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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别逞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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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做费时费力的甜食,随便来碗面条好了,这可是给你显手艺的好机会。”
  “砰!”门在背后用力关上。
  慕蓝无力地翻个白眼,七哥还真当她是厨子了?
  听着慕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紫檀木雕花木门背后的谢慕白深深舒了一口气。
  还好!
  那一大盅甜汤如果进了他的肚子,非得折腾一个晚上不可。
  想到这里,微现倦意的乌眸释出浅浅微笑。
  珂珂呵,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她从来不问,那一晚在皇宫,为什么他会痛到脸色发白,全身无力?为什么在公公奉旨查房的时候,他撑起一口气带她到床榻之上,然后便浑身虚脱,动也不动?
  她从来不问,于是,他便一直以为,她早已认定他故意作假。
  没想到,她竟已知道,他不能食甜。
  那晚,最后一道甜汤,皇后娘娘亲赐,他推辞不了,喝下之后,腹痛如绞。当时,珂珂似乎并未留意,没料到,看似粗心大意的她竟然比慕蓝还先一步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仿佛和风吹散乌云,因战事纷纭而低迷的心绪这刹怦然激荡。
  第8章(2)
  夜幕低垂,几点疏星冷冷地挂在天空。
  中原京都的夜果然与大草原上不同。
  王子风琊执着银壶坐在席前,一边慢慢将琼浆斟满了,一边侧脸望着左首的女子,轻笑说:“你瞧,这里便是你的家乡。”
  女子身穿蛮族贵族衣饰,外罩貂皮长坎肩,头戴翡翠玉珠串,静静地坐在灯光亮不到的暗影里,一声不吭。
  风琊也不以为意,浅浅啜了一口满斟的琼液,“你开心么?”他望着她,半晌,温柔地抬手理了理她颊畔散落的鬓发,“你一定很开心,对不对?我答应你的事,这么快就做到了。”
  手指无意划过珠串,串串相碰,发出细微的叮当声,仿佛女子在点头应合。风琊一震,脱口呼出,“玲珑?”
  声音散在风中,随着叮当之音渐渐隐没,狂喜的光芒在深碧色的眸中僵住,眸光黯淡,一瞬即没。
  他低头,用另一只手撑住额头,微哂,“你瞧,我真傻,是不是?我还以为……以为你……”声音微有些哽,就着手中满满的琼酿,仰脖,一口饮尽。
  温淡无味的液体滑落喉间,勾起心中不适的恼恨,“这是什么?”瞪着手中精致小巧的银杯,“这就是你们金碧国最好的酒么?这也能叫做酒?”眸中恼意更甚,杯口直直对着女子,“你说,金碧国什么都好,连月亮都比咱们大草原上的圆。你在那里一日都过不惯,你要回来,我不能阻止你,可是,你不能一个人回来,更不能跟那个小子一块儿逃!”银杯掷在地下,发出铿然一声响,他的眼睛却在笑,声音里充满了咬牙切齿的讥嘲,“你以为跟他一块走,就可以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么?错了!你不应该相信他,不应该相信金碧国的男人!他们就和这酒一样,淡而无味,就算有一副好皮囊又怎样?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园,更别说女人和孩子!那小子,他把你卖了,是他出卖了你,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是不是?”
  语声微怒,带着肃杀的寒意,“我会让你相信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金碧国的男人有多么奴颜卑膝,多么软弱窝囊!你最好别指望他们能够保护你!一个都别想!”
  “喀”的一声,仿佛是冬雪压断了树枝,发出轻微的脆响。
  风琊警觉地掠向窗边,“谁?”
  窗外,夜色如银,铺天盖地的白雪点亮如墨的天幕,入目是白的瓦,白的檐,白的地,白的天,在这样的银白世界里要藏匿一个人,不容易。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失笑,可能是真的雪压枯枝吧?他未免过分小心了些。于是,双手掩窗,刚要合上,陡地,从廊檐上倒挂下来一条人影,与他四目相对!
  “嗨!”那人咧嘴笑。
  风琊倒抽一口凉气,疾步后退,手指按上腰侧刀柄,“什么人?”
  “金碧国人!”挂在廊檐下的身子微微晃了两晃,仿佛顽皮的小孩在荡秋千一样。
  风琊眯了下眼,注意到那人穿着颜色淡雅的紫色劲装,长长的头发倒挂下来,如黑瀑般顺滑。原来是个女子呀!
  他心中稍定,好奇她来此的目的,便不忙急着召来侍卫,“你不知道擅闯外使行宫是有罪的么?”
  女子仍然倒挂着,仿佛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似的。她的眼睛璀璨晶亮,映着窗外的白雪,有一股透彻人心的力量,“外使行宫也属于金碧国,是我们国君招待外国友人的地方。我是金碧国臣民,在自己的国土上行走,有什么罪?”
  “哼。”风琊冷哼一声,“难道你们国家的法令没有规定,三更半夜私入民宅就是有罪?何况,这里还不是民宅,本王完全可以将你拿下,明日一早交官法办!”
  “呵。”女子扬声一笑,“我知道,蛮族部落不同于礼仪之邦,你们那里大概没有法令可依,就算有,大概也没有这一条规定,在别人家里做客,最好还是不要诋毁主人名誉。”
  “你都听见了?”深眸瞬时拧紧。
  “听得不太全,不过也够可知道你有多变态了。”女子毫不在意地笑。
  按在刀柄上的手指用力一握,“刷”的一声抽出来,银亮的弯刀切开了屋内紧仄的空气,斩向女子倒挂的颈部,带着势在必得的凌厉。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女子一个翻身,掠下廊檐,躲开弯刀的攻势,退入廊外雪地之中,脚步踉跄了一下,在雪地上踏出两行深深的脚印。
  女子眼中闪过惊疑之色,看不出这蛮族王子还有两下子。只不过……
  “道理自在人心,你以为用武力就可以解决问题?”
  要死了!杏眸微掠懊恼之意,她说话怎么越来越像那个人啦?
  “哈!”风琊轻蔑地睇着她,“你不知道道理永远都是掌握在强者手里的么?还是,你们金碧国的人都是这么幼稚?”
  口说有什么用?打赢才是道理!
  女子皱眉看他,那么狂妄嚣张的样子,越看越……讨厌。越看……越符合她从前对英雄的定义!
  唉!呸呸呸,什么英雄?这叫做无礼蛮汉好不好?
  紫衣女子金珂珂挑一挑眉,撇嘴道:“既然你是强者,又为什么借口三皇……三公主思乡情切前来示好?”
  风琊冷冷地觑着她,似笑非笑,“你想套话?本王不会跟你说的,就算你即将赴死,本王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到阎王爷那里去告状。”
  珂珂一惊,没想到这番邦蛮夫还挺难缠。
  算了算了,他到金碧国来有什么目的,自然有父皇和臣子们操心,她只要知道三皇姐到底过得如不如意便好。
  心里这样想着,眼珠一转,已作势要遁瓦而逃。
  风琊哪里肯放她走?一转眼已穿窗而出,弯刀闪电般劈斩过来,封住珂珂所有退路。
  不意想,珂珂不逃反进,身子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折,无声无息地掠入室内,手指已搭上那暗影中静坐的女子。
  “不许碰她!”风琊面色大变,深碧色的眸子杀气大盛。
  “三皇姐。”静坐的女子被珂珂推得一歪,身子跌进灯影里,黑眸木然,没有半丝反应。
  珂珂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
  此一时间,随后而到的刀锋已然逼向她的颈侧,寒意沁骨。
  珂珂脸色苍白,回瞪着风琊,一动也不动。
  “你喊她什么?”刀势愕然止住。
  珂珂咬牙,“你把她怎么了?”
  风琊恼怒,“本王问你刚刚喊她什么?”刀柄向下压了一压,微微捺入白皙的肌肤。
  “我也在问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她的气势丝毫不弱。愤怒、疼惜,再加上颈上的刺痛,让她心里像烧着一把火,急欲喷出。
  风琊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哼笑一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金碧国的皇宫里还有比玲珑更倔强的女子!你刚才喊她三皇姐?那么,你是老五?老六?啊!不,你是老九!对不对?金碧国的刁蛮小公主!本王听玲珑提过,了不起!了不起!”
  他连称了不起,但,手上的刀柄却并未撤退分毫。
  珂珂仰了仰头,娇嫩的肌肤刮过刀锋,更添痛楚,八成已划出伤口,“大胆狂徒!你既然知道本公主的身份,还不将你的脏手拿开!”
  “就是因为知道你的身份,本王更不可能让你活着走出外使行宫!”
  “你……”
  “大王子!”一人急急推门而入,看到室内僵持的景况,吓了一跳。
  “没本王的吩咐,你进来做什么?”风琊神色森冷。
  “禀、禀大王子,金碧国使者求见。”来人赶紧低眉。
  风琊顿了一顿,那使者这么晚来,会有何事?
  “来的是什么人?”
  “文渊阁大学士谢慕白。”
  珂珂身子一震。
  风琊饶有趣味地斜看她一眼,“他来得真是巧啊!”
  珂珂抿唇,调开目光不去看他。
  他见了,淡笑一声,“班隆。”
  “在。”
  “这位姑娘要陪王妃坐一会儿,你好好在旁照看着,千万别出什么差错。”说着,运指如飞,连点珂珂两处大穴,让她动弹不得。
  那位叫班隆的侍卫赶紧点头,好似生怕答应得慢了,便会惹恼主人似的。
  珂珂狠狠瞪风琊一眼,目中焦急掩也掩不住。
  “你放心,只要姓谢的够愚蠢、够识相,不会破坏本王的大事,本王一定会好好善待他这位九妹夫的。哈哈哈哈……”
  风琊满意地收刀回鞘,长笑而出。
  十几支巨大的蜡烛将偌大的宫室照得亮如白昼。
  风琊与谢慕白一番寒暄之后,各自落座,二人各怀心事。
  “大王子这次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皇上体恤,让王子王妃好生休息几天,不必急着进宫觐见。”谢慕白淡淡有礼地说。风琊打量着座中温淡含蓄、不卑不亢的白衣男子。他如他所见的许多金碧国人一样,有着一副文弱英俊的皮囊,或者,他比许多金碧国人还要英俊还要瘦弱。他眼中不免现出鄙夷和厌恶的情绪。
  “皇上想得周到,可是,内子思亲成疾,如今既然已经到了家门口,怎么还耐得住久等休息?希望谢大学士好好将咱们夫妇迫切渴望接见的心意转告皇上。”话虽说得委婉,但,语气凌人,毫不退让。
  谢慕白暗暗叹了一口气,既是有所图谋,又何必急在一时?
  “王子和王妃的心意,谢某定当如实转告皇上。只不过,谢某此次前来,还替皇后娘娘带来一句问候。”
  “说。”
  谢慕白的笑容淡定沉稳,“这句话是替皇后娘娘转述给王妃听的,还请王子殿下请出王子妃。”
  风琊脸色一沉,“王妃身子不适,已经睡下。”
  “既然是这样,谢某也当如实回禀皇后娘娘。”谢慕白不动声色。
  风琊觉察不对,自己前一刻还说迫不及待不需休息,这会儿,又说王妃身子不适,怕是着了这家伙的道了。
  他心中暗恼,却又发作不得,眼睛落在谢慕白的身上,带着冰刀似的恨意。金碧国人都是如此,一副肠子九转十八弯,他懒得与之勾心斗角,就算有心要斗,怕也是后继乏力。
  于是,“哼”一声,道:“你们金碧国素来礼大规矩多,既然你不方便说,本王也不是非听不可,今日天色已晚,来使请回吧。”说着,便要唤人送客。
  谢慕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焦灼起来,于是换了语调,冷冷地说:“王妃身子不适,谢某更当前去请安问好,回去之后也好将详情告知皇后娘娘。”
  风琊一愕,听他语气与先前大大不同,竟有执意相强的意味,心中更为不悦,“你是拿皇后来压本王么?”态度桀骜,语气不耐。
  谢慕白眼神一闪。风琊如此说法,已是对皇后娘娘大为不敬。若说他来京城的目的是为了休战示好,他如何肯信?既是如此,身陷行宫的珂珂处境不是更为凶险?
  他这边正暗自着急,那边,却陡听得有人惊呼:“不好啦!着火了!王妃寝宫着火了!”
  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觉得身侧寒风一荡,本能瞠眸,却已不见风琊去向!
  好快的身手!
  谢慕白吃了一惊,尔后,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朝出事地点奔了过去。
  第9章(1)
  “哪里走?”随着一声大喝,一道青色人影宛如飞鹰扑隼凌空疾掠而来。
  珂珂暗道不妙,推了身边的小路子一把,“你带着三姐走!”
  话犹未落,她已折返身子,窈窕轻灵的身影迎上暴怒的青影。
  “一个也别想走!”
  疾劲的掌风带起扑面的飞沙直拍至珂珂面门!他心中恼恨,下手毫不容情。
  珂珂只得急退,腰身向后一翻,堪堪避过这要命的一击。然而,颊畔还是被掌力带起的风尾扫到,像被人狠狠掴了一掌般,热辣辣的疼。
  “你,吹什么大话?”硬生生压下喉头不适的感觉,珂珂落在一丈开外,鬓边发丝被疾风一扫,倏地飘荡开来。
  风琊哪肯跟她废话,疾掠之势不停,唇边呼啸声响,眨眼之间,纷乱的脚步踏乱如毡白雪,身着异族军服的侍卫们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
  蓦地,身后传来叱喝打斗之声,招引了更多队列整齐的士兵源源不绝地扑杀过去。
  珂珂蓦然色变,咬牙道:“风琊!你胆子果真不小,居然敢在京城重地囤下如此重兵!”
  “哈!”听得那边士兵已截住逃走的黑衣人,风琊心中稍定,手掌在珂珂面门一寸之处顿住,冷冷地瞥着她道:“不然,你真以为我们用大量人力运来珍宝是为了求和?”
  珂珂心一凛。果然!这人不止是囚禁三姐,他还心生叛意。此次有备而来,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可恨的是,父皇对此毫不知情,今日若不能将三姐救出去揭穿他的真面目,日后,父皇免不了会遭此人暗算。
  她心念电转,偏生惯常不曾动脑,一时之间,哪想得到什么好主意?只盼小路子肯出尽全力,将三姐带走。
  想到这里,她不再迟疑,从腰际摸出一把银弓,箭在弦上,弹指连发。
  风琊吃了一惊,没想到珂珂会傻到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引弓发箭。她、是不要命了吗?
  眼里蓦然腾起一股冷冽的寒光。遗憾!他手指只要再往前略进一寸,此刻,这丫头焉有命在?然而,他却不能冒险,她自己不要性命,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他又岂能陪她发疯?!
  那一瞬间,风琊已作出反应。身形暴退之际,腰际弯刀挥出,凌厉的刀势在清冷的雪地上划开冰凉的刀痕,“叮叮”两声,弹开羽箭,雪亮的光华却依然未尽,笔直斩向金珂珂。
  “珂珂!”惊心裂肺的声音穿透凛冽的刀光,谢慕白从长廊那头疾奔过来。
  珂珂脸色刷地一白,手一松,最后一道金箭破空射出!
  暗夜里,只见一道亮眼的金光擦着刀芒错身而过,错过了,最后的机会。“不!”谢慕白俊目龇瞠,肝胆欲裂,眼见得那一只金黄色的小箭穿透黑暗,带着锐气破空的轻响,“噗”一声钉入他身后一人的眉心。
  那人长剑脱手,哼也未哼一声,立时毙命!
  那最后一箭,珂珂用来保护他。
  谢慕白神色怆然,蓦地一咬牙,拾起地上长剑,双手握住,用尽全力向前奔出!
  “风琊!”他大喝一声。
  听着那厉声大喝,纵是阴骘如王子风琊,也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突。然而,他手中劲力未减,刀光落下,刀身砍中一人手臂,入肉见骨,刀口不住地溢出鲜血。
  风琊冷哼一声,抽刀回撤。身后那小子,步履不稳,当真是从未练过武功,连剑都拿不稳,还想在背后偷袭?
  一撤之下,不动?
  再用力一抽,还是不动!
  耳边却听得伤臂的主人懒懒对着小丫头调侃道,“你傻了?躲都不知道躲?”
  “小路子。”珂珂心中大痛。
  原来是刚刚那黑衣人去而复返?
  好!来得正好!
  风琊双手握刀,力蓄两臂,用力扭转。
  鲜血在不断地溢出,小路子不退反进,将刀锋狠狠卡在伤骨之中,另一只手握住刀柄,眉目之间却仍是淡淡的,清清透透地笑,“还不撒手?”
  风琊原本想要弃刀,但,被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太监如此一笑,他反而无论如何也不能撒手了。
  此一犹豫,那边谢慕白举剑奔来,他侧身踢腿。珂珂大惊,“闪开!”
  哪知,谢慕白却抱剑撞入风琊怀中,“噗”,长剑由右侧腰后刺入,斜斜穿过风琊身体,再从前腹穿出。
  风琊捂住小腹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瞪着蜷卧在地的谢慕白,脸容扭曲,目中布满狠厉,“给我拿下这群疯子!一个都不许逃!”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打法,没有章法,毫无技巧,只是,似乎每一个人都不要性命!
  “是!大王子!”兵士们得令,哄然回应,整齐地从小路子突围之处合围过来。
  珂珂微微变了脸色。
  如今,他们虽伤了武功最高强的风琊,但,要她在一千多兵士的合击之下护住不省人事的三姐,以及重伤的谢慕白,却也是不可能之事。
  “你怎么样?”
  “我没事,小伤而已。”小路子挑眉一笑。
  珂珂点一点头,三支小箭搭上弓弦,“我在这里挡着,你带他们走!”
  “好!”声音还未落,小路子黑色的身影却拔空而起,投入敌阵。
  “回来!”她一伸手,想要抓住那袭黑衣,然而,却只刚好接住了他抛过来的三姐玲珑。
  “这一次,换你先走!”细亮的笑声传入耳际。
  珂珂大急,多么想要冲过去大骂他一顿!然而,此时此际,余下的兵士依然如潮水汹涌,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先带伤者离开此危险之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珂珂三珠连发,逼退最先几名兵士,带着玲珑和谢慕白掠上屋脊,身后,前赴后继的戈罕士兵淹没了那一袭黑衣。
  “后门有马车。”出了外使行馆,谢慕白勉强打起精神。
  珂珂折向后门小巷,巷子的暗影里果然停着一辆马车。
  她先将玲珑和谢慕白放入后座,自己爬上驾座,马车刚刚发动,追兵已至。乱箭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珂珂一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挥舞着银弓拨开乱箭。
  “咚”谢慕白的头撞上车顶,人痛得清醒过来,发觉马车走得歪歪扭扭,磕磕碰碰。
  他也只得跌跌撞撞地爬过来,爬上驾座。
  “你怎么出来了?”珂珂手忙脚乱,左支右绌。
  “你不会驾车?”
  “谁说的?驾车会比骑马难么?”嘴里说着,手上不停,又挥落几把啸疾的羽箭。
  谢慕白忍住笑,“是,驾车这种小事不用你来,你还要保护我们,帮我们击退追兵呢。”
  “可是,”珂珂皱眉,“你身上有伤……”
  “不碍事。”他咧嘴一笑,清淡的月光照在他苍白俊秀的面庞上,竟生出一种宁定的力量来,让她焦躁不安的一颗心渐趋静定。
  她不由吁出一口气,嗔道:“你呀,为什么那么傻?刚刚你若待在前厅,不过来锳这趟浑水,风琊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斩杀来使。”
  谢慕白“哼”一声,缰绳一抖,马车平稳而快速地向前奔去,“你这是不拿我当朋友咯?”
  “朋友就是不欲置对方于险地。”
  谢慕白看她一眼,不吭声,直接扭过头去,仿佛是生气了。
  珂珂微叹口气,“你那样冲出来,躲也不知道躲,难道你不知道?风琊武功高强,远胜于我,硬受他一脚,就算是有武功底子的人都未必经受得住么?”
  何况是他啊!他根本未曾习武,身骨子又极差,若是……若是……她根本不敢往下想,他更不会知道,当时,她是吓得差点停住呼吸了呀!
  若他当她是朋友,就不该让她如此担心。
  她眼眶微红,心里如堵着铅块,既担心又委屈。此刻,追兵虽远远跟在后面,随时有追上来的危险,但,经过方才一翻生死跌宕,在获得片刻平静的这刹那,她只觉得千般情绪万种离愁俱都化作脆弱的无助,只想投入他的怀里,被他细细安抚。
  “别哭了。”一只臂膀无声无息地由背后伸来,紧紧将她搂住。
  “嗯?”她身子轻颤,愕然抬眸。他虽当她是好朋友,不时也露出忍耐温柔,但,却从不曾如此刻这般,那么明显露骨地展现他的体贴与亲密。
  她一时觉得不惯,脸颊红红的,心跳如擂鼓,“谁、谁哭了?”
  她总是要强。
  谢慕白也不拆穿,装作没看见她快速抹去眼角淌落的泪珠。
  “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死在风琊脚下,你千万要记得哭。”
  “呸!”她揍他一拳,“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不是无聊呀,我说真的。”他回眸瞅着她,唇角微弯,带着笑意,“我只有你这一个好朋友,我若下到地府,没你的泪水引路,我怕到不了黄泉,会变做孤魂野鬼,死赖着走不成了。”他哈哈大笑,笑声震动胸腹,扯得五脏六腑撕裂般痛楚。
  珂珂的一颗心被狠狠扯了一下。
  她知道他在说笑逗她,但她笑不起来。如今,小路子生死未卜,他又伤得这样严重,怎么办?她的心太乱太痛,忍不住一把捂住他的嘴,刚刚收回去的泪水再度涌了出来,泛滥成灾,掩也掩不住了。
  “别笑!别笑!”泪珠成串滑落,跌在衣襟上。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珂珂感觉到手掌一片濡湿,她怔怔瞅着他,手指颤抖,却迟迟不肯缩回来。
  巨大的恐惧感如大片大片的乌云移过来,将她吞噬。
  “后面,有人!”他的嘴被捂住了,说的声音不大,又因为刚刚咳过,嗓音显得沙哑而破碎,听起来格外惊心。
  珂珂眉心一拧,掉转身,迅速搭箭开弓——
  然而,那支箭却迟迟射不出去。她看见了,掌心里是濡红的鲜血。触目惊心!谢慕白伤得……比她想象中严重!泪水模糊了眼眶。不!她一点也不坚强,她没那么坚强,不要……不要让她独自面对!她脸色苍白,手指颤抖。
  只是这怔忪之间,珂珂肩膀一痛,如同被火烙了一下,紧接着,马匹长嘶一声,疾乱地朝前奔去。
  马儿中箭!
  车身不受控制地颠簸起来。
  珂珂一把跌坐在车驾上,喘着气,“没用了,再跑也没用。”
  冬夜的北风在耳边呼呼掠过,身后追兵虽多,却有条不紊,无一人叱喝叫喊,偏偏京城治安一向极好,巡夜的兵士不多,是以虽疾逃至此,仍无救援的希望。
  而她,早已又慌又累了呀!
  她一手扶着肩膀上颤巍巍的箭簇,一边侧首瞧着仍奋力赶车的谢慕白,他胸前的白衣斑斑点点,她释然一笑,道:“咱俩一块儿下黄泉,谁也不寂寞,你说好不好?”
  她眼睛有些花,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用力闭了下眼。眼睛还不及睁开,便感觉到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跌下车去,马车驶过之时,她听到他的声音如风中破絮,时断时续,“藏好!别忘了还有皇上!”
  还有父皇!还有父皇!
  她知道自己一定要留着命回去告诉父皇,今夜所见所闻之一切!
  然而……然而……
  “谢慕白!”她喉咙哽住,像被冷水浸过一样,嗓声如冰纹碎裂。
  小巷里窄窄高高的围墙遮蔽了月光,她的身子被抛进围墙边堆叠的杂物堆里,深深地陷了进去,眼前是一片漆黑,她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昏倒。
  然而,那些车轮声、马蹄声、脚步声、箭气破空声,还是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第9章(2)
  二月已过,雪还不停,这冬似乎走不到尽头。
  十字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两旁林立的商铺,要么开了半扇门,要么已然全关,往日挤在街口殷勤叫卖的小摊小贩,如今,已不见人影,只余茫茫白雪还在不知寂寞地飘呀飘,淹没了昨夜行人的足迹。
  拐过十字大街,路面忽然宽阔平整,两旁是深宅大院,碧瓦朱墙绵延好几里才看得到石狮耸立的堂皇气派的门楣。
  已经到紫庆街了。
  珂珂咬着牙,加快脚步。脚步越快,心跳越急,远远望见王府门前植种的那一棵梧桐树,她已感觉到膝盖发软,心里像揣了十七八个吊桶,惴惴难安。
  近乡情更怯呀!
  若是……若是他还没有脱险!他还没回家、还没有消息,怎么办?怎么办?
  她低着头,步履沉重。
  刚要拾级而上,门内忽有一人风也似的冲出来,与她撞个正着。
  “慕蓝?”
  “公主嫂嫂!”
  二人同时一惊。
  此刻,珂珂一身紫色劲装已污损得不成样子了,肩头胡乱绑着白布,布头上渗出点点血渍,她的头发散了,额间冒着冷汗,一张小脸被汗水糊掉,花成一团团黑泥再一团团血污……
  “你怎么……”慕蓝张口问了一半,又倏地住口,一边转身拖她回屋一边指挥看门的兴叔关好大门。
  “公主快快更衣,七哥等着你救命哪。”眸中虽掩不去惊疑之色,但,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救出七哥。
  珂珂浑身一震,两眼死命地瞪着她,“你、你说什么?”
  他、他终究还是没有逃出来?!他、他还没有死!
  巨大的担忧和巨大的狂喜同时击中了她,她紧走两步,转过身来,又走两步,手指在小腹下扭搅着、痉挛着,“好!我去救他!我们去救他!”
  话音未落,身子一软,一跤跌得万分狼狈。
  “公主!”慕蓝急忙伸手去扶。
  珂珂反而一跃而起,抓住她的手臂,双目炯炯,语声急切如连珠箭,“他现在在哪?你怎么知道消息?是不是小路子回来过了?还有,我三姐姐呢?她又怎么样?有没有跑出来?她人现在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慕蓝瞠目以对,半晌,见珂珂不耐,只好拣最简单的问题先回答,“小路子还没有回来,至于王子妃……王子妃……”
  双眉紧蹙,难以启齿。
  “三姐怎么样?她怎么样了?”
  “她被七哥、被七哥……她被杀死了。”
  宛如晴天一道霹雳,珂珂完全怔住了!不敢置信呀,怎么会这样?她紧紧握住慕蓝的手臂,紧到慕蓝的一颗心都痛了起来。
  “嫂子,你听我说。”她反握住珂珂冰凉的小手,“七哥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是错手。你想,他跟王子妃毫无过节,又手无缚鸡之力,他怎么会闯到外使行宫去杀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一定要救他,求你一定要救他!”
  珂珂被她晃了几晃,晃得头更晕了,她唇角微勾,笑得有些苦,“是你七哥杀的吗?你也认为是你七哥错手所杀?”
  头好痛,事情一团乱。
  怎么会这样呢?昨晚,她落下马车之后,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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