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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起情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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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怀楠焦急的说:“既然是这样,你就赶紧告诉卢先生啊!”
“没有用,我看他恐怕也已经被日本人收买了。”杨适摇摇头。
“那德容……”
“她是个谜。”杨适叹了一口气,无法理解她现在究竟是什么身分。
在码头上,大批的货物从船上卸了下来,杨适清点过后,拆了一个货箱的盖子验收,然而他却惊讶的发现,箱子最上层的药品只是障眼法,药品的下面全是枪枝。
同行而来的还有山口藤平的一个日本籍助手。
“怎么会这样?”杨适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别管这么多,运回医院就对了。”助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就在这批军火被成箱送上货车时,一批帮派的汉子突然冲杀了出来,现场顿时陷入砍杀的混乱之中……
此刻,卢定坚正神情凝重的叼着烟斗坐在客厅里。
何京从外面进来说:“卢先生,我们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杨适的忠心,似乎太冒险了。”
“我面对日本人,压力已经够大了,杨适如果对我另有企图,我怎么能让他留在身边?万一把山口先生的计划搞砸了,你想,他们饶得了我吗?”卢定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况且我还发现他跟山口容子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
“这点,小姐也知道。”何京低声说。
卢定坚的神情充满了惊讶,“璧人早就知道了!?那她为什么没告诉我呢?”
“事情还未明朗,再说,小姐对杨适用情很深,所以她不希望把这件事弄拧了。”
卢定坚叹了口气,“那只有看杨适今晚的表现了,如果那批货安全的送到医院,他的命就保住了。”
何京问:“如果情况没有这么乐观,小姐从杭州回来,我们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到时候人都死了,就说有人劫货,杨适被误杀了。”卢定坚心中早有打算。
但卢定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杨适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务。
戴先生派来支援的帮派份子个个强悍无比,跟日本人一阵厮杀之后,随后在巡捕房出动后才平息了这场血腥的格斗。
卢定坚在天快亮时被请到巡捕房约谈。
“我不知道有这批货。”卢定坚完全否认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但杨适明明是你的手下。”巡捕房的人说。
“我想他是借用我的名义偷运军火吧!我知道这件事情后也十分气愤,刚刚我已经派出所有的人全面追捕他,我的手下捅出这么大的楼子,我一定会尽快给你们一个交代。”
卢定坚离开巡捕房后,愤怒的下达了追捕杨适的命令。
丁怀楠自然也接到了这道命令。
卢定坚说:“我知道你跟他的交情很好,可是如果你想继续在我的身边做事,你就得立刻跟他划清界线,否则我不勉强你,你可以立刻离开。”
以丁怀楠的脾气,他原本应该会选择离开,可是他却咬着牙说:“卢先生,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卢定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年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跟着何叔好好干。”
丁怀楠虽然领着十余名弟兄四处搜寻杨适的下落,但他很快的便支开这些人,前往杨适可能藏身的贫民区。
他穿过已收摊的市场,迎面的风吹来一阵腐臭的气味,他的身上早就被汗水湿透了,在微弱的灯光下,他走往三年前他们居住的旧屋。
就在屋前不远处,丁怀楠发现地上有一层黏稠的血迹,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看来杨适是受伤了。
他一路湮灭血迹,小心翼翼的注意自己的行踪是否被人发现。
当丁怀楠推开小屋的木门,里面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地上横竖趴着三具尸体,有一具尸体的身上还插着一支刀柄。
丁怀楠鼓起勇气察看杨适是否在里面,而幸好没有,这三人看来都是日本人。
这时,杨适忽然从外面闪了进来,而且很快的将门掩上。
丁怀楠一看见杨适,激动的说:“卢定坚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诬赖你偷运军火!”
“幸亏虎头帮赶到,不然这批军火就落到日本人手上了。”杨适的手臂受了枪伤,大量的血不停的从他的伤口涌出来。
丁怀楠情急的撕下自己的衣服,暂时将杨适的伤口绑起来。
“我先出去帮你买止血药。”
这时,门忽然被人推了开来,丁怀楠立刻拿枪对着门口。
“是你!?”见到来人,杨适和丁怀楠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第7章(1)
山口容子摘下帽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像瀑布般的泻了下来。她打扮得像个男子似的,穿着白色的衬衫、鼠灰色的西装裤,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你想做什么?”丁怀楠挡在杨适的面前,枪口对着容子的额头。
“我知道你的枪法很准,可是如果没有我带杨适离开这里,他很快就会没命的。”山口容子镇定的说道。
“你早就知道那批军火的事了?”杨适瞅着她。
“没错。”容子并不推托。
杨适有点激动的说:“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因为我要你离开上海,也只有这么做,你才可能离开上海,留在卢定坚的身边,你迟早会死于非命。”
丁怀楠气道:“杨适今天差点就让你害死了。”
“我会让杨适安全离开上海的。”山口容子将她带来的一套日本军官的衣服和通行证递给丁怀楠,“我留下来看着,你去帮杨适买止血药。”
丁怀楠有点犹豫,杨适却说:“阿楠你去吧!我相信她。”
丁怀楠点点头。事到如今,不相信容子也不行了,她如果真打算要杨适的命,带一群人来不就结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替他弄通行证和日本军服呢!
丁怀楠离开后,山口容子冷冷的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有苦衷。”
杨适苦笑道:“算了,我不怪你,毕竟现在我们各为其主,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有些事情做错了,就算你用一辈子都无法弥补。”
容子美丽的眼里忽然笼罩着一抹哀愁,半晌才说:“离开上海以前,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沈德容?”杨适热烈的望着她。
“我是山口容子。”容子垂下了眼睛不敢正视他。
“你说谎!”杨适认真的说:“看着我,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山口容子仍是回避这个问题。“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可以把我当成沈德容,也可以把我当成山口容子,总之我希望你别再回到上海。”
杨适深深的望着她,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算你是德容,我们的缘分也已经尽了。”
杨适这句话让容子十分感伤,她失望的走出屋子,在屋外等到怀楠回来后,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丁怀楠替杨适敷了药后说:“把衣服换上,我送你到车站。”
杨适为难的说:“我想见过璧人以后再走。”
丁怀楠简直气得快跳脚了。
“你疯啦!?外面有多少人等着拿你的脑袋去跟卢定坚领赏,你居然还想见璧人?”
“我一定要见她,否则我会遗憾一辈子。”杨适的态度很坚持。
丁怀楠哀声叹气的劝他:“唉!你要搞清楚,璧人是卢定坚的女儿,他们终究是父女俩,万一……万一有什么闪失,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啊!”
“阿楠,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杨适恳求道。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遇上你这种朋友!”丁怀楠揉揉自己的脸,无奈的说:“好吧!你先躲到乡下,我帮你跟璧人联络。”
就这样,杨适并没有马上离开上海,他在风声鹤唳之中来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镇等候怀楠的消息。
小镇的大清晨仍笼罩在薄雾之中,杨适拖着极疲惫的步伐走进小巷里。
一位枯瘦的大婶正站在水铺前,用一个巨大的葫芦瓢舀水出售给排队买水的男女。
杨适陌生而狼狈的模样立刻引起了一些侧目,他很快又转进另一条巷弄。
这巷子的人才刚开始一天的生活,剃头屋、豆腐坊、杂货店也开始忙碌了起来,问候声夹杂着咳嗽与吐痰声此起彼落,远远的地方仍听得见鸡啼声,但此地的人已完全的投入工作。
雾气使得石板路面变得有点湿,杨适走进一间生着火的铁匠铺。浓烟夹着雾气在巷子里四处飘散,粗犷的铁匠正拉着一只大风箱,随着风箱的节奏,炉子里的火苗忽明忽灭。
“戴先生在这里订了一个房。”杨适望着铁匠说道。
“我这里可不是旅店。”铁匠停下手边的工作睨了他一眼。
“正因为你这里不是旅店,所以才要你的房。”杨适盯着他。
铁匠点点头,放下了手上的风箱。“跟我来吧!”
铁匠领着杨适往屋里走,铺子的里面有一个隐密的楼梯通往二楼。
“你受伤了。”铁匠看见杨适手臂上的衣服渗出血来。
杨适咬着牙,忍着疼痛说:“我不会在这里打扰太久的。”
“怕什么?我这里很安全,你歇一会儿,我帮你找个大夫。”铁匠粗声粗气地说。
杨适急道:“外面有人追杀我。”
“我知道。放心吧!这种事我见多了。”
卢璧人回到上海,却发现车站和市集到处都张贴着捉拿杨适的告示。
她焦急的赶回家中想问个明白,为什么她才到杭州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婚礼回来,杨适就成了被人追捕的通缉犯。
卢定坚一脸无奈的回答女儿的询问,“我也没想到杨适会私卖军火啊!”
“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卢璧人焦急的说:“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卢定坚看着女儿焦虑的模样,不禁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我在上海滩混了十几年,没想到连他的底都摸不清楚,他是虎头帮的人,那批军火全给他们劫走了。”
“他如果跟那些人有关系,我为什么从来也没听说过呢?”卢璧人完全不相信父亲说的话。
“连阿楠也被他蒙在鼓里,你能知道什么?”卢定坚叹了口气:“璧人,你太单纯了,杨适接近你是另有目的。”
“您胡说!就因为我是您的女儿,所以他当初才一直拒绝我,要不是因为我出了车祸,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接受我的感情。爹地,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他,就算为了我,您帮帮他。”卢璧人说得声泪俱下。
卢定坚除了叹气,还真不知该如何安抚女儿。
这时丁怀楠回来报告缉捕杨适的消息,卢定坚立刻截断他的话:“阿楠,你来得正好,璧人一直以为我要置杨适于死地,你告诉她,我有没有这样做过?现在追捕杨适的都是日本人,我也想找到他,送他离开上海,是不是?”他盯着怀楠。
“没错。”丁怀楠立刻会意。“卢先生不会伤害杨适的。”
“阿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卢璧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丁怀楠见了也觉得鼻头一阵酸楚。
“杨适有消息没有?”卢定坚又问。
“没有。”丁怀楠低声说。
“一群饭桶!几百个人找不到他一个?”卢定坚蹙着眉头说:“你帮我好好开导璧人,我约了山口先生谈事情。”
丁怀楠送卢定坚上车后立刻回到屋里,见璧人的泪痕还挂在脸上,他低声说:“我们出去走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卢璧人语气中带着怒意。
“难道你要在家里等成望夫石吗?”丁怀楠仍旧把声音压得极低,并注意家里的佣人是否盯着他们。
卢璧人这才明白了过来,她点点头说:“嗯,出去走走也好。”
到了外面,卢璧人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她拉着怀楠的手,着急的问:“杨适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一个很隐密的地方,我担心你父亲起疑心,所以你一定要沉住气,别害了杨适。”丁怀楠让璧人上他的车,“明天你到孤儿院去,我会想办法让你跟杨适见面。”
“他还好吗?”她关心的问。
“受了枪伤,不过应该还撑得住。”丁怀楠叹了一口气,“如果让你爹的人找到他,他一定会没命的,所以明天你们见过面以后,我就会送他走。”
“他受了伤,你让他走到哪里去?”
“容子替他弄到一张通行证,应该没问题的。”
卢璧人忽然沉默下来。
容子为杨适弄了一张通行证,而她……面对父亲所下的追杀令却束手无策。
“让我跟他走吧!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起码让我跟他走,我可以在路上照顾他,我在他身边,我爹地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丁怀楠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于是当天夜里,他根据杨适所留的暗号,找到了杨适。
一见到杨适,便告诉他璧人的意思。
然而杨适却断然拒绝了。
“我不能让她跟我走,我是在逃命,以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她跟着我只有受苦受累。”
丁怀楠急道:“起码她是张王牌,有她在你身边,卢定坚不敢对你怎么样。”
“现在那批军火让虎头帮劫走了,不仅卢定坚的人要杀我,连日本人也不会放过我,你以为他们会对璧人有所礼遇吗?”杨适叹了口气,“难道我真的不应该再跟璧人见面了吗?”
“我真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当初那么大好的机会你要拒绝她,现在生死关头,你却还想着儿女私情!?”丁怀楠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喏,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命,这些钱你拿着,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帮你的。”
这一晚,杨适彻夜未眠。明天他就要离开上海了,或许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他知道自己会把与璧人相恋一场的这个回忆天长地久的保存在心底。
第二天,卢璧人一早就来到孤儿院,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陪着院里的小朋友玩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想着杨适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跟她碰面。
一个上午过去了,群鸽在教室的屋顶上飞起,有高有低、忽远忽近。这时卢璧人突然在一间空教室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头戴黑色呢帽,身穿黑色长大衣,就是杨适平时的打扮。
她丢下一群正在玩球的小朋友,飞也似的往那个教室跑去,来到教室门口,却只看见一个小孩子伏在桌前写字。
卢璧人喘着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颤抖着声音问他:“刚才站在窗口的那个叔叔呢?”
小孩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立刻跑过来递给她一张小纸条。
卢璧人认得纸条上是杨适的笔迹,因此激动得落下泪,她哽咽的对那小孩说了一声谢谢,就往孤儿院后面的小山坡跑去。
到了那个无人的后山上,只见山路旁停了一辆车子,但从车上下来的却是怀楠。她简直要崩溃了,扯着他的衣服哭道:“杨适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我一定要见他!阿楠,我求你告诉我杨适在哪里?”
丁怀楠低下头,靠在她的耳畔说:“别哭,他看得见你,而且你父亲的人也跟着你到这里来了,你不会要杨适送命吧?”
卢璧人惊惶的张大了眼睛,难道她就真的见不到杨适了?
此刻的杨适已换上容子替他准备的日本军服,且强忍着离别之苦的坐在容子的车上。
山口容子的车里有一副望远镜,她微笑的递给杨适:“生离死别真是人生惨剧,别人一辈子也不见得遇得上一次,可是此情此景,你却应该不算太陌生。”
杨适咬咬唇,隔着一个林木茂密的山谷,不用望远镜,当然无法看见璧人。他接过那副军用的望远镜,清楚的看到璧人既忧虑又焦急的神情,他觉得自己的心就要碎了……
杨适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走吧!”
“你还有一点时间。”山口容子面无表情的说。
“我不想看见她哭,走吧!”杨适咬着牙。
山口容子叹了一口气,立刻把车开下山去。
杨适沉默了半晌突然说:“你心里是不是很恨我?”
“如果我是沈德容,我当然应该恨你,可惜我是山口容子,没有资格恨你。”
杨适握了握容子的手,“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山口容子笑了笑:“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别人?”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阻止你们的阴谋。”杨适认真的看着她。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啰!”
山口容子安全的将杨适送上火车,她没跟他说再见,因为她不想再见到他了。
或许,也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第7章(2)
送走杨适后,山口容子到他的住处走了一圈。杨适走时什么都来不及带走,当然那本她从北京带出来的日记本也依然搁在他的桌上,她宝贝似的带走它。
但回到家里,她却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杨适已经忘了这段记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卢璧人,那么她留着这本日记本又有什么用呢?
她点了一根火柴,打算把日记烧了。
“住手!”一个男人从她的身后闪了过来,快速的打掉她手上的洋火。
“圣野上校——”容子吃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个叫圣野上校的军官有着小麦般的健康肤色,眉眼细长,鼻梁挺而直,整个轮廓呈现出一种几近雕刻品般的完美线条。
“这本日记记录着你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为什么要把它烧掉呢?”
圣野的眼神闪着某种讯息,那是容子一时无法解读的。她的背脊忽然窜起一阵寒意,他今天来是为了她放走杨适的事情吗?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山口容子咬咬唇。
圣野盯着她,眼神忽然变得很凌厉。“你私下放走的杨适是个中国特务,你知道吗?”
容子诧异道:“我不知道他原来还有这个身分。”
“光凭这一点,你就死罪难逃。”圣野咬牙切齿的说。
山口容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我真的罪无可赦,就算死,我也希望死在你的手里。”
圣野紧紧的握着拳,用力的捶击桌面,恨恨的说:“自从你知道杨适另外有了恋人,你就不想活了,对不对?三年多来,你为了找寻杨适而活,为了杀掉姓曹的军阀而活。现在呢?支持你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都消失了,对不对?”
“谢谢你帮我完成心愿,我的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一枪杀了我。”容子抬头望着他。
圣野咆哮的说:“我是个军人,不是刽子手。”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自己来。”
容子说完便伸手去拔他腰间的配枪,但圣野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气愤地说:“当年如果知道你根本不想活,我还救你做什么?容子,忘掉你的过去吧!你已经有了新的身分,忘掉过去吧!”
容子哭倒在圣野厚实的怀抱里,像她这样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是不是只要找到一个温暖的臂膀就该心满意足了呢?
圣野温柔的亲吻她的唇,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因此不由自主的回应他的双唇……
相爱是一种缘分。或许她跟杨适的缘分已尽;而圣野在她奄奄一息时把她从滔滔的江水中救起来,那也是一种缘分,从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圣野爱上了她,只是她无法想像,他竟然会默默的等了她这么久。
圣野温柔的解开她前襟的衣扣,容子像坠入一场深沉的梦幻之中,她嗅着圣野身上的烟草气息,那种极男性的狂热似乎在转瞬间就要引爆,她在迷乱中又一阵恍惚,竟以为与她缠绵的人是杨适,于是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圣野忽然像触了电似的,一把将她推开,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受伤的痛楚。
“圣野——”容子嗫嚅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圣野一言不发的走了。
在战场上,他经历过无数次的枪林弹雨,军队的人都说他是条铁汉,然而面对容子,他也有脆弱受伤的时候。
杨适离开上海后,大部分的职务都由丁怀楠顶替。
这一晚,他到医院巡视,心里却纳闷着,杨适说医院里有着极大的阴谋,但他来回走了好几圈,一点也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
“Miss陈,我先回夜总会去,如果医院有事,就打电话找我。”丁怀楠跟值夜班的护士小姐打了声招呼便走出医院。
丁怀楠上了车,后座却突然冒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他以为自己见鬼了,因为那个人活像个僵尸,脸色惨白又泛青,两排牙齿还直打颤。丁怀楠几乎要夺门而出,却听见那人断断续续的说:“丁先生……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丁怀楠鼓起差点被吓破的胆子问:“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那人气若游丝的说道。
“从医院里逃出来?”杨适说的果然没错,这医院真的有古怪。
“平常我都在城隍庙卖点小糕饼……有一天晚上,我准备收摊回去,没想到却让人一棒打昏了……等我醒来,人已经躺在医院里,这里面的医生拿我们做实验……被他们做过实验的人,没多久就都死了,丁先生……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那人又从衣服口袋掏出一瓶药剂,“这个,这个就是他们给我打的东西……”
丁怀楠接过这瓶黄色的药剂,很快的发动了车子。“老先生,你别担心,我现在就送你到别家医院去做检查。”
他还有些事想问他,那人却已经昏死过去;丁怀楠飞车的把那人送到近郊的一家医院急救。
挂了红十字招牌的大门矗立在眼前,里面两名医护人员抬了担架出来,丁怀楠帮忙把那人抬进急诊室。
“什么状况?”慌乱中有人这样问怀楠。
“我不知道,他说他被人强行注射了这种药剂。”丁怀楠把药瓶交给一个医生。
“马上拿去化验。”医生把药剂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
有个医护人员紧张的大叫:“病人大量出血。”
医生赶忙进去施行急救,丁怀楠在候诊室等着,天快亮时,医生却宣布病人已经死亡。
“他的死因是什么?”丁怀楠问着医生。
“细菌感染!我第一次遇见这种病例,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受到感染,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丁怀楠愕了一下,说:“我只知道他是个小贩,并不认识他。”
医生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们希望能解剖他的遗体作为医学上的研究,既然他没有家人,我想这就不成问题。”
“我想知道那瓶药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细菌的培养液。”
闻言,丁怀楠立即变了脸色,原来山口藤平竟然拿这些活生生的人来研究细菌。
医生沉重的说:“这种东西如果放在水源,或者散播在空气里,所有的人都会受到感染,情况会很严重。”
“我负责去查这瓶东西的来源,希望医生你能暂时保密,这个消息如果走漏出去,一定会引起上海市民的大惊慌。”丁怀楠交代医生。
“我知道。”医生点头允诺。
临走时,丁怀楠又问医生:“这种东西要怎么毁灭它呢?”
“很简单,一百度以上的高温就能杀死它了。”
“一百度以上的高温就能杀死它?”
丁怀楠想,那只要放一把火把医院烧光不就结了,可是医院里的病人该怎么办呢?
外面虽然下着雨,但气温已经有点暖和了,卢璧人拿了雨伞正打算出门,佣人立刻过来问:“小姐要上哪儿?”
“我到筱玉家聊聊天。”卢璧人当然知道是父亲交代佣人盯着她的,因此也不让人为难,清楚的把行踪报告了。“筱玉家的电话我留在茶几上,如果我爹地要找我,就打电话过来好了。”
“知道了,小姐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不一定。”她打了伞出门。
雨持续的下着,路面的洼洞也积了水,漾起小小的涟漪,卢璧人在路上叫了一辆三轮车,车篷上虽罩着油布帘,但座垫还是给雨水溅湿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自己擦擦。”车夫递了一块抹布给她。
卢璧人拿布抹了抹座垫后坐上车,车子便往筱玉家驶去。而不自觉的,她又陷入一种沉重的思念之中;据说杨适已经离开了上海,但是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却没人知道。北京?广州?还是哈尔滨?他身上的枪伤好了吗?
到了周筱玉家,只见筱玉兴奋得像只刚放出鸟笼的小鸟似的,拉着璧人的手直往二楼的房间跑。
“你发什么神经啊?”卢璧人自从杨适走后就变得毫无生气,食不下咽、睡不安枕,几个月下来,人已像一缕游魂。
“先跟我说谢谢。”周筱玉停在梳妆台前面,脸上尽是忍不住的笑意。
“谢什么?”卢璧人懒洋洋的问。
“我替你收到了一封信啊!”周筱玉从梳妆台上的珠宝盒里取出一封从香港寄来的信。
信上的收信人名字虽然写着周筱玉,但璧人一眼就认出那是杨适的笔迹。
她飞快的抽出里面的信笺,里面只简短的说自己一切安好并要她别再找他,信上并没有留下地址,显然还是有些顾忌。
“我想去找他。”卢璧人突地下定了决心。
“怎么找?”周筱玉睁大了眼睛:“你爹地整天派人盯着你,就算你真的找到杨适,也只会给他带来危险。”
卢璧人忽然灵机一动:“你老公是广州人,不如你们回广州看亲戚,我就说要跟你们去散心,然后我再转到香港去。”
“行得通吗?”周筱玉担心地问。
“我爹地不会怀疑你们的。”
“那好吧!看你成天这么要死不活的我也难过。”周筱玉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杨适连一点讯息都没有透露,我们怎么找呢?”
“我去请怀楠帮忙。”卢璧人知道怀楠一定会帮她的。
“卢璧人很快便找到怀楠,并将自己的计划全告诉了他。”
事实上丁怀楠也正急于想找到杨适,起码杨适可以告诉他要怎么样揭发山口藤平的阴谋,同时消除那些致命的细菌。
“虎头帮拿了那批军火,现在势力越来越壮大,而且据我所知,杨适有恩于他们,就算卖个人情,我想他们这点义气还有的。”丁怀楠抱着一丝希望。
“那太好了,我真希望立刻就能见到杨适。”璧人终于展露了这些日子来难得一见的笑容。
丁怀楠立刻动身去找虎头帮的人,他在四马路的青莲阁里见到虎头帮的老大,道上的人都称他为虎哥。
虎哥的肤色黝黑,身穿黑色亮绸短衫,嘴里叼着象牙滤嘴的烟,一个人坐在桌前喝酒。
“虎哥。”丁怀楠来到他面前,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杨适救过我一命,他的事我义不容辞。”虎哥爽快的说:“只是你们虽然是兄弟,但毕竟你还是卢定坚的手下……”
丁怀楠点头道:“那就请虎哥替我带个话,说他托我调查的事有眉目了。”
“行,等我的消息。”虎哥干脆的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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