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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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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云罗转身到书桌前写了几个字——
  公主有苦衷。
  “苦衷?!”司徒无艳发火大吼着,将他的画像往地上一扔,把梳妆镜前月牙凳全都一脚踹到一旁。
  不过,他而今正是体虚之时,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动作,竟也让他气喘不已到只能偎着墙说话。
  “有什么天大的苦衷得让她对我避不见面?若是军队明日搜不到她,我后日便将整岛之人全都一同架回京城,到时候我看她到底出来见我不见!”
  司徒无艳扶着一旁墙壁,眼神火怒,可声音却已气若游丝。
  段云罗瞧着他这般孱弱,自然心疼不已。她知道自己迟早总会承认身分的,不过至少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能够再度百无禁忌地看着他啊。
  段云罗走近他,先拾起画绢摆回桌上,继而牢牢扶住他手肘,想迫他转向床榻边。
  “滚开!谁要你多事!”司徒无艳倦了、累了,脾气自然也更大了。他低头要赶人,不意却看到她扎着布巾的伤口。
  这个绢儿不顾自己手里伤口,却只顾着他身子,此举未免太不寻常,除非!
  除非是云儿跟她的婢女说过许多他的事,表达过太多对他的在意,这个绢儿才会这么认真地想服侍着他……
  “她经常提到我吗?”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段云罗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
  司徒无艳混乱心绪至今才稍稍平稳而下,不再反抗地由人扶着上了榻。
  她弯身为其掀开被褥,并从一旁药柜里,掬了一丸药草到香炉里,做了个睡眠手势。
  “她究竟在哪里?”司徒无艳躺上枕头,扯住她衣袖。
  段云罗指了下他的脑子——在你的记忆里。
  司徒无艳望着她那双幽净眼眸。
  “错了。你得替我告诉她——”司徒无艳伸手抚住胸口,眉眼之间似看如睇,波光流转。“她一直在我这儿。”
  段云罗鼻端一酸,红了眼眶。她飞快为他拉起被,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不敢给他瞧见。
  幸而司徒无艳才躺上玉枕,眼眸便闭了起来,半昏沉地陷入梦里。
  他现下躺在云儿床上,他们不消多时,一旦会再相见的。
  云儿舍不得让这群跟随她的忠臣们流落在这座岛上的。
  云儿也舍不得这么多日不与他相见的。
  可她当真舍不得他吗?若真舍不得,当初又岂会送他离开?若真舍不得,现下又岂会铁了心不与他见面?
  司徒无艳揪起柳眉,黑发在玉枕上辗转难安着。
  不过,现下筹码握在他手上,这座岛这么丁点大,就不信找不到她。
  “云儿……说个明白……”他低喃着,感觉有人轻抚着他额头,一股药草味道在他鼻尖儿打着转,他想睁开眼,却不敌药性,白皙脸儿一侧,坠入黑甜梦乡里。
  他总觉得云儿此时便在他身边哪……
  段云罗坐在长榻外侧,望着他脸庞,泪水终在此时方滑下脸庞。
  世人皆不齿弃糟糠妻子不顾之负心男子,可她与那些男子又有何不同呢?总归不也都是追逐着荣华富贵去了吗?
  “我是不得已的……你知道我这命既是众人所救,便得对得起众人。我爹陷天下百姓于苦难,我又岂能置一切于不顾呢?”怕惊醒他,她的话只能无声地吐纳着。
  “我当年弃你而去总是事实……而今你已是摄政王,想要哪般女子不能得呢?我不要求你再度接纳我,只求你真瞧见了我以后,别用奇特眼神望着我,至少我曾经是个能与你交心之朋友哪……”
  段云罗无声地续续说着,拿起银箸,拨弄着香炉,让药香在屋内散得更浓些。
  她奢望得不多,能这么瞧着他一夜,便像是天赐福分了。
  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着他了哪!
  段云罗凝望着他在烛光下益发清艳脸孔,她忽而扬起唇,笑了。
  说不渴求再度被他拥入怀,是假的。
  可她不强求,也没资格强求哪……
  司徒无艳这一睡,就是两日两夜。
  待他醒来时,但见绢儿趴在长杨边睡得正沉。
  他定定看了她一回,对于女子这种异常关心原是不屑一顾地,可他此时却避开她身子,轻步下了榻。
  是云儿要绢儿这般待他的,他不想辜负她的心意。
  司徒无艳推开门,才走出院落,便不顾尚未全然病愈身子,开始领军在岛上四处寻找段云罗踪影。
  这一找,又是两日两夜。
  他踏遍了岛上每一寸,却是连一抹闲杂人等影子都未曾瞧见。
  怕国内政事再生变,司徒无艳让楚狂人先领着军舰回国,自个儿则仍待在岛上和段云罗耗着耐性。
  这一夜,海上风狂了些。
  司徒无艳已经不想再费事找人了,他在海边吹了一晚的风,满头青丝全让海风给吹成纠结。他知道自个儿被海风吹得头疼,可他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他黑眸一眯,急怒之下,准备回房要严刑逼问绢儿!
  绢儿若是再不说出云儿行踪,他明日一早便要领着大车,将全岛之人一并带走,届时看云儿是现身不现身!
  司徒无艳推开大门,屋内灯烛早已燃亮,一股药香袅袅地飘在四处,教人闻了也心旷神怡。
  他板着脸,大跨步地走回榻边。
  缉儿一看他回来,眼儿全亮了。
  她先是端过一盅茶,递到他手里。上头压着一张字条,就说这茶是特别烘过酌,不伤他胃的。
  司徒无艳怒气被她的欢迎消弭了泰半,哪还想得到什么严刑逼问。绢儿待他是不求目的好,他这几天算是看得极清楚了。
  可他心里恼着云儿不现身,一迳板着脸,也不理会那盅茶,自个儿走到窗边长榻,倚着枕褥便坐下,发火地垂眸而下,存心不理人。
  他可以轻易地在这座岛上闹得天翻地覆,逼人找到云儿出来,可他不想。
  他毕竟不是大恶之徒,况且当年留在岛上,所有人都待他极好。灰虎将军是第一个拍他肩膀,夸他博学强识之人。已故御医抚过他的头,夸他极乖巧。吴嬷嬷天天不忘问他想吃什么,把他当儿子一般地疼着……
  怎么他这回回来,每个人都对他闪闪躲躲,竟没一个人再对他和善了。他做错什么了吗?
  司徒无艳闭眸,微张着唇,痛苦地喘息着。
  段云罗一见他唇色红得不自然,伸手便想去探他的脉象。
  “云儿?”司徒无艳一惊,蓦地睁开眼。
  她摇头。
  司徒无艳盯着绢儿,星眸肆无忌惮地撞进她眼里。
  她咬住唇,他眉头却是一蹙。
  他不是容易觉得自在之人,可每当他和绢儿共处一室时,心里总是轻易地便平静了。
  偶尔他闭上眼,竟恍惚地有种错觉,以为云儿正在房内静静地陪伴着他。
  司徒无艳眯起眼,仔细地将绢儿上上下下打量过一回——
  她与云儿身高相仿,身上味道相似!可吴嬷嬷也与云儿身高相仿,且这房内都是药草味,谁待久了,都会是这股味儿的。
  云儿与绢儿,应当不是同一人吧!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云儿为何要假扮他人的原因。司徒无艳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就在段云罗被他盯得几乎快招架不住之际,司徒无艳却朝她伸出手腕,让她诊脉。
  “你也懂医术?”他问。
  段云罗掐指比了一点点手势。
  他合上眸,感觉一道温润指尖在他指尖探压着,心里便安适了下来。
  他等会儿得问问绢儿,这屋内烧的究竟是啥香气,怎么他每回一进屋子,便忍不住想打眠歇息。
  段云罗松开探脉指尖,起身写了张字条,再端来一只漆盘,里头摆了杯水与一盅菜粥。
  她轻触了下司徒无艳衣袖,先递过字条——
  您先用点粥,我让人去熬些姜汤让您祛祛寒。您似乎又染了风寒……
  “染了风寒又如何!我这身子便是死去了,也没人关心——滚开!”
  司徒无艳一忖及己身孤单,心情忽而大坏,他明眸一瞪,使性子一挥手便将她漆木盘里东西全往地上一挥。
  陶杯与瓷碗啪帕地碎了一地,砸出一地水渍与米糜。
  段云罗揪眉,却还是一声不言语。
  她也不先收拾一地狼藉,只是定到桌前,又写了张字条!
  岛上食物得来不易,即便您贵为摄政王之尊,也不该随意扔掷。
  “整座海滩上都是翡翠,要什么锦衣玉食没有!”司徒无艳冷冷低咆着,心情奇差。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教训得好!”他拊起掌,冷笑地说道:“顺便去告诉你主子,她若是再不现身,天下苍生交到我手里,恐怕又是一番祸国殃民。”
  段云罗咬住唇,心里其实也慌得紧。
  她岂会不知自己该早些说出真相吗?这日瞧着他奔波,总也要担忧他的身子啊。
  司徒无艳见她眼神似有爱怜,他黑眸闪过一道黠光。
  “绢儿,过来。”没法子严刑逼问绢儿,使点法子拐骗总成吧!
  他忽而倾身向前,抚住她咽喉,指尖轻风似地轻抚过她肌肤,感觉她身子轻颤了一回,他双眼更加迷魂地逼近她温热脸庞。
  “你这些时日陪着我身边,知道我总舍不得伤害公主一丁点,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他的声音低柔,绝色眼眸紧盯着人,蛊惑得她没法闪躲,只能由他搂着后背,随着他眼色起舞。
  段云罗氤氲了眸,感觉双腿似飘浮在空中一般,她有多久不曾与他如此亲近过了啊。
  “带我去找她,有我罩着你呢,你什么都甭怕……”
  司徒无艳冰冷柔荑抚上她面颊,惹来她一阵轻轻哆嗦。
  段云罗面如桃红,却仍然摇着头。
  “不知好歹!”司徒无艳急怒攻心,抓着她颈子之手劲益发地强劲了起来。
  段云罗吃疼,被迫着张口呼吸,整张脸胀成青紫色。
  她感觉他指尖全陷进她颈子里,竟像是要碎了她血脉才肯罢休地掐着她。
  经过这几年,他果然多了几分力气,再也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司徒无艳了。段云罗在心里忖道,唇边竟飘了抹笑。
  这个绢儿简直活得不耐烦!她不求饶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耻笑他!司徒无艳瞪着她脸上含笑泪光,心头怒火更炽。
  他忽而眯起眼,松了她颈上钳制。
  司徒无艳俯头,在她颊边厮磨着。
  “告诉我长公主在哪?回京里之后,我纳你为侧室。”他刻意欺骗之声愈益魔魅,存心要蛊惑得人心神不宁。
  段云罗屏息凝气,但觉被他呼息所触及之肌肤全都颤抖了起来,四肢也莫名地无力了起来,最终竟连睁眼力气都失去了。
  她的无艳啊……她半睁着眸,揪着他臂膀,红颜娇喘着。
  司徒无艳瞅着她杏眸潋滥模样,鼻尖呼吸尽是她身上淡淡药草香氛。
  “云儿……”他眼儿一闭,恍恍惚惚地以为怀里所拥之人,便是他朝思暮想的云儿。
  司徒无艳吮住她唇瓣,心下一喜。她温热唇瓣柔软似粥,便是他记忆里云儿的味道。
  “云儿……”他舌尖钻人她嘴里,执意要尝到她每一寸味道,也执意要求着她的回应。他的云儿总是不堪他的热情,经常会娇羞地在他唇下瑟缩着身子……
  司徒无艳惊觉怀里娇躯如同往昔般地轻颤时,他笑了,更加霸气地扣住她颈子,眷恋地吻得更深了。
  “云儿……云儿……”他频频在她唇间,唤着她名字。
  大掌沿着她颈儿抚下,解了她领口几个盘扣,冰凉指尖与热唇亦随之蜿蜒而人。
  “你让我等得好苦……”
  司徒无艳更加俯低身子,舌尖逗过她锁骨之间凹陷处。
  他还记得每回当他这么腻着她时,她总要像猫儿一样地嘤咛出声的。司徒无艳眉头微皱,因为没听见她声音,遂睁眼想瞧瞧看她的反应。
  但见她拱着身,紧咬着唇,脸上表情似欢愉又似疼痛。
  而身下这张女子脸孔,似陌生却又熟悉!
  她是绢儿,不是云儿!
  蓦地一阵冷意袭上司徒无艳后脊。
  “滚!”他狂乱推开她,目露凶光。
  段云罗落下两行泪水,一时之间身子无力动弹,只得揪住不整衣衫,蜷缩身子,屈辱地将脸埋在双膝之间。
  司徒无艳望着她因为哭泣而颤抖不已之双肩,他脸孔紧绷到几乎咬碎牙根。
  他差点轻薄了一个姑娘!
  司徒无艳忿然转身,心虚到根本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可他此时之呼息紊乱,心跳剧烈又是为了哪桩?
  莫非只要有人无惧于他,且全心地对待他,他便会陷入爱河之间?否则他与绢儿并无自己与长公主之间那种相互依存、辞锋交会,心灵交流之火光啊?
  司徒无艳身形一晃,脸色更形惨白。
  不敢在屋内多停留,他忿然走出房间,冲出院落,没提灯笼、没燃烛火,就这么一路摸黑、跌跌撞撞地想走至岩洞。
  他怎么会将绢儿当成云儿?
  因为绢儿和云儿一样,不会如同寻常女子一般被他容貌影响而局促扭捏?因为绢儿和云儿一样,在他面前总能无畏无惧地说出心里想法?因为绢儿和云儿一样,对待他的方式总像是在爱护挚爱之人?
  云儿和绢儿——绢儿和云儿……
  司徒无艳乍然停下脚步,他蓦打了个寒颤。
  他遍寻不至的人儿,会不会为了什么难以启齿原因,其实正日夜待在他身边?
  一阵海风吹起司徒无艳及腰乌丝,月光映在他脸庞上,映出他眼中漾着怒却又闪着兴奋火焰之光彩。
  他一个转身,正要离开找绢儿对质时,忽而听见了岩洞里传来了说话声音。
  他揪起眉,停住脚步——
  “你猜长公主为啥要咱们不许透露太多?”女子问道。
  “谁晓得?兴许是她嫌弃摄政王吧?”男子说道。
  “你脑子糊涂了吗?谁有资格嫌弃摄政王?他那张脸孔要是不能称为天下最美,也没人敢自称了。”女子惊呼出声。
  司徒无艳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已听过这类话题千百万次,早已不会为其兴起任何波澜。
  “我听说摄政王在被长公主救起之前,是一个什么左王爷的男宠……”男子口气不以为然地说道。
  “男宠是怎么回事?”
  男子压低声音说了些不堪之事,女子于是惊呼连连。
  岩洞外之司徒无艳则眯起眼,浑身笼罩在一层怒焰之间。身为男宠,又岂是他自愿之事吗?听到别人遭遇了这事,不是应当哀矜而勿喜吗?
  “不过,公主若是在意这种事,当初便不会和司徒无艳浓情密意了啊。我们那时刚被买至岛上,年纪虽小,可他们两人情投意合模样,我可没忘记哪。”
  “男人们可以风花雪月,谁说女人就不成。”
  “你甭乱说,咱们公主才不是那种人。”
  “若长公主对司徒无艳是真心真意,当初为何要趁夜下药送走他,再远嫁王朱紫国当太子妃呢?”
  公主不肯承认身分!
  云儿果然便是——绢儿!
  而他的云儿,当年送走他的原因,竟是为了要远嫁他国?
  司徒无艳头一昏沉,整个人无力地偎上冰冷石壁。石壁冰凉透过他薄衫,冻入他骨子里,冷得他脸色发白。
  “公主不是一直期待着复国吗?司徒无艳现下可是摄政王,可以给她整个天下了。”
  “欲擒故纵哪!我瞧公主八成是想吊司徒无艳胃口……”
  “说够了吗?”
  一道诡魅幽声突然飘进岩洞里,这对男女陡起一身鸡皮疙瘩,互搂着往洞口一看——
  两人顿时面无血色。
  “摄……政……王……”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半个时辰内,叫长公主单独一人到这岩洞来见我。若有不从,或是有闲杂人等一并到来,我即刻离开仙人岛,撤军皇城,任由天下大乱!”司徒无艳无表情地说道。
  一对情人在海边狂乱而逃。
  此时,天上皎亮月色照在司徒无艳脸上,那是一张带着诡艳与怨恼之阿修罗脸庞。
  如果绢儿当真便是云儿的话,他要将被欺骗而受到之情伤,加倍地奉还给她!
  第七章
  段云罗手提灯笼,站在岩洞门口,迟迟不肯进入。
  明知纸包不住火,却还是由着一颗太在意的心恣意而为,失去正常判断。这便是一向以聪慧明智被称道的长公主吗?
  段云罗拳头愈握愈紧,脚步却未曾移动半寸。
  司徒无艳盯着洞口那缕烛光半晌,终于出声命令。
  “进来!”
  段云罗手里灯笼重重晃动了下,红色烛影惊慌失措地在洞口奔窜了一回,还是移步向前了。
  一步、两步、三步!当岩洞内的湿气冻上段云罗面颊时,她与司徒无艳终于面对面了。
  司徒无艳瞪着她,火红灯笼闪灼了他双瞳,让他一时间没看清楚她的样貌。
  他眯起眼,朝洞口走了一步。站在洞口的人是——
  绢儿。
  不过才一眼,他的心就已翻天覆地了一回。
  她是绢儿,也是云儿。
  她真狠得下心啊!在他千里迢迢地为她而来时,她竟然还敢这般恶意欺瞒他!
  司徒无艳瞪着面无血色的她,眼里冷意更甚。
  “去叫段云罗过来。”司徒无艳故意说道。
  “我就是段云罗。”
  一道水泉般清洌声音,从她的唇间滑入司徒无艳耳里。
  司徒无艳一震,心头疯也似地发烫着。
  这个声音,他在梦里听过千万次,可又总没法子听得真切,而今就这么切切实实地被他给抓住了。
  他盯着她双眼,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
  啪——
  她的泪水滑下脸颊,落在岩地上,在空寂洞穴里发出好大一声回音。
  “哭什么?”他瞪着她水气氤氲的眼,心里更怨了。“既然铁了心想欺瞒我,就得有本事别在被人揭穿后,这般哭哭啼啼想请求原谅。”
  段云罗摇头,泪水掉得更凶了。
  她不是想求什么原谅,她只是心酸,恼自己的不明智,又将彼此推得更开……
  她流着泪,却固执地仰着下巴,坚持以最不狼狈姿态面对着他。
  司徒无艳瞪着眼前他已经看熟了的绢儿脸庞!
  那淡淡双眉、那静谧双眸、那显得有些清倔之双唇、那总是从容不迫之神态……
  他千错万错不该把绢儿当成一个寻常丫鬟,寻常丫鬟哪来她这般沉稳气度与书卷气?
  段云罗站在他审视目光下,虽然周身似针扎,却也无力反抗,一任泪水无声地流着。
  司徒无艳紧盯着她,脑里想法打转了千百回,终究还是逃不过由爱生怨地恼她。
  “为何瞒我?”司徒无艳清臞手腕蓦地扫住她双肩。
  她一惊,手里灯笼落到地上,“啪”地一声灭去所有光亮。
  黑暗之间,两人面面相觑。
  他的呼息沉重,她的呼息则浅急地像是疾跑过几里路般,可两人都不曾再移开过视线。
  就这么静静地互望着,直到彼此再度适应了光线之后,才又就着洞外朦胧月光略略瞧得了彼此轮廓。
  “说啊!你为何瞒我?”
  段云罗凝睇着他灼亮眸子,心里踌躇了几回,还是说出了真相。“我不想你看到我的容貌。”事到如今,没什么好再欺瞒了。
  司徒无艳蓦皱起眉,大大后退了一步。
  “我以为我的云儿不会以容貌断人。”他嗄声说道,不能置信地摇着头。
  “因为你不是我,你不知情那些初次见到我真面目之人有多失望……我虽不以为自己面貌丑恶,总也被他们的不敢置信弄得信心全无了。”她柔绢嗓音掺着啜泣,像似被风雨吹摧之花朵一般地楚楚可怜。“你和别人不同,你是我心中最在意之人,我总不免多计较几分……”
  她这话又惹恼了人,司徒无艳心一火,震怒脸孔直逼入她面前。
  “骗子!若我当真是你最在意之人,当初为何要将我送离仙人岛?”他气得声音都颤抖了,寒凛眸子。
  段云罗倒抽一口气,身子想后退,他的大掌却紧扣着她身子,不许她移开。
  “因为嫁给一个无名小卒,总不若嫁给朱紫国太子来得风光体面吧。”司徒无艳寒凛气息拂到她脸上,冷厉地像要割人肌肤一般。
  “你如何知情?”她后背冷汗直淌,却又无力反驳。
  “只要旁人有嘴,我就有法子知情。”
  她想哭,却不想以泪水来博取同情,只得拼命咬着唇,不许自己失态。
  “我不得不嫁。”她尽可能镇静地说道。
  “仙人岛上,人人敬你,你一句‘不嫁’,谁敢逼你嫁!”司徒无艳低吼一声,怎有法子接受她这般说法。
  “仙人岛上,人人敬我一分,我便得回报十分。”她伸手覆住他冰冷手掌,紧紧握着,不让他挣扎。
  他凛着颜,目光落在她身后,像是不看也不听一般。
  “无功不受禄,我不过是得了‘公主’此一头衔,他们当年便不顾一切地救我杀出重围,我欠的何止是一条命啊!这些年来,我是他们复国的唯一希冀。当年师傅们奔走多时,朱紫国太子既有意娶我、助我复国,我……如何能不嫁……”细柔嗓音哽咽着,终至无声。
  司徒无艳感觉到她双手此时竟与他一般冰冷,也不禁心痛似火焚。
  他攫住她下颚,紧盯着她的眼。“既然你将众人复国希冀全往自己身上搁,那么我而今既替你夺了国,你早该卸下那些什么坚持,亲自走到我面前才是。”他坚持要问个水落石出,总不许她一句国仇家恨,便一剑斩去了他这些年、这些时日之平白爱怨。
  段云罗抚着他手掌,拼命摇头,摇得头都昏沉了。
  “你不同,你和谁都不同。”她的声音那么地压抑着心事,却还是不小心透出了光热。“你而今是高高在上摄政王,我则成了当年曾经辜负过你的平凡公主。我现下什么也不求了,只求着在你发现我的真面目前,多给我一些时间瞧瞧你。”
  “即便我日后对你怒不可抑,你还是如此选择?”
  “只要能偷得几日陪你之时光,我心便足矣。”段云罗垂头,轻轻将脸颊依靠在他的肩臂上,佯装自己正被他所拥抱着,唇边那抹近乎卑微笑容,是她此时心情。
  “你!”司徒无艳低吼一声,扯过她身子,挑起她脸孔,双唇重重地欺上她柔软双唇。
  她没反抗,不过是更加揪紧他衣襟,偎近了他身子。
  那一年,送他离开之后,她就没想过还能再有这么紧紧相拥之一日啊!
  段云罗落下泪,泪水滑过脸庞沉入他的唇间。
  司徒无艳的愤怒被她的泪水消融,渐渐放轻了吻,轻啄着她的唇。
  她拥紧了他颈子,想着要温热着他总是太冰寒之双唇。
  多年前的那些情爱相思一股脑儿地涌进彼此心里,只是司徒无艳而今已非当年未谙云雨滋味少年,他知道而今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他撤去彼此衣裳,在泛着凉意岩壁间,纵情地在她肌肤上寻求着多年求不得之眷恋。
  而段云罗被心爱男子如此抚爱着身子,除了拱起身全心回应之外,再也没法子多想什么。她甚且只能羞愧地听从他的话语,以腿儿盘住他腰间,让他沉入她因为渴求他而疼痛之身子。
  “啊!”她痛呼出声,像一匹绢帛被人狠狠撕裂开来。
  “你……为何还是处子?”司徒无艳撑着双臂,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眼里泪光。
  “朱紫国皇子见了我面貌之后,便找理由推弃了婚事。我只在朱紫国待了十日……”体内痛楚已渐渐散去,可她揪着他手臂,气息仍是娇喘。
  “他是个傻子——”司徒无艳声未落地,精瘦身子便以一种磨人热度,开始于她柔软体内来回焚烧着彼此。
  段云罗拼命咬着唇,感觉自己像蜂蜜一般融化子他身下。她柔弱地攀附着他,由着他像狂风般地结合着彼此,领她到达一处男女绝乐颠峰……
  云雨之后,待得两人气息稍定,她云髻半敞,蜷卧在他胸前,而他及腰长发缠绵地覆盖着两人身子。
  她听着他紊乱心跳,脑子里全还是方才翻云覆雨情景,面颊、耳朵不由得便是飞红一片。
  真和他成了夫妻啊……
  司徒无艳拾起落在地上衣衫,覆住两人。
  “若是现下摄政王是别人,你为了要重返庙堂,也会将你自己给了他吗?”他问。
  阒静洞穴里,他没法不清楚听见她倒抽一口气之声音。
  “会。”段云罗悲哀地听见自己这般回答。
  司徒无艳大怒,忿然坐起身,悍然揪住她双臂,推她在一臂之外。
  “你如此行径与青楼女子之待价而沽,又有何差异?!”他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手指亦深陷她肌肤里而不自觉。
  “无艳……”她不喊疼,小手抚上他冰冷面颊。“今日,你若不是摄政王,我依旧会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给你,因为我想了你太久、太多。只是,我依旧没法放下身后那些期待目光,我不敢自私地与你相守。若复国有望,师傅们要我嫁予他人,我还是得嫁……”
  “甭说了,我不想听。”司徒无艳抓下她的手,侧过身拾起衣裳,速速穿上。
  她望着他单薄后背,拽过自己衣裳覆住自己,嘴里依旧喃喃地说道:“那年,皇弟终于不敌旧有心疾,离开人世时,我足足生了一个月的病。我以为我终于去见爹娘了,以为自己可以就此撒手不管了……”
  司徒无艳系带动作微缓,因为听见她的泪水滑落声音。
  “我终究是没走成。师傅、吴嬷嬷、岛民们每日、每日唤我,想尽法子把我又唤了回来。我既回来了,便又欠了他们一份人情。”她低头抚着手上湿润水气,竟浑然不知那是自己落出之泪。
  “总之,我在你心中永远不敌那些国仇家恨。”司徒无艳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失神的她。
  “仇恨倒好放下,无奈我背上全是恩情。”她苦笑,低语道。
  司徒无艳瞪着她在黑暗里亦泛着水光的一双眸,明知摄政王而今是他,不是他人,没啥好去计较。然则他心里只要一忖及——自己若不是由着这权位霸住了她,她恐怕又要被那些恩重如山给送进谁谁谁之怀里,他心里便没法子踏实。
  司徒无艳瞪着她蜷着身子,偎在石壁边轻颤模样,他愈瞪,心头那头烈焰也就益发地被她眼里水气给淋熄了。
  罢了,他这股情绪也不是一朝两日便能释怀之事。她如今是他的人,总是不争事实。
  “我现在不想再谈这些,睡吧!”他弯下身,长臂直接拥她入怀。
  他很快地合上眼,不想她看出他对她已然宽宥。
  “这里露气重,你别待这里睡。”段云罗推着他肩,替自己穿着衣裳后,便担心地检视起他穿得可够扎实。“你这几日身子还未完全痊愈,别拿身子开玩笑哪。”
  司徒无艳就着浅浅月光,凝视着她倾身为他拉衣拢襟动作。
  “明知我身子不好,你还忍心让我在外头那样没日没夜地找你?”司徒无艳忍不住抱怨出声。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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