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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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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有回应她。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慕容紫只能够凭感觉推断他应该也在看着自己。

略带蛊惑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吹拂到她的脸上,暗中,她小心翼翼的呼吸他的呼吸,好像是想以此方式尽可能的感觉他的存在。

连她都没察觉自身到底在做什么……

半响,才听到楚萧离淡声,“没事。”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很低很低,听着就像是受到重创,所有的力气在点滴流逝。

这是慕容紫的自以为。

他把她抱得很紧,细觉之下仿佛又没有那么紧。

莫非真的受了重伤么?!

她更加慌乱了,环住他的手刚动了动,又想起此前不小心碰到他伤处,疼得他暴怒,若不严重的话,他不会那样的,于是动作只好打住。

“真的没事吗?”只能用问的了……

“你很怕我有事?”楚萧离语态依然。

他收起平日的不正经与人说话的时候,其实是有几分压迫和威严的。

慕容紫愣住,他靠近了些,细微的颤动和呼吸中,两个人的鼻子若有似无的摩擦在一起,她倍感压力,只得埋首下去。

随后默然了片刻,复又轻轻的把头点了点。

是怕他有事,他若有事,她不仅会害怕,还会不安,会难过,会……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多出那么多情绪。

楚萧离继续问,“有多怕?”

沉厚的嗓音比起白熊的嘶吼,能够带给慕容紫的冲击要大得多。

她有多怕他出事,她就有多喜欢他。

是这个意思么?

慕容紫默了默,把脸抬起来正对他,说,“你别变了法儿的来试探我了,你没事最好,若有……”

她偏过脑袋朝那只刨得欢腾的大白熊望去,又收回眸光转看他,“若有事,凭我对你那一点点的喜欢,也救不了你。”

真是个会说话的,只是一点点喜欢而已。

暗示他不值得?

他都把人看上了,还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那好。”楚萧离不生气,倾身向她靠近,把下巴搁在她软软的肩窝里,把身体部分的重量交给她,道,“朕背后受了重伤,出不去,只能在这里等死了,你喜不喜欢都不打紧,有你陪着就好。”

会死么?

慕容紫咯噔了一下,也只是那么一下。

她极快的恢复镇定,连方才那点儿害怕都没了。

用手抚上他的后颈,触碰他的脸庞,她也说,“那好,皇上安心的去吧,奴婢陪着您呢,若有人找来,他日奴婢定自请为皇上守陵三年,然后再远走高飞,也不枉皇上的救命之恩了。”

若没人找得来,反正有个皇帝陪她一块死呢,此等荣耀,非一般人能受用得了!

楚萧离半响不语,半响后闷笑了出来,“你就尽管气死朕吧!”

慕容紫笑得很温柔,“那也要皇上信了才会气。”

平静过后,她压根不相信他会死在这里。

外面的那些人就不说了,但无泪宫的杀手和溟影在。

眼下他们各自逃开,等发现楚萧离不在,定会重振旗鼓找回来,白熊再厉害也要对付,少了谁都行,楚萧离不能少。

加上这人还有精神拿着受伤做由头来算计她,想必身上的伤就算严重,也不会到要了他的命的程度。

既然如此,她才不中计,气死他才好呢!

楚萧离确实没招使了,背上的伤他也不知有多重,只一时半会儿必然不会死,总能撑到溟影他们来。

可是好歹缓和了与她昨日置气的尴尬,又是难得独处的机会,就那么算了,万岁爷真不甘。

回想出了边城后,他再生气也不能让她一个轻软得力气都没多少的女子跟在马车后头,那会儿车都没停,她跳下去的时候他就在想,摔伤了怎办?

本来还想借受伤博她几许温软,结果那么快就被拆穿了。

他负气得很,冷哼了声,“你倒是要了解朕。”

“不敢当。”慕容紫细声细气的回,暗暗忍着笑和得意,“吃了亏多了,就都会变成经验之谈。”

楚萧离被她逗得好气又好笑,所谓‘爱不释手’,也不过如此了罢。

只想到她对他的拒绝,他免不了落落寡欢。

就是这么个时候,身后那头白熊偏还不消停,长着血盆大口嚎得一声比一声更加振聋发聩,大有就算吃不到,也要靠自己的粗嗓门将他们活活震死的意味。

耳朵被吼得直发疼就算了,恶臭还从它嘴里传来,连楚萧离都快被熏得晕过去。

再望慕容紫,看不见也好,这会儿才发现她靠得自己很紧,不仅主动埋了半张脸在他肩膀上,还用着她的小鼻子曾来蹭去的。

半响他总算搞懂,原是借他驱散那味儿?

楚萧离哭笑不得了。

没想到他还要靠一只穷凶极恶的畜生来拉近和她的距离。

略作一思,他道,“我身上有迷丨药,你找出来,看看对这畜生有没有作用。”

慕容紫闻言,便用了手在他身上这里摸了摸,又那里摸了摸,好歹找出一小包,“是这个么?”

“不知。”楚萧离被她挠得身上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暗自涌动了下喉结,把小腹里莫名窜上来的火往下压,他才在她耳边道,“你打开,仔细对它洒过去,这药性子大,莫要打翻了,没迷着那畜生,倒先把咱们弄晕在这儿,死了还要遭人笑话。”

慕容紫偷着白了他一眼,怀疑的口吻,自言自语,“皇上怎么会把迷丨药随身携带呢……”

这个一国之君的果真作风有问题。

楚萧离不自然的干咳,“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叫你洒你就洒,朕还不能有个以备不时之需的时候?”

她讪讪回了个‘能’字,小心翼翼的把那包东西打开,然后一鼓作气的朝白熊那方向扔过去,紧接着——

白熊一愣,继而果真不嚎了,慢吞吞的发出呼哧声,顿失力气的形容,没得一会儿就趴下了。

有意思的是这畜生精明得很,知道中了招,怕自己再挨这么一下,便转身用它肥肥的屁股正对他们。

庞大的身形堵在他们藏身的小洞外面,反正我死不了,你们也出不去,大家耗上吧。

察觉这异象,楚萧离低声咒骂,“小畜生,朕出去之后定要剥了你的皮!”

自五年前在北狄的皇庭历经九死一生,人是太久没有吃这样的闷亏,后来登基为皇就更不消说了,群臣心里不服,也还是惧怕他。

他没个所谓,成日被那些个暗自腹诽自己的三拜九叩,万岁爷心里舒坦得很。

只今日这一劫本能够避开,都怨楚云晞那不知好歹的!

想到这儿,楚萧离眉间拧起褶子,对着被他圈在怀里头的女子道,“如若出去后楚云晞还问你,你不准应她,听见没有?”

好歹对付了白熊,慕容紫的心没放下,还在担心他背后的伤,这个人倒好,什么不惦记,就记着如何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答应他?

她不乐意,闷声闷气的回,“能出去了再说吧,再者公主也一不定还记……”

话刚到一半,一张柔软的唇精准的贴了上来,又是突然袭击,堵了她的嘴,缠起她的舌,天翻地覆的搅动,吸得她舌根都发了麻。

带着火的气息都喷在她脸上,迷得她一阵晕眩。

她‘呜呜’哼得委屈又茫然,颤颤的用手推他,他顺势逮住,十根指头交错深陷,紧握,像是要和她的骨骼融汇在一起似的。

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深吻得不能自拔。

置身的地方狭窄,慕容紫整个人都被抵在里面,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楚萧离用身躯挤压着她,与她狠狠的厮磨。

两个人身上都穿着御寒的厚衣裳,他根本没法尽兴,干脆松开和她相扣的那只手,火烧火燎的大掌从她胸前的衣领探了进去,粗蛮的扒拉开层层叠叠的衣物,握住一只绵软揉捏。

慕容紫彻底慌了神儿,挣扎的动作比之前明显大了。

楚萧离不理会,松开她微微红肿的唇,低首向下,一口就含住她丰盈的顶端,用湿滑的舌尖去挑弄那颗硬起来的花蕾。

“你——”她大窘,咬牙切齿的骂,“你混蛋!!”

谁想楚萧离动作忽的一滞,黑暗中摸索着贴上她的唇角,对她克制的问道,“你真的不愿为我留在宫里?”

忽然听他变了语调,直头直路的问来,慕容紫陡然僵住,他再直言,“我混蛋是谁害的?我还不能喜欢个人?你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往后我会对你好,不让人欺你,慕容家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记在你头上,你愿不愿意?”

外面的风光,不见得会有他衣袖下为她遮挡的那一片明媚灿好。

深宫里又太寂寞,他想要她陪!

没容她拒绝抑或答应,他再道,“皇后不好,你且委屈着做个贵妃,我保证……”

“你保证在后宫众多的女人中,你是最宠我的么?”慕容紫抢道,眼眶都湿了,“天下和我,你选哪个?”

问罢了她还给他找台阶下,又改口道,“这个太为难皇上了,那我换一个问,你想要我,你敢不敢从今往后只要我?”

楚萧离错愕得哑然失语。

她的心竟然这样大!

即便看不到,慕容紫也能想象他的表情。

这个世界太不同,男尊女卑,女人永远是陪衬品,比起一般的物件会说会笑会动。

她要的很简单,能做到的人却很少,若没有,她宁愿一辈子独守终老!

“是,盛宠当前,我就是不知好歹!皇上要顾天下,要六宫和睦,要为皇族香火延续着想,而我只想找一个只要我的男人,我为他生儿育女,他对我忠贞不渝,你做不到,我就不会为你留在宫里,更不要喜欢你!”

“你敢!”楚萧离被她激得火上心头,不觉扣在她肩头的手都用了全力。

“我为何不敢?”慕容紫凄凄的笑,“我就是一个人,贱命一条,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他就不同了。

他有天下,有后宫三千粉黛,有前庭文武百官,他拥有得太多,得到她是点缀,没有也无所谓。

她都能想象得出,若是真的应了他,将来自己该多惨啊……

守在四面宫墙里过日子,尊贵的身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都是虚妄!

唯一的期盼不过是今日能见上他一面,今日见了,明日接着盼。

可是见了又能怎样?

撇开脸去,慕容紫道,“人都是贪心的,只我敢说出来,别个不敢,你觉得男人拥有三妻四妾实属寻常,世间却也有一夫一妻白头到老,更何况,你是皇上。”

楚萧离心一震,对她这些话感到不可思议,又有些许的触动。

半响,他无力道,“你已经是朕的人了。”楚萧离哭笑不得了。

没想到他还要靠一只穷凶极恶的畜生来拉近和她的距离。

略作一思,他道,“我身上有迷丨药,你找出来,看看对这畜生有没有作用。”

慕容紫闻言,便用了手在他身上这里摸了摸,又那里摸了摸,好歹找出一小包,“是这个么?”

“不知。”楚萧离被她挠得身上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暗自涌动了下喉结,把小腹里莫名窜上来的火往下压,他才在她耳边道,“你打开,仔细对它洒过去,这药性子大,莫要打翻了,没迷着那畜生,倒先把咱们弄晕在这儿,死了还要遭人笑话。”

慕容紫偷着白了他一眼,怀疑的口吻,自言自语,“皇上怎么会把迷丨药随身携带呢……”

这个一国之君的果真作风有问题。

楚萧离不自然的干咳,“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叫你洒你就洒,朕还不能有个以备不时之需的时候?”

她讪讪回了个‘能’字,小心翼翼的把那包东西打开,然后一鼓作气的朝白熊那方向扔过去,紧接着——

白熊一愣,继而果真不嚎了,慢吞吞的发出呼哧声,顿失力气的形容,没得一会儿就趴下了。

有意思的是这畜生精明得很,知道中了招,怕自己再挨这么一下,便转身用它肥肥的屁股正对他们。

庞大的身形堵在他们藏身的小洞外面,反正我死不了,你们也出不去,大家耗上吧。

察觉这异象,楚萧离低声咒骂,“小畜生,朕出去之后定要剥了你的皮!”

自五年前在北狄的皇庭历经九死一生,人是太久没有吃这样的闷亏,后来登基为皇就更不消说了,群臣心里不服,也还是惧怕他。

他没个所谓,成日被那些个暗自腹诽自己的三拜九叩,万岁爷心里舒坦得很。

只今日这一劫本能够避开,都怨楚云晞那不知好歹的!

想到这儿,楚萧离眉间拧起褶子,对着被他圈在怀里头的女子道,“如若出去后楚云晞还问你,你不准应她,听见没有?”

好歹对付了白熊,慕容紫的心没放下,还在担心他背后的伤,这个人倒好,什么不惦记,就记着如何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答应他?

她不乐意,闷声闷气的回,“能出去了再说吧,再者公主也一不定还记……”

话刚到一半,一张柔软的唇精准的贴了上来,又是突然袭击,堵了她的嘴,缠起她的舌,天翻地覆的搅动,吸得她舌根都发了麻。

带着火的气息都喷在她脸上,迷得她一阵晕眩。

她‘呜呜’哼得委屈又茫然,颤颤的用手推他,他顺势逮住,十根指头交错深陷,紧握,像是要和她的骨骼融汇在一起似的。

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深吻得不能自拔。

置身的地方狭窄,慕容紫整个人都被抵在里面,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楚萧离用身躯挤压着她,与她狠狠的厮磨。

两个人身上都穿着御寒的厚衣裳,他根本没法尽兴,干脆松开和她相扣的那只手,火烧火燎的大掌从她胸前的衣领探了进去,粗蛮的扒拉开层层叠叠的衣物,握住一只绵软揉捏。

慕容紫彻底慌了神儿,挣扎的动作比之前明显大了。

楚萧离不理会,松开她微微红肿的唇,低首向下,一口就含住她丰盈的顶端,用湿滑的舌尖去挑弄那颗硬起来的花蕾。

“你——”她大窘,咬牙切齿的骂,“你混蛋!!”

谁想楚萧离动作忽的一滞,黑暗中摸索着贴上她的唇角,对她克制的问道,“你真的不愿为我留在宫里?”

忽然听他变了语调,直头直路的问来,慕容紫陡然僵住,他再直言,“我混蛋是谁害的?我还不能喜欢个人?你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往后我会对你好,不让人欺你,慕容家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记在你头上,你愿不愿意?”

外面的风光,不见得会有他衣袖下为她遮挡的那一片明媚灿好。

深宫里又太寂寞,他想要她陪!

没容她拒绝抑或答应,他再道,“皇后不好,你且委屈着做个贵妃,我保证……”

“你保证在后宫众多的女人中,你是最宠我的么?”慕容紫抢道,眼眶都湿了,“天下和我,你选哪个?”

问罢了她还给他找台阶下,又改口道,“这个太为难皇上了,那我换一个问,你想要我,你敢不敢从今往后只要我?”

楚萧离错愕得哑然失语。

她的心竟然这样大!

即便看不到,慕容紫也能想象他的表情。

这个世界太不同,男尊女卑,女人永远是陪衬品,比起一般的物件会说会笑会动。

她要的很简单,能做到的人却很少,若没有,她宁愿一辈子独守终老!

“是,盛宠当前,我就是不知好歹!皇上要顾天下,要六宫和睦,要为皇族香火延续着想,而我只想找一个只要我的男人,我为他生儿育女,他对我忠贞不渝,你做不到,我就不会为你留在宫里,更不要喜欢你!”

“你敢!”楚萧离被她激得火上心头,不觉扣在她肩头的手都用了全力。

“我为何不敢?”慕容紫凄凄的笑,“我就是一个人,贱命一条,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他就不同了。

他有天下,有后宫三千粉黛,有前庭文武百官,他拥有得太多,得到她是点缀,没有也无所谓。

她都能想象得出,若是真的应了他,将来自己该多惨啊……

守在四面宫墙里过日子,尊贵的身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都是虚妄!

唯一的期盼不过是今日能见上他一面,今日见了,明日接着盼。

可是见了又能怎样?

撇开脸去,慕容紫道,“人都是贪心的,只我敢说出来,别个不敢,你觉得男人拥有三妻四妾实属寻常,世间却也有一夫一妻白头到老,更何况,你是皇上。”

楚萧离心一震,对她这些话感到不可思议,又有些许的触动。

半响,他无力道,“你已经是朕的人了。”

“我不介意。”她态度干脆,“将来有人真心喜欢我,他也不会介意。”

“有这样的人吗?”他不信。

言罢仿佛想起什么,又急急的道,“不许说霍雪臣!”

慕容紫失笑,“你看,你知道还是有这样的人。”

只他成不了,他就不愿意相信罢了。

……

又是一回无疾而终的对话,只相比前面的好几次……

人心是脆弱的玩意儿,受的伤多了,也就晓得了好歹,以后千万般的保护好自己的心,不轻易对谁袒露,也就不会痛了罢。

等到溟影他们急急找来时,发现白熊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眼神儿都是涣散的。

索性杀手们把身上的迷丨药全拿出来,全用在这大畜生的身上,再废了一通力气将其移开,这才把受困的两个人救了出来。

楚萧离的背上被划了一道七八寸的口子,流出来的血将后背那一片衣物都浸透了。

小心褪下外衣一看,伤口还在汨汨泛血,实在触目惊心。

楚云晞自知是她将祸事引来,愧疚之余玩笑还挂在嘴边,只道,她不再提要小姑子出宫的事,还请皇上保重身体。

楚萧离没理会她,慕容紫的脸色也不好看,气氛很干,丝毫没有共患难的相互相依。

不用问,在他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定是又没说到一处去。

众人不敢耽搁,粗略的为他处理的伤患后,加快脚程出了深洞。

慕容紫脑子里乱,只晓得出去后先见到了她的三哥哥,随后的事都是安排好的。

他们兵分两路,楚萧离被护送回了祭台的神殿里。

谁也没想他会被白熊伤成那样,不止脸色苍白得厉害,便是到后来时行动需人搀扶着,连溟影都有些急了。

而几天前在众目下被掳走的三个女子则跟着无泪宫的杀手们与搜寻的禁卫军‘偶然遇上’,大打出手。

惊心动魄的闹过一番后,总算得救。

……

次日夜里,楚萧离是在一阵稚嫩断续的哭声里醒过来的。

睁开眼眸就望着一个小东西趴在床边,眼泪汪汪的盯着自己瞧。

因着伤在背上,他是趴着的,移动不便,他亦着实没力气动,许久没有伤成这副德性了。

只记得回到神殿时,惨样被商霭见了,人是摇头又叹气,蹙着眉头怨说,皇上这是在考验臣的医术不是?

那一时楚萧离恍恍然,仿佛是严重得事关性命了。

不然,医术超然的商霭不会那样说。

只那一时楚萧离更多的是怅然。

他不晓得慕容紫为何会要那么多,他以为只要自己待她好,她留在自己的身边,那就是很好。

不是她贪心,是他真的给不起。

孖兴的脸都哭花了,撇着张嘴呜呜呜的停不下来,见自个儿那半死不活的老爹移眸来,便吸着鼻子抽抽噎噎道,“父皇,父皇你不要死啊……”

楚萧离登时被逗得闷笑不止,忽然觉得好像也值得了,至少他死了还有儿子来哭丧嘛。

他这个儿子,别的不能够,哭定然是一绝的。

只可惜,为什么孖兴不是他和小辣椒的孩子呢……

“傻东西,哭什么?朕是要万岁的。”

你女人那么多,让一个给我无妨

白熊爪利,还带毒性,在楚萧离的背后轻易那么一挠,不仅昂贵的大氅和里头的锦袍统统被划破,他的皮肉也被生生开了四道深浅不一的口子。

最长的那道约莫有七八寸,深得可见肩胛白骨,人被抬回来那会儿血还在往外冒,很是不乐观,不外乎商霭看了直皱眉头。

明明是演戏受伤,这下可好,不用演了,救不救得回来都另当别论。

也好在他这两天存着心朝外面放烟幕,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故而神殿里珍贵的药材给他捣鼓了不少,用起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万岁爷自个儿呢,回到神殿就放了大心的昏沉过去,再醒过来,就是眼前小东西哭得眼红红的光景了瞑。

见着他幽转醒来,宋桓主动将小殿下带去休息,守在旁侧商霭立刻上前,不由分说的探察楚萧离的伤势。

溟影默不作声的杵在殿门那处,颔首沉吟的模样。

靠近殿中那只巨大的暖炉处,慕容徵拱着双手,中规中矩的启声奏报—琰—

被掳走的公主三人安然无恙,安了众心,关濯和慕容渊又在山脚下吵了一架,太后则在雪宫里吃斋念佛,求祖宗保佑。

除了皇上真的受伤乃意料之外,其他的,皆在计划之中。

听罢,楚萧离默了会儿才闷哼冷哼,“只怕关濯和慕容渊已经连成一气,演戏给朕瞧。”

这两个人,素日暗中给对方使阴招,利益相关时却又会联合起来,斗归斗,绝不允许除他二人之外的第三股势力窜起头来,因此,是不会轻易做当众撕破脸皮的事的。

如今此举,想是各自都对祭祀那天无泪宫的突然闯入生出不解,加之楚萧离受伤已是可疑,国舅爷与太傅私下商酌交换意见无可厚非,都是老狐狸。

既然他们有了主意,那么下一步,是不是打算联合起来,把他这个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

反正楚萧离就当他们是了。

慕容徵不觉多稀奇,只道,“皇上要对付国舅爷和太傅大人,他二人理所当然的悬着心,在蜀南封地上的那一位,论身份地位还有兵马都不足为惧,臣下的意思是,眼下皇上负伤在身,不若先返京,待选秀过后再从长计议。”

选秀……

听到这两个字楚萧离就面露不悦。

他有气无力的趴床上,废了一番力气掀起眼皮努力朝慕容徵站的那处看去。

慕容宰相还以为皇上有话要贴耳吩咐,便自发行上前来,恭听圣上示下。

哪知道——

“玄成,你知道么?”楚萧离脸色惨白,意味深长的唤他,“朕现在看着你这张脸就心烦。”

慕容徵当即心领神会,“那皇上应当更厌烦臣下的二哥才是,依着臣下兄妹几人的相貌来说,臣下的二哥慕容翊与……”

他还没说完,楚萧离勉强抬起靠外的那只手对他挥了挥,语调是厌烦至极,“下去,这几日不要让朕看见你。”

慕容徵无辜的看了商霭一眼,正在给万岁爷换药的商太医同样以眼色回以一抹同情之色,什么都没有说。

宰相大人深感无奈。

楚萧离本非常人,他乃九五至尊,要个女人是多容易的事。

偏生他要讲求个你情我愿,这不就落了俗套,与自己为难了么?

略作思绪,慕容徵慎言道,“皇上容禀,臣下妹妹的性情素来外柔内刚,依着目前的局势,恐怕她不会就范,此事……不若缓缓?”

楚萧离还不知道摆在他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局势?

这话里暗示他放手的意思不够明显,他却也听出来了。

放手?

天下他都得到了,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他还不信了!

沉默了会儿,冷寂的深殿里响起楚萧离含着笑意轻飘飘的问话,说,“慕容徵,你活腻了是不是?”

……

不时,寝殿中连原先那几人都悉数退下。

楚萧离终归是个习武之人,即便受了差点要去他性命的重伤,缓了小半日,这会儿人愈发清醒,除了行动不便之外,倒像是好得差不多了。

四周静悄悄的,丁点儿人声都没有。

祭台的神殿建在半山上,入夜后风声似鬼哭狼嚎,几分慎人。

安寂片刻,楚萧离忽的扬声,“是不是孖兴在外面?”

话将说罢,一阵小小的步声咚咚咚的跑进。

眨眼间孖兴就来到床边,肃然着小脸,认真的凝视着自己看上去难得有些脆弱的父皇。

楚萧离和他对望了会儿,虎头虎脑的模样儿越看越觉得可爱,他道,“夜都深了,怎么还不去睡?”

孖兴眼里都是担心,“父皇,你疼不疼?”

他老子被抬进来的时候,他是亲眼见的,血流了一地,当即吓得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一幕决然在他小小的内心里留下深刻的映像。

“死不了。”某父大而化之的答,又见小家伙听了之后,仿佛独独对那个‘死’字很是介怀,于是改口,“父皇没事,也不疼。”

孖兴不信,“要是疼的话,你就哭出来,孩儿绝对不同外人说。”

楚萧离却笑了,“孖兴,男子汉大丈夫,遇到挫败,受了伤,不能事事都哭,会让人觉着你很没用,知道么?”

男孩子幼时都会崇拜自己的父亲,孖兴也不例外。

尤其一听到‘男子汉大丈夫’这样的字眼,他更是肃然起敬。

挺起小胸脯,他保证,“孩儿知道了!”

有个那么懂事的儿子,楚萧离倍感欣慰。

诚然,这几年他都在忙着打天下,见着孖兴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前一阵把他接回皇宫时,父子两仔细的打了照面,莫说小家伙有些认生,就连他都暗暗感到不适应。

兀自转了一念,楚萧离不解问,“你怎么上来的?”

祭祀的神殿在半山上,大人爬上来都吃力,莫说个五岁的孩童。

楚萧离见过那些大臣爬得要生要死的鬼样子,心是在道,这些人莫非趁他不在,亏待了自个儿的儿子?

孖兴一五一十的答,“孩儿听说父皇受了伤,就想来看父皇,是霍统领背我上来的。”

他原想秘密行事,只虽是个小东西,却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故而刚来到山脚下就被逮得正着。

楚萧离听后,心里头有两个意思计较开了。

一则儿子没受累,万岁爷对此舒坦少许,又想二则,竟然是霍雪臣背了孖兴上山。

身为御前统领,那时候他不以身作则,四下找寻楚云晞她们的踪迹,而是守在山下,莫非察觉了什么?

而孖兴偷跑出来,正好给了他一个借机上山试探的理由。

不过这处有慕容徵和宋桓在,霍雪臣就算有心,也无法进神殿半步,饶是他察觉了也没辙。

收住思绪,楚萧离正儿八经的叮嘱床头侍孝的小东西,“以后离霍统领远一点,朕不喜欢他。”

孖兴不懂了,歪着脑袋问,“父皇若不喜欢他,为何还要让他做统领?”

“他有能耐做统领,和朕喜不喜欢他是两回事。”

楚萧离对着唯一的儿子传授帝王之术,“孖兴,你要明白,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以‘喜欢’和‘不喜欢’来行事,若那人有能力,而你又治得住他,当把他摆在恰当的位置,这便是知人善用。”

孖兴才五岁,但又比同年岁的孩子懂事许多。

对这些大道理,他似懂非懂,只进了皇宫后,平日大学士和父皇对他说的话,他总是会很认真的咀嚼一番。

趴在床边沉吟了会儿,他抬起头道,“父皇的意思孩儿好像懂了,就如同父皇喜欢小紫姑姑,却不能让小紫姑姑做大官,对不?”

楚萧离愣了愣,不由瞪眼,“你怎晓得朕喜欢她?”

父子两说起这个女人,那是道不尽的源远流长……

孖兴也把眼睛睁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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