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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岛群-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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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久。 这一带地方地势平坦,微有起伏,树木稀疏,种着大麦、甘蔗、甘薯和油菜,又叫做白沙海滩。美军就准备在这里实施两栖战史上最大的一次敌前登陆。
今 年正逢特纳六十大寿。他的生日是五月二十七日,他准备在冲绳岛的那霸市来吹熄蜡烛并切开生日蛋糕。日本人叫他“短鼻鳄”,美国人针锋相对地叫他“胜利宠 儿,”这原本是拿破仑给他的一个元帅起的外号。除了在瓜达尔卡纳尔的隆加岬蒙辱外,特纳所向披靡,挺进了三千海里,从吉尔伯特群岛一直打到琉球群岛,整整 跨过了四十七度经线。美国舆论对他褒贬不一。有的说他每战必胜,攻无不克;有的说他在塔拉瓦、塞班和硫黄岛挥霍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的生命,本该大炮和飞机 干的活,他却让官兵为每一寸雨林、珊瑚、岩石和火山灰流血。共和党的报纸把他的成绩同麦克阿瑟相比,说麦克阿瑟打下的地方有美国的四分之一大,而他却只占 了不到哥伦比亚特区那么点儿地方,死的人却比麦克阿瑟多。
特 纳毫不介意。他知道自己的价值。他对恶意的中伤置之一笑,而在廉价的捧场中保持冷静。他注意到每打下一个海岛,总结出教训,以为攻下一个海岛会容易些,结 果死人更多,战斗更艰苦,原来日本人也从战争小学会了战争。特约虽然暴躁,古怪,固执。严厉,咄咄逼人,令人生畏,如同“雷霆”,但他富于想象力,勇于采 用任何人都不敢用的新思想、新战术、新装备。他既果断又细致,连专业人员都忽视的细微末节他都能想起来。他从一份旧旅游杂志上得知冲绳岛上蛇多,就预订了 大批防蛇毒血清。他把作战当成一种工程技术或工艺美术,精雕细刻,追求完美。他不是传统的那种旧式将军,而是一种工程师型的指挥官。他在各种舰艇、船厂、 文职岗位上的履历使他的知识丰富和广博。他曾是“宾夕法尼亚”号巡洋舰和“密歇根”号战列舰的炮术军官,还在海军学院执教过,他当过尼米兹的参谋长,也搞 过海军战略计划工作。他什么船都指挥过,什么人都领教过,再也没有两栖登陆这种复杂的陆海空立体战争更适合特纳的性格和气质了。他是个天生的两栖战将军。
L 日黎明前的暗夜里,天气好得出奇。天随人意。大海平静,月华如银,安谧的海面泛起层层亮辉。东南风没有变向,否则特纳将决定在冲绳东岸的中城湾登陆。很可 能,中城湾会变成象贝蒂欧凹湾那样的屠场。一切顺利,天气凉爽,给在热带海洋上远航疲惫的战士们带来刺激和兴奋,日本终于接近了。夜航如漫游在黑色的草原 上,天狼、牵牛星、织女——等北半球导航星在云隙中闪亮。两千艘舰艇从庆良间列岛方向上逼近了冲绳。
攻 占冲绳的意义比迄今为止美军夺占的任何海岛都重大。一看地图,外行人也会明白。冲绳到九州和台湾都是二百四十海里,到中国三百六十海里。从那霸起飞的美国 中型轰炸机,可以控制整个东海、日本大部分、台湾和中国华东沿海,日本几乎所有重要的军事设施和工业区都无法免遭空袭。冲绳的中城湾、良好的机场和大片开 阔地带,足以屯扎陆海空军部队,作为向日本本土进攻的前进基地。冲绳之于日本,如同古巴之于美国。象攻占硫黄岛一样,冲绳是必须拿下来的,无论付出何等代 价。但特纳中将想尽可能少流血。
袭 夺庆良间列岛是特纳心血来潮的一招妙计,大概源于“电流”战役。当时,如果先兵不血刃地攻占贝蒂欧东面的拜里基岛,然后再打贝蒂欧,也许结果完全两样。他打出庆良间这张牌,遭到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庆良间有十个大点儿的岛子,上面险峰兀立,庆良间海面礁石如林,既不能修机场,也无法建码头。弄得不好,会连“ 冰山”也砸锅。然而特纳顽固地坚持,终于拍板定案。毕竟,庆良间离冲绳只有十五海里,而美军在太平洋上距冲绳最近的补给基地菲律宾莱特岛,也在八百海里之 外。布鲁斯陆军少将指挥的步兵七十七师,在基兰海军少将的舰队掩护下,一举夺占了庆良间列岛中八个最大的岛屿。陆海军合计伤亡不到五百人,而夺得的这一片 不动产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特纳不可思议的灵感又对了。
舰 队刚接近冲绳的海岸,天变阴了。覆盖在白沙海滩上的晨雾渐渐消散,云层的漫射光使岛上的景物变得异常清晰。特纳中将站在“埃尔德拉多”号指挥舰上,用望远 镜远眺冲绳的山川。那里是一片绝对的死寂,在镜头的视角里,特纳无法找到一个人、一门炮、一头牛、一只鸡,仿佛在一个宗教节日,所有的岛民都到礼拜堂里做 弥撒去了。日本的守军沉默着,对海岸外的美军舰艇不理不睬。大概,他们等着美军一上岛,就用钢铁和烈火来招待入侵者。有了帛琉岛和硫黄岛的经验之后,经验 告诉特纳,越是寂静的岛子越可怕。
特纳并不害怕。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仿佛是个高明的棋手,看透了对手的意图,城府很深地让对方先打出手,然后再应一招。他有极充足的兵力和火力,四十万远征军和上万门大 炮,敌人在滩头抵抗越激烈,战斗结束得就越快。即便打帛琉或硫黄岛式的消耗战,他也奉陪得起。他甚至在讥笑麦克阿瑟,为了一顶虚荣的桂冠,在远离日本一千 多海里的地方苦战,陷入碧瑶山区的持久战中,挨不上日本一根毫毛。而他却命中了靶心。占领了冲绳,等于敲开了日本的大门,
受 特纳指挥的几十万陆海军官兵,无论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还是入伍不久的新人,全都沉溺在紧张的气氛里。在太平洋岛屿战争中,到处都留下了滩头血战的战场。没 有一次不付出高昂的代价。美军士兵们匆匆忙忙祈祷,狼吞虎咽地吃登陆早餐,写遗嘱,背野战条例和登陆条例,全神贯注地看着形形色色的火力支援舰打炮,甚至 愣了神,忘了话。他们本来都是很活跃的人,喜欢多喝酒,多说美国式的笑话,多吃几口肉片炒蛋或红肠蛋、火腿蛋,多谈论几遍玛丽或珍妮。但是,琉黄岛之战把 他们打怕了,打傻了。最优秀的三个海军陆战师,在那个火山灰没膝的火腿状海岛上被打成了残废。约翰·巴西龙死在那里,他是瓜达尔卡纳尔最有名的机枪手。里 德·张伯仑也死在那里,他是在菲律宾打了三年游击的大名人。张伯仑本是麦克阿瑟委任的少校,他认为陆战队的荣誉更祟高,就辞去了陆军职务,在陆战队里当一 名“永久的上士。”到目前为止,硫黄岛上还响着枪声。而冲绳——Okinawa,单单这个威严逼人的名字就意味着血腥,谁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吃上中午饭,
炮击舰艇的射击开始延伸。特纳看看腕表,八时三十分。这个钟点同指挥地面战斗的布克纳尔中将的表针分秒不差。一经登陆,战争将由第十集团军司令布克纳尔指挥。现在,云层合缝,蔽住阳光,凉风习习,海浪不兴。
特纳中将发出了“‘冰山’作战开始执行”的H时信号。他转身对参谋长说:
“现在开始登陆。”
9
希 金斯艇靠上了白沙海滩。冲绳西海岸没有太平洋上每岛必有的珊瑚礁脉,小艇直接上岸,顺利极了。铰链拔出,前跳板放到水里,奥勃莱恩上校的参谋们冲过没膝的 海水,奔向沙滩。极目天边,从北到南,都是一望无际的灰色舰艇,形态千奇百怪,桅樯密如无边无际的森林。任何一个人,置身在这片人与钢铁的森林中,都会感 到浩浩荡荡的气势,壮观磅礴的力量,从而激发出一种战争的豪情。
从 残波岬到牧港之间六英里的一段海岸上,美军将平行登陆两个军。其分界为比谢川。河北划给海军陆战队,由盖格指挥第三两栖军登陆。河南归陆军第二十四军,司 令官是霍季少将。从北到南的滩头标为:红滩、绿滩、蓝滩、黄滩、紫滩、橙滩、白滩和棕滩。共有四个师的官兵将同时踏上冲绳海岸。
伤 好病除的休伊·莱顿少校也从美国赶来参加了这场大型团体操。休伊本来可以呆在国内,呆在老婆身边,看看报、聊聊天,打发掉战争的其余日子。战争的结束已经 很明显了,但是休伊体内产生了象候鸟迁飞那种奇特的变化,他日益烦躁不安,发脾气,举止失常,神志恍您,害得巴巴拉也无心干活。休伊终于决定重返海军陆战 队,哪怕只当一名连长。他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才平静如初。战争铸造了职业军人,军人的使命就是战争。
休 伊在陆战一师找到了职位,那职位正是一名连长。当时,他乘的飞机从夏威夷到瓜达尔卡纳尔,正遇上陆战一师在瓜岛近的拉塞尔岛舔伤口。奥勃莱恩上校早就认识 休伊,他们还是在“了望台”战役中结下的友情。奥勃莱恩立刻拉他入伙。他悄悄告诉前“海魔”人员,陆战一师将打冲绳,而“海魔”师仅仅担任预备队。休伊就此留在了拉塞尔岛,而没有去塞班报到。
休 伊的连队从坦克登陆舰上换乘机械化登陆艇,汇入秩序井然的登陆艇波中。它们都编好了队,在停泊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整齐得象奥运会入场式的运动员方阵。陆 战一师的正面分了四段海滩,每段海滩由三般火箭艇提供火力支援。分界线上是一艘猎潜艇,它升着一面特别大的彩旗,旗色就是海滩的颜色,蓝二黄二,一目了 然。火箭艇和猎潜艇后面,有两艘指挥艇作为两栖坦克和两极输送车的先导,两极车后面是坦克登陆艇和机械化登陆艇。每波之间由小艇指挥,每团之间有彩旗艇分 界。登陆场面,严密而雄壮,整齐又辉煌。回想起当年塔拉瓦登陆混乱不堪的狼狈相,休伊感慨万千,今非昔比,不胜沧桑。美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作战方法,它的 核心在于发挥美国资源、技术、智力和实力的优势,在自己选择的时间和地点,打一场以自己为主的战争。休伊对美国赞美之余,不禁想到敌人。四年前,那个只有 美国钢铁十五分之一,汽车五十分之一,石油产量一百分之一的贫瘠岛国,并没有采用这种罗马军团入城仪式的方法,也没有这么些仅仅发明一两年的新装备,却也 把战线推得如此之远,以至于美国、中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用了三年时间,才夺回日本人半年强占的空间。如果日本人当时拥有今天美国的力量,那历史又该如 何写呢?
坦克登陆艇波越过了LCI火箭船,船上一片欢呼:“They are Coming!”(他们来啦!)日本人仍然没吭声,只打了几发迫击炮弹,美军一阵火箭轰击,迫击炮也哑了。
奥劲莱恩上校在布满弹坑的沙滩上走了十几步,没有敌人向他开枪开炮,美军的炮火也停止了。一辆捆着浮桶的谢尔曼坦克碾过松软的沙滩,从他身边开过,爬上被舰炮轰塌的石砌防波堤,向内陆冲去。
难道这就是“可怕”的冲绳?
奥勃莱恩耸耸肩,迈进一辆刚上岸的指挥吉普车,向纵深开了五百码。海滩后面是微微上升的缓坡,有日军修筑的零星工事,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倒塌的防波堤后面是一大片麦田,长着齐腰高的大麦。轻风吹拂,麦穗象海浪似的起伏,一派静谧的田园风光。
奥 勃莱恩看到一个被炸毁的古墓。他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冲绳岛特有的龟甲墓。它们呈字母Ω状,用条石砌成,缺口朝西,那边是中国大陆。奥勃莱恩决定在这里建立他的团指挥所。敌人的抵抗仍然微不足道。三小时了,登陆部队不顾一切地插入内陆。陆战一师的战区南沿是比谢川,北沿是渡具知渔村。奥勃莱恩团的目标是攻占读 谷机场。读谷机场是第三两栖军第一阶段攻势中唯一的目标,原计划用三天占领,但行家们都认为要求过高,从硫黄岛的战况看,一周内拿下来就不错了。
天 由阴转为多云,后来居然晴了。杏黄色的太阳照耀着杂乱无章的滩头,到处是箱子、桶、车辆和船,运输兵象蚂蚁一样忙碌,赶运特纳下令抢卸的“热货”,即作战 急需物资。纵深内的大部分工事相当完好,有许多是塔拉瓦型的半地下火力点,还有一些是德国式防御体系,比谢川入海口有两块巨大的石灰岩山丘,上面布满了蜂 巢般的工事,很象诺曼底登陆战中奥马哈滩头的那块悬崖,它曾把一团美军打得粉身碎骨。然而冲绳滩头却没有设防,工事筑得好好的却被放弃了。
真是件怪事。
奥勃莱恩团的士兵冲上一片石质台地,读谷机场遥遥在望。读谷机场有四条跑道,是一个“真正的机场。”奥勃莱恩用望远镜看到机场滑行道上停着许多破飞机,塔台完好无损,一切地面设施似乎都未遭破坏,“诱惑大极了。”
他立即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攻占机场。天色迟暮,按陆战队原则,本该就地构筑防御阵地,准备反击日军的夜袭。但奥勃莱恩随机应变,决心抢下悬赏的“大奖。”
他的指挥车开上台地,距机场仅四百码。一团官兵发起了一次冲锋,打到了机场边缘。日军主力仍然躲在云里雾中,难道这么重要的战略目标就轻易拱手送人吗?美军陆基飞机一旦使用了读谷的跑道,冲绳海域的制空权就定属美军无疑了。日本司令宫难道连这点儿常识也没有吗?
一位叫杰克的连长向他报告:
“机场已经占领,破坏轻微,敌军几乎没有抵抗。噢,根本找不到敌人。鬼知道他们藏到哪里去了。”杰克一摊手,他的钢盔压在额角上,系带绷着下巴,丝毫没有松懈战斗意志的样子,但却一脸困惑的表情。
“转入防御。”奥勃莱恩仅仅说了一句。他也搞不清敌人玩的什么鬼花招。不流血登陆,象一次常规演习;轻松地占领主要目标,是恶兆呢,还是吉兆?
一群惊惶失措、战战兢兢的冲绳老百姓被美军押过来了,全是老头儿和老妇。他叫语言军官用日语和冲绳的部族语问了半天,什么也没弄明白,反而越来越糊涂。这群老弱妇孺有的摇头,有的说日军在岛南,有的说在岛北,莫衷一是。
枪声零落,间或有几声炮,都是美军打的,某些村庄和建筑被怀疑有敌军,结果徒然浪费了炮弹。海滩外面提供火力支援的舰艇询问是否要求帮助,奥勃莱恩大声喊:“没有目标,一开炮就伤了自己人”。
巨大的读谷机场和它周围几处险要阵地均落入陆战一师手里。进展之神速,令人难以置信。魂萦梦牵的冲绳,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团队进入了夜间防御工事。
奥勃莱恩打开罐头啤酒,勤务兵给他递上熏肉、香肠和面包。几个参谋围拢过来,说笑着共进晚餐。大家都奇怪日本人为什么不抵抗,本来每个人都做了流血的准备。
“我想,日本人准备投降了吧?听说 B—29把他们烧得很惨。”一个象拳击冠军似的强壮中尉说。“他们也许死腻了。”
“恰恰相反。”一个叫墨菲的少校接上去。他文质彬彬,象一个名律师。“我看他们准是换了新招数,日本人没有死的概念。唯一的办法是把他们杀光。”
奥 勃莱恩没有加入谈话,他搅尽脑汁在回忆军事吏上是否曾经发生过这类情况。他点上一支烟,神情阴郁,独自大口大口地吃着食物,闷头想着《圣经》中大卫王的战 斗故事。他想到克劳塞维茨和约米尼这些大师们的论述。所有的战争都不能用一个模式去套,战争象疾风流水一样变幻无常。马尔巴罗公爵伟大之处,就在于他总使 敌人感到他神秘莫测。美国人准备流血,却没有流血,企图厮杀,却无人与之厮杀。虽然占了便宜,精神上却放松了警惕,紧张感象冰雪一样在融化,一且融化,就很难再冻硬。如同一个人准备去死,他就无所畏惧;可是他死里逃生,再让他去死,他就打算着再次逃生。
日本人一定会让美国人流够血的。他得出结论。守卫冲绳的是日军第三十二军牛岛满中将和参谋长长勇中将。他们不会是等闲之辈,越接近日本反抗就越激烈,这是一条真理。
夜 里有月光。陆战一师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奥勃莱恩却认定今夜日军决不会发动夜袭。他乘上一辆谢尔曼坦克,想返回滩头。他在无线电上同师长瓦尔少将交换了一下 意见。瓦尔少将认为要抓住全师主力,留待关键时刻使用,他准备组织大规模的分队侦察,等搞清了敌人主力,再投入决战。这种战术固然不符合两栖战战术,然而 冲绳是一个大岛,陆军的战术也可借鉴。
滩 头象狂欢节一样热闹。泛光灯大开,亮如白昼。高音喇叭中反复广播:“明天有大浪涌,赶快卸货,天亮前各船撤到海岸外。”探照灯光扫过黑色的大海,大海上军 舰密得象美国大湖区的木排。白沙海滩是一段平直的开阔海岸,面向大洋,如有涌浪,船舶不但无法卸载,还会互相撞击而报废掉。这个问题在硫黄岛登陆中就严重 地困扰了特纳,因风浪而破损的坦克登陆艇和机械化登陆艇几乎等于战斗损失的十倍。
熟 练的运输兵使用各种起重机,把军火轮、自由轮、胜利轮和军队运输舰上的物资吊运到小艇上,小艇开上海滩,胡乱卸下物资和装备,滩头立即陷入一片混乱。炮弹 箱、酒箱、折叠帐篷,“亚德里亚海”级冷藏船从新西兰运来的鲜牛肉、香蕉、奶油,夏威夷来的香烟和砂糖,国内来的巧克力糖、毛毯、水果和无线电元件。每隔 一段时间,道路就被堵塞住,推土机隆隆地开出一条道儿来。时间就是一切,损失在所不计。有时放一阵空袭警报,所有的灯光一齐关灭,海滩复归黑暗。人们摸索 着继续干活:从油轮上接来浮动油管,把海水谈化器和刮铲机卸在沙滩上……警报消除,灯光又亮起来,原来许多事都干差了,于是又费力重来。
奥 勃莱恩上校找到了陆战一师师长瓦尔少将。少将的指挥部设在一个日本人遗弃的工事中。工事里日本人一片碎纸也没留下,说明他们早已做了准备,他们不象战争初 期那样到处乱丢文件了。因此,师长也不知道牛岛的部队在哪里。但瓦尔将军对日军的消失不以为然,他同意奥勃莱恩方案,并一再叮嘱:“要快,抛开所有制定好 的计划,迅速插到胜连半岛,把冲绳一截为二,让敌人无法南北呼应。”
冲 绳岛的形状,北部象个字母“T”,南部象字母“W”。“T”的顶端是本部半岛。“W”的两个缺口是金武湾和中城湾。“T”和“W”的连接处叫做石川地峡。 美军的计划就是从石川地峡切断南北冲绳的联系,陆战队拿下“T”,陆军占领“w”。切断任务须计要半个月。在瓦尔将军看来,似乎可以大大提前。
“ 既然天赐良机,我们必须好好利用。不过。贝克上校,注意你的侧翼,小心地雷。我会叫飞机来侦察和掩护的。”师参谋长最后补充说。他是个红脸的结实汉子,没 有戴通常的眼镜,穿着一身猎装,靴子也是在鞋店订做的那种高级货。“战斗中什么情况都有,就是没有胆小鬼的市场。贝克,好好干吧。”瓦尔将军又加了一句。
奥勃莱恩从师部出来,起风了,天气变得很快。辽阔起伏的冲绳的丘陵上长满了蒿草和灌木,还有一片片黑色的松林,在夜风中飒飒响。日本兵果然没有偷袭。
今天是复活节,难道真存在“运气”?
今天偏偏又是愚人节。它又意味着什么呢?
这两个节日一天过的情况非常罕见,奥勃莱恩上校耸耸肩,他也解不开这个哑谜。
第十章 燃烧的冲绳(02)
10
“来,‘大和’舰的官兵们,干杯!”我向各位问安了。“
“大和”号战列舰舰长有贺幸作大佐举起了酒杯,环视四周的人群,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有 贺是一个非传统派的海军军官,年仅四十七岁却秃了顶,军装不整齐,说他不修边幅也不为过。他平时言谈粗鲁,直来直去,性格豪放,戴着一顶未经熨烫的帽子, 形成别具一格的特色。“红砖派”的海军军官们对他很看不惯,下级官兵却对他有股亲切感。这一切也许是他长年担任驱逐舰队司令所形成的吧。
在有贺舰长左右,坐着“大和”舰的内务长林紫郎、轮机长高城为行和航海长茂木史郎。特攻命令已经下达,全舰人员沉浸在紧张的气执里。他们几个人却谈笑风生,仿佛去参加一次平常的例行演习。
清冈正照少尉坐在有贺舰长对面。有贺大佐富于感染力的狂士派言谈,丝毫也无法打动他的心。他知道日本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无论采取什么样的特攻战术都无济于事,他早已心如死灰。
“你是有学识的人,清冈君,做上几句俳句吧。”有贺虽然同刚上舰不久的清冈正照只见过一面,却把他牢牢记住了。“噢,不敢献丑,还是听有贺舰长的佳句。”正照胡乱应付了一句。
“我这老粗,不识文墨。好在马上就要出击,各位也不会见笑,我先来,一人一句,谁也不许推。”
有贺在茶碗内倒满了“贺茂贺酒”,一仰脖喝了一大半,吟道:
“肝胆烈衔御命特攻出击,大义凛保皇国冲绳喋血。”
四 下里响起一片喝彩声。清冈正照头都疼了。虚构的大义,自从南满柳条湖事件以来,已经喊了十四年了。多少日本人就在这面旗帜下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同时也 给亚洲、南洋各国带来深重的苦难。他本来相信日本只是由于以东条为首的一小撮军人横行,把民族椎入战争的深渊。他轻信了表面上宽容睿智的近卫文度公爵,甚 至想亲自去刺杀东条,给近卫组阁开道。塞班岛失守以后,东条倒台,近卫并不想出山收拾残局。清冈正照终于幻灭了。他已经明白,军部的根深扎在日本统治集团 中。所谓明智派的重臣和财界不过是一枚硬币的两个面。他们的利益同军界一致。仗打赢了,人人兴高采烈,近卫也可以发表声明表示不以重庆政府为谈判对手。仗 输了,把责任椎给军部,似乎一切都与己无关。宁肯“一亿玉碎”,也不接受盟国的和平条件。他在这个棋盘上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卒,丝毫也扭转不了日本毁灭 的命运。他的思绪回到半年前……
一九四四年末,菲律宾战役进行期间,日本开始了大规模的特攻准备。研制各种海空特攻兵器的日程表急如星火。海军开始了一项绝密计划。清冈正照受命前往海军军令部报到,等他明白过来,已经深深地卷入这项行动里去了。
这项行动分为两部份:“回天”特攻鱼雷和“海龙”特攻潜艇。无论哪种方式,都是让士官们投入一去不返的自杀性攻击。实质上,“回天”鱼雷不过是水中的“樱花”炸弹而已。
清冈正照的任务是给配属于第六舰队的“回天”鱼雷搭乘员们打气。另一方面,调查并改进“回天”鱼雷的适航性。所谓“回天”鱼雷,不过是把普通鱼雷中段切开, 加焊一段勉强能容纳一人的座舱,在能见度很差的水面下,乘坐着以四十节航速飞驰的鱼雷,究竟能否命中,毫无把握。第六舰队基地在大津岛,专门指派了四艘大 型潜艇用来运载“回天”并观察战果。清冈正照的任务简单极了,报名参加特攻的年轻官兵非常踊跃,全然不用他做工作。鱼雷试验发生过几次故障,包括发明者之 一的黑木大尉等几名官兵被掩死“
一 九四四年十一月二十日,由折田艇长指挥的伊—47潜艇搭载四枚“四天”出击乌利西环礁。事后听到了两声水下爆炸。海军认为“回天”是成功的,如果用二十四 枚“回天”,同时击中二十四艘美军航空母舰,则能减杀大半敌人的航空战力,日本也可以喘口气了。“回天”方案走上了正轨,终于开始了大规模的人员训练和生 产。清冈正照对军方用如此简单的兵器来从事战争一事持怀疑,然而也没有什么办法。如果有朝一日,基地司令井满海军少将和第六舰队司令三轮海军中将对他说:“我们期望你能够给敌舰以致命的打击,在那一瞬间,你的灵魂将会飞到靖国神社里,在那里永远保佑神国的日本人,我们将不惜一切努力,抚慰你的遗族。海 上的武士们,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吧!”
他也只好喊着“天皇陛下万岁”而从命。说起遗族,他没结婚,无可牵挂。他留恋的是整个世界。“回天”的差事,无论鼓动也好,亲自驾鱼雷投入作战也好,都应该 叫他哥哥清冈永一来干的。永一天生是干这号事的人。可惜,塞班战役后,永一逃出来,被牛岛满中将要到第三十二军,一直呆在冲绳岛。
第二舰队出击令下达前半个月,清冈正照又被调回水面舰艇上。因为搭载“回天”鱼雷的潜艇损失严重,许多鱼雷无法投入作战,干脆改成了岸基“回天”,以保卫日本本土。人员超编,干活不起劲的清冈少尉也被清理出来,编入第二舰队的“大和”号战列舰上。清冈正照不知道战争的出路何在,日本的出路何在,只有同千千万 万的日本人一样,受着军部催眠术的麻痹,身不由己地投入战斗。
四 月五日下午,没有任何消息,空气中却仿佛充满了电荷,人人神经紧张。冲绳决战已经开始,第三舰队随时会奉命出击。清冈正照正在前主炮的第一号炮塔里检查输 弹机和炮栓。他是头一次登上“大和”舰,感到它的设备非常现代化,“到底是‘大和’呀!”他不由得产生了职业自豪。他毕竟是“金刚”号战列舰上的前枪炮 兵。
主炮第二炮塔右舷有一段倾斜的甲板,水兵们通常把它叫做“舰长训话处”。清冈正照少尉正在检查一吨半重的主炮对空弹引信,忽然听到扩音器传来,有贺大佐的命令:
“准士官以上军官集合,第一炮塔右舷,快!”
正照几乎是反射性地冲出了炮塔,果然,有贺舰长站在那块“舰长训话处”上,手里拿着一张电报纸。
大约五十名军官到齐了。有贺大佐整了整衣冠,大声宣读了天皇敕令:
“天一号作战(敌冲绳登陆反击战)是决定帝国安危的关头,全军奋战,全力以赴,不得有误。”
接着是联合舰队司令丰田副武大将的紧急电报:
“微臣怀着敬畏的心情拜受御旨。诚惶诚恐。臣副武以下全体将士宣誓殊死奋战,以慰陛下圣安,坚韧顽强定使天一号作战如期奏凯。”
最后是联合舰队司令部的命令,
“GF 电令作第六0七号
“1。帝国海军部队及86航空军于x日全力以赴一举攻击歼灭冲绳海岸外敌船舰。
“2。陆军第八飞行师团协助行动,实施攻击。第三十二军从七日开始发动总攻击,扫荡敌登陆部队。……”
有贺舰长粗粗的眉毛一扬,只说了一句:“舰上人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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