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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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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接着,忽报王廷诏已到宜城东北,明亮令阿哈保为后应,自率兵先去邀击,两下相遇,兵对兵,枪对枪,酣战一场。自辰至午,不分胜败,阿哈保怒马而来,随着东三省劲旅,冲入敌阵,左荡右决,所向无敌。王廷诏乃败窜入山,由官兵追奔二十里,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德楞泰至荆州,亦杀败齐王氏、姚之富等,令村民沿江树栅,筑堡自固。因此齐王氏、姚之富回到湖北,不比前次在荆襄时候,可以沿途焚掠,只得折回西走。
  适留川教徒李全,与川中王三槐,互有龃龉,亦欲由陕还楚,沿汉水东行,到了兴安南岸,齐王氏、姚之富亦到,王廷诏又复窜至湖北,教徒复合为一。清将明亮、德楞泰,从东边追到西边,惠龄、恒瑞,从西边追到东边,两路大军,云集兴安,齐王氏、姚之富等,尚欲渡汉北扰,因被清军截住,不能前进,当由齐王氏定了一计,佯折军南回,暗遣党羽高均德,从间道绕出宁羌州,偷渡汉水。
  明亮、惠龄等,正追赶齐王氏,忽接到宜绵札子,调恒瑞回川。恒瑞去后,又接陕西警报,闻高均德渡汉。明亮大惊道:“这番中了贼计了。”齐王氏智略,确是过人,可惜误入歧途。急与德楞泰等商议。明亮道:论起贼情,要算齐王氏首逆,但高均德已渡过汉水,陕西又要遭殃。不但陕西又危,就是河南、湖北,亦随在可虑。看来我军只得先入陕西,截住高均德,再作计较。德楞泰等各无异议,遂引大兵驰入汉中。
  齐王氏亦由南返北,督马步二万,分道踵渡汉水,复密令高均德,引清兵向东北追去,自与姚之富、李全、王廷诏,大掠郿县盩厔县等处,将乘势进薄西安。亏得清总兵王文雄,带了兵勇三千名,奋力击退。齐王氏等复折回东南,从山阳趋湖北。明亮、德楞泰闻报,复引兵急追,到郧西界上,飞檄郧阳乡勇,扼住敌兵前面,并悬重赏募齐王氏首。一妇人头,须重赏悬募,这个妇人,也是特钟戾气。
  适四川东乡县人罗思举桂涵,赴营投效,受扎令斩齐王氏首级。罗思举智谋出众,胆略过人,尝率乡勇数十名,劫破丰城王三槐巢穴,教徒称为罗家将。桂涵曾为大盗,能飞檐走壁,两足尝裹铁沙数十斤,行千里外,闻官募义勇,因愿效力。至是受了清帅的扎子,易服而往,探得齐王氏屯大寺内,遂到寺前后伏着,等到夜半,越墙进去,展使绝技,寻着内室。室外有数十人守护,都执着明晃晃的刀,料室内定是齐王氏卧处,二人轻轻的纵上屋檐,翻瓦一瞧,室内红烛高烧,中垂纱帐,帐外有一足露出,不过三寸有余。令人销魂。两人因室外有人,不敢径入,等了好一歇,室外人仍然未去,两人不耐久待,破檐下去,踅到床前,从帐隙窥入,海棠春睡,芍药烟笼,两语用在此处,尤觉艳丽。两人暗想道:“这样齐整的妇人,也会造反,今日命合休了。”便各执巨斧,劈入帐内,突见帐中一足飞出,亏得桂涵眼明手快,一边将头让过,一边用斧劈去,削下莲钩一只,只听帐中啊唷一声。两人恐外人入救,拾了莲钩,纵上了屋,三脚两步的走了。回到清营,已交五鼓,明亮、德楞泰,尚在帐中等候,二人入帐禀见,献上莲钩一只,视之,不过三四寸左右,但已是血肉模糊,未便细辨。明亮令二人出外候赏,一面立传号令,命诸军速攻敌寨。
  此时齐王氏将死未死,昏晕床上,部众正惊惶得了不得,陡闻帐外一片喊声,料知清兵已来攻营,急忙舁了齐王氏,由姚之富开路,杀出寨外。清兵围攻一阵,击毙敌众数千,尚有八九千悍敌,走据山中。明亮、德楞泰大呼道:“今日不要再失机会,将士须一齐努力,杀净贼众方好!”诸军闻了此语,正是人人效命,个个争先,追入山内,遥见敌众分据左右两峰,矢石齐下。明亮与德楞泰道:“首逆齐王氏等,不知在左在右,我等还是分攻还是并力一处?”德楞泰道:“适有一贼目获住,尚未处斩,现不如饬他遥望,指定首逆处向,并力合攻,免他逃脱。”明亮点头称善。德楞泰遂饬军士推倒贼目,问他姓名,叫作王如美,并把好言劝诱,令他探明首逆处向。王如美仔细探瞧,回报现驻左山,德楞泰拍马上冈,诸将顺势随上,只留后队在山下,防备右山敌众。那时左山的教徒,已知身陷重围,拼命拦阻。德楞泰亲冒矢石,左手执着藤牌,右手握着短刀,连步直上。这班兵士,藤牌队在前,枪炮队在后,以次毕登,仿佛明朝常遇春破鸡头山一般,涉笔成趣。把教徒逼得无路可走,乱向峻崖窜下。这峻崖本是削壁,窜将下去,不是头破,就是脚断,有几个还跌得一团糟。
  齐王氏已成独脚仙,一跌便死,姚之富跳到崖下,辗转晕毙。霎时间,左山上面,杀死的一半,坠崖的一半,落得干干净净,回顾右山上面的敌众,已逃得不知去向。明亮、德楞泰令军士缒崖下去,检点尸首,只有齐王氏、姚之富,是著名首逆,军士将两尸首级割下,又把他尸身支解,直一刀,横一刀,不计其数,就使三十六刀鱼鳞剐,也没有这般惨酷。还有齐王氏莲钩一只,如何不取来成对?传首三省,争说渠魁就戮,可以指日荡平。
  谁知死了一个头目,又出了两个头目,死了两个头目,又出了四个头目。湖北一方,稍稍安静,四川教徒,偏日盛一日。川督宜绵,自明亮、德楞泰、惠龄、恒瑞等,先后东去,势成孤立,部下兵又不敷调遣,王三槐、徐天德等,乘间驰突,骚扰川东,又有罗其清、冉天俦等,复蠭起川北。州县十余处乞援,宜绵即檄调恒瑞回川,又咨调额勒登保等,自湖北入川会剿,并奏请别简大臣,总统军务,自己愿专任一方讨贼事宜。嘉庆帝以宜绵不善办理,回督陕甘,改命威勤侯勒保督师,兼四川总督,调度诸军。
  这勒保系满洲人氏,是永保的胞兄,本没有甚么韬略。他的侯爵,是一个蛮寨佳人帮他造成的。这个蛮寨佳人,乃是黔中土司龙跃的妹子,小名么妹,清史上不甚提起,小子倒要替她表扬。阐幽扬隐,是稗官本分。原来苗疆自额勒登保平定后,善后事宜,无暇办理,即移师湖北。当时洞洒寨苗妇王囊仙,与当丈寨苗目韦七绺须勾通,号召徒众,扰乱南笼。清廷命勒保驰往剿捕,及到南笼后,闻得王囊仙挟有妖术,不敢急进,妖术二字,就吓住勒保,显见无能。只檄黔中各土司助剿。龙跃的曾祖,是有名的苗长,康熙初,曾帮辅清军,剿平滇乱,圣祖封他为总兵官,传到龙跃,世职递降,只剩了一个千总职衔。他的妹子龙么妹,颇生得才貌兼全,能文能武,此次接到勒保檄文,偏值龙跃生病不能充役,龙么妹便代兄当差,竟跨了骏马,带了数十苗女,及数百苗兵,赴清营听调。巧值王囊仙韦七绺须,至南笼与清军对仗,两路夹攻,把勒保围住,龙么妹飞骑陷阵,杀退王韦,救出勒保,是晚便作为向导,引勒保兵袭洞洒寨。寨主王囊仙,因出兵得胜,留住韦七绺须筵宴,正乘着酒兴,裸体讲经,肉身说法,应妖术。不防龙么妹引着清兵,突入寨中,王、韦二人,连穿衣都来不及,韦七绺须赤身接战,王囊仙只着了一件小衫,也来助阵。龙么妹匹马当先,巧与王囊仙遇着,两下厮杀,颇是一对敌手。么妹亦防她有妖术,把手中宝剑,绕住王囊仙不放,囊仙不觉着急,只得拼命相扑。王囊仙对着韦七绺须,或有笼络的幻术,偏偏遇了龙么妹,以女对女,哪里还使得出幻术来?此时韦七绺须,已被清兵围住,不能脱逃,你一枪,我一刀,双拳不敌四手,被清兵活捉了去。囊仙见七绺须遭擒,心中着忙,刀法散乱,么妹一手舞着宝剑,隔开囊仙的刀,一手把囊仙腰下的丝绦用力一扯,囊仙支持不住,跌倒地上。么妹手下的苗女,一拥上前,将她捆缚停当,扛抬去了。洞洒寨已破,当丈寨自然随陷,勒保修本报捷,只说是自己的功劳,并不提起么妹。九重深远,哪里知晓?只命将王囊仙、韦七绺须,就地正法,封勒保为威勤侯。么妹的官绩,都付诸流水而去。后人陈云伯留有长歌一阕,赞龙么妹道:罗旗金翠翻空绿,鬟云小队弓腰束。
  乐府重歌花木兰,锦袍再见秦良玉。
  甲帐香浓丽九华,玉颜龙女出龙家。
  白围燕玉天机锦,红压蛮云鬼国花。
  小姑独处春寒重,正峡云间不成梦。
  唤到芳名只自怜,前身应是洞花凤。
  一卷龙韬荐褥薰,登坛姽婳自成军。
  金阶台榭森兵气,玉寨阑干起阵云。
  昔年叛将滇池起,金马无声碧鸡死。
  水落昆池战血斑,多少降旛尽南指。
  铜鼓无声夜渡河,独从大师挽天戈。
  百年宣慰家声在,铁券声名定不磨。
  起家身袭千夫长,阿兄意气凌云上。
  改土归流近百年,传家犹赛龙台丈。
  雪点桃花走玉骢,李波小妹更英雄。
  星驰蓬水鱼婆剑,月抱罗洋凤女弓。
  白莲花压黔云黑,九驿龙场堠烽逼。
  一纸飞书起段功,督帅羽檄催军急。
  阿兄卧病未从征,阿妹从容代请缨。
  元女兵符亲教战,拿龙小部尽媌。
  红玉春营三百骑,美人虹起鸦军避。
  战血红销蛱蜨裙,军符花蹔鸳鸯字。
  秋夜谈兵绣凉,白头老将愧红妆。
  围香共指花市,骑争看云亸娘。
  敌中妖女金蚕盅,甲仗弥空胜白羽。
  金虎宵传罗鬘力,红罗夜演天魔舞。
  八队云旂夜踏空,擒渠争向月明中。
  晋阳扫净无传箭,都让肃娘第一功。
  春山雪满桃花路,铸铜定有铭勋处。
  八百明驼阿槛归,三千铜弩兰珠去。
  当年有客赋从戎,亲见傜仙玉帐中。
  珠翠眊天人样,艳夺胭脂一角红。
  军书更有簪花格,蛮笺小幅珍金碧。
  谁傍相思寨畔居,铃名红军芙蓉石。
  功成归去定何如,跳月姻缘梦有无?
  惆怅金钟花落夜,丹青谁写美人图。
  南笼已平,清廷总道勒保很有智略,就调任四川,命他督师。究竟勒保的战略如何,容待下回分解。
  川楚变起,宿将凋零,初任永保为统帅,而永保无功,继以惠龄,而惠龄无功,代以宜绵,而宜绵仍无功。此由和钡溃ㄣ驼叨嘞涤菇谥希存佃郝裕灾劣诖恕@毡F揭磺缯陶塘疵弥Γ嫉贸晒ΑC疵谜郊ǎ换裆衔牛党略撇壬鞲柙廾溃贾杏写似媾印?杉煜虏换嘉薏牛宦易闱铮慰稣煞颍勘自谏舷旅杀危使赡埽规褰腈魍耍ナ乐壮梢印>游殴能鄙蛩冀е肌6链嘶兀ξⅲ坏诓乃饕岩病
  第四十三回 抚贼寨首领遭擒 整朝纲权相伏法
  却说勒保驰驿入川,川中教徒,势甚猖獗,勒保率兵进剿王三槐,擒杀几个无名小卒,便虚张功绩,连章奏捷。嘉庆帝下旨嘉奖,说他入川第一功,专令搜捕王三槐。这时候湖北教徒,因齐姚已死,谋与川北教徒联络,悉众南趋,李全高均德一股,由陕入川,还有张汉潮刘成栋一股,也是齐姚余党,由楚入川。朝旨以陕楚各贼,均逼入川境,四川满汉官兵,不下五万,勒保宜会同诸将,齐心蹙贼,毋致窜逸。其令额勒登保明亮,专剿张汉潮刘成栋,德楞泰专剿高均德李全,并会同惠龄恒瑞,夹剿罗其清冉天俦,宜绵专守陕境,毋使川寇入陕,景安专守楚境,毋使川寇入楚,勒保于专剿王三槐徐天德外,仍兼侦各路敌情,相机布置,务期荡平等语。勒保接了此旨,自思身任统帅,总要擒住一二首逆,方好立功扬名,初意恰是不错。遂接连发兵先攻王三槐。怎奈三槐据守东乡县的安乐坪,地势很险,手下党羽又多,官兵不能进去,反被他出来攻击,伤毙不少。勒保还是一味谎奏,今天杀贼数百,明天杀贼数千,不想嘉庆帝有些觉察,竟下谕责他徒杀胁从,不及首逆,官兵阵亡,以多报少,杀贼乃以少报多,无非妄冀恩赏,有意欺上,此后不得再行尝试。这数语正中勒保心病,勒保见了,吓得浑身是汗。
  想了一日,又定出一个妙计,广募乡勇,令冲头阵,绿营兵,八旗兵,吉林,索伦兵,以次列后,再教他去攻三槐。他的意思,是乡勇送死,不必上报,免得朝廷有官兵阵亡,以多报少的责罚。好主见!起初如罗思举桂涵等人,颇也为他尽力,杀败敌兵一二阵,后来闻知自己的功劳,统被别人冒去了,也未免懊恼起来。自此乡勇同官兵,互相推诿,索性由教徒自由来往。勒保的妙策,又遭失败。朝旨复严责勒保老师养贼,勒保忧闷已极,左思右想,毫无计策。勒公也智尽能索了。无奈与几个心腹人员,私下密议,各人都蹙了一回眉头,无词可对。
  忽有一个办文案的老夫子,起立道:“晚生倒有一条计策,未知可行不可行?”勒保喜形于色,便拱手问计。那人道:“朝廷的谕旨,是要大帅专剿王三槐,若得擒住了他,便可复命。”勒保道:“这个自然。”那人道:“现任建昌道刘清,前做南充知县时,曾奉宜制军命,招抚王三槐,三槐尝随他至营,嗣因宜制军放他回去,他复横行无忌,现在不如仍命刘清前往招抚,诱他前来,槛送京师,那时岂不是大大的功劳?”
  勒保大喜,随命他办好文书,传刘道台速即来营。
  刘清是四川第一个清官,百姓呼他为刘青天,王三槐罗其清等,也素尝敬服,若使四川官员,个个似刘青天,就使叫他造反,也是不愿。无如贪污的多,清廉的少,所以激成大祸。此次刘清奉了统帅的文书,遂带了文牍员贡生刘星渠,星夜赶来,到大营禀见。勒保立即召入,见面之下,格外谦恭。刘清便问何事辱召。勒保便把招抚王三槐计策,叙说一遍。
  刘清道:“三槐那厮,很是刁蛮,卑职前次曾去招抚,他明允投降,后来又是变卦,这人恐不便招抚,还是用兵剿灭他才好。”勒保道:“朝廷用兵,已近三年,人马已失掉不少,军饷已用掉不少,仍然不能成功。若能招抚几个贼目,免得劳动兵戈,也是权宜的计策。老兄大名鼎鼎,贼人曾佩服得很,现请替我去走一趟!三槐如肯投顺,我总不亏待他。贼目一降,贼众或望风归附,也未可知,岂非川省的幸福么?”口是心非,奈何?刘清无可推诿,只得应允,当下即起身欲行。勒保令派都司一员,随同前往。
  三人到了安乐坪,通报王三槐。三槐闻刘青天又到,出寨迎接,非以德服人者不能。请刘清入寨,奉他上坐。刘清就反复劝导,叫他束手归诚,朝廷决不问罪。三槐道:“青天大老爷的说话,小民安敢不遵?但前次曾随青天大老爷,到宜大人营里,宜大人并没有真心相待,所以小民不敢投顺。现在换了一个勒大人,小民未曾见过,不知他是否真意?倘将我骗去斩首,还当了得。”颇肖强盗口吻。刘清道:“这却不用忧虑。勒大帅已经承认,决不亏待。”三槐尚是迟疑,刘清心直口快,便道:“你既有意外的疑虑,就请你同了我的随员,往见勒大帅,我便坐在此处,做个抵押,可好么?”三槐道:“这却不敢,我愿随青天大老爷同往,如青天大老爷,肯将随员留在此处,已是万分感激。”刘清应诺。
  三槐即随了刘清,动身出寨,安乐坪内的徒党,素知刘青天威信,也不劝阻三槐,于是刘清在前,三槐在后,直到勒保大营。先由刘清入帐禀到,勒保即传集将士,站立两旁,摆出一副威严的体统,好看不中用。传王三槐入帐。三槐才入军门,勒保就喝声拿下,两旁军士,应命趋出,如狼如虎,将王三槐捆住。刘清忙禀道:“王三槐已愿投降,请大帅不必用刑!”谁知这位勒大帅,竖起双眉,张开两目,向着刘清道:“呸!他是大逆不道的白莲教首,还说是不必用刑么?”刘清道:“大帅麾下的都司,卑职属下的文案生,统留在安乐坪中,若使将王三槐用刑,他两人亦不能保全性命,还求大帅成全方好。”勒保转怒为笑道:“你道我就将他正法么?他是朝廷严旨拿捕,自然解送京师,由朝廷发落。朝旨要赦便赦,要杀便杀,不但老兄不能作主,连本帅也不敢作主呢。若为了一个都司官,一个文案生,就把他释放,将来,朝旨诘责下来,哪个敢来担任?”总教自己官职保牢,别人的性命都又不管。刘清道:“卑职愿担此责。”到底不弱。勒保哈哈大笑道:“今朝捕到匪首,也是老兄功劳。本帅哪里好抹煞老兄,请你放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清道:“功劳是小事,信实是大事。今朝王三槐来降,若将他槛送京师,将来贼众都要疑阻,不敢投诚,那时恐要多费兵力,总求大帅三思!”勒保道:“这恰待日后再说,且管目前要紧。”随令军士将三槐监禁,自己退入后帐,命这位定计诱贼的老夫子,修折奏捷去了。
  刘清叹息而退,待了一日,文牍员刘星渠逃回,刘清问他如何得脱?答称:“贼众因三槐未归,欲将贡生及都司偿命,贡生无法,只得哄称勒公要重用三槐,自当暂时留住。贼众因贡生是刘青天属员,半疑半信,贡生就与他说代探消息,溜了出来。都司也欲同回,被众贼留住。如果勒公变计,恐怕都司的性命,是不保了。”刘清道:“勒公无信,我亦上他的当,将来办理军务,必较前为难。我们且回任去罢!”随即写了辞行的禀单,饬役夫投递大营,自己带了刘星渠,匆匆去讫。
  过了数日,上谕已下,内称据勒保奏攻克安乐坪贼巢,生擒贼首王三槐,朕心深为喜悦,着晋封勒保为威勤公,伊弟永保,前因剿匪不力,革职逮京,交刑部监禁,现并加恩释放,以示权衡功罪,推恩曲宥至意。接连又是一道上谕,晋封军机大臣大学士和簦Р可惺楦3ぐ埠罹簦飧鲋家猓约翘匣授倦罚吻斓勰盐ジ该接姓獾磊椭肌@毡K炝畈拷淹跞苯馑途┦Γ幻嬖俟グ怖制骸F涫卑怖制河嗟常磐跞毖航饨妓旧彼溃矸罾涮炻晃纺浚咕芄俦9俦缫刮Чサ姓瘟附。涮炻徽┣胪督担辜淙赐迪逵俦患胺辣福偈卑芡恕
  徐天德亦屡攻川东州县,骚扰不休,勒保再想招抚,奈教徒防着王三槐覆辙,个个拼出性命,不来上钩,反比从前越加刁悍。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只川北的罗其清,被额勒登保擒获,冉其俦被德楞泰惠龄击毙,川北巨酋,总算授首。此外如陕督宜绵,专在教匪不到的地方,安营立寨,终年未曾一战。他倒享福。景安越加无事,寇至则避,寇去则出,军中号他迎送伯。肇锡嘉名。
  悠悠忽忽,已是嘉庆四年了。四年以前,外间军事,日日吃紧,宫廷里面,没甚大事,只皇后喜塔腊氏病逝,改册皇贵妃钮祜禄氏为皇后,未免忙碌了一回,四年正月,太上皇生起病来,嘉庆帝侍疾养心殿。吁天祈祷,倍切虔诚。无如寿数已终,帝阍梦梦,太上皇的病,陡然沉重,名医都束手没法,竟尔“呜呼哀哉,”嘉庆帝擗踊大恸,颇尽孝思;越四日,即命军机大臣拟了一道谕旨,颁给四川湖北陕西诸将帅道:我皇考临御六十年,四征不庭,凡穷荒绝徼,无不指日奏凯,从未有劳师数年,糜饷数千万,尚未蒇事者。自末年用兵以来,皇考宵旰勤劳,大渐之前,犹时望捷音,迨至弥留,亲执朕手,频望西南,似有遗憾。若教匪一日不平,朕即一日负不孝之疚,内而军机大臣,外而领兵诸将,同为不忠之臣,迩年皇考春秋日高,从事宽厚,即如贻误军事之永保,严交刑部治罪,仍旋邀宽宥。其实各路纵贼,何止永保一人,奏报粉饰,揜败为功,其在京谙达侍卫章京,无不营求赴军,其归自军中者,无不营置田产,顿成殷富,故将吏日以玩兵养寇为事。其宣谕各路领兵大小诸臣,戮力同心,刻期灭贼,有仍欺玩者,朕惟以军法从事。
  这旨一下,内外大臣,已觉得嘉庆亲政第一道上谕,便已严厉异常,不同前日,暗料数日以内,必有一番大大的黜陟。不防嘉庆帝格外迅速,过了两日,便令侍卫锁拿大学士公和Р可惺楹罹舾3ぐ蚕掠
  自太上皇崩后,和抢趵跷>澹还氩坏秸獍憷笔郑馊照爰ф翘嘎酆笫拢鲇惺鍪涛馈V比敫校榔突共恢阑睿锨昂茸琛V谑涛来笊溃骸坝惺ブ嫉嚼矗肽阆嘁佣粒 焙榔臀攀ブ级郑礁龈錾焐啵肽谕ūā:瞳|此时,心里已七上八下,勉强出来接旨。当由宣诏官站在上面,和蛟谙卤撸倮仕猩馅偷溃骸昂瞳|欺罔擅专,情罪重大,着即革职,锁交刑部严讯!钦此。”和惶炭桑耸渖馅停炅槎扇刖畔觯诿环ò诓迹鞘涛捞嫖耷椋R范ァ;褂泻眉父鍪涛溃艄芮昂竺牛急覆槌T缰袢蘸伪氐背酢@锩娴睦咸烫饴硪俟由倌棠痰龋伎蘅尢涮洌钡妹环ǎ坏们氤銮〉鄣氖骼矗话喽蛟诘厣希蛩耐非缶取6铈夥嵘鹨蟮拢仪郎霞覆剑补瞬坏梅蚱廾澹ο蚬餍逍吖蛳拢吠啡缢猓蚕绿ぐ逑胍喙蚬撸舜我膊凰闫婀帧E霉髂岩晕椋写笾诖映ど桃椤4蠹曳讲牌鹄矗呈抢崛萋妫蚍制嗷獭9饕膊唤骼幔樵溉牍鳎奔创耸膛拿擞叱雒拧J涛兰斯鳎槐憷棺瑁伤テ
  谁想过了两日,又有数行谕旨道:和艽笮刑匣实厶囟鳎墒涛腊芜链笱俊T诰π凶叨嗄辏躲迨馐抻衅浔取k耷壮懈锻兄兀г獯蠊剩豢橹校克既晡薷闹澹士技蛴弥爻迹喜豢锨嵛湟住=窈瞳|情罪重大,并经科道诸臣,列款参奏,实有难以刻贷者。是以朕于恭颁遗诏日,即将和镏澳梦剩土凶镒矗刳椭谥辉诰┩豕蟪蓟嵘蠖馔猓磐ㄚ透鞫礁В赋龊瞳|各款,应如何议罪?并此外有何款迹?
  各据实复奏。
  原来嘉庆帝素恨和蛱匣试谌詹缓孟猿猓⒊家膊桓也巫唷5教匣室驯溃饭阈耍轮泄闾┩跄钏锏龋萍吻斓垡庵迹桓鏊岛瞳|偷改硃谕,一个说和萌」桓鏊岛瞳|私藏禁物,一个说和┬够埽送馊缬鍪掳殉郑霸卟环ǎ唇岬秤穑泻ο土嫉瓤睿患破涫9擦谐啥笞铮堑眉吻斓叟⒂瞳|治罪。适值十公主入宫面请,嘉庆帝越加懊恼。嗣经公主再三哀求,只准饶了和沂簦蝗暮瞳|,因此遂下了这道谕旨。公主倒脸。和夷冢沟拦鞑豢献帕Γ涫倒鞯郊吻斓矍埃菜品嵘鹨蟮乱话悖鹿蚩耐罚奕缁实鄄辉剩饕裁荒魏巍<吻斓鬯炝钚滩垦涎叮畲笞镏校瞳|虽赖了一半,有一半寻出证据,无可抵赖,只得招认。当下就着钦差查抄,钦差到和冢憬疤煤筇谑仪薹浚承胁樵摹5瞳|的房屋,统用枬木造成,体剩仿佛宁寿宫,华丽仿佛圆明园,陈列的古玩奇珍,却比大内还多一二倍,顿时由侍卫带同番役,一一抄出。计开:赤金首饰共三千六百五十七件,东珠八百九十四粒,珍珠一百七十九挂,散珠五斛,红宝石顶子七十三个,祖母绿翎管十一个,翡翠翎管八百三十五个,奇楠香朝珠六百九十八挂,赤金大碗五十对,玉碗十对,金壶四对,金瓶两对,金匙四百八十个,金盆一对,金盂一对,水晶缸五对,珊瑚树二十四株,玉马一只,银杯四千八百个,珊瑚筷四千八百副,镶金象箸四千八百副,银壶八百个,翡翠西瓜一个,猞猁狲皮八十张,貂皮二百六十张,青狐皮三十八张,黑狐皮一百二十张,玄狐皮统十件,白狐皮统十件,洋灰皮三百张,灰狐腿皮一百八十张,海虎皮三十张,海豹皮十六张,西藏獭皮五十张,紬缎四千七百三十卷,纱绫五千一百卷,绣蟒缎八十三卷,猩红洋呢三十匹,哔叽三十匹,各色布四十九捆,葛布三十捆,各色皮衣一千三百件,绵夹单纱绢衣三千二百件,御用纬帽二顶,织龙黄马褂二件,酱色缎四开禊袍二件,白玉玩器六十四件,西洋钟表七十八件,玻璃衣镜十架,小镜三十八架。铜锡等物七千三百余件,纹银一百零七万五千两,赤金八万三千七百两,钱六千吊,房屋一千五百三十间,花园一所,房地契文五箱,借票二箱,杂物不计。
  统共一百零九号,除金银铜钱外,有二十六号,当时估起价来,已值银二万二千三百八十九万余两。另外八十三号,还未曾估价。若照样计算,差不多有八九万万两。自古以来,无论王崇石恺,不及和种唬褪侵型獾幕实郏裁挥姓庵执蠹宜健<吻斓奂瞬槌氖浚膊痪醢蛋稻欤轮即秃瞳|自尽。福长安事事阿奉和攀占啵蚯锖蟠觥
  和芎土眨犯锕簦欢铈夥嵘鹨蟮拢蚬俗攀髁趁妫犹逍簦馑锩兴诩野沧。恍沓鐾庾淌隆:瞳|次子丰绅殷绵等,概革去封爵,回本旗当闲散差。大学士苏凌阿,系和琳姻亲,和胂啵暧獍耸下趿樱樟钚葜隆J汤晌馐±祭钿辏退虑淅罟庠频龋诚岛瞳|引用,黜革有差。此旨一下,眼见得和萘恕L翱桃簧焦榕萦啊7嵘鹨蟮拢魇侨⒘艘桓龉鳎购冒驳⒍热铡SΩ貌箍募父鱿焱贰>褪呛瞳|的妻妾家眷,也都是公主暗中保全。小子有诗咏和溃喝樘懊肮爬次蓿凰篮卧惚喂迹
  毕竟犹留郎舅谊,九重特旨赦妻孥。
  和ê螅吻斓壅袼⒕瘢钟幸环魑觅瓜禄卦傧辍
  王三槐无端起乱,假邪教以惑民,川中生灵,因之涂炭,律以应得之罪,固无可贷。但既诱之来降,不宜再行槛送,兵不厌诈,此事恰不宜诈也。勒保急功近利,但顾目前,不顾日后,当时封为上公,固觉显赫,然勒保所恃者,惟和毡7夤瞳|亦封公,内外蒙蔽,不问可知,和芏毡R辔扌乙印:瞳|为相二十余年,家中私蓄,几乎不可胜算。乾隆时,清政府岁入,止七千万,和也实鼻逋⒍晁耆胫话攵浚蛔渲榧唬肮傥劾糁峋秩绱恕:笾砦驼撸嗪尾环钗蠹垦籽渍呙穑÷≌呔鑫肮伲靠鑫劾簦慷链嘶兀晌庸偌
  第四十四回 布德扬威连番下诏 擒渠献馘逐载报功
  却说和镏眨跞毖航獾骄┲薄<吻斓勖蟪嫉龋笪嗜保┏啤肮俦泼穹础彼淖帧K镁吻斓矍籽叮比砸Фㄔ<吻斓鄣溃骸八拇ǖ墓倮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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