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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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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驺县张氏富甲一方,比之多数顶级世家也毫不逊色。公开的田地没有万顷,却也有三千六百顷之多,部曲上千户,私兵五百之众。其中,还有八十名骑兵。比驺县的兵力还多,真是跺跺脚地动山摇。在本地,别说是驺县令,甚至鲁国相也要让张氏几分。
至于说藏匿田地、人口,自动自觉地抵抗封建帝国的剥削(税收)和压榨(徭役),乃是世家望姓大族豪强的通行惯例,张氏自是积极踊跃、不甘人后,这个就不必一一细表。
驺县张氏这一任族长张昭是张何的父亲,换言之,也是张汉杰的祖父。
张昭曾经做过几年县官。但外戚梁氏独揽大权,朝政混乱,为众人所敌视。其时有歌谣流传,“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梁冀权势再大,毕竟也不是皇帝,大汉非宗室不得为王,有王莽的例子在前,造反也不是容易之事。梁氏一族犹如烈火油烹,兴盛到了极至,也就到了盛极而衰的时候。
依附梁氏,张昭觉得风险大收益低;不依附之,这官当着也没有意思。眼看没什么搞头,驺县张氏又家大业大,还不如归家守户。张昭就辞官归家了。
张昭共有五子一女,但活到现在的却只有三个儿子。如今,长子叫张何,即主角的父亲,二十岁,娶妻平原王氏,育有一子;二子名唤张桓,十八岁,去年末娶同县赵氏为妻;这两人都是张昭正妻刘氏所出的嫡子。三子张普,今年刚刚十三岁,则是张昭的妾陈氏所出。
满月宴并没有邀请外人,来者都是张家自己人,包括张昭夫妇和儿子媳妇,还有张家几个长辈和张家的一些重要人物。
不过,初次见到张家人,张汉杰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毕竟,是他被抱去给别人看,没人会给他介绍谁是谁。
相对张何而言,张汉杰对张昭的印象就好上许多。
张昭年龄较大,看起来足有五十几岁——其实才四十二岁,古代人生活条件较差显老——张汉杰一看就觉得是长辈,心理上容易接受。而张昭相貌平平文质彬彬,也得到了印象分。张汉杰自己学习实在谈不上好,但对有学问的人,还是很敬重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千百年来深入人心。
如此种种,就使得张汉杰对张昭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而张昭抱着孙子,心里一高兴,便用筷子沾酒浆喂他。
酒香很淡,酒色混浊,还能够看到其中的众多杂质。张汉杰含着筷子头,仔仔细细的品尝着。每天除了奶,就是水,他口中早就淡出鸟来了,一见了酒自然十分欢喜。
酒的味道有些类似米酒,令他不由自主回忆起前生妈妈酿的米酒,做的酒糟蛋,也是这个味道,甜甜的,带着淡淡的酒香,每次他都会吃上几碗……
张汉杰一饮再饮,甚至伸手想要拿酒杯。他是愿意喝,却把张王氏急的够呛,哪儿有给这么小的孩子喝酒的。但急归急,她还没法说,没有晚辈说长辈的道理。
这一日,张昭给他的孙子起了个新名字——张涵,希望他胸怀宽广,谦虚好学。不过,张汉杰心中郁郁,竟喝了好几杯,早早就喝了个酩酊大醉,全然不知此事。
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在他的心中,他还是张汉杰——那个七尺多高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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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的名字,张涵知道很晚,也曾给他带来一丝遐想。但他很快就确定,此张昭非彼张昭,同名而已。至少,他‘祖父’张昭从未做过大官,最高只担任过县令,字也不是“子布”,而是“元惠”。
第四章 神童'上'
延熹元年(耶元158年)四月初九,清晨的微风还带有一丝丝寒意,驺县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树木悄悄露出了绿芽,田地里的庄稼也已是一片青翠。勤劳的农户已经三三两两的下地干活了。
火红的太阳缓缓升上了半空,张何身披礼服,静立在门口恭候着,有些儿心急的客人已陆续抵达。
今天,张家庄注定车似流水,马如游龙,宾客云集。张氏族长的长孙抓周,张昭广邀宾客,大摆宴席,请柬早半个月就派了出去,方圆几百里有头有脸的客人都会赶来凑个热闹。
“不要!”张汉杰弯腰,从张王氏腋下钻了过去。
张王氏反手一抓,却没有抓到,看着宝宝摇摇晃晃地跑到一边,她又好气,又好笑。
“小心,别摔倒了!”
这小东西是聪明,一个月爬,二个月立,三个月走,四个月叫“妈妈”,八个月会跑,才一生日,就能认识数百字了。这么聪明的孩子闻所未闻。人人都说,张家这回儿出了个神童。张昭一见了孙子,就笑的见眉不见眼。
张汉杰露齿一笑,八颗半小白牙在晨曦的映衬下闪闪发光,“没事!”
“过来!”
“不要!”
“过~来!”
“不~要!”
“你过不过来?”张王氏冷着脸,怒道。
张汉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坚定不移地摇摇头,“不要!”
于是,张王氏与儿子又开始了新一轮老鹰抓小鸡。
本来,宝宝跑起来还不是很利落,她会很容易抓住他的。但是,今天她右手拿着胭脂,只用左手,可就为难了。别看宝宝摇摇晃晃,却滑溜的很。好不容易抓住他,宝宝却摇晃着脑袋不肯就范。
没有办法,张王氏只好与他讲道理。宝宝讨厌涂脂抹粉,这她是知道的。平时的话,她也就不勉强他了。
‘这小东西是她的心尖子,又倔强的很,拿定了主意,谁也说不听他。’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自从他父亲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就记了仇。一直到现在,都不叫父亲。原来还以为是学的慢,现在看,不是。小话说的很流畅,却是不肯叫父亲,打也不听,说也不听……’
见张王氏叹气,张汉杰宝宝就不动了。乌黑的眼睛滴是溜溜地转动,关切的眼神里,尤有几分淘气。心里明白张王氏为何叹气,他却没有丝毫悔意。
或许,只是或许,他已不那么记恨那事了(作:什么事呀?张汉杰青筋暴跳,作:汗!还是很在意~),但他已习惯把一切不顺都归罪于‘猥琐男’。对张何的感情,已经进化到因厌恶而厌恶的新阶段。
张汉杰是个理智的人。偶尔的一闪念之间,他也清楚,猥琐男并没有做下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对其的讨厌之情,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迁怒而已。不过,他也不愿意多想这个,一看到猥琐男,就情不自禁地讨厌之。
简而言之,张何在最不恰当的时间,最不适合的地点,做了一件最令人讨厌的事。张汉杰为了转移自己的压力,就把他当成了出气桶了。
“不要涂脂抹粉,好不好?”张汉杰想岔开话题。
松开宝宝,张王氏摇摇头,“不行,今天要见客人,不好好打扮打扮,会被人笑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王氏是个才女,驺县张氏也是望族,张汉杰一学会说话,苦难的日子就开始了。对他的教育是全方位的,言谈举止,坐卧行走,吃饭更衣,简直包罗万象。张汉杰与众不同,人极懂事,很多事情说一遍就记住了,但前生的习惯也在他身上打下了深刻印迹。
好在他与婴儿大为不同,稍为留意,一般的礼仪已看的过去了。然而,有些东西他始终接受不了。比如说,涂脂抹粉。似乎古今中外的贵族都喜欢涂脂抹粉,身上再喷点儿香水什么的,这令张汉杰很不习惯。
因为张汉杰宝宝很懂事,学习进度一日千里,张王氏非常满意,平素对这些许小事也就不勉强了,但今天她一定要把宝宝打扮的十全十美——张王氏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扑了过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当父母下定决心的时候,一个孩提是无力抗拒的。
张王氏的手艺很棒,张汉杰宝宝化妆以后,模样大变。原本只是个白白胖胖满健康的小孩子,如今却粉装玉琢,粉嘟嘟的乖觉可喜,几令张王氏爱不释手。
看到自己在铜镜里的形象,张汉杰以手掩额,嘟囔说:“没脸见人了!”
话是如此,当张汉杰宝宝穿上一身新衣服时,心中仍充满了兴奋。穿了一年红肚兜,张汉杰倒也不觉得害臊了。一个小屁孩,就是光着屁股满街走,都没人希罕看的。不过,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张王氏还是给他做了一身新衣服。
抚摸着这一身汉服,张汉杰甚是喜欢。前生汉服正是流行,他也想过做一件,但一身汉服要不少钱的,兜里总是钱紧,只好放弃,这是他第一回穿汉服。
这是件上下衣裳连起来的深衣,主要采用黑色布料制作,并以朱红色的锦缎作为边缘,曲裾多重绕襟以显庄重,交领、右衽、系带、宽袖飘飘,满有意思的。
张王氏解释说,担心天气冷,便做了襜褕——也就是春秋穿的,布料厚实,有衬里的汉服。张汉杰宝宝穿着深衣,站在镜子前,摆出各种姿势,非常满意。当然,不能看脸。
张家杀猪宰羊,还破例宰了头老牛,可是下了大本钱。耕牛不得宰杀,乃是法令,但谁也不会与张家较真。
宽敞的厅堂坐满了宾客,这些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来宾。在外面庄中,张家则摆下了流水席,招待来贺喜的部曲佃户。显然,这是张家一次大型亲善娱乐活动。不过,张汉杰仍然是主角。
厅堂上首,张昭高居其上,来宾依照身份地位的高低,有序的坐在两侧,每人身前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摆着张家厨子精心烹制的菜肴。中间场地空着,乃是歌舞伎和门客们表演的所在。
张汉杰宝宝人模狗样的站在厅堂中央,向四方行礼,并奶声奶气地说“诸位屈尊,光临寒舍,不胜感激”云云,清楚地表达了对各位长辈百忙之中前来的感激之情。
可想而知,在场的来宾会是什么样的反映。
一片沉寂,鸦雀无声,众人摒住呼吸,观看这个一岁孩提的表现。
众人的注视,无声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压力。张王氏暗地里捏了把冷汗。
第四章 神童'下'
张汉杰是谁,他表现的非常出色,甚至比平时还要出色,神态自若,从容不迫,一举一动,莫不合乎礼仪,说话也流利清晰。
“哈哈哈……”
来宾很不给张汉杰面子,不但没有给以掌声鼓励,反而都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哄堂大笑。有人弯腰捧腹,笑的肚痛;还有一人笑的连酒杯都打翻了……
年龄如此之小的一个孩提,再怎么表现的象个小大人,也只会令人觉得可爱而已。
张汉杰宝宝在心中大加腹诽,却丝毫不流露于外,再次行礼过后,他面带微笑,慢步走回张昭身边,坐好。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大感惊奇,一鹤发老者不由赞叹道,“真是气度不凡”,引发了一片认同之声。随后的话题,便围绕着张汉杰宝宝展开了。
这鹤发老者乃是驺县县令孙珲。张家办的这次抓周宴,鲁国相并没有亲自出马,只是派人送来了礼物,孙珲却是亲身前来的。在他的带动下,众人对张汉杰的表现予以肯定,并一致地恭喜张昭。
张昭高兴的很,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却还在谦虚,“诸位过奖了,小孩子家家,一点儿小聪明,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张汉杰安静地跪坐在一侧,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心里却直翻白眼,‘拜托,谦虚的时候,就不要笑的那么明显,一看好假的~’
一个朱红的锻子包裹摆在张汉杰面前,看的出来,缎子质地不错,柔软细腻有光泽。轻轻打开来,里面是一些儿代表了各行各业的小家什。
东西做的很用心,一个个小巧玲珑,惟妙惟肖,都是按照严格比例缩小尺寸制成的。有一卷竹简,宽仅四寸,上面用蝇头小字,写了一篇《小雅·;鹿鸣》,毫无疑问,这代表了文事;有一把六寸长的小刀,厚实的牛皮刀鞘黑黝黝的,木制的刀把上缠着防滑的细线,刀身寒光闪闪,这代表了武功;此外,还有小算筹、小锄头、小墨斗……
张汉杰比同龄的孩子大不少,却也没有矮几高,他被放在了几案上。十八样家什代表了十八个发展方向,个个精致漂亮,张汉杰挨个查看了一遍,先选择了那卷小竹简,以左手将之抱在怀中。然后,再用右手去拿小刀。
选定以后,张汉杰宝宝跪坐在几上,长身而立,摆出一幅左手抱书,右手提刀的模样。抓周不过是讨个好口彩,张汉杰也不想耍什么花样,过尤不及,文武双全应该是不会错的。
“知道你拿的是什么吗?”
坐在右首的一个老翁温言问道,张汉杰抬头一看,老翁头发花白,连鬓胡子梳理的整整齐齐,笑咪咪地望着他,脸上和蔼可亲,眼中却满是笑意,显是不怀好意,准备拿他娱乐一番。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回避,唯有被迫接招了。
两手合在胸腹之间,抱住竹简,很自然地躬身向之行了一礼。
“知道。”
李嵩是鲁县李氏的族长,在鲁国颇有文名。鲁县李氏也是鲁国有名的门阀,势力不亚于驺县张氏。它的根基在鲁国的郡城鲁县,官面上的势力还在张氏之上,而张氏远离政治中心,却在财力和私兵上具有优势。
地方门阀间就有利益冲突,更多时候也会抱成一团。李嵩此次亲自出马,是注意到了朝中动荡,有密切两家关系的意思。两家一者在南一者在北,并没有太大的冲突,只要挟起手来,在鲁国这一亩三分地,基本就稳如泰山了。
事情很顺利,李嵩受到了热情接待。张昭对此非常欢迎,可以说一拍即合。现在情势不明,看不出谁占据上风,一动不如一静,别搞出什么事来。
李嵩事情办完,心情轻松,见这小孩子如此伶俐,不由起了戏谑之心。所以说,张汉杰看的,还是很准的。然而,明白归明白,对他的处境并无帮助。来者都是客人,都是长辈,没有他说“不”的道理。
“你左手拿的是什么?”
“书简。”
“为什么拿它?”
“书中有故事,有智慧。”
“右手呢?”
“宝刀。”
“为什么选宝刀?”
“将军佩宝刀。”
……
总而言之,李老头的问题就是围绕拿的是什么,为什么拿它,为什么一下拿两个,……,诸如此类,一直问下去,似乎没完没了。
张汉杰大怒,很想吼一声“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中央……”,然后以宋朝为例子,给李老头上一堂关于文明与武力辩证关系的理论课,上网灌水,谁还没见过这个。但……忍了,他耐着性子,用孩子话哄这死老头。
新生以来,张汉杰遇到的挫折极多,哪怕是极细微的琐事,也须经过一番努力方可实现,这性子却是磨练了出来。
“如果二者只能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为何只选其一?”
李嵩愣了愣,这孩子,“就只能选一个。”
……
“我要选这两个!”
“为什么?”
“没有智慧,也能当大将军吗?”
张汉杰眨着眼睛,张嘴微笑着,露出八颗小白牙,晶莹璀灿,纯真可爱,天真烂漫的样子。
一语即出,众人皆惊。
张氏家教再好,这孩子也太聪明了。一般说来,一周岁的孩子,话都说不清楚,哪里还能如此流利。举止落落大方,行为合乎礼仪,与人说话竟也条理分明——这孩子太聪明了!
此时此刻,李嵩与张汉杰的问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听到张汉杰的话,惊讶的客人们一时不由哑然。整个大厅里,寂静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张汉杰倒没什么,他才一周岁,出点儿丑也没事,不会有人在意。李嵩却感觉到了压力,老脸一红,忙哈哈一笑,自我解嘲道。
“这孩子……可真了不得,神童,真是个神童!”
“神童”本是李嵩随口一说,却引起了在场者强烈的共鸣,“神童”之说算是定下了。
延熹元年夏五月,一个神童在鲁国驺县官诞生了——他“一个月能爬,二月能立,三月能走,四月能言,……,天生聪慧过人,在抓周时,便显示出文武双全的天赋,面对刁难,面不改色心不跳,称‘无谋岂可为将’……”
无意之中,张汉杰已小有名声。神童之名,解释了他许多怪异之处,巩固了他在张家的地位,也给了他更多的自由。当然,也不会全是好事。附近地区的传闻还基本属实。稍远一点儿,就说什么的都有了。
南阳岑公孝与张昭本是旧识,素有书信往来,他就听到一个传言,只乐个半死,遂亲自手书一信,详细描述了他听到的流言——“落地以后迎风便长,三月之后健步如飞,一周岁时能文善武,抓周宴上赋诗一首,轰动万众震惊全场”云云,其笑意溢于纸外。
第五章 要死了吗?'上'
“咳~咳~咳……”
昨天晚上有点儿头痛,略微有些儿发烧,张汉杰也没当回事,没想到今早起来,他就感到身体乏力,咽喉疼痛,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感冒了。
这是新生以来,他第一次生病。到延熹二年(耶元159年)夏四月,张汉杰宝宝两年来一直健健康康的。他大量的进食,并有意识的加以‘锻炼’,身体素质得到了飞速发展,远超同龄孩童,随着活动能力的提高,他时常四处乱跑。
在张家,他的地位进一步巩固,每个人都喜欢他,聪明懂事温文有礼。但是,他与张何的关系却一如既往,仍然很差——客观的说,原因是在张汉杰这里。
张汉杰从来不叫张何“父亲”,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对张何视而不见,保持着漠视的态度。母亲张王氏和祖父张昭,还有祖母张刘氏,都曾经说过他,问他原因。
但张汉杰只是低头不语,打也打的,骂也骂的,却死不悔改。家人对此深感不安,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在晚上,张汉杰宝宝还时常赖在张王氏房中不肯离去,要求与母亲一起睡。在他纯真无邪的眼睛的注视下,当他流露出小猫一样可怜巴巴的神情,张王氏的心就软了,决心消失的无影无踪,经常不由自主就答应了下来,令张何郁闷不已。
至于张何为何郁闷,成年人都知道,毋须解释。
而当张何发怒,强制他离开的时候,张汉杰就会作出很悲伤的样子,有时还会装装哭。这严重影响了张王氏的心情,给张何予以沉重打击。
直到有一天晚上,张汉杰即将被赶出房门,他照例扑在张王氏怀里,放声大哭,声嘶力竭,悲痛莫名——就算损人不利己,他也要令张何不开心。
由于表演者不够专业——他又不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总也流不出眼泪来——不管往眼睛里揉什么都是很不舒服的。连续得手几次之后,他就放松了警惕,能省就省,慢慢的连眼圈都不红了,只是在声音上下功夫。
结果,就漏馅了。
张王氏起初是很感动,自己的孩子,谁不心痛。被人争夺当成宝的感觉,也是满不错的。但是,时间一长,张王氏就觉得奇怪了。这孩子哭的如此悲痛,怎么她的衣服一点儿都不会湿润呢?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被抓包的张汉杰,正嚎的起劲,他快把这当成是练嗓子了,嘴巴张的大大的,放声狂呼。谁知道,竟被抓了个现行……他嘴巴开合了两下,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此刻,他的尴尬简直难以形容,呆了一小会儿,“这个,这个,呵呵~哈哈~,你们忙,你们忙……”
张汉杰灰溜溜的抱头鼠窜(^x^)。
见了张汉杰的表演,张何与张王氏也都愣住了,张何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夫妇俩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张汉杰狼狈不堪,窜出屋子,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笑声,只恨不能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此后,张汉杰就收敛了许多。
再后来,张王氏便在年初给他添了个妹妹,他对此颇感失望——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丑的小孩,浑身青紫,皱皱巴巴的。不过,很快妹妹就变的粉嫩可爱了,他时常去捏她粉嘟嘟的脸颊——手感非常好。
翠姨(就是小翠)也在去年怀孕了,但不幸的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从而流产了。这很是令她失望,她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结婚以后,生活的重心自然就开始向孩子转移。
“怎么了?”,孩子的咳嗽立刻引起了母亲的注意,张王氏关切地摸摸宝宝的额头,好象有点儿热。
“没事!”
张汉杰宝宝根本没有当回事,感冒而已——年年得,人人得,也没看谁因此死了。在现代,也没有能够治疗感冒的特效药。一般地说,遵照医嘱,好好吃药,一周即好;否则的话,没有吃药,多喝热水,注意保暖,补充盐份,则要七天痊愈。
宝宝不在乎,张王氏却很在意,把他拉到跟前,用额去贴宝宝的额,“真的发烧了!你这孩子,出了汗还站在风口上,着凉了吧?!”
“没事,活动活动就好,不用担心,母亲大人……”
张汉杰宝宝努力撒娇,他在某些方面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也许是过于入戏,也许是身份地位的影响,反正,事情就是如此了。他不想看大夫。要知道,古代只能看中医的。张汉杰在大学就是学中医的,对中医并没有偏见,但中药汤的味道,他就敬谢不敏了。
“呃~苦!”
张汉杰被捏着鼻子灌了一碗苦药汤,小鼻子小眼小脸蛋,皱成了一团儿。
在这样的事上,张王氏可不会迁就他的。
孙大夫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先生,据说他的医术不错,是张氏的家族医生,在驺县也颇有名气。但在张汉杰看来,孙大夫就是个蒙古大夫。大学学到的东西,张汉杰虽已遗忘的差不多了,但基本的医理,常识性的东西,还能回想起来一点儿。孙大夫的判断没有问题——风邪入体,伤寒(说白了,就是着凉了,感冒),但病理分析似是而非,完全不知所云。
有了这个印象,张汉杰宝宝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去喝苦药汤。而且,他还不顾医嘱,四处乱跑。
于是乎,他的病情严重了。
在五月初的时候,张汉杰的病情几经反复也不见痊愈,严重削弱了他的身体健康,终于卧床不起,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冷,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张汉杰很不明白,‘难道他会死于一场感冒吗?这太过分了,他又不是莱因哈特,怎么会死的这么可笑?身为穿越者,却死于感冒,这太搞笑了,难道他不是主角……’
他的思绪已经乱七八糟,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年,却仍然有种疏离感,似乎隔着层什么,无法融入其中,然而,死亡张牙舞爪而来,如此突兀的扑向他,却是如此真实不虚。
他,也会疼痛,也会生病,也会……死!
这个事实清楚明白地摆在眼前,不是不震惊,不是不恐惧。
生活没有目标,浑浑噩噩的活着,也不是很快乐,也说不上幸福,但是,张汉杰从来没有想过死亡。前生如此这般,今生亦如是。有时候,觉得自己活的就像一个蟑螂,没有目标,没有希望,似乎死了也无所谓……
然而,当死神真的出现了,张汉杰发现,他一点儿也不想死,毋须理由,本能地就想要活下去。
这么怕死,关键时刻一定会当叛徒的——自嘲着,带着些许的罪恶感,他接受了这个令人不快的事实——他很怕死,真的怕,非常怕!
也许死了就会回到那个世界的,他安慰着自己,但这种话,他根本不会相信——他是感冒又不是痴呆。他的运气向来不好,买彩票好些年,最多也只中过五十元的。穿越一次,已经是巧合了,难道还能再碰巧一次?
想都不要想!
新生是不如前生,很是不方便,但他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鸡鱼肉蛋,家人很宠爱他,日子也还过的去,他,想要活下去……
第五章 要死了吗?'下'
“我要死了吗?”
从昏睡中醒来,张汉杰浑身都在痛,头疼的象要爆炸似的,高烧令他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声音从肿胀的喉咙里挤出来,微弱的仿佛耳语,又似喃喃自语。
“胡说!”
张王氏“霍”一下猛然站起,生下女儿不到两个月,宝宝就生病了,在他身边连续守候了多日,长时间的劳累和忧虑令她憔悴了许多,原本红润的脸庞变的煞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但母亲没有忽略宝宝的低语,她愤怒地、激烈地反驳着这不吉利的话。响亮的声音似呐喊般,在屋里回响,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竭力控制住自己,她小声地安慰宝宝。
“宝宝不会有事的,别怕,娘亲在这里,宝宝乖,把药吃了,很快就会好的……”
待得宝宝吃了药,喝了点儿水,又一次陷入昏睡之中。张王氏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身扑进丈夫怀里。眼泪“哗”一下奔涌而出,打湿了他的衣襟。她紧紧的抱住丈夫,想把支离破碎的啜泣声,掩埋在那宽阔的胸膛里。
这时候,很多很多的孩子是无法长大成人的,他们或者死于生育之初,或者夭折于中途。张王氏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有三个兄弟姐妹都是如此。但她从没想过宝宝也会这样。她还年轻,没有经历过苦难,她的心还是软的,血还是热的,她受不了这个。
宝宝是她第一个孩子,宝宝那么聪明,那么懂事,那么善良,他怎么会死呢?
这是不应该的!
听到宝宝的话,她的心都要碎了,宝宝就是她的命啊!他怎么死呢?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不知不觉中,洁白的细齿已深深陷入红唇,血腥弥漫嘴中,却丝毫不能压抑悲伤,她无法控制自己,小声的呜咽着。
用力抱紧妻子,张何似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怎么办?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想呐喊,他想杀人……但他什么也不能做,他不能安慰自己的妻子,也挽救不了他的儿子,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宝宝是个别扭的孩子,他很小气,爱记仇,张何对他的感情颇为复杂。宝宝是他的儿子,自然而然,他是爱他的。但是,宝宝讨厌他,发自内心的讨厌。他不肯叫他父亲,在很多时候无视于他,或者刻意为难他,这令他觉得很失败,与宝宝的相处正逐渐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
然而,宝宝是他的儿子,他那么健康,他怎么会死呢?怎么会……
正当张何夫妇相拥而泣,涕泪横流。宝宝突然间身体一挺,喉咙里“格格”作响,小腿一阵乱蹬……(作:全书完。读:好冷啊!)
张何连忙抢前一步,把妻子放在榻边,抱起宝宝,用力猛拍打他的后背。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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