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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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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我不否认。”他朗笑,轻点她的俏鼻。
一旁的梓姨眼睛都不知往哪搁。他们两个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她还在场耶!
“咳!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谈吧,我可不习惯被人当成猴子看。”接近午时,人只会愈来愈多,公事让人偷听了去也不好。“到主座去吧,顺便用餐。”
“你们去吧,我听不懂,去了也是发呆,先回房了。”寻蝶再喝了一小杯甜酒酿,意犹未尽地舔唇,起身想回秋收台,凤歧却不肯让位。“你放心吧,我会乖乖吃饭,别忘了我身边还有个间谍小喜儿呢!”
“我想跟你一块用餐,陪我好吗?最近有点忙,都忽略你了。”他打算过两天把房间换到她的隔壁,秋收台三楼只有她跟梓姨,空房不少,如此一来,要见她也方便多了。
他们两个都忙,明明都住在春松居,一天仅能见几次面而已,今天是他月底要对帐,才有机会并肩同坐。
“的确,我们好久没一块吃饭了。”
寻蝶跟上了主座,可菜才上了两道,她就让滔滔不绝的公事给喂饱了。
“说来也简单,夏培馆的收入不如春拨楼丰厚,主要是因为夏培馆没有卖点。”
“没有卖点?”梓姨像想到什么似的,抚手叫好。“有了,让寻蝶也在夏培馆抚琴,你说好不好?”
寻蝶差点没被鱼肉噎死。怎么说着说着,主意就打到她身上来了?“一个月两次的六场演出就够要我的命了,再多排个夏培馆,不出五年我铁定夭折。”
她的手不能再接下更多的演出,但她暂时没打算同他们说。
凤歧要是知道了,以他的个性绝对不准她再劳累,可春松居该怎么办?她不想看他跟梓姨为此争吵,伤了和气。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她得找时间跟凤歧商量,趁她还有办法应付一个月六场演出时,慢慢减少抚琴的时间,再增添些新花样来递补。
“我也不赞同这样的做法,物以稀为贵,再说她体力也吃不消,难道你忘了上回祈老爷那件事,蝶儿弹到最后脸色都白了。”她嘴上说着没事,可他看不出来吗?如果可以,他还想减少她演出的场次。“我有两条法子,第一,将夏培馆全面改为住宿——”
话还没说完,梓姨就打了回票。“这可不行,这样春拨楼的客房该怎么办?”
“既然如此,不如训练能独当一面的舞姬,遵照蝶儿的方式,一月两次在夏培馆演出。春松居的乐有蝶儿作头,舞,迄今还没有卖点。”
“你说得简单,寻蝶的名气也花了近两年才稳固起来,但我们请舞姬来,除了舞台,什么都不能供给她呀!”
“要请,自然要请最好的,请来个半吊子,也是伤本。”
“请好的又不一定会红,连沁兰都说寻蝶能有今天,一半实力,一半运气,有实力的舞姬好找,有运气的舞姬可就难了。”
“再难我们也得试试,除非我们想到另一个好方法,不然就是维持现状,春松居目前还是盈多于亏,不急于一时。”
“就不能——”
“好了好了,就这点小事,有必要吵得脸红脖子粗吗?”凤歧的方法不错,梓姨的考量又不无道理,干脆融合成一个。“我看不如这样吧,每月少我两场演出,改为替新聘的舞姬伴乐,要在三个月内累积名气,效果应该出得来才是,你们意下如何?”
“这太委屈你了,不行。”凤歧想也不想就回绝。“你的琴声独特必成主角,若要替人伴乐,势必得降下身段才能演出圆满。”
寻蝶素手搁上他的胸膛,柔声安抚。“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别宠我宠得公私不分,若是为了春松居好,这又算得了什么牺牲?你想培养能独撑大局的舞姬,舞姿至少得配得上我的琴声才行,现在不是心疼我的时候,而是头疼该上哪聘人吧?”
“寻蝶说的不错,我们是该想想这问题。沁兰在世的时候,曾向京城梅家下过聘书,可惜梅家姥姥不允。我们隔壁同业聘来的舞姬就是梅家来的,听说她在梅家的地位不高,可初次登台就一鸣惊人,更别说其他更上得了台面的。唉,除非跟梅家攀得上关系,否则连他们的衣角也碰不着——”
京城梅家以舞传世,家传舞技传女不传子,再基本不过的动作,梅家尚能演变出至少三十六种不同的变化,达官贵族、富豪商家无不想聘梅家人过府长驻。
“那我得庆幸梅家没接下兰姨的聘书,要是又来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舞姬,我可不敢保证哪天火气上来了,直接推她下百花湖。”隔壁那名梅家舞姬来到铜安也有一年多了,名气始终不如她,在她背后放的冷箭足足让她死上百次有余。
“京城梅家……”凤歧敛下俊目,口中念念有词。
“你认识?”
“……不,怎么可能。”他死也不会把他救过梅家姥姥的事情说出来。
“是吗?”梓姨眯眼质问,总觉得内情并不简单。她搁下筷子,起身离席。“梅家姥姥看过我跟沁兰的拜帖,这回我用你的名义试试看,说不定管用。”
“唉,我都说了我不认——”来不及了,梓姨已经奔下楼去。“完了……”
“你不想请梅家的舞姬?”见他顿时沈下的脸色,哪里像问题解决了?
凤歧转过头,无力地枕在她的香肩上,一声长吁。
“梅家姥姥一定会派她们姐妹过来,唉,悔不当初,我没事救她们袓孙做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以后日子难过了。
“她们姐妹喜欢你?”从他倏地僵硬的身子看来,她猜对了。“艳福不浅喔,凤管事。”
他笃定梅家姥姥会送她们过来,不啻证明了梅家姥姥想让他当孙女婿。一思及此,寻蝶心里也有些反感。
“哪来的艳福?我八年前救了她们祖孙,梅家姐妹才十岁,哪里懂什么情啊爱的,要不是梅家姥姥说丈夫要挑我这种的,哪有这些麻烦?”健臂圈上她的纤腰。“我只有你,不会有别人,就怕你不开心,以后摆脸色给我看。”
“少贫嘴,要看我的脸色,随时都能摆给你看。”轻抵他的额头,寻蝶格格直笑。“别想那么多了,尽管梅家姐姐对你倾心,你不动情,她们再美再艳又怎入得了你的眼,除非你……哼哼,不用我多说了吧?”
“哈,要我对她们两个动心,轮回七辈子也不可能。”凤歧哈哈大笑。“我是不担心小妹,她把我当成哥哥,挺尊敬我的,大姐才是我头痛的对象,要是梅家姥姥真的接下我们的聘书,真的派她们过来,蝶儿,我可得寸步不离你了。”
“这么严重?要不要找条绳子把我们绑一起?”分明是找藉口黏她。
“求之不得,我马上请人备去。”
寻蝶笑着捶打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凤歧将她的小拳头圈握起来,搁到唇边轻吻。“你对梅家大姐可别客气,她跟隔壁同业请来的梅家人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我才与她们祖孙三人同行十天就受不住了,宁愿砸大钱雇人雇马车护送她们回京城。”
“这么夸张?你都受得了我以前怪异的个性,却受不了梅家大姐十天,看来她不是盏省油的灯哪。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她咬得动的软柿子。”
倘若梅家大姐只是到春松居献舞,她自当以礼相待,若敢把脑筋动到她男人的身上,还巴望她留什么情面吗?
梅青丹、梅青扉,梅家姥姥派来的孪生舞姬,脸蛋不俗,舞技更是冠群,两人跳完一曲,在场的每位春松居伙计,无不拍手叫好,梓姨悬浮的心总算落地,踏实许多。
“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领,要不是用你的名义,梅家姥姥恐怕不肯割爱吧。”寻蝶浅尝几口接风宴上的糖醋黄鱼,专注于台上演出的她,嘴角沾上几滴淡红汤汁也不晓得,筷子又挟了块凤歧剔好的鱼肉入口。
“吃得像只小花猫一样,不怕人家笑话吗?”凤歧以拇指揩去她嘴角的汤汁,再送入口吸吮。
这等亲密的动作,春松居上下是见怪不怪,梓姨也从震惊到麻木,可看在台上梅家大姐梅青丹的眼里,双眼都快把寻蝶身上烧出两个大窟窿了。
“歧哥哥,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不为我介绍一下。”梅青丹隐忍着火气走向凤歧。方才她在台上献舞,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边的女子身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寻蝶搁下筷子,又倚近了凤歧一些。“她是梅家大姐还是小妹?”
“她是大姐。”他覆在她耳边轻声道:“久了你也会分,大姐不笑的。”
“歧哥哥,我在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梅青丹气得跺脚,瞪视寻蝶的眼神更加犀利。“她到底是谁,凭什么坐在你旁边?”
“她本来就该坐在我身边的。”凤歧语气坚定地回答,随后过来的梅青扉也难掩讶异。“蝶儿,我跟你介绍,她是大姐梅青丹,小妹梅青扉。”
“蝶儿?她就是梓姨说的那个陪衬的琴姬?”梅青丹自认条件不输给寻蝶,认识凤歧的时间也比她早,自然不客气起来。“能帮梅家子孙伴乐,你应该觉得很荣幸吧,日后我闯出名号,这种机会就少了。”
这家伙还不是普通讨人厌。寻蝶轻啜了口温热的龙井,来来回回审视梅家姐妹,带着歉意的梅青扉确实顺眼些。
“凤管事,我收回你有艳福的那句话,说是天谴比较适当。”寻蝶在他耳边悄声说,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迸出来的。
“是报应吧!”人救多了,一、两个麻烦在所难免。
“呵呵,你可真谦虚呀。”寻蝶搁下掩嘴的瓷杯,笑意不减,对着梅青丹道:“你名字太诗情画意了,我记不住,以后就唤你一声大梅吧!你的舞姿果真绚丽夺人,我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了,我看我得回头修修我的琴谱,免得你们初次登台那天,我的琴音会抢了你们的风采。”
她承认,这句话带了不少情绪。说来梅青丹也挺厉害的,她上回大动肝火,已是五年前的旧事了。
假如今天梅青丹挑明跟她讲“我就是要摘下你春松居台柱的地位”,她不但不会生气,还会请她自便,可梅青丹想从她身边夺去的不仅仅是台柱身分,还有凤歧,就算她的个性再淡然无谓,也是不能妥协。
要她让,比登天还难!
“你!”要不是梅青扉及时拦住她,她早就冲上去甩寻蝶巴掌了。“什么大梅,这名字难听死了,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比上梅家,你算得上什么东西?”
“算不上什么东西,也好过有人不是东西,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跟小梅学学吧,她看来讨喜多了。”人敬她三分,她回敬十分,反之,有人踩她三脚,她当然加倍奉还。“我们开茶馆的,卖茶也卖客缘,别说姐姐藏私不提点你,老拉长一张脸,再好的舞技都糟蹋了。”
第8章(2)
“歧哥哥,你看她这般欺侮我,都不为我说说话吗?别忘了姥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把我跟小妹送过来的,才来第一天就有人踩到我头上了,我要是跟姥姥说,她一定退聘书,到时你们可就完了。”
“敬人者,人恒敬之。”从梅青丹走到他面前开始,这还是他第一次回话。“蝶儿不过是以你待人的态度待你,若是觉得刺耳难受,你该好好反省才是,免得连累梅家,以为梅姥姥教出来的子孙都像你这般目中无人。我们给梅家下聘书,可没少给一毛钱,聘你过来是为了给春松居攒银子,不是请你来当大小姐。”
“歧哥哥,你话说得重了,不怕大梅以为春松居上下全是洪水猛兽?”这句歧哥哥是出自寻蝶的嘴。她一直以为凤歧是说不出重话的人,这要是对她讲的,心都碎了。不过话说回来,她是不会同情梅青丹的。
“大梅,在场的人都是为了春松居打拚的,地位不相上下,就算对个跑堂的伙计,都必须心存感激。我不是给你下马威,只是要你记得,梅家的人在这里,没有比较伟大。”
“你——”梅青丹何时受过这种气,马上扭头走开。“我要回家跟姥姥说去!”
寻蝶羞辱她也就罢了,没想到连爱恋已久的歧哥哥也这样待她。梅青丹咬着下唇,忍住不哭出声。
“唉,万万不可呀!”梓姨连忙拦下她,好言相劝。“你别把寻蝶的话搁心上了,她说话没个遮拦,无心的、无心的。”她对梅家姐妹可是礼遇得很,就怕到手的金鸡母飞了。“寻蝶,青丹远道而来,你别吓着人家,以为我们春松居不欢迎她呢!”
梓姨以肘顶了顶寻蝶的肩,暗示她说点能听的话。
“呵,我岂会不欢迎呢?只要对春松居尽力尽心,我一定欢迎。”
“梓姨,我还有事要忙,梅家姐妹就托你安顿了。”凤歧率先离席,寻蝶一口茶还没下喉,纤腰就被他搂住了。
“歧哥哥,我来帮忙。”梅青丹想跟上,他却一手挡在她的身前。
“你不懂,别添乱了。”他对梅青丹压根儿没有耐性可言,带着寻蝶就想快步离开。
“我不懂,难道她就懂吗?不过是个抚琴的,有什么脑袋!”梅青丹简直气红了眼,那搁上寻蝶纤腰的大掌,合该是属于她的啊!“歧哥哥,我在这里住下了,以后有什么事,就由我来帮你吧,姥姥要我跟着你多学点事,免得以后成不了你的贤内助。”
“春松居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尽自己的本分即可。”他搂紧寻蝶,要她多担待点,这种事日后铁定层出不穷。
“歧哥哥,辛苦你了。”寻蝶捂着唇,小声耳语。梅青丹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爱上有张好皮相的男人,就是有这等烦恼。“我说真的,改明儿我在你脸上划两刀,看她能不能安分点。”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挑把锋利点的刀。”
“要挑钝一点的,割起来才难看呀。”
“哇,这么狠,见不得我长得好看啊?”捏捏寻蝶的俏鼻,两人并肩走出夏培馆,看得梅青丹心里颇不是滋味。
“该死的女人,你就不要有天栽在我手里!”忿恨地瞪着寻蝶离去的背影,梅青丹暗自咬牙。
那女人居然占了她的位置!哼,再嚣张也没有多久了,以她的实力,她不仅要把歧哥哥抢回来,春松居的台柱也非她莫属!
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唉,她现在可有深刻体悟。
寻蝶左手支颊,右手随意撩拨琴弦,耳边的指责轰得她只差没夺门而出。
“寻蝶姐,她好凶喔……”陪她一块来舞室的小喜儿,已经让梅青丹的骄纵吓坏了。“好歹你也是前辈,对你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
“她性子使然,我也没办法,别忘了人家现在是梓姨捧在掌心的珍宝,说话小心点,得罪她你没好处的。”寻蝶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种自找死路的感觉,没事提什么伴乐的烂主意,悔不当初。
她为梅家姐妹修了几首曲子,这月十五上台抚琴的最后一场,就加入她们姐妹的演出,精湛的舞技配上她调整过的琴音,果然获得满堂采,凤歧乘胜追击,宣布月底三十正式登台,还贴出告示言明提前一天竞标主座。
刚刚才开了标,她耳根子立刻不清静了。
六百五十两得标,比她十五登台的主座标单整整多出二百两,梓姨把她们两个供起来拜,她也不意外。
“听说你上次的标单才四百五十两,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第一次就让我比了下去,凭什么跟我抢歧哥哥?”
不是要她把曲子增长好配合她们的舞,怎么说一说,又绕回凤歧身上了。“我不管你有多爱你的歧哥哥,此刻不、谈、私、事,办不到就别进来这舞室耽误我跟小梅的时间。”
“你!”梅青丹甩开梅青扉拦阻的手,指着寻蝶的鼻尖道:“好,我就跟你谈公事,我跟青扉的蝶舞少说也要两刻才舞得完,你本事再差,也要想办法把曲子增长到我规定的时间,不然我就告诉梓姨,说你怠慢我们,根本不想为我们伴乐。”
寻蝶细眯美眸,这丫头真的知道何谓公私分明吗?“我的规矩是抚琴一刻,就得休息一刻,梓姨来也没得说,在我为你们伴乐的这段时间,你们只能照我的规矩走。”
“凭什么是我们照你的规矩走,不是你按照我们的要求做?”梅青丹斜睨着她,态度不屑极了,瞄到寻蝶右手手背上的突疤,豁然领悟地笑了。“你的手受过伤,撑不了多久的演出,对吧?随便一个琴师都能弹到两刻钟,铜安的温寻蝶怎么可能没这种本事?倘若只是只病猫,就别装纸老虎了。”
寻蝶神色倏地一僵,右手成拳,隐忍着内心的愁虑,故作无谓地答话:“受过伤又如何?我不相信你们练舞到现在没拐过脚、抽过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今天是我为你们哄抬名气,自然得按照我的规矩,以后有了自个儿的舞台,爱怎么增怎么排,都由得你们。”
“你可别忘了主角是我们,该配合的人是你!”梅青丹一个箭步逼近寻蝶,小喜儿连忙挺身护主。“有狗看门就是不一样,哼,我跟梓姨说去,你不肯改,我跟青扉都不上台。”
“姐姐,你别这样,各退一步吧!”梅青扉脸色有些惨白。为了刁难寻蝶,几乎什么难看的法子都用上了,面对胞姐的无理取闹,她实在感到羞愧。
“还是小梅懂事,才来没几天就让你歧哥哥难做人,你还真贴心呀。”她随手弹出几个音,不成歌调,却也不失其韵味。
梅青扉虽然不懂凤歧为何爱上眼前这位姑娘,可她的琴艺的确有傲人之处,令人折服,普通的琴姬根本无法为她们的舞谱出如此适宜的音律,每个动作、细节都有音乐相辅而生,温寻蝶若在梅家,姥姥自然奉为上宾,不敢亏待。
一思及此,姐姐的表现更教她汗颜。
“你拿歧哥哥出来压我?”梅青丹怒不可遏,想起凤歧,也只有屈服的分。“这回我看在歧哥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下回,你可没这般幸运了。”
“那真谢谢你了。”寻蝶皮笑肉不笑。
梅青丹攒在衣袖下的小手,指甲已经陷入肉内。她对寻蝶的愤恨是与日俱增,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呢?这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她露出冷笑,一个阴险的计划逐渐成形。
“等会儿就要上台了,你紧不紧张?”
“又不是我要跳舞,紧张什么?白日都排过了,不成问题的。”寻蝶抚上凤歧为她拢发的大掌,笑得甜蜜。
“我听小喜儿说大梅待你的态度很差,不断挑剔你的琴曲?”仔细瞧她,丰颊消瘦,棕眸带黑影,纵然梅家姐妹能为春松居赚进大把银子,他对梅青丹的印象只是更糟而已。“或许是我不该对梓姨提起救过梅家姥姥的事,这阵子辛苦你了。”
“说什么傻话,哪里还有舞姬比梅家更有名的,以我对梓姨的了解,她早晚聘到梅家人,况且大梅要是知道你在这,爬也爬过来,总还是会碰头的。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别在意这等小事了,我又不是处理不来。”这般宠着她,难怪大梅眼红,对她老是没好话,他才是真正的祸根!
“寻蝶,时间快到了,你快准备准备。”梓姨急得咧,抱着黑檀木琴就来催促寻蝶上工。
“你急什么,又不是嫁女儿赶着入洞房,这不就来了吗?”千忙万忙,结果是为他人作嫁,还是她自个儿引的差事。寻蝶睨了凤歧一眼,拍拍他游移她在发间的长指。“今天主角不是我,你还是得乖乖坐在台下看演出,知道吗?”他忙了一天,是该找机会休息。
“好,就听你的。”
在凤歧的目送下,寻蝶接过黑檀木琴,随着梓姨的带领走上夏培馆大厅重金搭建的舞台,坐到靠右侧角落的位子。今天是梅家姐妹初次登台表演的日子,主角不是她,所以先前便吩咐在她的琴台前架上屏风,现在别说屏风的影子了,连个破板子也没有。
“梓姨,我选的那座屏风呢,你忘了搁啦?”
“啊?”一经提醒,梓姨这才不好意思地搔头道:“那个……青丹瞧上头绘的沁兰花漂亮,跟我讨了去,对不住,不然我请人另外搬一座过来。”
“不用了。”纵使心里不是滋味,寻蝶也不想多事。“没有也无所谓,下回再说吧!”
她没提起那座屏风是请人订制的,材质有一定要求,高度、宽度也特别丈量过,才不会影响琴音与她的视线,临时搬一个来也不合用。
客人陆续入席,台上只剩身形单薄的寻蝶,还好小喜儿怕她让梅青丹笑话,不顾她的意愿硬是替她梳了云髻,插上朵红牡丹,不然现在可难看了。
梓姨见几乎满席后,拚命在台下拍手,怕她没听见似的,还夸张地高举双手挥舞着。寻蝶嘀咕了几句,看了早已为自己留个好位置的凤歧一眼后,纤指就琴弦,扣撩覆拨,动人音律流泄而出。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更甚者,有人单指扣着桌面,闭眼细细聆听。蓦地,寻蝶琴音骤降,轻如滚珠,随即一记重音,梅家姐妹掌握布条,缓缓从天而降。
“好啊!”梅家姐妹双足落地,立刻引起如雷掌声。
梅家姐妹灵巧地旋舞如蝶,一白一黄的配搭,舞台右侧又种着一朵尊贵牡丹,此景宛如一幅名贵画作。
约莫一刻后,寻蝶调出长音,梅家姐妹的蝶舞也接近尾声,梅青扉轻巧地划出旋腿后,翩然飞舞下台,梅青丹两记云手,也该旋身离开。
寻蝶见好准备结尾,梅青丹竟忽然转个方向,开始一段独舞。
寻蝶着实吓了一跳,瞠着水眸望着前方旋舞的梅青丹,只见她放下蝶裙,从腰间取出花扇,回身挑衅一笑,以唇语刺激着寻蝶——
“我说过,总有一天要你栽在我的手里。”
这丫头的报复心真强,分明想看她闹笑话。
寻蝶看了眼傻愣在台下的梅青扉。看来她也被蒙在鼓里。
“快弹啊,你怎么不弹,台下的客人在鼓噪啦!”梓姨不见寻蝶回应,连忙碎步赶到琴台后方催促。“快呀,随便弹什么曲子都好!”
“说得倒容易。”她哪来随便的曲子呀。寻蝶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已然变脸的凤歧,当机立断选了一首轻扬的曲子,加以变化。
为了配合梅青丹的舞姿,寻蝶不仅得专注在琴弦之上,更得分神观看她的扇舞,从她的动作猜测下一步的变化,这对习过武的她来说并非难事,她担心的是自个儿的手指能否撑过这首扇舞。
寻蝶应变的能力超乎梅青丹料想,天生好强又不服输的她岂能容忍这种屈辱,马上加快速度,趋近战舞之姿。以寻蝶受过伤的右手看来,她是撑不过一刻的。
梅青丹露出胜利的笑容。果然,左后方传来的骤然断音与寻蝶的低呼,她便知道已得到自己要的结果了。
“唔……”寻蝶握着右手,吃疼地蹙紧柳眉。
为了赶上梅青丹的节奏,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勉强过,这回疼痛剧烈得她忍不过去,手指更是不自觉地颤抖。
“蝶儿——”
她撑不住了,却能放心地往后软倒,因为她知道这个把她捧在手心呵疼的男子会稳稳地接住她。
“怎么回事?你的手疼吗?”凤歧捧着寻蝶轻颤的右手,僵直的指头无法回握他的,泛白的脸色更是狠狠地冲击他的心房。
他在台下看得一清二楚,梅青丹后面这段演出分明是刁难寻蝶,想见她出糗。
或许,她早就知道寻蝶抚琴过久会发生什么意外!
“哈,铜安温寻蝶不过尔尔,传言当真不能尽信呢,才抚了一会儿琴,指头就僵了呀?”梅青丹心情大好,睥睨地望着寻蝶。“我看你对春松居也没什么价值了,以后还有谁要听你抚琴呢?你训练出来的琴师,随便都比你好吧!”
等到她成了春松居的台柱,歧哥哥还不待她好吗?
“该死的,你——”凤歧简直气炸,若不是寻蝶及时拉住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以他的个性,他是不会动手打女人,就怕他也让梅青丹丢脸下不了台。她不想再多生事端,这笔帐,留着以后再算也行。
“好了,先带我离开这里,别让其他人再看笑话了。”
凤歧瞪了梅青丹一眼,随即调来乐师配合梅青扉上台继续演出,梓姨也识相地赶紧安抚客人,每桌再加二两茶品。
“没事的,一切有我。”凤歧抱起寻蝶快步回秋收台。倔强如她,心里岂会不难过自责?一思及此,他的胸口便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地闷痛。
他早该发现寻蝶的状况,减少她的演出,更不该让她为梅青丹伴乐!
这回不管梓姨怎么反对,他定要梅青丹付出代价!
第9章(1)
秋收台一楼有座临水露台,专供自家人临时休憩用的,此刻,凤歧与梓姨正坐在里头,湖面上盏盏花灯让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雷响不绝于耳,雨柱在露台外头织成垂帘,远方的景色仅余模糊轮廓。
“凤小子,大夫怎么说?”梓姨呷了一口热茶,如坐针毡。
今晚演出结束后,她就赶到秋收台想见见寻蝶,到了门口便瞧见凤歧送大夫离开,似乎不是很乐观。
“旧疾,并无大碍,只是无药可医。”意思就是寻蝶抚琴过久,难保不会有同样的事发生。
“无药可医……那春松居该怎么办,她还能继续抚琴吗?”她急忙逼问,担心寻蝶伤势担心得要命,偏偏出口的话让人误会。
凤歧冷睨了她一眼,若非念在她是长辈,他早就拂袖走人了。
“蝶儿不能抚琴,她还是寻蝶,若是她对你来说只有这点价值的话,替你另外聘来知名琴姬后,我会带着蝶儿离开。”
“不。”梓姨搁下茶杯,砰地一声,在滂沱大雨中仍然清晰可闻。“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好了,凤大哥,你在哪里呀?”
小喜儿的呼叫声在门外响起,急促得很,凤歧只觉不妙,开门唤住她。小喜儿看见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抓着他。
“不好了,寻蝶姐不见了!她不见了啦!”
“不见了?”凤歧睁大俊目。他不过才离开几刻,怎么会出事?“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喜儿泪汪汪。“我刚刚下楼替寻蝶姐换热水,回来的时候寻蝶姐就不见了。我发誓我下楼的时候,寻蝶姐还躺在床上,是真的啦!”她已经语无伦次,还突然大叫。“对了,我刚看到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寻蝶姐……寻蝶姐会不会想不开了?”
“你别胡说,蝶儿不是会做傻事的人。”他要小喜儿冷静。“你想想在我离开之后,蝶儿有对你说什么话,跟你说她想去哪?”
“没有,寻蝶姐没有说——啊!对了,我想到了,我提热水上楼的时候,在二楼见到梅青丹。”
“梅青丹?”难道是她对寻蝶说了什么?“小喜儿,我找蝶儿去,你先替我烧桶热水,好让她回来可以放松。”
“凤小子,外头大雨,寻蝶要是出了春松居就不好了,你快把她带回来。”
梓姨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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