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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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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看着眼前这几个坯胎。作为漆器的坯胎一般是木胎,也有银、铜、锡、竹、藤、瓷、布、绸、皮革等。但王画是要制作顶级漆器,不但利用他的美术知识髹饰,还要通过雕刻本领进行浮雕工艺,所以选用的胎都是木胎。
王画看了半天,终于开始动手第一件作品——园林仕女浮雕图戗金朱漆奁!
第七章 小花
既然选择好题材,他开始到市场上购买这幅作品的材料。
将材料买好后,他再次看着眼前这个胎料。
一件高档的漆器产生的过程远不是外人所想像的那样,在漆胎上涂上一层漆或者用漆画上幅画那么简单。
首先是漆胎,各个漆胎有各个漆胎的长处短处。如金属漆胎坚固其中银最为尊贵,然而各个金属的特点不一。再比如木质漆胎松软,容易塑形,但各个木质的特性又不相同。再比如藤竹漆胎,因为单位面积小,必须要编织,可编织后形状容易走失。还有瓷胎必须在第二次烧瓷时,就将瓷胎的胎图在瓷胎没有成形成烧出来,再髹饰。
因此在创造一幅作品,必须要考虑漆胎的质地。
但这还不是顶级的漆器。顶级的漆器大师在考虑一幅作品,连漆胎的纹理都要考虑进去。无论什么漆胎都有一定的纹理,特别是木质漆胎,纹理更多缜密,如果制作图案时不考虑这些纹理,最后必然会影响到整个漆器的效果。
然后用漆漆物,称之为“髹”。用漆绘制图案,称之为饰。或者又分成平漆与雕漆两种。平漆就是直接用漆漆胎,并不使用其他复杂的工艺。如果制作精美,也会因为简洁产生一种可爱感。还有一种就是雕漆,在漆胎上反复用红漆涂抹,层层重叠,有的还夹杂其他颜色。然后在上面雕刻出各种图案花纹。最后是漆的颜色,漆器用漆大多数不用生漆,大多数用加工过的色漆。但在唐朝因为技术的问题,有许多颜料现在都没有被发现,因此色漆种类并不是很多。当然还是以红漆为主,这也是中国人最喜欢的颜色。
不过王画的处女作因为手里剩下的金钱不多了,造成他只有选择剔红与戗金两种工艺,因此对色漆的要求并不高。剔红属于剔彩漆的一种,还有剔黄、剔绿、剔黑等等,这种手法在明朝张成与杨茂手上发挥到了巅峰,两位大师也因此名留千古。所谓的剔红也就是雕红漆,这种工艺与材料现在唐朝就已经初具模型,因此不需要王画对材料进行创新,只要在市场上转一下,就可以买来所具备的材料。
还有一个,戗金。就是在漆地上用刀或者针划出纤细的线条,在线条上打金胶,或者将金粉填充做成金色花纹。如果用银粉或银箔就叫戗银。这种工艺历史更悠久,在战国时就已经出现了。
当然,对于第一幅作品,王画并没有简单地选择了这两种漆法,除了打算利用精美的图案外,他还准备在剔红基础上添加另一种方法——雕填。
这是一种将填漆与戗金结合在一起的新技法,直到明清时才出现的,后来很快普及,成为漆器中的一个大类。这种工艺先作填漆。填漆分成磨显与镂嵌两种。磨显,在做完糙漆用堆漆的方法做花纹,在花纹轮廓内用色漆填平,然后打磨。镂嵌就是先刻而后填,直接在成品漆(就是(桼+包)漆,这个字打不出)镂刻出低空的花纹,填平色漆打磨。
雕漆就是用填漆的方法做好花纹,沿着花纹的轮廓勾出阴文线,在阴文线内填金。也有的用彩漆直接描绘,还有既填又描。王画正是使用的最后一种方法。
用这种漆法制作出来的漆器绚丽华美,色彩鲜艳。这种风格更受现在盛唐人们的喜欢。毕竟王画手里是最后一点本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不成功,那就会迎来大麻烦了。
除了这些,王画还准备了一些立体浮雕的方法,突出景物人物的生动感。但他没有敢用多,怕现在的人们思想观念接受不了这种艺术。
所谓的奁,指女子梳妆用的镜匣,泛指精巧的小匣子。毕竟王画使用这种漆法,需要大量昂贵的金粉,如果器物太大,同样,他手里的钱也不够制作成本。还有一个原因,奁在现代是一个重要妇女用器。连送女方出阁,都称奁仪。在婚嫁亲迎前的一天男方打发人到女家“催妆”,女家送妆奁到男家“铺房”。催妆是亲迎的信号。铺房有些地方叫“送嫁妆”,即女方所送陪嫁妆奁统称。但这里并不是单指奁,包括家具、箱柜、衣服、被褥、首饰、金银铜锡器皿等等。备“奁仪录”一一开列,合册精装,置于彩亭之上,用人抬,行于送嫁妆的行列之前。因此称奁仪。
所以只要制作出来一只精美的奁,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终于他开始拿起小刀来,准备动手了,但在动手之前,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道:“没有想到我艺术家没有做成之前,首先要学会做商人。”
这是因为他在制作漆器之前,怕失败,特地到市场上调查过一次,最后才决定制作一个漆奁的事。
随着他下去第一刀,又说了一句:“还是不行啊,这么多年没有动刀,手法生疏了。”
这是自然,这些年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摸的最多的还是纸笔,虽然前世一手软刀雕刻国内几乎无人能及,这么多年来,也许艺术感悟更加深刻。可没有摸过小刀子,手法确实生疏了。
想了想,王画没有立即雕刻花纹。而是找来几个木柴,在上面作浮刻,以此来使刀功恢复过来。
他这个举动使他的房东感到很好奇。现在王画十二岁出来游历,房东并不奇怪。这时候的人比王画前世的人,要早熟许多。作为现在京城的洛阳,象王画这样的年纪,前来游学的学子有很多。
房东也将他当作了一个游学的学子了。
但房东并没有担心。现在还禀程魏晋余风,人物旷达。陈子昂的百万买琴不说,再比如王翰,少年时就开始喜欢饮酒狎妓打猎。打猎就打猎,可他弄来一面战鼓,“咚咚”地一敲。四方少年听到这鼓声,哦,明白了,老大打猎了,一起跑过来。王翰骑在马上,无数少年尾随其后,王翰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真象一个大将军似的。
房东也不过以为他的房客也是这种行为古怪的才子类型,并没有过问。
到了第四天,王画感觉手熟了,才再次制作这个处女作。
这幅作品他是参照了南宋出土的一件优秀文物——戗金仕女图朱漆奁。但图案比那一个作品上的图案更加繁琐。这个十六椭圆漆奁奁壁图上,也不是各个不相关联的图案,而是一幅联图。也因为现在唐朝的喜爱,仁女画得更加丰腴。更不要说无比复杂的髹饰手法。如果抛去了文物价值,这个作品单从艺术品的角度来说,无疑已经站在了更高的高度。
特别是王画通过髹漆的深浅,虽然只是单纯的剔红,可使得整个图案错落有致。图案上园林里盛开着许多菊花,以及蓊葱的树木,仕女衣服华贵,身后还跟着两个服侍的丫环,可通过深刻淡红,表现出明月的寒沧。再加上仕女慵懒地坐在凉椅上,看着空中这轮寒月,眼神空洞茫然,会使人想到,这个仕女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呢?
一下子就抓住了观者的心。
王画又想了想,刻下一行诗: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
坐看牵牛织女星。
然后才署名,不过没有写上自己名字,而是刻上一朵小花。花,通画音。而且王画现在的想法,他就象一朵山中的小花一样,出身贫寒,可也要绽放出美丽的身姿。
做完这项工作后,王画再将这个作品看了一下,也觉得十分地满意,这才开始打磨。
其实到了这里,他已经废寝忘食地工作了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直到打磨完毕,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漆器放好,这才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太阳高高升了起来,他拿着这个漆奁,来到市场上。
这将是他在这个世界,所赚得第一桶金。
第八章 初遇
西市也是洛阳最繁华的中心之一,如果有可能相比较的话,同时也是天下最繁华的中心之一。
大街上除了衣着华丽,拿着小扇遮住颜面的仕女,还有许多士子,以及各种形状的外国商人。
虽然对现在的朝堂王画十分地畏惧,可看着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街道两边高大华丽的建设,还有屋宇之间耸立的许多寺塔,以及从寺塔里隐隐传来梵音的吟唱。王画也不得不赞赏洛阳的繁华庄严。
他怀里揣着那个奁盒,心中想到,从今天起,我就要正式扣开这扇进入大唐的大门了。
却没有想到他是扣开了一扇大门,而且在他无意之中,另一扇大门同样也将开始缓缓地打开,为他敝开一扇光明的前程。但事物必然有两面性。也许黑夜并不美好,但黑夜之中,可以让人安心地享受那份宁静。
光明虽然美好,但也有许多嘈杂,还有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也有许多阴暗的事物。
王画小心地甄别两边的店铺。黄金有价,玉无价,同样艺术品更无价。不是说它很珍贵,而是说它的价植不好判断。如果有人欣赏,说你值钱就值钱。如果没有人欣赏,说你不值钱,那么就不值钱。最著名的例子是梵高的画。
对于现在工艺品的价值,王画无法判断。甚至他想到于杜两家这次阴险狡猾的打压,他都认为有些店铺,或许看他年少,都能为了利润将这个奁盒侵吞。
最后他选择了一个叫奇珍轩的店铺,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很大的店铺,王画观察了好一会儿,里面客人很多,有了外人在此,他也有一个安全的保障。而且这家店铺也是以卖各种珍贵的工艺品为主的,里面有许多金银珠宝首饰。也应当不会为了自己这个奁盒,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当然,店大欺客。进了这家店铺,无疑价格会被他们打压。这就要看他们出的价格,有没有超过自己的底限。
看到王画进来了,伙计笑盈盈地问道:“这位客官,想要买些什么东西?”
态度很好。可王画还是从他眼里看出一丝不屑。王画并不感到奇怪。自己穿的这身袍子,还是他父亲穿的衣服,让母亲改装的。虽然衣服的布料,也算是马马虎虎,但不免让人看上去,布料很沉旧。这身衣服,就等于是一面招牌,告诉明眼人,我是一个破落子弟。实际上,他的到来,已经使店里面几个大娘子小娘子女顾客,眼里露出极度厌恶的神情,有的仕女还用扇子不断地扇动着,就好象他身上散发着臭味一样。
王画两世为人,除了特别的事,他的心境几乎达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对于他们这丝不屑,他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师傅,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在你们店里寄卖。”
说着将这个戗金朱漆奁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开始伙计听说他要卖东西,眼中不屑的神色更加浓厚了。可当他看到这个朱漆奁时,眼睛立即睁大起来。
看到这伙计的神情,王画心里面松了一口气,有戏了!
但他脸上神情很平淡,就象心里面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一样。
当时制作这个奁盒时,王画因为手中钱少,不能买更多金粉以及金胶,不得不采用了一些偷机取巧的办法,利用颜色雕刻等方法,使金粉与金胶的数量,看起来比实际含有的要多一点。以此增加这个奁盒的珍贵程度。
但一件工艺品不能以材料计算的。就象王画手中的奁盒,王画所用的材料钱与工钱加在一起,与这个朱漆奁的实际价值是远远不相等的。
这个伙计看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奁盒制作十分精美,而且许多工艺似乎都没有见过,他一时无法判断出实际价值来,更不敢沽价。于是匆匆忙忙地跑到后面,请示掌柜去了。
掌柜听了后走了出来,他将这个朱漆奁拿在手里仔细地玩味。他的眼界比伙计可高得多。这个奁盒抛去整体造型不说,抛去一些没有看到的漆法不说,单是这幅联体仕女图,就可以称得上一件珍贵的物品,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一道十分雅致的小诗,同样这首诗的书法同样也十分地美观,四句二十八个字,每一句都用小草一气呵成,书法洒脱飘逸,看上去极为养眼。再加上整体图案与颜色的搭配,活脱脱地将皇宫园林那种富贵大气,以及这富贵大气背后宫女的那份幽怨,这两种矛盾有机地整合在一起。
这是一幅绝世佳品啊。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用极低的声音问道:“这位小郎君,这件奁盒是从哪里得到的?”
别要是偷来的。他心中已经认定王画是偷来的,黑货他也不怕麻烦,反正那远处几位尊贵的客人,似乎因为这个少年的寒酸,避之不及。正好趁这机会压价。
王画看着他,平静地说道:“这位大师傅,这是我自己所作。如果贵店出一个合理的价格,我以后还会制作一些精美的器具,交给贵店出售。”
别要打歪主意,你这样的人我看得太多了。如果你想压价,成不成两回事,以后咱们也就这一回交易了。
然而王画还低估了后果。
是你制作的?掌柜看着王画,眼里神情不相信,你以为你是谁?王子安?如果你有那样的本事,早就不愁衣食了,为了求王子安写文,求者赠予的金帛堆积如山,还会沦落到“卖艺”的地步?
王画又说道:“大师傅,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件奁盒你们店铺买不买?”
“小郎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我不想买,只是我们店铺重视声誉,对于货源来路必须盘查清楚。”掌柜一边说话,一边将奁盒抱在手里不放。
果然,王画怕什么来什么。掌柜这句话是一个托辞,他起贪念了。
实际上贪念是一部份,还有一个原因,如王画所想,他岁数太小,也让人不得不起贪念。
王画看了看四周,这时因为看出来他与掌柜似乎有发生冲突的样子,已经引起了其他几个客人的注意。于是王画大声道:“那么你要我怎样证明呢?”
这一下喊声,终于将众人吸引过来。
“怎么回事?”一个清脆的声音,朗声问道。
王画一侧头,看到一个青年,身穿着赤黄色圆领窄袖衫袍,腰佩玉带,脚上一双黑色的六合靴。岁数似乎与自己有些仿佛,但这个少年气宇轩昂,双眼闪着炯炯有神的目光。
他还牵着一个小姑娘,似乎比自己四妹还要小,大大的脑袋,浓眉大眼,眼神也十分灵动。此时她正抬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王画又听到这家掌柜说道:“世子殿下,这位小郎君前来出售这个奁盒。因为这个奁盒制作十分精美,仆担心来路不正,影响我们店的声誉。所以询问了下,可他居然说这个奁盒是他制作的。”
“哦,拿过来让我看看。”这个世子说道。
虽然舍不得,可掌柜不敢拒绝,这个主可是皇帝的亲孙子。虽然皇上将他的亲生母亲以及舅家全部杀死,但传言他在七岁时,皇上亲侄子金吾将军武懿宗大声训斥侍从护卫,他在旁边怒喝:“这里是我李家的朝堂,干你何事?!竟敢如此训斥我家骑士护卫!”弄得武懿宗看着这个小孩子目瞪口呆。皇上听到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对他备加喜欢,第二年就封为临淄王。
王画可不知道这个主的来历,他紧盯着这个身份恐怕很尊贵的少年。
他就看到这位世子身旁的少女说道:“哥哥,我也要看。”
“好,给你看。”这个世子弯下腰,将奁盒递到小姑娘手上。
小姑娘看了一会儿,说道:“哥哥,好漂亮哦。”
想了想又说道:“哥哥,我想起妈妈。”
他们兄妹二人的母亲以及舅家窦氏全部被武则天处死。小姑娘看到这个仕女,自然联想到可怜的母亲。
王画看到听到小姑娘这声喊后,这个世子脸色一变,立即用袍袖将她嘴堵上,然后从小姑娘手上将奁盒接过来,打了一个哈哈说:“好诗,好画,好字,好器。”
敢情成了四好漆奁了。
他又说道:“其实想要证明这件奁盒,是不是这个郎君制作的,并不困难。”
第九章 一马
“请指教。”虽然不知道这个世子是什么身份,但王画却看出来这个世子身份高贵不说,看上去也让人觉得十分睿智。
作为一个世子,他不会与一个商人勾结起来,谋夺自己这个漆奁的,也不值得。
王画就听他说道:“其实不难,只要阁下用笔写几个字,与奁盒上的字迹对照一下,就可以辨认出来。”
“行。”王画答道。
看到王画神情冷静,这个掌柜心中有些后悔了。看来自己是真低估了人?但迫于这位王孙的压力,不得不乖乖将纸笔拿了出来。
王画想了想,还是用著名行草书大师傅山体写下一道诗:
禁门宫树月痕过,媚眼惟看宿鹭窠。
斜拨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
一样的宫词,一样写宫女幽怨的题材,还有一样的笔迹。这一下,就是这家掌柜“正气凛然”,将他送到官府,都不敢说不是王画制作这个奁盒了。
这个世子看了后,再次喝了一声彩:“好字!”。
没有说好诗,与奁盒上的诗都是写宫女的,这首诗描写手法蕴意深刻,可与奁盒上那首《秋夕》相比,还是差了一段距离。
这个世子身旁的小姑娘再次拽了他一把,大约她很喜欢吧。
事实上这个世子虽然是男子,可看到这工艺,这书画,心里面也十分喜欢。他向王画问道:“阁下,可否将这个奁盒出售给某。”
王画点了一下头。反正都是卖,管它卖给谁。
王画就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两片金叶子,递到王画手上。王画没有掂重量,但入手也能估计出来,这两片金叶子也有十两开外。现在唐朝不象宋朝商业发达,金银与铜钱兑换比例十分稳定,一两金子兑换八两银子,每两银子价值是一贯钱左右。当然作为贵重的金属,金银并不能算是直接的流通货币。可在每个城市,都有专门兑换金银的柜坊和金铺。
虽然他这幅作品很成功,但相比于这两片金叶子,也算是物有所值了。他道了一谢,就离开了这家店铺。
看到他走了,这个世子与他妹妹也离开了。毕竟他身份与众不同,王画所写的两道诗只是宫词,没有什么积极的意义,还没有到让他放下身份结交的地步。因此给了钱后,并没有与王画寒喧。
这是这两个人第一次邂逅,可两个人都忽视了对方,竟然错遇过去。
只是掌柜想要打自己嘴巴。如果他提前出手,这一进一出,就是几万钱进账没有了。过了好久后,他才想起一件事,这个少年郎说是他自己制作的奁盒,那么以后他还会有作品流传出来。
于是他凄厉地叫了一声:“快,快,悄悄追上那个小家伙,看他做什么?看他住在什么地方?”
到了下午,伙计才回来禀报。他看到王画先到市场找了几个木匠,订做了三个木箱,王画还画了款式,但嘱咐了这三个木箱只要原木,不准这几个木匠上任何漆料,以及作任何修饰。然后他又到了市场买一大堆东西,有金粉金胶,还有一些美丽的贝壳,以及许多漆料,还有其他的一些工具。
掌柜听了后,再次吩咐道:“你给我悄悄盯紧了,看他以后继续做什么?”
王画没有想到这掌店铺居然派了人跟踪他。他正准备制作第二件漆器,这一件漆器比第一件漆奁要庞大的多,工艺也更加复杂得多。它的名字叫——黑漆嵌螺钿加金片奔马图箱。
螺钿是一个古老的做法,在周代就开始出现了。具体做法是用贝壳做材料,裁切成薄片,镶嵌于器物表面。但加入金银片的做法却是来自明末清初才出现的,这样大幅度镶嵌金银使得器具比戗金更为尊贵。发展到后来,又出现了百宝嵌,正是用这种镶嵌方法使得大师江千里在漆器史上名垂千古。但百宝镶对工艺要求更加严格,现在王画还没有打算制作。
另外王画还打算应用大量彩漆,使图案更有观赏价值与真实感。有些颜料缺乏,他采用其他的颜料来调配,达到效果。这同样在唐代漆器史上开创了一条先河。
王画等到木匠将木箱送来后,就开始了创作。这幅作品总体底色不同于第一幅作品,整幅图案了戗金外,都是红色,而以黑漆为总色。当然也不是真正的黑色,如果那样会不招人喜欢的。这是一种近于黑色的深蓝色,这种底色使作品更加大气深厚幽邃。然后在木箱四壁以及箱顶上作画。这回不是一幅整体联图,而是分割成一幅幅小图,每幅图上都画着各种各样的战马,整整画了一百匹战马后,王画才在正面正中的抽屉外壁上写上铭文:
世间宝马,穆王绝地、翻羽、奔宵余八驹,最为著名,又曰夫之趁名骅骝、绿耳、盗骊、骐骥、纤离,又曰雷良、翠龙。其史漫且冥,之不可信也。
惟汉武时,帝欲夺汗血马种,命李文利两次出兵,折数万人,历三年,至玉门关仅余千匹汗血马种归入汉家。呜呼?此诚举,岂不令人惕惕乎?
今之战马,吐蕃马耐寒健壮,适之高寒之地奔腾。滇马矮小,然奔于山丘,似履于平地,更耐湿热之地。突厥之马奔突之力弱于天山马,夫居于苦寒,更持久耳!论奔腾之力,大食马居于首,然适于热沙海之所。
突厥马奔于滇剑,夫如虎扑细鼠,力足而功不足也。大食马奔于漠北,岂夫如秀才与兵论理乎?滇马奔于西域,复与蛇吞象异乎?
悲乎,世人皆曰无宝马也,不知非是无宝马,而不知宝马其之安所。君王叹无才也,夫不知非无才也,而不知才其安于何位也。
王画在这里是仿照韩愈写的《马说》,写出这篇文章,跟后还有两篇,其中王画就打算将韩的这篇文章写出来。这三篇文章合在一起,讲述的是人才与寻找人才的关系,不是没有人才,而是上位者不会寻找人才,不会任用人才。如桑弘羊善于谋财,但放在张释之的位置,就有可能犯下大错。
然而连王画都没有想到,这篇文章流传出去后,不但有着论述使用人才的关系,还有着极强的军事意义。一直以来,唐朝极重视骑兵,后来与吐蕃作战失败后,固然因为将领内杠原因,还有士兵战斗力下降,也是忽视了各种战马,适用不同的地形在战斗中的作用。现在唐朝陇右道出产大量战马,但这些战马到了高原上就明显跑不过吐蕃的战马。因此一开始作战,这一点就处在下风。
直到王画用前世的知识,将这篇文章面世,许多将领才幡然悔悟过来。
也因此,他越想脱离政治漩涡,最后却越滚越深。
而现在王画的本意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种后果,在他想法中,认为加上这篇铭文,那么这件漆箱就立即从用一件名贵家具,升华为一件工艺品的地位。因此,它的价值也跟着升华。
当整个铭文写完,跟着用漆勾刻,这件漆器历经了近半个月时间。这还不算,为了使它变得更加尊贵,王画使用了大量的金片,那一天那个世子赠送给他的两大片金叶子,几乎让他挥霍一空。也就是说这个漆箱光造价就达到了十万钱!直到现在,总算是接近完成了。
王画打量了一下,嘴角再次露出笑容。这十二年来,虽然他一直在潜伏,可脑海里却一直不停地回忆以前所学习到的知识,并且进行反思。也就是说,到了现在为止,他对艺术的把握在前世的基础上,也得到了再次升华。
他准备打磨了。
可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王画有些纳闷,他来到洛阳举目无亲,什么人登门造访?难道是房东?
他站了起来,将门打开,却见门外面,正站着那家奇珍轩的掌柜。
他脸色一冷,问道:“请问君来何事?”
这个掌柜伸头向里面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王画的那件漆箱。虽然没有仔细察看,可这件漆箱上画着无数的马匹,有的在奔腾,有的在嬉戏,有的在饮水,还有各种艳丽的背景,如草地、河水、云彩等等。他眼睛一亮,这件漆器的工艺又超过了上次那个漆奁。于是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那天的事,是一个误会,某向你道歉了。”
说完了,他施了一个大礼,再次说道:“这一次除了过来,向你道歉外,某还带来荥阳郑家的友谊。”
王画听到荥阳郑家四个字后,脸上立即变了起来。
第十章 望族
虽然王画向杜蕤说过傲视名门望的话,可真正的名门压于眼前,他还有些失措。
现在天下名门望族无数,但无疑是七姓十家傲立群首。
这几大家族就有荥阳郑家!
纵观唐朝一代,不计其他郑氏出了四位宰相,单荥阳郑家就出过九位宰相,还有尚书、侍郎、郎中、常侍、大夫、御史等朝中官员60多人;刺史、节度史、廉访史等地方官员50多人;将军、司马、别驾、府率、参军、长史、县令等其他官员300多人。还有“六状元”:郑益、郑全济、郑澥、郑言、郑洪业、郑贻矩;八驸马:郑敬言、郑孝义、郑万钧、郑潜曜、郑巽、郑沛、郑河、郑颢。因此有人称荥阳郑家为“郑半朝”“满床笏”“六状元”“八驸马”“九宰相”。可以说是人才济济,家族显赫到了极点。
不要说纵观整个唐朝一代。就是在唐朝初年,郑羲裔孙郑仁泰便是唐太宗麾下的重要将领,官至代州刺史,去世后陪葬昭陵;郑译子元寿也是唐太宗麾下的大将军,官至宜州刺史,先封萃国公后袭沛国公;郑译孙郑杲,武则天时为天官侍郎;郑译从侄郑善果更是鼎鼎大名,其祖父郑孝穆是西魏少司空、岐州刺史,父亲郑诚是周的大将军、开封县令。郑善果9岁袭爵,14岁为沂州太守,隋时封武德郡公,唐初任太子左庶子、检校内史侍郎,封荥阳郡公,历任检校大理卿、民部尚书、礼、刑二部尚书,出为岐州刺史、江州刺史。
可以说这几大家族,在唐朝是几个洪荒猛兽,连李氏王朝都没有办法打压。最要命的是荥阳郑家不象其他几大家族,郑家就在巩县东边,与王画家乡也可以说是咫只之遥。
因此,听到这个家族的名字,王画脸上表情立即变得不自然起来。
看到王画的表情,郑掌柜脸上表情开始得意起来。不要说这是一个穷才子,就是普通官员听到荥阳郑家四个字,脸上也同样会变色。
他说道:“小郎君,可否让某进屋一叙。”
“请。”虽然因为那一天郑掌柜动了小脑筋,让王画很不高兴,但王画还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郑掌柜走进屋去,他没有落座,直接扑在这个漆箱前,越看眼里越露出贪婪的目光。同样,这个漆箱整体造型完美不说,就说细节,一百匹战马,不但每一匹战马画得栩栩如生,而且没有一匹战马姿态外形有雷同之处,更不用他又看到了许多独特的漆法。
而且眼前这个小家伙还使用了大量的金片,使得整个箱子更加高贵华丽。这样的箱子,就是自己的家主看到后,也舍不得暴殄天物地置放物品,而是放在起眼的地方仔细地把玩吧?
精致的工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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