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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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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淮之所以愿意借剑给艳妖儿,无关同情与否,亦非被艳妖儿坚定不移的爱恋所感动,他只是想亲眼见识白虹剑在她手中究竟能发挥到何种惊人地步,毕竟他拥有白虹剑的漫长岁月中,从不曾执剑与人争斗,亦不清楚与他一般浅情的白虹剑竞有摧毁蚀心之剑的能耐。
  是艳妖儿的决心影响白虹剑至此?
  撤离艳妖儿掌间的白虹剑已不复见飙狂烟焰,如今回归他臂膀,仍仅是一抹残云般的袅烟。
  凤淮双掌在胸前比画半道圆弧,小小风旋在掌间成形,顷刻间,以他为中心,周身扬扬漩涡加大,将满地积雪卷至半天之高,再落下时,已化为轻柔雪花,一办办透亮的冰蕊随着尔后一阵轻风吹拂,纷飞,消散。
  片刻后,掩盖在雪底的府邸缓缓出土现世,似乎未受太大损失。
  他缓缓拢起五指,风旋亦在收掌间歇止,天际依旧落雪纷纷。
  蓦地,破空啼鸣,急促而清亮,换来凤淮的昂首抬眸。
  耀阳挂悬的湛蓝苍昊,日晖曙光间,一袭长长的影子滑过苍穹。
  他的淡色瞳眸耐不住强烈日芒,不由得摊掌蔽目,但显而易闻的振翼声让他毋需猜想也能清楚明白来者何人……
  除了那只向来说话不算话的小小禽鸟,还能有谁?
  “凤淮——”
  来不及褪尽软羽的鸟翼,抢先一步化为人形藕臂,鸟形身躯在飞扑至他胸膛之后才缓缓恢复“人”的模样。
  他发出好轻浅的叹息,再也掩不住口吻中的无奈,“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立下的誓言——”
  “我毁约了,反正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毁约的,就算毁约的下场是天打雷劈或死无葬身之地,我都不怕,反正我不要遵守那个誓约。”鸰儿螓首深埋在他怀里,佯装耍赖。
  在她听过魇魅一席话之后,若他的情浅真是因她而起,她怎可能弃他而飞?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更舍不得。
  “你这般不守信诺,教谁以后敢与你立誓,又有谁敢再信任你?”凤淮淡淡的语气带着责备。距离她立下誓约,才短短不到半日。
  “我不守信诺,是因为我为了守住一个誓约,整颗心再也拨不出空位来承载其他的承诺……”这个誓约,是她用尽两世才换来的,在达成之前,她不会轻言放弃。“任何人不信任我都无妨,只要你信我就好——”
  “我不会信你,因为一百年来,你对我毁约最多回。”他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低吟。每回他都以为成功地驱离了她,然而不经意回首间,她总会再出现在他身后。
  “我毁约,是因为你,我不要离开你……”
  “你何不说,你毁约,是为了你自己?”凤淮将她自胸前扳离,无奈鸰儿又重新贴了上去。
  鸰儿俏颜上并未因他此番冷语而产生任何失落及挫败,反倒漾起小小的嫩甜梨涡,“你说得对,我毁约是为我自己,是我自私,你若是要这般看待我也好。”只要他愿意将她搁在心头的秤子上估量,是讨厌多一点、是烦腻多一些,或是有一丝丝的在意,她都打从心底欢喜。
  至少这表示,对他而言,她不再是无形氤氲。
  凤淮亦发觉她瞳间那抹不灭的光彩,仍旧如百年来的坚定。
  他敛着面容,浅淡的眉眼微蔽在白色发丝之中,淡淡的阴霾染上其间,连他也说不出此时心头的滋味。
  鸰儿轻握住凤淮的右掌,并有逐渐上移的举动,凤准霎时明了她的念头——她想碰触白虹!
  凤淮侧身闪过,她不死心,稳住身形之后第二回扑向他。
  “你做什么?”
  “抢剑!”她的动作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
  “何故抢剑?”
  “将它扳离你身上呀!”明知故问!
  “我说过,我之外的人取剑,只有死路一条。”他手臂一扬,鸰儿便束手无策。
  “但我受够了它!我受够了它总是一回又一回地噬净你的情感,我要折断它!”
  “白虹剑只剩烟云,如何能折断?”
  两人因她抢剑之举而免不了肢体土的贴近,她大嚷着:“若折不断它,那就教它也把我对你的情感噬得一干二净,半点不留吧!有情苦,无情不苦,让我也能像你一样冷心冷情!”
  她知道是自己任性,是她自己选择了保留前世记忆这条路,虽然走得辛苦、走得坎坷,那也是她自己甘愿,怨不得任何人……
  凤淮所能做的,只是一味地闪避着她,“在它蚀尽你的七情六欲之前,你会先被焚为烟尘,烟消云散。”难不成她忘了艳妖儿所受的冰焚之苦?
  “你怕的是我失了七情六欲,失去对你的爱恋,还是怕我烟消云散?”
  “两者皆不怕。”他淡道。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让我碰剑?!”她气恼地吼着,心里知道她的愤怒不是因为抢不到剑,而是他未曾忧心过她的安危。“还是怕我弄脏了它?!”
  凤淮无言,因为就连他也无法给予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只明白,他不愿让她触及蚀心剑。
  兴许是他太明了蚀心剑的蚀噬本性,凭她一只炼化不精的禽鸟,如何能敌白虹?
  “凤淮,你好自私!”
  到最后,鸰儿使出激将法。
  凤淮神色沉敛,不见任何因她的指控而起伏的情绪。
  “你让自己全然置身事外,不沾染世情,却残忍地不许我解脱,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害我为情所苦——自己仗着白虹的蚀心优势,欺负我这种摆脱不掉七情六欲的人!”
  凤淮别开淡然目光,“自始至终,我都不曾强迫你留在此地,你若想解脱,只消掉头下山,所有加诸在你身上之苦便能消融干净,何来我残忍之说?”
  激将不成,倒被他给反将一军,死棋!
  鸰儿扁扁嘴。反正她就是比他傻,就是不顾闺淑地倒贴他、纠缠他,难怪与他争论的筹码总是差他一截。
  “忘情若能同你说的简单,世间又何来情痴?”鸰儿仰起头,此时两人靠得恁近,她微张的双臂悄悄交叠在他身后,趁他分心之际把玩着他背脊后所披散的一绺白丝。“白虹真能噬情,你就让它助我,我也想与你一样,有足够的无情来斩断一切牵系……”
  若她也能忘情,那么她就不会再傻第三回,不会再甘冒重罪拒饮孟婆汤:若她也能忘情,那么舍弃了前世的种种,她亦不会感到痛惜吧……
  她的话,让凤淮直觉蹙眉。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无情的地步。”
  “为什么?!”
  “你越是想否定情的存在,就代表你越在意。”
  “别说得好似你多了解,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什么都不懂。”鸰儿投给他埋怨的一眼。什么情呀爱的,由他口中说出来真没有说服力,还敢教训她哩。
  见硬来不成,她放软了声音。
  “凤淮,有人同我说,你现在的浅情模样不一定是因白虹的蚀心之说……你信是不信?”抢剑也好,诱哄也罢,她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让白虹剑离开凤淮。
  她凝觑着他,见他虽没开口,但微挑起的淡眉却透露着他水波不兴的心湖已被投下一颗碎石,激起了名为“好奇”的涟漪。
  “你也很怀疑,是不?你我向来都认定,是白虹剑让你变成这副模样,是它不允许你动情……”她的柔荑滑回他的手腕、掌心,再游栘到修长指节,以她的指为绳扣,一指一勾,将两人的手指勾扣得缠绵。“那么,你卸下白虹剑试试?瞧瞧它的存在与否,对你究竟有何差别?凤淮……”她几乎是在撒娇了。
  见凤淮仍无动静,她不气馁地再央求。
  “一下下就好,只要卸离它一下下,让我验证——白虹绝无蚀心之实。”
  好半晌,缠绕在凤准手上的白烟终于产生挪栘的迹象。
  鸰儿有些不舍地松开扣在他指间的手,好让他将那缕清烟握在掌心。
  缈缈流窜间,烟剑成形。
  凤淮大掌一翻,白虹烟剑没入府邸宅门上方五寸,牢牢镶嵌其中。
  “你要如何验证?”
  卸去了白虹剑,凤淮的嗓音仍是清冷平淡。他并未感受到执剑或不执剑两者的差异,看来,他又错信了她一回……
  “接下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可以生气。”她要先得到他的保证。
  会提出这种要求,可以想见,她接下来的动作绝对称不上好事——
  “我不会做出伤天书理的事。”她高举右手,做出对天立誓的手势。
  凤淮轻哼,“你的誓言,早已失去可信度。”
  '删除N行'
  宅门上插嵌的白虹仍流凝着轻烟,门前交缠的俪影谁也无心留意它的动静,更无暇去发觉——此刻,白雾剑身上正涌凑着一行融于雪色的浅白字迹
  接着,烟云尽散。
  良久再聚拢,已徒留残白烟迹。
  JJJJJJJJJJJJJJJJJJJJJ
  帷幔流泄,隐隐约约、遮遮掩掩地透着朦胧的交叠身影。
  如绸黑发上原先簪妥的髻饰,因鸰儿此时的动作而松散凌乱,几绺青丝混杂着汗水,熨贴在她额际、颊畔,其余的,全化为垂拂在她双肩的乌亮黑瀑,微烛映照下,激起一波波泉漪般的光泽。
  布满细汗的纤细玉臂支撑着她的娇躯,收握的拳头搁放在白皙却不失厚实的胸膛上。
  直至最后一声极娇至媚的泣吟歇止,她的螓首取代了柔荑,枕落在凤淮的胸膛上,仍带喘息的檀口在他同样光裸的肌肤上吐纳着热气。
  一黑一白的发丝,在榻上缠交不分,形成异常贴合的存在。
  察觉身下的男人有移动迹象,她疲累得连眸也眸不开,软语道:“我好累……今晚让我睡这,别赶我回鸟窝里,好不好……”
  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她只觉身子被扳离那具冰凉胸膛,滚到床铺最内角。
  他没有将她踹下床,那么……算是允准了她的请求吗?
  甜甜的嫣色粉唇轻掀。
  宪牵的着衣声传入她浑沌的耳畔。
  “你若要下床,替我倒杯水喝可好?”她今天用嘴过度,口干舌燥的。
  又是一阵沉默回答她的撒娇,只不过这回多了条衾被覆盖着她裸露在寒温里的雪白背脊,接着便是执壶倒水的轻微碰杯声。
  “喝水。”凤淮又走了回来。
  “我没力气动了……”她像只雏鸟,软绵绵地赖在他身上,张着菱嘴央求他哺喂。
  “别得寸进尺。”
  她恍若未闻地枕赖在他臂弯,并未对他的淡漠口吻提出反驳。
  见她又要陷入酣睡,他提醒道:“你不是要喝水?”
  “唔……要喝水……”她揉揉眼,却没睁开。
  左臂上缠了只呼噜噜打着盹的鸟娃娃,右手捧着一碗茶,两相衡量下,他还是决定先解决鸟娃娃的饥“渴”,再将她给塞回床铺上。
  甘甜玉液一碰着她艳红的唇,她随即大口大口地呷灌着,好似十数日不曾咽下一滴茶水般激烈,温润自己干涩难当的喉。
  “咕噜咕噜噜——”她一气呵成。
  凤淮蹙起眉,“喝慢点。”
  “呼——喝不下了。”她满足喟叹,侧过螓首选了个最舒服的角度及姿势,再将自己塞进凤淮的怀抱。
  这才真的叫得寸进尺。
  “凤淮,我好爱你……”
  即使她睡得甜熟,这句话,却不曾停止。
  将她安置在软枕上,凤淮起身离开床沿,不期然却在镜前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
  白发依旧,淡眸如昔,但雪白已经不是他身形上唯一的停驻……他的唇,被啃吮得又红又热,颚缘以下的颈项已难见到原本的白皙肤色,取而代之的,是槎玉贝齿在上头放肆凌虐的痕迹,红中带紫的艳彩吻痕。
  凤淮抚过颈间擦拭不去的色彩,每一个吮痕都伴随着她的大胆示爱,落在他的唇间、他的肤上,化为一个个火红的烙铁,标下属于她的印记,即使是现在,颈上吻痕仍炙热得骇人。
  他不敢置信,他竟会容许她这般独占及妄为,容许她将他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更不敢置信,这种肌肤相亲的柔腻交融,竟也让他感觉餍足,却又在餍足之后,更加不餍足,好似心被渐渐喂养长大,以他无法掌握的速度……
  难道……这就是卸除白虹剑所带来的影响?
  蚀心之剑,若无蚀心之实,他又为何在卸下剑后,隐约察觉到异样的情愫充塞在向来宁静的心湖?她的验证方式只不过是自掴嘴巴,只不过是让他更确定了白虹的蚀心之说。
  凤淮牵起自嘲淡弧。他不是早就相当清楚蚀心剑的底细了吗?怎会在她三言两语之下产生不该有的好奇心,误信她所听来的谣言?甚至是受她的吻所蛊惑,任她摆布……
  也罢,他现在理不清的纡轸思绪,终会在收回白虹剑的同时,消失得难再探询,毋需他费心思量。
  只是……
  凤淮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回床铺间,她粉嫣的娇躯趴卧在软榻上,圆润雪肩在衾被下半隐半现,好不撩人,打着轻酣的菱唇染着深红胭脂色泽……
  会淡忘吧?一旦白虹剑回归他身上,这样望着她时便觉得安宁的感受,就会被淡忘吧。
  他收回目光,走向窗边,摊掌唤回烟剑。哪怕千里之遥,他与白虹剑皆能人剑相通。
  流丝的云氤在天际徘徊短短片刻,便以破空箭速急急缠回他的臂上。
  然而,凤淮却在同一瞬间发觉到不对劲之处——
  他臂上的白虹剑,没有任何激烈反应,只是沉沉稳稳地吐纳雾雾茫烟……
  它,没有噬情,没有蚀吸他现下淡起波澜的心绪?
  这是怎么回事?
  剑在,波澜的心绪也在。
  蚀心剑,竟没有蚀心——
  第八章
  她想,凤淮在发呆吧?
  虽然他的目光没有呆滞无神,脸上淡淡的冰霜也没任何改变,双臂环胸地静坐在窗边,好像在数着天际降下的落雪有几片似的,动也不动。
  还是他在生气?气她昨儿个对他上下其手、又亲又啃的放浪举止?
  若他真要数落她这项罪名,她是决计不敢狡辩,毕竟昨夜……算是她污了他的清白。
  思及此,鸰儿颊畔一片晕红,回想起那些由她主导的大胆行径,现下只让她想挖个地洞将自己深埋进去,永不见天日。
  她今世这具身躯虽然未经人事,但包裹在躯壳里的灵魂却仍是千年之前的鸰儿,床笫之事对于她自是不陌生,更何况他是她的夫君,自始至终,都是。
  慢慢的,凤淮察觉到她的存在,淡雪的眸瞥向她。
  “我可以过去你身边吗?”沉默的尴尬中,鸰儿开了口。她不敢期望淡情的凤淮会在男欢女爱之后拥有什么剧烈改变。
  得到他轻浅颔首的允诺,鸰儿欣喜地定近他。
  “早。”她在凤淮的注视下轻掬起他的容颜,在他泛冰的唇瓣印下浅吻。
  凤淮静默地承受她的贴近及退离,失落的感觉,涌现。
  “你将白虹剑缠回臂上了?”她看着那抹白烟,故意找话题。
  “嗯。”他淡淡应声。
  “那有没有发觉昨儿个……和今天什么不同?”她小心探问。
  凤淮顿了顿,摇头,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明了的迟疑。
  他是发觉了回异之处,却说不上来,干脆选择无语否定。
  鸰儿失望地抿抿唇,但仍牵起笑靥,“没关系,反正你从不将我的话当真……也许,你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想证明什么蚀不蚀心之说,只是纯粹想占你便宜罢了……”臭魇魅,骗她!下回再见面,她非得同他算清这笔帐!
  “我没这样想。”凤淮阻断她的自怨自艾,第一次如此不喜欢瞧见她那副分明想掉泪却又强撑起笑容的模样。
  “那你是怎么想的?”她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又是以什么心绪静坐在窗边,思索着何事何物?
  “我并没有在想任何关于你的事。”
  “但你整夜都没有休憩,难道就只是脑筋一片空白地呆坐在窗棂旁?”
  脑筋一片空白?这词,好贴切。
  他不断不断忖量着白虹剑的反常——抑或是他的反常,但所得到的结论都是一片空白、无解,整夜整夜反覆着相同且徒劳无功的过程。
  凤淮缓道:“或许。”
  发觉他的模样不对劲,让鸰儿有些担心。
  “是不是我昨夜累坏你了?”素手探上他的额际,掌心之下的肤温仍是微微沁冷,她也顾不得自己出口的话语向来该是男人对女人所说的,一心只想传达她的忧心仲忡,“还是你有哪里不舒服?”
  瞧见他颈上连衣领也遮掩不住的淤红,她不禁气恼着自己的粗手粗脚。
  “啧,怎么会红成这模样?我替你上些药,你会舒服点……”
  “我没事。”他微微挣扎,阻止她触碰自己身上任何一处肌肤,也阻止从她指尖传来的温柔热度。
  “凤淮,你别羞恼,上些药,颈间的淤红会消褪得快些——”她动手开始剥他的白色盘扣。
  “不用,这么些淤红不痛不痒——”他扯回衣领,再扣妥盘扣,头一回脸上晕染薄薄淡淡的红云,浅得难以清楚瞧明。
  “可我会有罪恶感,那些淤红是我咬出来的。”她再拉开盘扣。
  “你只要有所反省便好。”他再扣回盘扣。
  “我有反省,真的。”纤指再解开衣结。
  他宽宏大量地表示,“我原谅你。”长指拨开她的指,抢回扣衣权。
  “让我补偿你,帮你上药。”她眼中闪动着渴望赎罪的熠熠星芒,“我保证,只上药,不做任何逾越之事。”
  唉。
  “好。”他认输了,只不过是抹个药,何需如此戒备……
  结果,凤淮踏出错误的第一步,接下来连番皆错。
  她又食言了。
  药是抹了没错,只可惜附加了更红艳更新鲜的牙印吮痕当馈礼,范围也由颈部往锁骨及下颊延伸。
  没抹药便罢,一抹反而让他的情况更惨烈。
  言而无信的恶劣鸟类!
  凤淮浑身散发着清香药味及交杂着属于她的芬馥气息,坐在距离鸰儿五步远的木椅上,冷冷说着:“我不会再相信你任何一句话。”连一个字也不会。
  “凤淮……”她苦着小脸,想上前一步。
  哎呀,她又不是故意的,一具甜美诱人的白玉胸膛就裸裎在她眼前,勾引着她抛弃脆弱理性,诱哄着她咬上一口,她真的把持不住嘛……呜呜。
  “退后。”脱离凤淮臂上的白虹剑正阻隔在她与他之间,形成屏障。
  五步距离,是凤淮订下的。
  “五步太远了,三……不,四步好不好?”她讨价还价。
  “不行。”他不再心软。
  连方才允诺只要抹个药,都能肆无忌惮地违背诺言,若他再允诺她靠近一步,只怕她就会飞扑到他身上。
  “凤淮……”她可怜兮兮地呼唤。
  “别趁机偷使小碎步,退回去。”他即使没睁眼,仍能清楚听闻她挪动莲足的衣裙磨蹭声。
  想偷吃步却被捉包,鸰儿悻悻然地收回脚,不满地坐在离他颇远的椅上。
  他可以阻止她脚步的靠近,但总不能阻止她的声音靠近吧,呵呵。
  “凤淮。”她甜甜地喊着他,像是要唱曲儿之前的拉嗓。
  第一回呼唤,唤来他抬睫觑她,她却只是笑着回望他。
  “凤、淮。”娇嗓越来越腻人。
  第二回呼唤,让他仅是略略停顿下翻动书册的手。
  “凤淮——”
  第三回呼唤,凤淮便当真不理会她,拒绝与她玩着这种幼稚游戏。
  哎呀呀,这招只能对他用三次。
  鸰儿望着他的侧颜许久,以前,她也最爱从这角度凝望凤淮,那时的他拥有一头油亮黑发,整整齐齐地束着冠,无论他多忙多累,只要是她唤着他的名,必能得到他最爱怜的目光注视。
  他说,等他到了白发苍颜,耳不聪目不明之时,她唤他的声音可得加大些,否则他会听不见的……
  她说,等她到了白发苍颜,耳不聪目不明之时,她恐怕连唤出他名宇的力气也没了。
  结果,他与她都没办法等到白发苍颜的那日到来。
  世事,尽难如人意。
  “凤淮,就算你选择情浅,并不一定能让爱你的人获得解脱,只要我深爱着你,你所遭遇的苦难都会让我感同身受,都会心如刀割,这不是情浅缘深便能改变的宿命。”鸰儿陡然说道。
  他情浅,她情深,他能跳脱世俗,她却不能,结果她仍是尝尽苦楚。若当时入幽冥的凤淮知道了她的憨傻执着,他又岂会舍得让她如此苦苦追寻?
  他不会舍得的……
  这席话成功地引起凤淮所有注意。
  “为何突然这么说?”他拧起剑眉。
  “没什么,想到便说了。”她微笑地耸耸肩,“还有,我是真的很爱你噢。”所以我没有背叛你,自始至终,我只为你披过红缡,从不曾变节。
  “但你语意中似乎在点明,我的情浅与白虹剑无关。”
  “有无关系我不知道,‘蚀心剑’这词儿我以前可从没听说过,我只知道,白虹剑是由你所铸,你是赋予它剑形灵气的主人,它怎可能反噬其主?”
  凤淮抓到她的语病,“你知道白虹剑是由我所铸?”他从不曾向她提及此事呀。“你甚至……见过未化为幻剑的白虹剑?”
  他的疑问口吻,明显地挟带着肯定。
  “哎呀,我说错话了,重来重来,将我方才那句话从脑海中给消除掉。”她双掌在脑袋瓜旁挥舞,以为这般做便能抹去自己说溜嘴的话。
  “来不及了。”
  “哎呀,反正我就是知道了嘛,这又没啥关系。”她最不希望让凤淮因她之故而回想起前世。那段死得不清不白的冤屈记忆,由她一个人记得就好。
  “你怎么知道的?”
  “不小心知道的。”她搪塞个烂借口。
  凤淮瞅着她,毋需厉声询问,只以目光威逼她。
  “我不能说。”她改口,小脸还很配合地别向左边。
  “不说就滚出去。”凤淮语气很淡,淡到教人分不清这句话的真伪。他的右掌还相当悠闲地拎起茶杯,就口轻啜。
  “威胁我是没有用的。”为了保密,她佯装无所谓。
  “大门在正前方,自己滚出去,不送。”凤淮双指一弹,门扉砰的一声开启,恭送鸰儿姑娘出门。
  “那……那不然你吻我一回,我就说。”她见凤淮意志颇坚,干脆选个对自己有利的筹码与他谈起交易。
  “我没兴趣听了。”他朝透着寒风的门口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凤淮——人家都愿意说了,不要赶我出去。”鸰儿一个箭步上前,揪着他的衣袖不放。
  “你说。”
  “先亲一下。”她噘起红唇,讨价还价。
  “滚出去。”冷嗓毫不留情面。
  “哎呀呀呀,人家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所以当然也认得白虹剑嘛。”她一急,话全给嚷嚷出来。
  “很久以前?多久?”
  “呃……我有一个前世,是棵种在你府邸前头的大树,你还记得吗?无论春夏秋冬,总是静伫在屋前、静静凝望着你的那棵树……”
  她没骗他,只不过是挑了个最无害的记忆陈述。
  “你是那棵树?”凤淮当然记得,那棵树陪伴着淡冷的他将近五百年岁月,但白虹剑化为幻剑,比那棵树的存在更长久,她的话仍充满矛盾——
  听到凤淮竟仍记得她,鸰儿好高兴,“是呀是呀,因为后来长得太高太壮,所以被没长眼的老天爷给劈雷劈死了。”这叫树大招“雷”吧。
  “你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
  鸰儿笑靥转淡,添了些柔情,“是呀,我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了。”
  “为我而来的?”所以当年她并非误闯卧雪山,而是刻意冒着风雪入山?
  “嘿,你开窍了耶。”她一时得意忘形,纤掌使劲朝凤淮肩上招呼,一副哥俩好的调调。
  凤淮钳制住她的掌,“即使你曾是株与我比邻五百年的树,但你我之间并无任何情分,我不值得你再费一世轮回而来。”
  扪心自问,他对那树从不曾照料关注,别说是浇水除害虫,甚至有时连瞧也不瞧一眼,若她是为了这么冷漠的他而回来,未免太不值了。
  “我认为很值得。”她笑,“以前你只要走到树下,我就会招动着枝桠,一直一直唤着你……‘凤淮,我在这里、在这里噢’,好几回你会回头看看我,或是有意无意地抚过树身,呵得我直发笑。要不,便是你偶尔盘腿坐在树下,背靠着我,我就会觉得好满足。”
  鸰儿在笑,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地坠离淡红眼眶。
  “回头看看我,我一直都在噢。”原先便已水亮璀璨的眸经过薄泪洗涤而更加晶莹,“一直都在原地,等你一个眼神,惊鸿一瞥也无所谓,只要你看看我……”那时,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
  “结果,我从没有回头过。”
  “你根本听不到……”默默落泪到后来成了嘤咛哭吟,“不管我怎么叫、怎么嚷,你就是听不到……我好讨厌那个不能开口说话的自己……”她总是边叫边掉泪——抖落一地散叶,那便是属于她的泪。
  她主动揪着他的双掌,平贴在自己颊上,充当手绢让她拭泪。
  那泪,好似会烫人一般的炙热,一颗颗落在他掌间,强迫要他掬捧着她泛滥成灾的泪水。
  她哭起来整个五官皱成一团,眉眼鼻唇全扭捏拢聚,丑得毫无梨花带泪的美感可言,紧闭的睫隙不住地淌出泪水,哭花了粉嫩脸蛋。
  明明很丑的她,为何看在他眼底却丝毫不觉碍眼,只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止住涌泉般的热泪?
  他的左右手拇指揩阻在她下眼睑,以为这样便能止住泪眼。
  “你可以……帮我吻掉泪水。”她边哭边打嗝,还不忘提供最佳方式。
  凤淮揽眉,迟疑不动。
  “不吻就下会停吗?”他有些不解。
  “不会停,不会停的,呜……凤淮……”泪水再度猛流,催促着他。
  终于,凤淮俯下身。
  浅浅的,一抹似热似寒的气息贴近鸰儿的眼,轻轻衔触在她敏感的肤上,使她泛起彩霞色泽的艳云。
  泪水再也无暇滑过她的粉颊,全在离了眼眶之后便教凤淮给拦劫阻断——用他的唇。
  “还要……”
  她贪得无餍,柳眉暗暗使力,硬是要再逼出些泪水。
  “还有左眼。”
  挤挤挤,挤了又挤还在挤。
  “右眼……”
  哎呀,泪到用时方恨少。
  谁教她现在心窝涨满甜孜孜的喜悦,哪还有空位来安置悲伤?
  虽然这种招式小人到了极点,摆明了欺负凤淮的单纯,但鸰儿却没有半丝内疚,还趁着凤淮俊颜贴近时,噘起小嘴在他颚间印下好多个浅吻。
  “我现在听到了。”凤淮的唇还熨贴在她眼下,所以无法察觉她现在唇畔那抹幸福到快晕眩的笑弧,“所以,你可以不用再哭了。”
  第九章
  原来一个人的心是可以被蚕食鲸吞的。
  虽然她花了好几百年的时间,但似乎已经在凤淮的心口上啃了一个好小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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