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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城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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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拒绝比任何事都来得让他难堪,教他眼色骤冷,再也没有昨晚的柔情,瞠着鹰般的眼冷漠看着她。
“你不愿嫁给我?”雷子扬的疑问出了口,胸口翻搅着怒气,他以为昨晚已让她明白一切,没想到一夜醒来,她竟然还是拒绝?
“当然不是……”乐儿正想重新陈述昨晚的心情时,却见他猛地将自己从他胸口上拉下。
“乐儿,我真是看错你了!”他冷冰冰的开口,一双眸像是结了冰。
乐儿一愣,他冷漠的态度,倏地将她推得好远好远……
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无情的眼神让她弄不清,昨夜的温柔是否只是错觉?
她拉开彼此的距离,在床的另一边躺下,冷漠的对话,显得他身上的体温讽刺得厉害,她无法调适,但更加确定自己的打算。
“我们不需要成亲。”她逼自己冷静陈述,“不管你信不信,二十岁在即,过了二十岁,我随时都会没命,你没有必要娶一个没有明天的女人。”雷子扬闻言大怒。
她把他昨晚的话当成耳边风?把他的保证当成了屁吗?她认为他说得到做不到,那些甜言蜜语,只为一晚欢爱吗?一连串的猜测,教他失去理智与耐性。
“你是认为自己活不过二十岁?还是对孙南刚余情未了,尚未断了对他的痴心妄想?”他忍不住咆吼。
“子扬……”乐儿如此亲昵的喊着他的名字,但却感到一阵心灰。
他竟这样伤她?用这样无情的话语,残忍的伤害她?
“哪个良家妇女,不欣喜于提亲的事?但你却不然,除了还没断了对孙南刚的妄想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雷子扬断然猜测着她的想法,心中充满愤怒。
不,不是这样……乐儿摇头,再摇头,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反应。
她要的不是他的“负责”,更不是“提亲”,她只是想看到他脸上幸福宠溺的表情,而不是这般冷漠的态度,甚至指责她的心还在别人身上……
第4章(2)
“你已经是我的人,就别再有那种想法,孙南刚是幼柔的,不是你所能妄想的对象,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雷子扬目光激动,无法忍受她在一夜缠绵之后,却还没忘了孙南刚。
他不承认那是嫉妒,绝不是,他只是无法允许自己的枕边人,在缠绵之后,还惦着另一个男人,纯粹只是自尊心的问题。
乐儿的脸色苍白,如果说,方才的她还有一丝丝的甜蜜,也在这几句话里消磨殆尽。
“你说喜欢我,原来是这样的喜欢法……”乐儿笑得无奈。
她想起来了,原来,她会一时情迷,只是被他的甜言蜜语乱了心绪,甚至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
昨晚的温柔,不是假象,但却是另有目的。
他吻上她,是为了幼柔。
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不让她去伤害属于幼柔的幸福,乐儿觉得很荒谬,却无力替自己狡辩什么。
不过……算了,再不到一旬的时间,她就满双十年华,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有可能遭天命反噬,死于非命,这样的她,还需要计较什么呢?能快快乐乐的过完剩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吧!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乐儿转变了心态,再怎么说,她都有收获,至少她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心意,就算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她也不会存有遗憾——这一切,她还得感谢雷子扬呢!
于是,乐儿伸手,指尖轻触着他冷酷的眉眼,滑过他挺直的鼻尖,感觉到他微乎其微的轻颤,似是意外。
“放心,我不会坏了幼柔的幸福,也早没了要嫁孙南刚的打算,我说到做到,要不然……就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这样可好?”乐儿红唇轻启,带着笑说出可怕的誓言。
雷子扬眸一眯,没有因为她的允诺而松开紧蹙的眉头,不是不信她,而是……
不喜听她下那么重的毒誓。
其实,那些残忍的话才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是存心伤害,是真心的想要保护她、守着她,只是气恼她为何不相信?
有什么事,是孙南刚能做,而他做不到的呢?他想问出口,想替她做,只是……
骄傲与自尊,却不容他说出那些。
凝眸看着她,在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之后,她还是温柔的笑着,仿佛不将他伤人的话语往心里搁去。
乐儿啊乐儿,你真是一个难懂的姑娘……
只是,她眼中的光芒,撞击着他的胸腔,让他全身发烫着,教他的心融了。
“还不信我吗?”他的脸色不见和缓,乐儿偏着头想着,还要诅咒自己什么好。“要不然,我如果违背誓言,我喝水呛死,吃饭噎死,然后……”
“够了!”雷子扬再也听不下去了。
无论那些话是真是假,他都不要听她说着那么可怕的诅咒。他不希望她死,就算只是说说,他都不想听。
“只要你记得,你是我的人。”只属于他一个人。
“乐儿知道。”她点头,虽然小脸泛红,但笑得更加甜蜜。
这辈子,虽没有多久的时间可活,但除了他,她白乐儿谁都不要。
她的认可终于让他柔了神色,他伸出手,将乐儿拉回他的怀里,她没有反抗,只是偎得更紧。
“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这是雷子扬的承诺。
“好,我会。”乐儿鼓起勇气,伸出小手环住他,知道这是她能得到的全部。
或许不是情,或许不是爱,但那是他真心的对待,是一个男人所能给予一个女人的承诺——衣食无虞,生活无缺。
乐儿的心很笃定。
无论未来如何,她决定跟在他身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不是为了衣食无虞,生活无缺,而是为了她心里满盈的爱。
密室里,“卧龙堡”堡主霍匡,遣走所有奴仆,与雷子扬密谈着。
“这秘盒里装着的,就是要送往皇城,交予李丞相的‘蟠龙玉 ’,务必得安全送达。”霍匡郑重地把雕刻精美的木盒,交到雷子扬的手中。
蟠龙玉,一个晶莹剔透的青白玉石,玉身是极白的白玉髓,玉面则是有一头青色的玉龙盘旋着,气势傲然,活灵活现,仿似下一刻就能腾空飞起。
据说,这千年出土的蟠龙玉,据有神奇的法力,经适当开光点眼之后,虽不能腾天飞起,却能逆转天命。
更有许多传闻说着,只要能拥有蟠龙玉,就能登天一呼,成为众人拥戴的一国之君,也因此引起多方人士的觊觎。
“放心,交给我绝不会有差错。”雷子扬很有自信。
“好。”霍匡点头,只是事关重大,仍不免再三交代。“我会放出风声,让杀手以为‘蟠龙玉’还在我的手上,你们就能多些胜算。”
“好,就分头进行。”蟠龙玉的重要性,他们两个心里都有共识,便不再多说。“听说那意图抢夺‘蟠龙玉’的人派出的杀手不曾失手过,你可不能轻忽。”
“就因为如此,我更该担起这个责任。”霍匡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早在拿到“蟠龙玉”时,就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雷子扬沉默半晌,似是正在考虑什么。
“雷兄有话直说,不必避讳。”霍匡看出他有话未说。
雷子扬看了霍匡一眼,决意将昨夜从乐儿口中听到的话转告给他,信不信就由他自己衡量了。
“乐儿说,有个背负血咒的女人,将在不久后出现,她的宿命与你的天命纠缠甚紧,有可能会让你的生命面临危险,你必须提防。”雷子扬忠实转告。
这些事虽说迷信,但提防点总是好的。一如乐儿曾提及孙南刚身边有小人,果不其然,从幼柔前些日子寄来的书信里知道,竟然真捉到一个几年前就化身为奴,时常为钱贩卖情报给敌方的内奸,要是那次没捉到他,孙南刚必遭敌手暗算。
雷子扬虽没因此对算命有所改观,却愿意因为她的提醒,多注意一些。
“血咒?”霍匡轻哼一声,虽然从雷子扬的口中得知,与他一同前来的女子是大名鼎鼎的“白衣神算”,但瞧她年纪尚轻,历练也浅,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多谢提醒。”霍匡仍拱手致谢,纵使不以为然。
雷子扬微颔首,说道:“话尽于此,稍后我将直接启程,为免打草惊蛇,就此别过。”他将木盒仔细收起,拱手朝霍匡告别。
“万事拜托了!”霍匡将这比生死还重要的事,托付给雷子扬,知道他的确值得信任,只是,关于那血咒的事,则完全没当作一回事。
正事说完,雷子扬与霍匡才走出密室,就此告别,雷子扬还没回到西院,乐儿就迎了上来。
瞧着她正等着他,浓眉紧锁的雷子扬松开了眉,正欲说话,她倒是先开口了。
“有跟霍堡主说了血咒的事吗?有没有提醒他需特别注意身旁的女子?”乐儿小手攀上他的手,急切的问道。
来此落住已经几日,她每日都重新卜卦,只为确定身负血咒的女子是否仍在堡内,答案都是确定,表示霍堡主的确有生命危险。
雷子扬的好心情,因为她开口的问话消失无踪,脸色阴沉。
他的小算命师,不但对孙南刚的未来很有兴趣,连霍匡她都不放过。
“我呢?”雷子扬天外飞来一句的开口,换来她的一脸惑容。
“什么?”她大眼无辜的眨了眨。
“谁都有生命危险,那我呢?”雷子扬擒住她的腰,霸道的倾身,额头抵住她的。“哪个男人都算过了,为什么就没帮我算算?”乐儿一愣,噗地笑了。打从他们有过肌肤之亲,甚至是坦诚对彼此的承诺后,她的男人有了明显的变化,不知是他信了她的保证,所以对她展露了笑容,还是他也在日渐的相处里,对她有了些动心……反正,这几日,他的笑容多了,连带的也感染了她,教她的心情愉悦不已。
“有,我当然仔细算过。”她还记得之前这男人说过不信算命,现在怎么一副兴趣十足的模样?
“喔?”他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你啊!身体健康,有福有寿,有财有屋……”乐儿仔细转述他命盘所示,还记得她卜出这卦时,心里所满缢的快乐,就算自己活不久了,但只要他可以幸福,那她就满足。
“是不是还妻妾成群,子孙满堂啊!”雷子扬打断她的话,不怀好意的笑了。
“瞧你,什么时候成大色胚,还想妻妾成群……”乐儿觑他一眼,语带酸意。
关于他的未来,她什么都算了,独独不肯算他的另一半。
不讳言,那带着私心,倘若真算出他妻妾成群,她难免心酸,或许还会打翻醋桶,不停地生着闷气,倘若算出他独身一辈子,孤身以终,那她也会心疼难受……
横竖什么结果都会让她不舒服,索性避开这一块,算都不算。
雷子扬明白她脸上的表情,大手一揽,将她拢进自己怀里。“就这样吧!以后我出镖,你就跟在身边,来个名副其实的寸步不离,这么一来,别说妻妾成群,连我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能清清楚楚,这样你可安心?”他抵着她的额,鼻尖在她的鼻尖上磨蹭着,动作极为亲昵与宠爱。
乐儿笑了,虽然带着浅浅的伤悲,但是她藏得很紧,往后的事,她一点儿把握也没有,不过,他有心这么待她,这样就好了。
真的,这样就好了。
第5章(1)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他们一路往南走,心情既舒爽又愉快。
青山为壁,蔚蓝的天空与炎炎红日映入湖边,轻风徐徐,层层波浪闪耀金光,像是幅美丽的图画。
找了一棵能遮日的大树底下,雷子扬停下赶路的动作,让马暂且歇歇脚,也让怀里的人儿透透气。
“累不累?”一个温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是雷子扬的声音。“不累。”乐儿摇摇头,都已经躲在他的披风里避日休息了,如果还喊累,那她怎么对得起负责骑马赶路,还负责呵护她的雷子扬呢?
雷子扬是个一言九鼎的君子,这是乐儿深切认知的一个事实。他说,要负责的事是认真的,要提亲的事也是认真的,而且,他对她也是认真的。
她不确定那算是爱情,但是他是认真的对自己好,认真的把自己当成要厮守一生的伴侣,即使他们还没有成婚的形式,实质上已是夫妻。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湖光水色,乐儿惊喜地睁大眼睛。
“真漂亮。”她不禁赞叹,大自然的风光真是美不胜收,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完全吸引她的注意。“我们下来看看?”她提议。
雷子扬点头,抱着她的腰让她下马,脚尖儿才沾地,便看她往湖边急奔而去,随即蹲下身,小手在水里捞啊捞的,但一双大眼又四处张望,似是舍不得,又像是心有不甘。
“急什么?”来到她的身后,大掌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没事。”乐儿嘴里说没事,但眼里有忍不住的失望。“我只是以为……”
“以为?”雷子扬挑起了眉,大概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两天天气变化明显,先是风急雨赶的狂风大雨,将两人淋得湿透,突地又出了大太阳,烤得他们又湿又热,教人浑身难受,偏偏这山间小径又没客栈,他们只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吃着乾粮度过这两天。
他早已习惯水里来火里去,自是不会引以为苦,但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吃的不嫌,住的不嫌,但只怕是受不了浑身的黏腻。“来吧!”雷子扬对她伸出手,只见她依依不舍的用湖水拍了拍脸,才咬唇转身离开。
小手已经交到他的手中,乐儿还是不停回眸,似是舍不下那一潭深水,雷子扬一点儿也不怀疑,要不是那湖水深不见底,她一定直接跳下水去。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雷子扬卖起关子,转移她的注意力。
“喔?”乐儿努力摒弃失望的情绪,勉强挤出笑脸,也不询问要去哪,只是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行,心里仍挂念着那一池湖水,深觉可惜。
察觉两人往山里走去,小径于见崎岖,连行走都有困难,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避免跌跤。
趁着脚步暂歇的片刻,她抬起头看着他左顾右盼,似是正在辨别方向,她轻声开口,不是害怕,只是迷惑。
“我们去哪?”山林间很阴暗,林草丛生,偶有阳光从树缝里穿过,看来鲜少人迹。
“去一个好地方。”雷子扬回眸对着她一笑,还不忘安慰她。“就在前面。”被他温暖的笑容感染,乐儿也轻轻地笑了,默默跟着他的脚步前行,地上有他留下的每个足迹,她踏着那些足印,彷佛与他紧紧相贴。
早在许了他之后,就打定主意要跟着他,一辈子不离不弃,只是,想及再不到一旬的时间,就是她的二十生辰,她的一辈子会不会就快过完了?她好舍不得啊!
绕过几株参天的古木,有颗巨石挡道,她正想问他该怎么办时,他已弯身抱起她,往上一纵——
“啊!”完全没有准备的乐儿惊声一叫,紧张地闭上眼睛,直到两人落地后,她才敢睁开双眼,讶异的发现面前霍然出现一池清泉。
“这是、这是……”乐儿惊讶到无法言语,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只见池水清澈见底,池水上盈绕着浅浅白雾,既清幽又宁静,美丽得让人屏息,池水被巨石环绕住,看来十分隐密,暖泉由石缝中流过,是一池流动的泉水。
“两年前我曾送镖经过此地,当时被劫镖的人追赶,意外发现这世外桃源,当时情况危急,只略过一眼,倒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雷子扬简单交代发现此地的原由。
乐儿高兴地跳了起来,直接抱住他的颈项。“你真棒!你真棒!你真棒!”顾不得任何矜持,飞扑上去赏他几个重吻。
雷子扬挑起眉,眸色变深,突地爆出一句。“把衣服脱了。”声音低哑深沉,既性感又迷人。
乐儿闻言一怔,尴尬的后退几步。“呃……我只是……觉得你很体贴……只是,太高兴……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乐儿支吾其词,小脸爆红的模样,教雷子扬扯出笑痕。
“傻瓜!你不是就想洗净身子吗?不脱衣服,怎么洗?”雷子扬虽然因为她艳红的小脸而心思妄动,但他更尊重她的意愿,也知道现在的她,大概提不起劲。
“噢!”乐儿赶忙垂下脑袋,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只是,怎么能怪她呢?这些日子以来,只要觑着休息的片刻,四下无人之际,他总会覆上他热烈的吻……没几下功夫,她就双膝虚软的回应着他的热吻,然后两人就……愈想小脸愈热,她的下颚都快垂到胸口,尴尬地想跳进冒烟的暖泉里。
咦,是谁在脱我的衣服?乐儿惊慌的抬头,一双大掌已经解下她的腰带丢置一旁,魔手已经伸到她的领口。
“你不脱,我来帮你。”雷子扬一脸“有事弟子服其劳”的热心模样。
“不……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来。”乐儿大退三步。
虽然两人已有肌肤之亲,但现下仍是白昼,她有说不出的尴尬,只是,暖泉正等着她,又怎么可以许诺。于是,她转身,用最快的速度褪下衣物,满心欢喜的滑进暖泉里。
才一碰触那暖暖的泉水,感觉水质既温润又滑嫩,泡起来十分舒服,教她忍不住发出愉悦的叹息。
只是,随着身后另一个下水的声音传到耳内,她忍不住紧张起来。
虽然她没有独占泉水的意思,只是若要跟他共浴,光是想像那个画面,就让她羞红了身子。
她迳自走向前,下意识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只不过脚下突地一空,整个人直往下沉。
“雷……”一个字才出了口,她就灭顶。
雷子扬的动作很快,大手往下一捞,直接将她捞进怀里,而她也毫不客气,双手双脚,将他擒抱得好紧好紧。
“如果不是你一脸心慌,我会以为你想‘霸王硬上弓’。”他话中有话的看着她,黑眸火热得像是要烧起来,因为裸身相拥的激烈情欲,他已经有了“激烈反应”。
“你!讨厌!”她赏了他的胸口几个小拳手,又羞又愧,却也不敢再放手。雷子扬也不再逗她,抱着她来到较浅的一处,背靠着巨石之后,才将她放下,等她稳稳站住才松手。
雷子扬看着她一头黑发飙在湖上,搔得他心头痒痒的,大手一捞,握住她一把柔亮黑发。
“我帮你洗头发。”他得找些事情做,才不会直想着她湖水之下的曼妙身躯。“呃……好。”黑发都一把捉在他的手里了,她想说“不”,他大概也不会同意。
于是,她清洗着自己的身子,也感觉他温柔的大掌滑过她的发间,既轻又柔,甚至还会以指尖按摩着她的头皮,舒缓着她过于紧绷的身子。
水气弥漫在空气里,绕着他们的身子,迷蒙中带着无法形容的亲昵与依赖,随着他温柔的动作,乐儿的心融得更厉害了。
她好爱他。好想好想就这么一直爱着他。
只是,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不要有遗憾,想给他一个最不一样的回忆。
她转身,让她的发缠住他的指环抱着他,极白的身躯混着她极黑的发,看起来十分挑情。
她深吸一口气,小手攀上了他的颈,轻轻滑下他的胸口,颤抖的将小脸靠在他的胸上,感觉到他急遽的心口跳动。
“扬……”她柔声轻唤着他的名字,小脸通红,用着可比蚊蚋的声音,鼓起勇气开口。“我、我……我要你。”
雷子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个丫头竟然跟他求欢?
乐儿鼓起勇气,就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小手拉下他的颈,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
当柔软的唇舌,青涩地舔舐着他的唇,继而羞怯地探入他的口中时,野兽般的低吼声,随即滚过他的喉间。
雷子扬眸光转浓,大掌滑过她胸前的柔软,接着环住她的腰,将她吻得更加深入,吮着她羞怯的舌,教她气息不稳的只能紧紧偎着他,承受他的热情需索。
“乐儿啊!乐儿,你这个疯狂的丫头……”他哑着声,轻咬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畔不住低语着,让她发出细细的喘息。
“记得我,记得我这个坏丫头。”乐儿托住他俊美的脸,澄眸虽然羞涩,却也十分坚持。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雷子扬亲吻着她的唇,接着吻上她的颈项,热切的吻落在她迷人的锁骨前。
“我是说真的,你别忘了我……啊!”她的细细叮咛,在他吻上她胸前的那一刻,被丢到九霄云外去。
温泉暖暖,乐儿的心也暖暖。在他充实她的那一刻,她紧紧的攀住他,纷乱急促的喘息声,在白雾里翻飞。
雷子扬看着眼色迷蒙的她,在心里想着——他的确在乎她,或许,还比他想像中还来得在乎上许多、许多。
这样激烈的感觉太强烈又陌生,他得花上更久的时间,才能弄清对她的感觉。至于要多久呢?
一辈子,是个不错的主意。
双手将她收得更紧,雷子扬的薄唇边有着满足的笑意。
奇石山,为一巍峨险峻的奇山,山峰劈地拔起,遍山苍郁,远处云凝碧汉,气象万千,山间去海弥漫,浩瀚似海,为天下奇景之一特意走此山路,原因有二,一是为避开可能阻路的盗匪,二是特意藉着走镖,带着她看山看水看风景,只是却讶异的发现,近日来乐儿显得闷闷不乐,就连美景入眼都视若无睹,直至今日,她的一张小脸简直要皱成一块儿了。
“你又算到什么了?”他猜测着她是不是又卜了什么凶卦,才会一张脸皱得像面团一般。
“没有。”乐儿摇摇头。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卜卦,因为她试图想相信雷子扬的说法——人定胜天,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瞧瞧,这一路也不知道是走镖的消息没有泄露,还是他们的伪装骗过了觊觎“蟠龙玉”的盗贼们,一路走来十来天,他们并没遇到拦路的坏人。
不用她神算预知的能力,光靠着雷子扬的判断,他们也能趋吉避凶。这是一件好事,她很高兴他的能力不亚于她,不但能自保,还能保人。
只是,随着今日,她满二十生辰的这一天,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让自己绽放笑颜。
死于非命。这是她最后一次算出的结果,那是关于她自己的。
在知道无缘与孙南刚结为夫妇之后,她曾经很潇洒的愿意面对死亡,只是这一阵子与雷子扬相处甜蜜,教她舍不下,不愿离开他的念头纠缠得她好生难受。二十了,她满二十了。
从今夜过后,她将面对数不尽的可怕危险,随时可能命丧黄泉,教她如何再展欢颜。
第5章(2)
“真的算出什么?”雷子扬见她脸色不好,心里不免一紧。
与她相处日深,他慢慢了解到她不打诳语的事实,也逐渐理解她之前大费周章的试图接近孙南刚,真是因为她笃信与孙南刚结成连理,就能避过二十生死大劫。
这么仔细推敲回来,那二十生死大劫……是真的?
“我什么都没算。”乐儿还是摇头。
雷子扬松了一口气,提到喉咙口的心总算坠了下来,只不过她接着开口的话,又让他蹙起眉头。
“你要记得,你命中属火,遇水则劫,所以以后走镖务必走陆路,若真要走水路,则必带一把故乡的泥土,让大地之母给你最大的守护……”乐儿仔细叮咛,虽算出他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并且富贵终生,她仍希望他能避去不必要的身体损伤。“还有,你还得注意……”她絮絮叨叨,就怕有什么事情忘了交代。
“闭嘴。”雷子扬眯起黑眸瞪着她,没想到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竟像是在交代遗言。
“不能闭,我今夜就满二十岁了,我怕没有时间……”
“闭嘴!”雷子扬黑眸随即冻为寒冰,冷飕飕的吓死人。“你不会有事!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这些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无法相信,他的胸口竟因为她的话而紧揪成剧大的疼痛,甚至就要喘不过气来。
他根本不信这些!他不信!
但却因为可能出事的对象是她,他莫名地慌了手脚,担心她的预言会成真,担心她真的会离开他的身边。
“我不说不行,你必须……”乐儿不理会他,继续说着。
“别再说了!”雷子扬脸上失去冷静,对着她大吼。
“我一定得说——”乐儿也很坚持,他俩一个比一个还要拗。
“我不准你说!”他不知道他该直接封了她的口,堵住她的小嘴,还是应该恶狠狠地朝她的臀部猛赏个几下,惩罚她的不听话。乐儿深吸几口气,深觉她遇到对手了,人人说她脾气够拗,但是眼前的雷子扬俨然是个固执到底的家伙。
“扬……”她软下声音,决定换个方法。“我知道你不想听,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信,但是这此话你一定得听。”
“不听。”雷子扬还是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雷子扬!”她连名带姓的唤他。
“有何贵干!”他冷冷回应,一双眼仍有着冷硬的怒气,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平复下来。
“我真要被你气死了。”乐儿又气又恼,偏又无处发泄,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抿着红唇,暗自气闷,索性一个字都不说了。空气有着凝结的怒气,是他的,也是她的。
雷子扬是率先冷静下为的人,因为先失控的人是他。他知道强烈拒绝接收这方面的讯息,并不能让她获得安全感,她的沉默只是在强忍不安与惶然。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不希望她把话放在心上,让一张小脸罩着乌云,不知何时才能重现光采,他冷硬固执的心,在此时有了裂缝,因为她而愿意逼自己温柔……这个小女人轻易影响他的情绪,他是遇到克星了。
“好,我们从头开始。”雷子扬看着她,艰难的逼自己开口。
此话一出,乐儿很讶异的重拾欢颜,怔愣之后,很高兴顽石终于点头了。
“除了走水路这件事你要注意之外,你还得……”当乐儿正打算“从头开始”时,雷子扬的脸色又拉下来了。
“我说的不是这样的‘从头开始’。”雷子扬托住她小巧可爱的下颚,望进她迷人的澄眸里。“我想知道的是,你所谓的‘二十大劫’,可有破解的方法?”“呃?什么?”乐儿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是所谓破解的方法。
“你当初汲汲营营的想要嫁给孙南刚,不就是因为他能救你吗?他能用什么样的方法救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做到。”这是他细思过后唯一能解决的方法。
要让她卸下心防,就是照着她的方式走,他相信孙南刚能做到的事,自己也一定能做到。
他想救她?乐儿瞪大眼睛,有半晌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她急着想交代身后的事,为的是保他后半生的生命安全,却没想到他在乎的是眼前她的安全,急着替她脱离这生死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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