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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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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不加思索:“万岁,臣见输粮队浩浩荡荡,气势恢宏,车夫无不信心百倍,粮车奔走如飞,好壮观好气派的情景。”
杨广听得心中舒坦,喜上眉梢:“如何,朕之旨意谁敢不遵。讨伐高丽,乃大振国威之举,众卿不可再有三心二意,哪个再敢自以为是,那就休怪寡人不客气了。”
谁还再敢说逆耳之言,文臣武将各揣心腹事下朝。
李渊回到行辕,刚进院门,近侍迎上通报:“大人,有旧友来访,已在客厅等候多时。”
李渊猜不出是何人造访,紧走几步跨入客厅,不禁又惊又喜:“你们!哪阵香风把二位吹来,欢迎,欢迎!”
来客是李靖与红拂。李靖仍是道家打扮,红拂依然光彩照人。三人叙些别后情景,李渊不免问道:“二位如何来到涿郡?这一向都在何处安身?”
李靖笑答:“闲云野鹤,四海为家,浮萍一叶,顺水飘流,来到涿郡又有什么奇怪呢。”
“不见得,愚兄认为贤弟是有为而来。”李渊对他二人来意已料出几分。
红拂莞尔一笑:“李公直言不讳,我们又何必兜圈子呢。上次分手之时,即已忠告李公,天下者乃人人之天下,缘何至今无动于衷?”
“敢问二位,不遗余力鼓动愚兄自立,我若败九族尽诛,若胜位登九五,又与二位有何利害呢?”
李靖一笑:“李兄所问欠妥。杨广谋篡,弑父霸母,人所不齿。近年又无休止地豪游天下,频频用兵,现又倾尽国力欲伐高丽,百姓不堪重负,人民苦不堪言,难道不该拯民于水火之中?”
“贤弟忧国忧民之心,令愚兄钦敬。然大隋天下根基尚稳,如若轻动,徒惹灭门之祸。”李渊对二人一揖,“有负二位厚望,惭愧惭愧。”
李靖、红拂起身告辞。临行,红拂再进一言:“妾本女流,见陋识浅,愿奉一言,留与李公。应天顺人乃道义之举,因势利导把握潮流,乃英雄所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良机错过,追悔莫及。机运犹如电闪,稍纵即逝。愿李公好自为之,不要坐等机运。”
李靖不再言语,只是冷笑。
出门后,红拂不解地问:“夫君,你我为规劝李渊而来,你为何事到临头浅尝即止,不愿再做深谈?”
“李渊已非昔日李渊矣。”李靖叹息中又含有几分称赞,“昔日是我交心挚友,如今他城府太深,不肯将心胸洞开,高深莫测,看起来,有朝一日,他也许是杨广的掘墓人。”
“妾不这样看。”红拂对李渊有些失望,“李渊似乎过于谨小慎微,如此瞻前顾后,焉能成就大事,我们还是去劝说杨玄感吧。”
杨玄感与杨约正在议论朝政。杨约对这与自己年令相仿的侄儿颇为不满:“玄感,独轮车运粮明明是得不偿失,你为何以假话取悦圣上?”
“顺情说好话,耿直讨人嫌吗。叔父是明白人,逆圣意而为岂不是自讨苦吃。”
“此言差矣,为臣尽忠乃为正道。既食君禄,即当为国分忧。谎言悦君,岂非佞臣?以假话引万岁入歧途,不是祸国殃民吗?”
“叔父之言,似是而非。君明自然臣贤,而今万岁一意孤行,决心讨伐高丽,而且是迫不及待,你能阻止得了吗?”杨玄感还不肯向杨约暴露真实意图,“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可不愿惹恼万岁。”
“玄感,想不到你竟变得如此自私!”杨约对杨玄感这番言论深为失望,他拂袖便走。
杨约出得门来,恰与李靖、红拂迎面相遇。由于情绪不佳,杨约尚处于气恼中,对李靖二人也未在意。待到擦肩而过,杨约方始反应过来。这不是李靖与红拂吗?已别多年,他二人突然来此做甚?好奇心驱使他又折身返回。正要步入厅堂,里面传出李靖说的一句话,足以令他心惊胆战:“……开门见山,实不相瞒,贫道今日唐突拜访,就是要劝说杨大人兴兵举义!”杨约几乎惊呆,悄悄溜到后窗,侧耳细听。 室内,杨玄感倒是直言不讳:“承蒙二位厚爱,杨某何曾忘记父仇,何尝不想身为人主。只是树旗造反非同小可,眼下时机尚不成熟,人单势孤不敢轻举妄动。”
红拂予以点拨:“大将军李渊,当世人杰,武功盖世,谋略过人,部下精兵数万,骁勇善战,且胸怀大志。杨大人若能与之联手,何愁不推翻杨广,夺得隋室江山。”
杨玄感言语挚诚:“下官亦久慕李将军威名,怎奈其城府颇深,此等事如何敢直率动问,他一旦翻脸,奏明杨广,杨某岂不难以活命。”
“也说得是。”李靖又说,“我二人愿为你二位牵线搭桥,从中玉成。待说妥之后,你二人当面歃血为盟如何?”
“好!”杨玄感极其爽快,“下官专候二位佳音,愿随时与李将军共谋大事。”
窗外的杨约,不想再听下去,他几乎是浑浑噩噩离开,茫然来到大街上。信步走入一家酒馆,心不在焉地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壶酒,自斟自饮,自思自叹。杨约实在不敢相信,杨玄感竟真的要造反。思想起来,杨广固然弑父篡位,但对我杨家不薄,而且杨广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有自己与兄长杨素的参与。若无杨广封赏,杨氏一门哪来这荣华富贵。尽管后来兄长功高震主,杨广有谋害嫌疑,但纵观几十年的世事,杨广对我杨家还是恩大于仇。再说,造反谈何容易,杨玄感若轻举妄动必败无疑。那时,岂不牵连自己也要满门抄斩?与其日后血溅刑场,何不如现在大义灭亲。这个念头一上心头,杨约不觉全身战栗。
“杨大人,独自在此喝闷酒,就像有什么心事?”有人在身边说话。
杨约侧转身,见是刘安,还是惯有的笑眯眯神秘兮兮的样子,那似睁不睁的眼睛,好像把自己心事全都看穿。已有七分醉意的杨约,急忙扶桌立起:“刘公公,巧遇,来,同饮三杯。”
刘安对面入座,拂尘抱在怀中:“看杨大人的神态,似乎有事要说与咱家。”
此时的杨约,似被酒精烧昏了头脑,想的只是要为自己日后开脱:“刘公公,来得正好,正有一件大事相告,请附耳过来。”
刘安将信将疑凑过去,听着听着,不觉脸色陡变:“杨大人,该不是开玩笑说酒话吧?”
“事关身家性命,岂敢儿戏胡言。刘公公得便婉转说与万岁,需对杨玄感提防一二。”
“杨大人此举,足见对万岁忠心,咱家自会相机转奏。”刘安心中仍然划着问号。
一匹快马,在涿郡街头疾驰,乘马的杨玄感,脸上挂着狡诘的微笑。到了李渊住地大门,他勒住坐骑。李渊的近侍见是杨玄感亲临府门,赶紧迎上前去:“杨大人,待小人扶您下马,然后就去通报。”
“不必了。”杨玄感将一封折叠的字柬交与近侍,“请尽快交与李将军,万万不可延误。”说罢,挥鞭飞马离去。
近侍心中纳闷,但他不敢耽搁,急步入内禀报。
李靖与红拂二次返回,与李渊未及说上三言两语。李渊接过字柬打开一看,顿觉惊愕。字柬上赫然写道:
李靖、红拂之举走露风声,火速安排逃离。
李靖看出李渊神色有异:“李将军,为何沉默不语?”
李渊递过字柬:“这是杨玄感亲自送来的。”
红拂凑过来与李靖同看,二人也觉意外:“杨玄感这是何意?”
李渊已拿定主意:“无论何种原因,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要对二位的安全负责。夜长梦多,立即送你二人离开涿郡。”
此刻,杨玄感已在临朔宫,正向杨广陈奏:“……为臣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
“你敢断定,李靖、红拂在李渊处?”
“笃定无疑。”杨玄感又加表白,“臣假意应承,为的就是稳住他们。”
“很好,朕很欣赏你的一片忠心。”杨广又问,“若捉来李靖、红拂可敢当面对质?”
“臣谨遵圣命。”
“你且回去听候宣召。”杨广打发走杨玄感,随即吩咐王义带一队御前护卫,去擒拿李靖、红拂。
王义去不多时,刘安回到临朔宫。一见杨广,即满怀邀功请赏的心情说:“万岁,奴才有一机密大事奏闻。”
“讲。”
刘安遂把杨约的言语学说一遍,满以为杨广定要大吃一惊,大发雷霆,不料杨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朕知道了。”
刘安不甘遭到轻视:“万岁,杨玄感有谋反之心,应即拘问才是。”
“不必再讲,朕自有道理。”杨广说罢又自言自语,“不过,这杨约大义灭亲,倒是显出对朕的一片忠心。”
少时,王义领兵转回交旨。但是,不见李靖、红拂,而是李渊随同来到。
杨广沉下脸来发问:“李渊,你把李靖、红拂藏于何处?”
“禀万岁,他二人确曾到府游说,要拉末将反叛,是我将他二人逐出,不知去往何处。”
“难道他二人不曾再次光顾你处吗?”
“末将不敢欺君,委实不曾再来。”李渊表白,“如在住处搜出,甘领死罪。”
杨广冷笑:“他二人已被你送走,你才敢出此狂语。”
“末将不敢,万岁可撒下人马,四出追捕。抓到后当面对质,末将方能剖明心迹。”
“哼!”杨广责问,“你言称无叛乱之心,却为何不来向朕奏明此事?”
“万岁,末将本打算就来进宫禀报,王义到时,我已出门。”
王义作证:“李渊所说不差。”
杨广一时间倒无话可说了,但他心中却思潮翻滚。杨玄感、李渊,还有杨约,这些文武大臣谁忠谁奸?实在难以判断。当面无不信誓旦旦,似乎个个忠心耿耿,又谁知他们心中想些什么?背后做些什么?究竟谁可信赖,谁当提防?看来只有天知道。
第三十五章 重兵征高丽
公元612年(隋大业八年)正月初一,新岁元旦,从清早起便瑞雪飘飘,待到午时,河北涿郡已是素裹银装,临朔宫一片玉白。壮伟恢宏的怀荒殿前的空场上,刀枪如麻,旗幡林立。隋军讨伐高丽国的出征仪式,正在漫天飞雪中进行。杨广在十二名金甲卫士的护拥下,着通天冠,隐龙裘,登上高坛宝座。面对全军,郑重颁诏:“大隋天朝,富有四海,八方胡夷,莫不来朝。惟高丽番邦,妄呈夜郎之大,轻漫寡人之尊。国耻焉能不雪,天威岂可有损。两百万铁甲将士,务必奋勇进军,旌旗指处,踏平高丽,不擒高元,誓不收兵。”
以行军大元帅宇文述为首,将士们齐呼万岁!其声势天摇地动。宇文述手心里始终捏着一把汗,杨广限他调集两百万大军,而至今仅仅集结一百三十万人。他原以为杨广最快也要在春暖花开之后才能发兵,不料杨广竟急不可耐,既不管过年,也不顾天寒地冻,在这大年初一誓师。他只得谎称两百万大军已齐,反正杨广也无法自己去点验人数。但他担心被杨玄感、李渊等人把底细揭穿,真要向杨广捅出去,说不定他就要人头落地。
鼓乐声中,杨广亲自向行军大元帅宇文述授金印,向行军参赞杨约、副元帅杨玄感、水军总管来护儿授铜印,向各军统领辛世雄、李渊、元礼等授节度,向御营六军大将军宇文化及授令箭。随即,杨广衮冕玉车出城,在桑干河的积柴坛上,拜祭天、地、先皇、马祖。祭毕,将柴坛点燃。在熊熊火光中,在隆隆战鼓声中,在碎玉飞絮般的漫天风雪中,大军正式启程。
第一军统领大将辛世雄,全军皆为青丝连明光甲,铁具装,青缨拂,睃猊旗。大军日行四十里,然后驻扎宿营。次日一早,第二军统领李渊率队出发,全军尽为绛丝连朱犀甲,兽文具装,赤缨拂,豹麟旗。亦行四十里扎营。再次日,元礼统率的第三军出发。全军皆为白丝连明光甲,银具装,素缨拂,辟邪旗……每军前部均有鼓吹一部,计大鼓、小鼓,长鸣、中鸣,各十八具,惘鼓,金钲各二具。军后皆有铙吹一部,计有铙两面,歌箫、胡茄各四具,节鼓一面,吴吹、横笛各四具,大角十八只。端的是队伍齐整,气势壮观,刀枪耀眼,盔甲明亮。如此日发一军,计二十四日,发二十四军,队伍绵延近千里。又六日,杨广亲率的御营六军,亦逐日出发,有宇文化及在身边保驾,杨广感到万无一失。整整三十天,三十军方始从涿郡出发完毕。一百三十万大军,号称二百万,迤逦一千多里,浩浩荡荡,几乎没有尽头。先行出发的第一军,已到鸭绿江边,杨广御营六军方到辽东。
行军副元帅杨玄感,深得杨广器重,特命他去掌管水军。四万水军兵将,三万艘海船,从东莱海口起锚,扬帆破浪向高丽进军。一路未遇高丽水军拦截,顺利到达高丽国坝水登陆。
一百多万大军出征,水陆并进,给养的消耗,辎重的运送,需要投入相当大的人力和物力。为前线服务的民夫,多达两百万人。一时间,从河北到辽东,直至鸭绿江一线,兵士、民夫、车马,拥塞于道。尽管宇文述曾下令斩杀了几十名不听调遣阻塞通道的兵将民夫,但情况依然难以扭转,官道仍旧处于失控的混乱状态。
杨玄感、来护儿率大隋水军在坝水上岸后,先派出两支哨探部队,各约两百人,沿左右两个方向搜索前进。大部队以船为建制,不慌不忙,不急不躁,队列整齐地排队待命。个个刀枪在手,人人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对面山丘上的高丽大将朴承正,趴在雪坡上已观察多时,终于对部下发出号令:“撤!要悄无声息地撤!哪个暴露目标就地斩首。”
副将不甘心:“将军,乙支大元帅命我们给敌人以迎头痛击,应趁其上岸后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难道双目俱盲,没看见隋军已有准备吗?”
“那,我们这一万精兵,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敌人入侵?连照面都不打就掉头逃跑,该如何向父老乡亲交待?”
“你何以如此迂腐!打仗总要相机行事。敌军四倍于我,且是有备无患,我们何必硬去送死。”朴承正发怒了,“撤!”
高丽国一万精兵,人不知鬼不觉从埋伏地撤走。
隋军两支搜索部队,相继回来报告,前面并无异常,不见高丽国一兵一卒。
来护儿听罢大为诧异:“奇怪,我水军三百艘战舰浩浩荡荡来攻,高丽国不会不知,为何不派兵在岸边阻击?”
杨玄感不以为然:“高丽国能有多少兵马,我军水陆并进,他兵力不足,顾此失彼,无力阻击。”
“既或无力正面阻击,也当伏击才是。总不能敞开大门,任我军长驱直入吧?”来护儿自有见解。
“这不足为奇,”杨玄感也有他的思路,“敌军势孤,闻我两百万大军进剿,早已闻风丧胆,抢先逃命,谁还敢以卵击石。”
“不然,高丽国兵精将勇,决不会不战自败。真若如此,高元也就不会拒不入朝了。”
“我说来将军,总不能在这喋喋不休地议论。兵贵神速,应趁高丽国尚无防备,挥兵直指平壤。”
“副帅,依末将看不宜轻进。一者须防中敌埋伏,二者要等我陆军推进到高丽境内数百里后,与我水军能互为呼应,以免我军单方急进,孤军深入陷于被动。”
“来护儿!”杨玄感已直呼其名,看来是不客气了,“本帅说轻些,你是贪生怕死的怯战懦夫。说重些,你是有意贻误战机,甚至可以怀疑你是高丽国的奸细……”
“副帅,请不要再说了,末将下令进军就是。”来护儿满腹委屈,一马当先开拔。
陆路隋军第一军五万余众,在辛世雄的统领下,从冰封的江面,越过了鸭绿江。与水军情形相仿,陆军也未遇到任何抵抗。从将领到士卒,都认为高丽国已被吓破胆,普遍存在着轻敌思想。由于是冰天雪地,行军极其艰苦,在没膝的积雪中,一天要跋涉四十里,确实很不容易。为了减轻负担不致掉队,有的兵士便偷偷将随身携带的粮食丢弃一些。有人领头,便有人效仿。
辛世雄发现后不觉大怒:“你们疯了!丢掉粮食吃什么?”
副统领劝道:“大将军息怒。万岁严令我军一日必行四十里,积雪盈尺,兵士负重,焉能达到目的地。丢些粮食,轻装前进,不误里程,对万岁便有交待。至于粮食,身上背的足够几天食用,运粮戎车很快即会到达,再说待打下高丽城池,再行补充不迟。”
辛世雄听后,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追究,只是催促队伍前进。
萨水东岸,高丽国大元帅乙支文德,策马立于高坡,在认真察看地形。自家国土,本来了如指掌,但他有个习惯,若不实地踏勘便难放心。凛冽的朔风,扬起团团飞雪,透过狐裘,灌入他的脖颈,他全然不觉,心中正酝酿着破敌之计。
一队人马约有十数骑,迎风踏雪向这里行来。为首的白马上,那火红的披风,在白雪的映衬下分外醒目。乙支文德猛抬头,见来者已到近前,连忙滚鞍下马,俯伏在地:“叩见大王。”原来,是高丽王高元亲临前线。
“大元帅快快平身。”高元急忙下马搀扶。
乙支文德却是表情严肃:“大王请恕为臣直言,您怎能擅离平壤!您不该来前线涉险。敌军大兵压境,相距不足百里,恶战在即,这如何使得!万一有个闪失,岂不令举国军民……请大王速返都城。”
高元满面忧愁:“大元帅,本王之所以亲临前线,是有一件大事商议。”
“大王有话派人传令就是,何需亲自奔波。”乙支文德躬身施礼,“请大王示下,为臣定当遵命。”
“本王想来,隋国两百万大军进犯,皆因我一人而起。我高丽倾国之兵不足二十万,焉能拒敌!与其战火殃及百姓,不如我一人往隋营请罪,以保举国平安。”
“大王不可有此奇想,杨广屡召大王不至,积怨已深,你一旦身入隋营,定难生还。”
“我一人死不足惜,只要换得隋国撤军,纵死九泉亦安心瞑目。”
“不可,万万不可!”乙支文德坚决反对。
“大元帅,我不能为个人安危,而置举国百姓生死于不顾。”高元颇为悲观,“与其战败被俘,使高丽全国玉石俱焚,何不现在去负荆请罪,可保全多少战士与百姓的生命!”
“大王爱国忧民之心,令为臣铭感肺腑。但我堂堂高丽,总不能不战自败。大王战前投降,全军将士不会答应。”
“乙支文德啊,你身为大元帅,也当珍惜将士生命才是。”
“为臣作为统兵元帅,更加珍惜国家的荣誉。誓与隋军决一死战,便血染疆场,亦心甘情愿。”乙支文德挥剑将一株碗口粗的松树拦腰砍断,“如战败,当如此树!”
高元为乙支文德誓死报国的决心所感动:“大元帅如此刚烈,本王无话可说,愿同将士一起身在前线,共同浴血苦战。”
“大王,您当真不怕危险?”
“将士们不避生死,本王又岂能惜命。”
“大王真若有此决心,为臣有一诱敌深入之计,须请大王助一臂之力。”
“大元帅为抗隋,有用到本王之处,尽管讲来。”
“大王,请附耳过来。”乙支文德把想法悄声告诉一番,“有大王出面,此计十有八九成功,只是大王要担风险。”
“风险算得什么!本王为国为民,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且容本王当一次诱饵,愿上苍保佑我军大获全胜。”
杨玄感、来护儿水军在向前推进。一路上,不见高丽一兵一卒,而且连一个高丽国百姓也见不到。所有村庄都已人去楼空,不闻鸡鸣犬吠,仿佛到了无人世界。据探马报告,此去高丽国都平壤城仅有几十里了。来护儿未免忧心忡忡地对杨玄感说:“副帅,这情形不对头,只恐有诈,高丽国不可能不派兵阻击呀?”
“你不必疑神疑鬼,本帅早就说过,高丽国兵将都已望风逃窜。”
前面是一道狭长的河谷,来护儿不放心地看着杨玄感:“副帅,此处地势险恶,莫要中了埋伏。”
“你未免过于小心了,只管大胆前进就是。”杨玄感极为自信,“真有埋伏倒好,本帅正想与之决战呢。在此歼灭敌方主力,攻取平壤便轻而易举了。”
来护儿不好再坚持己见,小心翼翼地率队进入谷口。由于担心中埋伏,禁不住东张西望。
眼见得隋军大部已进入峡谷,埋伏在山头上的高丽军副将,不由得催促主将朴承正:“大将军,隋军果然中计,快下令出击吧。”
朴承正摇头。
“大将军,机不可失,若一延误,隋军醒过腔来退出谷口,便前功尽弃了。”
“莫急,我自有道理。”朴承正待到隋军都已进入谷口后,才吩咐副将,“你带两千人冲下去与敌交战,稍一接触,即行溃退。记住,许败不许胜,要尽可能保存实力,我方伤亡不超过一百人,你便是大功一件。”
“大将军这是何意?”副将好生费解,“我一万大军全线压下,即或不能全歼敌人,至少也可吃掉大半。”
“那是你一厢情愿。”朴承正指点着说,“你看,隋军进谷是有对付埋伏的心理准备的。他们步步为营,井然有序,试探前进。我一万人马真要冲下去,隋军正好与我进行决战,即使能够消灭半数敌人,我军也已拚光。那么,谁来保卫平壤?这种蚀老本的仗,我们不能打。”
“可为何还要去打败仗呢?”
“有道是若欲取之,必先予之。”
“既如此,我军无声撤走便了,这样一百人也无需折损。”
“你想过否,我军不在此设伏便有悖常理,只有打一下败走,方使隋军不致生疑。且认为我军不堪一击,才能使隋军滋生骄气,我才好实施下一步破敌计策。”
副将始终听不明白,朴承正已不耐烦再讲,命他即刻领兵冲下山岗。
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响起,两千人踏起的积雪飞扬,荡起冲天雪雾。朴承正为增加声势,又命山上的兵士齐声助吼,并用松枝将积雪扫下山坡,一时间也不知高丽国有多少伏兵。
来护儿顿时惊慌:“副帅,不幸为末将言中,我们中埋伏了。”
“无需慌张。”杨玄感传令,“各军听令,高丽兵微将寡,前来送死正可将其聚歼。原地不动,以队为战。”
主帅不慌,军心自稳,隋军摆开阵势,做好了迎战准备。
高丽军的进攻声势虽大,毕竟实力有限,兵力相差悬殊,交手不过一刻钟,双方分别伤亡数十人。高丽军副将始知隋军确实有备,便传令撤军。立时,高丽两千兵将呼拉拉退出战斗。
杨玄感见敌军撤走,感到突然:“来将军,是否乘胜追击?”
来护儿持异议:“不妥,敌军突然退却,难免有诈。”
杨玄感观察片刻,见高丽军已退至山半腰:“敌军兵力不足,不胜而退,我军当紧紧咬住不放,力争吃掉这股敌人。”
“副帅,万万不可,高丽军未败而撤,莫非在诱我深入?”
杨玄感一时也无主张,沉吟半晌:“全军继续搜索向前,进逼平壤城。”
于是,隋军沿峡谷起动,由于担心高丽军再有埋伏,采取步步为营战术,行动较为迟缓。
朴承正见副将带队退回,表示满意,立即传令全军,跑步抄近路向平壤城进发。
副将点头称是:“大将军英明,平壤空虚,理应立即回防。”
朴承正也不多说,只是乘马在前直奔平壤方向。兵士们连滚带爬,总算抢在隋军前面到达平壤城下。
副将喘息着对朴承正说:“大将军,趁敌军未至,快些进城布防吧。”
“不必。”朴承正心中自有主张,“一万守军被大王带走八千,加上我们不过还是万把人,焉能守住城池?速去传令,着两千守军立即退出。”
“什么?”副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将平壤城拱手送与敌军?”
“我早对你说过,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朴承正不得不略作解释,“与其守城拼光,还不如让其占领平壤。”
“我,想不通。”副将赌气蹲在地上。
朴承正变得怒目横眉:“军令不可违,如何破敌,本将军自有妙计,你速去传令。”
副将满腹怨言,将城内两千人撤出,回到朴承正面前交令。却见朴承正改换了百姓装束,而且他周围约上千名士兵,也在脱军衣乔装百姓,不禁奇怪地发问:“大将军,这却为何?”
“你过来说话。”朴承正把副将引到一旁,“我与一千士兵,化装为百姓藏匿城中,部队交你统领。估计今晚隋军即可侵占平壤,待到明夜三更时分,我们在城内四处放火,并打开城门。你带全军事先在城外附近埋伏,及时杀进城来。里应外合,定获全胜。”
副将这才明白朴承正这一番心计,不禁大为感动:“大将军,城内危险,还是末将在内。”
“莫争。”朴承正见副将已领会意图,始觉放心,“而今国难当头,我为大将,理应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你火速带队伍撤走,不要留下痕迹,不要被隋军看出破绽。”
副将不敢再争,哽咽着说:“末将遵令,大将军千万保重。”
“放心,全城百姓都会保护我们,决无危险。你只切记,明夜三更,火光起便杀进城来。”说罢,朴承正带领化装好的一千精兵,迅即潜入城中。 萨水前线,嫣红的旭日从皑皑雪山峰顶腾空升起。阳光普照,碧绿的松林中营帐棋布,早炊的隋军在凿冰融水。“踏踏踏踏”,突然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一队高丽马军,约有百十骑,向萨水西岸猛冲过来。马蹄荡起的积雪,如腾起满天云雾,马队恰似腾云驾雾而来。气势撼人心魄,锐不可当。
正在拣松枝的隋军惊呼:“不好了!高丽马军杀过来了。”
凿冰的隋军撒腿往回跑:“快!高丽兵杀过来了,快上马迎战哪!”
然而他们的声音,全被雷鸣般的马蹄声淹没。高丽马军如白色风暴,已冲进隋军营地。他们在马上挥起长刀,隋军士兵转眼间有二十余人丧命。
辛世雄闻变从帐中奔出,见状疾呼:“弓箭手,快出来放箭!”
隋军将士纷纷钻出帐篷,张弓发箭。顿时,高丽马军有十几骑中箭,其中有六七骑倒下。待到辛世雄跨上战马,带领骑兵迎击,高丽马军已呼哨一声,旋风般退走,转眼到了萨水对岸。
辛世雄用枪逼住一个在地上挣扎的高丽伤兵:“说,何人带队偷袭我军?”
赶来的随军通事,用高丽话复问一遍。
高丽伤兵,不肯开口。
副统领也来到近前,他对辛世雄说:“原以为高丽军只有望风逃蹿,想不到还敢主动进攻。”
这也是辛世雄的疑问,因而决心弄个明白。他的枪尖在高丽兵的伤口里搅了一下,高丽兵痛彻骨髓,几乎发昏。辛世雄狠狠地威逼:“说!”
高丽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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