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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剩女重生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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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沐天恩在朝廷变幻的势力面前,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他素有清名,才学不差,原本几个能升官的机会,都被轻轻放过,甚至故意犯了几个无伤大雅的错,好让自己待在礼部礼部右侍郎的位置上。三品官多好?不大不小,权利不至于让几个有心争夺皇位的皇子看上。

可到了儿女私情上,也会犯了糊涂。

比如这一刻,沐天恩忍不住的想,外甥女清瑶处处都好,可这性子……

钱氏长着长辈的名义欺压,姐姐雪瑶对她不善,她在寿宴上当众揭穿赝品礼物,让两人都下不来台;丽姿不过几句口舌上的纠纷,就踩的人脚踝崴了。对院子里的丫鬟,也不是徐徐教导,而是先纵容,而后重重发作……

这手段未免太偏激了,不似大家闺秀啊是人都会有自己的局限,对安庆侯府这样传承百年的世家来说,大家闺秀应当是冰清玉洁、秀外慧中,便是一时受了委屈,也默默忍了,不会闹得人人皆知,丢了体面。

沐薄言忍耐不住替俞清瑶说话,

“表妹肯定是气得狠了,上次我听见丽姿骂她‘丧门星’,她都没计较什么。”

“什么?”沐天恩惊道,“这种话她怎么知晓?”

“爹,丽君、丽姿只在你面前装得贤良乖巧。背地里呀,嗬嗬”

沐薄言撇撇嘴。

即便如此,沐天恩沉吟了下,让杜氏明日多送些补品到临水轩,日后也要加倍对天怡母女好。至于清瑶……先冷冷吧。

不为别的,只为让她改一改这遇事偏激的性子。

……

从第二日起,府中精明的人慢慢都察觉到了,夫人对丽君、丽姿的态度越来越温和。珍贵燕窝、人参流水般送过去,大夫也是一日一请。丽姿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又不是骨折,难得她能窝那么久。

而且接近年底,各府人情往来极多。往常杜氏都是一个人去,或者带着沐薄言,这回变了,把丽君也带上,并不遗余力的夸赞这个外甥女“端庄孝顺、善解人意”,特意点名了安庆侯没有女儿,直把外甥女当女儿看的。一时间,丽君成了各府闺秀中的名人,经常有人下帖子邀请。

丽姿躺了一个月后,实在熬不住,声明病愈,也加入其中,每天乐不可支的参加各种宴会,唯一的小烦恼也不过是穿那件新衣裳好看?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俞清瑶仍保持规律的生活,上午学规矩,下午学女红,风雨无阻。虽然舅父、舅母明面上没有任何亏待,但对比临水轩的热闹……她知道,自己怕是某些事做得冲动了。

后悔吗?一点点。也许,她应该慢慢来。

可舅父迟早会发现的,因她不再柔弱无依、凭人欺负,也不能变回过去的自己。

在没有想好怎么办之前,她认真的学着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学规矩,直把氏族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融入骨血中,再也瞧不出在市井生活过的痕迹,才能松一口气。

俞清瑶不知道,自己的坚韧,反而投了一个绝想不到的人脾气。

入冬的第一场雪,杜氏站在窗前,看着絮絮扬扬的雪花,挑眉讶道,“今儿她也去了望月阁?”

九十一章 梦呓

九十一章 梦呓

京城的冬天来得比江南早,仿佛才换了夹衫没几天,数着澄澈的天空大雁排队,一行行往南飞了几回,就直接到了寒冷的冬日。十月底,一场雨冷似一次,北风呼呼的吹起来,吹得芍药阁百花凋零,知音台的破旧小楼摇摇欲坠。更别说清风苑满院子的珍贵香料,收了起来,只剩下泛黄的叶子无力的垂着。

十一月下旬,又一场阴郁小雨,连接下了三天后,终于雨滴凝结成冰滴子,沙沙的落下来。飞翘的屋檐上落满了一层皎白。这样的阴寒天气,风也变得刁钻了,直往人骨头缝隙里吹,别说刚刚从江南温暖地方来的人了,就自幼熟悉京城天气的也受不了,情愿天天呆在屋子里。闷是闷了点,可不会骨头疼啊因此,杜氏听闻俞清瑶仍风雨无阻的去望月阁学规矩时,难免惊愕。即便心怀芥蒂,也有了一丝丝的动容——她原本以为俞清瑶受不了冷待,按捺个三无日,就会哭哭啼啼找老爷倾诉。凭着亲娘舅这一点,丽君、丽姿怎么也比不了。何况,也是丽姿挑衅在先,她踩人也是气不过。

不想俞清瑶真的忍下来了,还日复一日坚定不移的去望月阁。

初始,会觉得这丫头当真倔强啊低个头、服个软,不行么?有三分教训她的意思,也变成七分了。故意捧着丽君,厚待丽姿,看小丫头能坚持多久。

可如今,杜氏透过玻璃窗,望着阴郁天空那厚厚的云层,深深的叹口气,抬眸问绘绣、纹绣,“小姐今早穿了什么衣服?我这儿还有一件大红羽纱毡,一会儿给她送过去,吩咐你们院子里的厨娘,多煮些姜汤,时刻预备着。还有,以后不必日日来报了。有多余跑腿的时间,多做些围脖、手套、护膝、靴子。纹绣,你的女红最好,可不要省力气。”

纹绣、绘绣,是俞清瑶“新上任”的大丫鬟,两人的母亲都是杜氏的陪嫁,后来配给了侯府中的管事。论容貌才干,两人平平,也不会溜须拍马,可胜在懂事听话,去清风苑的一个半月,兢兢业业的做“耳报神”。

在她们的回报下,杜氏对清风苑的情况一清二楚。如,院子里的责任划分明确,三等丫鬟不能进里屋、书房,只在外厅伺候,负责洒扫、迎客、端茶、跑腿等;二等丫鬟默儿管梳头、记账,玛瑙管衣裳、钗环,翡翠管小厨房,饭食,珊瑚跟俞清瑶出门。吴嬷嬷管人,胡嬷嬷管财。

至于两个大丫鬟纹绣、绘绣,其实也没什么忙的,就是给俞清瑶做小衣裳、绣帕子之类,活计轻松——院子上下都知道她们是夫人的人,只有敬着的。

对比派去临水轩又被送回来的春芽、柳芽,杜氏内心里觉得俞清瑶真是聪慧,把一切摆在明处,坦坦荡荡。在这个府中,有什么能够瞒过她眼睛的呢?丽姿那丫头,还以为自己是个傻子,不知道她早就活蹦跳乱了?

想一想,俞清瑶虽然脾气不大好,骄傲、任性、偏激、固执,这些都是有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小丫头心里头,比其他人明白着呢。

才十岁,也难为她了。

唉,聪明大多天生,有的人活了一辈子还是蠢的。

杜氏想到临水轩那位常年病怏怏的“妹妹”,嘴角划过一丝讥讽,随即消失不见。淡淡的吩咐纹绣几声,心道,我愿意花些精力在你身上,但愿不要让我失望啊。

……

望月阁内。

俞清瑶穿着灰鼠里米白面绣着银丝菊花的小袄,祆子的衣领袖口皆围着雪白弧毛。袖口挽了三寸,神态宁静的跪坐在炕上,背脊挺直,净了手,用半旧的茶勺从茶罐里分了些白毫银针。

对面,大金嬷嬷半闭着眼,眼角耷拉着,乍看好像漫不经心。沸水三滚了,蒸腾的热气弥漫了小小的内室,也越发让大金嬷嬷的容颜变幻莫测。

俞清瑶知道,凭大金嬷嬷大半生沏茶的本事,不用看,只用听、嗅,就能知道沏出来的茶是好是坏。况且她做事认真,就算没有人在旁,她也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洗茶之后,茶汤微黄,香气隐隐。亲手捧了,送到大金嬷嬷面前。

“嬷嬷,请。”

“唔,中规中矩。”品尝后,大金嬷嬷给了个评价。

俞清瑶淡淡的一笑,知道这句话隐藏的意思是——没什么灵性,给不了人意外惊喜。

灵性?不解一杯茶中能看懂什么灵性?

“你别不高兴,觉得老身苛求于你。这茶啊,最雅致的,能看人心。你看茶叶起起伏伏,像不像人生的高潮低谷?茶味,涩而后甘,似不似人生拼搏奋斗后的幸福美满?而茶汤青碧微黄,也说明,这世界之大,却无一个真正洁白无辜之人。”

大金嬷嬷眯着眼,细细回味着略带甘苦之味的茶汤,似在漫无目的的聊天,也似在感慨。

“喝你沏的茶,最寡淡无味了。十次有九次一模一样,好像同一天、同一次冲泡的,细微差别都无。说了多少遍,姿势摆得端正无用,关键是用心……”

记忆之门忽然打开,仿佛回到了过去——在她人生最得意,也是最无知的时候,也曾经有人说她的画作“好则好矣,没有灵性。”那时她不平,觉得自己明明很用心了,怎么评价都是一样?灵性,灵性到底是什么?

现在的她,已经不会为这种小事而烦忧了。

“多谢嬷嬷赐教。只是您清楚,清瑶学分茶的本事,不是为了等待不知存不存在的知音。”仅仅为了应付将来各种宴会上,不至于出丑罢了大金嬷嬷嗝了下,苦笑下,“我怎么忘了”

“其实第一眼看到你,老身没怎么放在心上。”

“知道,那时您对丽君表姐比较在意。”

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让曾经关系陌生的两个人迅速亲近起来。大金嬷嬷严肃、认真,偏俞清瑶最不怕认真的人。她努力达到大金嬷嬷的所有要求,比如跪拜,一天跪拜三百次,腰都断了,第二天,俞清瑶咬着牙继续来。

正是这种坚韧,让第一印象觉得俞清瑶不大合格的大金嬷嬷感慨良多——有灵性的丽君,不如坚持到底的清瑶啊“唉,我老了,只剩一把老骨头,年后会向夫人请辞。”

“呃?嬷嬷不继续教了吗?”

“教?能教你的我都教了,至于另外两个?她们还有心思来我望月阁吗?”大金嬷嬷嘴角撇了下。自从夫人带着那两姐妹往威远候、平西侯等侯府上参加几次宴会,小姑娘的心都野了,能沉下心来学规矩才怪。装模作样来了两次,就推脱有病。

“你很好,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相识这么久一来,大金嬷嬷第一次夸赞。

俞清瑶愧不敢受,这是她两世的经验。要是重活一次,还弄不懂什么是主,什么是次,那就悲惨了。

“老身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唯有金梅一人……唉,可怜我兄嫂去得早,她十岁就入了宫,先皇后当年执掌六宫,我们底下跟着的倒也快活享受了一段时间。平常百姓吃不到的,穿不到的,一辈子也瞧不见的,都经历遍了。后来……说这些干什么我是幸运的,又遇到了国公夫人,平平安安的出来,又赚够了银子养老。”

俞清瑶毕竟经历得多,能体会这番话的深意,“嬷嬷要是放心,不如把小金嬷嬷留在我身边?正好我的女红需要人教导。”

“那最好不过”

大金嬷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时间说着说着就过去了,俞清瑶准备告辞了,却听见大金嬷嬷垂着眼眸,如发出梦呓的声音——

“唔,七皇子年纪大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

俞清瑶脚步一顿,依旧镇定的披上雪青鹤氅,扶着珊瑚的手回清风苑去了。

一路上,她慢慢的回想,七皇子的日后命运,以及他如今的妻妾情况。

七皇子是彭皇后所出,不过这个彭皇后不足为虑,是个短浅无用的,不然怎会成为大周朝仅有的,在皇帝活着的时候,就预谋当“太后”的“废后”?难怪皇帝废了她还不解恨,连其母族也要屠戮一空。

尽管知道七皇子的下场绝对悲惨,但那些都是五六年后才发生的,现在……怎么办?

她就奇怪,舅婆好端端上门,不会是单纯为了教诲她做人的道理,其中必有缘故原来是为了七皇子纳妾正妃之位?想也别想,如她、丽君这样的姿色,这样的身份,能上了玉碟,不是无名无份的女子就不错了。

可是,不对啊,记得定国公嫡系、旁支的女儿中,除了菲儿嫁到文郡王府,没有其他姐妹嫁到皇室。所以元菲儿才那般洋洋得意啊怎么变了呢?

俞清瑶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不等她想通,凝晖堂派人来请。

说是俞家送信来了,冒着大风大雨的带来几大车东西,是她母亲的陪嫁。

九十二章 嫁妆

九十二章 嫁妆

一场婚礼的盛大与否,可以从嫁妆上看出几分来。当年的安庆侯,是皇室公主之子,女儿嫁的又是在金殿上皇帝赞扬的新科探花,与太傅结两姓之好,满京城差不多的人家都到齐了,添妆的、贺喜的,排出几条街去。直到今日,仍有人津津乐道“郎才女貌”的故事。

虽然,故事的结局并不好,探花郎被贬北疆,无诏不得返京,如花美眷多愁多病,自是没法子跟丈夫去苦寒地方受苦。而害得人家小夫妻分隔两地的坏人呢……是皇帝的亲弟弟谁敢冒犯出言不敬?

因此京城里的人们谈论那场婚礼时,除了赞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外,只念叨嫁妆有多么丰厚,全套紫檀家具、珍稀古董字画、上万亩良田,猜测价值是否有百万之巨?

百万……虽不中,亦不远矣。

前世的俞清瑶深受“女诫”影响,在家从父、家人从夫,对金银之物从不关心——也没有人需要她关心,绫罗绸缎、美味佳肴供养着她,把她养得自以为超尘离俗,心思都在风花雪月上。也许是上半生过得太顺了,所以才会在家族蒙难后,成了落魄小姐,要靠双手讨生活。

到底前世母亲的嫁妆落到谁的手里,没办法深究了。俞清瑶只能尽力,让今生这些招人眼红的东西,妥善处置了。

凝晖堂。

沐天恩与杜氏端坐上首,郑重的将厚厚一垛子嫁妆单子交给俞清瑶。

俞老爷子命人送来的,只是其中一部分,那些笨重的紫檀木家具不好挪动,若是用船运,费时费力——天越来越冷了,花费这么大代价,不值。所以折算成银两银票,填补进来。只有一些不好计算的古董陶瓷、前朝古画,珍而重之的包好,运送回来。

至于被钱氏、二太太偷盗出去,不知贩卖到何处的,俞老爷子许诺会想办法弄回来,即便不能,也会寻了价值相等的赔偿。

俞清瑶打开嫁妆单子,见上面一笔笔写得寻常,可是内容——通江、金江口岸、锦州、庐州、江州等处在繁华地段的铺子七十二间;各地良田总数不下万亩,庄子二十多个;各地宅院三十多处;至于什么名家字画,珍贵古董,不提了,再贵重,偌大的京城不至于找不出第二家来。

可后面,这“苑马寺”御马三百,乳牛二十,怎么回事?苑马寺可是替皇家养马的地方她母亲的嫁妆中,怎么会有皇帝的御马?

还是沐天恩解释了,当年国库空虚,皇帝登基后东征东夷,北伐蛮夷,立下了赫赫功绩。与此同时,一个尴尬产生了,打仗能没马吗?没钱,怎么养马?不知那位弄钱的高手,提出让勋贵家族子弟认养,简而言之,负担了养马的费用。要打仗的时候呢,皇帝一声令下,不至于苑马寺的马饿得瘦骨嶙峋;不需要的时候呢,这御马中不乏纯血的宝马,配种自用也好,供世家子弟赛马玩乐也可——京城流行的赛马就是这么产生的。

俞清瑶乍听,还以为这是赔钱的买卖,三百匹啊,一年要吃掉多少却不知,她表哥沐薄言有名的纨绔子,从小到大的零花钱,全是靠姑母认养的御马赚的……

这些还不是最惊悚的,俞清瑶呆滞着,看着标明在江州的三家盐店。大周朝的盐铁生意,都是朝廷控制。这盐店,貌似不起眼,可每家店都有五万左右的盐引,不靠老天的脸色,每年坐收万两白银,妥妥的合上嫁妆胆子,俞清瑶脸色乍青乍白。

这是一笔多大的财富,直到今日才心中有数。

深深的,深深的吸一口气,她屈膝下拜,“求舅父、舅母怜惜清瑶无父母在身旁教养,母亲的嫁妆……还请舅父、舅母照看几年。”

“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沐天恩连忙扶起外甥女,略带责怪的语气道,“有什么话好好的说,何必行此大礼?”

可俞清瑶并不起身,执意跪下,抬起头,双眼满含着泪水,“舅父爱惜名声,可清瑶年纪尚小,弟弟也年幼,这些嫁妆除了托付舅父还能托付谁?求舅父看在母亲是您的亲妹妹份上,答应了吧。若是舅父不肯答应,清瑶就不起来了。”

“这……”

沐天恩转头看看杜氏,杜氏沉吟了下,点点头。沐天恩这才叹息一声,“快起来,舅父答应你就是。”

俞清瑶这才颤巍巍站起来,双手将嫁妆单子推给舅母,诚恳道,“舅父事忙,怕是难以分心理会俗事。清瑶厚颜,还请舅母操心了。”

这么一大笔财产,稍微从手缝里露出一点,都是不小的数目。偏说得诚恳,不说我给你多少好处,只一味致歉,称“劳您费心”了。杜氏心中,即便存了一点淡淡成见,这会子也要感慨——要是我有这样的懂事女儿,该有多好虽说这丫头身边确实没其他的可靠亲戚,除了他们没人能“照管”这些嫁妆,可明理暗示着,到最后才过来相求,总不如俞清瑶这轻轻一跪,再加一番动情倾诉。没看到老爷都感动了么?

杜氏的心,此时非常的复杂。

若非前两个月亲眼见识了俞清瑶固执偏激的一面,光看今天,还以为她圆滑心机深沉呢那样,她一定会起戒心——年纪小小就处世圆滑,长大还了得?

可现在,杜氏不这么想。她觉得俞清瑶刚刚是真情流露,年纪这么小,便知道审时度势、当机立断,不容易啊都是自小儿没娘的苦。哪个被娘疼着宠着的女孩儿,没有小儿女撒娇痴蛮?

这般想,反倒对俞清瑶多出几分真心的疼爱了。

……

将全部的嫁妆单子都交给舅父,俞清瑶松了口气。目前为止,她太弱小,没能力保护那么大笔的财富。虽然她知道经过舅母的手,怕是会私留不少,可人至清则无鱼——大金嬷嬷也说过,这世间就没真正清白无辜的人。

这一天后,俞清瑶的生活状况又上了一个台阶。

沐天恩因外甥女对他的信任,兼之思念亲妹的缘故,又恢复初来时对她的呵护关怀,杜氏也多了几分真心。而府里嘀嘀咕咕的人少了。

亲眼看到一箱箱的财物抬进侯府,还有谁敢说“吃白饭”的?况且来清风苑送东西的小丫鬟、仆妇们,胡嬷嬷手头宽裕,总是厚厚的打赏,现在不在乎三五百个钱了。以至于侯府里的人提起清风苑、提到俞清瑶,都是一片赞美之声。

对比下,临水轩的丽君姐妹就不大愉快了。原本她们没觉得“寄人篱下”,因为舅父对她们实在是好,当亲生女儿一样嘘寒问暖。可现在呢?毕竟不是正经主子,府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当面不敢说,背地里没少嚼舌头,气得丽姿发作几回,反倒让人更不服气了——

“俞家把当年姑奶奶的嫁妆都送来了,吃穿用度,花的都是人家自己的钱。二表小姐呢,当年二姑奶奶也有陪嫁,怎么大表小姐、二表小姐住了三四年,不见沈家送来一分一毫?还有,这些年二姑奶奶吃药看医的也花费不少,没听说兄长要养着出嫁的妹妹,连人家的女儿也要养的理……”

丽姿被气哭了,想求舅父做主的时候,丽君阻止了她。

“傻妹妹,你到舅父哪里告状,又能改变什么?”

“我让舅舅把她们统统赶出去”

“说傻话呢一来舅舅不会为了言语小事动怒发作,二来,这些嬷嬷们说得又没错我们确实花费着侯府的钱,怪就怪你我不是舅母肚子爬出来的,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

丽姿除了脚踝崴了,还没这么痛哭过。

“那怎么办?我们就得生生忍着么?”

“不忍,能怎样呢?”

丽君也气得胸口生疼,可她更知道,自己跟妹妹在侯府唯一的依靠就是舅父。不能做错事,免得失去舅父的喜爱……

她们更努力的讨沐天恩的喜欢了。

只是背地里,对俞清瑶的挖苦、奚落,炫耀跟杜氏出门时结交的伙伴,越发多了。

俞清瑶这时觉得跟临水轩撇清关系,是对的。比如对面遇见,她不用装“姐妹情深”,虚伪的应付,微笑一下,保持淑女的姿态走开便是,任由丽君姐妹在后对她龇牙咧嘴。

次数多了,瞒得过主子,瞒不过下人。

府中下人们开始流传着俞家表姑娘“宽怀、大度、善良”,至于说丽君姐妹的,脚指头想都都能明白。等聪慧敏感的丽君发现时,都传出去几个月了,她再想挽回名声,难了。

胡嬷嬷把底下人说的话,偷偷告诉俞清瑶,俞清瑶淡淡的笑。她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没功夫理会那对姐妹花。

只是突然一个消息,打得她措手不及。

“嬷嬷还听说,府里的人都在传——现在嫁妆归侯爷、夫人暂时管着,将来姑娘嫁了薄言少爷,可就名正言顺了。”

九十三 预防流言

九十三 预防流言

俞清瑶一呆。

怎么又传出跟前世一样的流言?

当初未经世事的自己就是听了底下人有心无意的话,动了嫁给表哥心思。想着外面再好,不如舅父家人口简单,又是骨肉亲戚,给舅母做媳妇,总好过外人。不想杜氏开始对她还算和善,后来察觉她的心思,那一系列手段……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顾不得夜深了,连忙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嬷嬷,快帮我”

“姑娘?怎么了?”胡嬷嬷惊讶问。

“我要去凝晖堂。”

“可夜深了,什么事情明天去不也一样?”

俞清瑶透过窗棂,望望外面黑压压的夜空,听着呼呼刮着的北风,抿了抿唇,目光中露出一抹坚毅,“不能等万一……就麻烦了”最好赶到舅母知道流言前,从源头掐断胡嬷嬷阻止不了,只好服侍俞清瑶换上葱绿折枝银红牡丹的织锦袄,外罩着大红羽纱斗篷,别人跟着她不放心,亲自陪俞清瑶走了一趟。

凝晖堂。

越接近年关,这上上下下一家子的事情就越没完没了。当家主母杜氏正在与李春家的对账,别看比往年只多了两个主子,可厨房、浆洗、针线,乃至采买,多出不少事情来。事情琐碎,一时顾及不到,怕要多出“怠慢”的名声。还有原来杂七杂八的内务,直闹得人头疼。

“这五十两银子,先送到京郊的田庄吧。庄头李大说得有理,那边的屋舍十多年没修葺了,除了修建外须得买些米粮、被褥给孤寡老人预备着,不然一场雪接一场雪,要出人命的。”

俞清瑶来时,杜氏正在吩咐着,外面人禀告,她还有些讶异,“你这丫头,半夜的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叫丫鬟过来说一声就是。”

“清瑶来得匆忙,打搅舅母了。”

“什么打搅不打搅?”亲手扶起屈膝行礼的俞清瑶,杜氏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不知是否夜色的关系,她看起来比白日更加慈爱。

“你舅舅在外应酬——快过年了么,同僚之间走动的频繁。我闲着无事,便找些账本来看。”

俞清瑶拿眼略微一扫,看到“炭火”“赏钱”“礼单”的字样,底下还有一大叠,知道舅母是真的事忙,斟酌了下言辞,先顺着口风感慨了下身为当家主母的不易,夸赞杜氏掌管府中上下的辛劳,然后才蹙着眉,提出自己的要求。

“本不该再麻烦舅母了。只是弟弟毕竟年纪大了,又是外男,继续呆在内院不好。而他就我这么一个亲姐姐,我也不放心他……”话说得非常委婉,从清风苑搬出去,是有正常的、必须不可的原因,与其他事情无关。

杜氏劝说,“皓儿过年才九岁,过两年搬出去也使得。”

俞清瑶摇头道,“这是舅母关爱。可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分别?清瑶知道,清风苑是外祖母住过的地方,舅舅舅母特意安排清瑶住那里,是真心疼爱之意。可弟弟一旦搬离内院,从清风苑去看他便难了,他也不能随时随地来看望我这个姐姐。”

“舅母本来事多,本不该再给您多添麻烦了。只是清瑶私心里想着,年节时分,舅母肯定要看着人收拾器物、打扫各处屋子,所以便厚着脸皮来求。希望舅母看在清瑶与弟弟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得谁的份上,答应清瑶的要求。”

杜氏微一沉吟,“你想搬去哪里?”

“静书斋。”

杜氏皱眉,“那里很偏僻啊”

“可是距离外院近啊环境清幽雅致,清瑶很喜欢。”

四个月的相处,杜氏知道俞清瑶的性情,看似柔顺乖巧,内里十分有主见。其实搬个住所有什么关系呢,对她没什么妨碍,便点点头,“收拾屋子简单,只是你舅舅未必舍得你住的远。”

俞清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舅舅那边,清瑶亲自去说。”

事情比想象中更容易。

很好。过年之后,她便搬出清风苑。静书斋不是主院,不管表哥,还是丽君丽姿,谁要来看她,要走长长的一段曲折小路,一来一回要大半个时辰呢怕没多少功夫消耗在她哪儿。如此,流言不就悄悄没影了?

俞清瑶不知道,她刚走,杜氏就发出一声轻叹。

这样聪慧明白,又善解人意的女孩,为什么不是她的女儿呢?难怪老爷一直念叨着,儿子败家,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往常她还觉得讽刺——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怎么独独她嫁的丈夫是重女轻男的?面对独子阿吽,百般责骂,看什么都不顺眼。可庶妹的两个女儿,除了小心奉承,别的什么都不会,仍当珍珠一样看待。

如今她才明白了些。男孩,大大咧咧,有几个小心入微到这种程度的?唯有女孩家,真正温柔体贴起来,窝心啊李春家的小心凑过来,,瞧见杜氏的神色,试探着,“夫人?静书斋是太爷平日看书的地方,老爷偶尔也会去那边小坐,给表小姐住,是不是不大合适?”

“什么表小姐老爷早就吩咐了,就称呼小姐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们府里嫡出大小姐,明白了吗?”杜氏抬眼看了一下李春家的,吓得李春家低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清瑶既然说了,自是看中了。老爷也不会违了她的心思。静书斋那边,你看着人亲自修葺,唔,挑个好日子再动土,把地龙通上,至少要住个三年五载的,可不能在冬日里冻着。”

……

果然,俞清瑶要搬到静书斋的消息传出去,如一个石子儿砸进了湖水中,掀起了一圈圈涟漪。不少人觉得奇怪,这不是距离少爷越来越远了吗?以前少爷、小姐,晨昏定省经常能碰到,便是花园里也能时不时见个面,说个话什么。一搬到静书斋,见面就难了。

因此,“小姐将来必然嫁给少爷”的流言,渐渐的没了事实依据,最后无疾而终。

俞清瑶对此很满意。

挑了个阳光普照的好天气,她领着俞子皓去往自己的新家——静书斋。沿着知音台后的曲径,一直走了一刻钟。茂竹秀林,漫步其间,虽然冬季严寒,不如春夏景色美好,可看着叶落埋在白雪皑皑中,别有一番趣味。

“呵呵,皓儿,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一定要搬到这里来吗?”

“呃,为了什么?”

“为了这个”穿过碧绿瓦檐的门墙,俞清瑶快活的带着弟弟往后头的藏书院去,那里整整一屋子的书籍啊都若非曾外祖母是皇室公主,若非外祖父爱书惜书,怎么能攒下这么浩瀚的书海呢相比单调的一书架、一书架的书籍,她对自己闺房设置摆放的物品,简直漠不关心——横竖那些有吴嬷嬷、胡嬷嬷操心,她只要看好自己未来三四年内的重要精神食粮就好。贫困后,才知道拥有一本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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