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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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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萧离倒不觉得什么,相反见他对自己惊惧又憧憬的样子,莫名的将他与怀里的缩头乌龟联想到一起。

躲什么,万岁爷又不吃人。

淡声命呵斥少年的禁军收敛,他向前踱了两步,对那少年与其他百姓好言道,“朕听闻爱妃与国夫人前来国寺进香,不小心扭伤了脚,特来看看,本无心惊扰你们。”

所以皇上这是在同他们解释?

皇上还……对他们笑了……

何其受宠若惊!

众人闪烁的目光里,激荡变化,澎湃不止。

下次谁再说皇上残暴,靠杀丨戮夺天下,定要同他拼命!

楚萧离总算满意,抱着慕容紫利落上马,回宫。

走远了一些,才是听身后响起不整齐的‘万岁’呼声,此起彼伏,颇有跌宕之势。

他垂眸,得意的看了小辣椒一眼,“不想说点儿什么?”

慕容紫顺应龙心,不客气的嫌恶道,“谁也没喊你来,大动干戈的演给谁看呢?最会收揽民心的人就是你了。”

三哥哥都晓得走后山,他偏要走前门,安的是什么心!

时才那众目睽睽,委实让她难以承受。

宠妃是个虚名,她只想和心爱的人相守到老。

楚萧离哈哈大笑,“自古不会收揽民心的皇帝都不得好下场,别的不好说,单是这件,朕还算得心应手。”

接到了人,下山路上他故意放缓了马蹄,心里琢磨着挑条大路走,给她好好出一回风头,当作压惊!

慕容紫笑不出来,“何止得心应手,说是‘见缝插针’都不未过,嗳,你怎走这条路?不是怕扰民么。”

楚萧离不管,两手牵着缰绳,环顾着四周,装作不经意的问,“心里安稳些了?”

遇到刺客都是次要的,关键在于宁珮烟对她……

慕容紫乖巧的缩在他怀里,低垂着眉目,把头轻轻点了下。

没事了,有他在呢。

有风扫来,凉飕飕的,楚萧离拉过大氅把她整个的笼住,再用手把她的脑袋往胸口的按,“不要多想,累了就眯一会儿。”

“倒不是很累。”伸手环抱他的腰,慕容紫道,“鬼医还在寺中,我想请她一道回宫,为洛怀歆解毒。”

那些说来为难慕容徵的话,她断没勇气问楚萧离。

故而与他相处,也就只能讲讲这些。

连她都未察觉,不知不觉中,她在尽力做着为他好的事情,更希望借此让他看到自己的好。

艾晴,慕容紫……

她自个儿心里都无法停止的计较。

得她讲起鬼医,楚萧离就此沉吟了下,道,“解毒的事不急,等母后和师傅亲自开口,你再把蓝翎唤进宫。”

她愕然。

楚萧离的意思她懂,只有如此做,萧氏与洛宇文才会感激她。

若是她主动让蓝翎去解毒,反而显得多管闲事。

可洛怀歆并非外人,她是楚萧离爱过的女人,更是孖兴的生母,在这之前,即便慕容紫知道是个好机会,也不敢贸贸然加以利用。

她怕这样做了,惹了他的不快和厌恶。

哪知他会为她着想到这个地步。

“救人的事,不是该越早越好么。”她犹豫。

“不尽然。”楚萧离低眉将她忧愁的脸容纳进深眸,会意的冲她展露宽慰之色,“在安都的时候你也见了,怀歆性情刚烈,若鬼医替她解了毒,使她想起从前,痛苦又无济于事,还……杀我不得。”

他笑容里多了抹苦色,“所以我想,假如能将宁承志接到我大楚来……”

成全他们,是他弥补从前过失的唯一机会。

除了为洛怀歆解毒,慕容紫从不主动与楚萧离多说起她。

旧爱亦是爱,爱不在,情分还在,哪怕情分不在,儿子也在。

慕容紫没有插嘴的余地。

如今听楚萧离亲口说了打算,她暗自松口气,不禁开起了玩笑,马屁的叹,“九郎,你可真是个开明的好皇上。”

楚萧离舒展剑眉,舒舒服服的受了她的奉承,再道,“母后将怀歆视如己出,她又是师傅的女儿,与我一道长大,是我喜欢上的第一个人,比着宫里其他女人确实是不同的,能够成全她和承志师兄,送他们远走高飞,最好不过。你找来蓝翎为她解毒,师傅会对你心存感激,而你同孖兴要好,假以时日,不说母后爱屋及乌,至少会对你好一些。”

都到了这份上,他已经没有对她隐瞒心思的必要。

洛怀歆,他的小师妹,他爱过。

若要否认,反显得虚假。

而今他只对慕容紫一人好,为她着想,坦坦荡荡,磊磊落落。

他用自己的坦诚,一定可以换来她的坦诚。

有她一人,他心满意足。

“宫里人心复杂,比起看你被算计,吃闷亏,我自然是期望你出手在先,凭你的心思,加上玄成在旁提点,我就不信你的能耐不及那些个人。”

说到这儿,他停下来,垂头将她望望,“你说,是么?”

慕容紫听得鼻子发酸,眼睛都模糊了。

楚萧离一看,柔柔的笑了,假装为难的环顾四周,“莫不是要哭吧?光天化日的,那么多百姓看着,把自己的女人弄哭的皇帝可不是好皇帝。”

就在说话间,下了山,入了闹市,禁军勉强肃清了道路,两旁都是百姓,酒楼茶馆的窗户里,随意一扫都是人脑袋,脖子探得老长。

慕容紫好容易才把欲要汹涌的眼泪憋回去,红着眼眶大口呼气,楚萧离给她加油鼓劲,“慢慢来,缓过这阵就好了。”

她是好气又好笑,一个劲的往他大氅里缩,细声骂他太张扬!

走得没多久,身后响起快马加鞭的追逐,宋文生带着慕容徵的口信赶来,说是国夫人醒了,有些不对。

楚萧离征询慕容紫的意见,“要回去么?”

他知道,那缕叫做‘艾晴’的魂儿,不止爱惨了自己,还早就将宁珮烟当作亲生母亲。

眼下国夫人神志不清,谁晓得还会做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来。

慕容紫没做太多思虑,道,“回去吧。”

假如三哥哥有办法的话,一定不会派人来找她。

该来的躲不过,她不想母亲伤心。

……

半盏茶的功夫,圣驾又折回万安寺。

守在寺外没走的百姓有福了,几次瞻得圣颜,都不晓得是不是祖坟上冒了轻烟,得了眷顾。

对折回来的缘由,万岁爷给的解答是:爱妃虔诚,执意要亲自进香,故而他从旁作陪,顺带也会祈求佛祖,庇佑大楚国运恒昌,天下太平。

慕容紫又忍不住腹诽他了,这么虔诚,为何你还骑马上山?

自然,她扭伤的脚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

蓝翎来时就先为宁氏诊了脉,只道人是不得大碍,受惊过度以至于晕厥,心结难解,无药可医。

安静的厢房里,慕容紫小心走进。

彼时慕容徵正说着安抚的话,有一声没一声的,听不清晰。

慕容紫想过宁氏的质问,更甚指责她不该占据这副不属于自己的身躯。

可真正来到床前,面对着一个仿佛一瞬憔悴妇人,涌动在心间的诸多话语都统统忘干净。

宁氏半坐半靠在床榻上,披散开的长发里,好似还添夹着银色的苍老。

她神情仍旧伤痛,半睁半掩的眼眸里灰暗无光,对着身旁说话的儿子毫无反映,仿佛将自己困在了一个外人无从所知的世界。

这哪里是北狄风采过人的大公主?

哪里是慕容世家的当家主母?

连慕容紫与楚萧离一起走来,她都无动于衷。

慕容徵是束手无策了,见到他二人,便从椅子上起身站到了一旁,也懒得行什么君臣大礼了,只对慕容紫道,“四娘,和母亲说说话吧。”

听到谁在唤‘四娘’,宁氏忽然有了反映。

眸光轻微的跳动了下,她向慕容紫看去,视线交织的刹那,先是陌生的惊惧,再而极快的放松,似是找回少许熟悉。

在那张脸容上寻觅着,回想着……

楚萧离和慕容徵都紧锁俊眉,无声中绷起了心弦。

四目相接,慕容紫不敢再靠近,宁氏将她看了一会儿,嚅嚅了唇齿主动问道,“你……是谁?”

是谁?

她想坦诚回答,是艾晴,自很远的地方而来。

可就在这瞬间,她深深的看懂了,眼前的夫人要的只是自己悉心呵护宠爱长大的女儿。

我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对宁氏温软的一笑,她道,“母亲,我是紫儿。”

奸妃么,需要守什么规矩?

4

——我是紫儿——

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是宰相的亲妹妹,是荣国公的女儿,是皇上的宠妃。

独独不是艾晴铫。

在被过往种种折磨得心力交瘁无从以对的宁珮烟面前,不需要艾晴的存在袒。

便在此一时,仅仅如此一语,总算将她安抚。

只要她是慕容紫。

许多事,错过便是错过了,覆水难收,往昔难回。

那些在意的人,想要一辈子放在心里手里呵护的人,失去了便再也不会复生醒来,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明明知道,却还是无法接受,相信。

执念而已。

……

夜静至深,寒风清漾,月色疏冷。

相府北面湖心的中央,三层高的水阁顶层,萧晴子同往常一样,躺在舒适的椅子上,面对广阔的夜空,面如止水,心潮汹涌。

断了手脚筋脉成为废人,日复一日的动弹不得,无形中,似有什么在均缓的将她啃噬。

若在白天时候还好些,至少能听见些许人声,鸟声,哪怕是风声,都能让她的内心获得短暂的平静。

然而一旦到了夜深人静的晚上,再无喧嚣做伴,每个时辰的点滴都异常难熬。

没有想象中囚俘的苛酷,慕容徵特别使了四名丫鬟来服侍她,素日里有伺候的人对她嘘寒问暖,好酒好菜送到嘴边,要是有哪天见她蹙眉频繁,还会叫来戏班子以供消遣。

除了行动不便,和那些所谓的京城权贵相比,可算是锦衣玉食,不相伯仲。

又是一*夜,自严酷的大暑,到严冬的开端,被关在相府将近半年,与世隔绝的日子,不知要过到什么时候。

起初的时候,萧晴子想过要一死了之。

四肢的筋脉虽被挑断,劲厚的内力还在,震碎五脏六腑的死法难看了些,至少她还能够自己主宰,求得解脱。

可是终归——

她的心里有无法放下的割舍。

随着轻缓的步声止在身后,萧晴子警惕的将脸容上柔软的情绪收拾干净,眸色变得冷静,开口全是尖利,“怎么忽然想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从此清闲,了此一生,反正你们慕容家势大财多,养我一个废人,不在话下。”

有些事情,问她这个阶下囚,比和宁玉华对质要来得简单明了得多。

她知道他们会来找自己,等这一天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于是在来人开口接话前,她又先问道,“外面形势如何?宁玉华过得如何了?慕容紫死了没有?哈哈,楚萧离这皇帝,做得真是不省心啊,哈哈哈哈!!”

听着她自得其乐的说话,慕容徵浅有折眉。

将萧晴子关在此处将近半年,她得不到外面任何消息,可是何以能肯定如斯,他家四娘必死无疑的口吻?

难道真如四娘对他坦然相告所言,不知眼前这女子和宁玉华,远在北狄的萧家,不仅知道她借尸还魂的秘密,还掌控着一个关乎她性命的隐忧。

对此,慕容徵始终存着怀疑。

慕容紫对于楚萧离而言有多重要,无需哪个对他从旁提醒。

就是为了整个慕容家,也绝对不允许容此事发生。

“怎么不说话?”萧晴子稳操胜券,先前笼罩自己的阴霾一扫而空,“既然来了,不就是为了从我这里打听消息?”

如今她是个废人了,必须抓住好不容易来到眼前的机会,

不过是这点心思,慕容徵岂会看不出来?

对阶下囚,没有附合的必要。

他单刀直入,“听说你有个四岁的妹妹在北狄,且还是放在萧家的本家抚养。”

此话一出,萧晴子瞬间哑然。

慕容徵从容的走上前,去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展袍坐下,视她如无物的吩咐丫鬟奉茶来,好整以暇了一番,后,对上那双与自己有了惊惧和防备的瞳眸。

唇边渗出看似随和的笑,他道,“用不着拿这样的眼色看我,若我没得几分能耐,怎当得起楚国的宰相?”

萧晴子对他讽刺,“如此说来,楚国的宰相能亲自现身,我该觉得荣幸?”

得到一个她必须受宠若惊的回答——

“你可以这么认为。”

从毕恭毕敬的丫鬟手里接过热茶,慕容徵掀开茶盖,姿态尔雅的饮了小口,头不抬,状似不经意的语调,“对了,本相听说你与你的妹妹乃萧太后那一支,也难怪萧家这般器重,算起来,你与吾皇是为表兄妹,比其他萧家要亲厚些,虽然……不对付。”

抬首与她再对上一眼,他端着一丝愉悦,仿佛在话家常,“不知道你那个小妹妹性子怎样,可否与姐姐一般倔强,在萧家,过得好不好。”

“慕容徵!”萧晴子恼火得连自己的被挑断了手脚筋这件事都忘记了,挣扎着就要起来同他拼命!

“明人不做暗事,我本事不够,斗不过你们,沦为阶下囚,是杀是剐,还是用大刑,尽管使来!可若你想拿我妹妹来要挟我——”

“会怎样?”慕容徵兴致问道。

还真想看她是不是能化腐朽为神奇,凭自身之力,与他做对到底。

落到他慕容徵手里的人,从没有受治不住的。

“再者。”宰相大人悠悠然的饮茶,悠悠然的补充反问,“本相何时光明磊落过?你谬赞了!”

罢了,阁楼里都是他一个人轻快的笑声,萧晴子连连冷哼,痛骂他无耻!

“还有呢?”将茶盏放下,慕容徵站了起来。

夜都深成这样,平时早都安置了,他的耐心仅限于此。

“可否需要本相与你提醒,而今你乃我相府的阶下囚,杀你太容易,囚你一辈子却也不难,与你相依为命的妹妹还在心心念念的等你回去团聚,机会,只有一次。”

“回去?”萧晴子笑得悲凉。

她移目将自己看了看,随即露出满脸嫌恶,“我是个废人了,再也回不去。”

“故而你想在我这相府得过且过?”

这可不是相爷今夜前来的目的啊……

“不。”萧晴子回答得很肯定,“要是我妹妹不在那儿,我根本不会想要回去。”

她定眸,眼底婉转出一抹狡黠,“我很清楚你想从我这儿打听什么,不过,需要代价。”

见还有得谈,慕容徵又重新落座,整理着云袖边缘,缓缓道,“你的小妹妹,本相自有法子接到楚地来。”

稍顿,他看了她一眼,“就是替你接好手脚筋脉都不在话下。当然,想要恢复从前那般武功是不可能了的,至少能够做个寻常人,带你妹妹重新过活。”

“条件是?”

“告诉本相你知道的全部。”慕容徵系数道,“潜藏在我大楚的暗人,你萧家的巨细,还有宁玉书打的主意,最后,那也是最紧要的那一点,你可以先说。”

萧晴子先有一愣,再是不可思议的笑了起来,“楚国的宰相果真奸猾无比,不做亏本生意。”

她以为,拿慕容紫的秘密与他换,已是足够。

慕容徵淡淡睨她,“本相素来不喜多绕远路,眼下有个现成的,自当物尽其用。”

他既有办法查到她有个妹妹,她不说,他照样有别的路可选。

而对于萧晴子,她如今废人一个,更沦为慕容家的阶下囚,除了与他合作,只有死路一条。

便是这个意思了。

萧晴子默然。

做了片刻思索,她道,“萧家与宁氏皇族那些事,告诉你也无妨,但慕容紫的事,我只说给她自己听,还有,在那之前,我要先见到我的妹妹,从明日开始,你派人来与我医治。”

慕容徵知道这小丫头狡猾,早有准备。

“大夫明日便会来,但救出你妹妹需要花些时日,至于你想见我家四娘……”

话中带着迟疑,他遗憾道,“怕是不能够。”

萧晴子诧异,“如何?死了么?”

慕容徵极厌恶她的口无遮拦,清俊的脸庞上溢出不悦。

“忘了同你说,你在此地休养时,宁玉华侥幸做了我楚国的皇后,而本相的妹妹,如今身为贵妃,怕是不得空来见你。”

“宁玉华做了皇后?!”萧晴子再是诧异。

没想到她不在,那个蠢材竟能爬上楚国皇后的宝座。

看出她心思,慕容徵不屑道,“施舍而已。”

“那倒是。”很快将翻涌的心绪抑制住,萧晴子再道,“宁玉华对宁家和萧家而言,不过是颗正好被选上的棋子罢了,且这颗棋还是慕容紫选的,就是宁玉书都对他自个儿的胞妹不抱太大期望,死了也没相干。”

宁玉华当了皇后照样孤立无援,在楚国后宫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那如果北皇驾崩,宁玉书继了皇位……呢?”

慕容徵轻描淡写的话语,将萧晴子将将平复的心潮掀起波澜。

“皇上驾崩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抵有几个月了吧。”慕容徵未想让她晓得太多。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回他是真的起身,走时留下最后一句,“三日后本相再来,或者你将所有告知本相,或者……”

让她老死在此?直接送回北狄?

他有千种白种法子让她晓得怕。

人心,自来都是软弱的东西。

……

夜风寒凉,月色清冷。

阁楼外,慕容徵走出就见着一人,形单影只的站立在湖岸边,淡薄的夜色下,孤立绝世。

见他走出来,楚萧离只问,“如何?”

“哪里是开了口就能问出来的。”去到他面前,慕容徵无奈一笑,“还需花些心思时日。”

连楚国第一聪明人都这么说了,楚萧离再是心急,也只能按捺住。

须臾,他又问,“国夫人怎么样了?”

慕容徵晓得他的意思,挂在面皮上的笑意多了抹苦涩,“比白日时候好些,乱了心神,现下……从她那儿也打听不出来什么。”

说到此处,两个运筹帷幄的男子齐齐不语,各自沉思。

前日北狄密探有报,宁玉书登基后,手段狠绝,先借萧家的势力打压异己。

正是皇庭内斗凶狠时,他出其不意,派兵围剿萧家本族,将其重创!

如今萧家那位神秘的族长生死未卜,几个脉络相互争斗,如一盘散沙。

北狄尽在宁玉书一人之手,可见他的厉害。

等到他安了内,是否要挥军南下了?

再有,他登基时,国师曦昭竟没有现身。

找不到这位国师,除了萧晴子这里,慕容徵还真是束手无策。

默了会儿,忽听楚萧离沉声干脆道,“回了。”

他醒神,侧首望了个空。

万岁爷早就在音落之时,施展轻功,起落间隐没在沉沉夜色里,回宫而去。

徒留下慕容徵一个人呆傻站立,吹冷风。

他发指!

形势如此,他还要不要派人去北狄啊?找不到曦昭,三个月后是不是真的要凌迟他?

不能给个准话!

……

丑时中的皇宫,安寂如鬼域。

重重高墙,座座宫阙,在暗夜的笼罩下只显现出它最初的轮廓,坚硬,冷漠,无光的角落里不知藏着怎样的鬼怪。

而在你看不见的任何地方,又飘荡着多少无处所归的亡魂?

打更的老太监徐徐不急的穿梭其中,面色自若,仿佛任何事都能处之泰然。

跟在他身后都小太监就不然了。

听了太多的鬼怪故事,又是逢着第一回值夜,心里毛毛的。

先前经过的那座空置的冷宫里在先帝时候住的是哪位娘娘,在身怀六甲的时候被生生毒死,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还有眼前这弄堂的转角,想是半年前,一个宫女儿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老太监听得烦了,呵斥他,“这宫里哪座宫殿,哪个角落没死过人?胆子小还敢进宫当太监,往后有你受的!”

冷不防,身侧一道诡异的劲风卷来,仿佛伴着道黑影,倏的掠过,吓得两人鸡皮疙瘩爬了满身,落在地上的灯笼也灭了。

若非老太监反映快,用手死死捂着小太监的嘴,恐怕这会儿他的惊叫声已经引来禁卫军。

夜半喧哗,无非一个死字。

“莫怕,怕无用,更别嚷嚷,嚷半声儿你都得做成缕魂,飘在这里头永世不得超升。”

小太监闻言,努力把吓出来的眼泪憋回去,捡起灯笼,重新点了光亮。

一老一小,继续打更。

落定在宫檐上的楚萧离见他们行远了,才有所动作。

无意中听了他们的话,让他若有所想。

在宫里做了鬼魂,会永世不得超升么?

大抵,会的吧。

回到东华殿,寝殿里,慕容紫的睡姿还同他离开前是一个样子。

她侧着小小的身子,两只手交错曲叠于身前,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几乎占去了小半边床,均缓的呼吸,静好的睡容。

若非殿中亮了一盏灯,那楚萧离必定相信,她中途没有醒来过。

在丁家村的时候,她对他说过,不知从哪时起,一个人不敢睡了,总要点灯,由得那些微弱的光将置身之处照得亮些,她的心才安稳。

自然,有他在的时候又另当别论。

只他并非时时都能与她在一起。

轻声褪去方便夜行的便装,楚萧离刚躺到床*上去,慕容紫细声模糊的嘟囔着他听不清的话,挪动身子钻进他的臂弯里,寻了个她最舒适的睡姿。

再而,又熟睡过去了。

他颇为无奈,心思里后知后觉。

无论她是有多要强,到底最对他依赖上了。

他庆幸能够被她如此的依赖,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维系。

在这深宫里,若不寻个温暖的人相依相偎,该是有多难熬。

……

安稳一觉。

隔天打早,宋桓按着时辰来请楚萧离起身,哪知得他一句——今日不上朝。

光是听那调调,分明就是醒了,却是要发懒,将国家大事天下社稷至于不顾。

再看金色的华帐里,万岁爷舒服的翻了个身,长臂一展,把离自己远了少许的人拽进怀里,长舒一口气,无比的安逸。

宋桓额角抽了抽,这是在向昏君靠拢呐!

都要依言退出去了,得东莱扯了扯他的袖子,挤眉弄眼,指着往仁寿殿那方向比划,他霎时醒悟,把脑袋埋了回去,小心道,“贵妃娘娘已回宫,按着规矩,今日该去给两宫太后请安。”

九层的玉石阶上,龙榻里毫无动静。

也不知两位祖宗听见了没。

就在宋桓打算放弃时,楚萧离着想的推推怀里的小东西,“不去么?”

万岁爷只是随口一问,这冷天儿早起,是有些遭罪的。

不去也能理解。

孰料……

慕容紫皱着眉头,不耐地,“闹什么闹,你要去上朝就快去,我要睡!”

简单明了,起床气意料外的严重。

她吼得楚萧离直瞪眼,在众宫人提着一口气时,他却又爆发出爽快大笑,“爱妃好魄力!”

掀起华帐,吩咐人伺候梳洗,他清醒了,上朝去。

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是被枕边人凶出来的。

慕容紫被他吵得心烦,卷了被子翻身背对,嫌恶得不得了。

奸妃么,需要守什么规矩?

……

楚萧离梳洗完毕,换上金袍,用了早饭,前往宣政殿上朝时,特地去瞄了慕容紫一眼。

小辣椒的回笼觉睡得呼呼的,天塌了都能当棉被盖。

也罢了,就是天要往下塌,他替她顶着。

“东莱,来,朕给你个好差事。”

皇贵妃说:还真没把后宫里的女人放在眼里(第一更)

从少小懂事伊始,楚萧离就是个擅于谋策的人。

将西漠治理成富庶之地,将天下尽收于袖中,将慕容紫放到身边,连诓带骗也好,循序渐进的将这些事都做到了。

虽到而今,她并未成为他的皇后,虽,如今北狄形势混乱,连带楚地各处都潜藏着隐忧。

可是只要小辣椒和自己一条心,这世间上的其他事就不得那么难铫。

明着在身份上,慕容紫是武德皇帝的贵妃,私下里,身旁乃至周遭任何人,都能够一眼望出——他与她的恩爱,与寻常百姓家的夫妻无异。

所以慕容紫住在东华殿里,得到了百官的沉默认可。

偌大的慕容世家还稳如山的做着大楚的中流砥柱,被打压得抬不起头的关氏一党毫无插嘴的余地。

早朝时候,楚萧离身着金袍,头束金冠,怡然自得的坐在龙椅上,听群臣奏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诸多事宜,享受这一时的天下太平。

然,在这个寒意深浓的清晨,整个仁寿殿的氛围却不得那样好。

辰时。

深暗的天际尚未有一丝光亮,宁玉华已带领正五品以上妃嫔,端端恭立在仁寿殿外,前来向两宫太后请安。

今儿个特别冷,一*夜之间寒风凌冽,这会儿子,刮在那一张张细皮嫩肉的面皮子上,都是生疼。

伺候各位娘娘的贴身奴才们,皆是有规有矩的站在殿外两旁,人手一只灯笼,将这方照亮。

风声肆意,人心摇曳。

听说慕容贵妃昨儿个已经回宫了,可是先前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却没有见到她。

若她仗着自己出身慕容家,仗着皇上的宠爱,将中宫视若无物无可厚非,然而在两宫太后这里还不露面,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传到宫外头,这叫做什么?

要说荣国公教女无方,慕容昭仪不在她们之中跪着的么。

思前想后,就只有暗自数落慕容紫恃宠而骄了。

静默中,那泛起的酸味儿连风都吹不散。

皇后自册封那天就没落着好,大着肚子不受待见,往后的日子啊……可想而知。

等了许久,仍旧不见进去传话的出来给个回信儿,也不知今儿个两宫到底见是不见。

反正昨日众妃嫔在外头干巴巴的站了半个时辰,里面出来一姑姑,说是两宫凤体违和,免去了请安。

白忙活。

看皇后娘娘气定神闲的作派,恐怕往后每天这趟都雷打不动,风雨无阻了。

真是想不明白,既然晓得自己不讨喜,何以不索性学了病怏怏的贤妃,借着肚子说话,两宫就算耳聪目明,也会把表面功夫做足,免去晨昏定省,大家都轻松。

折腾个什么劲儿!

片刻,随着沉重刺耳的‘吱呀’声响起,殿门掀开一道缝隙,出来的竟然是关氏的心腹夏嬷嬷。

各人忙收敛心思,低了首,装都要装出诚恳乖巧的样儿来。

冷然中,夏嬷嬷站在石阶上,在众人里寻望了一圈,末了昂首,中气十足道,“太后有训——”

声落,周围跪了一片。

“皇后初初封册,对六宫疏于管教,上无上,下无下!折损天威,有失凤仪,恐,长此以往难立中宫,今日,哀家特出言示下,望皇后以此为戒,将己任铭记于心。”

当着众人的面复述了关氏的话,夏嬷嬷走到宁玉华跟前,将她扶起来,语重心长,“太后用心良苦,皇后娘娘千万莫要怨怪。”

一番话每个字都响亮的打在脸上,不怨怪?

上无上,下无下?

莫非她想?

这都能怪罪到她的头上,说她对六宫疏于管教!

难不成她还能闯到东华殿去,把慕容紫那个贱人绑来不成?!

她心中恨极,被寒风吹得僵冷的脸努力做出贤淑的形容,“还请夏嬷嬷向母后回话,母后的心意,臣妾省得!”

“省得就好。”安抚拍了拍她的手,夏嬷嬷对她欠身,“那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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