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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国际特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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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行驶了20公里,便到了苏军总参情报部军事情报学校。
  这时,杨奠坤才发现这里各国的学员都有,德国人、波兰人、蒙古人、中国人。
  在办公室里,校长缪勒尔亲切接见了大家。
  缪勒尔拉住杨奠坤的手说:“杨,我很早就听到过你的名字,你为我们输送了许多优秀的学员,如今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杨奠坤用俄语回答:“校长同志,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共产党员,没有做出什么大事情,请上级在这里考验我吧!”
  缪勒尔拍了拍他的肩,“很好。你会在这里得到锻炼的。”停了停他又说:“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瓦尔德尔。”
  当天,杨奠坤等人吃饭、洗澡、换衣服,开始了新的生活。而被称作“古斯达夫”的张逸仙和杨奠坤同住一个寝室。
  第三期训练班共有12人,除杨奠坤三人外,还有一个叫“马克斯”的中国人,原名叫阎荆璞,营口人,曾当过卡车司机。另一个叫“威利”,是佳木斯人,原名王君。不久,在学校开课后又来了两个中国同志,一位叫“埃菲德”的奉天人,原名常杰男;另一位叫“普尔斯”,原名张明礼,他俩都是皮鞋工人。时间长了,大家才了解到,校长缪勒尔是位老共产党员,1917年就参加革命,在德国坐过牢,腿有风湿病,不时要发作。他为人很风趣,能用手势表达出丰富的思想内容。他的夫人是学校的厨房经理,照顾学校学员的饮食。他们的儿子叫鲁迪,在莫斯科一所航校学飞机驾驶,每天早出晚归。星期天便同学员们一起玩,和大家相处的非常好。
  这几天没有开课,杨奠坤等三人都在学校里休息。一天,缪勒尔来到宿舍看望他们。
  “瓦尔德尔,现在生活习惯了吧?”缪勒尔问。
  杨奠坤回答道:“很好,要比我们在国内的条件好得多了。”
  这时,有人敲门,杨奠坤立即把门打开,只见进来一个工人模样的苏联人,问有没有烟。
  缪勒尔不高兴地将那人轰走,然后对杨奠坤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是谁就开门让他进来。你要知道,你们将来回国都负有重大责任,假若现在被人认识了,对你们将来有极大危险。”
  这时大家才感受到学校的特殊性。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接触的第一条原则便是:叫你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其他不准打听。
  一星期后,开始正式上课。课程是每天上一门。每天早上,从莫斯科派来一位教官,教一天,晚上回去;每隔五天休息。总课程是六个月零十八天。学习的课目有:秘密工作学,包括通讯传达法、药品贮藏法、情报员联络、侦察技术;政治学,包括马列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燃烧化学;爆破学;射击;格斗;车辆驾驶。除政治和秘密工作课程外,其他课程均注重实地操作。
  杨奠坤经过一段观察发现,学校的校长缪勒尔只是负责学员的学习和训练,而真正的神秘人物是来自总参情报部的少将——学校总监杜曼宁,他是专门负责学员的派遣工作的。杜曼宁不定期地来学校视察,他每次来学校后,都会有学员离开学校。
  细心的杨奠坤还发现,学校二楼尽头的一个宿舍里住着几名女学员,她们很少露面,上课也不和男学员在一起,由一名女红军大尉专门负责他们的训练。杨奠坤印象里有一个女学员叫汉布尔格,还有一个叫罗莎,两人个子都不高,约有30多岁。
  学校的生活紧张而神秘,杨奠坤感到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天,缪勒尔单独将杨奠坤叫到了办公室。一见面,缪勒尔就开口问道:“下午你们还有什么课程?”
  “是政治课,校长同志。”杨奠坤答道。
  “不要上了,”缪勒尔习惯性地把手一挥,“你马上跟我走,去见一位重要人物。”
  下午1时,一辆黑色的大轿车将缪勒尔和杨奠坤接走。轿车仿佛是故意在街上兜圈子,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停在了阿尔巴特街一幢灰色的大楼前。听缪勒尔说,这便是“格柏乌”(苏军情报部)的总部,苏军全军最高情报指挥中心。
  通过戒备森严的岗哨,缪勒尔带杨奠坤来到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他们先在门外的休息室等候。不久,一位少校出来说:“将军同志,请你们进去。”两人起身走进办公室。
  杨奠坤随缪勒尔走进办公室。只见一位身穿将军制服的中年人坐在办公室的后面,真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别尔津同志,”缪勒尔恭敬地说,“我将学员瓦尔德尔带来了,请你指示。”
  “缪勒尔,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返回你的岗位上去。”别尔津礼貌地说。
  缪勒尔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去。
  杨奠坤着实有些吃惊。因为,眼前坐着的这位将军,便是苏军总参谋部军事情报部部长扬·卡尔洛维奇·别尔津,原名帕维奇·伊万诺维奇,是个传奇式的人物,领导苏联情报机关已经有很多年了。
  别尔津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杨奠坤的面前,两手搭在他的双肩上,向后一仰,盯着他的脸说,“好样的,瓦尔德尔……听说你非常能干,为我们在中国东北打开了局面。可你应该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来,咱们谈一谈。”别尔津回到座位上,直截了当地问:“你对日本怎么看?……”
  杨奠坤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脑子开始飞快地旋转。日本是俄国的宿敌,也是中国的宿敌。现在日本人在东北的所作所为,决不仅仅限于此,他们还有更大的野心……
  杨奠坤回答别尔津说:“我认为,日本是中国和苏联最大的敌人。日本人的野心在于称霸亚洲,其中也包括苏联的远东地区。”
  别尔津同意杨奠坤的看法,他补充说道:“那就是说,我们必须掌握潜在之敌人的计划,打入他们的组织,侦察他们的行动……这将是我们对保卫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贡献。识破敌人的阴谋就等于粉碎他们的侵略计划,至少可以做到有备无患……消除战争的威胁,这是当务之急。你说对吗?”
  “正是这样!”杨奠坤高声说:“部长同志,我愿意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何任务!”
  “好,这就是把你叫来的原因,”别尔津说,“来,咱们研究研究。”
  别尔津走到书柜边,打开一个小保险柜,拿出一本棕色硬皮夹子,翻了一下,打开递给杨奠坤,“你看看吧,请用俄文读出声来。”
  杨奠坤接过皮夹子,发现别尔津翻开的那页,是份中文的抄件,于是他用俄文念道:“《帝国对苏俄之积极根本政策》:惟欲保证帝国在东亚的利益,必须解决俄国问题,在满洲国建立起绝对安全之地带,并夺得出海口。这样,哈巴罗夫斯克、符拉迪沃斯托克等东部地区应在日本帝国的绝对控制之下……”
  “好,这就够了,”别尔津打断他的话。杨奠坤急忙将皮夹子递给别尔津。
  “你看,这就是他们的打算。”别尔津说,“如果我们错过时机,历史将不会饶恕我们。我认为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迅速在满洲国建立庞大的情报组织,搜集日本军队,主要是关东军的战略情报。这就是我们的决定。”别尔津习惯地用一只拳头击着另一只手掌心,站在杨奠坤面前,补充道:“干我们这一行,既要足智多谋、英勇绝伦、履险如夷,又必须慎之又慎,这就是我们的辩证法,懂吧?”
  这之后,杨奠坤又和别尔津多次会面,渐渐了解了这个神秘的人物。
  扬·别尔津整整比杨奠坤大22岁,是一位阅历甚广、经验丰富的革命者,同时也是一位面貌年轻性格开朗豁达的“老人”。早在16岁那年,当时名叫彼得·丘济斯的他,就饱尝了哥萨克大兵步枪通条的抽打,同宪兵搏斗时三处负伤,被判处死刑,后来又改判终身苦役,已煎熬得满头白发。当他从遥远的雅库特逃出来,在一天深夜偷偷回家时,母亲竟不敢认他。他苦笑了一下说:“这也是在所难免的……那么现在我就叫别尔津,扬·别尔津了。当年的小彼得已不复存在。他在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里销声匿迹了……妈妈,你看,我用了父亲的名字。我不会让他的名字蒙受耻辱,永远不会……”
  别尔津始终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在1917年的二月、七月和十月革命中,扬·别尔津都坚守革命岗位,他同士官生打过仗,参加过彼得格勒武装起义,后来参加了拉脱维亚起义……这些都是有一次别尔津在闲谈中告诉杨奠坤的。
  “这就是我一头白发的由来!宪兵和警察使我变聪明了。我上了6年学,蹲过差不多6年监狱。幸好我从苦役中逃出来,才得以提前毕业……”
  在杨奠坤和别尔津累了时,扬·别尔津就提议下盘棋,清醒一下头脑。他们喝一杯浓茶,又接着研究。研究出了什么呢?那就是一项针对日本侵略军的绝密计划——“戈比旦行动”。
  别尔津总是对杨奠坤说:“瓦尔德尔,你知道我要给你讲什么吗?要随时保持高度警惕,不要认为敌人都是呆头呆脑的傻瓜,要把他们看成是高明的对手。要勇敢机智,随机应变才能克敌制胜……别嫌啰嗦,你应当比我看得更清楚——你要去的地方是满洲呀!”
  杨奠坤每到这时,都会认真地聆听。
  “干我们情报工作,要有强烈的爱国心、冷静的头脑和钢铁的意志,”别尔津说,“我们重任在肩,应该尽一切力量防止战争,特别是日苏战争。这是你们的主要任务。此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给他们一家伙。瓦尔德尔,你懂我的意思吗?”
  别尔津有个习惯,总要问明对方——他的工作人员和同伴是否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一良好的习惯被杨奠坤、张逸仙他们很好地继承下来。
  “戈比旦计划”明确之后,别尔津就设想,应该在哈尔滨、北京、奉天、天津、青岛一线建立网状情报点。首先应在哈尔滨、大连扎根,因为这里有很多俄国侨民,便于苏联谍报人员活动。具体怎么做,别尔津就只能靠杨奠坤自己考虑了。他发现这个比自己小22岁的年轻人既有敏锐的领悟力,又有熟练的实际工作本领,还有老练谍报人员的洞察力。
  在长达一个月的频繁接触中,杨奠坤对别尔津更加尊敬,爱戴,并视为师长。可以说,别尔津对杨奠坤的影响举足轻重。
  就在别尔津和杨奠坤秘密制定“戈比旦计划”的时候。张逸仙也没闲着,在爆破教官邱列宁的指导下开始了特殊训练阶段。
  一天,一位穿便服的教官来到张逸仙的面前,他自称是邱列宁教官,是教爆破的。
  邱列宁打量一下张逸仙问道:“古斯达夫,我想知道你有多大年纪了?”
  张逸仙也打量一下邱列宁,见他也就30多岁,甚至比自己还年轻。为了让他心理平衡,便顺口说道:“教官同志,我今年31岁了。”其实张逸仙当时已37岁了,在这些学员中算是老大哥了。
  邱列宁得意地笑了笑,“那我比你大很多,我今年35岁了。”
  邱列宁富有传奇经历,17岁便参加了十月革命。1921——1922年参加了远东共和国与日本的战争,曾只身炸毁日军的火力点。
  在郊外小山包他们开始了爆破训练。在隆隆的爆炸声中,张逸仙一次又一次地引燃导火线。而每次炸药的装量都不同,爆炸威力也不同。从一次只能崩掉一块一尺见方的泥土,到最后掀掉了一个小山角。
  邱列宁颇为内行地告诉张逸仙,在当今世界上,德国人的炸药最出色。尤其是他们研制的“黑索今”炸药,熔点为204。1°C,压药密度为1。77/厘米3,爆速达8600米/秒,是最好的高能炸药。由于它是用石蜡、树脂、动物胶包覆炸药外表,具有一定的粘度,非常适合隐藏于各种物体之中。搞秘密行动的人,都喜欢这类黑索今炸药。
  张逸仙想起了在救国军时曾使过的梯恩梯炸药,便问道:“教官同志,梯恩梯炸药是军队常使用的一种炸药,它的效能如何?”
  邱列宁点点头,“TNT是威力很大的炸药,它的爆速可达每秒6970米,热安定性能极高。不过,它的原料甲苯来源于战略物资——煤焦或石油,在战时往往战略物资往往受到严格控制,这样,TNT的产量会减少的。”
  “教官同志,”张逸仙越谈越有兴趣,“我在国内同日本人作战时,常发生炮弹炸膛的事故,这是为什么?”
  邱列宁倒真是个行家,他稍稍思索了一会儿答道:“排除人为的因素和机械故障,能使炮弹炸膛的,大概还有一种因素,那就是装弹火药发生了问题。”
  “火药发生了问题,是梯恩梯吗?”张逸仙很认真地问道。
  “不,是黄色炸药,”邱列宁说道,“它的主要原料是源于羊毛的黄色染料——苦味酸。它的优点是取材方便,爆速高,机械感度低,但苦味酸极易与金属发生反应,形成苦味酸金属盐,这种盐的机械感度很高,做炮弹火药时,稍不留意就会发生火炮炸膛事故!”
  这时,张逸仙简直是对邱列宁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决心利用一切机会向邱列宁学习,把极其珍贵的军事知识带到国内去,带到与日本侵略军拼杀的战场上去。
  以后,张逸仙又学会了燃烧化学,可以用极其简陋的材料配制炸药。苏联的正规培训为张逸仙的爆破技能打下坚实基础,在以后的岁月里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威力。
  在学校受训期间,班与班之间的学员不能交流,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缪勒尔的儿子鲁迪。小伙子也就十七八岁,长得英俊漂亮,在莫斯科附近一所军事航空学校学习驾驶。鲁迪聪明好学,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由于这个班的学员只有张逸仙会英语,故两人常在一起玩耍。为了锻练学员的意志,学校开设了野外生存的课程。教官带着学员来到距莫斯科400公里的伊凡诺夫山丘进行反追捕训练。学员2-3人一组,只携带少量的面包、食盐和水,在内务部队和军犬的追逐下拼命狂奔。
  杨奠坤和张逸仙还好些,两人都打过游击在山里转过。可苦了那些德国、波兰的学员,没跑出一公里就被发现,很快就被“逮捕”,取消了训练资格,留在下一期继续训练。
  内务部队的一个大尉逐渐发现,那两个中国人是最难对付的。一天下来,竟不见踪影,他甚至怀疑他们脱离了训练区。不过,从某些遗留的痕迹上的判断,他们的确还在训练区。
  杨奠坤和张逸仙忍着饥渴潜伏在灌木丛的一个长满荒草的大坑里。内务部队的士兵几次从他们的头顶边走过,都没有发现他们。
  入夜,两人啃了几口黑面包,继续潜伏。
  张逸仙感到有点寂寞,便小声问道:“小杨,听说你在磐石打过游击,说说看。”
  这是杨奠坤颇为自豪的一段历史,他开口说道:“那是1932年的春天,我奉中共满洲省委书记罗登贤的命令,前往磐石开展工作。那里靠近中朝边界,群众的觉悟很高。中心县委组织了一支小型武装‘打狗队’。我到那里以后,整顿了‘打狗队’,并利用‘反日会’的关系,组成了‘工农反日游击队’。当时李红光任队长,我任政委,声势很大,震动磐石。”
  “那你怎么又搞起国际工作了呢?”张逸仙问。
  “我们‘工农反日游击队’的活动引起了日伪军的注意,他们出动三四百人围剿我们,在游击战中我腿部负伤,组织上安排我回哈尔滨养伤。这样,那里的工作就交给杨靖宇同志来完成。我伤养好后便留在了满洲省委。1932年冬,经满洲省委同意,在王东周同志的介绍下,我参加了国际情报工作,并组成了由王东周、我和高成儒三人组成的领导核心,开展北满地区的国际情报工作。”
  张逸仙听罢不由暗自佩服,杨奠坤当年只有23岁,就已有了丰富的革命阅历。
  “砰!砰!”两发绿色信号弹划破夜空,这是训练结束的信号。杨奠坤、张逸仙从草丛中站出来,向集合地走去。
  第3节 精英纷至沓来
  就在杨奠坤、张逸仙等人进行特殊训练的时候,又一批中国学员从中苏边境出发了。
  这次越境的中国学员仍是三名,为首的叫陈冰岩,当时只有18岁,是吉林三师(校址阿城)的学生。1933年5月,经三师文牍熊锄辛介绍,参加了国际情报组织的工作。1934年秋,先期回国的黄振先在召集受训学员赴莫斯科训练时,推荐了陈冰岩。
  陈冰岩三人越境的地点仍是中苏西部边境。三人从哈尔滨出发乘快车,经昂昂溪、扎兰屯(海拉尔)到达嵯岗。嵯岗是个小站,下站是扎兰诺尔煤矿。当时日苏敌对,国境线很紧张。边境设有岗楼、暸望塔,苏联边防军在境外驻扎军队屯垦。种地的犁架也是用炮架组成的,全由军人操作,农民已撤走。满洲里有日军守备,扎兰诺尔有暸望塔,上面有探照灯。日军一般不敢出来活动,苏军不怕,有时骑马过境到菜地买菜。距扎兰诺尔十多里有一个车站,驻有警备队,有些平房。陈冰岩三人越过铁路,穿过一片荒地,看见一个地窝棚,住一个种菜的老百姓。陈冰岩上前打听道:“大叔,过境的路怎么走?”
  那农民仿佛很有经验似的,连头都没抬,用烟袋锅一指:“向北走三四里就过了。”
  陈冰岩三人等到深夜继续前行。面前是一片草原,没有路标,他们只好顺着马车的车辙走。走了一段路,进入苏联一侧。绕过一座小孤山,有一个村落叫喇嘛街,开始有人来往。陈冰岩见人就找会中国话的,因为他们俄语不行,最后把他们送到了边防军的一个哨所,恰好护送他们的情报部的一位中国同志在那里。双方对答了接头暗号。陈冰岩说:“我们要去莫斯科。”
  那位中国同志点头说:“我等你们好多天了。”
  过境后一切很顺利,第二天乘快车到赤塔转西伯利亚大铁路,行程一周到莫斯科。
  到达莫斯科后,陈冰岩三人仍是先住在米黄色的小楼内。这一回女将军米勒接待了他们。据说,米勒是德国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便当过军事间谍,是个神秘人物。
  米勒身材丰满、金发碧眼、和蔼可亲、待人态度十分耐心。中午,米勒亲自下厨为他们做饭。饭后稍事休息,米勒便亲自驾车把他们送到了莫斯科郊区森林中的“军事情报学校”。
  这是一期很短的训练班,学期只有三个月,属于学校的第四期训练班。训练班只有9名学员,其中5个中国人,2个蒙古人,2个东欧人。
  在五个中国人中,除同去的两人外,还有两名新学员。其中有一个叫王耀南的中国人,俄文水平极高,常担任学校的翻译,俄文名字叫伊万诺夫。陈冰岩也起了个俄文名字,叫玛雅利,是校长缪勒尔给起的。
  他们学习的内容与杨奠坤他们大同小异,基本上是政治课、军事爆破、军事化学、游击战术、秘密工作法。配炸药、做爆破机、做燃烧弹。不知怎么搞的,陈冰岩对这些事感到恐怖,仿佛他们是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冰岩的这种认识,主要是基于对情报工作特殊性的无知。这一点被细心的王耀南看了出来,他是位职业革命家,优秀的地下工作者,有着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
  一天王耀南和陈冰岩一起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步。这时,夕阳西下,大地一片金黄。
  两人拣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下。
  王耀南开口说:“玛雅利,我看你的思想不对头,上爆破课程时不专心。”
  陈冰岩见王耀南主动提及此事,便毫不犹豫地开了腔:“我们干革命的,是靠光明正大的手段去斗争。要么口诛笔伐,要么刀枪相见。怎么能干些暗杀、放火、爆炸的勾当呢?”
  王耀南冷静地看了看他,问道:“请问,我们动用这些手段对付的是谁?”
  “当然是日本人和那些汉奸。”陈冰岩回答。
  “对付这些人,我们还用讲究什么光明正大么?”王耀南反问。
  “反正敌人用过的手段,我们来用,我感到不舒服。”陈冰岩说完注视着远方。
  “玛雅利!”王耀南有些激动,“当我们坐这里享受落日的余辉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国内有多少同志关在监牢,有多少同志惨死在敌人的枪口之下。我们的力量太弱小了,要想反抗反动势力就必须付出多得多的代价。当你看到成千上万的同志倒下的时候,你不会去想任何事情,那就是复仇,不惜一切代价复仇!”
  王耀南的话深深震撼着陈冰岩的心灵,他头一次感觉到“革命”是这样的惨烈。
  陈冰岩望着激动得满脸涨红的王耀南,不由低下了头。
  王耀南语重心长地说:“同志,珍惜这次学习机会。搞革命我们内行,搞军事我们是外行。抓紧时间学习军事技能,争取早日归国报效国家!”
  “可我们是在为苏联服务。”陈冰岩突然说道。
  “可我们共同的敌人,却都是日本帝国主义!”
  陈冰岩无言以对,面对浑身溢着革命热情,对敌人无比愤恨的王耀南,他还能说什么呢?只有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在以后的实践课中,陈冰岩认真学习爆破技能,还不时地虚心向俄语好的同学请教。由于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一定的化学知识,很快地掌握了各种复杂的爆破技能,成为同期学员中的佼佼者。
  陈冰岩越学越精,他考虑到今后工作的特殊性,尽量把配炸药的每种化学原料成份记在脑子里,不用笔记。而且还特别留意这些原料在城市中普通的西药店中是否可以买到。日积月累,加上勤奋苦学,陈冰岩终于成为一名出色的爆破“专家”。
  看到陈冰岩的进步,王耀南喜上眉梢,他多次夸奖,陈冰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后来,缪勒尔给学员们的一次讲话,使陈冰岩促动很大。
  缪勒尔讲道:“反动派对待革命者是残酷的,我们没有必要对他们留情。既然反动派喜欢残酷的手段。那么,我们对他们就施行残酷的手段!”这时,陈冰岩想起了中国的古训,“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1934年11月7日,是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17周年纪念日。在莫斯科红场照例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和群众游行。
  军事情报学校选派了一部分学员到红场参加庆祝活动,杨奠坤、张逸仙有幸目睹了这一盛况。当斯大林出现在列宁墓上的观礼台时,他们也和欢乐的人群一起激动得热泪盈眶。尽管后人对斯大林有各种各样的评价,但在当时,他在国际战士的心中是崇高伟大的。
  斯大林的讲话铿锵有力,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在世界的东方,有一个劳苦大众当家作主的国家,那就是社会主义的苏联。尽管她面临帝国主义的重重包围,但却依然傲然挺立。让我们为这个伟大的国家骄傲吧,让我们为这个伟大的国家欢呼吧……”
  “呜啦——!”广场上的红军战士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在雄壮的军乐中,苏联红军战士排成方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接受斯大林的检阅。
  步兵、骑兵、战车、火炮,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夜晚,杨奠坤和张逸仙都难以入睡。他们亲眼目睹了斯大林的风采,亲眼目睹了苏联红军的雄姿。有这样强大的国家,有这样强大的军队,中国革命完全有了依靠。
  第二年的新年刚过,学校组织参观。那时听说苏联每天能造五十架飞机,最大的有八个引掣,普通四个,载重八吨。大家先参观了飞机厂,由飞机厂技术人员讲解。他只是向这批特殊的参观者讲了飞机有哪些弱点,如何进行破坏,使有些兴致勃勃的学员感到大煞风景。
  第二次参观新式武器展览。这次是游击教官和校长一起带大家去参观。参观前告诉中国同志说:“有人问,就说是蒙古人。”大家乘坐火车到莫斯科车站,再乘单轨电车到兵器展览馆大楼下车。大家整整看了一天,看到了各种高射炮、反坦克炮、远距离高射炮、岸防炮等,有各种类型的坦克、战斗机、军舰、潜艇的模型,还有各种测量距离的仪器。有一架横装的镜筒,可以透过障碍物看清背面的物体,令张逸仙十分惊奇。后来他才知道那叫“炮兵观测镜”。总之,这次参观,真是大开了眼界,看到了生平从未见过的各种新式武器。
  12月,冒着零下30多度的严寒,顶着漫天的风雪。第五期中国学员来到了学校。
  这里需要交代一下的是,这种军情情报学校并非只此一所,一公里外的树林里还有一所预备学校。预备学校并不学什么特殊的知识,只是让学员们学习俄语、学习也不紧张。其实校方的最重要目的是保密。因为各期的学员有时会碰到一起,难免会给保密工作带来不便。为避免各期学员见面,新来的学员往往要在预备学校呆上一阵子,等上一期学员离校后方能进驻军情学校。第二、四、五期学员都住过这里,只有负有重大使命的第三期学员直接进住了军事情报学校。
  第五期学员共有7名:王方、张秀春、陈岩、王君、陶立明五位中国同志和两名蒙古同志。王方为班级学员组组长。
  王方,原名姚荫芳。国际情报组织北满地区负责人,曾协助王东周同志开展情报工作。
  王方受过中等教育,聪明能干,遇事冷静,体力好,精通中国武术,是个优秀的情报战士。
  由于王方的特殊经历,缪勒尔对他格外重视,给他亲自取名马克西姆。
  一日,缪勒尔将王方叫到办公室密谈。
  “马克西姆,学校的毕业生回国后将奔赴各地,组成众多的情报点。这样,我们就很需要一些优秀的情报人员进行协调,我看你很胜任这种工作。从今以后将给你加开一门特殊的课程,情报协调学。”
  王方听后很激动,他连连说:“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谢谢!”
  缪勒尔将身子往后一仰说道:“情报组织是点、线的结合,最终形成一个面。我想请你谈谈我们情报点设置的最佳位置。”
  王方的大脑开始飞快地转动,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哈尔滨、齐齐哈尔、海拉尔、满洲里可组成西线;哈尔滨、牡丹江、绥芬河可组成东线;哈尔滨、新京、奉天、营口、大连可组成南线。另外,北平、天津、青岛等地位置重要,环境复杂,也可以设点。这样,我们就组成了一张覆盖中国东北部的情报网。”
  “真是太妙了,”缪勒尔高兴地站起来,“看来我没有选错人,你是个优秀的情报人员。”停了停缪勒尔又说,“如果我要去中国旅行,一定请你做导游!”说完,缪勒尔拍了拍王方。
  王方当时只当是缪勒尔在开玩笑,不料后来,这位情报专家真的去了中国,王方不仅成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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