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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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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华家姐妹都不在人世,得利者会是谁?他已经砸下重金要人去追查华永清及近日内才回到华家之华紫蓉。
  此时,莫稽正踩在苍山小径间,他跃上一道草径,在一处隐密处找着了他的弓箭,将硬弓及箭袋背回肩上,并扯下遮盖他耳上胎记的那块假人皮。
  每回下山,他不想多事惹来猜疑目光,总是极力让自己看来像个寻常猎户,以免有人将他与苍狼形象画上等号。
  莫稽走在草径间,看着两侧已成白骨之江湖侠客、盗匪尸骨,他不悦地抿紧双唇。
  他不犯人,人却总是要犯他啊!
  人人都道这苍山之上有个武艺高强的苍狼,人人都道这苍山之上有个富裕的苍狼,却不知在莫家被毁,苍山荒废了十多年之后,毒蛇猛兽顿时繁生。那些不自量力上山之人,多半因此丢了性命,多事地再为苍狼之“传说”血腥事迹再添上一笔。
  莫稽凌空一跃,踩入一处崎岖石区,避开千百毒蛇窝藏之平静草皮。他脚步未曾缓慢,浓眉却是愈锁愈紧。
  他该不该告诉兰儿关于她老家之事?
  一旦说出真相,她必然归心似箭,可若是不提前告诉她,事后她若知情,也必然会对他有所埋怨。
  还是等到他们在苍山成亲之后,再告诉她吧。毕竟,他那时已有足够资格陪着她回家了。
  莫稽加快脚程,盼得能早些见着她。
  有人!
  莫稽蓦地定住身子,眯着眼侧耳聆听着——
  “姐姐,你在山里面吗?你听得见我在叫你吗?”
  莫府石堡最外层的一道防卫,便是一座他利用苍林特性而造成之巨林迷宫。一入巨林之间,若未依着五行方位轮流走,三天三夜都走不出树林。
  此时,女子叫唤声,正是从巨林迷宫里传出。
  “泽兰,你在里头吗?叔父和紫蓉在找你哪!”
  是华永清与华紫蓉?可他前日才捎了讯息到华府,他们至少还得花上七日才能抵达苍山哪。
  莫稽快若飞鸟地钻入巨林迷宫,以声音辨识方向,一阵黑风似地闪至两人面前。
  “你是谁?”华紫蓉拔出腰间长剑,置于身前防身。
  她瞪看着眼前身背硬弓,雄壮过人之高大男子。只见他面貌粗犷,一双黑眸冷如铁又烈似火,带着一股蛮味与惯于下令的气势。虽然他实在不似传言中面目似猿、长了三头六臂之苍狼,但能在这苍山里来去自如者,又能有谁。
  “苍狼!”华紫蓉看着他耳上血丸般胎记,惊呼出声。
  华永清倒抽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
  “你们已接到我捎去之讯息了?”莫稽没否认,粗声问道。
  “我们没接到你的讯息,但我们知道姐姐被你抓走了!”华紫蓉长剑簌簌挽了两个剑花,直击到他身边。
  莫稽冷笑一声,往后一跃,健臂同时一抬,硬弓一举,铁箭瞬间击至剑身之上。
  华紫蓉手中长剑,瞬间撤手。
  莫稽收回硬弓,冷冷看着他们。
  他是万般不想让这两人在他与兰儿未成亲之前坏了好事。只是,这两人都找上苍山了,他又岂能不领他们上山?总不能让兰儿的亲人丧命于此吧!
  但是,这两人一上了山,兰儿势必会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啊。
  莫稽心头一恼,瞪人目光更加凌厉如刀。这两个碍事的家伙!
  华永清额冒冷汗,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敢吭。
  “我泽兰姐姐呢?”华紫蓉强压下恐惧,大声地问道。
  “在山上。”
  “你强掳民女,必遭报应。”她说。
  莫稽瞪着她,面容狰狞地上前,逼得他们踉跄地后退。
  若是杀了这两人,那么兰儿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他了。莫稽举起长弓,肩臂却突然颤抖到几乎握不住弓。
  若是杀了这两人,他会一辈子没脸面对兰儿。况且,他比谁都深知丧亲之痛啊!
  莫稽放下长弓,后背渗出点点冷汗。
  他紧咬着牙根,决定赌上这一回!
  赌——他的兰儿知道真相之后,还能相信他一颗真心。
  赌——天下之人皆冤枉他,可他的兰儿,必然会站在他这一方。
  “跟我来。”莫稽转身往前走。
  华紫蓉前一刻还在提防他出手伤人,万万没预料到下一刻,他便决定要带他们去见人了,不免怔愣了一会儿。
  “叔父,快来啊。”华紫蓉拾起长剑,回头催促着叔父跟上。
  只是,华紫蓉虽是学过几年武,但苍狼脚步迅捷,左拐右转地让她跟得头昏脑胀,一个分神便要重新寻觅他身影,更别提后头连滚带爬之叔父了。
  “跟着我走,一步也不能少看。否则中了圈套,丧命于此,老天也帮不了你们。”莫稽冷冷地说道。
  华紫蓉扶起腿软之叔父,跟着莫稽钻入一处枯木小径。她一见路边两侧白骨,恁是胆识过人,脸色也不免凝重。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华紫蓉脱口问道,心里直发毛。
  “他们死有余辜。”这座山乃为私人产业,擅闯者原就该死。
  “我姐姐还好吗?”华紫蓉担心地问道。
  “她瞎了。”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瞎了?!”华紫蓉停在原地,瞪着他巨硕身影。
  “你……手段怎会如此狠毒!”她抽出长剑,恨恨地指着他身后。
  “她的眼瞎与我无关。”莫稽没把她的花拳绣腿看在眼里,他往前跨了两步,避开一处能射出千百细针之草丛。“她正要和我成亲。”
  “不可能!”她温柔聪静的好姐姐,怎么会愿意嫁给苍狼!华紫蓉脑间一阵晕眩,不自觉地便要倚向一旁巨忪。
  “别碰!”莫稽粗喝一声,狠狠瞪她。“如果你想被利箭穿心而死,在夜里与这堆尸骨相伴共眠!”
  “你说你即将与我姐姐成亲,此话当真?”她现下只记挂着这事。
  莫稽懒得与她应对,身子一跃,便又往前奔出了几寸。
  而华紫蓉此时也无暇再多想了,只能推扯着叔父尽快跟上脚步,盼得能与姐姐早点相会啊。
  收到莫稽即将回山之讯息,华泽兰一整个下午便领着七巧儿,在灶房打理了一桌她猜想莫稽会喜欢之吃食。
  所有饮食备妥之后,她在七巧儿服侍之下,沭浴完毕。一身以彩缎制成之凤尾裙,更显其气色合宜,出众动人。
  她坐在榻边,抚着古琴。
  古琴悠悠奏着古曲,在入夜的苍山里响起,分外地有种空谷幽兰般雅致情怀,却也不免带些淡淡轻愁。
  “兰儿。”主房大门被用力地踹开来。
  “你回来了。”华泽兰起身,盈盈眉眼里有着笑意。
  莫稽看了七巧儿一眼,示意她别告诉兰儿,门边尚有旁人。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揽住她腰肢。
  华泽兰自然而然地偎入他的肩臂里,笑着仰头问道:“累了吗?”
  华紫蓉站在门边,看着姐姐温婉笑容,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你捎信给我家人了吗?”华泽兰从腰间拿出巾帕,摸索着轻抚上他的额间。
  “山上夜里偏凉,我如今还穿斗篷,你却还冒汗呢!”
  莫稽望着她唇边笑意,倏地便将她整个儿牢牢搂进怀里。
  华泽兰感觉到他胸膛剧烈震动,她羞红着脸,轻捶了下他肩臂。“你别胡来……”
  可这一声又娇又软,任谁都知道她只是羞涩,而不是真心不允他的。
  “我替你带来了两个人。”莫稽粗声说道,瞪了门边一眼。
  “姐姐。”华紫蓉唤了一声。
  “紫蓉!”华泽兰惊呼出声,双手激动地摸索着向前。
  “姐!”
  华紫蓉泪流满面地上前抱住姐姐,两人相拥而泣。彼此都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此时不免有种恍如隔世,分外珍惜之感受。
  “紫蓉、紫蓉。”她哭得无力了,却还是频频唤着妹妹名字。
  华紫蓉举起袖子为姐姐拭泪,只是一见着姐姐那双水凝眸子竟然再也瞧不见,她的眼泪却是掉得更凶了。
  “你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华紫蓉问道。
  华泽兰简单将那日被劫情景说了一回,说到她再睁眼双目便已失明时,两姐妹又是一阵对泣。
  “你既然是因为那场意外而失明,那么你们即将成亲,又是怎么回事?”姐姐难道不知,苍狼便是杀死那些人,害她失明之罪魁祸首吗?
  “我失明与成亲有何关系?”华泽兰不解地皱着眉。
  “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即将成亲,就是这么一回事。”莫稽瞬地将华泽兰搂回身边,知道华紫蓉定然是将当时山下华家仆佣数条人命,全都归到他头上了。
  “泽兰姐姐,你知道他是谁吗?”华紫蓉咄咄逼人地问道。
  “他是莫稽啊。”华泽兰柔声说道。
  莫稽胸口一窒,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姐姐。他是……”苍狼啊!
  莫稽霸戾怒眸瞪着华紫蓉,狠眸如两道置人于死地之利箭,等着她若是敢说出一句让华泽兰伤心的话,他便要出手擒人。
  华紫蓉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里,只觉得后背发麻。苍狼杀人如麻绝不只是传言!
  “姐姐,叔父也来了。”华紫蓉不想与苍狼正面交手,于是转身扶起叔父,走到姐姐面前。
  “叔父。”华泽兰低唤出声。
  “泽兰亲侄!”华永清一看到苍狼,便又脸色惨白地往后退了一步。
  莫稽唇边扬起一抹冷笑,握住兰儿冰冷柔荑,一迳走向门边用膳之方榻。
  华紫蓉站在一旁,将姐姐依偎在苍狼身边的样子打量了个一清二楚。她从没见过姐姐这般柔情万千、小鸟依人的模样哪。
  “你若是敢让姐姐伤心,我绝不饶你。”华紫蓉扬声说道。
  “这事不用你交代。”
  华泽兰感觉到他身子之僵硬,也多少听出了妹妹与他的相处并不融洽。她于是用了很重力道握住他大掌,表示她对他绝不松手之心意。
  “兰儿……”莫稽心窝一暖,低头望着她,心里仍是忐忑。他相信兰儿会相信他并非如外界传闻般之十恶不赦之人,可万一兰儿被她家人打动了呢?
  “我们用膳好吗?我教七巧儿做了几道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华泽兰语气温柔地说道:“你在山下忙了这些时日,紫蓉他们奔波到山上也辛苦了,大伙都先坐下来吧。”
  莫稽没接话,将她抱至用膳长榻上。
  “叔父、紫蓉,你们也过来哪。”华泽兰唤道。
  “二位,这边请。”在一旁站了许久之七巧儿,连忙上前招呼道。
  华紫蓉和华永清于华泽兰对面落坐,因为她身边座位,早被一名霸主所占。
  华泽兰因坐得较近石壁,身子微颤了下。
  莫稽见状,马上移近了一个火盆。
  华紫蓉瞧着,心里却是一酸。不久前,有个名叫西门豹之男子,宠她宠得无法无天,竟要得罪她之婢仆跪在一旁端着火盆……
  “去让灶房上菜。”莫稽命令道。
  七巧儿衔命退下。
  “紫蓉、叔父,你们如何知道我在这山上?莫稽不是才下山传讯给你们吗?”华泽兰问道。
  因为红嬷见到你被苍狼掳上山,并见到苍狼杀了车队随行之人!我放不下心你,所以才上山来寻人的!华紫蓉瞪着莫稽,虽想如此大声喊道,却怕他一时怒火攻心,对他们不利,因此只能紧闭着唇,什么也不说。
  “我听见他们在山下喊你名字找人,便将他们一块带了上来。”莫稽简单说道。
  “上菜了!上菜了!”
  七巧儿领着几个佣仆,在榻上布满了菜肴。
  “这道茶香豆腐,以乌龙茶叶细末、花椒子细炒,味道香浓,适合下饭。这笼三色包子,是以红面之红、栀子花之黄、松汁之绿所制,里头馅儿各色不同,紫蓉爱尝新,一定喜欢。还有这道冰糖炖肉……”华泽兰开心地说着。
  莫稽与华紫蓉见她这般神采奕奕,谁也不忍心打断她兴致,于是各自板着脸,瞧都不瞧对方一眼,闷声吃起饭来。
  而华永清因为饿极了,手里筷子倒是忙碌异常。
  “多吃点。”莫稽将银箸放到华泽兰掌里,在她碗里布满了菜。
  华紫蓉看着姐姐那只堆得山高似的银碗,她眉头一皱。
  “我姐姐吃东西精细,每味都只尝一些。你堆了这么一大碗菜,牛嚼牡丹似地,让人瞧着都食不下咽了。”华紫蓉不快地说道。
  “他是为我好,镇日呼前吆后的,不外乎就是希望我身子好些。”华泽兰身子微向后,靠在莫稽身上,故作不经心地化去了莫稽即将和妹子对冲之怒气。
  莫稽看着华泽兰,拳头喀地紧握成拳,一颗心拧痛了起来。
  兰儿啊兰儿,你可千万得相信我啊!
  他揽过华泽兰腰身,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别这样,这儿还有人在哪。”华泽兰羞红脸,推了下他手臂。
  莫稽倡譬铄双眸瞪了华紫蓉一眼,是警告,也宣誓着他要华泽兰之决心。
  “你们两姐妹许久未见,想来有许多、心事要谈,我先回房。”莫稽沈声说道,大掌抚着华泽兰长发。“还有,咱们俩明日便成亲,别谈得太晚。”
  “明日便成亲,会不会太匆忙了些?”华泽兰水眸惊讶地大睁,惊呼地握住莫稽手臂。
  “择期不如撞日,你妹妹、叔叔恰巧到了山上,正是好时机。”不管她之后心意是否会动摇,她是他莫稽的人,总是不变事实。
  “不成!”华紫蓉大声反对。
  “这事不妥啊……”华永清瞄了苍狼一眼,嗫嗫嚅嚅地说道。
  “哪里不成?哪里不妥!”莫稽粗声问道,根本没将人看在眼里。
  “婚姻大事,自当禀告家中长者,依礼而行。”华紫蓉说。
  华泽兰不解地拧起眉,妹妹一向自由不羁,怎么而今却重视起这些繁文缛节了呢?
  “你们双亲已逝。”莫稽步下长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叔父还在,我们姐妹视之如父。”华紫蓉说道。
  “是吗?”莫稽黑眸一眯,回头瞪向华永清。
  “这……”华永清顿时僵直如石。
  “兰儿,你明日嫁我不嫁?”莫稽目光落在华泽兰身上,只在意她之回答。
  “我早允了你,不是吗?”她说。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是现下死了也无憾了。”莫稽仰头大笑出声,雄浑笑声在屋内回响着,有种千军万马也难匹敌之气魄。
  “别胡说,我不爱听你说那些不吉祥的话。”华泽兰感觉到不安,她倾身向前紧抓着几案边,指节都泛了白。
  “你不爱听,我便不说了,早些歇息。咱们明日就做夫妻!”
  莫稽在大笑声中离开了主屋,砰地一重重阖上了门。
  华紫蓉揣测着莫稽应当已经走远了之后,她立刻坐到姐姐身边。
  “姐,你不可嫁给他。你莫非忘了爹娘已经将你许配给刘大哥了吗?”华紫蓉拉着姐姐的手,急切地说道。
  “是啊、是啊。”华永清举袖拭着冷汗,这时才敢大声说话。
  “我被莫稽救到这山上来,共度了这许多时日,虽是两厢清白,不过刘家想来也容不下我这样一名儿媳了。况且,莫稽待我极好,我也是真心在乎他,我不知道你何以要反对呢?”华泽兰柔声说道,安抚地拍拍妹妹手臂。
  “即便莫稽生性凶恶,在外头胡作非为,你仍要嫁他?”华紫蓉问道。
  “你也误听了什么谣书吗?”华泽兰着急握着妹妹的手,慌得揽紧了眉。“莫稽嗓门大、脾气坏,旁人难免对他有所误解。我听七巧儿说过,山上原本传言莫稽炼铁之处,因为怕仆役受不了炼铁之炽苦而逃跑,便施毒弄聋逼哑工人,好让他们有口难言……”
  “那确实像是他会做之事。”苍狼罪大恶极,普天皆知。
  “但那只是误会一场!我问过他此事,他说那些聋哑之人,是他下山时见他们于街边乞讨,无家无亲邻,便将他们带了回来,好让他们在这山上自食其力,有一口饭吃。”华泽兰说到最后,双眼发亮、胸口激动不已。
  华永清左右张望着,根本没把她们的话听进去,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逃离这处地方。
  “他随口说说,你便信了他?”华紫蓉不能置信地摇了摇头。
  “我为何不信呢?”她让七巧儿去问过那些聋哑之人,其中有人能识字,确实写道他们是为莫稽所救上山。
  华紫蓉望着姐姐脸上一派信任,她既是心疼又是不忍心。
  她若不将实情告诉姐姐,难道真要看着她跳入火坑吗?可苍狼若真如传言般恶劣,为何又要领他们上山?直接杀了他们,他的秘密岂不是能更保全吗?华紫蓉秀眉不解地打着结。
  八成是这苍狼爱极了泽兰姐姐,满脑子都是要讨好姐姐的念头。男人在倾心于一名女子时,可以多么不顾一切,她也曾经在西门豹身上见识过的。
  “紫蓉,为何不说话?”华泽兰感觉到妹妹此时之心慌,也随之不安了起来。
  “我只是无法置信,你竟会随意相信苍狼的话。”华紫蓉脱口说道。
  “苍狼传言甚多,与莫稽又有何干?”华泽兰眉头揽得更紧,不愿去细想妹妹话中涵义。
  “因为莫稽便是苍狼。”
  第九章
  “莫稽便是苍狼……”
  华泽兰松开妹妹的手,焦急地后退。慌乱双掌一个不小心,便将几案上银箸、杯盘,全都当啷地尽摔落于地。
  不可能!
  华泽兰紧拥住双臂,一股寒意从骨子里爬出,冷得她全身不得不剧烈地颤抖着。
  “你在苍山之上,怎会一切都不知情,除非他有心隐瞒。”华紫蓉拥住姐姐,哽咽地说道。
  “这里是藩山,不是苍山啊!莫稽也不会是苍狼,苍狼杀人无数,可莫稽救了我哪!”华泽兰仰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泪流满面地将莫稽先在山下救了她,又于其后山岚温泉毒貂处舍身救她二事,全说了个仔细。
  “毒貂那事,谁知道是不是他串联旁人欺瞒于你,所演出的一场戏。”华永清接口说道。
  “不会的。”华泽兰脸色霎时惨白,脑间闪过一阵昏眩,勉强咬紧下唇,才没倒了下去。
  “你瞧不见,他随便放只东西咬你,再假意舍身救了你,这也不是难事。”华永清压低了声音,只想着如何与她们商量离开一事。
  华紫蓉惊讶地看着叔父,万万没想到他竟有法子说出这番想法。
  “不会的,他不会做出这般阴险之事……况且,他在山下救了我总是实情哪。当时黑衣人正在杀人之际,我不曾见过他啊。”华泽兰哭着想尽法子要为莫稽平反。
  “可红嬷看到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她说你昏迷之后,莫稽黑吃黑杀了所有劫财黑衣人,再扛了你上山。”华紫蓉急红了眼眶,心里也迷惑了。
  “不……他和黑衣人不同伙,他是最后才从山上下来救我的……”华泽兰啜泣着紧握着妹妹的手,只盼得能说服他们一丁点。
  “那你当时车内财富全都被洗劫一空,又如何解释呢?”华永清说道。
  “兴许是别的盗贼所做啊!他若是苍狼,直接要了我即可,为何要用上这么多心思?”
  “也许他对你动了真情。”华紫蓉脱口说出不久前,西门豹用一双妖媚双眸看着她时所说的话。“也许他可以负尽天下人,却绝不负你。”
  “别说了。”华泽兰捣耳,不愿再听。
  华紫蓉看着姐姐,如同见着了当时自己允了西门豹一颗心之后,那般痴傻神态。
  她们姐妹同样遇难,同样同为人所救,亦同样受制于被救男人之下,同样爱上了恶徒……
  “姐姐,你三思吧,这苍山小径间白骨无数……”华紫蓉抱着姐姐,泪水汩汩而落。
  “别说了!别说了!”华泽兰大喊出声,推开了妹妹,摸着石壁下了榻,她慌慌张张地走到睡榻边,自枕下拿出那把他为她而铸之匕首。
  匕首裹在小羊皮袋里,被暖炕烘得热暖了。那热度偎得她如冰柔荑,阵阵刺痛。
  她把刀刃贴在胸口,全身不住颤抖着。要她如何相信,对她千般柔情、百般疼爱之莫稽,竟会是杀了她莫家车队,且背负着天下恶名之苍狼呢?
  “姐姐,你千万别做傻事。”华紫蓉冲至姐姐身边,想抽回她手里匕首。
  华泽兰摇头,将匕首当成性命一般护着,怎么样也不肯放手。“我已是死过一次之人,不会再做傻事。只是,你又何苦告诉我这些呢?倘若他便是那匹恶狼,我们也没有机会下山啊……”她宁愿被蒙在鼓里啊。
  “不!我们有机会下山。”华永清冲到她们身边,以耳语音量说道:“你将这瓶暗香洒在苍狼身上,不消半个时辰,他便要沉睡,趁他似睡非睡之际,你在他唇间喂入几滴鲜血,让他闻得你味道,他便能供你驱使一日,醒来亦不能记得这一日之事。我这儿有迷香解药,你先吞服而下。”
  “叔父,你自哪学到这等怪法?”华泽兰倒抽一口气,紧揪着妹妹的手。
  华紫蓉亦是一脸不能置信地看着叔父——她还以为这等妖法,天下只有西门豹那种人才会使得。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下山吧。”华永清一见姐妹俩神态大惊,掩饰地轻咳了两声,又恢复了一惯低头颓肩模样。
  “这事儿太大了,让我好好想想吧。”
  华泽兰别开头,身子一软,握着匕首滑落至榻下,两道清泪顿时滑落眼眶,久久仍无法自己……
  兰儿在门外。
  莫稽黑眸望向门外,高大身躯巨石似地定在床榻间。
  她在外头至少坐了一个时辰,却迟迟不肯敲门入内。想来她叔父与妹妹已经将他是苍狼一事,尽数告之于她了。
  兰儿没有逃开,反而走到他门外——这事使他甚为宽慰。
  可她走到了他门外,却又不曾入内——这事却使他心碎。终究,她还是不够信任他……
  可她还打算在外头坐多久,山里夜深露重,外头没炕无火,她身子骨又薄弱,难道真要把她自己给冻坏了,急死他,她才开心吗?
  莫稽忿然起身,在屋内踱步数圈。
  啾!一声微细喷嚏声击破了他理智。
  莫稽用力拉开门,大吼出声。“你是嫌自己身子太强健吗?给我进来!”
  他低头一看,她缩在墙边,小脸被冻成僵白,双唇已是毫无血色,而她甚至连斗篷都未曾多加一件!
  莫稽脸色一沉,打横抱起她冰柱一般身子,快步走回屋内。
  他一脚踹上门,三步并两步地将她抱到榻上。自柜里拿出一件暖裘,密密将她裹得密不通风。
  “别对我这么好……”她红着跟眶,哑声说道。
  “你以为我想吗?”莫稽扯开衣领,将她手放进胸膛里。
  她小手似冰,让他一震。
  华泽兰泪水被他体温融化,霎时滑出眼眶。
  “莫稽……”她伸手勾住他颈子,小脸全偎上他颈间,哭得肝肠寸断。
  “你光是哭有什么用,告诉我你相信谁!”莫稽捆着她纤腰,一手霸道地抬起她的下颚。
  她双眸迷蒙,泪儿直流,话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兰儿,你相信谁?”莫稽失去耐性地拙住她肩膀,剧烈地摇晃着她身子。
  “我相信你。但我现在双眼不能见,所有真相于我心里都像蒙上一层灰啊……”
  “你不相信我。”莫稽捆紧她柳腰,钢铁黑眸瞪着她泪汪汪脸庞。他千疮百孔的一颗心,被她的泪水这么一浸,刺痛像是千刀万剐一般。
  华泽兰揪着他坚硬双臂,身子既想偎入他怀里,又想逃离他的怀抱,痛苦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脸庞埋入双掌之间。
  “我不知情哪一个方是真的你。是外头传言暴虐成性、杀人无数的苍狼;还是呵护我无微不至,总是让我心悸的莫稽。”几声破碎低喃,伴着泪水,缓缓流出她的双掌之间。
  “你心里的我,便是真正的我。”他扯下她手掌,不由分说地捧住她脸庞。
  “我心中的你,自是无人能比拟之好。可我又怎能接受一个只待我好,却视人命如草芥的莫稽?”华泽兰崩溃低喊出声。
  莫稽身子如遭雷击般地蓦然一震,他倏地将她身子霍然往后一推。
  她哪禁得起他这般蛮力,整个后背撞上了石壁,闷哼了一声,吃痛地咬住了下唇。
  此时,一个拇指大小般松绿瓷瓶从她腰间荷包里滑了出来。
  莫稽瞪着那只瓷瓶,旋风般地卷起,灼热气息直逼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他从齿缝里迸出话来。
  华泽兰不解地敲着眉。“什么?”
  “从你身上落下来的这只瓷瓶是什么东西!”他咆哮出声,声音在石壁间回响出惊人轰然声。
  “是……”华泽兰脸色愀然一变,瑟缩了下身子。
  “这是毒药,对吗?你相信了他们的话,拿了毒药,准备要来害我!”莫稽气得没了理智,忿然将瓷瓶往地上一扔。
  啪地一声,瓷瓶裂了一地,炸出阵阵青草香味。
  “你给我说话!”他急火攻心,一掌便掐住她咽喉。
  她吃痛地揪了眉,他立刻松了手,瞠瞪着自己大掌。
  “你给我滚!”
  他这一声,叫得惊心动魄,像是有人活生生地将他的心脏扯了出来一般。
  “你这傻子!”华泽兰痛极地揪着衣襟低喊出声,全身不住地颤抖着。“这确实是毒药,但我若是存心要害你,又怎会如此不小心地露出毒药呢?我难道是傻子吗?”
  “但你没拒绝拿了那毒药。”他瞪着她,粗壮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这药若是不留在我身边,万一别人拿着这药害了你,那该如何是好!”华泽兰用尽力气地回叫着,难得大吼之嗓门频频颤抖。
  “你——”
  莫稽感动莫名,只得牢牢捆住她身子,双唇灼热地吻住她冷软双唇。
  她纵使还对他有怀疑,但她一颗心却是早早便偏向他了。他的兰儿是真心在乎着他啊!
  华泽兰勾着他颈子,也热烈地回应着他。
  她怎么有法子不相信自己的心,怎么有法子不相信莫稽呢?外头那些关于苍狼之传言,一定只是误会啊……
  “地上那是什么药?我觉得有些无力!”他在她唇间揉碎了话,觉得有些昏沈。
  “不会的,那药还需其他药引,方能生效……”她的唇被他这般吮着,娇喘吁吁地说不出话。
  “那就别管它了。”
  莫稽舌尖撬开她双唇,缠绵吮着她,却舍不得使出太多力气伤了她唇儿。
  这样的兰儿,他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里怕化了哪。
  他激动地吻着她柔软舌尖,大掌在她一边柔凉如缎身子上加薪添火,惹逗得她不住嘤咛,硬是折腾到她全身都泛了烫,他才松了手。
  她今日已受到太多震惊,他实在舍不得再累着她。
  “天一亮之后,你便与我成亲!”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大掌不住地抚着她细致锁骨。
  “即便我心里仍多少猜忌着你是苍狼,你亦无妨?”她轻喘地说道,脚趾用力地蜷着,免得自己又因为他之抚触而羞人地呻吟出声。
  “你总会信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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