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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采花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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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术猛然转身,大步疾奔而去。
  一定要问清楚!
  “爹,你说仙童姐姐怎么会不告而别呢?她到底是去哪儿了?她不想我们吗?为什么连跟我说一声都忘了呢?”香圆泪汪汪地坐在花厅里,连珠炮似地追问着父亲。
  罗一品也是长吁短叹。“唉,那孩子真是教人担心,独自一人浪迹天涯,身边也没有个人照顾她,不知道会不会捱饿受冻?”
  “爹,你不要再说了……哇……”香圆放声大哭。“以后……以后我没姐姐了啦……不对,是没大嫂了啦……”
  “别哭、别哭,你没瞧见你大哥这两天脸色跟鬼一样难看吗?要是给他听见更添烦恼,而且咱们也得等他平静点,再来暗暗打听他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吵嘴还是言语不合!”
  “吵嘴跟言语不合不一样吗?”香圆一脸困惑。
  “哎呀!总之问题肯定是出在你大哥身上。”罗一品虽然对大儿子的人格欣赏又放心,但是卡到了情之一字,理所当然都是男人的错。“再怎么说,男人都不该让姑娘家流眼泪。”
  “不是我。”一个强忍住痛苦与愤怒的沙哑声音响起。
  罗一品和香圆不约而同惊跳了下,心虚的回头。
  糟,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真灵啊。
  “我要做‘一品回春院’的新当家!我要做‘一品回春院’的新当家!”香圆双手合十念念有辞。
  罗一品又好气又好笑。“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难道她没瞧见她大哥一副想找人打架的样子吗?呜,他好害怕儿子要打的对象就是他。
  “爹,我有事想请教你。”苍术沉声开口,“圆圆,你先回房。”
  “为什么?我也想听。”
  “回——房。”他的口气从来没有这般凌厉过。
  香圆吓了一大跳,嚅嗫道:“呃,好,好,没问题,全都听你的。”
  “圆圆,对不起。”他这才惊觉吓着了香圆,疲惫地揉揉眉心,歉疚道:“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吼,你乖,先回房去。”
  “好。”香圆松了口气,同情地望向她父亲,“爹,你好自为之啊。”
  “不、不要吓我呀,香圆。”罗一品慌了手脚,求救地望向女儿。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可是儿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呜呜,他不要被“请教”啦,好像很可怕的样子说。
  待香圆闪人后,罗一品紧紧张张地望着儿子,暗吞了口口水。“苍术,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慢慢说,不要太生气……我会紧张。”
  “爹,”苍术目光直直凝视着父亲,“我希望你告诉我,你以前是否有个同学名唤甄傅郡?”
  “咦,你怎么知道?”罗一品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见是这个,憋着的一口气登时一松。
  “那么是真有此人了?”他的呼吸几乎停住,脸色更苍白了。
  “当然有,他也算是我当年的死党呢。”罗一品轻松了起来,笑嘻嘻地道:“他呀,模样生得俊俏,可是天天在课堂上打瞌睡,我们都笑他以后不该当大夫,应该去当仵作,因为他睡了以后简直跟具死尸没两样,哈哈哈!”
  “爹,你还笑得出来?”他心头是翻腾搅动得连呼吸都困难,没料想到爹还有心情说笑?
  “为什么笑不出来?”罗一品疑惑的看蓍他。“唉,想想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那样年轻的时光也会过去,想当年真是年少轻狂呢,还记得有一次——”
  “你有拿了人家的医书吗?”苍术再也按捺不住,咬牙切齿的低吼。
  “有哇,这你也知道?”罗一品满脸敬佩的看着儿子。“真厉害,虎父无犬子,你果然有乃父之风啊,哈哈哈!”
  “爹,我实在太痛心了,你、你真的做了这么卑劣可怕的事?而且非但不为自己的行为内疚自责忏悔,还笑得这般得意?”他遭受双重打击,心痛如绞。“爹,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要忏悔什么?”罗一品被骂得一头雾水,“他自己把医书硬塞到我包袱里,千叮咛万交代要我拿回家藏起来,他说只要家传医书不见了,他爹就没理由再成天逼着他学医了。唉,说起他爹也真够顽固的了,明明儿子的兴趣不在行医救人,就别逼人家要继承家业嘛,搞得孩子精神濒临崩溃,只能天天趴在学堂上睡觉装死。”
  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吗?
  苍术强忍住吐槽的冲动,因为他此刻热血沸腾、脉搏狂跳,脑子乱哄哄成了一片。
  “爹,你的意思是……那本医书是甄伯父自己拿给你的?”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父亲。
  “对啊。”罗一品脸理直气壮。“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想继承家业不敢明说就罢了,硬是要把医书藏在我这儿,而且一藏就是二十年,我呀,还得时不时拿出来给太阳晒一晒,不然书都要给蠢虫吃光了,很麻烦呢。”
  “可是……可是为什么……有人直指爹抢走了甄伯父的家传医书,究竟哪个版本才是真?”他迷惘地道。
  “谁?是谁侮辱我罗一品的清白?”罗神医登时火大。“想我罗一品一生堂堂正正做人,从不做亏心事,为什么外头还有这样的谣言说我?”
  “爹……”他心底止不住歉意上涌。
  他早该知道爹爹是个敦厚仁义的好人,也是个好大夫,怎么可以因为仙童的误解,就对爹产生怀疑呢?
  该死!是他的错,他完全做错了。应该一开始就来向爹问个明白,甚至不惜对着干!
  他是可以解开这个错误的死结,但是他却被伤心击溃了理智,纵容自己也跟着陷入悲愤的境地中,以致错失了机会。
  仙童……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死老王!上次他给人打得鼻青脸肿来求医,我就该看出那个王八蛋是用了苦肉计,其实!”
  “爹!”苍术激动的打断父亲的话,一把抓紧了他的肩头。“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说法?”
  “证据?那本书就是证据啊。”罗一品眨眨眼睛。
  儿子干什么这么激动?那个死老王不要理他也就是了,哼!反正早晚恶人自有天收,再不然顶多就再找机会下巴豆拉死他!
  “不,那本医书不能代表什么,对方也可以说医书确实在你手上,是你偷的没错。”
  “可是书里面夹了封信,我就是瞧见那封信的内容,才知道那本‘百病消散大全医经’是傅郡塞进我包袱里的,不然我怎么知道要找谁理论呢?”罗一品愤慨地说着,随即又神秘兮兮的凑近儿子。“你知道的,我们当年年少轻狂,包袱里总会藏着一两本美女图啊,绮诗艳词的,就连毕业要收拾行囊回家,我们先生还要一一打开包袱检查看看有没有带什么违禁品回家。”
  “那封信还在吗?”苍术双眸陡然亮了起来,两天来头一次生起了一丝希望光芒。
  “……果不其然有人被逮个正着吧?也不知道那个花梦诗在想什么,竟然偷拿了一瓶学院教学专用的鹏头牌强精丸,说是要回去孝敬爹娘的,当场气得我们先生喷血——”罗一品回想起往事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爹!”
  “啊,对对对,信?那封信还在,一直夹在里头哪!”罗一品一惊,连忙陪笑道:“你想看,爹拿给你看就是了,别气别气。”
  “对不起,现在紧张时刻,我实在没有说笑的兴致。”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丝不稳。“那一封信,可以救了两个家庭,救了我的性命与爱情……最重要的,是能让我心爱的女子获得真正的解脱!”
  罗一品像是被震慑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十分感动。
  但也许是他完全有听没有懂,从头到尾压根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又重现生命力,就好了,呵呵呵!
  仙童在弱水江岸上的码头做了半个月的捆工,这回扛的不是谷包,是运往对岸的整篓整篓大西瓜。
  因为这儿是圆满镇,镇上的名产就是又甜又多汁的大西瓜。
  仙童扛了一颗又一颗的西瓜上了一艘又一艘的船,她挥汗如雨,用自己的实力向其它臭男人证明了,谁才是码头小霸王。
  最重要的是,她得快快揽银子回开封,希望还来得及弥补一切。
  苍术会原谅她吗?会相信她当时只是出自子绝望和痛苦,所以亲手扼杀他们之间的真爱吗?
  无论如何,她都要求得他的原谅,就算用尽一生的辰光也要让他重新相信她,爱上她。
  喜欢的就去追求,是自己的就要好好收着……老婆婆的话犹在耳边,更加坚定了她的心志。
  总而言之,她能用十年挣扎求生好报复一个仇人,就能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来挽回深爱自己的男人。
  但在这之前,她必须先去见一个人。
  仙童细心妥帖地收好半个月的工钱,决定先去江南酒醉勒戒堂找爹说个清楚。
  对不起,请恕女儿不孝又无能,不能帮爹娘讨回公道了,可是我已经试过,甚至让自己被恨火煎熬了十年,到最后才发现仇恨是一把双刀刀,刺痛了别人也割伤了自己……
  以后她会好好孝顺爹,让他下半辈子遇得舒心自在,完完全全从过去的痛苦中释放出来。
  她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仙童清丽的小脸上写满了决心和毅力,坚定地走向圆满镇上的驿马站,询问最快一班前往江南的马车。
  第十章
  苍术仔细看着那封信,上头的一字一句龙飞凤舞地写在泛黄的纸张上,看得出并非出自爹的假造。
  他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有个重大的问题待解决,如果爹所言属实,那么仙童便是从她爹那儿得到了错误的消息。
  所以她被愤怒和复仇的火焰折磨成这样,不惜利用自己的感情来报复他……
  不对,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出了大错,他可以感觉得到……但那是什么呢?
  他浓眉深锁,极力苦思。
  “大哥,你跟爹‘请教’完了吗?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香圆在他房门口探头探脑的。
  “进来吧。”他眉头微徽舒展。
  香圆总算放下一颗心,一溜烟跑进来,开门见山的问:“大哥,你跟仙童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此刻苍术的心绪已然稍稍平复,甚至挤得出一抹笑来。“唉,一言难尽。”
  “没关系,我很有空,你可以慢慢说。”她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小手支着下巴眨动大眼睛。
  他摇摇头,扬唇苦笑。“总之现在仍是一团混乱,待我厘清之后再说吧。”
  “大哥,男人要让女人啦。”她义愤填膺地道:“而且仙童姐姐待你一片真心,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人家。不是我对你没信心,实在是男人天生贱骨头……当然我不是指你跟二哥。”
  闻言,苍术笑容越发苦涩,“问题就在这儿,我害怕她对我并非一片真心。”
  香圆霎时沉默了下来,圆圆的小脸蛋透着一抹沉思。
  他望着妹妹,心头绞拧得更紧更疼,恐惧地问:“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觉得男人真是天生贱骨头。”她终于开口,小脸满是不爽。“大哥,你不要让我那么失望好不好?我还以为你是这世上少有的好男人咧,没想到半斤八两一个样。”
  “我半斤八两?”他呆住了。
  “不然要怎么说?你连喜欢的女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你都感觉不出来,还敢怀疑她待你的一片心,你这样还不算坏吗?”香圆气呼呼的双手抆腰。“仙童姐姐看着你的时候,连眼睛都会发光,爹和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止我们,连‘一品回春院’里的每个人都瞧见了,不信你问劳大夫。”
  他如遭电殛,心下大大一震。
  一股强烈的狂喜和如释重负如巨浪殷冲刷过他,可是接着又忆起了当时她冰冷的眼神和尖刻不屑的语气,他不由得沮丧的垂下肩。
  “也许包括我在内,大家都看错了呢?”他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庸楚。“而且她亲口跟我说,发生在我俩之间的只是虚情假意,其它什么都没有。”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香圆不解的问。
  “也许那就是事实。”他憔悴清减的脸庞掩不住受伤。“她误以为爹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爹的事,所以她……”
  不,就算仙童重重伤了他的心,他仍旧不愿破坏她在妹妹心目中的形象。
  不管怎么说,他相信她待香圆是真心的好,他看得出来。曾几何时,他也以为她是真正的爱上了他,可是没想到……
  他的眼神越发苍茫伤痛。
  “等等!”香圆眯起眼睛,深思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道:“你是说仙童姐姐以为爹对不起她爹,所以她就让你爱上她,然后再告诉你,她其实根本不爱你,最后扬长而去?”
  “是。”她三两句就解释了这残酷的事实,但唯有苍术自己才知道个中的痛楚有多么深、多么重。
  “那她为什么不继续报复下去?如果爹真做了对不起她爹的事,应该到最后连爹都会有事吧?可是为什么她就走了?”香圆摩挲着小下巴,生平头一次脑筋这般清楚。“她也可以找我麻烦呀,像是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头发剪光光之类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只有帮我,没有害我呀。”
  “仙童是个本性善良的姑娘,就算要报复、要折磨,也不会忍心伤及无辜的。”他的眸光因思及她而变得温柔了起来,唇畔甚至浮起一朵温情的笑。“我是看在眼里的,她的挣扎、她的痛苦、她的煎熬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但直到最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大哥,我觉得你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喔!”香圆单手支着颊,笑意盈然地睨着他。
  苍术一怔,登时傻住了。
  “你的意思是——”
  “我是爹的女儿,她都舍不得伤害了,更何况是你呢?”她瞅着怔愣的兄长,唉!男人陷入情网里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依我看哪,仙童姐姐是真的爱上你了,不然她干嘛要狠下心说那些让你对她失望透顶的话?她为什么要让你恨她、赶她走?要是我呀,就等跟你成亲了以后,天天把你搞得鸡犬不宁、家宅不安,那才真够呛的!”
  香圆的话就像当头棒喝,所有纠缠在他心里的疑虑和迷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苍术的双眸狂喜的亮了起来,心脏狂跳,胸口热浪翻腾。
  “她舍弃了报仇。”他喃喃自语,所有的事终于串起来了。“因为不忍心伤害爹、伤害我们,所以才会故意刺激我,要我和她恩断义绝……”
  那个大傻瓜,不忍报仇,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爹,所以便牺牲了爱情来让他恨她,以为从此以后两不相欠,也许她还会以为,这样他就会很快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吧?
  “仙童姐姐好伟大,事情一定是这样的。”香圆感动得鼻子红红的。“不然她为什么连爹的一根寒毛都没碰就离开了?要报仇的人怎么会那么笨呢?而且她还把我送给她的那些绣得歪七扭八的鞋子、手绢、荷包都带走了,她一定是想带在路上,好日日赌物思人……啊,我就说嘛,我跟她果然是好姐妹,她也绝对没有辜负我的。”
  “我送她的人参,她也带走了,这表示她心里还是爱着我的,没有被我的浑帐和不信任给伤透了心吗?”
  “你追上她以后,再亲口跟她求证不就得了?”香圆慧黠地眨眨眼睛。
  “对!”苍术如大梦初醒,立刻大步冲向房门。“我要去把她追回来,告诉她,她以为的仇恨只不过是桩天大的误会……还有我爱她,我永远也不可能放开她的手
  “大哥!”香圆本来是感动得要命啦,但见他直往门口冲,忍不住在后头大声嚷嚷,“你没带银子没带包袱要怎么去啦?”
  “对,银子、包袱——”他立时又飞奔回来。
  “还有你知道她家住哪儿吗?”香圆也被他搞得好紧张,看着他收拾东西团团转。“等一下!你拿枕头干嘛……团凳也不用拿……铜镜给我放回去……大哥,你错乱啦?”
  苍术真的已经急乱成一团,只想要赶紧收拾好包袱,快快追上心爱的姑娘。
  最后终于在香圆的相助之下,他收拾好了一大包银两银票外加两三件替换衣裳就要出门。
  “你知道仙童姐姐家住哪里吗?”
  “爹是她爹的同学,他一定知道!”
  “可是他们要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了,该怎么办?”香圆情急追问。
  “那我就找她一辈子!”他眼眶都红了,坚定地大吼,随即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哗……”香圆忍不住深受撼动地望着她大哥的背影。
  大哥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半个月后,苍术终于赶到了甄家居住的临水小城。
  家家门前有流水潺潺,桥边岸上有五彩缤纷的花树开得灿烂,和清澈的小河相映成美丽的波光花影。
  初秋的和风尚未吹黄杨柳的绿叶,在晴朗的阳光底下,依旧流动了一城翠意盎然。
  他无心欣赏这动人的小城风光,迫不及待找寻甄家。
  沿路不停问人,最后终于让他找到那栋古典宽阔的大宅。
  他心跳如擂鼓,眸光痴痴地凝视着那两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她就在里头吗?她肯不肯见他?愿不愿意听他解释?会不会原谅他?
  他就这样伫立在门前心慌意乱了好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要敲门!
  “喂!年轻人,你要干嘛?”一个白胡子老公公也站在那里好奇地盯了他老半天,见他举手要敲门,才忍不住开口。
  苍术回头,挤出一抹温和有礼的微笑。“老先生,您好,我正要敲门。”
  “我眼睛没花,当然知道你要敲门。”白胡子老公公挑眉,没耐性地道:“我是问你敲门要找谁。”
  “我找贾……不,她应该是姓甄……”
  “什么假的真的,我老人家听得胡里胡涂的。”白胡子老公公不耐烦地问:“傻小子,你到底要找谁啊?”
  虽然被老人家骂得莫名其妙,苍术还是好脾气的回答,“我要找甄姑娘。”
  “甄姑娘?”白胡子老公公上下打量他。“找甄姑娘做什么?”
  “我找她是要告诉她——”他总算及时想到,尴尬一笑。“呃,老先生,请恕晚辈失礼不能说。”
  “神秘兮兮的。”白胡子老公公一脸失望。“同我老人家说一不会怎么样?你不知道人老了就怕无聊,格外爱听八卦吗?”
  他歉然地笑,“对不起。”
  “好吧,看在你还算敬老尊贤的份上,我就坦白告诉你,甄家已经搬走了,这里现在是我家。”
  苍术原就疲惫不堪的英俊脸庞登时惨然变色。
  “搬……他们搬走了?”他摇摇欲坠,神色大恸。
  “别别别吓我老人家,你你你该不会要晕倒了吧?我老人家可是扶你不动的啊!”白胡子老公公慌忙道:“而且你也先别晕,他们是搬走了,可我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老先生,谢谢,谢谢您!”苍术惨白的脸色迅速恢复了一丝血色,激动地握住老先生的手。“他们搬到哪里了?”
  “喔,很远喔,在江南酒醉勒戒堂。”
  他心脏瞬间又被掐住了,几乎喘不过气来。“江南?他们在江南?”
  老天,江南离此至少得走两个月的路程,天知道当他赶到的时候会不会太晚?仙童会不会又决定逃离到遥远的天涯海角,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年轻人,你身体看起来不太好啊,脸色一下子白一下子红又一下子黑的。”白胡子老公公啧声道:“我看你去找江南酒醉勒戒堂的大夫瞧瞧也好,他们不止帮人戒除酒瘫,也兼治伤风中暑呢。”
  苍术苦笑,大夫治得了心碎吗?何况他自己就是大夫。
  他的心痛只有仙童治得了,除此之外,就算大罗金仙来也束手无策。
  “你当我老人家骗你啊?不信的话你往前走到底右转,看到一株老槐树再左转,看到的第一间大宅子就是江南酒醉勒戒堂了。”白胡子老公公补了一句:“那里的大夫真的还不错。”
  苍术猛然抬头,沉痛落寞的黑眸倏然一亮。
  “老先生,你,你说江南酒醉勒戒堂就在这附近?不是在江南吗?”
  “谁规定江南酒醉勒戒堂一定得在‘江南’?满街的山东大馒头也不是真正打‘山东’来的呀!”
  “对,您说得太对了!”他忍不住深情的拥抱了白胡子老公公一记,随即转头狂奔。
  “谢谢您,晚辈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白胡子老公公傻眼,半晌后才喃喃道:“呃,别客气。”
  可眼前哪还有人?
  仙童静静地站在柱子后头,热泪盈眶的望着她爹在院子里,和五,六十名高矮胖瘦正在勒戒的酒友们挥舞着手脚,练习强身健骨宁神的少林神拳。
  在前头带领打拳的正是当年少林鼎鼎大名的醉罗汉,他戒酒三十年有成,便以自己的戒酒经验来指导大家如何脱离被酒控制的人生。
  爹看起来精神抖擞,脸色也红润不少,笑容满面吐气扬声地打着拳,和以前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现在他人丰腴了一些,出拳虎虎生风,完全没有以前手抖脚抖的症状了。
  “甄姑娘,你爹现在恢复得非常好,在参与课堂上心灵分享时,也能勇敢地说出自己为什么酗酒的原因。”副堂主夫人,也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醉八仙之一的何鲜姑,温柔地对她说。“我们相信再过不久,你爹就能完完全全痊愈了。”
  “夫人,谢谢你,谢谢你们如此尽心尽力帮助我爹。”仙童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深深的欣慰和感激,不禁喜悦地哭了起来。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何鲜姑安慰地对她一笑。“待会儿他们打完拳,你可以跟他聊聊,他好久没有看见你,想必你也有许多话想要跟他说吧?”
  “谢谢你。”她泪水盈眶,重重点头。
  终于,所有人打完了拳,出了一身大汗畅快淋漓,边聊笑着边喝冰凉解渴的酸梅汤,甄博郡一回头,立刻就认出了女儿来。
  “小、小仙?!”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先是一呆,随即脸上浮起惊喜之色。“小仙,我的宝贝女儿!”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过爹这样宠爱的叫唤着她的小名了,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踉跄的冲进她爹的怀里。
  “爹……”她紧紧抱着他,落泪纷纷。“你终于认得我了!”
  “爹可怜的心肝宝贝啊……”甄傅郡也是老泪纵横,“都是爹的错,爹好像作了个长长的噩梦,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做了那么多错事,荒废了那么多年的时光,爹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实在不配让你再喊我一声爹啊!”
  父亲发自内心的忏悔和自责宇字句句敲痛了她的心,仙童又是感动又是伤心,更多的是不舍,她哽咽得几不成声。
  “都……过去了,那些全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爹你好起来了,你又记得我了!”
  “我真是该死,怎么会变成个连女儿都不顾的死酒鬼呢?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临终前的交代呀!”
  “爹,你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失去娘太伤心的缘故……”她反过来安慰父亲。
  “那也不是我堕落和不负责任的借口!天知道我害你吃了多少的苦啊……”甄傅郡哭得像个孩子。
  “爹,不要紧,那些真的统统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她眸底噙着欢喜的泪水,深深的望着父亲。“可是……有件事,女儿也要求得你的原谅。”
  “傻孩子,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事,哪里要爹的原谅呢?”他吸吸鼻子,总算稍微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女儿有错,不能帮你要回我们的家传医书,也没能成功报仇,因为……”她垂下头,心如刀割。
  “干嘛要回家传医书?”甄傅郡先是一脸茫然,随即惊叫:“咦?你怎么知道医书的事?”
  “是爹说的呀,在一次喝得醉醺醺之后,你边哭边骂,说若不是罗一品拿走了咱们的家传医书,娘也不会死……”她瞪着父亲越来越窘红心虚的表情。“爹,你自己说过的,你都忘了?你不要跟我说你忘了!”
  “我……呃,没忘……”甄傅郡搔了搔头,吞吞吐吐的道:“可是……呃,你也知道的,酒是害人精嘛,我喝了酒以后什么话都讲得出来……包括……颠三倒四的不实言论……不过我跟你保证,爹已经全好了,真的!”
  青天霹雳瞬间劈中仙童脑门。
  什、么?!
  “医书的事是你乱说的?”她震惊气愤得脑子完全无法思考,身子也无法动弹。
  “呃,事情是这样的,医书是有,但是……”甄傅郡在女儿的怒视之下声音越来越小。
  突然,有个低沉浑厚的男声又好气又好笑地替他解围——
  “但是医书不是被抢走,而是你亲手塞进我爹的包袱里请他代为保管的。”
  甄家父女俩不约而同望向声音来处。
  “苍术?!”仙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他深情地注视着她,“你瘦了,是不是又忘了吃饭?”
  他的一句关怀刹那间让她心头一热,整个人顿时苏醒了起来。
  苍术!是苍术!
  他柔情似水的眼神,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真的是他!
  她想上前碰触他,却猛然想起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怒火和悲哀之色……她的心脏像是被狠狠鞭打了一记,畏缩了下。
  她伤得他好重、好重……
  他怎么还能带着如此温柔的神情关心她是不是瘦了?记不记得吃饭?他不恨她吗?不怨她吗?
  “怎么不回答我?”苍术的语气轻柔如风,好似怕再大一点点声就会把她吓跑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拼命吞咽下冲喉的泪意,仙童勉强挤出了一个傻气的问题。
  “凡走过必留下足迹。”他微微一笑,“何况有缘千里来相见,我说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既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我当然要跟着来了。”
  “你为什么不生气?”她又问了第二个同样傻气、但对她而言却非常重要的问题。
  “你指的是气你不告而别?还是气你对我是虚情假意?”他眼底的热意迅速凝聚成了深情的泪雾。
  这个小傻瓜!难道他人都出现在她面前了,还不是以说明一切吗?
  “后面那个。”她吸吸鼻子,却觉得鼻头越来越酸。
  老天,甄仙童,你这个大笨瓜,还啰哩叭唆的做什么?重要的是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你对我不是虚情假意,你只是想气走我,对不对?”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对……”她终于坦白承认,捂着嘴低低啜泣了起来。“对,我的确是想气你,让你对我失望、死心。可是我很快就后悔了,我好想好想你……差点就在弱水江上跳船,死命游向开封,回到你身边了。”
  所有防堵、否认、隐藏的深深情感瞬间决堤了,这世上再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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