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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娘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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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从这一刻开始,她会好好的观察他。
他任由她审视的眸光在身上流转,她的审视提醒了他一件事。这五天来,他一直在想着那一晚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搂住她浮出水面,仅是瞬间的接触,但他忘不了那个触感。
奇特,柔软,还有可疑的馨香。这会是一个大男人拥有的特质?
如果可以掀起她老是围绕在脖子上的丝巾,他就可以知道她是否有喉结。一个男人就算再娘娘腔,也不至于会没有喉结吧?
“对了,刚才慕容凤和我提到了一件事情,我想……”他边说边上前,故意一个踉跄往前跌去。
不疑有诈的她,生怕他这一跌会打翻桌上的砚台,那些她核对了一个上午的东西就完了,只好极不情愿地伸手相扶。
他装作站不稳,随手一扯,拉下了她系在脖子上的丝巾。
她一惊,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他想瞧个清楚,一个身影陡地接住了他往前摔下的身躯。
“小心喔,别摔伤了。”柔软得让人不禁寒毛倒竖的声音响起,蓝知逸抬眉一瞧,顿时瞠目。
细自如凝脂的脸蛋上,有一双易招惹桃花的凤眸,淡蓝色的眼眸如琉璃般清澈透亮,是塞西国异族人的特征,俊雅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海棠般美丽的唇瓣,眼前这个人……他仔细一瞧对方的装扮之后,肯定对方是一个男人。
是一个美得很夸张,像是传说中的狐妖化成人形的美男子。
饶是阅人无数的他,也难得的一怔。
修长美丽的手指划过蓝知逸的轮廓,带着娇嗲的声音响起。
“好美、好俊,真让人想继续往下摸去。”
蓝知逸吓得慌忙退后,对方指尖残留的温度,撩得他全身一震,有些反胃。
“好美丽的男人,让人家食指大动,春心荡漾。”对方含着指尖,娇媚无比地向他抛了个媚眼,他身上的鸡皮疙瘩立刻掉得遍地都是。
如果慕容臻是娘娘腔,眼前这个怪人简直是……娘娘腔的始祖!比起他,慕容臻只不过是长相阴柔,言行举止比他正常一百倍!
要是他敢上前,蓝知逸发誓,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
“别闹了。他是新来的老师,蓝知逸。”慕容臻已经捡起丝巾,重新系在颈上。
“原来是蓝老师!人家好兴奋喔!”花效言高兴得鼓掌,拉直身上那袭绣上碎花的白色袍衫。“我今天穿了绣花的白色袍衫,和蓝老师的淡蓝色袍衫可是十分相衬……”
“一点也不!”他是男人吗?蓝知逸简直想大吼一声。
他本来可以搞清楚的事情,全被这个怪人搞砸了!看来他还是先行离开,免得再次被人占便宜。“慕容当家,我还是不打扰了,就此告退。”
“走得那么快呀?人家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呢……”看着越行越远的蓝知逸,花效言手捂着心口,扁着嘴问道:“他是不是讨厌我了?臻臻。”
慕容臻的嘴角在抽搐。她想笑,但是他恶心的称呼让她笑不出来,望着离去的蓝知逸,她有些庆幸花效言的及时出现。
蓝知逸这个男人,越来越耐人寻味。但是这些年来,她早就历经大小磨难,一个小小的老师难不倒她。
胆敢惹上“天谴”组织首领的人,最好抱必死的觉悟。
她的眸光依旧冷冽,但语调不再是平日的命令式语气,而是信任和依赖。“国主有命令了?”
花效言笑了,她的眉头却锁得更紧。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充满血腥的夜晚。
长剑挥下,鲜血溅洒,呼救声随即中断,人毫无声息地倒下。
今晚暗杀的对象,是朝中管理军机处的大臣。国主一直怀疑他暗中勾结别的国家,意图不轨,但苦无证据,只好先下手为强,派出杀手除去对方。
这是对还是错呢?以前她总会想着这个问题,但是日子久了,她已经习惯“绝对服从”的生活模式,她手中的“天舞”也不再问对错。
“当家,人数共一十三人,尽数歼灭。”黑衣手下在她身后禀报。
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清亮大眼的慕容臻颔首。手一挥,示意手下先行撤退,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留下任何活口之后,这才转身跃上屋瓦。
又是月色朦胧的一个晚上,她已经算不清楚自己进行过多少次的暗杀,死在她“天舞”剑下的应该不下百人吧……
这是她的抉择,也是她的人生。她从来不会有后悔、愧疚和难过的感觉。所以长老们都说她是最强的当家,因为她是一个没有感觉、麻木不仁的人,她的麻木来自于她对自己的舍弃。
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自己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天谴”组织和慕容世家。自那天开始,她只把和家族有关的事情放在心上,其他的事情,她一概采取冷漠的态度,封闭自己的感觉。
但是,那个叫做蓝知逸的男人,却稍微打乱了她的步调。
他的暗喻、他的神秘,一切看似简单却又仿佛有些不同的蓝知逸,搅乱了她的平静。
看来,她应该叫花效言去探查一下蓝知逸的背景。
打定主意之后,她身影一纵,在屋瓦上轻巧地行走。
不远处的一阵打斗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莫非是她先行遣退的手下,遇上了袭击?
足下一点,她极快跃落。月色朦胧之下,她依稀看到一个淡蓝身影,狼狈的躲开长刀,然后极快的转身朝她跃落的方向疾奔过来。
蓝知逸?对方一转过身,她就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的面容。她惊诧的想上前,但随即想到自己此刻的装束打扮,便硬生生的止住脚步。
深夜里,蓝知逸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僻静小巷,而且还被四个大汉追杀?
她谨慎的隐身在暗处,打算瞧个清楚再说。
第3章(2)
“唔!”
她听见一声痛呼,来不及逃走的蓝知逸背心被砍中一刃,整个人往前扑倒。
“再逃啊!妈的臭小子,老子看你还能逃到什么地方?”追上来的其中一个大汉将他踩在脚下,大声喝斥。
“老李,别把这个小白脸给踩死了,咱们还要捉他回去见老大。”
“饶……饶命啊……”话还没说完,脸上又吃了一拳,他整个人往后摔去,刚巧跌落在她跟前,怀里某样东西掉了出来,滚落到她的脚下。
圆圆的、亮亮的,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手镯。慕容臻好奇地捡起,这一俯身,她和他眼神交接,冷冽的眸子迎上惶恐的眸子,她因为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而拧眉。
“别、别拿我的……”他焦急的开口,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拿回落在她手上的手镯。
她淡淡看向那只手镯。以塞西国内出产的精钢打造,光滑透亮的手镯在微弱月光的辉映下,她清楚瞧见手镯内侧的图腾, 还有上头刻着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
慕容均!图腾是……代表着慕容世家的双鱼图腾!蓝知逸怎么会拿着前任当家打造的镯子?
刻上当家之名、雕上家族图腾的饰物,向来是历代当家用来向他人表达感激的信物,手持信物之人,一旦遇上危难,“天谴”上下务必鼎力相助。
“你是何人?”其中一个大汉喝问,她没有回答,只是将镯子握紧。
既然蓝知逸持有此信物,她不能让他随便死在这里。
大汉见她不回答,猛地大吼一声,长刀直接砍向她。
“小心……”蓝知逸喊着,一大片鲜血溅洒上他的脸颊,大汉晃了一下,张大口倒地,地面漫开惊人的血红。
“上!”其余三人大喝一声,冲上前去。
她的冷眸微眯,极快地挺剑相向,没三两下的工夫,三个大汉同样毫无声息地倒在血泊中。
真快!她果然是“天谴”组织中最优秀的暗杀者。
月光下她的身影犹如鬼魅,耍出的剑招化为点点银光,像是在夜间舞动的萤火虫。想来,天舞之名便是由此而生。
他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自己派出的手下尽数倒地气绝,也看着她如预期般地踏入他设下的陷阱。
处理完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之后,慕容臻转身,冷冷地瞪着他。
“谢谢大侠的搭救,蓝某感激……唔!”还没有说完,他痛得蜷缩起身子,倒在地上呻吟。
她清楚看到他背部的那道伤痕。虽然不确定有多深,但是他背部一片濡湿,已经流了不少血。
在还没有弄清楚他为何持有前任当家的信物之前,她可不能让他死掉。
俯身蹲下,她粗鲁地揪起他的后领。
他痛呼一声,整个人仰靠在她身上。
该死!他怎么会这么重?她暗自咒骂,以自己的身体支撑他的重量。
他却在这个时候胡乱一捉,将她脸上的黑面巾扯下。
“慕容……当家?”他佯装吃惊的低呼,换来她的脸色更沉。
很好,现在应该让他知道的,不应该让他知道的,他都知道了,麻烦惹得可真不小。要不是看在他手持信物的份上,慕容臻下一秒就会让他的脑袋搬家。
寒着脸,她伸指戳向他的睡穴,他嗯了一声,当即昏了过去。
侧首打量着他,慕容臻咬牙忍不想大声咒骂的冲动。
“在我找出真相之前,你别给我挂掉。”撂下警告,她撑起他,足下一点,往上跃去。
只是,她始终没有发现,挂在他唇瓣上那抹极淡极浅、却饶富深意的笑。
“啊……”床上的男人反覆呻吟,大颗的汗珠顺着俊美的轮廓滑落,让人瞧得心疼。
“背部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流了不少血喔,真是吓死人了。蓝老师,你千万别有事。”花效言一边帮蓝知逸敷药,一边心疼万分地说着。
但是,某人却拉长了一张俏脸,那双杀气十足的眸子正宣告着她的怒火,慕容臻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要是他再呻吟,我就……”她握紧手中的天舞,咬牙切齿地宣布。“砍下他的脑袋!”
从刚才把他扛回来到现在,他就足足呻吟了一个时辰。她知道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拜托他别如此不济,至少也忍耐一下,让她耳根子清静清静。
“臻臻,你凶他也没有用,敷上了我调配的‘止血退疤还原美美肌肤散’后,他会睡上一整天,所以他现在根本听不到你在骂他。”花效言晃着手中的药膏,人称鬼才的他,最喜欢在空闲时候调配药膏,并为药膏取上一个怪名。
“那你的药膏,可不可以让他闭嘴?”
“臻臻,那是毒哑别人的毒药,不可以和我的绝世药膏混为一谈。”
“要不是因为当家的镯子,我一定会!”干掉他!
花效言拿过她手中的镯子,打量了好半晌之后,颔首道:“嗯,果然是当家以前打造的镯子,看来你要好好问清楚了。”
她瞪他一眼,就算他此刻昏睡不醒,她还是要把他瞪个够本才能消气。
“对了,臻臻,你的肩膀好像也受伤了,快来敷上我调配的药膏。”花效言注意到她肩膀上的血迹,连忙拿来另一罐药膏。“来来来,让我为你敷上。”
“不要,我……我自己会敷。”她立刻拒绝。
她的伤在肩膀,怎么可以让一个男人为她敷药呢?虽然说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太像一个男人。
“我忘记了,臻臻是姑娘,姑娘家的身子怎么可以给男人看呢?但是你忘了,我不喜欢姑娘的……”
“嘘!你怎么可以说出来?”
她立刻捂住他的大嘴巴,戒备地看着床上的蓝知逸。蓝知逸双眸紧闭,依旧在呻吟,看来他是真的听不见四周的声音。
“噢,我一时忘记了。不过,放心吧,他不会听见的。”花效言对自己调配的药膏可是非常有信心。
花效言将药膏搁下。“蓝老师就有劳你照顾了,我还有事情赶着去处理。”
她点了点头,目送花效言离开,眸光再度落在昏睡的蓝知逸身上。
他的呻吟逐渐放轻,呼吸也变得平稳了,看来是药效发作,他的伤势应该已无大碍。
肩膀上的伤口隐隐抽痛,是刚才对打时不小心被长刀划中。
确定蓝知逸真的已沉沉睡去,她才背对着他,解开自己的袍衫。
袍衫滑落,露出光滑白皙的背脊,她轻轻卸下缠胸的布条,看了一眼那道靠近胸部的血痕,她微微咬牙,将药膏涂抹上去。
一股刺痛顿时袭来,疼痛过去,伤口处变得一片沁凉,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穿好袍衫,她坐下,端详着躺在掌心的镯子。
“唉。”幽幽地叹息,她又想到了从前,如果蓝知逸真的是从当家手中拿到此信物,那么她就必须遵照当家的遗愿,好好的报答他。
那声叹息钻入蓝知逸耳中,本该昏睡的他悄然睁开眼睛,落在她背影上的眸光带着震惊。
他并没有陷入昏睡,他只是佯装沉睡,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让他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臻臻是姑娘……那个怪人花效言说……慕容臻是女人?
那晚在池中,他搂住她、身体相碰的瞬间,他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但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一个女人!
如果刚才他没有亲眼看着她,背对自己卸下衣衫,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一个女人竟然有能力当上慕容商运的当家,而且还是历代“天谴”组织里,号称最强的首领。
震惊轰得他脑中嗡嗡作响,但是平静下来之后,心底却涌上深深的不忿。
凭她一介女流,竟然可以轻松当上当家?而他,自小勤奋向上,换来的却是一无所得,为了证明自已的实力,还必须乔装成老师混入慕容家!
这太不公平!她凭什么能够成为当家?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被一个女人呼喝了好几天,如果花效言不是以为他已经昏迷不醒,才在无意中泄露了她的秘密,他恐怕还会和其他人一样,被蒙在鼓里。
原来这就是她的秘密。堂堂慕容大当家是一个女人,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慕容世家和“天谴”组织必定会步向灭亡。
但他不会轻易揭开这个秘密,他要亲眼看看,这个女当家到底有什么能力,然后他会亲手将她击败,让她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一股晕眩感袭来,涂抹在他背上的伤药发挥了药效。他很快变得昏昏欲睡,抬眉瞥了她一眼,他噙着阴险的笑意合上了眼睛。
睡醒之后,他的戏就要开唱了。不论她接受这个挑战与否,在她救下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踏入了他设下的局。
但这一次的游戏,会因为她是女儿身而变得更有趣。
窗外,月色依旧朦胧,凝视着窗外夜色的慕容臻,始终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更没想到一场暴风雨很快就会降临。
第4章(1)
那是一场梦,他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梦。但这个梦却太真实,真实得让他清楚感受到痛彻心扉的感觉。
“逸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要独自一人离开都襄城,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
“娘,请您别赶走逸儿,逸儿不要离开娘,不要离开都襄城。”
“傻孩子,娘也不想让你离开,但你……你是庶出之子,在司徒家,庶出之子一旦年满十岁,就必须出外经历考验,直到得到了当家的认同,你才可以回来认祖归宗。”
“为什么?逸儿不要离开,不要!娘……”
“乖,听娘说,这是家规。但是逸儿放心,娘一定会在这里等着,等着逸儿得到当家的认同,然后带着娘一起过着快乐的日子。”
他知道身为小妾的娘,其实没什么地位,从小他就看着娘遭受白眼和凌辱,所以他答应了娘,一定会得到当家的认同,然后让娘过着有尊严的日子。
请等他,一定要等他,他绝对会带着足以让娘亲感到骄傲的成功,回去认祖归宗。
但是,为什么他好不容易得到父亲的认同,可以回来都襄城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所有的期待,在跪倒在娘的灵前的那一刻,尽数破灭。
他痛,他恨,他在灵前发誓,他必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让九泉之下的娘能够为他感到骄傲,这是唯一支撑他到今日的力量。
“我……”有些沙哑的声音逸出,伏在桌上打盹的慕容臻被惊醒。
她赶紧走上前,发现他只是在说梦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许是药性过猛,他发烧了一个晚上,也让她担心了一个晚上。在她还没有问清楚他和前任当家的关系之前,她绝不容许他就这样挂掉。
手伸了过去,就要覆上他的额际,他却倏地睁开眼,她毫无预警的坠入那片带着忧伤的眼眸。
额际沁出一层薄汗,他的眉紧蹙、唇紧抿,双拳握得死紧,但眸底流泄的却是浓浓的忧伤和无奈。
这份无奈,极其熟悉。她曾经见过这样的自己,是一种不愿被命运摆弄、却不得不低头的无奈。
这一刻,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蓝知逸。”下意识的,她冷冽的眸光放柔了,带着一丝同情。
蓝知逸有些昏沉的脑袋开始运转,努力命令自己从梦境中抽离。“慕容……当家?”
他想起来了。昨夜他刻意安排刺客追杀自己,让她发现他身上藏有前任当家赠予的信物,却在不经意之下,发现了她的秘密……
慕容臻是一个女人。这个重大的发现,让他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游戏。
他扯出一抹笑,让她挑高了眉。
他又恢复之前那讨人厌的模样了,看来他是死不了的。
很好,等她问完话之后,她再决定他是否还有活下去的权力。
“我有话要问你,那个刻上慕容世家徽章的镯子,你从何得来?”幕容臻敛去眸底的同情,摆出之前的冷峻。
“谢谢你昨晚救了我。”他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我说,那个镯子你从何得来?”蹙眉,她扬高了音量。
“昨晚的事让你添了不少麻烦,我深感抱歉。”他依旧答非所问。
“蓝知逸!”她终于恼了,陡地将他从床上揪起,不顾痛得龇牙咧嘴的他,冷声喝问。“我问最后一次,镯子从何得来?”
她真是一个称职的男人。若非昨晚亲耳听闻、亲眼目睹,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冷酷无情、手段狠辣的慕容当家,是平日他见惯的那些柔情似水的女人。
“可以先放开我再说吗?”
他的手握紧她的手腕,一股灼热的温度传来,她极快地甩开他的手,也顺势放开了他。
他眸底掠过一丝微怒,但极快地抱着头,挤出一声叹息。
“我知道纸始终包不住火,只是我没想到,事情那么快就暴露了。请放心,我不会拖累慕容商运的人,我……马上就离开。”说完,他扶着墙壁站起。
慕容臻压下心底的怒火,冷冷瞪着他。“你和前任当家的关系,不止是故友那么简单吧?”
他说他是慕容均的故友,但是前任当家不会将如此贵重的信物,交给所谓的“故友”。再说,当家去世已经六年,他选择此刻带着信物出现,还特地当上三个小鬼的老师,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
“慕容当家是什么意思?”他听出了她的猜疑,知道这一步棋已然生效。
“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混入慕容家的?”她的语气变得尖锐,有些咄咄逼人。
“以老师的身份混入,假借故友的名义接近,你存的是什么心?”
“我并非假借故友的名义,我和慕容均真的是故友!我……”
他佯装气愤的为自己平反,激动之下扯痛了伤口,身形不稳的往她挨去。
她微慌,急欲推开他,他却紧紧攀住她的肩膀。
“八年前,我和他于皇城古都相遇。他当时被山贼打伤,晕倒在我家门前,我救起他之后,就让他暂居家里养伤。这段期间我俩一见如故,他伤愈后,要离开之前,送给我这只手镯,并许诺日后若我遇上麻烦,可凭着这只手镯,前往塞西国找他相助。”
“八年前?”他的话让她一惊,她想起了某个可能性。
“正是,我根本没有假借故友之名行骗。”他理直气壮。
“为何不一开始就道明你是当家的恩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报恩。六年来,我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所以我也忘记了手镯的存在。只是在一个月前,我遇上了一件麻烦的事。”他的语气变沉,带着一丝无奈的摇头。
她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按着额际,咬牙说着。“城内有一恶霸欺压弱小,我报宫求助,却被恶霸的手下发现,几乎性命不保。结果我被逼得四处藏匿,恰好遇上慕容家征聘老师,我想起了慕容均,所以就……”
“嘴里说着是为了故友的儿子而来,结果是为了避难。”这么听下去,慕容臻完全明白了。
昨晚的那些人马,不必多说,就是他口中那个恶霸派来的手下。
“不,我是真的很想代替故友,教好三位小公子,请慕容当家别误会。”他急着澄清。
“误会?那么是谁一听到慕容家的名号,就急着进来当老师?”
他脸上微红,窘迫的清咳一声。“其实我也不确定那只手镯是信物,尤其事隔六年之后,慕容均也不在了,那个承诺也不见得能够当真,所以我就……多次暗中试探你的口风。”
“哼。”这个男人,真让她觉得讨厌。
一开始他欲言又止,让她陷入猜疑之中,绕了一大圈才让她发现,原来他这个婆妈多事的男人,竟然是前任当家的恩人!
可是仔细一想,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六年前,当家遇害身亡一事,可与蓝知逸有关系?依当家的武功,山贼根本无法伤他分毫,这就说明当家早在赶回塞西国之前,就被神秘人打伤!
或许,当年的疑问,可以在他身上找出答案。于情于理,她无法丢下这个烫手山芋不管。
“还你。”从怀里掏出那只手镯,她抛给他。
他忙不迭的接稳,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慕容当家,你……”
“你,想活命吗?”
“想。”他凝视她,发现她这个样子还挺有当家的气势。
“那就继续留在这里当老师,前任当家的承诺,会由我代替他完成。”她盯着他,心底实在不想答应,但看在前任当家的信物份上……
“慕容世家会保护你。”
“真、真的吗?”
“我的样子像在说笑?”她臭着一张脸。
“谢谢你,慕容当家!”他笑了,是感激涕零的笑容,但是心底涌上的是得逞的笑意。
游戏终于开始。
慕容臻,我会慢慢成为你最信任的人,然后将你和“天谴”组织一并击败。
“慕容当家。”
下了三天大雨,今天难得放晴,街道上每个人都露出爽朗的笑容,唯独一个人的脸……臭得可以。
男人的嗓音轻柔顺耳,略嫌苍白的俊颜上挂着灿烂好看的笑容,让路过的姑娘大婶们,纷纷投来倾慕的眼神。
但是,那些倾慕眼神只要再投远一些,大家就吓得连忙提起菜篮、落荒而逃。
他身边那个身形较为矮小的男人拉长一张脸,俊秀的面容除了冷峻之外,还添了几分怒气。
“慕容当家,你不舒服吗?”温柔的嗓音、温柔的眼神,要是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姑娘,肯定会被如此温柔的蓝知逸迷得神魂颠倒。
但是,站在他身边的是慕容臻。她双手环抱胸前,此刻的眼神,足以冻死人,薄唇抿得死紧,正显示出她的极度不悦。
“慕容……”当家二字唤不出口,那双杀气十足的眼睛瞪视过来,狠狠的警告他闭嘴。
他是识时务者,所以他很乖的闭上嘴,也敛去了让她瞧着便火大的笑容。
很好,看到他终于闭上嘴,她才以森冷低沉的语气问着。“现在是怎样?”
是怎样?蓝知逸瞄了一眼四周,弄懂了她的问题。“我答应了三位小公子,要送他们一副毛笔和砚台,碰巧郭大哥被花公子唤走了,又刚好遇上当家你,所以我们就一起结伴同行……”
越是往下说,她的脸色越臭,他打住话尾,很诚恳的道歉。
“不好意思,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慕容臻站在书斋里,四周的墨香、纸香、书香,熏得她的眉越蹙越紧。
她最近是碰上了瘟神吗?为什么事事不顺心、处处不如意?而且这些不顺心不如意的事,往往都和蓝知逸这个男人扯上关系!
她得到一个结论,蓝知逸就是瘟神!
他休养了三天,伤势已无大碍,她派了手下阿郭暗中保护他。
本来他只要乖乖待在慕容大宅里,必定会逢凶化吉。但是,这个人就是无法安分下来。
今早,他说要去书斋买东西,花效言刚巧把负责保护他的阿郭带走,她手下的弟兄们,也正好忙着追踪国主下令暗杀的人物,“天谴”组织上下没一个人有空。
再加上她很不巧的出现在他面前,看到正要私自出门的他……所以就这样,在担心他会被恶霸砍成十八段之下,她只好临时充当他的保镳,护送他到书斋。
哪知道,这个男人挑剔又麻烦,单是选一副简单的毛笔和砚台,他竟然可以花上两个时辰,从城西第一间书斋,逛到最后一间,还是没买到毛笔和砚台。
两个时辰,她可以核完慕容商运一个早上的订单。这两个时辰,如果花在暗杀行动中,她足以让半百以上的敌人一命呜呼。
他在浪费她的时间!
“要不是看在前任当家的份上,我才不管你的死活。”
她的坦自让他颇感意外,她似乎从来都不掩饰对他的不耐烦,蓝知逸微笑。“当家说得是,我的命是有赖当家相助,才可以保住。”
“我告诉你,那一晚的事情不许再提。”她的脸色一沉。
她答应以慕容世家的力量来保护他,但吩咐他不许提及那晚他遇袭、她杀人的事情。起初他满是疑问,但在她冻死人的眼神警告之下,他很识时务的闭上嘴巴。
“是,但是对你的感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会放在这里。”
慕容臻因为他的认真一怔,心底流过一股暖意。
“快点买齐,我们要回去了。”甩开心底异样的感觉,她冷冷说着,眼神转而落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
“是。”她的那张脸是用来骗人的!外表是冷静稳重的大当家,但相处之后,他发觉她是一个没什么耐性、一发火就会想动手揍人的女人。‘
如此沉不住气的她,一点也不具备成为当家的资格。他真不明白“天谴”组织的长老,为什么会让一个女人当上当家。
他会让她明白,一个女人是无法胜过一个男人的。
敛去深沉的眸光,他转身唤着她。“慕容当家,这砚台很适合你。”
慕容臻双手环胸,定定瞧着对面街道上那一串串泛着诱人光泽的东西。
以糖浆包裹着一颗颗的红色珠子,看起来好像很可口。买的人笑容满脸、卖的人也笑脸盈盈,她不明白大家怎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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