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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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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画说道:“那个云秀道长,你如果想看,慢慢拿回去看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那意思你走人吧。
冰美人放下图,盯着王画,虽然隔着罗帘,王画也知道她在看自己。再次冷冷说道:“多谢营督赐予此图。但出家人不打逛语,我既然言出那就必行。”
王画狂晕,这样也忽悠不了?
但这个小姑娘不识趣,他也不能将她拎起来,在屁股上打上一通,让她识趣。
王画疏忽了一件事,如果开打,被揍屁股肯定不是这个冷美人,而是他自己。
他想了一下,得,讲不通,我还是找这个冷美人的师父去。让她师父将她带回师门吧,不同意,也要压迫他同意,有相王撑腰也不行。一个小道门而己。
他问道:“你说你要去打听血营的消息,可你凭借什么去?真以为你们那个什么道经,突厥人就听任你到处乱跑?”
冰美人没有回答,她手动了一下,王画只看到眼前闪过一丝亮光,瞬间即逝,然后看到她将佩剑放回腰间。但他眼睛尖,已经注意到桌子上的蜡烛被这眨眼都没有的功夫,划了九道断纹。因为齐整,蜡烛居然倒下。
王画倒吸了一口冷气,力量不说,这个速度比自己快上何止一倍,还有对力道的把握也远胜于自己。自己还真可能夜郎自大了,天下之大,谁说没有能人的?
难怪听到自己名声之后,还想找自己麻烦,报那个牛鼻子带给他们师门的羞侮。
幸好那个牛鼻子解决掉这个麻烦,不然自己麻烦就大了。
冰美人这才道:“还有一件事,我父王就在吐火罗,他虽然现在失势,与大食人更是势不两立,可他与吐火罗人,还有突骑施人关系良好,在东北我不敢说,到了西北去,我自有十成的把握。”
王画一听更蒙了眼,迟疑道:“你说什么父王?”
“不说也罢,他现在连一个平民也不如,谈什么王。”
“但你有什么证据让我相信?”
冰美人将罗帘拉了起来,王画终于看到她一部份面容,隆鼻丹唇,脸蛋儿却如白玉一般洁白,眼睛儿更是秀眸有神,只是一对碧眼儿。洋妞儿,他第一个想法。可不对,她的头发是黑的,而且卷曲得不厉害,如果不是看到这对碧眼儿,自己都不会注意。混血儿!
虽然她穿着宽大的道袍,但这道袍依然遮不住她魔鬼一般的身材,这使王画想起了前世网上风传的丹泰混血儿Sririta,只是两者面容极其相似,可这个云秀脸孔更白,眼睛更绿,头发更黑,还有一点,就是冷意,虽然美丽得不象从人间走出来似的。但脸是露出了一大半,可看过后,更令人不敢侵犯似的。
整个人好象从南极洲走出来的,除了寒冷还是寒冷。
有点不悦,小姑娘说道:“看够了没有?”
王画心想,你这不是冤枉我么?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个上清派的大徒弟居然是一个混血儿,让我感到惊诧罢了。论相貌你还有李裹儿长得漂亮么?但想过后,也是觉得自己在心里YY,实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除了一逼生人勿近的神态外,论相貌一点也不亚于李裹儿。只是一个是冷,一个是媚。
小姑娘放下罗帘,又问道:“这回可以对我说了吗?”
王画只好点头,如果她那个什么父王还有一点影响力,再加上她这副与中原汉人截然不同的相貌,只要将自己保护好,好象这个身手就是单枪匹马似乎也没有多大问题,到青山,确实不容易使人想起来,她充当了唐朝斥候来的。
看来李旦不是一时糊涂,他找她也是有道理的。
既然这样,王画也不想放过机会。毕竟血营的下落,他远比李旦更关心,于是拿来了地图。
希望她这一行有收获吧,可惜这个云秀来得稍迟了一点。
王画对照着地图,讲解了三个多月前那次萧嵩的行动计划,以及他们有可能的活动范围,并且还写了一封信,盖了印符,递到云秀手中,说道:“那么多谢云姑娘了。”
态度很恭敬。
也许作为李旦的人,她这样做别有用心,可如果能真正带来血营消息,王画还是感谢不尽的。
“不用,这是相王的请求,与你无关。”冷美人冷冰冰说完后,连招呼也没有打一声,离开了王家。
王画看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
忽然那根蜡烛灭掉,原来烧到断裂处了。
王画才想起另外一件事,这个小冷美人在他身边,并不是一件好事,以她的身手,如果那一天李旦感到自己对他不利,下一个命令,让她对自己刺杀,成功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想到这里,他吓了一身冷汗。喝了一声:“备马!”
连饭也不吃了,赶紧到相王府上,找到她的师父,这个婢女纵然比Sririta还要美丽三分,也不能要。
第八十一章 世界的尽头(上)
夜已深,北风更紧,风儿象利刃在空中迅速刮过,带着冷厉的啸声。
真的如利刃一样,仿佛要将士兵身上的肉一层层刮下来。
又仿佛是狼啸,在皮肤上一口口地狠咬。
经过了一番骑马奔跑,不但没有给身上带来热气,反而灌了一肚子冷风,连萧嵩都感到很冷了。
他做了一个手势,众人全部翻身下马,萧嵩用眼睛看着远方。这是一个平原地带,看来敌人将领的态度是谨慎的,就是在夜晚,还是派了许多哨兵在巡逻。
不过士兵并没有慎重对待,一群群地围在篝火边取着暖,低声地谈论着。他们身后的大营很十分地安静。
萧嵩将眼睛递给了王君绰。
王君绰看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萧营将,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萧嵩点了一下头。
这是最重要的一场生死之战,为了隐护更多的血营战士逃出生天,血营中唯一的老兵营督李楼观与张孝嵩留了下来,故作向西突围。虽然自己与两千多血营战士几乎将供给全部留下来,每一个战士都脱去了一件衣服丢给他们。
可在几路大军合围之下,他们唯一的生路只有向北,然后从大沼泽穿过去。无论怎么侥幸,他们能回来的希望几乎等于零。
自己这一战,不但是为自己而活,也是为李楼观张孝嵩以及五百最勇敢的血营战士而活。
现在每一个行动,自己都要挑起千斤重担来。
这一次不但要撕破围缴的口子,还有战马、供给以及衣服都要从敌人身上得到,这样才有生的希望。
萧嵩再次用眼睛看着远处,还是老样子,只是一顶顶帐蓬在夜色里如同一个个怪物一般立在草原。
敌人还是疏忽了,连巡哨的人都没有将巡哨的范围扩大,只是围着营帐做做样子。
这是难免的。
据斥候得到的情报,他们是乌质勒亲自率领的,可乌质勒为了将网布得密不透风,两万军队是分成三路。中路与西路最厚,而东路最薄,这是因为除了他们这一路人马外,再向东不远,还有突劂的人马紧随其后,赶了上来。
然而他们接到的消息是血营在西北方向四百多里路处,想向西方突围,可没有想到血营主力却返过头了。
当然,如果军队再前进一天,网开始收紧,范围也开始缩小,各路军队将会离得很近,到了那时候无论往那一路突围,其他各路军队犄为牛角,那才是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可就在这里,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必须在短时间将战斗结束。
萧嵩数着敌人的营帐,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一切并没有脱于他们的预料之外,东南这一路突骑施的军队顶多不会超过四千人,而自己有两千军队。又是在抱着背水一战的心理状态下,还是袭击的手段。老天在他们这一战胜利的天平中,加上了很大的砝码!
时间静悄悄地流过,也许三更天过去了吧。萧嵩看了看黑沉沉的夜空,想到。
他又用眼睛看了一下敌人的营帐。营帐更加安静了,连一个出来解手的士兵都没有。而那些放哨巡逻的士兵也围在篝火旁在打着盹。
萧嵩说了声:“杀!”
与王画和王晙的一战不同,萧嵩没有将士兵分成几队,因为想要得到敌人的物资,他们不能用火烧营帐的策略。所以萧嵩将士兵合在一起,攥成一个强大的拳头,然后狠狠一击。
拳出!
随着王君绰大槊挑起一个突骑施人,其他的哨兵惊醒过来,可留给他们的时间都不足以吹起示警的号角,只发出几声害怕的喊叫声,两千滚滚铁骑已经冲进了突骑施的大帐。
瞬间,在凄厉的夜风声中,夹杂起无数的惊呼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垂死前的惨叫声,接着这声音从营帐开始向外扩大。渐渐平息下来。
战斗只有不到两个时辰就结束了。
一些老兵通过比较,虽然突骑施的士兵很勇敢,相对于唐朝普通的军队,他们战斗力还是强悍的,如果换作唐朝军队,遭到这样的劫杀,早就崩溃了。可还是有一部分军队在负隅顽抗。但与默啜的东突厥士兵相比,突骑施的军队战斗力还是弱了许多。
除了营帐里倒下的一具具死尸外,原野里还有许多突骑施的人在四处狂奔逃命。萧嵩没有下令,继续扩大战果。而是立即命令士兵清扫战场,除了带上箭矢补充外,还有帐蓬、马匹、粮食。
然后再次抬起头来看了看东边的天空,一颗启明星冉冉升了起来。大约是黎明时分了吧。但是到了九月末,夜晚漫长,东方还没有一丝亮意。
萧嵩喝了一声:“走!”
除了再次倒下的四百多战士,还有近一千六百血营战士立即消失在最黑暗的黎明中。
当乌质勒带着几千援兵赶到时,早看不到唐兵一个人影。原来的营地上除了两千具死尸外,空空如也,帐蓬也看不到了,武器也看不到了,战马与粮食也看不到了。就是士兵,也大多数让唐朝军队扒下了衣服。
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一次围剿血营,乌质勒并不是象突厥柘西可汗,默啜儿子匐俱所禀报的那样,在虚与委蛇。相反,与大祚荣只想做一个东北王不同,乌质勒国内情况是两样的,大祚荣有天然的地理优势,虽然与突厥人有边境,可还隔着茫茫的兴安岭。东北的高丽人以及其他各部,并不能对他构成危胁,相反正在被他逐步蚕食。南边有唐朝,可中间让契丹隔成一个天然的鸿沟,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突骑施则没有这有利的条件,东有唐朝人与不甘心的突厥十姓,南有大食人,东北有更强悍的突厥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他很想打出威风的一战,震摄各部。
但他久在西域,后来将政治中心迁于碎叶城,对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在接到唐人一路北上,并且缺少御寒衣服以及供给时,他就想到了唐人有可能会向西撤退,绕道药杀水或者咸海,甚至更西,那也出了他们围堵的能力范围。因此最后在地图上苦苦思索,找到了半弓山。
前天接到的消息,果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唐朝军队试图突围半弓山,但未果。于是他下令其他参与围剿各部与突厥人一道向半弓山挺进,合围唐军。
可没有想到他算出了前半部分,没有算到后半部分。
接到通报后,他就反应过来,这是唐朝军队用了舍车保帅的计策。这一支突围的才是唐朝血营的主力军队。同时也让他感到心寒了。现在明知道唐朝军队就在这里兜圈子,他们找不到唐朝军队所在。可唐朝军队对他们行动了如指掌。
这一次是三千唐军,如果是一万三万唐军,那结果将会如何?
他喝道:“向南追。”
事情演变到现在,已经没有了转弯的余地,如果这一支唐军在几部联手,几十倍军队的合围之下,还能逃回唐朝。以后对双方的士气影响可想而知。
而且唐朝这一支军队从突围时起,就是有意避开他们突骑施的军队,可现在他们却选择了自己这一部冲破包围圈,可以想像正因为自己几乎全力以付对付他们,使他们激怒了。
又说道:“再通知匐俱,让他们也调兵南下,在东边将唐朝军队重新堵上,还有通知再通知葛逻禄三姓,让他们在南方设围,不能让唐军南下。还有,再去敦哥哪里,问他是怎么办事的,明明是唐朝一小部兵力,为什么几万大军吓得草木皆兵?让他立即带着军队,在草原上搜索,不能放过一个唐朝士兵。”
传令兵离开,他也带着大军呼啸南下。
无疑,这次唐朝血营的夜袭,狠狠地抽打了他一个耳光。
乙李吓得一身冷汗。
与鬼神无关,这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外面还有许多仆骨部的牙帐,更有护卫,这个人是怎么摸进来的。如果这样的话,想取他的项上人头,岂不是宜如反掌?
他低喝了一声:“你是谁?”
比什么都精明,这时候不能大喊:“来人。”
如果那样的话,有可能这个人狗急跳墙,随时会将他击杀。
一声低低的笑声,说道:“酋长知道配合就好,我来是与酋长有做交易的。”
说着一声轻微的响声传来,跟着一道亮光闪了起来。这个人点燃了油灯。
岁数不大,因为久没有修理,头发蓬松散乱,胡子也长着一脸,更是一脸的风霜。但一双眼睛在油灯的亮光下,闪着丰富的神采。虽然相貌很粗野,乙李还是看出来他是一个汉人。
这个人又说道:“我是唐朝血字营的兵曹录事张守珪,参见唐朝大都督,仆骨部的酋长乙李啜拨阁下。”
乙李并没有因为害怕求饶,说围剿血字营与他无关。也没有喊人,只是闷哼一声,表示对张守珪突然闯进来的不满。
张守珪继续说道:“很早我就潜进来了。也听到你与你的孙子一些谈话。”
张守珪是用突厥语与乙李交谈的,虽然突厥语他说得不流利,可听却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他也听到了乙李与莲达在床上一战的声音,不过这一点他不能说出来。
“原来的金微大都督,属下各部听令,威振草原,连入侵我们大周国的实力都有了。现在却在为手下牧民的如何过冬而发愁,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听到两人的说话,乙李的那个宠姬莲达也醒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来客,敢情她还不知道这个来客进来的方式,以为是丈夫喊进来的。只是她心中奇怪,怎么在睡觉的地方接见来客?
“那是我们仆骨人的事,阁下还是想一想你们血字营怎么办吧。”
张守珪轻轻击了一下掌,说道:“乙李酋长,你们仆骨人困难,我们血字营更困难,所以我来与你谈笔交易。现在我想请你们仆骨人相助,帮助我们剩下的几百血营战士返回大周。”
说到这里,他心中黯然,本来士兵就不多了,为了加重砝码,再经过一战后,也不过剩下几百士兵。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服乙李,否则还剩下两三千战士,给乙李再优厚的条件,乙李也不会同意的。因为目标太大了。
“第一个条件,会在暗中禀报我们陛下,一旦唐朝军队正式反攻默啜,将会给你们仆骨人很优厚的待遇。”
乙李没有说话,还是闷哼一声,表示怀疑。那意思你也不要反攻了,能自保默啜不侵犯你们唐朝就很不错了。
张守珪一笑,问道:“乙李酋长不相信?如果薛仁贵将军还活在世上时,默啜敢不敢进攻我们大周。”
“但他已经死了。”乙李好不容易才开了一次口。
“错,薛将军死了,可我们王将军开始成长了,别忘记了,他才十七岁,如果再过几年,他岁数大一点,带的士兵更多一点,你有没有想到后果。只说一件简单的事,这一次,是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带兵过来的,默啜付出了多大代价,可到现在我们还在逍遥于草原上,默啜拿我们都没有办法。如果王画将军亲自前来,会怎么样?”
乙李不能作声了,羊肠岭一战后,草原各部都惊动了,特别是王画一人来到默啜数万大军前面,宛若无人之地,逼退默啜的事。在草原上更是谣传四起。如果再成长一步,第二个薛仁贵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我们只有几百人,如果你同意的话,回去后,我们会送布帛三千匹、铁器一千件,以及瓷器五千件、茶叶一千斤。如果阁下不相信,可以立即派人通知幽州薛讷将军从现在就开始准备。等到我们到达幽州时,阁下可以将货物带回去。这样这个冬天就熬过来了。以后我们还可以偷偷背下往来,使你们仆骨人有一个好日子过。”
张守珪之所以敢开出这样的条件,主要是仆骨人在铁勒九姓中的威望,这等于有了一个重要的盟友,对于瓦解东突厥是有极大的好处的。当然这些人用王画一句话来说,是永远喂不饱的一群狼,但眼下对唐朝的战略却有可能起到扭转的作用。
所付出的只是一笔物资,对个人来说,这笔物资所需不菲,对国家来说,还是一个毛毛雨,也许没有皇上修一尊铜像花费大。相信薛讷接到这个消息后,会立即明白这个道理。
最主要一点,这也是一个楔机,如果平时,无功不受禄,给乙李,乙李都不敢要。
现在有了这条名义,乙李收下的可能性无限地放大。当然,还需要很多口水,才能将他说服。
乙李果然听到这优厚的条件没有说话。张守珪知道这样一来,等于将仆骨部绑在唐朝战车上,乙李同样也明白,这远不是一些财帛的得失,有可能关系到整个仆骨部的繁荣灭亡。
张守珪又说道:“当然,你可以不同意。我也不瞒你,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血营只能强行突破。说不定就从仆骨部突破,酋长阁下,可不要怀疑。就是我们现在血字营的士兵少了许多,可战斗力,也不是你们仆骨部人所能相比的。而且有一点,既然我能悄悄潜入你的帐蓬,那么整个大军不能逃回去,可逃回几个士兵,那是不成问题的。正好有一件事,我们王画将军十分地护短,这一点恐怕你不知道吧。这一次的围剿,我们血营损失惨重,也许默啜强大,还能抗衡几年,可一旦王画将军带着几万大军北上,又正好迁怒于你,阁下的仆骨部不知道能抗衡多少时间?”
赤裸裸地威胁,你们仆骨部不同意,也还是从你们仆骨部强行硬闯。
可现在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确实他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的。
乙李的脸色很难看。
张守珪又说道:“当然了,事关重大,你可以与你们部族中的一些睿智长老协商,我在你们仆骨部等候消息。”
大咧咧地住下来了,乙李问道:“你不怕我将你送给默啜大汗。”
“错,既然来了,我也没有打算过独生。如果你真要那么做,我宁肯自杀也不会做俘虏的。然而你们仆骨部更要为这样做的后果负责。”
乙李不作声了。事实上也听到一些消息,战斗到现在,默啜能抓到血营的俘虏极少,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俘虏投降的。
张守珪说到这里,伸了一个懒腰道:“难道阁下,连安排我一个营帐住下,都舍不得么?”
乙李哭笑不得,他敢情好象不是来求自己的,而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尊贵客人。
但也佩服他的胆色,下令士兵立即将张守珪带下去休息。不过派了重兵保护,也就是软禁吧。
他开始与一些亲信商议起来,可大多数人不同意放走血营。毕竟表面上看起来,默啜更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如果让默啜知道后,仆骨人的下场可想而知。可唐朝对他们构成的危胁很小,中间还横隔阻了一些契丹人。
可三天后,戈壁滩外那一点消息传了过来,交战的地方紧挨着仆骨部族居住的地方不远。这些亲信们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神情都起了变化。也许默啜不知道,可他们知道,血字营这一战是特地打给他们看的。不然也不会选择这个地点。
这都是他们意会错了,王晙李楷洛选择这里的原因,主要这一支军队处在独立状态,与其他军队离得远,兵力也正好能让血营现在吃下去。也能称得上打给他们看的,可与地点无关。
这是突厥的正规大军,虽说游牧民族闲时为民,战时皆兵。然而部族中却有更多的老幼妇孺。同时这支军队如同这个张录事一样,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什么时候出现。如果他们选择从仆骨部突围,仆骨部将会出现多大伤亡?就是唐朝人不报复,一旦损失惨重,默啜不会因为他们功劳,而对仆骨部奖励。相反,却会因为这个机会,再次削弱仆骨部。
与他的哥哥骨咄相比,默啜手段更残忍,更果断,更没有什么仁慈的心。
商议了一会儿后,乙李再次将张守珪喊了过来,说道:“我们可以帮助你,将你们化装成我们的族人,一路悄悄南下。但有几个条件。”
“酋长请说。”张守珪微微一笑道。他心中有数,肯定是血营取得一场大捷,使他们真正害怕了。
“第一个条件就是你们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因为你们的相貌多有与我们不似的地方,因此必须将你们化装成我们部族中一些奴隶,这中间为了隐人耳目,你们有可能要受一点委屈。”
“这一点没有关系,但我也有一个条件,虽然可以听从你们的安排,可我们必须手里有武装,当然这些武器放在暗处,同时我们必须每天派出十名以上的斥候。”
这是以防万一的,毕竟两家做出了这个协议,也是第一次,缺少了一些诚信。乙李会意,他点了一下头,又说道:“第二点,就是即使你们安全地回到你们唐朝,但也不准泄露这件事。就是以后真如你所说,你们唐人反攻默啜,如果请我们帮助,我们也要酌情处理。”
“这一点请你放心。”
“但这正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
“我可以立下血誓,如果有违此条盟约,血营所有战士不得好死。”说着张守珪用刀子将手指割破,写下了一个血书,上面写了这几条盟约的条件与他发下的誓言,说道:“你可以将这个血书派人带给薛讷将军。”
看到这道血誓后,乙李脸上表情才略略放松一点。
张守珪走出帐蓬,外面再次落雪了,雪花纷纷扬扬的。
北风怒吼,天真正冷了下来。
然而他却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抢在寒冷降临前,给了剩下的血营战士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第八十二章 世界的尽头(下)
张孝嵩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看了看四周的士兵。
五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一百八十三人,刚才突围一战,连李营尉也战死了。
然而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什么为忧伤,或者忧伤与眼泪早已让近十天的苦战耗尽。
他看了看南方天边的太阳,在十月的委节里,在这个寒冷的鬼地方,分外的昏黄无力,就象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他不由地暴出了粗口,问道:“他奶奶的,谁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所有手下眼里都露出了茫然之色,他们只知道十天前,突骑施的两万大军象发疯一样,冲出了那条通道,分成一组组,一队队,在草原上向他们搜索,然后展开激烈的厮杀。一个个就象比他们血营战士还要凶悍一样。
但张孝嵩做了剖析,这说明了血营大部顺利地突破了包围圈,并且给了突骑施人重创,有一条最重要的证据,除了这一支敌人的军队外,再没有其他的军队赶来了。他们是在追赶萧嵩他们去了。因此突骑施的人感到了严重的羞侮,才会如此疯狂地对他们报复。
可也给了他们一丝生机,毕竟没有其他的军队赶来,在这漠大的草原上,网眼的密度变得稀疏起来。这也给了他们不断突破的机会。可就是这样,在兵力悬殊太大的情况下,他们只好一路厮杀,一路向北方撤退。但突骑施人还没有放过他们,继续疯狂跟在后面追赶。
一路向北,经过了草原,经过了丘陵,经过了森林,甚至经过了沼泽地区。
无边无际的沼泽,已经在寒冷的天气里,结了一层冰,上面还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雪。这也是最危险的,虽然气温降低,使一些沼泽淤土结成了冻土。可还是有许多地方的淤泥架不住一匹战马以及一名战士的重量,陷落下去,浅一点的还将人或者连同马匹一起救出来。可深一点的地方,落下去,很快连人影就没有了。
并且白雪成了最狡猾的陷阱,没有办法判断什么地方是硬土,什么地方是沼泽。吃的亏多了,渐渐也能判断出来,顺着长着粗大树木的树林地带,危险性相对要小一点。可这一点也不是绝对的,有的沼泽上还是长着粗大的松杉。
当然,这种情况对于士兵更多的突骑施人来说,更是一个恶梦。可最大的不利就是他们经过后,战马在雪地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方便了敌人的搜索。就象刚才一战,虽然敌人没有眼睛的优势,可还是集中了十几倍的兵力,差一点将他们全部合围在一个包围圈中。如果不是李营尉拼死带着几十个战士掩护,在后面狙击着敌人,他们一个也休想逃出来。
张孝嵩拿起了一只眼睛,萧嵩临行前,留了四只眼睛给了他们。有一只随着斥候永远地陷入这片沼泽中了,还有一只伴随着掌管这只眼睛的校尉战死,下落不明。现在只留下两只眼睛,在手上。
他看着远方,很单调的景色,一片片长着高大桦木与松杉的森林,但大多数地方却是平原,严格说是沼泽,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以及野草,盖着一层白雪,象是在地面上隆起的一个个雪堆。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松鼠在树木间隔处跳动着,带起了一大片落雪。
但一处人烟都看不到。
他可以发誓,当年苏武牧羊的地方虽然也称荒无人烟,可也没有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长安那么远。
这到了什么地方,张孝嵩苦笑了一下。
忽地头顶上一阵落雪掉下来,将他身上淋得一团粉白。张孝嵩抬起了头,看到头顶也有一只小松鼠,正好奇地看着他们,一点也没有害怕。大概它也是第一次看到人类吧。
张孝嵩再次苦笑。
然后下令,派斥候看敌人的动向,同时带着军队继续向北撤离。
但听到他下达这个命令后,首先哥舒翰跳了出来,他用槊头在地上敲起一块厚达一寸左右的坚冰,说道:“录事,我们杀回去吧。再向北,你看看,这才是十月头,冰就这么厚了,难道你想把我们带到世界的尽头?”
还别说,大多数士兵心里也毛毛的,从来就没有人烟来过这里,在地图也没有标注出来。
最主要是天气的寒冷,现在连箭矢在箭壶里都凝住了,交战时拨出来十分地艰难。在萧嵩临走时,几乎将所有剩下的帐蓬粮食留给了他们,同时也让他们几乎每人两匹战马,一匹马作驼马的。可一路交战到现在,驼马大部分丢散了,物资也紧张起来。尽管身上衣服很厚,但也挡不住越来越冷的天气。每天晚上睡觉时,也是几十个人挤一顶帐蓬,因为帐蓬也只剩下十来顶了。唯独不紧张的就是粮食,一路有无数冰河,砸开冰,这些鱼儿就象傻瓜一样,一会儿就能钓上来几十条。有的竟有十来斤重。只是有许多种类的鱼,与中原的鱼模样不同,有的长相独特,连士兵都不敢吃。可每天吃鱼,再加上没有盐巴,吃得都想吐了。
再向北去,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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