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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义-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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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直气壮。总署王大臣,无可辩驳,反仗着自己余威,要与日本开战。你上一折,我上一本,统说区区日本,无理如此,宜亟发海陆两军,声罪致讨。光绪帝少年好胜,瞧了各大臣奏章,也锐意主战,催促北洋大臣李鸿章,速剿倭寇。统是自大的口吻。此时这李伯爷,好象哑子吃黄连,说不出的苦楚。复飞电驻日汪使,叫他诘问日本外部,何故违背天津专约,不肯撤兵?日外部又提出条件,是要与中国同心协力,改革朝鲜内政。又是个冠冕堂皇的题目。汪使电复李鸿章,李鸿章尚是持重,不肯主战,奈内外官员,不识外情,不是说李伯爷胆怯,就是说李伯爷面软,连袁钦使世凯,也总道北洋海军,可以一试,请命北洋,愿即回国,决与日本开仗。李鸿章尚未答复,日本兵已入朝鲜王宫,幽禁国王李熙,推大院君主持国柄,并宣告朝鲜独立。那时连翼翼小心的李伯爷,也只得开战,召袁钦使回国。朝旨又三令五申,派副都统丰伸阿,提督马玉昆,总兵卫汝贵,左宝贵等,各带大兵,由陆路进发。
  日本用先发制人的手段,乘清军尚未云集,即进攻牙山的清军。叶军门志超,恇弱无能,镇日里饮酒高卧,忽报日兵将来攻击,连忙向北洋求救。李鸿章闻警,还恐自己先行发兵,将来要被日本指摘,想了一计,向英商处租了高升轮船,载兵二营,出援牙山。不意到了丰岛,日本已暗伏军舰,截住去路,连珠炮发,将高升轮船击沉。船内的兵士,统行漂没。可怜可怜!叶志超待了数日,不见援兵到来,正急得没有摆布,还是总兵聂士成,有些胆量,慷慨誓师,愿决一战。忽由探马来报日兵已到成欢,士成即持鞭请行,见志超面色如土,半晌才说了两语道:“老兄小心前去!兄弟当守……守住此地。”言下已有逃意。士成领命赴敌,不半日已到成欢,恰遇日兵整队前来,士成即传令开枪,两下里杀了一阵,只见烟雾迷天,弹丸蔽日。约战了两个小时,日兵恰向后退去,士成追袭一程,方收队扎营,即差兵弁往牙山报捷。到的次晨,差去的兵弁,尚没有回来,日本大队又到。这次日本兵,不似前次的怯战,遥望过去,已是精锐得很。士成倒也不怕,仍下令开营迎敌。营门甫开,炮弹已到,聂军连忙还击,正在酣战时候,差去的兵弁才到,报称牙山已没有大兵,闻叶军门已退驻平壤去了。这语一传,兵心渐懈,日本兵又是漫山遍野,杂沓而来。士成到此,未免心惊,料知支持不住,乃命部兵移前作后,严阵而退。士成好算不弱。日本兵恰不敢进逼,由士成退去。士成回到牙山,果然不见一卒,长叹了数声。暗想部下只有数千兵马,万不能保守这地,与其孤军死敌,不如全师早返,于是传令退兵,齐回平壤,眼见得牙山要地,被日兵占去。罪在叶志超,不在聂士成。
  士成到了平壤,谒见叶志超,问他何故退兵?志超支吾了一会,士成又道:“成欢已败日兵,军门大人若果多留数天,牙山也可保得住。”也未可必。志超道:“老兄战功,兄弟已经探闻,报告朝廷,现在辽东派来的人马,已会集此处,总教此处得胜,牙山虽失,还可无虞。”士成也不敢多说,随即退出。志超仍然日坐营中,并没有什么举动。丰伸阿、马玉昆、左宝贵、卫汝贵等,见了志超,无非说的应酬常套,也未闻商及机宜。士成背地嗟叹,暗自灰心。日兵闻清军云集平壤,倒也扎住牙山,一时不敢进发,叶志超乐得快活几天。忽接到北京电报,令他节制各军,拜为统帅。聂士成擢为提督,将弁获奖数十员,军士得赏银二万两。志超喜出望外,设筵庆贺,置酒高会。各路统领,少不得亲自贺喜,热闹了好几天。
  但志超本非将才,骤升统帅,哪个去畏服他?所有号令一切,多半是阳奉阴违,连志超营内的将弁,也是逐队四出,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朝鲜百姓,本是爱戴清朝,箪食壶浆,来迎王师,不料清兵都妄作妄行,反致朝民失望。志超的意思,总教守住平壤,余事都可不问,因此划分守泛,令丰伸阿、马玉昆、左宝贵、卫汝贵各将,驻扎平壤城四面。看看中秋将近,日兵尚没有消息,正拟大排筵席,宴赏良辰。突闻哨卒来报,日将野津,已统兵来攻平壤,人马很是不少。志超大吃一惊,急传丰伸阿、马玉昆、左宝贵、卫汝贵,各将商议。
  志超道:“日兵已要逼近,诸位可有退敌的计策么?”各将的资格,要算丰伸阿,他先开口答道:“全凭统帅调度!”志超道:“据兄弟看来,还是深沟高垒,不战为妙。”各将尚未见答,就中恼了左宝贵,向志超道:“现在的战仗,不比从前刀枪时代,炮火很是厉害,断非土石所能抵挡,不如趁日本未逼近时,先行迎截,方为上计。”叶志超脸色忽变,半晌才道:“我意主守,老兄主战,想老兄总有绝大勇力,可以退敌,不妨请老兄自便!”陷死左宝贵,就在此数语内。宝贵道:“统帅是节制各军,卑镇安敢自由进退?但是这次开战,关系国家不少,卑镇奉命东来,早已誓死对敌,区区寸心,要求统帅原谅!”志超道:“老兄晓得国家,难道兄弟不晓得国家么?”未曾开战,先自争论,焉得不败?丰伸阿等见两人闹起意见,只得双方劝解,谈论了好一歇,并没有什么定议,外边的警报,恰络绎不绝。宝贵勃然起座,对诸将道:“宝贵食君禄,尽君事,敌兵已到,只有与他死斗的一法。若今日不战,明日又不战,等到日兵抄过平壤,截我归路,那时只好束手待毙了。诸公勉之!宝贵就此告辞!”已甘永诀!当即忿忿而出。丰伸阿、马玉昆亦别了志超,自回营中。只卫汝贵少留片刻,与志超密谈数语,不知是何妙计,大约总是预谋保身的秘诀。
  且说左宝贵到了营中,遥闻炮声隆隆,料知日兵已近,当命部下各兵,排齐队伍,鸣角出营。宝贵当先领阵,行不一里,已见火焰冲霄,日兵的炮弹,如雨点般打将过来。宝贵自然督军还击,砰砰訇訇,扑扑簌簌,互轰了大半天。日兵煞是厉害,前敌残缺,后队补入,枪子射得越急,炮弹放得越猛。左军这边前队亦多伤亡,后队的兵士,亦督令照补。宝贵喝令一齐放枪,自己越小心督察,忽见后队所持的军械,多是手不应心,有的是放不出弹,有的是弹未放出,枪已炸破。宝贵还道他是操练未精,手执快刀,斫了几个,后来见兵士多是这般,他急从兵士手中夺过了枪,亲自试放,用尽气力,也不见弹子出来。仔细一瞧,机关多已锈损,不禁失声道:“罢了罢了。”看官!你道这种枪械,为何这般不中用?原来中国枪械,多从外国购来,北洋大臣李鸿章,闻德国枪炮最利,就向他工厂内订购枪械若干,不想运来的枪械,一半是新,一半是旧。当时只知检点枪支,哪个去细心辨认?这番遇着大战仗,便把购备的枪杆,陆续发出。左军前队的兵士,乃是临阵冲锋的上选,所用枪械,时常试练,把废窳的已经剔去,后队的或系临时招募,随便给发枪械,因此上了战仗,有此蹉跌。部将请宝贵退兵,宝贵叹道:“本统领早知今日,所愿多杀几个敌人,就是一死也还值得。不料来了一个没用的统帅,又领了一种没用的枪支,坐使敌军猖獗,到了这个地步。”
  道言未绝,突然飞到一弹,宝贵把头一偏,正中在肩膀上。日本兵又如潮涌上,冲动左军阵势。宝贵尚忍痛支持,怎奈敌炮接连不断,把左军打倒无数。宝贵身上,又着了数弹,口吐鲜血,晕倒地上。可怜可怜!蛇无头不行,兵无将自乱,霎时间全军溃散,逃得一个不留。
  这时候日本兵三路进攻,丰都统、马提督也分头抵截,丰伸阿本没有能耐,略略交绥,便已却退。马玉昆颇称骁勇,督领部众,鏖战一回,只因枪械良窳不齐,打出去的枪弹,不及日本的厉害。日本的枪子,一发能击到百数步,中国的枪子,只有六七十步可击,已是客主不敌。况又有机关不灵,施放不利的弊病,哪里能长久支持?凭你马提督如何勇悍,也只得知难而退。甫到平壤城,见城上已竖起白旗,好称救命旗。马玉昆驰入城内,见叶统帅坐在厅上,身子兀自乱抖。玉昆便问高竖白旗的缘故?志超道:“左宝贵已经阵殁,卫汝贵已经走掉,阁下与丰公,闻又不能得利,偌大的平壤城,如何能守得住?只好扯起白旗,免得全军覆没。”玉昆见主帅如此怯战,也是无法可想。聂士成本随着志超,守住平壤城,一再谏阻,终不见从,也是说不尽的愤闷。
  日本兵直薄城下,望见城上已竖白旗,守着万国公法,停炮不攻。志超恰趁这机会,夤夜传令,静悄悄的开了后门,率诸将遁还辽东。这计恰用著了。这诸路兵士,一半是奉军,一半是淮军,都经李鸿章训练,日人颇惮他威名,到此始觉得清军没用,益放胆进攻。据了平壤,又占了安州、定州,得机得势,要渡过鸭绿江,来夺辽东了。清朝的陆军,已一败涂地,统退出朝鲜境,还有黄海沿岸的海军,悬着龙旗,随风飘荡,日本军舰十一艘,驶出大同江,进迫黄海,清海军提督丁汝昌,闻日舰到来,也只得列阵迎敌。当时清舰共有十二艘,定远、镇远,最大;致远、靖远、经远、来远、济远、平远次之;广甲、广丙、超勇、扬威又次之。汝昌传令,把各舰摆成人字阵,自坐定远舰上,居中调度,准备开战。遥望日舰排海而来,仿佛如长蛇一般,大约是个一字阵。汝昌即饬将弁开炮,其实两军相隔,尚差九里,炮力还不能及,凭空的放了无数炮弹,抛在海中。开手便已献丑。日舰先时并不回击,只是开足汽机,向前急驶。说时迟,那时快,日本的游击舰,已从清军左侧驶入,抄袭清军后面,日本主将伊东祐亨,驾着坐船,带领余舰,来攻清军前面。那时炮才迭发,黑烟缭绕,迷濛一片。不到一时,中国的超勇舰,着了炮弹,忽然沉没。清军少见多怪,惹起了兔死狐悲的观念,顿时慌乱起来。一经慌乱,便各归各驶,弄得节节分离,彼此不相援应。
  这舰队中管带,只有致远管带邓世昌,经远管带林永升,具着赤胆忠心,愿为国家效死。日舰浪速,与致远对轰,两边方在起劲,又来了一艘日本巨舰,名叫吉野,比浪速舰还要高大,也来轰击致远。致远船身受伤,恼得邓世昌性起,亲督炮架,测准吉野敌楼,一炮一炮的轰去。吉野舰内的统带官,急忙驶避,世昌饬令追去,舱中报弹药已尽,不便再追,世昌慨然道:“陆军已闻败绩,海军又要失手,堂堂中国,被倭人杀得落花流水,还有何颜见江东父老?不如拚掉性命,撞沉这吉野舰,与他俱尽,死亦瞑目,便令鼓轮前进。看看将追上吉野,不意触着鱼雷,把船底击碎,海水流入船内,渐渐的沉入海去。世昌以下,一律殉难。可怜可怜!
  经远管带林永升,与日本赤城舰相持。赤城舰的炮火,攒射经远,经远中弹突然火发,林永升不慌不忙,一面用水扑火,一面窥准敌舰,轰的一炮,正中敌舰要害,成了一个大窟窿。敌舰回身就走,永升死不放松,传令追袭,也是气数该绝,追了一程,又被水雷触裂,沉下海中。可怜可怜!两员虎将,同时死难,余外的战舰,越加心慌。济远管带方伯谦,向来胆小,本是在旁观望,遥见致远经远,都被击沉,还有何心观战?忙饬舵工转舵,机匠转机,向东逃走。冤冤相凑,撞在扬威舰上,扬威已自受伤,经不起这么一撞,随波乱荡,不能自主。海水泼入船内,随即沉没。济远舰只管着自己,逃入旅顺口内,广甲、广丙两舰,也跟着逃遁,只留了定远、镇远、靖远、来远、平远五艘,尚在战线范围内,被日舰围住奋击。丁汝昌还算坚忍,迭放大炮,轰沉日本西京丸一艘,并击伤日本松岛舰。奈定远舰也中了五六炮,失战斗力,靖远、平远、来远三舰,亦受了重伤,突围出走,单剩定远、镇远,势孤力竭,不得已冲出战域,驶入口内。丁汝昌尚肯自尽,故书中叙述海战,比叶志超陆军较有声势。这一场海战,兵舰失掉五艘,余舰亦多伤损。二十余年经营的海军,不耐一战,正是中国莫大的耻辱。小子叙述到此,泪随笔下,立成悲悼诗一绝道:海滨一战覆全师;太息烟云起灭时。
  我为合肥应堕泪,构园贻误少人知。
  海陆军统已失败,中日的胜负已定,日本还不肯罢战,竟想把中国并吞下去。小子要洒一番痛泪,只好把笔暂停一停,待下回再行详叙。
  中日一战,为清室衰亡张本,即为中国孱弱张本。世人皆归咎合肥,合肥固不得为无罪,但不得专咎合肥一人。海军经费,屡请屡驳,合肥不得已,移其半以造颐和园,而海军才有眉目。否则甲午一役,虽欲求一败衄之海战,亦不可得,宁非尤足羞者。惟选将非人,购械不慎,不得谓非合肥之咎。叶志超、丁汝昌辈,多由合肥一手提拔,彼皆非专阃才,胡为而推毂乎?当时勇毅如左宝贵,忠愤如邓世昌、林永升,俱足为于城选,仅令其率偏师,充管带,受制于一二庸夫之下,徒令其战死疆场,饮恨以殁,以视曾文正之知人善任,合肥多惭色矣。若讥其迁延观望,不愿开战,至于内外交迫,孤注一掷,以至败亡,说虽近似,而吾且以此为合肥原。盈廷虚憍,交口主战,合肥犹知开战之非策,不可谓非一隙之明。知彼知己方足与言对外,假使当日从合肥言,勉从和议,尚不至失败若此。此回为合肥一生恨事。叙叶志超,叙丁汝昌,无一非为合肥写照。作者固别蓄深意,阅者亦当别具眼光,毋滑口读过!
  第八十五回 失律求和马关订约 市恩索谢虎视争雄
  却说叶志超既逃归辽东,丁汝昌又败回旅顺,警报迭达北京,光绪帝大为懊恼,即命将叶志超、丁汝昌革职,卫汝贵、方伯谦拿问,并严责北洋大臣李鸿章。李鸿章只得自请议处,又把海军败绩的缘由,推在方伯谦等身上。奉旨令将方伯谦军前正法。迟早一死,为何要逃?李鸿章咎亦难辞,拔去三眼翎,褫去黄马褂,改命提督宋庆出兵旅顺,提督刘盛休出兵大连湾,将军依克唐阿出兵黑龙江。三路兵驻守辽东,防堵日本。嗣又命宋庆统制各路人马。各路统领,与宋庆资格多是不相上下,忽接朝廷旨意,要归他节制,免不得郁郁寡欢。
  又是败象。宋庆到了九连城,收集平壤败兵,倚城下寨。九连城濒鸭绿江口,为辽东第一重门户,这重门户不破,辽东自可无恙。宋庆把守此处,也算是因地设险。当下传集各统将,分守泛地,叫他努力防御。各统将虽是面从,心中很是不悦,出了大营,满肚里都受着委曲,你也不愿尽力,我也不肯效命,勉强起程,按着所派泛地,率军进行。
  那边的日本兵,确是勇迅,闻鸭绿江西岸,清军未曾严守,当即率兵飞度。过了鸭绿江,浩浩荡荡,杀奔九连城。这时刘盛休、依克唐阿、马玉昆、丰伸阿、聂士成诸将,沿途抵敌,都杀不过日兵。清军退一里,日兵进一里,清兵退十里,日兵进十里,待日军进薄九连城,各路统将,统已远远的避去,只剩了城中一个老宋。老宋闻诸军皆溃,独力难支,没奈何弃城出走,退守凤凰城。嗣又因凤凰城孤悬岭外,不便扼守,复弃城西遁。统帅一走,各将愈闻风而逃,日本兵遂进占凤凰城,复分三路。一路出西北,扑连山关;一路出东北,攻岫岩州;一路出东南,窥金州大连湾。不到数日,各路都已得手,只连山关一路,被依克唐阿与聂士成两军,南北夹攻,得而复失,并伤毙中尉一员。凤凰城日军来援,又被依军杀退。依将军是久败思奋,所以尚得一二回胜仗,聂军门本是个出色当行的人材,当中国初次发兵时,已拟率陆军进捣韩城,调海军进扼仁川港口。这是先发制人的妙计,可惜当时不用。嗣因空言无补,没人见用,到了牙山,又为叶提督所制,愤愤而退。此次见清军连溃,彼此不相照应,连自己也只得节节退步。后来得了依将军一臂之力,遂得转败为胜。随又行文各帅,愿自率部下人马,抄袭敌军后面,断他饷道,令他不久自乱,那时首尾夹攻,定能克敌。此计亦妙,可惜又不见用。各路将帅,有一半说是危计,有一半简直不答。适廷旨又调他入关,保护畿辅,将行的时候,还杀败日兵数次,所以凤凰城东北一带,尚没有名城失陷。东路自岫岩州陷落,日兵又连陷海城,清军都退到辽西,靠了辽河,作为防蔽,总算暂时敷衍过去。
  独东南一隅,既无良将,又无重兵,只有旅顺口向称天险,内阔外狭,层山环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形势。丁汝昌反认作绝地,且因战舰待修,转入威海卫,暂避敌焰,只留了总办龚照屿居住旅顺。日兵既陷了金州大连湾,拟乘势攻旅顺,但恐旅顺险峻,不易攻入,遂先勾引汉奸,令他混入口内,四贴日人告示,声言日兵于某日取旅顺,居住的兵士,应及早投降,否则大兵一到,玉石俱焚,无贻后悔。明明是虚声恫喝。龚照屿得着此信,吓得魂不附体,忙坐了鱼雷艇,顺风逃去。还有一班驻守的人员,见照屿已遁,个个慌乱,带了枪械,各自逃生。一个重大的要口,变作杳无人影的空谷。至日兵入港,清军已逃去两日了。日兵不费一弹,不发一枪,把北洋第一个军港,唾手而得,真是绝大的喜事。
  这时候日本兵舰,已纵横辽海,北面的盖平营口,已在囊中,南面的荣城登州,又仿佛握在掌内。狼狈不堪的丁汝昌,方困守威海卫外的刘公岛,只望日兵饶恕了他,不来作对。
  谁知日兵偏不许他独生,鼓着大舰,驾起巨炮,又向刘公岛进攻。可怜汝昌手下,只有几片败鳞残甲,一阵轰击,定远、威远、来远三艘,又被打沉,丁汝昌亦受了弹伤,刘公岛势处孤危,万不能守。日兵还是接连开炮,四围攻打。汝昌到此,垂头丧气,饬兵士竖起白旗,一面致书日将,约不得伤害地方民命,自己哭了三四次,仰药自尽。还是好汉。日兵遂据刘公岛,并入威海卫,于是北洋第二个军港,亦被日本夺去。所有败残军舰,统归日兵占领。
  清廷还起恭亲王弈䜣,总理海军事务,其实辽海沿岸大小兵轮,只有旭日旗招飐,并没有龙旗片影,还要管理什么海军?
  光绪帝迭闻败报,召王大臣会议,从前锐意主战,慷慨激昂的诸人物,至此都俯首无言。独有二个满员,上书言事,煞是可笑。一个满御史,请起用檀道济为大将,檀道济是刘宋时人,死了一二千年,为什么奏请起用?他因同僚拟用董福祥,假名檀道济以示意。他即问檀道济三字,如何写法?经同僚书示,遂冒昧照奏。又有一个满京堂,奏称日本东北,有两个大国,一是缅甸,一是交趾,日本畏他如虎,请遣使约他夹攻,必可得志。想是做梦。
  光绪帝见了这等奏章,又气又恨,只得与恭王等商议,定了一个请和的计策,命侍郎张荫桓、邵友濂,赴日本议和。日本很是厉害,拒绝两使。他说这等小官,不配讲和。弄得张邵二人,垂头丧气,踉跄归来。清廷方议改派,恼了一个安御史维峻,抗词上奏,虽不似满员的荒谬,也多牵强附会,都下偏传诵一时,小子将原奏详录,以供看官一粲,道:奏为疆臣跋扈,戏侮朝廷,请明正典刑,以尊主权而平众怒,恭折仰祈圣鉴事。窃北洋大臣李鸿章,平日挟北洋以自重,当倭贼犯顺,自恐寄顿倭国之私财,付之东流,其不欲战,固系隐情。及诏旨严切,一意主战,大拂李鸿章之心,于是倒行逆施,接济倭贼煤米军火,日夜望倭贼之来,以实其言。而于我军前敌粮饷火器,故意勒掯之。有言战者,动遭呵斥。闻败则喜,闻胜则怒。淮军将领,望风希旨。未见贼,先退避,偶遇贼,即惊溃,李鸿章之丧心病狂,九卿科道亦屡言之,臣不复赘陈。惟叶志超、卫汝贵均系革职拿问之人,藏匿天津,以督署为逋逃薮,人言啧啧,恐非无因。而于拿问之丁汝昌,竟敢代为乞恩,并谓美国人有能作雾气者,必须丁汝昌驾驭。此等怪诞不经之说,竟敢陈于君父之前,是以朝廷为儿戏也,而枢臣中竟无人敢为争论者。良由枢臣暮气已深,过劳则神昏,如在云雾之中。
  雾气之说,入而俱化,故不觉其非耳。张荫桓、邵友濂为全权大臣,未明奉谕旨,在枢臣亦明知和议之举,不可对人言,既不能以死生争,复不能以去就争,只得为掩耳盗铃之事,而不知通国之人,早已皆知也。倭贼与邵友濂有隙,竟敢索派李鸿章之子李经方为全权大臣,尚复成何国体?李经方为倭贼之婿,以张邦昌自命,臣前劾之。若令此等悖逆之人前往,适中倭贼之计。倭贼之议和,诱我也。我既不能激厉将士,决计一战,而乃俯首听命于倭贼,然则此举非议和也,直纳款耳,不但误国而且卖国。中外臣民,无不切齿痛恨,欲食李鸿章之肉。而又谓和议出自皇太后意旨,太监李莲英实左右之,此等市井之谈,臣未敢深信。何者?皇太后既归政皇上矣,若犹遇事牵制,将何以上对祖宗,下对天下臣民?至李莲英是何人斯?敢干预政事乎?如果属实,律以祖宗法制,李莲英岂复可容?惟是朝廷被李鸿章恫喝,未及详审利害,而枢臣中或系李鸿章私党,甘心左袒,或恐李鸿章反叛,姑事调停。初不知李鸿章有不臣之心,非不敢反,实不能反。彼之淮军将领,皆贪利小人,无大伎俩,其士卒横被克扣,则皆离心离德,曹克忠天津新募之卒,制服李鸿章有余,此其不能反之实在情形,若能反则早反耳。既不能反,而犹事挟制朝廷,抗违谕旨,彼其心目中,不复知有我皇上,并不知有皇太后,而乃敢以雾气之说戏侮之也。臣实耻之,臣实痛之!惟冀皇上赫然震怒,明正李鸿章跋扈之罪,布告天下,如是而将士有不奋兴,倭贼有不破灭,即请斩臣以正妄言之罪。祖宗监临,臣实不惧。用是披肝胆,冒斧锧,痛哭直陈,不胜迫切待命之至!
  谨奏。
  奏上,有旨“安维峻呈进封奏,肆口妄言,著即革职,发往军台效力!”是日恭亲王适请假。次日入朝,始知这事,斥同僚道:“这等奏折,不值一噱,付诸字麓内,便好了事。
  诸公欲令竖子成名么?“恭亲王尚是有识。正议论间,朝旨又下,派李鸿章为全权大臣,速赴日本议和。恭王即饬军机处办事人员,电达天津。李鸿章接着此旨,明知战败求和,还有什么光采?但事已如此,欲救眉急,不得不硬着头皮,指日前往。方就道时,先电商各国驻华公使,请为臂助。俄使喀希尼,慨然答复,愿保全中国疆土,代拒日本。言太甘者心必苦。李鸿章始航行而东,到日本山阳道海口,地名马关,日本已遣专使伊藤博文,及陆奥宗光,在马关守候。鸿章在途中,屡接中国警耗,日本北据营口,南占澎湖,心中正焦灼,见了伊藤、陆奥两人,寒暄已毕,便请停战。伊藤、陆奥不允,必欲先订和约,方许停战,经鸿章再三磋商,才提出停战条件。看官!你道条件是什么要约?他说要山海关、大沽口及天津三处,作了抵押品。这三处乃是京畿要口,押与日本,简直是引狼入室,叫这位李钦差如何答应?没奈何把停战问题,暂时搁起,先把和款商量起来。伊藤、陆奥煞是厉害,要索各款,统是不堪忍受。鸿章与他辩论,他却绝不理会,反将冷语谐词,调侃鸿章。鸿章此时,既不敢反唇相讥,又不便屈意俯就,只得熬了一肚子气闷,拿出迁延手段,敷衍他们。今朝说,明朝再议,明朝说,后日再议。未免有情,谁能遣此?一日,自会所返寓,鸿章因连日会议,毫无效果,坐在马车中,正自忐忑不定,突听得枪声一发,忙从左边一顾,不防劈面来了一颗弹子,正中左颧。鸿章忍着痛,急呼日本警察,日警过来,见鸿章颧血直喷,忙去捉拿刺客。鸿章也不及问刺客情状,匆匆回寓。病了好几日,警闻直达欧美,各国新闻纸,争说日人无理,大有攘臂直前,代鸣不平的意见。日本始自知理屈,遣使谢罪,并饬日医替他调治。伊藤、陆奥亦至李寓道歉,随允转圜和议。鸿章即要约停战,伊藤、陆奥亦即照允。日本刺客,恰是清国功臣。嗣后申定和议,伊藤、陆奥终究不肯多让,李鸿章无可如何,勉依条约十一款。大纲如下:一 认朝鲜为自主国。
  二 偿日本兵费二百兆两。
  三 割让辽东半岛,及台湾澎湖。
  四 开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
  五 中日旧订之约章,一律废止,嗣后日货进口,运往内地,得暂行租栈,免纳税钞。
  并于通商各口,得自由制造。
  日本全权大使伊藤博文、陆奥宗光,中国全权大使李鸿章,于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签约。国耻!两江总督张之洞,凭着书生意见,谏阻和议,内有“赂倭不如赂俄,所失不及一半,就可转败为胜,恳请饬总署及出使大臣,急与俄国商定条约,如肯助我攻倭,胁倭尽废全约。即酌量划分新疆,或南路数城,或北路数城”等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张之洞读书有素,难道转忘此说么?这奏虽留中不发,王大臣等多以为是,纷纷主张亲俄政策。
  俄使喀希尼,居然请政府仗义责言,联合德法二国,替清廷索还辽东,先用三国联名公文,直致日本外部,迫他把辽东还清,日皇睦仁,本是全球著名的英主,到手的辽东,哪里肯归还中国?免不得直言抗驳。俄德法三国,遂各派舰队东来,有几艘寄泊辽海,有几艘直薄长崎,声势汹汹,要与日本决战。日本自与中国开衅后,虽连战连胜,势如破竹,究竟劳师糜饷,伤亡了若干人,耗费了若干银子,也弄得财力两竭。况俄德法统是有名强国,不似中国的空虚,大丈夫能屈能伸,只好暂时抱屈,允还辽东,惟增索赎辽东费一百兆两。嗣经三国公断,减至三十兆两成议。日使林董至北京,与李鸿章订还辽东半岛约,中日战事,至此才了。
  只日本收领台湾时,台民大骇,恳请收回成命。清廷不答,台民推巡抚唐景嵩为总统,驻守台北,拒绝日人。日本发兵赴台湾,景嵩方拟抵敌,不意抚署兵叛,焚署劫库,扰得景嵩手足无措,仓猝内渡。台北既失,台南系总兵刘永福驻扎,厉兵秣马,亦思与日本一战。
  终因寡不敌众,弃台奔还。台湾版图,遂长被日兵占领了。得易失亦易。
  中国经此大挫,方归咎李鸿章,罢直督职,令他入阁。俄使喀希尼,欲来索谢,因李闲居,暂缓申请。越年春,俄皇行加冕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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