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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三千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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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聚集在汉城的日军共有小西行长第一军团残部,加藤清正第二军团一部,黑田长政第三军团一部,岛津义弘第四军团主力和宇喜多秀家亲率的第八军团全部,总兵力接近四万人,日军磨枪砾刀,严阵以待明军的到来。
与此同时,日军老将小早川隆景的第六军团一万五千七百人和羽柴秀胜的第九军团一万九千二百人也日夜兼程赶往王京与日军主力会合。
在明军主要突击方向,形成了一比三的兵力优势,而明朝联军因为消息不畅通和没有有效的侦察手段,并没有及时得知这个重要的情报。
十九日晨,从大同江南返回平壤的朝鲜流民传言倭兵畏惧明军的武力强大,已经从开城等地撤军,王京倭兵主力不日也将渡海逃走,朝鲜大臣柳成龙听说后非常高兴,连忙备马来到李如松驻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李如松半信半疑,心想敌人侵朝蓄谋已久,难道真的会因为一次作战的失败就放弃全盘侵略野心吗,似乎不大可能,不过无论怎样,我军继续南进打击倭贼的决心不可更改,流民传言不可尽信,但也不排除倭贼胆寒,准备逃走的可能。
心里这样想着,已有了计较,将柳成龙送走后,击鼓聚将,先令参将李如柏统一千骑兵立即过江,奔赴开城,如果确信日军已经逃走,火速派人来报。李如柏接令出营,率兵过江去了。
接着下令各营主将整顿粮草,拴束鞍马,准备开拨过江。到了下午申牌时分,李如柏的军使赶回平壤,报告说日军主力果然已经从开城逃走,明军追击残敌,斩首三百余级。明军轻易就攻占了开城,不禁让李如松大喜,立即派副将孙守廉率两千骑兵过江增援。
(注:开城是朝鲜北方重镇,曾经长期作为朝鲜国首都,称为开京,一三九四年,李成桂才将都城迁移到了汉阳,正式命名为汉城,俗称王京。)
二十四日,李如松留下副帅张世爵率军七千镇守平壤,自己亲率明军主力两万一千人,朝鲜军八千二百人渡过大同江,抵达开城安营扎寨。
当晚李如松来到中军大帐,聚将议事,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看大伙都到齐了,笑道:“怎么样,平壤这一战打垮了倭将小西行长部,听说日本国这次一共派出九路人马侵朝,也就是说,如果要光复朝鲜,咱们至少要打九次这样的胜仗才能做到啊,大伙有信心吗?”
“当然有信心了!”“是啊,倭贼已撤出王京,士气全失,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倭子早已胆寒,请大帅下令吧,马上进军王京!”李如松摆摆手,止住众将鼓噪,沉声道:“诸位不可轻敌,虽然倭贼吃了败仗,但是并没有丧失全部主力,如果我们因此而轻视敌人的话,就很可能吃大亏,我昨天接到宋经略派人送来的急信,李参军,你给大伙念念吧。”
参军李应轼答应一声,从袖口里取出信笺念道:“致备倭提督总兵官李如松将军,平壤大捷,可喜可贺,已奏请圣上,嘉奖上下,今闻我军南渡大同江,急欲直取王京,昌以为,前者平壤倭奴虽众,犹属一支,攻之宜急。今各路者总归王京,其势大合,且征伐道途千里,其为当慎视前犹甚。必须待我粮草军火器械并集充裕,然后进剿,方为万全。”
听李应轼读罢宋应昌手书,众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李如松不动声色,任众将议论。杨元出列禀道:“既是宋大人如此说,我军暂时驻开城歇兵待机也无不可。或者先派出哨骑侦知倭贼动静,然后再行定夺。”他话音刚落,查大受抢出来道:“杨将军忒也小心了些,眼见倭兵望风披靡,若是不及时赶杀过去,怕是连倭兵的毛也抓不着了,大伙还怎么立功啊?”见他如此急切,祖承训,李宁等人也是点头附和,杨元只得说:“一切但凭李帅作主,我这也不过是一家之言,查将军所言也有道理。”
旁边李如梅一直不说话,这时站出来道:“虽然倭寇一路避战撤兵,但是也不排除诱兵深入的可能,杨将军的策略老成持重,依我之见,还是稳扎稳打的为好。”
“如梅,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李如柏插言道:“俗话说,兵贵神速,倭贼自从侵入朝鲜境内,一路赢的顺手,谁想在平壤遇到我军后一败涂地,那里想的到诱敌深入这一招?这些个蛮夷还懂的中华兵法?我就不信!”
“二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兵法乃是约定俗成,只要倭兵中有智计非常之辈,就算不通中华兵法,所行暗合兵理也未尝可知啊。”
游击将军钱世祯也道:“我军虽然是乘胜而来,但倭贼占了以逸待劳的便宜,且群丑云极,其焰大张,不如暂且歇兵开城等待补给,同时派出疑兵四下布阵,再派人联络朝鲜义兵扰其后路,待倭贼恫疑畏惧时,咱们再重兵进击,当可取胜。”
李如松听着众人议论,沉吟片刻,问李应轼:“如逢先生有何高见?”李应轼略思索了下,道:“前次攻打平壤,倭兵虽败,但是从作战中可以看出,我军火铳射程不及倭铳,而且再次装填速度慢,倭兵铁炮射程远,射速快,炮手训练有素,比我们要强。还好我军大炮厉害,才占了上风,可是……”
“怎么?”李如松追问道。“可是,经过平壤激战,我军弹药消耗太多,大将军炮和虎蹲炮的炮弹已经所剩无几了,后方补给暂时还没有跟进,如果我军现在就进攻王京,需得把这个因素考虑一下。”李应轼道。
“嗯,有道理。”李如松捋须点头,环视众将,目露询问之意。杨元见状上前一步道:“大帅,李参军说的不错,倭贼火铳厉害,我军全仗大炮对敌,如今弹药不济,若是贸然进军,恐怕难以成功。”
“不然,”查大受连连摇头道:“末将认为虽然大将军炮和虎蹲炮不能投入战斗,可是咱们还有别的火器,像佛朗机快炮、火铳、轰天飞炮、明火箭等等,也不见得就输给倭寇,难道只因为没了大炮助阵,凭我数万虎狼之师,就不能够打仗了吗?”
听了查大受这番话,大多数将领都表示赞同,李如柏分析说:“不错,倭兵火枪虽然厉害,但是需要布成笨拙凝重的枪阵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咱们的骑兵多,只要冲起来了,进行机动作战,一定能打败倭人的铁炮军阵。”
李如松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二弟随我征战多年也算没有白费功夫,讲起战法来颇有大将之风,这番话正中敌我双方的利弊要害,敌军恃仗火枪凌利,可是如此一来机动性就差,我军骑兵众多,以快打慢,正是兵家要诀啊。
想到这里他一摆手止住众人议论,站起身:“方才大家所言都有道理,但是或速战或稳守,都应该随机应变,不可墨守成规,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倭贼下一步的战略意图是什么,是畏于我军强势,放弃要地退守沿海呢,还是打算集中兵力于王京,和我军决战?”
李如松看着大家,顿了顿接着道:“我个人认为,虽然敌人遭到沉重打击后可能怯战,但是我军决不能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敌人可能的软弱上,胜利的根本,终究要靠我们自身的强大和坚韧,我们光复朝鲜的战略意图不能改变,和倭贼作战的决心不能改变,所以,不管敌人是战是守,我们都必须前进,歇兵开城,虽然有利我们补充弹药给养,可也给了敌人喘息的机会,必须趁敌人新败之际,不断的压迫他们,威胁他们,打击他们!只有这样,才能最终把他们赶下海去!”
李如松最后每说一句,都有力的挥动一次手臂,这手臂像烈烈的战旗,每挥动一次,都让众将心中涌动强烈的求战欲望和战胜敌人的坚定信念!
第十二章 恶斗迎曙驿
正月二十六日,明军从临津江下游涉过浅滩,进驻坡州(王京北)扎下营盘,奉李如松令,查大受、祖承训率兵两千五百人,朝鲜防御史高彦伯率朝兵五百人当日向汉城方向搜索前进。
经历过战乱的朝鲜,处处荒夷,沿途不时可见被日军焚毁的庙宇和村落。间或有几个朝鲜百姓,都木然的站在远处观望着这支南进的军队,不敢近前,虽然雪已经不再下,可北风仍像刀子般呼啸着不停的刮着人的面,生疼生疼。
“高将军,快要到贵国王京了吧?”查大受在马上缩了缩脖子,侧头问道。“噢,前方便是高阳郡地界,离着王京差不多还有五十里路呢,李大帅只让咱们侦察一下,我看是不是该回去了啊。”高彦伯看了看地形说道。
“哈哈,五十里吗,骑马驰骋,也不过一个时辰即至,咱们这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半个倭兵,看来他们的确是胆寒了,说不定已经逃到釜山了呢,咱们只管前行,怕些什么。”查大受傲然道,祖承训也是个好惹事的,当下连声咐和。
高彦伯见他二人凛然无惧,胆子也大了起来,笑着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倭寇性情阴狠,掳掠屠杀就跟吃饭一样平常,我国人民可是让这些家伙害苦了。要知道,倭寇犯境初期我们并不想屈服,也曾做了英勇的抵抗,可是他们的铁炮太厉害了,往往不等我军冲到近前就死伤大半,倭军的阵法和单兵格斗技术也比我军好,这次多亏天朝大军来援,总算让倭人知道了天外有天。对了,等收复王京后,我请二位将军喝酒如何?”“好啊,当然可以。”查,祖二人高兴的回应着。
“天气寒冷,咱们现在就喝点什么吧。”高彦伯热烈的建议着,回头摆摆手,跟在后面的护兵赶上来,从马囊里取出一只皮袋。高彦伯接过来旋开塞子:“给,都尝尝,这是本国土产黄酒,非常不错。”
查大受咽咽口水,客气两句后接过酒袋,咕咚咚连喝了两大口,然后递给祖承训。朝鲜黄酒入口并不十分的烈,可是后劲儿却足,一股暖意慢慢从腹中升起散布全身,查大受赞道:“果然好酒,真暖胃呀,高将军这法子好,回头我也弄点酒来带上,可是若要让李大帅知道了,怕是没我的好果子吃啊。”
“哈哈,那是自然,不过在这里就没关系了。”高彦伯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的打开,捡出一只干鱿鱼,先撕了一条须子塞进嘴里,然后把其余的递给查大受:“下酒喝吧,慢慢的嚼,香着哩。”“来来,你也喝一口!”祖承训将酒袋递还给高彦伯。三个人兴高采烈的喝着,说笑着。
忽然听得一声马嘶,紧接着蹄声阵阵,一名斥侯赶到三人面前下马禀报:“启禀将军,前方五里有倭兵大队人马出现,请将军定夺!”“来的好!”查大受精神一振,把酒袋扔还给高彦伯:“看来咱哥几个要立首功了。”高彦伯前后看了看,说道:“查将军,往前半里有个去处唤作迎曙驿,筑有了望高台,咱们若去那里下阵迎敌最好。”
“嗯。”查大受点点头,举手高声喝令:“全军加速前进,准备迎敌!”在风雪中畏缩前行的众军听说出现敌情,顿时振奋起来,各队一边整顿刀弓军械,将战马腹带束紧,一边井然有序的加快了行军速度。
迎曙驿顷刻便道,这里本是王京与平壤往来信使和客商歇脚的大驿站,日军侵朝后荒废已久,原先砖砌的小屋和马廊多半坍塌,不过水井,了望台仍然俱在。明军迅速占领了迎曙驿,查大受让祖承训率马军一千人列阵迎曙驿两旁,游击王问率五百车兵依势围成中军大阵。高彦伯率朝鲜骑兵五百人、牙将方时辉,指挥使王问率明军鸟铳兵四百人在其中守护缁重粮草。查大受亲率骁骑六百人列阵在右路,等候日军的到来。
※※※当小西行长一路败退到王京时,驻守王京的日军将领们全都震惊异常,连号称智将的小西也败阵了啊,实力强大的明军到来,使的他们意识到横扫朝鲜的势头已经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眼前的危局。
或战,或守,或退?一时间众将争论不休,小西行长倍说明军的狡猾勇猛以及大炮威力无比,他这样讲,一方面是因为明军在平壤战役中的确表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惨败寻找开脱的理由。
日军总督宇喜多秀家愁眉不展,总监军石田三成也流露出退兵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老将小早川隆景的第六军团和羽柴秀胜的第九军团共三万多人及时赶到王京,使的守军实力大增,小早川隆景力主和明军开战,认为坐拥强兵,不经战斗即行退走是非常耻辱的一件事情。不管怎么样,也要打上一仗再说,实在打不过了再跑不迟。
在他的鼓动下,日军将领们统一了意见,决定和南下的明军拼死一战。日军第四军团岛津义弘部主力一万余人配合第六军团毛利秀包部两千人部属在王京后方到釜山一线,保证退路的畅通,防备幸州方面以全罗道观察使栗权将军为首的朝鲜义兵的袭击。王京城内由宇喜多秀家的第八军团主力八千人、小西行长残部六千人、石田三成的两千人守卫。在王京近郊的龙山仓由著名的贱岳七本枪之一的加藤嘉明率兵五千驻守。
小早川隆景亲率第六军团主力万余人北上迎击明军,前锋由立花宗茂率二千五百人担纲。第三军团黑田长政部主力九千人掩护侧翼。羽柴秀胜的第九军团一万九千二百人自后接应。
二十六日酉初时分,日军第三军团北上搜索部队加藤光泰部两千余人行进到了迎曙驿附近,与查大受、祖承训、高彦伯率领的三千明朝联军不期而遇,一场恶战不可避免的将要展开!
在明军探马发现日军的同时,日军的忍兵也发现了明军部队,赶忙回去报告。先做大将(即先锋队的指挥官)加藤光泰闻报心中一惊,这可不是朝鲜军,而是明帝国的部队啊,真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出现在王京附近,而且看来人数不少,我得立刻通知后面的黑田长政殿才行,在这之前,一定要拖住敌军。
想到这,派使番火速去请援兵,然后环顾左右,高声喊道:“大日本国的武士们,现在是我们为天皇陛下和太阁大殿尽忠的时候了!咱们的背后就是王京,在黑田将军的援兵到来之前,说什么也不能让敌人通过去!”
“是啊,绝对不可以让他们打到王京去,和明军拼了!”众武士和士兵们振臂高呼,由于兴奋和紧张,一张张被冻的青紫的脸堂开始泛出红光。“听我的命令,步兵居前,弓箭手长枪手依次排列,骑兵居中,前进!”
“前进!前进!”两千日军狂呼着挺矛张弓,杀气腾腾的列队前行。穿过树林,拐过山去,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前方黑压压排满了同样杀气腾腾的军队,这支军队的铠甲装束对于日军来说相当的陌生,和朝鲜军的服饰截然不同。看来这就是大明帝国军啊。
朔风起,战马嘶,刀枪锋利,两军对擂。
“听我的命令,左军突击!”看到日军出现在视野里,查大受举起右手果断的向下挥去,传令兵挥舞着旗帜,祖承训的一千骑兵排成五个方阵,每个方阵两百人,正静待厮杀,看到令旗摆动,凝重不动的骑兵方阵突然似洪水决堤一般向前涌去,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沉闷的马蹄声似乎要把大地踏碎,五个方阵的骑兵一波接一波的飞快向前驰去,喊杀声震天漫野!
“放箭!”加藤光泰狂喊一声,日本弓分为步弓和骑弓(藤缠弓)两种,步弓又叫丸木弓,属于单体弓,竖起来有一人多高,但因为弓身长,拉开的角度就受到了限制,射程只在七八十步左右,所以必须等到骑兵冲的很近时才能施射。
而中国的强弓多半为复合弓,即俗称的铁胎弓(“铁胎”在这里是形容词,不是指弓身由铁制成),射程为日本弓的两至三倍,拉弓时须要戴上专用的扳指,否则会因弓弦绷力太大而将手指割破。日本弓箭之所以相对落后,可能是因为当时铁炮的很快传入吧。
这时候日军四百弓箭手早将弓弦拉的如满月一般,听到命令一齐松开捏着箭尾的手指,弓弦声如霹雳般的爆响,嗖!嗖!嗖!箭如飞蝗,扑向明军马队。
第一梯队的明军骑兵纷纷中箭落马,骑兵冲锋最怕从马上摔下来,只要落下马,就算不当场阵亡也会被后续的马队踩踏而死,但是骑兵的威力就在于这种迅疾如风,冲入敌阵之前经受着巨大的危险,只要冲入了敌阵,那么就会变成步兵的噩梦!
虽然有同伴不断的中箭落马,可是更多的明军骑兵仍然义无反顾的继续往前冲去,第一波两百骑兵冲到敌阵前时已经星星落落,但是在第一队的掩护下,第二队骑兵已经紧跟着扑了上来。
闪亮的马刀高举头顶!锋利的长矛高举头顶!沉重的战斧高举头顶!明军骑兵高举着手里的武器,纵马扑向敌阵,只等马蹄落地的一瞬间,这无数举在头顶的凶器就要狠狠的劈刺下来,结果敌人的性命!
在骑兵的压迫下,日军弓箭手像退潮一样退后,与此同时,第二排的五百长矛手呐喊着把矛杆挺起,迎向冲过来的战马!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普通人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搏命的勇气。
明军骑兵被密密麻麻的枪丛刺的人仰马翻,但是强大的冲击力同样把敌人的长矛队冲开了无数缺口,被刺倒的人和马借着惯性在步兵队里翻滚着,在死去的同时也冲乱了敌人的阵形。
趁着混乱,第三队、第四队、第五队明军骑兵劈风斩浪般几乎同时冲进敌阵里,刀剑闪着寒光飞快的斩落,长矛溅着血浆一次又一次的洞穿对手的胸膛,无数日军足轻步兵被铁蹄践踏至死。
“步兵分列,骑兵迎击!”加藤光泰头戴燕尾形盔,身披紫色铠甲,外罩白色阵羽织,手持长矛在后督阵,他连连大喊发令,前军步兵潮水样向两边分去,日军三百名骑兵挥舞着武士刀和长矛向前冲锋。双刀骑兵交战,千余匹战马盘缠拼杀,绞作了一团。日军步兵趁势围了上来,挺刀矛乱刺。
查大受看着祖承训军在敌阵中艰苦拼杀,并不着急,稍等了会儿方拨剑在手,沉声喝道:“杀!”随着他这一声喊,六百骁骑一齐爆喊,挥舞着马刀闪电般冲出大阵。
日军弓箭手和长矛手在祖承训骑兵的攻击下,无法排成队列迎击跟进的查大受军,眼睁睁看着明军生力军扑了过来,就在这时,从后方冲出一支一百七十人的骑兵,这是加藤光泰最后的预备队,双方骑兵高速对冲,仿佛两座浪峰涌向一处,刹那间两军撞在一处,刀光闪闪,血肉横飞,红了眼的互相格斗。
在夕阳还没有完全没入西方的时候,明月已经从东方升起,纷纷雪飘,月白风清,日月光辉交替照亮着这片人间杀戮战场。
查大受和祖承训都是武将出身,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亲自挥刀上阵,加藤光泰见查大受所到之处锐不可挡,乱军中忙引着百余名亲兵直扑过来,查大受身边也聚着不少亲兵,看日军来的凶猛,那肯示弱,各举刀剑疯狂对战,数千人在迎曙驿摆开战场,翻翻滚滚,斗了个昏天暗地。
正不知输赢,听的明军阵中号角长鸣,鼓声响过,又杀出一队兵来,却是朝鲜防御史高彦伯忍不住了,率五百朝鲜骑兵赶来增援。在明军骑兵的奋力冲杀下,日军的抵抗这时已经显的非常吃力。
见明军又有生力兵团加入,加藤光泰心知不妙,不敢再恋战,连忙传令向王京方向撤退。仗着军纪严明和训练有素,日本军咬着牙苦战,且战且退,总算没有形成溃败之势。
查大受杀的性起,率队猛攻,辗转追杀出四五里地,杀的敌人横尸遍野。正在这时,高彦伯从后拍马赶到,拉住查大受道:“查将军,穷寇莫追啊!你看前方那座土坡叫做砺山岘,看着没?那坡后好象有旌旗飘动,这里离王京太近了,小心有倭寇的伏兵!”查大受猛然警醒,顺着高彦伯手指的方面看去,果然望见八九里外的那处土坡左近烟尘滚滚,隐隐有马嘶人喊之声传来。
祖承训这时也拍马赶到,三人一商议,按查大受的意思还要再追杀一阵,可是经历过平壤败阵的祖承训这回学乖了,认为敌人强大的铁炮队还没有出现,贸然出击,恐怕会落入敌人预先布置好的火枪阵中,既然取胜,不如就地结营扎寨,等后续部队赶到时再继续前进。
听他这么一说,查大受觉得有道理,于是下令停止追击。这一仗,阵斩日军六百七十人,伤者无数,并缴获大量弓刀箭矢,明军阵亡三百二十人,伤一百多人,可谓全胜。
明军胜利的关键在于充分发挥了骑兵的冲击作用,参战的两千多人都是骑兵,而且战法娴熟,以集团冲锋的方式快速而有效的突破了日军阵地,加藤光泰虽然也是名将,可是他所经历的日本战国时代的战斗多为步骑兵混战,只有在非常大的合战中才可能遇到几千人的骑兵冲锋,况且日军渡海而来,战马输送不易,他凭着先入为主的老经验,且无火枪助阵,在异国军队陌生的战法面前吃了大亏也就不足为奇了。
看着砺山岘方向鼓声大作,在阳光照耀下,无数雪亮的矛尖从地平线上渐渐升起,随着鼓点越敲越密,日军大阵也开始渐露峥嵘。一队队步骑兵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从土坡背后转了过来,开始向明鲜联军阵地前进。看样子没有五千人,也有三四千人之多。
刚刚打了胜仗的联军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危局面前颇有些措手不及。高彦伯道:“倭兵来的众多,我军体力还没有恢复,不利急战啊。左走两里有个去处叫碧蹄驿,那里地势颇高,正可我军扎下营盘与倭寇对阵。”“甚好!”查大受点点头,命全军起营,快速向碧蹄馆方向移动。
来到碧蹄馆,查大受居高临下的回头观望敌阵,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绕过砺山岘向明军方向前进的日军络绎不绝,已经出现在平原上的差不多快有五七千人了,可是仍有队伍不断的从坡后转过,竟是日军大队人马来袭!已方只有三千人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第十三章 背水一战
得到搜索营急报,拖后二十里的日军第三军团主力七千人加快了行军步伐,终于在加藤部队行将崩溃之际赶到了战场,至此,日军以接近九千人的兵力对阵明军三千人,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怎么样,有信心顶住吗?”查大受皱着眉头问道。“顶不住也得顶啊。”祖承训和高彦伯互相看了一眼,苦笑着回答。
“哈哈,看来倭贼这次来的可真不少啊,正好让咱们杀个痛快。”查大受表面上满不在乎,心里却同样暗暗叫苦,李大帅只是让自己搜索敌情、探勘沿途地势,以便于拟定作战计划,可是自己一念之差竟然轻敌冒进,孤军强突到敌人重兵守卫的王京城附近,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面对强敌只能选择背水一战。
想到这儿他反而冷静下来,吩咐高彦伯,趁日军尚未合围之际,派熟悉路径的朝鲜兵快马兼程往坡州求援。高彦伯赶紧照办,不一刻,一百朝鲜骑兵掩护二十名同伴借着夜色掩护,打马扬鞭从日军包围圈的缺口处突了出去。然后快速撤回高地。
月光渐渐明朗,明军依着坡势,四面掘了壕堑,排下鹿岩、拦马桩、箭刺。车兵营指挥使王问将七十辆战车结成环阵,车兵营是明军中独有的兵种,主要装备偏厢车,性能以防御为主,外形和当时民间的大车相似。所不同之处在于民间的大车的车箱两侧各有箱板,而这种战车只有八片可以折叠,外面嵌着铁皮的硬木屏风,平时放在车辕上,作战时打开竖在临敌一侧,所以称之为“偏厢车”。(还有一种战车叫正厢车,是俞大猷所创,利于进攻,但似乎并没有成为明军主流装备。)
每辆偏厢战车上装载着“佛朗机”轻炮两门,用今天的标准来看,这种欧洲式的火器只能算做大口径的火枪而不能算做炮(在后续章节也把它称之为佛郎机铳)。它以青铜或铸铁铸成,长度自三尺至七尺不等,口径则小于两寸,从炮口装入铅弹,因为助推的火药是以子铳方式预先填装的,所以可以连发,通常这种火炮以及辅助火炮的火铳都在战车的屏风后发射铅弹,屏风上开有射击孔。除了佛郎机铳,每车另备鸟铳、三眼铳若干。
布好车阵,近三千名联军一半手持藤牌弓刀伏在其中,另一半拽马拉缰,随时准备听令冲出去厮杀。偏厢车上的士兵每五个人守一门炮,有点火摺的,开炮的,装弹的,放铳的,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这时头戴水牛角肋立形盔,身着黑革缝缀铠甲,披天蓝色阵羽织的日军第三军团主将黑田长政,正手持千里镜不断的向明军阵地窥探,心中兴奋异常,暗忖真是太好了,明军最多不过三千来人,我军以众击寡,取胜不是问题。
小早川的部队还在向南进发,如果得知这里有明军被围,定会回师助阵的。嘿,我可得加把劲啊,歼灭明军的头功可不能落在这个老家伙的身上。黑田长政心里想着,振奋起精神,指挥日军布成鱼鳞阵向前压了过来。
这鱼鳞阵属于武田八阵之一,据说是由日本战国时代最伟大的统帅武田信玄所创。大将旗立于阵形中后部,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属于进攻阵形。战术思想是“集中兵力、中央突破”。非常适合已方兵力占优时使用。
(注:其实这套阵法是中国诸葛八卦阵的演变,传到日本,到了武田信玄的手里稍加改动,就成了他的专利了?)
黑田长政虽然年轻,但却是日本内战时的老将,排兵布阵审时度势,得心应手,在他的指挥下,日军铁炮队、弓箭队、旗本武士部队、长矛队、忍兵队、骑兵队分为几十个方阵,举着黑田家“藤巴”军旗缓缓向前,看看离联军阵营约有三五百步距离,黑田长政站起身来军扇连挥,前方骁将看的分明,发一声喊,率步兵方阵如蝗虫似的向敌阵狂冲。
三个方阵一千多人眨眼间已经冲到联军阵前,甚至可以看到从偏厢车缝隙中露出的明军面孔了,可是虽然近在咫尺,这股强大的突击力量还是不得不在层层的障碍物前停顿了下来。日军士兵吼叫着奋力劈荆斩桩,后续人马抬来长梯木板,要在壕堑上架出攻击的通道,弓箭手拼命放箭,箭幕像寒鸦投林一样落入营盘里,联军将士头顶藤牌遮挡,仍有不少被箭射中,痛苦的倒在血泊里挣扎。
“把倭贼打下去啊,不能让他们冲上来!”查大受厉声呼喊着。车兵指挥使王问急忙下令:“开火!”车兵营的五百士兵早就瞄准半天了,不等他这个“火”字喊完,余音已经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击发声中。
火舌从战车射击孔中不断喷出,刺鼻的火药味和四起的硝烟弥漫着整个土坡,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正在劈荆开路的日军步兵割草垛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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