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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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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可笑!
眉间一锁,他不客气,反问道,“这皇宫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慕容紫愣了愣,“没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来意不善的宁越曦,她下意识想躲避。
往后退了两步,她勉强笑道,“四表哥既然有事,四娘就不打扰了,我……我上那边逛逛去。”
步子还没迈开,宁越曦叫住她,“慢着,我有话问你。”
没辙,只好站在原地巴巴的瞅着他。
“你三哥和楚星涵来的当日,你到底为何事慌慌张张的从自个儿的寝宫里跑出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吓!
怎么忽然问起这件来!
一个没留神,慕容紫显出慌乱之色。
宁越曦逼上前去,凶神恶煞地,“给我说实话,休要糊弄我!”
“没、没敢糊弄你啊……”她四下看看,想寻求哪个的帮助,却是半个人影都没得,除了怀里的猫儿。
将白白举到他面前,慕容紫为难道,“真的是白白受伤了,你看它的左边后……”
“少同我扯这些!”宁越曦厉色,狰狞得很,“前不久那几次三番夜闹皇宫的刺客可与你有关系?我是越想越觉得奇怪,何以那刺客头一*夜闯了珍宝阁,隔天便看你慌慌张张的跑御药房,要不是慕容徵来了,你会去找谁帮忙?!说!”
失去她,他便什么都没有(第二更)
宁越曦逼近一步,慕容紫就退两步。
她不过是出来找白白,着实没想给自己惹麻烦,更没料到的是,眼前这个人会带着满身莫名的怒火,好似要烧死她才能泄愤似的。
横竖晓得自己摊上大麻烦,被问及的又是最最叫她心虚的事儿。
此处偏僻,无人会来搭救,不能跑,跑了便等于认了宁越曦的质疑铍。
那么……同他解释?
看看手里的白白,又为难的看看他,慕容紫不敢轻举妄动。
如何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怎么办?
“哑巴了?”宁越曦冷冷的笑,狞色不减,可怖极了的形容。
这一趟他是想抄近路找慕容徵,遇到慕容紫,到底没忍住火气,冲她吼了两句,孰料轻易将她胆子吓破了。
关于那天的事情,疑点重重。
私下他跟父皇说过,可是父皇却因为前些时候欲要擅自为慕容紫赐婚的事,怕深究下去,姑母会不快,于是就此作罢。
宁越曦纳闷了,父皇乃北狄国君,哪怕姑母是他的亲妹妹,有这必要处处顾虑么?!
今日赶巧给他遇上慕容紫一个人,三言两语已露出马脚,他岂有不追问下去的道理?
他个头高,步子大,冷不防往前靠近,沉着脸色,阴冷猜测,“不说话便是心虚,只有做了窥心事的人才会如此,那刺客,是从楚国来的,对不对?说!”
竟然被他猜得分毫不差。
慕容紫陡然一僵,睁大的瞳孔里盈满惊慌,嘴硬,“四表哥,你怎能……怎能诬陷我?!我哪里可能藏什么刺客,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搜吖!”
宁越曦哼笑,“我若能搜,就不是现在了,恐怕刺客早被你兄长偷送出宫去!”
“话不能乱说!”
她拼了命的遮掩,“宫里这样大,我虽一个人住,却也是很害怕的,我的母亲也是你的姑母,你张口闭口都是‘你们楚国’,你又凭何断言刺客是楚国来的呢?你……有什么证据?”
话到此,忽然她也不觉得多慌乱了。
因为宁越曦没证据啊。
他没有证据,又恰好在这里遇到她,不过是借此机会诈她一诈。
只要她咬死不承认,他奈何不得。
罢了,慕容紫定心,对其肃色道,“假如四表哥没有证据的话,我还有事,要先行一步,若你再纠缠不休,我就告到舅父和舅母那里,说你污蔑我!”
宁越曦一怔!
臭丫头,连她都欺到自己头上。
慕容紫才不管他心情,满脑子想的都是待会儿就要随三哥哥出宫,晚上与影子出去玩儿的事,别人不高兴,同她不得关系。
这厢放了大心的转身便走,回去了。
却不知,宁越曦被她惹得急火烧心,探手便将她肩头死死扣住!
“站住!我的话还没问完。”
慕容紫亦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主儿,她本就有些倔强的小脾气,这下肩膀头吃痛,拧了眉,回头就吼,“都说了不知道,你还想怎样!”
冷不防,白白被她吼声惊到,挣出她的怀,一跃而起,往着宁越曦的脸上扑去!
一声惨叫,接着是宁越曦捂着半张脸破口大骂,“小畜生,胆敢伤我!”
慕容紫见他俊俏的脸被挠花了,模样说不出的滑稽,想笑又不敢笑,毕竟在他脸上作恶的是白白。
她只好转对他关怀的询问,“四表哥,你……没事吧?”
说着就想上前拿开他的手,细探他的伤势。
这皇子倘若花了面,毁了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北狄和大楚的关系?
却在她靠近时,宁越曦暴躁的呵斥了一句‘滚开’,信手一拂——
他力气大,正是在火气上头的时候,慕容紫又太掉以轻心,被他用力往旁侧猛推,整个人霎时失衡,一头栽进水里。
水花四溅,夹带着谁惊声的尖叫。
宁越曦不以为然。
这小水池根本不深,淹不死人,相反他先向那只跃至假山上的猫恶狠狠的瞪去一眼,驻足,还等着慕容紫爬上来,将她奚落一番再走。
可是当他再转首向那片水泊看去,人是一惊!
慕容紫不但没有爬起,反而背朝上,整颗脑袋都沉在里头。
不禁如此,还有淡淡的血迹在水中飘散开。
宁越曦忙跳下去救人,凭着反映把她捞起来,才是发现她头颅右侧被沉在水里的石头撞破,这会儿人早就没得反映,像是昏迷过去了。
可是伤口并不深,只留了少许的血,看起来没有多大紧要。
他以为。
“慕容紫?慕容紫??”他将她摇了摇,又拍拍她的脸。
小丫头怎可能那么脆弱,前一刻还在强词夺理的同他斗嘴,然后就……成了这般?
他私心里始终以为,她定是装死在吓唬他。
直到,他探手去试她的鼻息……
蓦地!!!
宁越曦不知是被毫无气息的慕容紫吓到,还是被他惊恐不安的内心吓到,两手撑地往后倒退了许多。
没有他的支撑,慕容紫直接倒在地砖上,后脑还闷闷的磕了一声,把他的魂都要吓散!
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死了?
望着瘫在眼前再没有一丝一毫动静的人,还有因为他倒退数米,身上湿淋淋的衣裳托出的水痕。
天光如此刺眼,四周林间如此的静谧……
偶不时哪里清脆的鸟叫都能叫他胆战心惊!
他杀了人,可是,他不是故意的!
不知死默了多久,或许只有半瞬,或许……有一个时辰?
谁知道呢,宁越曦被一缕穿过树荫的阳光刺了眼,回了神。
恢复几许清明。
慢慢的,他试着向慕容紫靠近了去,再度把手指置于她的鼻息前。
这次,他切实的感受到她的呼吸,是有气的,虽然微弱,但她没死!才将是他太慌乱,所以才吓到了自己。
松口气的同时,宁越曦又想到了更严峻的问题。
有一刹,他想去找御医来救治她,可这人的的确确因他而掉进水泊里,即便此时气息犹存,可是万一,当他离开后,她真的死去了呢?
慕容紫是姑母的女儿,单见父皇顾虑着姑母的模样,他都知道自己得罪不起!
更之余,此女的父亲乃是楚国的太子太傅!
不说她死了,哪怕是将她救了回来,他都难辞其咎。
不行!
他的无心之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否则不但皇位会与他失之交臂,若楚国那边问罪,父皇会不会力保他都无法确定!
仓皇的移眸向四下细细的环望,没有人,除了他和小命只剩下一半的慕容紫,再没有其他人……
从地上爬起来,宁越曦浑身都在发抖,往来路上走了几步,他在回首看看,希望慕容紫死了,又希望她能够自己睁开眼睛。
便是在如是复杂的心境下,渐行渐远。
原地上,只留有那人儿瘫倒在地,宛若静止……
……
没得多久,知道她去小花园找猫的宫人们寻了去,无意外的发现她倒在那处,身上的衣裳还湿着,人早已失去直觉意识。
气若游丝,命在旦夕。
那只大白猫就伏在她的身上,占据,喵呜的叫得阴森。
宫里因此变天。
……
是夜。
大公主的寝殿已经有许久不曾像今日这样有人气。
讽刺得很。
因为慕容紫坠了湖,磕破了脑袋,整个太医院都搬了来,皇帝皇后都在外殿守着,脸色沉得难看。
那陶妃先前也来探望过,刚开口道了句‘可怜的孩子啊’,就被皇帝呵斥了回去。
没有闲情逸致看谁假惺惺的演戏了。
太医回禀说,这人虽坠水,但救起得及时,没有呛水之相,只严重的是被磕破的头,看似伤口不深,却有淤血汇聚在颅内,施针散淤,不知……有没有救。
何曾想过就严重成这样?
至于说当时发生了什么时,为何她坠了水,被发现的时候已躺在岸边,禁卫军查探半响都没发现蛛丝马迹。
料想哪个经过见她掉下去,将她救起后,发现她成了那个样子,怕被牵连,干脆一跑了之。
还有可能,许是她和谁起了争执……
总之是疑点重重。
此刻救人要紧,哪个都没有心思做多深究。
待到御医为慕容紫施完了针,已到后半夜。
结果不尽人意。
御医不敢隐瞒,直言道,就算醒得过来,怕是命也难得保住。
施针只能续命,不过是为了让她在死前与亲人相聚一回,了个心愿。
慕容徵到底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
向北皇舅父兴师问罪?怕是不太够本钱,况且问他也没用,想来没有人敢轻易伤了自己的妹妹。
若为无心之过,要查,何其困难。
人都已经成了这样,查出真相还能如何?四娘能活下来?
四娘,他的妹妹……会死?
……
殿中一派安寂,偌大的香炉里,闷人的香早就焚罢了。
灯火通明,亮得让人有种置身此地,无处躲藏的无力感。
楚萧离和商霭是丑时中到的,这夜北皇与慕容家开了先例,不仅派人快马加鞭去请大公主和国师回宫,还允了慕容徵,许他的车马在禁宫里来去自如。
商霭为慕容紫诊断,结果与御医如出一辙。
伤了脑袋,就算施针也散不尽淤血,叫他这西域鬼医的首徒……黔驴技穷。
人总是太脆弱,总是,一个不留神,说没就没了,让她身边的人丝毫准备都没有。
因为没有准备,楚萧离到此刻还不太能接受这事实。
他们告诉他,小丫头活不长了,运气好能拖个三日五日,或者天还未明,人还没有如御医和商霭所言醒过一次,就……在睡梦里消逝。
楚萧离不相信。
坐在床前,望住她小小的脸容,他怔怔然,不知所措起来。
本以为不会再有期望,本以为重新拥有,孰料都不曾开始,就要……结束了?
平躺在床*上的小人儿脸容平静安宁,嘴角甚至细微上翘的弧度。
他不知可否是自己生出了幻觉,总觉着,她会忽然睁开眼睛,冲他吐舌头做鬼脸,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上当受骗了吧,被耍了吧?
他心甘情愿。
只要一想起她活不长了,楚萧离便会被前所未有的恐慌所淹没。
那种锥痛犹如无数细如牛毛的针,一起往他周身刺,不断的反复,一下,再接着一下,以此提醒他——将要失去。
情急之下,他握住了她的手,用着连自己都听不清,更无法深究的语气,说,“不要丢下我。”
不要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其实除了她,他什么都没有。
“疼……”慕容紫是被疼醒的。
撑起一半眼皮,先是望见埋首在床前的影子。
他似乎没有察觉她醒来,也没有听到她不过是气息的说话,只她感受到了那样的悲伤,她仿佛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于是她努力变出个不知美还是丑的笑,被他握住的手轻轻动了动,他抬头,相视,她报以遗憾的眼神。
说不出话来了,这副鬼样子,不能和他去逛夜市。
可惜得很。
楚萧离读懂她表情里的意思,与她一笑,道,“没关系。”
没关系,只要她能够活下来,往后有的是机会。
慕容紫又撇了撇嘴,移眸向外看去。
这下楚萧离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了,模糊猜测她想见其他人,忙扬声把慕容徵喊进来。
几许步声,商霭为她把脉,收回身姿时,轻微的摇头。
不过是弥留之际。
见到她的三哥哥,慕容紫灰暗的眼色里似有闪烁,可是很快,她又开始找寻,略显焦急和害怕。
慕容徵看了出来,抓住她的手安抚道,“母亲在路上,天明时就能回,你且……撑一会儿,可好?”
将她的手交给楚萧离,他又说,“你看,还有影子陪你。”
慕容紫勉强露出一丝‘将就’了的神情,话是说不出来了,顽皮的本性却不改。
按着她的话说,只是她死,又不是他们死,难过难过就好了。
是不是这样?
“你不会死的。”静默中,楚萧离忽然道。
随后,他从怀里取出只菱形的盒子,递给商霭,问,“这可是你师傅的长生丹?”
商霭只知他来北狄取这样东西,却没想到他真的取得了,瞒得这样深,得来更是不易,眼下,竟然要用在慕容紫身上?
错愕的接过盒子,打开,放在中心的金色丹药,不过比米粒大了少许,一股浓郁的香味四散开,你却无法将这味道真正形容出来。
这正是长生丹!
玄徵帝还等着这东西救命。
长生丹归还到楚萧离手里,商霭诡笑,“殿下确定要用它来救慕容紫?”
从此世间,再无慕容紫
1
“不是我要用这颗药来救她,是能不能救得回来?”
楚萧离话语低沉,言简意骇,已然没有多余的耐心再与人多费唇舌。
他的伤还未痊愈,脸色阴兀得有些可怕。
他才不管到底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还是被人陷害,仿佛随时,只要慕容紫有个三长两短,血洗这座让她命绝的深宫,将成为他此生唯一的想做的事铍。
商霭简洁道,“这是师傅自西域带来的两粒长生丹的其中一粒,不假,但此丹药顾名思义,为在与人滋养,延年益寿,自然也有保命的功效,但……”
“够了。”
听到这里,楚萧离淡声制止,只要有保命的功效就值得一试。
幽深而复杂的眼眸全神贯注的只望着小丫头一人,对她开口时,不论语气还是脸色都温柔了不少,“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慕容紫也一直盯着他看,虚弱,又有许多的不解。
身子是她自个儿的,好还是坏,她难道不比任何人清楚么?
却是不知为何,因为影子这样对她说,让她安心了许多,他说她没事,她就真的相信,自己还能活蹦乱跳,继续做个让人头疼的小坏蛋。
对楚萧离的所为,商霭惊奇又讶异。
他居然真的拿到了长生丹!
也是,凭他的能耐,莫说北狄皇宫的机关有多精妙,哪怕天下第一,只要楚萧离想,就没有成不了的事!
可是在他受伤于此,险些丢掉性命的时候,他并没有服下这颗丹药保命,而是听之任之。
若非阴错阳差得了慕容家兄妹二人的相助,商霭根本不可能进宫来为他医治。
他这条命岂不已经没了?
商霭很清楚,此行之前,在西漠发生了怎样的事,那些事对楚萧离而言是多大的打击。
眼下,竟是因为一个慕容紫,让他重新燃起对生渴望。
“你们先出去。”
得他平淡无奇的吩咐,商霭与慕容徵相视了一眼,默然退到外殿去。
……
夜色浓郁得轻易能叫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宽绰的寝殿内一片寂然,似乎,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和不久前那朝夕的时光一样。
若能回到那时,该有多美呢。
这些天楚萧离在宫外慕容徵的别苑养伤,身为楚国本事最大的九殿下,自然处处都被好生供养着,吃、住、穿……无一不精细。
好比他这天穿的锦袍,高贵的蓝宝石的颜色,柔软光滑的缎面,精美又栩栩如生的刺绣纹案,一切都为了衬托他而存在。
他来得急,墨发完全散着,却丝毫没有凌乱狼狈的模样。
丝丝缕缕勾勒出他俊美的面庞,一记不经意的眼色,一个自若的举动,尊贵得难以言喻。
在慕容紫睁开眼睛的那刹,甚至她以为影子只是错觉。
此刻稍微清醒些了,她心里叫着奇:为何会生得这样好看呢?
没有力气说出来。
楚萧离看懂她眼底辗转的光华,遂,冲她莞尔,在床边坐下。
打开长生丹的盒子,用着复杂的眼色注视着里面的丹药,他对她说道,“你看,这个东西叫做‘长生丹’,吃了能够长生不老,还能治好你的伤,我对你可好?”
慕容紫又不是没有听见时才商霭说的话,他居然就一转眼拿着药明目张胆的诓她。
忍不住无力的白眼。
长生丹。
原来影子入宫就是为了这个,受了那么多的伤,吃了那么多的苦,历经千难险阻,现在他要把这颗药……给自己?
想到此,她的眸色又软了下来,抿了抿唇,不吃。
他千辛万苦来拿这样东西,连命都差点丢了,一定还有对与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在等着。
她不能吃。
即便慕容紫虚弱得连个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楚萧离还是能够从她脸上细微的变化里,读懂她的心思。
“你听话。”他耐心的哄,与从前那个骄傲的九皇子简直判若两人,“既是我拿到的东西,那就是我的,我要给谁,是我的事,难道你真的想死?还是说,你忍心一死了之,让你母亲伤心难过么?”
不得不说,他后而那句话击中了小丫头的要害。
唉,她都在临死边缘,还要被他吓唬,真是……
为难的看向影子,他似乎正等着她对自己看来,四目相接,药已被他拿在手中。
他循循善诱,继续道,“你想知道我是谁么?为何你三哥会对我毕恭毕敬?想不想知道,我此行来取药到底是为了救谁?还有……”
把药送到她的嘴边。
“你觉得,我喜不喜欢你?”
太狡猾了。
只有把这颗珍贵的长生丹吃下去,活下来,她才能知道答案。
否则,连死都带着无数的遗憾。
不痛快!
她又不是笨蛋,如果影子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救她呢?
答案就在心里,只是没有听他亲口说出来,她会不甘心罢了。
可是,为什么呢?
慕容紫不明白,他们相处不过数日,‘喜欢’是一件多么美好,又多么需要慎重的事情。
喜欢,对于她而言便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他喜欢她,那么她活了下来,他是否能给与她想要的那些?
谁都害怕爱错。
她迟迟不张嘴,眼神逐渐有涣散之事,楚萧离有些急了,又不敢粗暴的对她,只好再道,“开口,吃下去,我要你活着,听话!”
蹙着眉头,他声音高了几分,鲜少气急败坏。
心底深处越发的害怕,对着不能说话,连呼吸都微弱得快要感受不到的人,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慕容紫就像是他天生的克星,不吭气都能把他唬得老实。
压抑的沉默中,楚萧离从命令变成了祈求,“……求你。”
她强打精神,滑头的转了转眼珠子。
他看明白了,退步道,“吃了药,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她微微的扬眉,这便算应了。
楚萧离真是……服气她得很!
“你可晓得,打从我出生到今日,你是第一个威胁我,还能让我受用的人。”
她听着,颇为洋洋自得。
启唇,把他送到嘴边的药吞下去,那药太小了,连喝水送服都用不着,也没什么味道,或许是她脑袋上的伤太重,撞得糊涂了。
只听着影子的说话,她心情就很好,很愉快。
忽然就没来由的想起娘亲曾经说过的话:别瞧你爹为人严肃不苟言笑,在外头,那是轻哼一声都能吓死一片儿的人,可我宁珮烟不怕!叫他来给我摆个脸色试试?不然你以为,你娘我能这么巴心巴意的跟着他,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大老远从北狄嫁到楚地来?
世间总有一物降一物,找到那个你降得住的男人,他会把你宠到天上。
看着影子那无可奈何的模样,明明是十分俊俏的一张脸,愣是在她几次三番的沉默中,被逼得委屈非常。
可又因为她乖乖的吃了药,显然,他松了一口气。
“高兴了?”楚萧离冷飕飕的哼了声,强压住想狠狠把她的脸捏上一把,让她痛上一痛的念头。
慕容紫张开小嘴,勉勉强强的轻声,断续道,“快说……你、是谁?”
他瞪眼。
好啊,原来是能够说话的!
她又催促道,“我想、睡……你、快说……”
被她三言两语吓得又惊又喜,楚萧离的心起起落落。
服下长生丹,是会让人发困。
这是他在西漠的时候,父皇派来的密使告诉他的其中一个细节之一。
那密使带来的消息不止可这一件。
他取得长生丹,带回京城,父皇改立他为太子,用药续命后,会沉睡些许时日,在那期间,再与他监国之权,天下等同于尽在他之手。
故而来取药,对沉睡之效,楚萧离是记住了的。
看小丫头昏昏欲睡,再次证明此药不假,他更加安心。
“困了就睡吧,我会一直陪你。”伸手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他笑容如明珠,若星辰,“虽然不能在你身边,但是我会一直想着你。”
他这些哄人的话,不是慕容紫想听的。
源源不断的困意袭来,异常汹涌,趋势她眼皮沉重,如何努力都强撑不了精神。
她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很轻松,脑袋也不痛了,甚至,有一种要飞到天上做神仙的错觉。
天上有神仙吗?
真是要去了以后才知道。
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她凝望着影子的脸容,最后只剩下一道看不清的轮廓,忽然让她感到恐慌,用手将他抓住。
忽然想起来,天上又没有影子,她去做什么?
“你……是谁?”
“我叫楚萧离,是楚国的九皇子。”
“我住在西漠,那儿原先不太好,不过,现在很美,等你醒过来,我带你去。”
“我可从不受命于你慕容家,往后你要听我的。”
“还有,你爹那个老顽固,定想将你嫁给楚云阳,不过他的希望要落空了,这次回了楚地,我便要去夺皇位,等天下都变成我的,便也都是你的。”
他一句接着一句,她听着,便也只听到这里。
原来是皇子啊……
难怪,狡猾得像狐狸的祖宗,又生得这样好看,爱美,喜欢打扮,做贼都讲究得很。
难怪……
他是楚国的皇子,此生喜欢上他,也就不觉得有亏了。
只是奈何,连商霭都不知道,长生丹是能续命,续的,也只有命而已。
她本不该醒来,再醒来的那一个,亦非今人。
……
外殿,慕容徵与商霭都没有坐下来喝茶的闲心。
两个人端端立在一处,眼观鼻,鼻观心,纵使对对方疑惑颇多,更想借机试探,可,又默契的都不言,心里想的,怀疑的,全都揣得滴水不漏。
直到楚萧离行出来。
一起凑上去,齐声问,“如何了?”
楚萧离答,“药效起了作用,睡了过去。”
“怎会是这个药效?”慕容徵不明白这些,脸上忧虑未除,追问,“那是要睡多久?何时能醒来?还有她的伤……”
“你且莫慌。”商霭解释道,“这长生丹是我师傅自神族中西域带来的圣药,无病之人服下可滋养身心,延年益寿,令妹受了重伤,用此药,只能缓解伤痛,令其沉睡一段时日,在这段时日里,只要她伤势复原,不久后应该能醒过来。”
他口中所说的西域神族,不过是几千年里久居在石城里的古老民族。
那些人自诩神族,实则并无长生不老的本领。
慕容徵了然于心,又暗自忌惮他西域鬼医首徒的身份,纵使不相信,也没有再表现出来。
稍作一顿,他换了个表情,转而对楚萧离拱手一拘,深深的弯腰,道,“谢九殿下不惜代价救舍妹。”
楚萧离垂眸轻睨他,嘴角扯出神秘意味的笑容,“你说的‘代价’,可是父皇的性命?”
既然药给慕容紫食下,就没万岁爷的份了。
慕容徵假装马首是瞻,抬首看他脸色,“难道……不是么?”
举步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语翩然,“可是,父皇若不驾崩,我又如何去夺这天下?”
语毕,被握住的肩膀蓦地一震!
楚萧离早就看穿了慕容徵的野心,他想君临天下,必要先得此人臣服。
“慕容徵,你说,眼前我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还需要问吗?自然是太子楚云阳!
而慕容徵,也唯有他,恰好能解除这忧患。
“殿下尽请放心。”颔首,他同样焕发出志在必得的神采,不止周身颤栗得停不下来,连话语里都在颤抖,“女人不可能成为我大楚之皇!”
“女人?”
楚云阳是女人?!!!
楚萧离先是错愕,接着向身旁的商霭寻望去,得到他确定的颜色,人是不可思议的笑了。
疆土河山,还有心爱的人,仿佛在一*夜之间拥有了全部。
他笑着,重获新生的痛快!
活着多妙啊,而拥有,更是件无比美好的事情。
殊不知就在他的身后,那座安置慕容紫的内殿里,他真正心爱的人,正在魂飞魄散,正在点滴流逝……
再也回不来了。
天下,还有她,其实他从来都没有选择。
从此世间,再无慕容紫。
……
一场梦,当她醒来时,这个世间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睁开的眼眸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模糊的,唯有那些真实发生过的记忆,将她深深的占据,淹没。
她是艾晴?她是慕容紫?
她是看客?还是过客?抑或者,替代品?
楚萧离爱的是谁呢?
窒闷的胸口,哽咽的咽喉,喜悦,悲伤,尝尽了那短暂一生的哀乐。
木屋子里弥漫着阴潮的泥土味道,置于视线中的灯盏慢慢汇聚成一点,她抬手拭去盈在眼眶里的热泪,看清了靠墙而坐的蓝翎。
“醒了?累了吧?”
蓝翎淡淡的说着,面无表情的将竹筒放到她的面前,“这是我今晨采的露水,里面泡了甘草,有凝神之效。”
她身上的红色衣袍依旧刺眼,神志清晰胜过常人,恢复了淡漠的本性。
恰是这点特质,使得艾晴很快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回忆起来。
“我睡了多久?”
“五个时辰。”
已到后半夜,天快亮了。
对于她而言,是过了一生一世,并不长。
慕容紫缓了一会儿,四下张望,问,“雪影呢?”
蓝翎答,“我嫌他太吵,赶他出去守夜。”
“那他有没有……”
“伤害我?”她随性的笑了笑,“他不敢,他以为你的命拽在我的手里,况且我已将另一个长生丹给了他,两清了。”
竟是如此痛快。
长生丹……
属于真正的慕容紫的那部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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