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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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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来问她,我自己的女儿,我最清楚。”于栋材看着荣荣紧握着她的手,像是要给她自己一股力量一般。
“芙蓉阁的人说马家大少爷离开,就是因为听到了通报,说你今天早上曾到香满楼,所以他们一行人才尾随你而去,说是、说是要……”于栋材说不出口,老泪不听指挥又出笼了。
“没有!没有!马大少爷没有对荣荣怎样,他没有得逞,爹爹,而且我们没有杀马大少爷……”荣荣急道。
“什么我们,还有谁吗?你为什么说我们?”于栋材急问。
“不!不!只有我,马大少爷是想意图非礼我,可是我逃跑了,这、这山里的路,我比他们熟悉,所以我才逃得开……我没有杀马大少爷!”荣荣心惊,差一点就把辛公子说出来。
“马大少爷带着两个随从,意图非礼你,他们一群牛鬼蛇神地看上你,你……你……怎么、你怎么逃得了呢?你脸上的伤是马大少爷弄的,对不对?”于栋材知道女儿的性格,她一定是想要将委屈一个人扛了,才不说出实情。
“没有!爹爹,真的没有!”荣荣痛哭失声地摇头,直是否认。
“下午你不在的时候,马家的人来到了家里,他们翻箱倒柜的,在你的房里找到了一件破裂的衣裳和一把沾血的短刀,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到老陈告诉我县里打听来的消息,我把整件事连接起来,这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关系!荣荣,爹爹年老昏庸,是个废人,这件事你什么也别说,是爹爹做的,是爹爹杀了马家的大少爷。”
“不!不!不是您,我怎么可能让您担这事,反正人人都知道荣荣不是清白之身,再多一个杀人的罪名又有什么!……我明天一早,就到衙门投案……”荣荣冲动地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
“于先生、于姑娘,你们都不要意气用事,这事儿疑点太多,这于姑娘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怎么可能杀死两个活生生的大汉呢?”老陈看不过去,只有说出心里的想法。
“是啊!荣荣,你们先不要冲动,待我回去和哥哥商量个对策,他啊!一听到消息恨不得插着翅膀飞来,只是为避男女之嫌,还是差我来了,哎!大家顾忌这、顾忌那的,早知道,以前就叫哥哥赶紧把你娶进门了,现在可好……”子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陈使了个眼色硬生生地打住了。
“对不起!现在很晚了,我好累好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公道自在人心,子音,请你回去替我谢谢李大哥,爹爹,我先回房间了。”荣荣知道,再说什么话也是白费工夫,想不到这事已经传遍整个香山县了,纵使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伯父,您放心,我哥哥已经到府衙里打探消息,马家的人拿了荣荣的血刀和衣服,并不一定会拿到官府里去,他们自己心里有鬼,说不定是要隐藏对于姑娘做的丑事,这才会先到这儿找证物,然后乘机销毁。要不然,县衙里的人老早就已……”子音说的和于栋材想的一模一样,说不定马家这么做,就不会牵连到了荣荣也说不定。想到了这儿,大伙儿心里总算有一点点的心安。
马府的正大厅里,摆着一个上好的楠木棺,棺上贴满了金箔,朱红雕漆,而厅堂里摆着流苏白布,和一些陪葬的物品,供桌上则是香烟袅袅。
灵堂里马家上上下下的妻室家眷三四十人,人人面色凝重、各怀心事地站在两旁,马承禧与夫人正端坐在红木椅上,两眼发直地看着马家侍从拿来的血刀和破衣。
“这就是于家姑娘的闺房里搜出来的?”马承禧问道。
“是的,老爷,马全说的没有错,大少爷最后见的人就是于姑娘。马全带路还找到于姑娘的头巾,这大少爷的死,绝对和于姑娘脱不了关系。”王总管说道。
马家的王总管从前是个书办,二十年前来到马家当差,由于他见多识广,品行又和马老爷臭味相投,不少事情都有相同的见地,深得马老爷对他推心置腹,没多久就成了马家的总管事,府里的人事和财物都多亏了他细心的打理。
“老爷!你一定要找到杀死少龙的凶手,不然的话,我死也不会瞑目啊!”马夫人想到这儿,又不禁嚎啕大哭。
“玉如,你放心,我已经叫知县要尽全力地寻找凶手,宁愿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可疑的人。”马承禧轻声安抚夫人。
马承禧知道,他今天的地位全仰仗夫人而来,对她自然有三分尊敬和七分惧意,而夫人在府里宠溺这横行霸道的儿子,让马家上下只有敢怒而不敢言,全府人人都惧怕这小祖宗,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酿成今天的悲剧。
连马老爷都拿他没辙,才会任由他为非作歹,不可一世。
“只是……”马承禧的师爷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才说话,却又欲言又止。
“刘师爷,你有话就直说。”马老爷道。
“回老爷,这大少爷平日树敌不少,他和于姑娘素昧平生,凭她一个小姑娘家,根本不可能杀了大少爷。”
马老爷点了点头,刘师爷又说:“这把短刀不过巴掌大,她再如何有力,也不可能刺透大少爷的胸膛,这刀上沾的血不多,极有可能是划了大少爷的脸留下的。这马福的死,最是可疑,他是遭人背后暗算,马福的武功还不坏,可见这人不是武功高强,近了马福的身还没有让他察觉,就是这凶手极可能是熟人。”刘师爷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没有错,刘师爷、王总管,我要你们好好地清查这全府里上上下下每一个人,就连炊工伙夫也不能放过。我要他们好好地清楚交代今天清早的行踪,交代不出来的,一律严刑侍候,我就不相信抓不到这个凶手。”马老爷击桌怒道,震喝在堂的每一个人,顿时人心惶惶、辗转不安。
马夫人转首向马老爷哭诉:“老爷,我心里一直在想,少龙为了于家的闺女,似乎有了成家的打算,当时我为了要少龙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劝他玩玩可以,可别当真,他还和我大吵了一架,可见他一定非常在意这于家闺女,才会央求王总管想法子让于姑娘来给我瞧瞧,可想不到,于秀才不肯,少龙没有办法,才想到要用强的,如今,既然人已经是少龙的了,那么咱们不妨把她娶进门,好了了少龙的一番心愿。”玉如爱子心切,竟然想到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主意。
“这……这少龙人已经死了,怎么娶媳妇呢?”马承禧一时还无法会意。
“老爷,就是少龙人死了,他这个未了的心愿,咱们才一定得替他完成,更何况这于姑娘的身子已经被少龙占了,她还能嫁谁?我不想让人笑话,马家人做事是敢作敢当的。而且……少龙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玉如语气坚定地说。
“爹,既然是大哥的心愿,我愿意替哥到于家说亲,一定要那于秀才答应才行。”少虎义不容辞地站出来。
“不错!少虎,你现在是马家惟一的命根,由你去把这事办妥,也算尊重了于家,二来,把于家姑娘娶了进门,更可以好好查个明白仔细,如果于姑娘和少龙的死有任何关系,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把她活祭,以慰少龙在天之灵。”马承禧愤道。
“是的,爹爹,我一定不负您对我的期望,大哥死得冤枉,更应该好好完成他惟一的心愿。大娘,我知道您一定是非常难过,我一定会代替大哥,好好孝敬您和爹爹的。”少虎说完,跪倒在马夫人的面前。
马夫人从小就看不起这个儿子,少虎,他非但不是自己亲生,更是那不知羞耻青楼妓女的小野种,真是污辱了马家的名声。刘玉如根本从不正眼瞧少虎,但今儿个,惟一的依靠——少龙死了。
少虎非但没有记恨着她,反而说出如此感恩的话来,又想到平日少虎对她恭谨尊敬,前些日子还因为她身子虚弱了些,少虎亲自到市集抓了好几帖补药来孝敬她,平日只当他是在拍马屁奉承她,打心眼就瞧不起他们母子。
但这一刻,刘玉如回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少虎,他倒也是眉清目秀、人模人样,她牵动了嘴角,心中稍许安慰,又想起了少龙,不禁又上前趴在棺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荣荣回到房里,痛哭失声地趴倒在绣床上,她的一片芳心千头万绪,人间却没有个去处。不如归去!不如这就去和天上的娘亲会面,也强过在这人间受苦难。
女人的清白比生命还要重要,如果让人曲解了,比死还痛苦,荣荣有苦说不出,她明明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却已经被全县的人误解她早已经被人玷污了。
辛公子!辛公子!他是惟一能为自己洗刷清白的人,却偏偏提他不得,如果荣荣说出了辛公子就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么他肯定躲不掉马家的报复。
荣荣记得他在神志不清时说的话,字字句句,她都牢牢刻在心底,可是那话真能当真吗?
荣荣不敢踏出房门,因为她知道爹爹在厅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痛心的击胸顿足,大骂着老天爷,大骂着马家的人,大骂着邻人的闲言,大骂着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的闺女,大骂着老天为什么还留着他这样的废人……
惟一能让于栋材解脱的,只有酒。可是借酒浇愁,却是愁上加愁。
第3章(2)
荣荣趴在桌前哭干了眼泪,浑浑噩噩地被一阵嘈杂声给惊醒了。
荣荣跑到前厅,看到爹爹如出柙的野兽,红着眼,拿着一把扫帚正用力地挥舞着。
“于老头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今儿个来是为了你闺女的将来着想,像她这样已经不清不白的姑娘,也只有我们马家愿意负责,她可是前世烧了好香,才攀得着马家的亲……”马家的侍从大声叫嚣着。
“我呸!什么狗屁马家,你们全都给我下十八层地狱,我今儿个拿的是扫帚,下一回你们胆敢再踏进于家门半步,我就拿大刀来!”于栋材边说边挥舞着扫把,气喘吁吁地大骂。
“于老头,别说是拿大刀了,就算拿个筷子你都还拿不稳呢!”
“我看啊!还是去拿酒葫芦吧!”
马家的几个侍从齐声大笑,看着于秀才步履蹒跚的样子,还敢肆无忌惮、大剌剌地说大话。
荣荣上前扶着爹爹,转身用一双坚毅有神的眼眸瞪着马家的人,令人不禁肃然,哄堂的笑声突然全住了口。
马家的侍从们终于见了传闻中的于家姑娘,果然是貌美如花,霎时惊为天人,一个个傻愣愣地呆立原地,口水直流。
“想必您就是于姑娘吧!在下是马少虎,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马少虎其实在市集里就曾经见过于姑娘,只是她从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自然不认得他。
正巧有一次他为了讨好大娘和爹,亲自到药堂抓了好几帖补药,正好看见于姑娘也在药堂里抓药,他收拾起惊艳浮动的心,不动声色地在日后常常出入药堂,为的只是能再见佳人一面。
可是马家老爷和马夫人哪知道他的别有目的,还以为抓药这样的小事,少虎纡尊降贵地亲自出府,还当真是他的一片孝心,两人为此感动不已。
“于姑娘,我代表我的大哥来这儿向您谢罪,他人虽然往生,但是他一心一意想娶姑娘进门,我大娘,也就是马夫人,她想替儿子一偿心愿,要我为大哥来说亲。于姑娘,我们都知道这姑娘家的清白最重要,马家做的事,从来不会推诿,您的下半辈子有马家做依靠,什么都可以不必再烦心,您不妨好好地想一想。”马少虎彬彬有礼地道来,却字字刺痛着荣荣的心。
“放屁!放屁!算他好狗运,死得好,不然的话,我会亲自将这人渣碎尸万段。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糟蹋了荣荣,竟然还要荣荣去替马家守活寡!我还没有死,你们回去!回去告诉马、马——”于栋材气得声音直抖,一时脚步不稳,竟然倒地不起。
“爹爹,您醉了,先回房里去,光天化日的,想必他们也不敢乱来。”荣荣先将爹爹扶进前厅。
“喂!于老头子,咱们马少爷在说话,你胆敢插嘴,你们闺女还有人要,还是咱们香山县有头有脸的马家,你该拿炮竹点个三天三夜——”
“这样美的姑娘,如果马家不要了,可惜只有到芙蓉阁了,保证是个花国状元……”马家侍从们七嘴八舌地回斥。
大伙儿正说着热络,突然间,马少虎转身“啪”“啪”一人一个巴掌,赏了几人,侍从们全都像踩到了鸡脖子,叫不出声音来了。
马少虎大声怒叱:“住嘴!没有你们说话的份,你们胆子不小,敢在未来的少奶奶面前无礼,还不赶快道歉!”
“不必了,你们请回吧!我于荣荣是不是清白是我于家的事,不干马家的,这里陋房敝室的不敢劳动马少爷再踏足一步,马家如果要来迎亲,我就让你们娶个死人回去,可是……我要做了鬼,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荣荣这席话的气势,深深震撼了每一个人,这会儿见她如此刚烈,大伙儿反而不知所措,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你们先都出去,让我好好地和于姑娘谈几句话。”马少虎摆了摆手,所有的侍卫都颔首离开。
马大少爷死了,这马家二少爷成了马家将来惟一的继承人,身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老恶马生的全是歪种!你也给我滚远远的!”于栋材大叫。
“爹爹,您醉了!您先回房吧!”荣荣放开了爹爹,走近了少虎。
“于姑娘,发生了这事,马家和于家都有遗憾,这杀死愚兄的凶手还没有抓到,我想于姑娘心里知道,您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关系,马家为了要掩饰这件事情,决定不将血刀和您穿过的破裂衫子交给衙门,我们相信,这凶手一定是另有其人,或许还有帮凶,总之,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马少虎靠近了荣荣的耳边窃声私语。
“马大少爷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会亲自向衙门解释清楚,你们在我身上是绝对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的。”荣荣听到了“帮凶”两个字,不由得心跳快速。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是如果衙门的人看到了证物,这就难说了,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的。所以,如果你从了这事儿,对马家老实招出杀人的凶手,那么马家绝对不会让衙门的人动你一根寒毛。这后果你好好地衡量衡量!还有,如果你嫁到马家,我绝对不会让你守活寡,愚兄西归,只有小弟服其劳了……”马少虎长得斯文俊秀、中规中矩,殊不知人不可貌相,最后的一句话才道出他城府极深,和对荣荣觊觎已久的心声。
“出去!出去!我不要再听你说一个字,马家的人全是一丘之貉,你出去!”荣荣怒斥。
“于姑娘,咱们后会有期。”马少虎笑笑转身离开。
荣荣在马少虎一踏出门槛,就紧紧关住了大门。她靠着门,眼泪不争气地从两颊流下来,心痛像狂风巨浪袭来,终于为自己下了一个她这一生中永远也不会后悔的决定。
那夜,趁着爹爹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荣荣来到了这深山里的竹屋。
窗外飘起雪来了,一片一片缓缓飘落在荣荣的手心里,看着这初冬的第一片雪花,在手中慢慢地转成了透明水珠,晶莹剔透,却无法收藏,它们从手缝里慢慢地流泻,就如同她的命运一般,丝毫没有办法可以掌握。
升起了早先放在一旁的柴火,将木屋点染得光华暖和。深山里一片漆黑,此刻除了虫鸣和野兽的叫声,就只有火炉的噼啪响。
荣荣关紧了门窗,来到了辛兆羽的床边,见他呼吸急速、辗转反复,看得出他睡得并不安稳。
她脱下了最后一件亵衣,轻得像烟一般,缓缓滑入了辛兆羽的身旁。
辛兆羽被一股吐气如兰的清香给唤醒了,他看见于姑娘全身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身旁,肌肤胜雪,白里透红的花容月貌宛如仙女下了凡尘,似梦?似真?此时他竟然无法分辨。
“于姑娘,是你吗?我还在做梦吧!”自从辛兆羽一口气喝了满壶的安神止痛药后,头痛是止了,却昏昏沉沉的无法集中意志,一直昏睡了好几个时辰。
“辛公子,是我,我们是在梦里,永远、永远都不要醒来好不好!”荣荣裸着身子还是不敢靠近他男性雄壮的身体。
“你好香,好滑……好软的肌肤,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一定是在做梦!”辛兆羽的手触碰到荣荣娇躯,身体和意志全不听指挥,不禁皱着两道剑眉,紧锁着眉心,心底深深觉得不妥。
“是的!是的!我们是在梦里。”荣荣伸出了又颤抖又冰冷的双手,握住辛兆羽的手掌,带领着他,让他触摸自己的前胸。
辛兆羽坐起了身子:“不、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对你……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辛兆羽用尽了全身的意志推开荣荣,想阻止自己的非分之想,但却只是碰触到她更多柔嫩的肌肤。
“辛公子,荣荣在心底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不是您,我早成了山中的孤魂,我的心是您的,我的身也是您的,我已经不顾羞耻要献身给您,如果您不接受,那、那我只有跳到这山里的溪谷,一死百了,再也不用受这人间的折磨……”
荣荣她含情凝眸的双眼,竟然满溢了泪水,看着她轻嗔薄怒,意志坚定的神情尽是娇媚,两手又遮在胸前,赤裸的上身和如瀑流泻的长发、若隐若现的躯体,惹得兆羽心猿意马,按捺不住自己。
“于姑娘,别、别这么说!我会保护你,不再受人欺侮,你这么完美、这么无瑕……”
“辛公子,只有你是相信我的,也只有你才能碰我,别人如果玷了我的身子,我会死——”荣荣话还没有说完,兆羽已经凑上了唇,吞下了她正想说的话。
“别再有轻生的念头了!我会好好地待你,等我功成名就我就回来带你走,不!我等不到那个时候,明个儿,就叫胜吉备好聘礼,到于家提亲。”辛兆羽双手捧着荣荣精致的脸蛋,看着她温润的双唇和娇羞的神情,整个心不饮酒也醉了。
“辛公子,不要让别人占了我,您是第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今天夜里和你一起,今生今世,我也没有一点遗憾了……”荣荣环抱着他坚实的背腰,将整个身子紧紧地埋进了他厚实的怀里。
“今生今世,我不准你再提一个死字,只要你是辛家的人,我就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辛兆羽轻轻抚摸着荣荣如丝的长发,充满爱怜。
“辛公子……”荣荣吐气如兰,在辛兆羽耳边轻泣。
辛兆羽用他深情的吻来打断她任何的话,吻干她脸上每一滴珍珠般的泪水,此时此刻,只有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尽在不言之中……
第4章(1)
“少爷!少爷!”胜吉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响彻了整个山谷。
“少爷!昨儿个下起雪来了,我不放心,所以还没有三天就过来瞧瞧您了!”胜吉打开了房门,就看见兆羽少爷穿着单薄的衣衫躺在木床上,火炉上的柴火已经是一团灰烬了。
“这香山县的天气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前两天才下大雷雨,今儿个就飘起雪来了,你也不能仗着咱们是北方人不怕冷,身体就可以不顾了,再几天咱们就得上路了,您可绝对生不得病的,在这荒山野外的,您又不要我来照料,您看!这火炉上的柴火都熄了,也不知道再放一些……”胜吉才踏进门,就叽叽喳喳,手里也没有闲着,他忙着放柴火,准备再煮些热食给少爷暖暖身。
兆羽被胜吉连珠炮似的声响给吵得睡意全消,冷不防地坐起身,才发觉头上的伤口又开始阵阵抽痛起来。
“天啊!我光顾着说话,怎么没有看见您头上这白布巾,还沾着血呢!哎呀!还有地上,还有您的衣服……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少爷,您……”胜吉这会儿吓得魂都飞上半天高了。
“我没有事了!于姑娘帮我上了药,还喝了好多的苦药,睡了一觉就觉得好多了。”辛兆羽站起身,扶着桌沿看见了还端放在桌上的药壶,他记得不小心打翻了于姑娘辛辛苦苦煎好的药,她还生了他好大的气,然后他又喝了整整半壶的药,就是因为他头痛得厉害,之后他说了一些话,现在一时还想不起来,总之,他的头好痛,像是有几千颗大石头顶在头上似的。
“少爷!于姑娘?是哪个于姑娘?”胜吉着急地问道。
“于姑娘,就是那天咱们到香满楼用膳时,一位向掌柜卖字画的于姑娘,李兄也曾向我提及,她的父亲就是香山县有名的秀才——”
“她、她不是昨儿清早被马家大少爷欺负?”胜吉颤着音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她,这马家的人实在太张狂了,总有一天,我绝不会放过他们。”兆羽想起李子明向他说过有关马家为非作歹的事,和昨天在深山里发生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气愤填膺。
“少爷!少爷!这龚侍卫教您武功,千交代万交代的,只是防身,不是要伤人的。”胜吉一听少爷说的话,脚底开始发软了。
“这我当然知道,他忘了说一样,救人。如果每一个人只扫门前雪,而不管别人死活,那么人人自危,生命又有什么保障?”
“少爷,您闯了大祸了,还有心情对小的说教,老爷常常说您不知天高地厚,想以一己之力来什么……什么天下?这下可好了,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谈什么救人。”胜吉急道。
“兼善天下!叫你好好读书你又不肯。什么大祸?我好好地在这里,会闯什么大祸?”兆羽一直困惑地看着胜吉一脸的愁云惨雾。
“这马家的大少爷和一个侍从,昨儿一早,被人发现陈尸在南门,胸膛上被刺了个大窟窿,人人都知道他跟踪于家姑娘上山采药,强占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后,于姑娘逃了,人却活生生地被杀死在山口上。两条人命啊!少爷。”
“是谁这么说的?”
“当然是有凭有据的,衙门里的差爷打探得来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香山县了。花楼的妓女亲耳听马少爷说要去跟踪于姑娘,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三个大老虎看中的小兔子,您说她逃得了吗?可是他们终于恶人还有恶人治。现下出了事,衙门会暂且先放了于姑娘,是马家的人交代知县老爷的,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丑事,交代了衙门的人别去打扰于姑娘,他们要自己查个清楚,李少爷非常关心这事儿,我是从他那儿听来的,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凶手,这凶手竟然是……”胜吉说的颠三倒四的,但兆羽还是听得明明白白。
“我,你以为人是我杀的。”辛兆羽会意地接口。
胜吉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就傻愣愣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胜吉,我没有杀人,我是好好教训了马家的少爷和他狼狈为奸的侍从,这凶手是另有其人。”兆羽将发生的事情避重就轻地叙述了一遍。
胜吉憋的一口气,这会儿才重重吐了出来,可是想了又想,还是不太对头。这少爷没有杀人,就这么一句话,人家马家会买账吗?听说这衙门牢房已经关了满满的疑犯了,严刑拷打,无所不用其极。
“少爷,这——”
“好了!好了!我现在头痛得要命,药效一定是退了,想不到这安神药这么好用。喏!这一包药拿去煎一煎,我想就是于姑娘给我喝的安神止痛药,快去!我的头痛得快炸开来了。”他知道喝了药迷迷糊糊的,等睡了一顿好觉,人就会觉得好了很多。
辛兆羽两手按着太阳穴,紧紧地在穴上画着圈圈,脑里浮起片片段段的画面,似梦似幻?到底这看到的哪一样才是真的?哪一样才是梦里面的?等伤口好一点,他一定要下山,好好问问于姑娘。
“少爷!您得要小心应对,这马家的人咱们还是少惹为妙,别为了这事耽误了咱们上京赶考的行程了!”
“上京赶考是还来得及,只是,我不放心于姑娘,她……”
“少爷!这红颜祸水啊!我在香满楼看见于姑娘时,就知道长这么美的姑娘,可是麻烦最多的,她已经不是个清白的姑娘,少爷,您就忘了她吧!专心读书求功名,为老爷出一口气,光耀门楣啊!”
兆羽什么也没有听进耳里,倒是“于姑娘不是个清白的姑娘”这一句话,一直盘旋在脑海里,重复地想着……想着……
突然,辛兆羽走近了床榻边,伸手摊开了床被,赫然看见被上几滴的血渍,显然并不是他的,而是——
而是于姑娘的“落红”。
那么这一切都不是梦!那怀中的软玉温香,那两颗鼓动热烈的心,那义无反顾的献身报恩,他竟然、竟然就是毁了于姑娘清白的人。
这会儿他全都清醒了,昨夜的情形历历在目,辛兆羽瞪着血迹,退了半步,他全都记起来了。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老半天都不说话。对了,李公子要我传话,请少爷今晚儿回茶铺里,有事要找您商量。可是您头上的伤又流了这么多血,我担心您的身子。”
兆羽坐上了椅子,二话不说,将头上的白布巾拆了下来,伤口的血是止了,除了还会隐隐作痛,大致是恢复了不少。
“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只是流多了血,吓人而已,你来帮我梳理头发好遮住伤口。”
“是!少爷……这、有句话非常地打紧,不知道能不能说,我说了,您千万要答应,好不?”胜吉面色凝重。
“有话就说,别这样婆婆妈妈的。”
“少爷,您一定要答应我,别对任何人提起救于姑娘的事,您头上的伤也不要让人瞧见,以免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猜疑。”
“我并不需要答应你,救人的事我根本不想张扬,头上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别多此一举了。”
“我是怕您被马家的命案给波及,这一次的科举对辛家非常的重要,皇上要亲自会试钦点翰林。蒙辛大人和夫人对我的看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是天塌下来,我都会好好地侍奉您平安到达京城。”
“胜吉,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哪时候让爹娘失望了?”辛兆羽心想,只是这娶媳妇的事,恐怕无法让爹娘作主了。荣荣!荣荣!他在心中低声呼喊着她的名字,读了将近二十年的圣贤书,此时才体会古人谈情写意的诗义,真个是:“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在京城里,辛大人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兆羽天资聪颖,总算不负众望,一路举试,都是无往不利。
人人都知道辛大人的公子是一个人中龙凤,家里的女眷丫环们常常为了他争风吃醋的,名媛淑女也为他害尽相思,他却从不为所动。只道别人的相思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负担。这一次他离乡背井地到处游山玩水,一来是要躲避大臣昂辛的招亲,二来是想远离那些莺莺燕燕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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