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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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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虽说没有什么关系,但他是伤害我自尊心最厉害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忘了。”我耿耿于怀地说。
  “007做了爱情先生后,收获颇丰,在那么多女孩子的来信里却挑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问他:”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他嬉皮笑脸地说:“就找你这样的。’他滔滔不绝地告诉我,女人的魅力有许多种:漂亮是一种魅力,有钱也是一种魅力。他说他就爱我这种女强人,自己养活自己,他没有压力。最后他说:”干脆让我来做你孩子的继父吧!‘这句话突兀得让我差一点晕过去。但马上,007却紧张兮兮地跟我说,他要参加一个赴美商务考察团,但他还差5万块钱没有着落,看能不能借给他……“
  “看,真碰上了骗子了吧。”无缺紧张地打断我,好像他自己被人骗了一把。
  “怎么可能?我把他臭骂一通,我说你跟孤儿寡母借钱,也好意思的,不借。”
  “我要也想骗你的钱呢?”无缺又来了。
  “我有什么好骗的。”我说。
  “比如房产什么的。”无缺说。
  “那我真是瞧不起你,娄阿鼠之辈,这些身外之物值多少钱?”我不屑地望着他说。
  “对,你才是最大的财富。”无缺肉麻兮兮地说,他能从瓶瓶罐罐里提炼出这么句话,真不可小看他。
  “你怎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我都替你急了,快说,你还得挑什么样的?”无缺催着问。
  28、他妈劝我嫁他,不干!
  我想办公室是真不能呆了,每天把自己包在茧里,如坐针毡。
  “大姐,你结婚的时候请了几桌?”小珍正为一个版面抓耳挠腮,便先拿周围的同事开刀。
  沉默了几秒钟,我粗鲁地说:“算了,算了,别提那些事了。”
  小珍虎着脸,我也拉下脸,刚才的问题弄得我无地自容。
  当然,她没有反驳,但看得出她认为我真是不近人情。我仍然缺乏勇气面对现实。
  正在不知如何收场,一个电话救了我,居然是一家婚介公司的,大姐说:“有一个出纳,孩子归女方,男方没有牵挂,看了你的情况,想见见你。”
  我捂着话筒,吱吱唔唔地怕别人听见,只能一个劲地“是”“是”,我不敢说话,一屋子同事,真险。
  在海边的一个小花园里,我见到了那个出纳,黑影里看不清,只觉得不跛不矮不聋不瞎不口吃,连我自己也找不着标准了。
  他见了我,委委屈屈地大谈自己离婚6年了,当年老婆对不起他,让他戴绿帽子,现在还每个月为80块钱抚养费,跑到他单位找他要,他还笑她不够跑腿钱。
  我一听就来了气:“你为什么不多给她点,她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她不缺钱,她这是明摆着来单位臭我。”他满肚子理由。
  黑暗里,我见他夹着烟的手指一划,一口烟喷出老远,俗气地划了个圈。那情景像谁?赵赵!
  我一阵厌恶。
  “我是高中毕业的,你是大学毕业的,你也来见我。”他迟疑地问,我只听声音,犹看不清他的脸。
  我说我要考研究生,恐怕没有时间见面了,就匆匆而去。
  第二天,我的手机号码就被他粘上了,先是问我有没有时间见面,然后就说他朋友有枚珍贵的邮票要出手,求我帮忙找买主,他变换着电话跟我捉着迷藏。
  后来一回电话,就听一个胶东口音的老太太颤颤微微地告诉我,她们街道有老年锣鼓表演,看我能不能去拍张片子报道一下。然后就趁机说听说我是个好女人,她儿子也是老实人,找他这样的绝对吃不了亏,我能否赏光去她那里一趟,谈谈。
  我烦透了,我编出了各种理由搪塞她。
  那几天,那婚介所就是不舍弃,真是非要给我负责到底,我的手机“滴滴嘟嘟”地响个不停。爱心大姐欣喜地一接电话就给我报喜,说终于有个素质高的,看了我的材料要跟我见面,我问:
  “他是干什么的?”
  “记者。”她无比敬仰地说。
  “哪个报社的。”我一惊,新闻界的同行认识不少,不知是哪位仁兄。
  “就是成立不久的那《家庭报》的。”
  “什么?”我大惊失色。
  我还有这么个同事?我的脑子快速浏览了编辑部人员的菜单,没有这么个人,绝对没有!
  我见着鬼了。
  “他叫什么?”我问,我想去捉鬼。
  “张放,33岁,山师大毕业的。”
  天,有鼻子有眼,一时紧张,我竟露了马脚,我说:
  “一个单位的,没准还认识。”
  “是吗?那我向他约个时间。”大姐高兴地说。
  时间终于没约上,大概那位仁兄有自知之名,李鬼撞上李逵,没好果子吃。
  正懊恼不己,老木失踪了一年多,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电话里拭探地问我是否想去吃烤肉?我猜他这回又是被哪个“古兰丹姆”甩了,一问,果然。
  我冲着电话大喊:“绝不!我不想游戏人生,你爱和谁烤和谁烤?”一屋子人都怪怪地望着我。
  扣下电话,真是众鬼缠身,心烦如蚁。正烦躁间,一个硕大的火球腾地就从窗边窜上来,就听楼下没命地喊:
  “起火了,起火了,快跑啊!”
  窗外一会儿就浓烟滚滚,黑得看不清人脸,屋里每个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包来一眨眼就窜到了楼下,人的求生本能真是了得。
  消防车一会儿就呼啸着到了,一时间警灯闪烁,浓烟滚滚。高压水龙头疯狂地扑向火舌,围观的人群吓得“唔唔”地发出怪叫。
  大火很快被扑灭了,人们失望地离去,几个人还又伸脑袋往黑洞洞的门里看了几眼,说很不过瘾。
  望着黑乎乎的残骸,我的心也似被野火恣虐过的荒原,焦黑一片,了无生机,暮色笼罩,冷风嗖嗖,我心已奄奄一息……
  29、别人的丈夫,不碰!
  这场烈火不仅摧毁了那座正装修的精品屋,更将我对爱情的幻想涤荡的踪影全无。
  我家的女长辈们一个劲地数落我:“要复婚的你不干,上门要来当继父的你不要,有钱的嫌人老,没文化的嫌人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姑姑更是血淋淋地告诫我,像我这种身份的女人,还谈什么爱情,找个岁数大一点、经济好一点的男人,组成一个安稳的家庭,相敬如宾,善待彼此的孩子,一眨眼就可以迈入“礼运大同”世界。
  “凑福凑福,都是凑和才有幸福。”我妈又在强调她的凑福论。
  “决不!”我瞪眼扒皮地反驳。
  我已经站起来了,我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爱情。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三姑六婆气得瞪直了眼。
  我反而没了脾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孩子也有,小康日子也过得上,娘儿俩相依为命,了此残生,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如果不是因为爱而结婚,我干嘛要去重蹈覆辙。”
  她们哑口无言。我是个不孝之女,我的处世观点旁门左道,把长辈们刺激的心里疙疙瘩瘩。
  所幸,我的新居装修工程开工了。繁忙真是一剂疗伤的良药。记不清哪位文友说过的话:“如果想让自己忙一天,那就去开会;如果想让自己忙一个月,那就搞装修;如果想让自己忙一辈子,那就马上结婚。”我尚无忙一辈子的机遇,但这次装修却结结实实忙了两个多月。
  我掘地三尺,大兴土木,木工的电锯一拉,我已经没有时间自叹命薄。我自己绘制设计稿,带着工人去市场拉装饰板材,吆喝着搬运工往楼上运水泥沙子。我指手划脚,吆三喝四,一头木屑,晒红了脸,活像个拾破烂的女盲流。我是我自己的奴隶,我要用物质的满足驱散心灵的阴霾。
  精神胜利法的确很奏效。
  打发走了最后一拨工人,我拉过一把白色休闲椅,坐在宽宽敞敞的阳台上,白云实实在在地就飘在头顶上,像触手可及。看远处海面帆帆点点,眼前花坛里种满了黄黄绿绿的植物,二尺长的银龙鱼在巨无霸水族箱里游得正欢,挂在柱上的一对珍珠鸟在那里卿卿我我,女儿在她的日式卧室里写作业,我觉得我简直是躲在天上做神仙。人生如此,足矣,我不免沾沾自喜,便叫她云居。
  我的一帮死党同学走马灯一样地来云居参观,眼看不过瘾,还要动手,于是阳台上就经常炭烟缈缈,烤肉的香味让他们拉不动腿。在大帮兴高采烈的食客里,小丁如鲠在喉,沉默得一言不发。
  终于,小丁拖着我跳上出租车,闯进云居附近的一家上海小馆。
  喝小酒一会儿就上了脸,上海糟毛豆糟得也蹩脚。小丁大叹事业艰辛,没有房子,如今做个男人真累。
  我说,你不必羡慕我率先进入共产主义,我吃的苦只有自己明白,又能跟谁去说。你有美丽的太太,漂亮的女儿,爱情和家庭,这是最宝贵的财富,我还羡慕你呢。
  他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说,唉!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早就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了。
  小丁当年是班里有名的阳光男孩,诙谐且帅,大帮女孩暗恋他,其中有我。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说什么?
  他却只有沉默。我说,我现在拥有的虽然是离婚带来的动力所得,并不是离婚离出好处来了。面对爱情和财富,我宁选前者。当然,如果又爱得死去活来,又富得满钵流油,这样的好事,我当然要去抢。
  小丁一点也不笑。他只是喝酒,数陈自己一年之间跳了多少次槽,苦于没有自己的房子,只能妻女住岳母家,自己住父母家,每星期去看看孩子,这和离了婚有什么区别,只有乏、乏、乏,真是看不到光明。
  我说,你是个男人啊,既然现在这么难干,为什么还要给人家打工,你也该自己创业了。人的本事都是逼的,谁也没有一生下来就注定有本事的。
  他说:“我和你怎么能一样?”然后就往我杯子里倒酒,我怒其不争,一点也没有喝的胃口。
  我说你得振作,人的精神多么重要,只要有个支柱,才能有动力。
  “支柱是什么?”他问。
  “自己。”
  我说,相信自己,只要想干,就一定努力去干。何况咱有这么多同学,谁不可以帮忙。你不也帮了我多少忙吗?你帮我去送礼,帮我去交税,连公司的铜牌也是你帮着钉上墙的,我都记着,这也是动力,至少知道自己有个强大的后盾。
  “来,喝一个吧。王颖要是和你这样就好了。”小丁说着,自己先将酒一饮而尽,而我怎么地就是喝不下去。
  “如果你喝多了,你就别勉强。”小丁语气沉重,老气横秋,把我也弄得语重心长,我说:
  “多和王颖沟通沟通,还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你有孩子啦,她要靠你们来给她遮风挡雨,大人的感情出现了裂缝,那就想办法修补,把孩子的亲情当粘合剂,尽量地补。”
  “你当初为什么不补?”
  “因为根本就没有根基,空中楼阁。”我说:“我结婚时,你问我为什么要嫁他,我不是说我看好了他的房子吗?我要有个归宿吗?你还冲我摇头,嫌我俗气。其实,我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女人盼的归宿是一个人而不是一间房子,是背后有个男人可以让她大胆地去生活,就是这种踏实的感觉。你不必介意你没有给老婆孩子带来了什么物质上的享受,只让她们明白,生活中有你,就是喝西北风,前面也是阳光大道。”
  “你现在呢?不也挺好。你是闯出来了。”小丁还是挺不理解我的语重心长。我也长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地告诉他:
  “我孤翅难飞,我对不起孩子。人生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我家这本难念的经我念了五、六年了。对爱情,我已经无从下手啦,那就只有把业务做好,我的公司又恢复营业了,我要让自己快乐,挣更多的钱,让自己心里踏实,这是我可以努力做到的。”
  “小丁和他太太分手了没有?”无缺显然挺感兴趣。
  “当然没有。”
  “你为什么不乘隙而入?当年那么迷恋人家,现在机会来了,还不抓紧?”无缺又在试探我,他像扫雷一样要扫除所有的隐患。
  “他是别人的丈夫,我不碰!”我坚决地说。
  “其实,你要做个入侵者,也蛮有优势的。”
  “天哪,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我如果是那样的人,早就想办法去傍个有大奔的大叔了,总比他的黄脸婆年轻吧。管他多大岁数,老得咳嗽几声就死了更好。我这不是自讨苦吃,非得去找那个像魂一样的爱情。”我义正辞严地对无缺说,他却总爱老调重谈:
  “那你说爱情是什么?”
  “当然就是喜欢了,我不早就告诉你了。”
  “那你喜欢我吗?”无缺翻弄着我写的《孤翅难飞》,肉麻地问。
  “别那么肉麻了,你有新疆前女友的温馨回忆,还有现在的师妹对你虎视眈眈,更有大四女生冲你面红耳赤,你那么抢手,差我这点喜欢?”
  “那可当然要的,二道茶的味道真是越泡越浓。你只有喜欢我,才可以跟着我远走天涯,我这一生注定会很漂泊,你相不相信?”无缺推了推黑边眼镜,一本正经地问我。
  “相信。但也别那么自信,至少要拐人家女儿也要给人家父母留个暗号,况且,你父母那里怎么办?他们能同意那才怪。”
  “那怕什么,出国了他们还怎么不同意,追出去?”
  无缺说的那么有把握,真的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正要问他,这么说是什么用意,真的打定主意私奔,用这样的快捷方式?他却问我:
  “什么时候到你云居去看看?”
  “随时可以去。”我说。
  “好吧,你等我放假回来。”无缺肯定地说。
  30、留下个凄美的结局?
  无缺失踪了。
  那天晚上,商量完了去云居的约定,我们便打了辆出租,把他扔到S大门口,隔着车窗玻璃,我向他摆了摆手,他也一往情深地向我挥了挥手,一转身就消失在夜幕里……
  从此之后,他的电话号码又成了空号,一天里的任何时间都不再有人接。
  从此之后,我的电话也不再响起他的声音。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无缺曾说,他都不知自己的祖先是谁?60多年前,他爷爷从上海去南京开了个车行,娶了他美丽的奶奶。可是这个女人不生孩子,爷爷一家经历了南京大屠杀的血腥后,捡了个聪明的婴儿,那是他爸爸。于是,无缺的身世就成了谜,他妈甚至怀疑他爸爸是不是日本人的后代?不然,无缺兄弟会如此聪明绝顶?
  这个谜一样的人。
  这段时间,业务忙得我焦头烂额,甚至没有时间让大脑分出块空间来分析这个人这件事。有时恍惚觉得,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个梦。
  收拾父母家的房子,无缺坐过的沙发还在那儿静静地趴着,无意间看到搁板上一颗闪亮的红宝石,那是他玩那把短鞘藏刀时笨拙地弄下来的。拣起来看了看,不错,不是梦。
  大红封面的《孤翅难飞》被摊开了趴在茶几上,像只断了线从空中一头栽下地的风筝。我再一次感到寒气逼人。
  无缺的离去似乎是早已预料的结局,我却宁可相信,他申请了美国的博士后去读,出国了,他说过嘛,出国可以靠他自己。
  而另一种理由便是此小子不善伪装,放假回家兜了底,被父母清理门户,无颜见江东父老,躲到江南的某个企业拿10万年薪去了。
  甚至尚想得自作多情,这个傻博士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讲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女巫,苦于不能堕落到底,找地方抽刀断水去了。
  我跑不了了,他却跑了。
  几个月过去啦,红宝石也用万能胶粘到刀鞘上了,一切天衣无缝。让我依稀感到,轰轰烈烈的征夫喜剧当真大雪无痕。
  “嘀嘀”手机却石破天惊地叫唤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接,天呐!不是无缺,是L硕士,这是什么道理?
  L硕士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几个月不见,此君仍穿着他的黑色外套,时光真的倒流?让我疑惑不解。
  “好久不见,刚回来就给你打手机。”L硕士出语惊人。
  紧急时刻,我的脑子总是转不灵光。我对颠三倒四的人生又一次疑惑不解。
  等张三,来了李四,这是什么样的人生?
  待坐下细看,彼此之间虽隔着张老板桌,真真切切,是L硕士无疑,肯德基分手后,我几乎忘了他的模样。
  “我回去想了很久,就考虑咱们之间的关系。”L硕士严肃认真地说。
  “……”他当真回去把我研究了这么长时间。
  “咱们交往不太现实,是不是到此为止?”L硕士还是严肃认真。
  “可是……我……”我想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与你交往啦?你今天专门跑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我的自尊一下子被激活了,我也板着脸告诉他:
  “我父母也认为我不够现实,找你这样的,我不配。如果你是瘸腿瞎子弱智,或许还般配,如果不是,就是另有所图,这一点,我认。”
  一时尴尬无比。L欲言又止,还是问了句:“那天在肯德基,好象听你说过有个比我学历高的博士,他怎么样了?”
  我说:“走了。”我感到无聊,不想纠缠于此。
  送走了L硕士,我有些狐疑,莫非真的有古代的易容之术,他们是不是原本就是一个人。
  管他呢,我打定主意,我把《孤翅难飞》重新插进书架,我已把爱情束之高阁。
  晚上,回到云居,躺在床上和女儿吃着水果看电视。客厅里,银龙鱼在打哈欠,两只珍珠鸟在“叽叽”吵架,生活平静如水,我知足常乐。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你过得还好吗?我过得不好,我想了很久,终于给你打了这个电话。给我沏上茶,等我啊!”
  我张开了嘴,瞪大了眼,一时僵在那里。女儿过来抢话筒,急切地问:
  “是谁?是谁?”
  “无心插的柳……来了。”我欣喜万分。
  我想告诉女儿,爱情终于跳出来了,我们的新生活开始了……
  31、“二道茶”爱情实验
  爱情从天而降,无缺真的回来了,就在楼下电话亭。
  只一会儿,门铃就“叮咚叮咚”吵翻了天,妮妮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窜过去开门。一眨眼,眼前一花,她就又窜回自己的房间,“哗啦!”把日式木拉门拉得严严实实。这孩子怎么啦?
  “人呢?”无缺还没进门,就在大阳台上大呼小叫,“这么快的身手,像个长头发大侠……”
  “你来了?”我对一分钟内发生的事还没反应清楚,真的又像白日做梦,亦真亦幻。
  “我不请自到,是不是吓了你一跳?”无缺挺不好意思地说。
  “你去了哪里?也不来个电话?”我“嘀嘀咕咕”,掩饰着不满。
  我想说,你到底打的什么谱?中国之大,走到哪里还找不着地方打电话,是死是活,要杀要剐,总得说个清楚,除非是存心骗人,想浅尝辄止?说清楚了,也犯不着让别人为你患得患失。心里想着,却没说出口,刚一见面,说这样的话岂不扫兴?
  无缺却一点没觉察出我的不悦,他从桌上拿起茶壶径直走进厨房,拉开橱门。准确无误,茶叶筒就在那里。他怎么知道的?他抓了一大把茶叶,又从茶盘里取了两只晶莹的玻璃杯,麻利地端到我眼前。
  “你……”我吃惊得瞠目结舌,一个人放东西十个人找不着,他怎么就知道?像在自己家里。
  “怪,我怎么好像来过似的?”无缺一边倒茶,一边自言自语。清澈的茶水倾进玻璃杯,浅黄泛着绿,像橡木桶里流出来的莎当妮酒,晶莹剔透。
  “你到底怎么啦?”我还是疑神疑鬼。
  “今天下午一回来就给你打手机,你没开机,我就直接打到云居了。”
  无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却信他编得天衣无缝,有什么样的大事要几个月才办完?
  “你到底怎么啦?”我想三堂会审,隐约觉得两个多月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知是否跟我有关。
  无缺一愣,正想开口,木拉门很小心地开了个缝,闪出妮妮的一只眼睛。
  “妮妮,你出来吧,你不是想见无缺博士吗?还不出来?”我说。
  一时无声,只有珍珠鸟“吱”了一声,门缝闪出两只眼,却是一上一下。我不知妮妮在用什么姿式偷看。
  无缺站起来,走向拉门,并不打开。他蹲下来,两个人就在两指宽的门缝两边对望了一会儿。门终于越开越大,妮妮羞涩地望望他,再望望我,文雅地叫了声:“叔叔好!”。这“野丫头”这一刻变成了淑女,无缺真是功德无量。
  “是妮妮吧?”无缺目不转睛地盯着妮妮,又回头望了我一眼,再把目光转回妮妮,“真像你。”他说。妮妮却一下子跳出来,居然围着无缺转了一圈,就又跳回去,一边关门一边说:“我要睡觉啦。”
  “她怎么啦?”无缺紧张地问。
  “明天要值日,早睡觉嘛。女孩子乖,先别问她怎么啦,先说你到底怎么啦?”我一直压抑不住要刨根问底的欲望,真是没有心情拉家常。
  “唉!两个多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真是一言难尽。”无缺竟显出有口难辩的样子。
  “你说吧,我早就想听你的一千零一夜故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能接受,只要给我个结局就行。说吧。”我说得心如止水。
  我只不过回家过了个年,却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而且跟我的下半辈子太有关系了。
  首先,我父母都不同意我出国。他们觉得我在外地上了这么多年学,一直飘泊不定,确实该成家立业了。我妈说我这么瘦,想出国的话也得在国内休养几年再说。她说,什么时候,我肩胛上的锁骨装不下个鸡蛋了,她才放心。而且,这些年我一直在北方上学,吃五谷杂粮,吃大葱大蒜,回到家连米饭都不爱吃了。她觉得我吃不上米饭就是遭罪,恨不能马上就把我抢回家里,天天给我吃炒鳌虾、烧田鸡,把身体养得强壮一些。
  其次,我爸也认为,我学的专业,不见得国内就没有发展余地,只要找到合适的企业,我肯定大有用武之地。我也该回报了,不论对社会还是对父母,所以,这两个月,我走了好几个省……
  “什么?你不出国了?”我吃惊地张大了嘴,打断他的话,虽然他说得干巴巴,不够精彩,可对我来讲,也是太有关系了。我们是因为要出国而走到一起的,他不出国了,我呢?
  别打断我,听我说,无缺说得慷慨激昂。
  这一趟,对我的人生真是改变太大了。我先找到了浙江省的一家乡镇企业,规模挺大,还差一点评上弛名商标。周老板才30多岁,比我大不了多少,资产就有十几亿了。他说你来这里吧,给你18万年薪,外加三室两厅的房子,还有一辆桑塔纳2000。我一听挺吃惊的,我就那么值钱?我说工作呢?他说你给我当副总吧,我受宠若惊。
  第二天,他们当地的民营企业开“龙头会议”。周老板一定要带上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把我隆重推出,说我是他准备引进的人材,还是研究水产病害的博士。那些老总就夸周老板有眼光,上档次,周老板这是沾了祖宗的光,他的阿娘(祖母)就是留学法国的大户小姐,到了他这一代,即使没读过什么书,一样素质高啦。周老板得意地喝了一口“腌多鲜”,“嗞嗞”地发出响声,他吃百元一盅的鳗苗汤和喝霉干菜做的乡下清汤一样,全都带着声音。
  吃了饭,又去镇上的酒吧,他打了一个电话,把他的“阿巧”“阿仙”都叫来了,那些人又夸两只“金丝雀”漂亮。我突然发现我和那两个二奶三奶一样,是他粗手指上戴着的几个金镏子,是他炫耀的资本,这哪里是搞什么事业?
  这帮人醉熏熏地喝完了酒又去洗桑拿,木头房子里水雾濛濛的,周老板喝晕了,指着自己肩膀上一个紫红的牙印对我说,这是和阿巧做爱时阿巧给他咬的,这个女人在床上风情万种……
  “够了!够了!”我呵斥他,“你出去走了一圈就要告诉我这个?”我想我的口气一定像他妈。
  “我胆颤心惊,第二天就走了。社会这么复杂,我在学校里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唉!要想真正搞事业不容易,跑了那么多地方,直到找到那家生物工程公司。”无缺觉得这趟闯荡江湖真是新鲜,全然不顾我的感受。
  “哪个地方的?”我问。
  “南方沿海的,他们那里,农业早已不再是种地耕田。‘生态农业’、‘环保农业’、‘效益农业’已是许多老农的口头禅了,那个企业就是要开发研究解决这些问题。让我去主持一个生态研究院,这是企业自己设的科研机构,可以尽快把科研成果转化成生产力,这比我们把课题停留在论文上强多了,我喜欢这样有挑战性的工作,我可以把才能施展开。”无缺终于找到他心仪的岗位,不免眉飞色舞,当然看不见我皱起的眉头。
  “那你肯定是要走了,不会呆在这里?”我低声问,有些黯然神伤。
  “那当然。”无缺突然间明白了我的顾虑,自己也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几个月后,我不但不能呆在这里了,而且这次回家,我的亲戚都在张罗给我介绍女朋友。在我们家族里,我是我们这一代文凭最高的、个子最高的,将来挣的钱也是最多的,当然找对象也要找最漂亮的、个子高的、学历高的、素质高的。他们想让我在老家娶妻生子,我哥已经在外地了,父母说他们老了身边总得有个儿子。
  我姨妈问我想找什么样的,我很烦,我说随便,她就说越说随便的越不好侍侯,还不如有明确的目标,如高矮、胖瘦、丑俊、学历、家庭、收入。我不知道爱情还得附加这么多条件,真是复杂。
  结果,第二天,小文就给领来了。这个女孩子1米65,英语系大本毕业的,白晰秀气,双眼皮一看就是天生的,眼角总带着笑意,挺瘦,体型像我。我妈在旁边把人家盯到骨头缝里,我和她像脚上穿的两只鞋,被那些妈们比来比去,不能有半点的不一样,不然别人就看着别扭,她们根本没考虑我穿着是不是合脚。我和她都是喝长江水长大的,也许小时候还一起在江堤上扑过蝴蝶。我当然知道我们老家的女孩子,别看外表文静秀气,结了婚,没准能把自己老公唱衰了,我不喜欢。
  “你看怎么样?”送走了女孩子,我姨妈问我。
  我真是找不出理由说不好,我妈推门回来,喜气洋洋地说,啧啧!女孩子可满意了,她爸还是大学教授呢,这样的女婿适合她也适合她们家。我一听,更不好说不好了,我经历了那么多考试那么多答辩,这还是第一次给难倒了,我懵了,我的舌头像冻起来了,我妈却在那里催:
  “这是人家的电话号码,快去约人家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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