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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养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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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如何?嗯,我就知道你很开心,要表示感谢的话,留着今宵……我会给你机会的。”随着鼓声擂动传开,他虽将目光移往试场中成对互相骑马对决的青年们,可他语带暧昧,仍不忘随时挑逗臂弯中的小妻子。
  被他一激,她又忘了谨言慎行的决心,指着他鼻头吼了出来:
  “机会?还说什么机会呢!说好你该大力随我逃跑的;可你也未免太卑鄙了,自己进宫无暇他顾,就该守信让我走,结果竟还押着我来?”
  “要你过来,那是殿下的意思,不是我。”他若能决定,他才不想让她出现在人前,徒让她的美貌受人觊觎。
  看看四周那一票魂不守舍的参试者,明该勇猛比试武艺的,却老把眼光往她身上瞟,他就恨不得立刻将她带回王府藏匿。
  “还不都一样?”六七愈想愈恼火,冲口而出。“你……你明知我不能公开露面的。我说过我不是你真正的——”
  猛然住口,只因她想起自己当真大声嚷嚷,无异坦承欺君,自寻死路。
  于是她连忙转头探看旁边有没有别人注意到,她刚说了什么。
  第五章
  日正当中,间场骑射比试便在艳阳下热闹展开。先前太子贴出皇榜告示,羽林军招募新兵,任何身份皆可参加。
  比试范围以羽林军持枪一列展开、包着闱场的一里见方场地为限。由太子亲临监督,比试方法为策马自行捉对厮杀,使用武器不限。
  而连续三场得胜者,便可进入羽林军任职;先坠马者则失去参试权。胜者则立刻离场至旁边的监军处报到。
  “还好还好。”崔六七拍拍胸脯,轻吁口气,所幸大伙都将目光集中在激烈的比试上,她不算自掘坟墓。看,远方已经出现连撂倒三人的壮士了。
  瞧她紧张模样,火洵翼失声轻笑。“不论怎么说,现在你都是名正言顺的火洵夫人;从今而后,应是不会有人错认。”这下,她想跑也跑不掉了。
  “哼,我才不会让人记住我呢。”
  崔六七重新低垂下头,想再次将身子缩成原先那一团球形。老实说,她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他究竟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所以她打从被迫登上高台起,她就遮遮掩掩,不让别人记住她的面貌,可这家伙一现身,就紧缠她不放,说明与她的亲密关系。他定是故意的!
  “我还是安静点好,免得又引起别人注意。”他太耀眼,已经有不少姑娘家一见他出现就昏倒。她待在他身边太危险。
  可在这微妙气氛下,他独排众议、对她的挺身保护或多或少成了屏障;叫她躲他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无论如何,只要她腻着他,至少没人敢动她。
  但,远远望去,那副景象就像是害羞的小夫人、正亲热偎在火洵世子怀中,而她浑然不自知,此举又引起多少男女妒嫉。她只是正在寻求庇护而已。
  “呵,恐怕你这次真是来不及了。”难道她以为先前她成为众人焦点,是因为她的身份被人怀疑?她真是大错特错。
  她备受注目,不光是因为他选了她,更是因为她在精心巧妆之下、那分倾城美貌灵动耀眼,加上她自然流露的活泼朝气,确实都叫人别不开眼。
  正因她害怕其他人可能带来的怀疑、揣测与威胁,而对他的接近完全不排斥;火洵翼能将这软玉温香牢牢抱满怀,自然也不打算解释什么让她心安。
  就在火洵翼与崔六七两人难得能相安无事、不吵不闹坐在一起片刻后,旁边的太子眼见骑射优胜者皆顺利产生,俟比试告一段落后,终于起身。
  他命宫人端来数个盖好红绢的托盘,揭开红绢,一时盘中四射光芒,闪亮逼人,直到大伙好不容易才看清那里头的东西,赞叹声立刻此起彼落。
  “那……那是?”
  “好漂亮!”一旁坐着的崔六七看的双眼发直,难以置信这世上竟有那样美丽的东西。
  一颗宛如鸡蛋般大小,散发炫目雪白光泽的珍珠,隐隐约约透露着魅惑蓝光,迫人的美丽弥漫珠身,几乎要夺走她的神志。
  此时听见太子指着那托盘笑道:
  “此乃吕宋进贡的辟水珠,传闻配带此珠,就能逢凶化吉,水火不侵。今日,咱们羽林军加人大批勇土,为了奖励大伙为国尽忠的心意,本宫决定,将此珠赏赐给最出色的一人,自认为有资格取得此珠者。不妨自动上前。”
  过了一会儿,从台下队伍中站出一熊腰虎背壮汉,跪下请求赐之。
  眼见此景,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的纷纷进入闱场中央,跟着请求比试;于是为了决定谁是最终优胜者,一场场骑马军挑决战接连展开。
  “啊……好想看久一点……可惜那只赏赐给比武的优胜者。”六七盯着那颗珍珠,万分惋惜,喃喃自语。她总觉得那东西似曾相识。
  对了,那辟水珠漂亮的程度就好像……好像他那神秘的眸子一般……好吧,她承认,火洵翼那双妖异眸子,每在他露出挑逗笑容之时,极具魅力。
  但她欣赏归欣赏,就是不能直接盯着他看呀;否则她一不小心,就会让他牵着走,任随他摆布。还是欣赏那颗辟水珠的美丽,对她比较安全。
  “缦舞,你想要那个吗?”他那老摆出无欲无求姿态的妻子,总是一心希望逃离他;可他每每看到她展露笑颜,就不免希望能守护她的无邪。
  倒是难得听她说有想要的东西……呵呵,既然让他知道了……
  “嗯——不,不想。”六七发觉自己失态,她连忙改口,怕让人误会她贪求财富虚荣。“我对那种东西,根本、根本不在意。”
  但让他误会又如何,她不是希望他能讨厌她?又何必顾忌地的想法?
  “不想?”他轻易看穿她的口是心非。“那好,我偏要送你那个,送你讨厌的东西,就当成是你屡次反抗我的惩罚!”
  “什么?”她还没来的及会意他的用心,就见到他迅速踏向太子座前,请求能一同参加御前骑射比武。
  “喂喂,你回来呀,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干吗当真呀!”一失去他宽阔胸膛的保护,六七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太子这次倒是不太讶异火洵翼突兀的举动。
  “让你这个怀化大将军去测试大家的身手,也成。不过,本次比试的赏赐原先只打算给这些新卫士;如果你执意参加,就不能丢失朝廷大将的面子,只准赢,不准输。要是输了,本官要你削官去职,以示惩戒;如何?”
  火洵翼没有分毫迟疑,颔首领命。“微臣遵旨。”
  语毕,他一个利落前翻,越过高台坚实护栏,自台上轻松纵身跃下,恰恰落在一匹刚在混战中失了主人的马儿身上,一声喝斥,策马前奔闯入战场。
  “喂,你想玩命也不要随便胡来呀!”六七再也顾不得形象,抛了他留下的温暖披风,冲到前方护栏边,看着他赤手空拳地向前方的优胜者挑战。
  搞什么!火洵翼就算不示威,她也知道他很厉害,他干吗逞强装英雄?
  看他一次次有惊无险、侧身避开来人的威猛剑击,她就冷汗涔涔,紧张不已;遑论下一回合,来人的凌厉劈砍就要往他头上劈下,他却又玩了一招空手夺白刀,看的她心惊胆战。
  崔六七搞着胸口,就怕一颗狂跳乱蹦的心,随时会跳出胸口。
  不要啊!虽然他看来游刃有余,自始至终,脸上自信笑容未曾减退,可就是让她担心的要命。
  她明就讨厌他总是戏弄她,轻薄她,有时又出乎意料的霸道不讲理;但当他涉险之时,她又不忍心见他受伤。
  “老天,他怎么还不速战速决?”他不是夸称武艺超群,怎么还缠斗那么久?好了,她什么都信他,只求他完整归来呀!
  她早不在乎那颗该死的辟水珠;随他要投降也好、讨饶也罢,就是千万别受伤啊……呃,慢着,诚如太子之前敕令,他若输了会削官去职……
  道混蛋!他冒险犯难到底是为什么呀?
  可千万别说,他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她的一句无心之言!
  火洵翼,你别输,就是别输!她忍不住在心中为他拼命呐喊加油。
  如果他回来,如果他能回来她肯定会对他好些,再不同他吵嘴;他若想偷吻她——也随他去了!
  “呀!”六七终于在火洵翼准备闪过来人斜劈、身子落空翻倒那瞬间,发出惊叫!“翼!”
  她惊骇的瞪大双眼,双手撑在护栏上,一脚踩上去,指着场中的火洵翼,难以置信他会轻易落败!无视众人对她的失礼举止投以奇异目光,大喊道:
  “火洵翼!你自豪的武艺到哪儿去了?还是你根本在说大话坑我?”她才不要见他躺平的僵直模样!“给我听好!你要敢输了就别回来!”
  然而下一刻,就在大家以为世子坠马落败同时,只见火洵翼却轻巧地悬于马背上,扯住缰绳一挺身,在众人讶异与不信的目光中,闪电般跃起,借力使力地踩着自己的马儿一蹬,跳到对手行进中的马背上,旋身飞踢撂倒敌方。
  最后他轻易驾驭马儿,悠然回到闱场中央,对高台上的太子躬身行礼。
  “呀!世子果然高招!”观众们惊叹连连,莫不佩服他精湛的身手与从容不迫的态度。“不愧是北征无敌的怀化大将军,名不虚传!”
  “太好了……他……赢了……”当崔六七发现自己仿佛有哪儿不对劲之时,她早已跌在先前端坐。的椅子上,眼中泪光迷蒙,颊上热泪已落。
  胸口悸动久久未退,不是为了他获胜受赏,而是他总算平安归来。他果然是她最讨厌的家伙,不管人在何处做什么事,就是要惹她心烦。
  讨厌、讨厌、讨厌——她讨厌这种感觉,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来招惹她!
  “给你吧。这是你的了。”
  不知经过多久,她完全听不到周遭欢声雷动,看不见四处人潮来去,只听到那扰她心头不宁的低沉嗓音来到她身边,看见他朝她伸出厚实的大手。
  他毫发无伤地踏向她,只是身上颊边多了些风沙,原本扎在头上的斑斓发带也早已不知断落何方,飘扬的长发与衣袂随风舞动,更显出他丰神俊朗。
  他不容反抗的拉过她僵直小手,把刚被赐下的辟水珠放在她掌心。
  “这时候,你也至少笑一个,嗯?”见她倔强忍泪,他不得不自费玩笑开得太过火了。爱怜地伸手想为她拭泪,但她却不领情地挥开。
  “你以为……我收下这东西还笑的出来吗?”
  不知与他方才紧握辟水珠是否有关,当她一触到那宝珠的霎时,烫的叫她直想甩开,却因他的执意给予而无法拒绝;掌中灼热迅速延烧她心头。
  那看来轻盈的珍珠,竟出乎意料的有着分量;她困惑且忿忿的追问:
  “为何要冒险去得到这个?”若要惩罚她,他有太多太多的选择,怎么竟以堂堂世子之尊轻易为她涉险?她都让他给弄迷糊了呀!
  好吧,他的惩罚也许算成功,让她的心全因他的疯狂举止给拧的好痛。
  托起她秀丽脸庞,他一如平日笑看她,她却不再如往常畏惧闪躲。
  “因为它很耀眼,在任何地方都能立刻注意到它璀璨光芒;你配着它,不论身在何处,我也能一眼就瞧见你。这样,你要逃跑就不再那么简单。”
  其实就算不这么做,他的目光似乎……也早就锁在她身上,无法自抑。就连方才在打斗中,他也一直远远注意着她每一分可爱生动的表情。
  “你——”闻言她微微一愣。他企图增加她逃跑的难度,这应该是很正确的惩罚吧,可是她……不以为他的用心如他所言般狡诈。
  但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也无妨,她……无法随意怨他欺负她。 “算了,真不喜欢就扔掉。”希望她开心,可她却光顾着质问他的轻率,叫他不免有些泄气。
  扪心自问,方才为何不假思索便参试?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她开口说要,他还能说“不”吗?唉……或许呀,理由只是单纯想讨她欢心罢了。
  虽说初次见面时,她笨拙地耍着小聪明而引起他的注意力,但随着相处时间越长,他越显欣赏的,是脱离崔家一直极欲学习新事物而不断蜕变的她。
  看她静默不语。他也不动怒,他虽几次想再触碰安抚她,却怕惹她反感而决定作罢。“别哭……哭花了脸,会丑的更引人注目哦。”他提醒她。
  “再丑也是你娶的妻子……”
  她再次撇开头不看他,并非恼怒他先前作风强悍,而是因为收下辟水珠这分难以言喻的感动;他这样做,叫她如何面对他?该道谢?还是该动怒?
  “东西你既已给我,它就是我的;你想拿回去,我才不还呢!”
  她对他的霸道似乎有了另一层不同的感受;他身为世子,心性高傲,那就是他表达情感的方式。对于总是处处被动的她,当真那么……厌恶他吗?
  不,不是,她不能自欺欺人。那,不是讨厌,又会是什么?
  难道是……喜欢吗?不可能、不可能的呀!她明明对他——
  纵然否认千百次,但泪水无法骗人。她的心,终是让他无赖地强索去一部分,拿不回来了。
  她不该固执与他作对,但要她坦然向他道谢,就是不易开口。再怎么看,都是她先无心说出口,他才会去强取来;怎么简单的“谢谢‘’两字她就是说不出呢?
  鼓起勇气,她偷瞄他几眼,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俏脸涨红的几乎快炸开。
  “我……谢……谢……”
  “你没趁机逃跑。”他突然打断她的话。
  “呃?什么逃跑?”六七反应不及。他这会又想扯出什么了?
  “方才大家专心看着比试时,其实是个极佳的逃跑机会。”他指出重点所在,故意取笑她。“显然你这小脑袋瓜子还不够机灵。”
  “你放心,下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她才想要跟他谈和,他却蓄意重新挑起战火;他……老爱这么要弄她,她该从何窥知他的真心?
  呃?她……想要他的心?何时开始的?她全然愣住。
  “很好,你没趁机跑掉,那……无须惩罚,我反而该给你个奖赏啰?”
  “我从没打算要你什么东西!”鼓起嘴,她不知如何面对他,有些气不起来。当人家摆明为你涉险之时,她要真丢下他不管,也未免太没良心。
  他说她看的过于专注而错失逃跑良机……好吧,就算她笨,但她确实是在担心他呀。从那时起,她的目光就不曾自他身上移开,总想追着他身影。
  “既是我的妻子,我想给什么,还由得你说不吗?”恢复先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威压姿态,只因对旁人一再垂涎她的目光感到妒忌。
  比试一结束,那些奇怪的爱慕眼光与妒忌醋味,又包围起他们两人。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明白宣示她是他的妻子,谁也不许妄想沾染她?
  最后,他欺身向她,低垂下头;礼教与他无关。“看着我,不许躲。”
  “不躲才怪呢。”她羞红着脸想推开他。“等一下!”
  现在才发觉要拒绝他,越来越不容易。“这里大庭广众的……喂喂,你说的惩罚和奖赏不会是一样的吧?换、换点别的东西吧?”
  “一样的……不好吗?”知道她在意众人视线,火洵翼便笑着将她早先遗落在椅子上的披风拾起,潇洒扯开,巧妙将他们两人包覆其中。
  “你……要我,而不要米将军吗?”小手没怎么出力的推着他。
  “还怀疑?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呀。”火洵翼本想以此宣告他的所有权不容侵犯,可为了她,他仍是把甜腻时光留给她自己浅酌。
  “让我证明给你看。”话未完,早已动手。
  原先只是试探性的轻吮,却因她不再逃避而受到鼓励。
  他开始巧妙撩拨她,充满他刚强气息的吻噬,如狂浪侵蚀、烈风袭卷她娇弱的唇瓣,叫她只能无助得轻颤,承受那一波波的深沉悸动,逼她坠入迷蒙。
  而自她颊上、唇边、耳际、颈间,举凡他在肆无忌惮的索求后,战栗陡然炸了开来,未曾有过的诡异快意漫天延烧。
  她虚软无力的身子仿佛被他抛上云端,叫她不知何时起,只能将纤细玉臂牢牢勾上他健硕颈项,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他丢下孤寂深渊。
  他的执着,叫她再不愿、也无法抗拒他的诱惑。
  许久,当他终于放开她,任她烧红着小脸,娇喘吁吁,羞愧欲死,柔弱无骨的挨着地壮硕胸口,听着地同样澎湃的狂乱心跳渐趋平息。
  旁人虽没亲眼目睹他们在做什么,可她还是羞得抬不起头。隔层被风、欲盖弥彰有用吗?徒惹遐想吧?!
  都是他不好,他不该如此怂恿她沉沦,六七喃喃道:
  “……这到底算是惩罚,抑或是奖赏?‘
  “你可以把它当惩罚,而我当它是……奖赏。”。
  他一把揭开披风,叹息苦笑,主动停止所有不合礼的举止。因为他若不立刻中断激情的话,他也许会克制不了渴望,当场就要了她。
  “一起回去吧。我们……回王府去。”
  “嗯。”她轻轻点头应允。虽然他不是她理想中的夫婚,但为了博她欢心而情愿历险的男人,他却是第一个;她也想回应他为她所做的。
  与他共度一生,有何不可呢?
  看她垂首不语,他笑了起来:“你别担心,回去的路上,我担保护卫会漏洞百出,包你逃的愉快,走的安心。”
  “嗯……嗯?”她先点头,发现问题有点儿不对,惊愕抬头瞪他。
  她又不懂了。他仿佛在享受她的反抗,借此获得乐趣;但是他偏无时不温柔以对,叫她想逃又舍不下。他究竟……怎么看她的?
  这男人像个一连串的谜呀……
  他说对了一件事,沿路逃跑的机会多的是;但若解不开这个谜,肯定会让她懊恼一辈子。要走,也要等找到答案再说。
  若是一辈子找不着答案,就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吧。
  即使这是他刻意下的陷阱……不踩一两脚也太对不起他,不是吗?
  崔六七曾经认为,她是天下最倒霉的新娘;而现在,她依旧这么认为。
  当夜回到驿馆,两人独处房中,火洵翼将手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宛若魔咒:“我想……该是时候了。”
  他这暗示还不够明显吗?令她不得不羞红着脸,转过身背对着地;默许他的渴望请求。
  不管怎么说,女孩儿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就算她对他有意,也或许还有些迷惘,可至少现在她不讨厌他。感情什么的,将来可以慢慢培养。
  正常人家媒妁之言的夫妻,也都是这样吧?她,总算能坦然接受他。
  然后,她突然发现,问题来了,因为那个该死的火洵翼他竟然对她——
  第六章
  “准备好了吗?”他再次嘶哑问道,语气中有着坚决。
  感觉他悄然低下头,吐息轻拂过颈间,她不自觉地揪紧胸前衣襟;心跳紊乱,弄不清是害怕或是期待。当他轻嚼她柔润耳垂,她浑身哆嗦不停。“衣裳……需要我帮你脱吗?”
  “不……不用,我……”她紧张的脑筋打结,口齿不清;如果她不那么倔强,由他来引导,也许会好些。只是无可否认,她还是有些犹豫。
  “不用的话,你就动作快些,我不想等太久。”
  他放开执握,好像退开了数步,叫她背脊有些发凉。虽知他向来果决,但这时刻,他也别猴急成那样呀。
  在她耳边传来好似更衣时的雾罩声,眼角不经意地瞄见他墨色长服从她身侧飘过,她几乎不敢想象,此时在她身后的地,会是什么德行……
  没什么好怕的,她又不是没见过他赤膊的模样,之前不就看过了吗?六七一咬牙,跟着大方的抽了腰带,褪下外袍……
  此时任何动静都能叫她异常紧绷。尤其当她听见他逐渐远离的步伐声……呃?远离,为什么是远离?她诧异回头,却望他一身简洁胡衫,正欲离去。
  “不久前王府传来消息,我决定趁早回去。”他头也不回,指着桌上摊开的包袱巾里头、那套整齐的锦绣帽袍告诉她:“快换吧,我在外头等你。”
  她蓦然愣了会,以未离手的衬衣,遮挡她仅剩一件艳丽兜衣的空荡上身,结结巴巴错愕问道:“你、你所说的准备、所说的等不及,指的是……”
  “当然是回王府的事啊?我不是已经问过你,而你也同意回王府了吗?”他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反问她:“不然你以为我指的是什么呢?!”
  “呃……没,没什么……”她满身尴尬,朱霞染遍她四肢百骸。都怪她太自作多情,想岔了他的意图。看他了心悬在火洵家,也许真有要事吧。
  心上竟莫名有些失落,悻悻然从床沿走向桌前,拿起那充满胡风的窄袖长袍,准备换上;猛然意识到,前方打来灼热视线,将她钉在原地。
  “觉得失望吗?”大手搁在门上、准备离去的他,星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而后贼贼笑了起来。
  “你——”故意的!她气得指他鼻头就想开骂,却又羞于启齿。
  他明知她的不安,却放意说些暧昧的混帐话,惹她心儿忽上忽下!
  “别生气,回到王府,我会好好地、彻底的补偿你,敬请期待啰!”
  “谁要你补偿!我要再让你碰我一下,我就不姓崔!”
  听着他得意狂笑离去,崔六七在心里发誓——
  可恶!他竟然耍了她?她一定要还以颜色!叫他再也笑不出来!
  人心易变,崔六七的决心也是说变就变,前些天还打定主意不理他,今天便乖乖的任他摆弄,即使他亲昵抱着她,她也没挣扎。
  谁叫她因路程劳累,兼以水土不服而生病了。
  火洵翼率领少数精锐,策马回西北,途中几次在驿馆停顿。
  之所以延迟十来天的行程,并非随行众人过于疲惫,而是火洵世子独独怕爱妻承受不住旅程煎熬。
  “还好吗?”他担忧问道,也许是归心似箭,他无心多捉弄她,只是纯粹地轻搂脸色苍白的她,让她虚弱身子偎坐在他身上,汲取他的温暖。
  “嗯……路程还有多远?”六七有时会想,假若行程能继续下去该多好?离开京城后,她才发现,火洵家不只米缪或,其他人对她更是不假辞色。
  她知道自己始终是外人,是个由朝廷指派、不受众人服气的新娘,确实,大伙会觉得火洵翼被迫娶她是受了委屈;可她没想到部将们越是爱戴火洵世子,对六七就越是严厉以待。
  会关怀她的,也只有火洵翼一人。可她也知道,如果她没有实际表现,火洵世子也无法长久袒护她。火洵翼即使能一时让众人听她命令,也无法让众人归心。
  还是只能等着,她能慢慢为大家所接受。
  她不免开始害怕,如果哪一天,他对她失了兴致时,她该怎么办?
  但要她现下快逃,别说她体力不许,就达她的心也没有那分意思呀;她承认,相处的时日一久,她越来越眷恋他的怀抱,要放开并不容易。
  “快了,就已快到火洵境内了,最迟五天,可以进入火洵王府。”
  “你是说火洵部落吗?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还是有府邸的,之前……是在骗你的。”他见她张大美眸,不免赔笑。“别生气,谁叫你那时的反应太逗人。”悄悄加重了手中力道,就怕她跑开。
  她轻瞥他一眼。“我不生气,但……胆敢骗我,你就得受罚。”能被他如此宠着,她也渐渐学会如先前的他一般高傲,以掩饰她心中的诸多不安。
  “好好,你说吧,如何罚?”对她,他就是没辄啊。
  “这事……还要我说?”她含羞带怯,大胆伸手扯下他颈项,奉上自己。“你自谄聪明,何不猜猜是什么?”
  她的主动让他不免诧异,可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刻,不回应,他便不是男人!他火热交缠着她,嘶哑低笑:“你终于愿意留下来了。”
  “没办法,走不掉啊,谁叫你太缠人。”她想问,为何他会选上她?
  但她不敢,眉间飞上几许愁思,她极力想隐藏,不过她原就不擅长掩饰自己心绪。“火洵王府……真的能接受我吗?”
  “别担心。回到王府,等我处理完八部之事,我会亲自带你游历各部,你可以慢慢体验。”
  他贪恋的吻啄着她柔嫩粉颊。“西北有许多奇险断崖,瀑布宏伟惊人,蔚为奇观,我们一起去赏飞瀑,赏野岩,赏遍西北奇景。”
  这样的承诺,可以让她心安吗?他不知道,而她也不知道。
  惟一能肯定的是,只有唇舌相接的一瞬间,她仿佛真拥有了他。
  平凡渺小如她,如此幸福,会不会遭天谴呢?
  不安的浪潮不断扩大,扑打她心头……拥有了,反而更害怕失去啊……
  “明天要进入火洵家,我到底该说些什么好?”在火洵翼与米缪或、及几位将领商谈要事时,觉得身子好些的六七,走出下榻房间,闲逛到马厩。
  她想在大家面前留下好印象,但就算她学了不少才艺,相信火洵家的人也看不入眼,毕竟世子太优秀。火洵家期待着的,是怎样的女主人呢?
  “夫人?”
  “史将军。”
  “这里不是夫人该来的地方。”堂堂将军亲自打理马儿喂养之事,而且还做的挺起劲的;可一见到六七靠近,笑容立刻撤下,神情仅剩肃穆。
  “我、我只是来看看……”六七没法子摆出主母魄力,只要人家一凶她,她就应付不来,尤其史将军一脸刨髯,更叫她心生畏惧。
  她出声管事,人家嫌她太高傲;她态度畏缩,别人又瞧不起她。
  “夫人如此缺乏威严,难怪众人不服气,”一向来直爽的史将军,天生嗓门大,即便不是有心,也吓着了六七。“若是换成米将军,九部才能安心。”
  “可是、可是朝廷的圣旨……”六七惟一的依靠,也只剩那道命令。“而且世子他……”他应该是向着她的吧。
  “但是九部中,康、米、戊地、史等四部,支持的是米将军,世子若想要让九部归心,该选谁,他心里明白。何况两位正妃并列,也有前例可循。”
  史将军的话,讲白一点,就是叫六七别嚣张,别妨碍米缪或与世子的关系。但六七闻一言,错愕至极。
  她不知道关外习俗如此开放,连男人都可封妃?
  “但是能为世子孕育后嗣的……只有……”虽然身为女人有种种弱势,可至少这是其他男人都比不上她的。她能帮上他的,或许也只有这样了吧?
  “米将军流有我们九部强健的体魄与血脉,相信能比普通弱不禁风的女子,孕育更健壮的孩子。”
  “呃?”男人也会生……六七张大嘴巴,神情木然,反应不及。天下哪有这种事?不对,九部诡异习俗再多,也不可能办的到这点,除非——
  “缪或将军她……是女的?”
  这么想来没错,打她第一眼看到米缪或时,她就觉得“他”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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