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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金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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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驸、额驸!”
秋菊被他挡在房门外,气得连连跺脚,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艾刹寂然躺在床上,连灯也没点。
前几天,天天有宴可赴,他便刻意夜夜喝得烂醉如泥,一回房倒头就睡,醒来日照三竿,没空去想起大婚那夜的欢爱。
但是今天开始人宫上朝了,从宫里回来后,他也没有直接回府,反而先去跑马跑了近两个时辰才回来,原以为耗尽精力以后就容易入睡,没想到身体是够疲累了没错,但思绪却依然清晰,清晰得一闭上眼睛,大婚那夜激情狂野的记忆立刻翻涌显现。
雪嫩的肌肤、娇弱的叹喘、浑圆的酥胸、柔润脆弱的少女秘密……
他猛然从床上跳起来,捏著眉心用力甩甩头,竭力挥去那些诱人的影像,但一逅么做并没有任何助益,那夜的缠绵依然一幕幕地从脑海浮现出来。
初尝云雨的他宛如一匹脱缰野马,无法控制来势汹汹的情欲,他急遽地占有她,感受到她无助的战栗和痛楚的惊呼,他想停却停不了,一再地放肆冲击,一再地激狂奔放。
想起那些狂野纠缠的画面,他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全部冲往下腹灼热的部位,令他饱受欲望疼痛的折磨。
明明讨厌她骄恣的个性,痛恨她害他惨遭羞辱,却仍然莫名其妙受她强烈的吸引,教他欲焰难忍,他从不知道自己也是那种会被美色诱惑到自制力全盘崩溃的男人,这个发现让身为武将的他备觉羞耻。
他躲公主的召见,是不希望与她之间只有肉体上的吸引,更不想让自己成为欲望的奴隶。
大婚后一连五天,霁媛日日传旨宣召艾刹,但怎么召都召不来,反倒是艾刹的阿玛和额娘,天天都客客气气地来向她请安,艾刹的阿玛更是一见到她就磕头如捣蒜,惹得她直想发笑,偏偏在赵嬷嬷眼一刖,她想不受礼也不行,更不用说向艾刹的阿玛和额娘行媳妇礼了。
赵嬷嬷总是搬出一大堆祖制来训她,说她对婿家来说,是皇帝赐予的恩泽与笼信,代表著至高无上的皇室威权,不可轻忽等等,因此有赵嬷嬷在场,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婚后这几日,她每天迎著日升日落,以前在宫里随时可以找额娘撒撒娇,想谈心有皇后嫂子,想玩乐可以找九哥,如今却只能孤单地独守著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围绕在身边的只有奴仆,心爱的男人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竟彷佛像隔著千重万重山,难能见上一 面。
想起寡居宫里的霁宁大姐曾经开这玩笑,说公主下嫁嫁的不是额驸,而是一幢空房子,当时听了大笑不止,现在想起那些话,只感到酸楚欲泪,半点也笑不出来了。
经过了那么多天,但洞房那一夜的情景仍然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虽然艾刹一开始就表现出十分厌烦她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冲突和争执也将她的快乐心情破坏殆尽,惹得她气急失控,恼怒发狂,可是一上了床,她却看到了一张动情、迷醉的脸庞,当他纠结著眉心,深深冲入她的世界,强悍地与她合而为一时,她才真实确定自己拥有了他的人,那一刻,她情愿失去所有、丢开一 切,只要也能得到他的灵魂,她甚至可以什么也不要!
艾刹、艾刹,你要尊重,我便给你尊重,只要能换来温柔多情的一声‘媛儿一,我什么都愿意给!
趁著赵嬷嬷午睡时,她在膳房找到了秋菊。
“秋菊,今天再去请额驸来见我。”她悄声吩咐。
“……是。”秋菊勉强地应了声,这实在是个苦差事,明明知道额驸可能召唤不来,可又不忍心看见公主失望难过的表情。
“公主,您这样日日宣召额驸,要让人知道了,是会笑话公主的。”
霁媛和秋菊一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两人对望一眼,霁媛挺直背脊,缓缓地回身冷睨著赵嬷嬷。
“妻子想见丈夫有什么可笑,寻常百姓家丈夫和妻子不是夜夜同翕共枕?有谁会笑话吗?为什么我就要独自一人住在公主府里,想见丈夫还得传旨宣召,还要动不动就听你奚落!!”她没好气地大喊。
“奴才怎敢奚落公主,内务府指派奴才照看公主长大,不只是当公主的奶娘,还要负责提醒、劝导公主,免得公主一时疏忽犯错失了皇家体面,公主不是寻常百姓,怎能相提并论。”赵嬷嬷不愠不火地说著。
“我就是要日日宣召额驸,你能拿我怎样?”霁媛怒视她,像豁出去的神情。
“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公主怎么样呀!”赵嬷嬷不慌不忙地回话。“奴才侍候公主长大,每天操心的都是公主,公主日日宣召额驸,人人会在背地里说难听话耻笑公主,奴才听了那些话,心里也很难受啊。”
“什么难听话?说给我听听。”霁媛不悦地蹙眉。
“说公主尝过了男人的味儿就离不了,一天没有男人都不行,在﹃那个﹄上头真不知羞,还有更难听的……奴才可不敢再说了。”
霁媛气得脸色雪白,浑身发抖。
“公主命秋菊这个小宫女去传旨,屡传不到额驸,还让公主担那些骂名,不是挺冤的吗?奴才也不忍心见公主受委屈呀!”赵嬷嬷说著,几滴眼泪洒了出来,回头指著秋菊的鼻子骂道:“你这没用的丫头,办个事都办不好,传召个额驸也传不来,干什么吃的,真是嘴笨!”
秋菊苦著一张脸,瘪著嘴,气都不敢出。
霁媛并不傻,早已经听出赵嬷嬷弦外之音了。
“嬷嬷,你跟我来。”
赵嬷嬷随著她走出膳房,穿堂过廊进了她的房间。
“嬷嬷,你说吧,我该怎么做?”进屋,霁媛闷闷地开口问道。
“公主和皇上不同,皇上日日召幸嫔妃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公主是女子,天天想男人是会让人说是荡妇淫娃的,所以公主传额驸的次数太多了会招人笑话,也会丢光皇室的脸,想见额驸最好十天半个月召见一次,公主让奴才去传旨,奴才一定将额驸传到公主跟前来,若你们小俩口想悄悄见个面,奴才再私下替公主安排,可以不交内务府记档,由奴才替公主担待。”
霹媛怔怔地看著赵嬷嬷,隐隐觉得有道无形的枷锁已牢牢套在她的身上了。
她缓缓地起身,从妆奁里取出一张银票来,递给了赵嬷嬷。
“嬷嬷替我做的这些事,我也没什么可谢你的,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打点用吧!”
“主子赏钱奴才不敢辞,叩谢公主恩典!”赵嬷嬷收下银票,跪下磕了几个响头,笑得合不拢嘴。
霁媛彷佛用尽了力气,筋疲力竭地倒进椅子里。
这就是她要的幸福和快乐吗?
如愿以偿嫁给艾刹了,但幸福和快乐在哪儿?为何遍寻不著?深夜,马蹄声打破死寂的街道。
艾刹刚从下属们办的颓靡夜宴中抽身而出,酒香混合著妖娆的胭脂香气,醺得他头痛欲裂,经过沁凉的冷风一阵吹拂,才方好过一点。
他快马奔驰回府,刚翻身下马,就看见大门暗处走出一个人来。
“额驸让奴才等了一夜,额驸在忙些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艾刹仔细一看,原来是赵嬷嬷。
“是公主让你来查探我的行踪吗?”他拧眉问道。
“不是,公主有旨,召额驸爷入府。”
“夜深了,改日再过去。”
“额驸爷有所不知,公主乃皇上赐予舒穆禄氏的恩泽,屡召额驸,次次遭拒,额驸这分明是藐视皇恩,践踏皇权,奴才若是上奏内务府,其后果如何,应该不消奴才多言了,额驸爷还是请三思而行。”赵嬷嬷气定神闲,不疾不徐地说著。“公主有旨,额驸爷请吧!”
艾刹愈听愈恼怒,他气得咬牙切齿,愤恼地将手中的马鞭一把摔开,怒冲冲地大步走向公主府。
霁媛正坐在房内心不在焉地梳著头发,突然房门‘砰一地一声被撞开了,她惊愕地回头,看见艾刹俊容刚怒,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艾刹反手关上门,一个箭步冲向她,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拖起来,强力推倒在床榻上!!
霁媛吓得惊慌失措,仓皇地睁大眼睛看著他。
“你干什么?”
“公主不是召见我吗?何必多此一问。”他直吼到她脸上去。
霁媛整个人吓傻了,尤其在看见他粗暴地扯解身上的袍服时,更是吓得心神大惊。“是……我是召见你……但不是……要你……不是这个意思……”她慌得手足无措,本能地朝床榻角落躲去。
艾刹用力扯开最后一件衣服,赤裸裸地展露出一副雄浑健硕的身躯,他矫捷地跨上床,身形气势都像只等著撕裂猎物的豹子。
他健壮阳刚的身躯、炽热的体温、男性的气息,将霁媛的立息识搅得一团迷乱,她浑身异常紧绷,惊恐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公主召我来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他一手箝住她的脸蛋,一手撕扯她襟上的衣扣。
“不要这样……”她感到无比难堪,脸颊红透,眼泪倏然滴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怕什么!”他倾身贴在她泪湿的脸颊旁沙哑地低吟,大手用力一扯,将她身上的绸衣硬生生地撕裂。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走开、走开!”她发狂地在他怀里激烈挣扎,肢体的交缠立刻刺激到艾刹连日来压抑的欲望。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原是想与他敞开心房,让彼此有机会深入了解对方,却不知道艾刹为什么要这般羞辱她?
他霍然挺身冲进她的幽境,深深陷入她的娇柔脆弱之中。
他的确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对她的感觉又爱又恨,有时候的她娇羞脉脉、楚楚可怜,有时候又有著恃宠而骄的霸气,他一再压抑、一再克制自己不去迷恋她美丽的胴体!但是只要一见了她,自制力便骤然崩溃,虽然极力想挫杀她的傲慢和骄傲,但是最后却连一点惩戒她的快感都没有得到,反而像给了自己更大的惩罚。
他懊恼地急遽冲刺,激起她一波波无助的战栗,她的喘息和桥吟将他体内的炽焰引烧得更加狂妄,让他彻底疯狂、完全释放。
尽管气恼、难堪,她都无法挣脱他引爆的烈焰漩涡,身、心、意识都被彻底焚烬。
当霁媛的意识仍在一片迷糊昏晕时,艾刹就已经起身下床,瞥一眼躺在凌乱卧榻上虚软乏力的玉美人,以及雪嫩胴体上布满的粉艳烙印,不敢相信这一切是他蹂躏的成果。
在他忍不住想痛声谴责自己的行为以一刖,他迅速穿妥衣物,咬了咬牙,僵直地、逃一般地离开了公主府。
天仍未亮,红烛昏罗帐,帐中孤单的人儿恍惚地将缎被缓缓地拉开,盖住虚脱的身子,蒙住迷茫的脸蛋。
缎被之中,隐隐传出嘤嘤啜泣声。
她对婚姻怀抱的浪漫绮想,在这一夜彻底粉碎了。
“媛儿,你怎么又瘦了?”璃太妃大半个月没见到爱女,一见了她,就抓著的手左瞧右瞧。
“有吗?额娘看错了吧。”她敷衍地笑了笑。
“额娘没看错,确实瘦了不少,告诉额娘,是赵嬷嬷和那些头没把你照顾好,还是艾刹对你不好呀?”璃太妃心疼地抚著霁媛的脸,一副等著听爱女诉苦,好替她狠狠出头的表情。
“没的事,额娘想太多了,他怎么敢对我不好,只是我太想额娘了,不能像出嫁前一样天天到额娘跟前请安说笑,每天独自一人在公主府里,实在问得很。”她急忙辩解,深怕爱面子的额娘会不分青红白就将艾刹传来训骂一顿。
“闷的话就常回宫看额娘呀!你的际遇已经比姐姐们幸运多了,能嫁自己喜欢的男人,又有皇帝哥哥当靠山,像你的如姐姐嫁到那么远去,额娘还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说著说著,璃太妃不禁悲从中来。
“如姐姐的病有没有好些了?”好一阵子没如姐姐的消息,她很关心。
“你皇兄派了两名御医专程去给霁如看病,也派人送去宫里最好的药,应该对她的病有很大的帮助。”
“这就好了。”其实她知道如姐姐的病并不只是单纯身体上的病,心病恐怕才是关键。
“你难得回宫来,先去向皇兄、皇嫂请安问好去,传晚膳时再过来陪额娘。”
“额娘,我能不能留在宫里小住几日?”她实在怕极了那座空荡荡的公主府。
“怎么了呢?”璃太妃凝住了神色,疑惑地看著她。
“公主府里怪冷清的,我喜欢这里热闹的气氛。”她受不了那座彷佛被浓浓黑雾笼罩的公主府,总是让她有种被困住的感觉。
“你是不是想要艾刹每天陪著你呀?”璃太妃以为自己懂了女儿的意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霁媛心中一阵抽搐,那日好不容易召来了艾刹,却不知道他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整个人就像一团爆发的怒焰,以燎原之势狂暴地占有她、烧融她,直到灰飞烟灭。
她怕了!她不喜欢这样的关系,好像他来见她就只是为了履行义务,履行完了就抽身离开,没有一点温柔、没有一点情话。
更可怕的是明明触不到的灵魂,在肉体上却无比契合,不管他的进犯多么狂野凶猛,都能激起她强烈的反应,溃散她的意识,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她不要被情欲支配,不要艾刹认为她渴望的只是他的身体,她渴盼两人除了肉体的交缠以外,心灵也能合而为一。
那夜过后,她再也鼓不起勇气传旨召见艾刹,她很混乱、很胆怯,与艾刹之间笼罩的黑雾让她看不清一刖路,他彷佛离她好远、好远,她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拨开这团黑雾,找到他。
“媛儿,你才新婚最好别回官小住,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闲言闲语,等过此一时候再说吧!”
“我召额驸会有人笑话,我回宫小住又怕惹出闲言闲语,我到底是为了谁活呀!”她烦躁地低嚷,一口气爆发出来。“我和艾刹分住两屋,像是夫妻吗?想见他一 面说说话,就让人说我不知羞耻,好像我见他就只是为了要跟他燕好,我们难道不能像寻常夫妻那样在灯下谈心,或是画眉作乐吗?”
璃太妃被她的一番话弄怔了
“媛儿,额驸不能与公主同居是祖制,当年咱们满人入关称帝以后,立下了许多规制,便于巩固皇权君威,公主下嫁独居公主府,不与额驸翁姑同住,这是为了维护尊卑制度,你不能与额驸朝夕相处是祖宗家法,没法子的事,在这件事上,你就别想大多了。”璃太妃不懂女儿的心事,只能拿祖制规劝她。
霁媛心灰意冷,她是什么都不愿去想,也不知道自己能想些什么了。
“额娘,我去见见皇兄、皇嫂。”她颓然起身往外走。
“好,去吧,你们年龄相近,聊一 聊心情会舒坦些。”
璃太妃陪著她走出长春宫。
“我想自个儿走走,你们留在这儿。”霁媛回头吩咐秋菊和夏兰,迳自朝坤宁宫走去。
她独占一人来到坤宁宫,因为没带上宫女,所以没人通报她来了。
走到宫门前,没看见守门太监,这实在是件很反常的事,她心中疑惑,直接走了进去。
突然一阵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她怔了一怔,莫非是皇嫂病了?
再走进院,愈来愈感到气氛很反常,廊下人影幢幢,都是些太监宫女们,一个个脸色神秘,瞪大眼睛盯著皇后的正寝大殿。
从前她常来坤宁官走动,这种看起来很混乱,却又静得诡异的气氛,还是头一回遇见。
她的心脏揪了起来,怀疑是皇后出了什么事,急忙往正寝大殿走过去想一探究竟,隔窗看见了六品顶戴的孟太医正在替皇后把脉,皇上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盯著孟太医。
忽见孟太医笑吟吟地跪下,磕了一 个响头。
“恭喜皇上,贺喜娘娘,娘娘有了喜脉了!”
“真的!”玄武帝握住穑皇后的手,两人惊喜地互视。
站在殿外的霁媛听了,也感到惊喜不已,原来是皇嫂有孕了!
“千真万确。”孟太医掐指算了算,笑说:“明年春天,小阿哥就会降世了。”
挤在廊下的太监宫女们兴高采烈地匍匐于地,欢欣地
喊著:“恭喜皇上,贺喜娘娘!”
玄武帝狂喜地站起来。
“好,孟太医著赏五品顶戴,五十两银子,坤宁宫里每人打赏双倍周例!”
“谢万岁爷赏!”
顿时间,坤宁宫里洋溢著一片热闹喜气。
霁媛见皇兄眉飞色舞,欣喜若狂的模样,心里也很为他一局兴,正准备进殿向皇兄、皇嫂道喜时,孟太医和太监宫女们陆陆续续地退出正寝大殿。
“六公主!”直到这时才有人看见她。
“六公主吉祥!”众人纷纷跪地请安。
“嘘,别惊动了皇上和皇后。”她悄悄地走进寝殿,原想吓一吓他们,但是当她看见皇兄深情地凝视著皇嫂,两人浓情蜜意地拥在一起时,她又悄悄地退了开去,不想在这时候打扰他们。
“这阵子胄口不好,吃什么都不香,原来是有喜了。”皇后紧紧倚偎在玄武帝怀里,开心得仍然不敢相信是真的。
“你喜欢御膳房小安子烧的菜,明天朕就把小安子拨到坤宁宫来,你想吃什么就叫小安子做给你吃。”他抚著她的秀发!轻柔得像是抚著什么易碎的物品。
“那…。:皇上天天来坤宁宫用膳好不好?跟你一起吃饭,我的胃口会好些,要把身体养好了,分娩时才有力气。”她软语央求。
“我从今晚开始就迁宿坤宁宫,每天都陪著你”
“这样好吗?会不会招人闲话?”
“管旁人怎么说,只要你开心就行了。”
“盼了那么久,总算把阿哥盼来了,本来很担心万一怀不上阿哥,就要赶快替皇上选秀女入宫,免得皇上没有子嗣……”
“朕只要有你就够了。”他打断她的话,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心。“选一堆秀女进宫只会添麻烦而已,你很清楚朕不是好女色的人,有没有子嗣全赁天意,用不著费事。”
“表哥,我是很幸运的女人,今生独占了你。”她从他怀中仰起脸,带著满足的笑容。“这辈子我别无所求了,只求下辈子我还能跟你在一起,到了黄泉路上,我不喝那碗孟婆汤,我要一直记著你对我的好,下辈子也要记著,你也别喝那碗孟婆汤,也要一直记著我,好不好?”
“那是当然的……”
这些呢呢侬侬的对话,霁媛站在窗下听得出神、倾倒,她看见皇兄、皇嫂彼此深情凝视著对方,满眼都是关切爱怜,尽傻乎乎地说些两人听了感动,但旁人听了好笑的情话。
为什么?她和艾刹不是这样?
她恍恍然地离开坤宁宫,思绪凝滞,只是不停地移动著脚步,漫无目的,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什么时候,她才能听见艾刹也温柔地对她说些情话?什么时候,她也能傻傻地感动落泪,偎在他怀里撒娇,孩子气地央求他——
那碗孟婆汤你别喝好不好?下辈子还要一直记著我……
第七章
“皇上,听说安南王室多人逃到了广西,王位已遭阮氏谋篡,看来不出兵相助是不行了。”艾刹立在养心殿御案前,低声说道。
玄武帝缓缓地踱步,蹙眉沈思。
“艾将军,你可估量过形势—。有几成胜算?”
“皇上,安南王室安逸太久了,小小的阮军一开打,安南王便吓得连夜出逃,我军军力远远强过阮军,要出兵援救安南三绝对不是问题,臣有绝对战胜的把握。”艾刹沈稳地答道。
“听你这么说,朕就放心了,在你的手下,有哪个将军或参将可担当此重任的?”
“臣已经决定亲自去打这一仗。”
“你!”玄武帝大吃一惊。“你才新婚未久,就带兵远赴安南,这……”
“阮军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趁他们尚未立足站稳之前很容易剿平。”他避重就轻地说道。“臣决定先带百名亲兵南下,与广西提督会合,领当地一万兵马兵分三路向安南进发,不出一个月便能收复安南王城。”
“朕相信你的能力,问题是你非要请缨上阵不可吗?你可曾对六公主提过这件事?”玄武帝怀疑地问。
“没有,皇上忧虑,是臣子效命之秋,出兵援救安南王室之战不能拖延太久必须要速快速决,以免我朝外故有机会乘虚而人”他偌无其事地回答,再一次辟开敏感话题。
玄武帝不禁疑心大起。
“艾刹,你跟六公主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激切请缨上阵,不是为了避开媛儿吧?”他盯著艾刹的目光颇有深意口
虽然心事被玄武帝言中,但艾刹并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
“臣衷心想为皇上分忧,这个决定与六公主无关。”他面不改色地说。
玄武帝注视著他,察觉到他眼神微妙的闪烁,虽然满腹狐疑,但他不准备挑明,毕竟他们的身分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他和霁媛之间的感情属于个人隐私,他若干涉、介入太多,会让艾刹被皇室这顶大帽子扣得喘不过气来。
“你自愿上阵,朕当然非常高兴感动,只是这件事一定要得到六公主的允准,否则朕这座养心殿怕会给她拆了”他半开玩笑地摇摇头。
“是。”艾刹淡淡地回以一笑。
一看见霁媛,他就不自禁想起她的恶劣德行,还有那些糟蹋人的诸多规矩,尤其是那个赵嬷嬷抬著她和硕公主的旗子作威作福,在他这额驸面前都如此趾高气昂,那么在他家人面前又是何等气焰嚣张。
看见自己的阿玛和额娘每天得向媳妇请安问好也就罢了,竟然连在赵嬷嬷这个奴才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看她的脸色行事,叫他如何忍受?
从大婚以后,他见了霁媛就忍不住想削一削她的骄贵之气,与她之间的感觉愈来愈混乱,关系也搅乱得一 塌糊涂。
与其说厌烦她、想躲开她,不如说是厌烦自己、想躲开自己。
“嬷嬷,我昨晚睡觉发了噩梦,你去白云观替我烧烧香、祈祈福,求个签回来给我行吗?”
一早,霁媛就打发赵嬷嬷去白云观烧香,其实她并没有发什么副梦,打发赵嬷嬷离开,是因为秋菊和夏兰暗地里跟她提起赵嬷嬷在额驸家人面前的恶形恶状,只好趁艾刹的阿玛和额娘前来向她请安时向他们赔个礼,也可以有机会和他们多说几句家常话。
不过她的一番安排却出了点意外,平时他们过了辰时就会前来叩安,但今天一 直等到了午时,才见到他们姗姗而来。
“阿玛,额娘吉祥!”不等隆格和福晋向她请安,她就先蹲身福了一福。
隆格和福晋见她忽然行此“大礼”,还称呼他们阿玛、额娘,吓得魂不附体,赶忙跪倒在地。
“公主万万不可如此,折煞奴才了!”
霁媛以眼神示意秋菊和夏兰,去将隆格和福晋搀扶起来。
“您们是艾刹的阿玛和额娘,不是奴才,在一般人家里,我是媳妇!也该喊您们一声阿玛和额娘才对。”
隆格和福晋听了这些话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是公主,曾在金口中喊过的阿玛是先帝爷、额娘是璃太妃,就算是让他们磕一万次头,他们也不敢听霁媛这么喊他们。
“公主,别、别……奴才承受不起……”隆格吓得声音都发颤了,怕的是好事者把这些话传出去,舒穆禄氏就要遭殃了。
“我知道您们的顾虑,本来也想像一般媳妇那样天天给您们请安,但是我出生至今除了给皇阿玛、额娘和皇太后屈膝叩安过以外,在皇上面前也甚少叩拜,怕天天给您们请安反倒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想想觉得不妥,只好把我的这份心意说给您们知道,希望您们别在心里怪我摆架子才好。”
这些真挚诚恳的话宛如轻风拂面,隆格和福晋听了不禁悚然动容,以往每回前来请安,他扪都抱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情,来来去去只敢打着地面,下敢抬头冒犯玉颜,这是他们第一次震愕地抬起头,有机会将这个公主媳妇仔仔细细地瞧个清楚。
真不愧是天家龙女,虽然只穿著白底绣花的素色衣裙,恬静端坐著,但一举手一投足间,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她一番文雅温柔的话,让他们听得如沐春风,心里暖烘烘地。
“今天是因为赵嬷嬷不在这儿,我才能对您们说这些话,日后有赵嬷嬷在,还得委屈阿玛和额娘以君臣之礼相见,赵嬷嬷是我的奶娘,又奉祖训教导我,自小照顾我长大,既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在您们面前难免仗势欺人了些,还请您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与她计较。”霁媛脸上带著微笑,诚恳地说。
“公主言重了,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这些该守的分际还是要守,怎么会与赵嬷嬷计较。”隆格口中虽然这么说,但心底可是憎厌透了那个赵嬷嬷。
“是啊!”福晋忙接口说道。“今天听了公主这番话,奴才们实在是受宠若惊极了,能娶进公主这门尊贵儿媳,是咱们舒穆禄氏的光荣,也是艾刹的福气呀。”
霁媛轻轻抿著嘴,心中暗想著,娶了她是艾刹的福气吗?就不知道艾刹是不是也这么想?
她已经试著在为他们的婚姻努力了,盼能慢慢地改变艾刹对她凶冷的态度,她多么希望和艾刹之间的感觉也能像皇兄和皇嫂那般甜蜜亲昵。
“秋菊,你把我从宫里带回来的点心拿出来。”霁媛回头吩咐秋菊,然后转过脸来对隆格和福晋笑说:“那些点心是宫外头吃不到的,我特意给阿玛和额娘带了些回来,也可以给艾刹下朝回来以后当点心吃。”
隆格和福晋双双一怔,面面相观。
“公主不知道艾刹…”隆格一开口,迅即被福晋扯了扯衣袖制止。
“怎么了?”霁媛呆了呆。
隆格与福晋没料到艾刹竟然没有将兵援安南一事告诉公主,想来是他有心刻意隐瞒,但现在只怕是瞒也瞒不住了。
“艾刹怎么了?快告诉我。”她满脸困惑。
隆格叹了口气,说道:“艾刹带了百名亲兵南下援助安南王,已经在今日卯时从德胜门出京了,我们是因为到德胜门给艾刹送行,所以今日才会请安来迟。”
霁媛霍地站起来,震愕地盯著隆格与福晋。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她瞪大了眼睛。“皇兄明知道我和艾刹才新婚不久,为什么还派他带兵出去?我要去找皇兄理论!”
她转身就往门外冲去。
隆格和福晋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地将她拦下来。
“公主”。皇上并没有指派艾刹出兵,是艾刹自己请缨上阵的!一隆格大喊。
霁媛一震,脸色渐渐刷白。
“艾刹自己…请缨上阵……”她不敢相信,喃喃地低语。
“是。”隆格观著她神不守舍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别想太多,艾刹可能怕公主担心,所以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公主。”
“不,不是……”她缓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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