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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牌小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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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的三女儿吧?也算是他的小姑姑之一,怎么她的嫁妆也要他这个晚辈来拿主意?老太爷呢?他不是最在乎这些门面事?居然肯放手了?
  “以前四娘处理过类似的事吗?”他问。
  总管点头,回话中带着嫉恨。“大少爷是不是也觉得四娘踰矩了,其实我一直劝她手别伸得太长,老太爷会不高兴,可她野心太大,拚命哄了老太爷,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放给她做。大少爷,长此以往,不是好事啊!”
  徐熙抬眸,看总管的眼神像三尺青锋那么冷。
  “野心?这是我赋予她的,莫非,你认为我做错了?”
  总管一个哆嗦,他没想到徐熙这样看重凤四娘,煽风点火却烧到了自己身上。
  “老奴不敢。”他跪下去。“大少爷恕罪,以后老奴一定唯四娘马首是瞻。”
  “罢了,你是老太爷的人,我怎会罚你?不如你再回去伺候老太爷吧!”
  但众所周知,老太爷七十多了,还是当家的,但他已经管不动事,现在徐家里作主的是徐熙,让总管再回老太爷身边,等于夺了他的权。
  总管拚命磕头,还不想这么快退休等死。
  徐熙没有说话,理完了帐,轻轻放下笔。
  “你若不想回老太爷身边,就等四娘醒来,让她给你派工作吧!”他这是给凤四娘造势,同时增加她手中的权力。
  总管总算认清楚了,凤四娘的地位不是他能撼动的。
  “这些帐本你可以拿走了,十七小姐的嫁妆就照以前四娘订的法子办,再有类似的事情,也如法办理,你下去吧!”
  徐熙说这些话的时候,没发现凤四娘已经醒了,正用一种很矛盾、夹杂着感激和眷恋的眼神望他。
  徐熙果决的时候,有一种很迷人、让人倾倒的气势。
  但为什么这样厉害的一个人,总在徐净然身上犯糊涂?
  他如果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家业上,徐家一定能够更加发达,永垂不朽。
  她多么希望他是一个专注于事业的男人,这样她就永远不必担心再经历一回家破人亡的悲剧。
  她忠心于他,但,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她对他,依然介怀。
  第2章(1)
  今晚,聚义园很热闹。采花贼的案子破了,封赏下来,徐净然得首功,他快乐地请了数十知交在园里狂欢庆祝。
  相比起来,丹霞院显得冷清。
  徐熙坐在廊边,看着远处的灯火辉煌,脸上有着满足的笑容。
  凤四娘心里很复杂,既气他为徐净然付出太多,又恼徐净然没心没肺,也怜他一番苦心,无人知晓。
  不知不觉,她泡茶的手势乱了。
  徐熙执起一杯茶,轻抿一口,茶香中被添入了浊气。
  他压下凤四娘准备冲水的手。“还是我来吧!你现在心不静,冲不出好味道。”而他,很讲究茶味。
  “对不起,大少爷。”她垂眸,努力扫平心里的纷乱。因为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和徐净然的事,所以她要忘了那些可能惹他不快的心思。
  徐熙看一眼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一个月的休养并不能让她完全康复,她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
  但她已经恢复往常的工作,连他让她休息,都没能阻止她。
  他倒了杯茶给她。“你应该让自己放轻松、多休息,身子才能好得快。”当然,他也承认,因为有她,他才能轻松地在这里泡茶。
  这心思实在矛盾,想她在,又不想她累,难啊!
  他忍不住笑了,迷人的、温润的容颜,总是吸引众人目光。
  “七叔虽已近四旬,其实还是个天真的大孩子,贪爱热闹。他没有坏心眼。”
  他这是在替徐净然开脱吗?因为看穿她对徐净然的不满,所以特地解释?
  她持杯的手忍不住一抖,热茶浇了一手。
  “大少爷说得是。”她表情有些僵,怕他生气。
  他若是要对付她……她不敢想,浑身发冷。
  “我不是在责备你。”他帮她拿下茶杯,审视她烫红的指。
  “小婢……”她的手颤抖着,心弦震荡。“对不起。”
  “你很紧张?为什么?怕我对你不利?你认为我会吗?”
  “我——”是的,她敬重他的厉害,也畏惧他的手段。
  他笑叹,张口含住她微红的手指。
  他细细地舔吮那纤长软滑的指节,一股温柔从她的指间渗入她的心。
  她感觉着他的心绪,没有恶意,只有怜惜。
  她很惊讶,心怦通、怦通乱跳。
  他松开她的手指,看看红肿已退,才道:“你有时就是想太多,根本没必要。”
  所以,他没有生她的气,他理解她那些小心思,并且愿意花时间和精神安抚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能获得他这般关怀,心头闷闷的,想哭。
  徐熙又重新倒了一杯茶给她。“我知道的,不管你心里赞不赞同我的做法,只要是我的命令,你都不会违背。”他美丽的四娘是个重大局的姑娘,不会为私怨而弃大事于不顾,这正是他最喜欢她的地方。
  她为能被他理解而眼眶发酸。
  “我更清楚,要论捉到采花贼的首功者,应该是你。若非你拚死保护七叔,又提出采花贼的线索,我不可能这么快捉到他,我该谢谢你。”
  “我只是尽我应尽之责。”
  “你做的,比你的责任多了太多。”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递给她。“这是奖赏你的,虽比不上使君大人的封赏,但我想,它更适合你。”
  她接过锦盒,心里既高兴又郁闷。
  比起他的感激,她更希望他重视自己、重视这个家,她最想要的是维持这样的生活,永不改变……
  “打开看看。”他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不会喜欢的,因为她想要的东西,他给不起。
  但一揭开锦盒的盖子,她却怔住了,里头是一面巴掌大的镜子,琉璃做的。
  她的心一瞬间抽紧,想起了很久以前,她闺房里的那面琉璃镜。
  这面镜子没有她以前的那面大,却在刹那让她回到过去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说得对,她真的喜欢这份礼物。
  但他怎会想到送她琉璃镜,又确定她会喜欢?
  “铜镜照不清你的样子。”他对她伸出手。“你要求磨镜师每隔十天就到府帮你磨镜,但铜镜就是铜镜,任你千般琢磨,它依旧馍糊。所以我想,你需要一面琉璃镜。”他一直在注意她,虽然他没表现出来。
  也就是说,他心中是有她的,尽管不及徐净然重要,已令她感动。
  她默默地站起来,应他的邀请,将小手放入他掌中。
  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手指梳过她漆黑的长发,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温柔又坚定。
  “没有七叔,就没有我,我这样说,你懂吗?”是徐净然护卫他长大的,宛如他的爹爹、娘亲、朋友……他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笔。
  “我会护卫七爷。”就冲着他这份关怀,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她手指忍不住抚上仍未痊愈的胸口。为什么会帮徐净然挡刀?还不是为他。
  她是不是跟他一样地傻?为报恩,连命都不要。
  他看到她的动作,轻轻解开她的衣襟,露出还没落痂的伤痕。
  “还疼?”他没碰她的伤,怕自己太粗鲁,又伤到她。
  他的手指在她的伤痕附近徘徊,她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大少爷……”她的臂攀上了他脖颈。
  但他推开她,帮她拉好衣服。
  “现在还不行,你还没全好。”他用亲吻代替了与她的亲密。
  她讶异,明明感觉到他身体的需求,他为什么要忍耐?通房丫鬟的工作之一就是满足主子的欲望啊!
  “你不止是丫鬟,还是我最好的助手。”他总能看清她,这不仅仅是他聪明,也是他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她倾身与他相吻,跟到这样的主子,是福气。
  “我不会辜负大少爷的期望。”
  他的唇舌与她交缠,心跳很快、身体热烫,但他还是克制着,不让自己伤到她。
  “做我的助手,不止要会做事,还要懂得照顾自己。我虽想保护七叔,也不想看你受伤,你可明白?”他不常跟人解释自己做的事,能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说再多,只是浪费唇舌。她是他第一个倾诉的对象。
  他做很多事都不被理解,她同样也不理解,但她愿意帮他,他才想,她若能懂他,该有多好?
  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幼时与徐净然相处的事,也说了对她的看法。
  她第一次发现,徐熙也很多言,话浪滔滔,几个时辰便过去了。
  她听得入迷,待再回神,远处,聚义园的灯火已熄,而丹霞院中,还有一灯如豆。
  现在,丹霞院比聚义园热闹了。
  她倚在他怀中,听他的声音,彷佛回到童年。她真的好喜欢眼下的生活,而这,全是徐熙带给她的。
  ★★★
  午时了,凤四娘还在睡,徐熙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背上来回抚着。
  昨晚,他太需索无度,累坏她了,所以她睡得特别沈。
  但不能怪他,她养伤这两个月,他不敢碰她,欲望便一直累积着。
  他没找其他人发泄,就是不想。
  在她来之前,他会定期上青楼。欲望就像水闸,积满了就得发泄,否则会很麻烦。
  如今,他却没办法想像身边睡的人不是她,那很不自在。
  昨天,她的疮痂终于掉了,虽然痕迹未消,但大夫说,她康复了。
  他早已满盈的欲火立刻爆发,抱了她一回又一回,抵死缠绵到雄鸡晨嘀。
  “大少爷……”她眨着困顿的眼,发现到身边的躯体又有发烫的迹象。
  徐熙收回手,不敢再碰她,叹笑。“我的忍耐力变差了。”
  她眯细了凤眼,唇角有着桃花般的春意。
  “这是小婢的荣幸。”
  “你还想再尝一回下不了床的滋味?”
  她瑟缩一下,但不驯的眼又立刻迎上。
  在这张雕花床上,不会有赢家、也不会有输家,要不一起赢,要不一起输。
  “现在可不止我一个人下不了床。”
  他一怔,大笑。“说得好,四娘。”
  “谢大少爷夸赞。”
  他倾身,亲吻她如玉娇颜。“二弟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但他把你送给我,却是天大的美事。”
  能服侍他,对她而言,何尝不是老天的垂怜?
  她娇柔的身子缠上他,点燃的情欲像燎原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
  激烈的喘息声重新响起,雕花床摇曳的声响惹人遐想。
  午时悄悄过去了,漫天的情欲方才收歇。
  徐熙让人送来热水,两人沐浴洗涤后,她做了两份迟到很久的午膳。他邀她一起食用。
  下午没什么事,他就躺在长榻上,看她改变自己——从艳丽夺目的狐狸精变成楚楚堪怜的小家碧玉。
  女人的化妆比江湖上的易容术还要神奇。
  “真是了不起,完全变了个人。”
  她回眸,给了他一抹得意的笑。
  他起身,拈了把梳子,帮她梳头。
  “你喜欢现在的样子,还是原来的?”
  “不管哪种样子,不都是我,一样的。”不过收敛娇艳后,她做事会方便许多,所以她每天不辞劳苦地化妆。
  他微笑。她说得对,同一个人,何分彼此?
  他帮她梳了两条辫子,更适合她现在邻家女孩般的气质。
  她有一种错觉,他们现在就像一般夫妻一样,恩爱、甜蜜。
  她的目光流连在镜里那成对的人影上,愿意付出所有,留下这美好的时光。
  “好了。”他挺得意自己的手艺。事实上,他的双手一直很灵巧,学东西、做东西比一般人快数倍。
  “谢谢大少爷。”她对着镜里的人说,实在不想打破这成双成对的幸福。
  第2章(2)
  但世事不如意,总是十之八九。
  “大少爷。”总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什么事?”徐熙没让人进来。何止凤四娘沉迷这温馨,他一样喜爱。否则,堂堂徐家大少爷,干么给一名通房丫鬟梳头?
  “船队回来了。”
  “这才出航半个月,怎么就回来了?”
  “他们遇到海盗,被打沉一艘,还伤了好些船工。”
  徐熙霍地转过身,大踏步往外走。
  镜里的成双成对被打破了。镜中花、水中月,终究不可靠。
  凤四娘心头划过一抹淡淡的悲凉。
  但下一瞬,她发现自己的手被握住。
  “一起去看看吧!”他不知道何时转回来,满脸温柔地看着她。之前他就想过,带她走出徐家,放眼天下,而这就是第一步。
  她浮躁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是的,镜中的幸福并不真实,但现实生活中,她同样也不孤单,她一直有他呢!
  她站起来,陪在他身边。
  徐熙打开门,看见总管,还有数十名家丁,他们带了大批的药物、布条、食物和酒水。
  徐家的商队走远洋,赚取暴利,早就习惯了各种意外,暴风、海盗、迷航……经历多了,他们也都有了基本的应变能力。
  但他们还需要一个能干的主人指挥,才能把他们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没看到徐熙之前,这些人等在这里,虽然觉得这不是大事,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徐熙一出来,他们的心便安了,现在他们精神勃勃,像一支期待出征的军队。
  “走,去码头。”徐熙只简单地说了几个字,所有的家丁就自动排成四队,跟在他身后,往码头方向走去。
  凤四娘心里很激动。是了,她就喜欢徐熙这沉稳可靠的气度,彷佛天塌下来,只要他在,徐家便能屹立不摇。
  她非常坚定地相信,拥有徐熙的徐家,永远不会遭遇凤家那样的惨剧。
  ★★★
  徐熙领了一队人,才出徐宅大门,一个捕快神色匆匆地拦住他。
  “不好了,大少爷,七爷跟乌江十八洞的人干起来了!”
  徐熙放开了凤四娘的手,没再看总管和那些家丁一眼,他甚至没问徐净然为何与人争执,只道:“他们在哪里?带我过去。四娘,你留下来。”
  凤四娘的心砰地往下落,直掉入万丈深渊,摔成片片。
  “在状元居,他们——”
  捕快还没说完,徐熙已不见人影。
  徐净然虽是兰州的总捕头,但这份名声是徐熙帮他挣来的,他自己的武功并不好。
  而乌江十八洞却是有名的水中悍匪,两方相斗,孰胜孰负,不问可知。
  徐熙是不会容忍别人伤害徐净然的,他一定要救他。
  那个小捕快也跟着他跑了。
  但剩下的家丁们怎么办?遭了海盗、而大受损伤的船队怎么办?被抛下的她又该如何是好?
  总管将视线投向她。“四娘,我们……”他们对救助船队的事很有经验,但没有主子在,他们还是心头惴惴。
  凤四娘的视线扫过那一张张惶然的脸,突然有些恼怒徐熙。
  一支船队、几百个人,和一个徐净然比起来,哪个重要,他分不清吗?
  她的沉默让那些人更慌张,渐渐地,骚动出现了。
  就连在徐家待了几十年,自认见多识广的管家脸上都染了忧虑。
  凤四娘其实比他们更怕。她在徐家里呼风唤雨,却没有处理外务的经验,但她不能放任人心消散。
  “全部跟我走,先去码头抢救受伤的人,再查点货物,补充损失。”她领头往前走,没有人看见,她的手在袖里悄悄地握紧了,而她的双腿是颤抖的。
  总管迟疑了一下,不确定是不是要跟凤四娘走,她毕竟不是主子。
  但凤四娘没管他们,只是走着自己的路。
  她的背很直,就像迎风而立的苍松,任风雨飘摇,她也不会倒下。
  有时候,说太多话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弱点,不如沉默着办事,更能让人放心。
  总管此刻便觉得有些安心了,因为凤四娘看起来很可靠。他忍不住跟上前去。
  有一个人做榜样,其他人就好做事了。
  那些散掉的人,重新聚拢,又形成四队整齐行列时,凤四娘的眼角渗出一滴晶莹。这是被吓出来的。
  但她立刻将泪眨掉。她不能软弱,也没有软弱的本钱,要想保护好眼下幸福的生活,她就要挺起胸膛,勇往直前。
  为什么徐熙会在这时候抛下她?她的心,其实有怨。
  待他们到了码头,那惨烈的景象又给了她一记重击。
  兰州靠海,很多人都在海上讨生活,所以她从小也听惯了大海无情的故事,但她没想到,真正见到时,是这样的恐怖。
  徐家的船队被打得很惨,不止大船处处受损,十余名船工死亡,还有几十个人断了肢体。
  上得船来,到处都是鲜血和搏斗、火焚的痕迹。
  凤四娘的脚滑一下,她踩到一个人的断臂。
  她的心狠狠地收缩,只觉自己快窒息了。
  但她不能倒,因为徐熙不在,她得替他扛起这一切。
  大少爷,你为什么不来?她在心里忿忿不平。
  可表面上,她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冷漠。
  “都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救人!”她对着那些家丁喊:“第一排去烧热水、第二排帮伤患治疗、第三排将重伤的人搬下去,送到医馆,告诉那些大夫,不计金钱,一定要把人给我保住……”她不停地命令,有条不紊。
  家丁们开始做事了,一些没受伤的和伤势轻微的船工也加入救援的行列。
  凤四娘也帮忙救人。
  她的手每沾上一滴血,心里就更痛一分。徐熙怎能在这时候缺席?
  她有点茫然,如果他老是这样,把徐家丢着,只顾徐净然,会不会哪天徐家灭了,他还不知道?
  她好喜欢他送的琉璃镜,他让她的日子又重新有了希望。
  但这份希望并不稳靠,它随时会消失。
  她越来越怕,越怕,就越气徐熙。
  重伤的船工陆续被扛走了,死者也运下陆地,准备择日安葬。照理说,现在的船舱应该清净了,但她却觉得血腥味更加浓厚。
  她的衣裙在一次又一次的动作间被鲜血染红了,裙摆加重,让她几乎走不动路。
  她想吐,只觉清晰的视线正在一点一滴地昏暗。
  “四娘。”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扶住她。是徐熙,他救了徐净然后,又立刻赶来了。
  凤四娘的脸色很白,她的目光没有焦距,看起来似乎随时会崩溃。
  徐熙有些愧疚,重要关头,他抛下了她。但他真的不能不救徐净然。
  “对不起。”他说,她是他最好的助手,是他最欣赏的女人,但徐净然是他唯一认可的亲人。他,很为难。
  她眨着美丽的水眸,此时它们看起来异常空洞。
  徐熙知道她受到打击了,不管她再聪明,乍然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都会承受不住。
  他招来总管,让总管送她回家休息。
  但她拉住他的袖子。尽管意识不清,她也没忘记自己的责任,她要待在这里,保护徐家、保护自己的生活。
  他无法强逼她离开,只好让她留下来。她继续忙着,但那呆板的动作让她看起像个傀儡,他越发心疼。
  第3章(1)
  凤四娘只允许自己软弱半个时辰,便又重新振作起来。
  船队被劫是个大灾难,她要赶紧统计那些损失,加以补救。
  在徐熙救治完船工后,他们一起回家,他转去了聚义园,她回到丹霞院,看着一叠帐,想起它们原先的主人,她忍不住叹气。
  终究,他还是只在乎徐净然,唉……
  但她还是执起笔,将每一条帐重新计算一遍。
  徐熙去劝告徐净然,不管乌江十八洞的人江湖声名多坏,他们没在兰州犯法,他们也没上海捕文书,身为兰州的总捕头,就不该对他们出手。
  徐熙去了两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凤四娘想,他也许永远完成不了这伟大的任务。
  就像他说的,徐净然是个天真的人,但越是天真,是非观念越是黑白分明,徐净然不会接受徐熙的想法。
  她掐着时辰算帐,中间还不忘为他准备晚膳。
  他果然没有回来吃。她又把饭菜原封不动地收走。
  她也没吃,下午看了那么多血腥,此时她一口东西都吃不下。
  她继续算帐,算得头昏眼花。
  突然,一只黑色的小鸟落到她肩上。“大美人,亲一个。”尖喙啄上她的脸。
  她手中的笔一抖,在帐上落下一大块墨迹。她……居然被一只鸟轻薄了?!
  “你……妖怪……”
  “我不是妖怪,我是独一无二、风流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鸟大侠。”黑鸟说。
  “一只黑鸟……自称鸟大侠……”凤四娘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怀疑自己算帐算糊涂了。
  “你是只招灾惹祸的笨鸟。”徐熙施施然走进来。
  “大少爷。”凤四娘起身行礼。
  徐熙看到桌上的帐,再看她眼下的黑影,心里愧疚又怜惜。
  他拿下她手中的笔。“我来算吧!你去休息。”他也知道这事重要,所以推她上床榻后,没做耽搁,便埋头算起帐。
  她没有睡,坐在床上看他。他算帐比她快多了,毕竟,她接触这些事仅五年,而他已经做了十几年。
  他埋首工作的表情很是迷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可靠的气势,她不知不觉看得痴了。
  黑鸟还站在她肩上,轻啄着她的耳朵,叫嚷:“大美人、大美人……”以吸引她的注意。
  但她没发现,就沉迷在这份安全感中。
  自从经历过一次家变后,她就变得很容易担心,因此特别喜爱他身上的稳重。
  至少,此时此刻,她的心是定下来的,不会回想起过去的悲惨。
  如果徐熙能永远保持这样就好了……她无声地叹息。
  “吱——”突然,黑鸟高声啼鸣。“大美人不看我,我不活了!”它一股脑儿朝徐熙撞去。
  “啊!”她吓一跳。
  他正好算完帐,放下笔,一把捉住黑鸟,将鸟扔出窗外。
  “它……大少爷……”她目瞪口呆。
  他笑着走到床边,坐到她身畔,手指爱怜地轻抚她眼下的青黑。
  “一只麻烦的鸟,七叔就是为了它跟乌江十八洞的人对上。”乌江十八洞的一位洞主,偶然经过集市,看到那只鸟,很喜欢,便出价要买。偏那卖鸟的欺负外地客,硬把价钱提高了十倍,乌江十八洞的人当然不干,双方便吵了起来,徐净然恰巧巡街,以为乌江十八洞的人欺负百姓,出手干涉,于是两边人大打出手。
  徐熙赶到时,徐净然已经被打趴,他若晚到一步,徐净然恐怕小命不保。
  他救下徐净然,与乌江十八洞的人讲事实、摆道理,最后狠狠罚了卖鸟人一笔巨款,才摆平这件事。
  但乌江十八洞的人已不想要这只鸟,卖鸟人也觉得它招灾,最后它被送给徐净然。
  徐净然带它回聚义园,偏偏七夫人不爱,于是黑鸟辗转成为徐熙的责任。
  “四娘,你想不想养宠物?”
  “大少爷可是要将黑鸟给我?”她想着那只一见面就偷亲她的鸟,真不是妖精?那么会说话,又如此古怪。
  “那只鸟是西域异种,又久经调教,言语伶俐,只要你不计较它的好色,平时倒可以陪你解闷。”
  她忍不住笑了,怪鸟,但或许是不错的玩伴。
  “谢大少爷。”这份礼,她收下了。
  他很高兴看她笑,能笑,代表下午的打击已开始消退。
  接下来他想放她假,让她有时间玩乐、放松,但愿过些日子,她能彻底抛却那个恶梦。她已经背负得太多,家破人亡、被卖入青楼……他不希望她心底再沉重下去。
  他揽着她,两人一起躺下,没做什么,只是单纯地休息。
  “四娘,今天委屈你了。”
  她不愿再去想那些血腥景象,太可怕了。
  她转移话题。“大少爷可劝了七爷?”
  他没说话,但长长的叹息却说明了一切。
  她早知徐净然是不听劝的,也不纠缠,只道:“大少爷,船队的损失是否报予老太爷知晓?”
  他很喜欢她这种明理的态度,让他很轻松。
  其实在聚义园的时候,面对顽固的徐净然,和唯恐天下不乱的七夫人,他真的愤怒。
  但一回房,见她辛苦算帐、听那鸟胡言乱语,他就消气了。
  有个人理解他、支持他,真好。
  “说不说也无差别,横竖他已管不动事。”徐熙搂着她的腰,感觉她的身子僵硬,今天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她即便躺在床上,也无法放松。
  他便打起精神,陪着她东聊西扯,或许不能让她忘记血腥,但至少可减轻她心上的压力。
  他一向不多话,但他愿意对她说很多、很多。
  ★★★
  近来,凤四娘悠闲许多,因为徐熙把所有工作都揽去做了,她变得无事一身轻。
  但她并没有放松对徐家的控制,因为徐熙理事的时候,她就跟在他身边,他也不避她,还教她很多行商买卖、与人打交道的诀窍。
  总地来说,这两个月,她收获良多。
  此时,徐熙的视线从帐簿中抬起来,迎上她复杂、迷惘的眼。
  “怎么,我脸上有花?”最近常常看到她这种眼神,她是害怕他又抛下她?
  “花在这里、花在这里。”黑鸟突然啄了她的唇一下。它太好色,只要她一不注意,就会被它吃豆腐。
  她抚着微疼的唇,瞪着那只在天空飞得摇摇晃晃的鸟。
  徐熙一把捉住它,皱眉。“你一只鸟——居然还喝酒?”
  “呃!”黑鸟打个酒嗝。“剑南春,好香。”
  徐熙把它扔出窗外去。
  他走到她身边,拉下她的手,看着她泛红的唇。指间轻轻地抚着。
  “真是只色鸟。”说着,他倾身,吻上她的唇。
  她水眸里流转着兴味,吻她的鸟是色鸟,那人呢?
  徐熙轻咳一声,假装没看到她眼里的打趣。
  “这些帐已经算完了,下午该去码头,给重新出海的船队送行,你也一起去。”他花很多时间陪她,希望能抹去她被抛下的不安。
  “是,大少爷。”她脸上笑得很开怀,但眼里依旧有迷惘。
  他叹口气。“四娘,我在这里,我不会消失的。”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因为徐净然不在,所以他会留下来,一旦徐净然出事,他还会记得这个家、记得她吗?
  她本就不容易信人,再有过一回不好的经验后,她更难对他付出信心。
  他想,话语是无法开解她心里的结,他只能让日后的行动证明一切。
  “你去准备一下,过午我们一起去码头。”
  “是,大少爷。”她才走出丹霞院,便见小虎在前方探头探脑。
  小虎一见她,便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四娘,不好了……不好了……”他神情很难看。
  “别紧张,有事慢慢说,我在这儿呢!”她对他微笑,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你是总管的亲戚,未来,也有机会接任总管的位置,要在这么一个大家族里栖身,首先就要学会冷静,否则你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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