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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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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拿草药送去村长家的宛燕,匆匆忙忙地奔了回来。
“红豆姐、红豆姐!你知道?咱们村尾那头,最近来了一个大户人家,在那里盖了座好大好大的大宅子耶!”
“知道啊,怎么了?”
在这小小的地方,经过一个陌生人,都能让村人热络讨论上老半天,更别说是来了个怪异的有钱人,不去住人多热闹的城镇,反而选择在他们这个荒僻的穷村子里盖宅子了。
“那座大宅子听说盖好了,宅子的主人要来这边住,现在很缺人,大宅里面的管事正在招募佣仆呢!”
“好大的气派,这宅子的主人来头不小呀!知道哪里来的吗?”
“大家都在探听,可是那个管事口风很紧,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连村子也不知道。总之,那个主人简直是神秘得不得了。”宛燕顿了顿,又开口说:“咱们也去应征看看吧,听说酬庸优渥,村民们简直趋之若鹜,一窝蜂地跑去应征了。”
“可是我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做不来吧?”红豆有些迟疑。
“唉呀,没关系啦,先去看看吧!走啦、走啦!”宛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红豆拗不过宛燕,只好跟着她一起去村尾那头凑热闹。
缓缓地走了一段路,感觉腿骨开始酸痛,红豆正想开口要求休息,便看见一条长长的人龙蜿蜒到她们的前方,不由得睁大眼。
“哇,会不会太离谱了?”
放眼望去,似乎全村老老少少全都出动了,甚至还有闻风而来的邻村居民。
李红豆看到不只一个年过七旬、拄着拐杖仍抖得厉害的老公公、老婆婆排在队伍中,还有的似乎是全家出动,连五岁的小娃娃都牵在队伍里,想探看看是不是有合适小孩儿的工作。
更夸张的是,还有人拉着家里的老牛在排队,似乎是想试试管事会不会一起收了他的老牛,帮大宅主人耕田,领两份薪饷。
李红豆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红豆姐,你在笑什么?”
“这个村子,应该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吧?”她笑着指了指喧哗鼎沸得像在办庙会的景况。
“可能是吧。快快快,咱们赶快赶上队伍,不然不知道还要排多久,才会轮到咱们呢!”宛燕拉着她赶紧上前排队。
她们排队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接缀在她们身后。
宛燕发挥她的长舌本事,跟前后方的村民们聊天谈话,非常熟稔地问候对方家人,东家长、西家短的,再顺便交换这个神秘大宅主人的小道消息,忙得不亦乐乎。
红豆因为走了一段路,又站了一段时间,感到疲累不已,提不起太多精神与人闲话,只好往一旁张望着,看看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宛燕,我累了,先到前面大树下的那块石头上坐一下。”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啊,对不起,红豆姐,我忘了你身子才刚好,我扶你过去坐着。”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过去。”她阻止道。
没想到,排在她们前方的大婶突然回头上下扫视了红豆好几眼,然后指着她叫出来——
“啊,你就是李大夫那个在半路摔落山谷,受了重伤,治了大半年才好的女儿?你复原了?大家都很关心你喔!”
“呃……”
李红豆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正要开口解释误会,说她并不是李大夫的女儿时,宛燕突然拉住她,抢着开口说话。
“谢谢大家关心,我姐姐现在已经差不多复原了。”
她和爹四处游历,早就懂得在救人时也要明哲保身,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当时看见坠崖的红豆姐身上穿着嫁衣时,她和爹都觉得很不寻常,所以爹在思索过后,决定对外宣称受伤的人是他女儿,避免引来麻烦。
第3章(2)
红豆讶异地看着宛燕,宛燕悄悄地扯了扯她的手,示意她别解释。于是她闭上嘴,仅是忍着腿骨传来一阵阵不适的刺痛,含着笑意站在一旁。
“半年前李大夫带着你到这儿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你的伤重得难以活得下来,没想到李大夫妙手神医,竟然能把你救回来,大家都对李大夫敬佩得不得了呢!”
“这个没什么啦,我爹还救活过伤势更重的人呢!”宛燕笑着说道。
“不过,也因为红豆姑娘,让李大夫有机会来到我们村子。这半年来,村里有少人都让李大夫及宛燕姑娘免费诊治及照顾过呢,大家会感激李大夫和两位姑娘一辈子的!”
“唉唷,别这样说啦!行医者本来就是以治病救人为目的。”
李宛燕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从她的神情中,流露出她对爹亲的骄傲之情。
红豆跟着笑了笑,但腿实在是很不舒服,于是跟旁人道了歉,缓步走向前方的大树下。
每迈出一步,她都觉得脚步既沉重,又虚浮。
她在心里苦笑,看来她的身子并没有完全康复。
光是走了这点路、站了一会儿,她就累得不得了,连前面那些拄着拐杖的老公公、老婆婆都比不上。
又走了几步后,她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耳鸣,浑身冒冷汗,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倾斜扭曲。
她心里暗喊一声糟,知道自己就要晕倒了,想转身向宛燕求助,却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往地面摔跌。
有村人发现她的不对劲,但来不及过来扶持,只能惊叫出声。
“红豆姐——”
她听到宛燕焦急的喊叫,但她无法响应,只能闭上眼,等待预期中的疼痛袭来。
突然,实时出现一双大手,迅速而有力地从身后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免去她摔跌地面的皮肉之苦。
她感觉到抱起她的是个高壮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直觉地想起前些日子曾经在门口见过、让宛燕紧张不已的神秘男子。
无力地躺在男人的臂弯里,她很想张开眼睛,看看是谁救了她。但是,她的眼皮好重,眼前也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抱着她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还好吧?”
那男人的怀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低沉的嗓音更带有一种奇异的抚慰效果。
她来不及回话,但太过安心地在下一瞬间,彻底地昏了过去……
公孙凛坐在床边,瞧着躺在床上那张眉目紧闭着的柔美容颜,激动难抑地红了眼眶,胸膛因用力喘息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剧烈起伏。
这张熟悉至极的脸蛋,让他日思夜想,煎熬地度过了整整半年。
他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这样的思念她,每天被无尽的悔恨与自厌不断地折磨着。
他颤抖着伸出手,渴望地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渴望地想要紧紧拥她入怀,用实实在在的感觉,证明她果真还活着的事实。
但就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他还是收回了手。
半年前,他翻遍了那座山崖,就连虎兽的穴窝都让他剿了至少五处,偏偏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能找着。
没有见到她死亡的确实证据,他是怎么也不肯相信她已经死去。
他就是有种莫名的认定,觉得她一定还活在世间,只是躲了起来,不肯见他。
他想到,既然她态度那样的坚决,以死明志也不肯和亲,就算他真的把人找了回来,依她死心眼的脾性,必定仍会抗拒到底,不愿与他回来的。
因此,他干脆先发出她已死的消息,掩住世人耳目,由皇上出面取消瑀儿与司国和亲的事,而暗地里,他仍然不放弃地继续搜寻着。
当时,他要属下找的,是一位坠崖的姑娘。
但是,救起瑀儿的李家父女,来到善合村时,却对村人宣称失足坠谷的女孩是自己的女儿,村人也不疑有他。
因此,他属下虽然曾经寻着线索,找到了这位受伤时间十分巧合的姑娘,但在村人的作证下,他们便放弃了这条线。
直到再过数月,仍未找到,公孙凛要属下巨细靡遗地将找寻过程全都呈报上来。
当他看到善合村的消息时,便直觉地认定李大夫家受伤的女儿就是瑀儿,因此带了少数随从,直奔李大夫家。
果然,在门口,他瞧见了依然活着的她。
只是,她变得不一样了。
她的外表显得更加苍白、虚弱,仿佛风一吹就倒。
她的眼神更是十足的陌生,看着他的时候,眼底除了好奇,别无其它,就好像在看着一个从来未曾相识的陌生人……
他的心口狠狠一揪。
瑀儿想必是真的恨透了他,竟然露出与他毫不相识的伤人表情。
当时,他是带着试探的不安心情来见面的,想要测试一下她见到他后,会有什么反应,深怕会吓跑了她。
但他发现,她见了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转身走人,重谋计划,见机行事。
“唔……”
床上的人儿不适地嘤咛一声,缓缓转醒。
公孙凛从床边端来一杯早就备好的茶水,扶起她,让她就着他的手喝水。
她才幽幽转醒,头昏脑胀的,正感到口渴万分时,便被人扶了起来,看到眼前的茶水,便毫无戒心地低头喝茶水。
“宛燕,可以再一杯吗?”
她的喉头还是十分的干渴,忍不住又要了一杯。
对方无声地再递来一杯,她立即又灌了第二杯,整个人才清爽不少。
“谢谢你。”
她叹息地闭上眼,很想再继续睡,没有察觉身下垫的、身上盖的,都比李大夫家里的那张床太过柔软舒适了些。
“还需要再一些水吗?”
公孙凛看着她满足的表情,轻声问道。
一听扶在她身后的竟然是男人的声音,她的身子瞬间僵硬。
“你……”
她赶忙撑起身子,惊愕地转头看着他。
“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
坐在她床边的公孙凛,语气温和地笑着,但笑意一点也没有进入他冷冷的眼底。
“请问这里是哪里?宛燕呢?”
“这是我宅里的客房,你在大门外排队时昏倒了,我让你进屋休息。至于别一位姑娘,她说她爹是大夫,急奔回去找她爹过来看你了。”
“噢……谢谢。”
她拘谨地坐直身子,避免与他有任何的触碰。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现在靠得她这么近,实在有些不妥。
可是,面对伸出援手帮了她的人,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提醒他是否可以与她保持距离。
没料到,男人根本没打算要遵守男女之防,竟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
“我再问你一次,我是什么人?”
“啊……你是……我晕倒时扶住我的人?”
她认出了他的声音,就是她即将昏厥时,听到的那个令人安心的嗓音。
只是,此刻她怎么觉得他的语气好冷淡,似乎正在压抑着莫名的怒气,一点儿也没有当时真切感受到的关怀与焦灼?
“还有呢?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没有得到他意料中的答案,他倏地紧紧眯起眼。
“呃……我还记得呀……你就是那天站在我家门口,询问善合村怎么走的那个……”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觉得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骇人。
难怪宛燕会说这人身上的迫人气势很可怕。
那天她没靠近他,所以没有察觉。现在离他如此的近,她终于也感受到了那股吓人的锐气。
不过,她并不怎么害怕,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情绪似乎太过紧绷了一些。
公孙凛脸色一变,眼底冷意更深。
“是啊,那么能不能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他扯了扯唇,继续轻声笑问。
假装不识得他吗?
那么他就顺着她演,他倒要瞧她如何继续在他眼前作戏!
“我叫李红豆。”
李红豆?
她竟然擅自改了名,又换了姓,想要彻底断绝与他的关系?!
“你是认真的?”
他咬牙问道,恨不得伸手捏住她的颈子。
“公子……难道你识得我?”她迟疑地问道。
“什么?”
他一愣,没料到她会这样反问他。
“我曾经坠谷受伤,醒来之后,过往的记忆全都忘了,不记得任何人,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她偏着头,咬着唇,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既无辜又抱歉地瞧着他。
闻言,他有好一阵子的茫然,全然不知该说什么。
她忘了?
全忘了?
他苦苦寻了她整整六个月,她竟然将他忘了?
一时之间,他无法决定该因她未死而狂喜,还是她竟然彻底忘记他而狂怒。
“我……不认识你!”
最后,他恶狠狠地咬牙否认。
第4章(1)
李红豆?
李、红、豆?
好一个李红豆!
竟然彻底将他忘记的、狠狠地耍了他一场的李红豆!
公孙凛在屋子里走过来,又走过去,像头暴躁无比的狮子,重重地踏着步,浑身怒气不知道该如何抒解发泄。
他设想了千万种与瑀儿相逢的景况,设想了千万句见到她时,要对她说的话。
没想到,她的一句“难道你识得我?”竟将他打得昏头转向,失去了所有主意。
“李红豆……李红豆!她竟然认为自己叫李红豆?我给她的姓、给她的名、给她的十年岁月,她全都不要了!”
虽然事后他想了想,既然已经发出了她已死的消息,的确是有必要改名换姓,掩人耳目。
毕竟,若是让司国知道瑀儿没死,恐怕会让好战的司国皇帝又有借口说是他们渊国没有和亲诚意,再次兴兵入侵,引发战争,到时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但是……
她未免把自己换得太彻底了!
不但名字、姓氏全换了,连脑袋都给一并换掉了!
深吸了几口气,坐了下来,他拚命要自己冷静。
然而,才坐下没多久,他还是压不住抑郁的情绪,暴怒地一挥手,乒乒乓乓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去!
听着杯碗砸碎的声音,他终于感到发泄一点点的气。
转头四处张望,正想瞧瞧有没有什么还可以拿来砸摔出气时,就看到管事一脸小心翼翼地站在离门三步远的安全距离之外。
“王爷。”
管事见他发现了自己,赶紧上前,站在门口躬身。
刚好被人看到他失控摔东西的幼稚行为,公孙凛感到很不好意思,脸皮竟然觉得有些烫热。
“咳……找人来清理一下。”
公孙凛用力地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指挥着。
“是。”
管事马上转身向外唤了两声,有两个仆人立刻进来,手脚利落地将地上清扫干净,然后又迅速地退了出去。
然后,管事走到他身前,再次躬身道:“王爷。”
“管事,从现在开始,只要离开了皇宫,就别再叫我王爷了,改叫我老爷,对外宣称我姓孙,叫孙凛,记住了吗?”
“是,老爷,小的记住了。”管事恭谨地弯腰回答。
“找我什么事?”他问道。
“这是这次收录的仆佣名。”管事呈上一本薄给他。
“这种小事何必拿来烦我?你作主张就是了。”
他看也不看,心烦地对管事挥了挥手。
“可是,有一个来应征的人,小的无法作主。”
管事没有收回,还是一动也不动地呈着。
“你的眼光一向麻利,有什么人会让你无法作主?来应征的人,能用就能,不能用的就打回票,不就得了?”公孙凛不耐烦地回道。
“是瑀儿小姐,她——”
“你说谁?”他怒瞪过去。
“呃……小的是说李红豆姑娘。她也来应征婢仆的工作。”
管事机警地真心换了个称呼,一面在心里叹气。
主子的心情真的很不好,两个名字都能惹恼主子啊!
闻言,公孙凛一愣。
原来她今天出现在他的宅子门口,是要来应征婢仆的?
公孙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找了她大半年,她都不出现。没想到现在她竟然自动找上门来要应征婢女?”
管事低着头,完全不做评论,任他继续碎碎念。
“她脑袋真的是摔坏了!不当逍遥王府的小姐,不当司国三皇子的王妃,竟甘愿当一个小小的婢仆奴才?”公孙凛情绪恶劣地又重重哼了一声。
“那……请问老爷,红豆小姐她……收是不收?”
管理眉眼不动,再一次请求他的指示。
“收啊!怎么不收?就顺了她的愿,让她当当丫鬟婢女,尝尝滋味!等她受不了了,说不定记忆就回复了。”他冷冷笑道。
“小的明白了。”
管事点点头,这才收回录入新婢仆的名簿。
“还有什么事吗?”公孙凛问道。
“没有了,就这件事。”管事摇摇头。
“那你退下吧。”他挥了挥手。
“是。”管事躬身退下。
公孙凛想了一想,又开口叫住管事。
“等一等。”
“老爷,什么事请吩咐。”
已经走了两步的管事,再转回来恭敬地问道。
“如果瑀儿……不,那个李、红、豆来报到后,将她分到我房里,派她来服侍我。”他把“李红豆”三个字咬得极重。
“那与红豆姑娘一则前来的李宛燕姑娘……”
“除了我房里,哪里都好!”
“是。”
管事一脸平静地答道,自动地忽略了主子快要失控的嗓音,脚步加快了些,赶紧退下,让主子一个人静一静。
公孙凛坐在椅子上,仍旧气呼呼的,一抬手又想扫掉桌上的东西,没想到挥了一个空,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我真是被那丫头给气糊涂了。”
他握紧挥空的拳,放在桌上。
“不要气、不要气……”
他拚命深呼吸,不让自己再度失控……
砰!
外头,还没走太远的管事,突然听见一声巨大的碎裂声。
看样子,房里那张可怜的桌子恐怕已是尸骨不全、身首异处了。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院子里,两个正在扫地的仆人,才刚来两天,听见声响时吓了一跳,忍不住面面相觑。
管事看见他们的表情,又叹了一口气。
宅子里有一些人是他们从逍遥王府带来的亲信,训练有素,口风也紧,不会乱嚼舌根。
但那些新雇来的仆人并不了解主子,看见主子最近反常的表现,外面已经开始传出主子性情暴躁易怒的传言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恶名传千里啊……
摇摇头,管事拿起另一本薄,抽出随身携带的笔,在薄子上记了几笔——
桌子再补一张。
“唔……”想了想,管事又划掉重写——
桌子再补十张。
最近主子情绪不稳,还是多备着几张让主子劈砍,等主子砍满意了,应该就会收手了……吧?
公孙凛找到了瑀儿之后,仍然瞒着消息,借故向皇帝告假,离开了朝堂,来到善合村里大兴土木,盖了一座别院。
他原本是想暂住在这村子里,就近看顾瑀儿,甚至打算等瑀儿原谅了他,与她重修旧好之后,将她接进大宅里好好地休养身子的。
这个善合村的位置十分荒僻,人烟不多,过客路人更是稀少,是让瑀儿藏身的好地方。
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瑀儿竟然会失去了记忆,让他所有的计划全都乱了套。
当她问他是否认识她时,他气疯了,让他觉得不断疯狂寻她的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当下竟也赌气地回了她一句“我不认识你”。
后来,他静下心深思过,目前的状况对瑀儿来说,或许是最安全的。
毕竟,瑀儿诈死的消息,不一定能永久瞒下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皇上的耳目也会找到她,到时事情会如何演变,他也说不准。
与其遮遮掩掩地藏住瑀儿的下落,倒不如就顺势而为,将李红豆当成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况且,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谁能保证不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他坚决否认李红豆就是瑀儿,也没人能反驳他的话。
但,不与瑀儿相认,让他心里仍然有些痛意。毕竟十年的情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磨掉的。
因此,既然瑀儿自动找上门来应征婢女,他当然就顺理成章地让她进来,当他的贴身婢女,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虽然这与他原先期望的结果不同,但至少,她终于被他找着,重回到他身边了……
从她跳崖求死那日开始,他便不断地寻找她,深怕找到的真的是一具没有气息的尸首。
一日又一日、无时无刻不断重复的恐惧,将他折磨得快要疯狂了。
因此,当确定了她还活着之后,他还常常有种身在梦里的错觉,不敢相信瑀儿真的没有死。
自从她来到他身边,天天都能看见她在他身旁打转后,他更是觉得自己还在作着梦。
他需要紧紧地抱住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她还活着的事实……
但是,现在他是主子,她是小婢,如果他像以前那样突然抱住她的话,只怕会被当成企图下流的急色鬼、登徒子。
他身为堂堂的逍遥王,怎么能做出如此低下的事?
况且,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被村民们误会了,只怕他一世英名也将尽毁于一旦。
公孙凛望着在他房里擦桌子的娇袅背影,眼神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茫然与脆弱。
他真的没主张了,不知该拿已经不记得他的瑀儿怎么办。
那日的无情决裂,与她的伤心眼泪,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那样遥远的事。
只不过,她像是在经历生死之界时,偷偷喝下了孟婆汤,抛弃所有的爱恨嗔痴,宛如重生。
独留他,还沉陷在轮回之中,独自一个人保留着他与她之间所有的一切,苦苦挣扎,解脱不了……
第4章(2)
红豆一直察觉身后有道视线,从她进房开始忙碌打扫,就不断地追逐着她。
她走到东,视线就跟到东;走到西,视线也跟到西,像是甩不开的虫子。
终于,她觉得忍不住的时候,不耐烦地突然转过身来,却没想到会瞧见他眼里近乎无助的神色。
她愣了一下。
他也愣住了。
那抹奇异的目光瞬间消失无踪,换上的是另一股讥诮无礼到令人生气的眼神。
“怎么?想偷懒了?”
公孙凛一手支着下巴,嘲弄地说道。
他一开口,就惹得她更想生气。
“我怎么不知道,婢仆工作得认不认真,还是轮到孙老爷亲自监督?原来孙老爷是这样事必躬亲、大小事都揽上身管的大忙人呀?失敬了,请老爷检查检查,看还有哪里不干净,需要加强的?”
红豆的态度万分恭敬,还福了福身。
这丫头……他以前虽然知道她思绪敏捷灵活,但从来不知道她的嘴巴也能这样削人。
“哪里不干净?有啊,很多呢!”
他不怒反笑,站起来慢慢走向她。
她警戒地看着他走近,心里怦怦跳着。
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明显的是被他激怒了。
他走近她时,蓦地伸脚将她身旁的水桶踢翻。
“你!”
红豆握紧小拳头,美目怒瞪着他。
“还不快擦?不然等会儿管事过来,看到你把我的屋子弄得这么狼狈,小心得到一顿好罚啊!”
他手环胸,把地痞流氓的角色扮得十足十。
红豆咬着唇,低头不语。
她的委屈模样,让他的心里一阵阵的刺疼,突然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十分的后悔。
正当他想开口道歉时,红豆却缓缓蹲跪到地板上,抓着抹布开始擦拭地上的大片水渍。
他气息一窒,胸口疼到近乎要炸开。
他的瑀儿向来都是被他娇养着的,何时做过这些事?
不想再看她一眼,他急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看到那个李宛燕刚好经过院子,他立即开口叫住她。
“李姑娘,请你过来一下。”
由于她与李大夫是瑀儿的救命恩人,照顾瑀儿不短的时间,他心存万分的感激,因此与她说话时,总是十分有礼,完全不是以下人的态度对她。
“孙老爷,请问有什么事吗?”李宛燕低垂着头问。
“你进去帮一下瑀……帮红豆的忙,我刚打翻一桶水。”
“好的,我马上进去。”李宛燕马上答应。
公孙凛点点头后,脸色难看地快步离去。
李宛燕踏进房间时,惊讶地看见红豆正跪在一片水渍间掉眼泪。
她慌得赶紧奔到红豆的身边,也蹲了下来。
“红豆姐,发生什么事了?”李宛燕紧张地问道。
“没事……你怎么进来了?”红豆摇摇头,吸了吸鼻子。
“刚才在门口遇到孙老爷,他要我进来帮你。”
“哼,假好心!”
红豆掏出帕子擦干眼泪,气嘟嘟地说。
“他说他打翻了水桶。”宛燕对她说道。
“他……对你承认说水是他踢翻的?”
红豆讶异地抬起头来,眸中有不可思议的神色。
“是啊,他刚刚的确是这么跟我说的。怎么了吗?”
“我以为……他会将这事诬赖到我头上,让我受罚。”
“他是不是欺负你呀?”宛燕皱眉,拉住她的手,不放心地问道。
红豆没说话,只是眨着红红的眼眶,看起来楚楚可怜。
“真是太可恶了!我跟管事问说你身子较弱,能不能分一些较不粗重的活儿,他说老爷房里的活儿最轻松,我本来很放心的,没想到你竟然被孙老爷欺负了!”
“其实……是我激怒他的……”红豆有些不好意思地坦承。
“什么?你竟然敢惹火孙老爷?你没听大伙儿说,他的脾气很坏的,没事惹他做什么啊?”
“我忍不住呀……”
红豆叹了一口气,认分地擦着地板上的脏水,拧进水桶里去,再重复擦拭、拧干。
宛燕见状,也赶紧找来一块布一起帮忙。
“你呀,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没有顾虑惹火主子的下场。搞不好我爹说得没错,你肯定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才会完全没有身分差别的自觉,常常挺着身子直视主子就算了,竟然还敢与像孙老爷那样可怕的主子针锋相对。”
宛燕手里忙着,嘴里也不忘叩念她。
“我觉得他只是嘴坏了一些,没什么吓人之处啊!”
“他那高高在上的尊贵模样,跟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没发觉,村子里的人都不敢跟孙老爷说话吗?就算非得要开口,也都结结巴巴的,浑身发抖,更别说抬头看他了。”
红豆想了一想,还是不觉得孙老爷是什么不寻常的人物。他还不是跟他们一模一样,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
不过,她很聪明地没有说出来,免得又被宛燕唠叨个没完。
两人把地上的水渍擦了一半时,管事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呃……这是……”
看到她们两人都跪在地上,管事的表情显得有些吃惊。
“管事,是孙老爷踢翻了水桶,叫我跟红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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