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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风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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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有了转变。
  第二次考验是在道光咽气儿的头几天。这天,皇上把诸子叫到御床前,提了一些安邦治国的问题,叫他们答辩。奕䜣口似悬河,滔滔不断,答了个一百分。其他皇子也答了个八九不离十。就是奕諠低头不语,不住地流泪。道光疑惑不解地问道:“奕諠,你这是何意?”听道光这么一问,奕諠哭得更悲了,他跪在床前说道:“父病危,儿心已碎,方寸颇乱,无法谈这些大事。儿只有一个要求,愿随父王同归地府!”其实,这些话也是杜受田教给他的。道光听了,愈加感动:“真孝子也!”就决定让奕諠接替皇位。但也不能屈了奕䜣,加封他为恭亲王。这在王位之中,也是最显赫的了。
  道光死后,奕諠登上了帝位,年号咸丰。恭亲王奕䜣非常不满,埋下了兄弟不睦和辛酉政变的祸根。这件事将来还要在书中详细交待,暂且按下不提。
  且说这位咸丰皇帝即位之时,正好二十岁。他年纪虽轻,抱负却很大,很想做个中兴明主,把国家治理得四海清平,国富民强。当然,他这个想法并不是出于什么爱民,主要是为了巩固满清政权,坐稳皇帝宝座。所以,他即位之后,首先着手整顿了全国的中枢机关——军机处,把穆彰阿撤了职。然后,又把六部九卿、各省督巡,做了人事上的变动……
  正在这时,咸丰皇帝接到了徐广缙的奏折,真使他又惊又恼。惊的是:“流寇”竟能大败官军,封王建国;恼的是:两广督抚密而不报,以至酿成大患。
  他马上召开御前会议,大发雷霆,传旨把广西巡抚周天爵撤职,把徐广缙调到湖北,另派叶名深主持两广事务。他又派大学士赛尚阿为帅,抽各地劲旅一万两千名,限期剿灭太平军。
  咸丰对赛尚阿寄托了很大希望,把他宣上金殿,当面嘱咐说:“朕自继承大统,很想四海安宁,万民乐业。可恨妖人洪秀全蛊惑人心,宣传邪教,杀官夺府,大逆不道,现已酿成星火燎原之势,朕深感不安。今命你为帅,望早日奏捷,以慰朕心!”赛尚阿受宠若惊,免冠叩头道:“奴才德薄才疏,不堪担此重任。今蒙皇上垂谕,敢不竭力,以报天恩!”咸丰满意地说:“准备好了,就起程吧!”陛见就这样结束了。
  十天之后,赛尚阿准备完毕,来到宫内陛辞。咸丰又赐他一口尚方宝剑,并授权他对二品以下的武官,都可以先斩后奏,便宜行事。赛尚阿又磕了一顿头,回到校军场,杀乌牛白马,祭了大旗。炮响三声,大军出动,直奔永安进发。
  赛尚阿的官兵,一路上征粮征响,要猪要羊,抓丁拉夫,调戏妇女,害得老百姓叫苦连天。在湖北边境,又有三路人马奉命来会合。头一路是四川总兵梁必兴,第二路是安徽总兵寿春,第三路是湖北总兵张光显。这三路人马共有军兵万人,大炮百门,大大增加了赛尚阿的实力。
  他们到了广西境内,又征召和雇佣了各地乡勇、团练一万余人。这些人都是地主武装,虽然不是官兵,但比官兵还要顽固,是反动透顶的反革命武装。其中有这么几个人:湖北的万守全,人送绰号万阎王,武艺高强,臂力过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四川的陆占奎,出身于苗族部落酋长家庭,反动透顶,因他只有一只眼睛,所以叫独眼天王;还有个安徽淮南人,名叫商振东,绰号满天飞。这家伙出身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在淮南一带,颇有点名气。后被淮南恶霸大地主马朝良雇佣,担任团练总教师。这次也应征而来。他们的手下都有几百人马,武器装备都超过了官军。赛尚阿非常高兴,把他们留在身边,随营听令。
  赛尚阿的人马,在距永安二十里的地方安营下寨。次日中午,向荣、乌兰泰求见。赛尚阿虽然瞧不起他们,但考虑到他们还是朝廷命官,就勉强地接待了他们。
  这时,向荣的伤已经基本好了。他怕朝廷怪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召集原部人马,总算聚了五千来人。乌兰泰一怕担罪,二为报仇,也大量招兵,加上他原来的人马,也凑了五千多人。赛尚阿没想到这两个败将还有这么多的兵力,这才把他们收留下来。
  现在,赛尚阿的兵力足有五六万人,声势浩大。但对如何攻打永安,又如何歼灭太平军,却没有半点把握。他不像乌兰泰那样有勇无谋,更不像向荣那样过于自信。他为了顾全自己声誉,保持官兵士气,不轻易开仗。所以,他安营之后,基本上采取守势,根本没有出兵。
  这天,赛尚阿骑上御赐的宝马“珠顶红”,带着向荣、乌兰泰和幕宾、参赞、总兵等一百多人,在五百铁甲军的保卫之下,到前线视察。在离永安城十五里的地方有座角山,上设炮台,是官军的前沿阵地。赛尚阿登上角山的最高峰,窥视永安的布防情况。向荣笑嘻嘻地把一只西洋望远镜递给了赛尚阿,他透过八倍的镜片仔细观察。不看则可,这一看哪,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永安城墙,已经加高加厚,城头上堡垒成排,上面净是密麻麻的枪眼,每座城门上都有五六座炮台,城门设了暗卡和岗哨,严格盘查着出进城门的人。再往外看:按照山川地势,倚山傍水,竖栅立寨;在城郊各隘口要道,筑了许多堡垒炮台和高达数丈的瞭望楼。另外,还修了两道长墙。头一道东起通文江东岸,西至湄江西岸,把莫家村、高堆村、大柳村、河西镇、禹王祠等村镇都连接在一起,亚赛小万里长城。
  赛尚阿估计了一下被长墙包进去的地区:纵深足有二十里,每个据点都适于作战。这道墙虽是用土堆成,然而高矮厚薄同永安城墙不差上下,很难攻破。在这道围墙外面,还有一道围墙,东起古苏冲口,北自龙眼塘,南到水窦村,方圆足有四百华里。赛尚阿还发现,在这道围墙的东西南北四处,都设有重兵把守。他扭过头来问道:“长毛子的这四座营盘,都是谁掌兵啊?”乌兰泰忙答道:“据卑职所知,匪天官丞相秦日纲守水窦,匪翼王石达开驻大塘村,匪西王萧朝贵驻兵冠岭,匪北王韦昌辉守高堆,匪将罗大纲为四路接应使。”“嗯!”赛尚阿听了,紧锁双眉,心头异常沉重,心里说:怪不得向荣、乌兰泰一再失利,原来发匪如此猖撅!看来,的确十分棘手啊!单从布防来看,其中确有能人。我决不可掉以轻心,向荣等就是前车之鉴哪!想到这儿,他又问道:“这都是洪秀全部署的吗?”乌兰泰道:“回大帅,据说这都出自伪东王杨秀清一人之手。”“他是个什么人?”向荣抢着回答:“这个人出身低贱,不务正业,广交江湖匪盗,后到平隘山矿挖煤为生,不知何故,竟与洪逆勾结到一起。洪逆见他能出些鬼点子,就封他为东王,节制全军。不过,这个杨秀清也确实狡猾多诈啊!”赛尚阿听了,没有言语。他们从角山下来。又转了几处,黄昏时分,才率众回去。
  赛尚阿回到中军宝帐,也不休息,马上把众将召来议事,要求大家各抒己见,提供破敌之策。安徽总兵寿春首先说话:“从发匪永安城的布防来看,盘根错节,十分严密。我军硬攻,则损伤太大,不如切断他们的水源和粮道。彼无水少粮,其必乱矣。我乘其乱,再出精兵分剿,把握就大些了。”向荣听了,以掌击腿:“寿春将军之言甚善!此乃诸葛孔明惯用之法。”赛尚阿也不住地点头。谋士刘古禅说:“截粮断水,固属上策,然还有一计可行。据卑职所知,洪秀全与洪大全,面和心非;拜上帝会与天地会同床异梦。大帅应选能者,混进匪群,施展离问之计,让他们互相残杀,我则坐收渔利。此乃‘鱼蚌相争,之计也。’”“对!”赛尚阿眼睛一亮:“此计最妙!”刘古禅得到钦差大臣的赞许,受宠若惊,说得更起劲儿了:“在切断粮源水源的同时,还要切断柴源,无火难成炊嘛!”
  书要简短。赛尚阿用一夜的工夫,拟就了几种破敌之法。他命寿春负责,领兵三千,截通文江和湄江之流。在两江上游,安装西洋抽水机十五台,每天用五百人轮换抽水,直到江空河干为止;他又命总兵张光显率兵五千,封锁山林,尽量把山上林木烧光砍光,不许太平军拿一草一木。遇到上山砍柴的太平军,一律抓捕。命总兵梁必兴领兵五千,封锁各条交通要道,切断城内一切粮米油盐的来源;由向荣负责监督太平军的动向,乌兰泰担任先锋,遇有战事,马上出征。
  赛尚阿安排完毕,给咸丰皇帝上了奏折,详细奏禀了他的计划。他在奏折上说:“贼势甚大,盘据坚城,极难攻破!”又说:“此法破贼虽缓,乃根除之妙计。臣料三五日后,即会收效;半载之内,贼可尽灭矣!”咸丰皇帝为鼓励他,差人送来黄马褂一件,良马三百匹,火枪五百支,白银一万两。把赛尚阿感动得涕泪横流;他起誓发愿,要报答主子的恩典。
  这天,赛尚阿正在灯下思考破敌之法,总兵梁必兴笑嘻嘻地走进大帐,向赛尚阿请安后,禀报说:“卑职奉大人令箭,封锁各交通要道,今晚掌灯时,发现一伙人暗中偷越关卡,被我哨兵拦住审问。他们自称是永安城郊的农夫,到外地购买粮食。卑职看这伙人形迹可疑,就把他们拘捕起来,分别审问。开始时,他们守口如瓶,一再狡辩。用刑后,他们才说了实话。原来,这伙人都是发匪,为首的名叫朱锡能,原是发匪的军帅。还有个名叫朱九的旅帅。他们是奉伪东王杨秀清之命,来刺探我军虚实的。承皇上的洪福,借大帅的虎威,都被我们捉拿归案了。”赛尚阿忙问道:“人在何处?”“都押在卑职帐中。”“好!”赛尚阿阴沉着脸,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马上把他们给我带来,本帅要亲自审问!”“遵命。”“等一等!”赛尚阿又把梁必兴唤住:“都要活的,一个也不准伤害。”“这个……回大帅,有五个挺刑不过,死掉了。”“饭桶!”赛尚阿吼道:“那个军帅和旅帅呢?”“他……他俩还活着,一打就招供了。死的都是当兵的……比当官的还顽固。”赛尚阿这才把火气压下:“快去,把人都带来,顺便把向荣、乌兰泰和几位总兵都请来,你也回来!”“是,是。”梁必兴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赛尚阿站起身来,在大帐中来回走着。心想:这可是天赐之便啊!从他们嘴里能知道不少匪情,实在是太好了!他正设想着审讯的方法和下一步的打算,外边传来脚步声响。赛尚阿抬头一看,见向荣、乌兰泰、张光显、刘古禅、伊克坦布等文武大员接瞳而来。赛尚阿让他们都坐下,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谋士刘古禅击掌道:“大功成矣!”
  这时,总兵梁必兴快步走进大帐,说道:“已把发匪带到!”赛尚阿传令:“命牌刀手伺候!”刹那间,大帐内外布满了牌刀手二百余名,个个满脸杀气,好似凶神附体,手中雁翎刀闪着寒光,地上也摆满了棍棒绳索和各种刑具。赛尚阿往中间一坐,吩咐道:“带发匪!”“带发匪——”下面跟着传呼,一直传到帐外。时过片刻,就见两个兵丁架着一个,排着一队,把十多个人推了进来。为首的这个人,被五花大绑着,满脸血污,衣服破碎,面如上灰,两只眼睛不停地转动,有些惊疑不定。梁必兴欠身对赛尚阿耳语说:“这个人就是朱锡能。”赛尚阿微微点头,把桌子一拍:“你叫朱锡能吗?”“是我……是,是。”朱锡能嗑嗑巴巴回答。“你是什么人?”赛尚阿的声音低沉有力,朱锡能一下子没有反映过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梁必兴提示地说:“大帅问你是什么人?你把你的身份,所干的事情,都供出来吧!”“是,是。”朱锡能这才跪倒在地,咧着嘴说:“罪民是广西紫荆山三里圩人,务农为生。前些年洪秀全、冯云山到紫荆山传播拜上帝会,罪民受了他们的煽惑,入了邪教,受了洗礼。金田团营时,我被东王封授军帅之职。之后,被迫与官兵交战,犯下滔天大罪。到永安后,东王又把我调到细作营,专负刺探官军虚实之责。今日黄昏后,我带弟兄十七人,扮成农夫,以买粮为由,出来暗查官军情况,没料被官兵识破,全队落网。”朱锡能说到这里,往上磕了一顿头,又涕泪横流地说:“罪民本无反抗朝廷心意,只是为了吃口饱饭,才加入了匪教,犯下了不赦之罪,真是死有余辜。望大帅开恩哪!”
  朱锡能刚刚说完,就从他身后跳过一个人来,飞起一脚,正踢到朱锡能腰上,把他踢了个狗啃屎。顿时,帐内一阵大乱。
  原来,踢朱锡能的这个人,也是被俘的太平军,受封两司马,名叫陈阿山。他见朱锡能怕死贪生,把实话都供出来了,还露出一副奴才的丑态,把肺都气炸了,不顾一切冲过去,狠狠踢了一脚,大骂道:“姓朱的,你把俺太平军的脸都丢尽了,真是狼心狗肺!天父、天兄决不会饶你!”
  赛尚阿瞅了一眼朱锡能,大声喝道:“他们都不是好东西,推出去砍了!”牌刀手不敢怠慢,还是两个人架一个,往外拖去。朱锡能声嘶力竭地哀求:“大帅开恩,大帅开恩,叫我干什么都行啊,我愿意将功折罪呀……”
  赛尚阿胸有成竹。他示意左右,把朱锡能、朱九和另外三个软骨头留下,把其余的都斩了。
  朱锡能、朱九等五个人被推回来了,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赛尚阿命人把他们的绑绳解开,又派人提来一桶凉水给他们喝。朱锡能见有免死的希望了,又不住地叩头求饶。赛尚阿说:“朱锡能,按你所犯的罪行,死有余辜。本帅打算开脱你的死罪。不过,你必须答应将功折罪。”“我的大帅呀!只要您饶我不死,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赛尚阿授意梁必兴,和朱锡能讲话。梁必兴领命,假亲假近地对朱锡能说:“朱锡能啊,你们这五条命可是大帅恩赐的。只要今后干得好,还可以受奖升官儿。现在,你们就是官府的人了。不过,按当前的需要,你们还得以发匪的身份回到永安去,暗中联合一切有志之士,倒反永安,这是其一;摸清发匪军事、粮饷、调动等情况,随时禀报大帅,这是其二;窥探时机,刺杀发逆诸王,这是其三。这三者如果做到一项,就算为朝廷立了大功。你可敢去做吗?”朱锡能挺身答道:“罪犯感大帅恩赦之德,无以为报。既蒙大帅信任,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你们四个呢?”朱九等四个人接口说道:“愿听大帅派遣。”向荣问道:“光愿意干还不行。有没有把握呀,嗯?”朱锡能答道:“有,有,有。城里还有我的……”谋士刘古禅一摆手:“先别说了,有话单独向大帅禀报吧!”赛尚阿明白,这是为了保守秘密的缘故。他又做了一些具体指示后,就叫梁必兴把朱锡能五人带了下去。
  十几天后,梁必兴带着朱锡能等五个人来见赛尚阿。朱锡能的模样变了。穿着一套干净的便服,因为需要,头上仍蓄着发,没留辫子。赛尚阿已经听过梁必兴的享报了,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官兵对你好吗?”朱锡能赶紧跪下:“对罪民关照得无微不至。”“那好。你站起来回话吧!”朱锡能又请了一个安,站在一边。梁必兴说:“把你的打算向大帅禀报一下吧!”“是。”朱锡能清清嗓子,说道:“罪民准备今天晚上就回永安。为掩人耳目,请大帅派兵和发匪打一仗。我们好乘混乱之机,混回城去。我见了发逆各王就说被官军俘虏了,整天罚做苦役,我们乘乱逃了回来。这样的事儿,以前也有过,罪民想不会引起各王怀疑。罪民回城后,先找堂兄朱锡锡。他现任发匪监军,负守卫西城之责,东王对他很信任。我打算把他拉过来,说服他献城归顺。倘若朱锡锟不愿反水,再找我的岳父杨柳成。他现在是典天库的师帅,手下有一把人。另外,我还有一些老相识和老部下,那就只有见机行事了。由于把握不大,罪民不敢妄言。”赛尚阿说:“嗯!那四个人可靠吗?”“可靠,决不会坏事。”“好吧。我现在代表朝廷,委你为游击将军。”“唉呀,大帅,您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啊!谢皇上皇恩浩荡,谢大帅的恩典!”“下去吧!”“是。”朱锡能下去后,赛尚阿把梁必兴留下,又把每件事儿做了仔细安排。
  这天定更之后,官军营门大开,左有向荣,右有乌兰泰,各引官兵三千,擂鼓放炮,奔永安城杀去。霎时间,杀声震耳,火光耀眼,炮弹横飞,声势十分浩大。
  官兵进攻的目标正是韦昌辉的防地。北王闻讯后,急忙披挂上马,在亲兵的簇拥下,飞奔西沿阵地。这时,官兵已经突破了两道鹿角,越过了两道坑壕。驻守在这里的太平军正在拼命抵抗,已经死伤了百十多人。韦昌辉双眼冒火,大吼一声,杀进敌群。正好,迎面遇上了乌兰泰。两个人也不答话,双刀并举,战在一处。兵对兵,将对将,杀得难分难解。这时,向荣也杀来了。韦昌辉招架不住,且战且退,急忙派人向东王告急。
  就在这阵儿,突然传来猛烈的炮声。原来,秦日纲引兵杀到,与韦昌辉合兵一处,拼力把清军杀退,不但夺回了四道防线,还往前推进了五六里地。官军扔下了一部连营,奔大黄山退去。韦昌辉恐怕中计,急忙呜锣收兵。在抢占官军连营时,发现了失踪多日的朱锡能和另外四位弟兄。只见这五个人,脚上钉着铁镣,颈上锁着脖锁,浑身是血,满脸是伤。太平军把他们的刑具打开,架着他们来见北王韦昌辉。
  朱锡能跪在韦昌辉的马前,假意哭诉他被官军捕去的经过,说什么其余弟兄皆都牺牲了,只有他们五个人幸存下来。他还说,官兵对他们残酷审讯逼供,他们也未供出是太平军。韦昌辉不知是计,还嘉奖了他们一番。接着,命人用车把他们送回永安。这五个叛徒就这样混进了太平军的心脏。
  朱锡能坐在车上,又喜又怕。喜的是骗过了太平军,混进了永安城;怕的是能否如愿以偿,朱锡锟、朱八等是否会反水?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馆舍。五个人都被安排在一处住下,等候东王问话。这五个人谈到东王,没有不害怕的。朱锡能想:东王杨秀清这一关,要能平安无事地混过去,那就算大功告成了。
  第三十二回 朱锡能暗结同类 张嘉祥醉闯女营
  敌我斗争残酷,
  最忌鱼目混珠。
  血泪教训满史书,
  今日牢记莫误!
  且说叛徒朱锡能、朱九等五人,混回永安州,等候东王问话。这位东王杨秀清,不仅治军有法,而且机警过人,全军上下,无不畏惮。为此,朱锡能心中忐忑,坐立不宁。
  几天后,传谕官告知朱锡能等人,到东王府伺候。五个人不敢怠慢,赶紧来到王府西厅。不多时,侍卫传见。五个人整整衣冠,交换了一下眼色,低着头走进厅房。只见东王头戴嵌宝金冠,身披黄缎锦袍,端坐在楠木大椅之上,面色阴沉,令人畏惧。左右站着王府护卫多人。朱锡能等五人跪倒在地,叩头道:“东王哥哥在上,弟等这厢问安了!”静了片刻,东王这才问道:“据说你们出城遇险,又虎口逃生,且把经过讲来!”“是。”朱锡能早已胸有成竹,把编造的瞎话讲了一遍,最后还说:“蒙天父、天兄的庇佑,托天王、东王的洪福,俺们五个人才得以复生。只愧没能完成军务,请东王制裁!”朱九等四人,随声附和,也一齐领罪。东王也不细问,说道:“难为你们了,能平安回来就好。朱锡能提升监军,朱九提为旅帅,其他三人皆升百长,调在中军帐下听用。”朱锡能等惊喜非常,叩头谢恩,这才退出。
  按太平军规定,监军身负重责,准设府第。所以,在城内给朱锡能安排了一处住宅,门口挂上“中军左一监军府”的牌子,还拨给他十二名使役,朱锡能心花怒放,暗道:大功成矣!几天后,朱九利用巡逻放哨的机会,把一封密信送交清军。赛尚阿展信观瞧,上写:
  东酋已被瞒过,一切均按原拟进行。如有佳音,当随时奉告。
  赛尚阿大喜,用火将信烧掉,静候佳音。且说朱锡能,他不愧是一条丧心病狂的走狗,回城后,卖命地为满清主子效劳。除了刺探军情、搜集民意,就是拉拢同类、扩大叛徒队伍。一个月之内,就发展了五十六人。
  有一天,他把堂兄朱锡锡请到密室,先以言语挑动:“我们被困在孤城之中,缺粮少水,许多弟兄口出怨言,城里的百姓更是惶恐不安。依堂兄看,结局将会怎样?”朱锡馄微微一怔,很小心地往四外看了看。朱锡能笑了笑:“这里没有外人,谈谈看法如何?”“咳!”朱锡锟叹息一声,说道,“说来真令人伤脑筋啊!这几天东王下令,每名圣兵一日只发皮粮八两,清水一瓶。听说过几天还要缩减,难免人心浮动。昨天,有个百长冒领了十五斤麦子,被东王查知,当众砍了头。还有几名圣兵,私下发泄怨言,也受到杖责和游街处分。你我身为监军,还是不谈此事为好。万一……”朱锡能冷笑道:“你我堂堂六尺之躯,难道就这样任人摆布,坐以待毙不成?”朱锡锟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你……你说的是什么话!有天父。天兄保佑,困难再大,也可以化险为夷!”“哈哈哈哈!”朱锡能冷笑道,“我说哥哥,难道你真信有什么天父、天兄吗?这都是骗人的鬼话!”“你要造反吗?!”朱锡锟“忽”地站起身来,怒目喝道:“你这种话是违背天条的,按律该点天灯。难道你活腻了不成?”朱锡能走进一步,低声说道:“据我所知,官军就要攻打永安了。人家下了决心,非拿下来不可。一旦官军占领此城,难道你就等着挨刀?”“这个……”朱锡锡默默不语。朱锡能又说:“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善于通权达变才是英雄。因你我是一个老祖宗,我才直言奉告啊!”朱锡锟道:“依你看该怎么办呢?”朱锡能说:“狡兔三窟,何况人乎!不如先与官军打个招呼,留下一条归路。”“我与官军素无往来,如何打招呼?”朱锡能冷笑着说:“哥哥,咱们是水贼过河一别用狗跑。你可别存心套我的话,拿我做你升官的本钱。”朱锡锟急得直拍大腿:“你这个人!若要怕我,还谈这些有什么用?”朱锡能沉吟不语,看了朱锡锟一阵,这才说道:“好吧,谁让咱们是一家子呢!我今儿个交给你一个底,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那就可以了。”朱锡锟瞪大眼睛,急忙问道:“这么说,你已经与官兵……”“这你就不用问了,你知道我有办法就得啦!”朱锡银也很知趣,也就不再往下问了。
  稍停片刻,朱锡能瞪起了眼睛,问朱锡锟:“你还掌管西城的防务吗?”“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朱锡能一本正经地说:“问这个太有用了。方才你不是同意留一条归路吗?我们有了西城,就有了归路。你记住,把西城防务大权牢牢攥住,再物色几个当兵的,结成一党,到了时候就献城投降。”朱锡锟的身子一哆嗦,半天没说出话来。朱锡能急了:“别犹豫了。当断不断,必留祸患。现在你已经是朝延的人,想不干也晚了。咱们说的话要是叫上边知道了,你我谁也活不了。还不如挺而走险,大胆一试!”
  朱锡锡呆若木鸡,心忙意乱,心想:我怎么这样倒霉呢?一个时辰以前,我还是天国的将领,堂堂的监军;现在居然变成了天国的反叛,还要去干那些掉脑袋的事情。一旦被上边发觉……朱锡锟不敢往下想了,额头上冒出大汗,浑身发抖,像害了大病一般。
  朱锡能一看堂兄这种模样,心里就堵了一个疙瘩,后悔不该对他说那些话。他眼睛一转,又把话拉了回来:“这也是事出无奈呀,谁愿意拿性命开玩笑呢?我方才没拿你当外人,对你说几句心里话,痛快痛快罢了。其实,我也没与官军打过交道。即便咱们愿意干,人家也不一定敢用我们,你也不用害怕,只当咱们什么也没说,不就完了吗?”
  朱锡锡听了这话,半信半疑。不过,好像轻松了一些,对朱锡能说:“堂弟,你说得对。咱们能忍则忍,可别干冒险的事。你放心好了,方才说的话都烟消云散了,到什么地方我也不承认。”“一言为定,一言为定。”朱锡馄起身告辞。
  朱锡能送他到门外,临别时,又说:“今后我还有求于堂兄的地方,请不要袖手!”朱锡馄说:“那是自然。”说完,看看门外没有可疑之处,这才匆匆走去。朱锡能望着他的背影,暗中说道:想不干,没那么便宜。我已经把你的尾巴抓在手里,还怕你不听使唤?他回到屋里,往床上一躺,回忆着返回永安的经过,又惊又喜。但他又想:朱锡锟虽然上了圈套,终究不够可靠。下一步,还发展谁好呢?……他挖空心思想啊,想啊……一天,他听说永安城中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是天地会的四头领张嘉祥惹出来的。朱锡能就把主意打在了张嘉祥的身上。
  张嘉祥字殿臣,乃广东高要人氏。自幼家贫,吃过不少苦头。成人后,学会满身武艺,靠打家劫舍为生。后来,加入了洪大全领导的天地会,当了四堂主。前文书说过,此人虽然出身贫苦,可身上沾染了严重的恶习,吃喝嫖赌无所不好,手狠心黑,反复无常。他野心很大,没把洪大全看在眼里,在天地会里独断专行,拉帮结伙。大鲤鱼田方、大头羊张钊、水上漂李青等人都是他的死党。曾几次与天地会决裂,另立山头,成为流寇。抢男霸女,什么坏事都干。有钱人恨他,穷人骂他,官府抓他,简直是里外不够人。后来他又要求重回天地会,耳软心活的洪大全又收留了他。在洪大全提出与太平军合作的时候,张嘉祥就十分反对。后因大势所趋,感到孤立,才被迫来到金田。太平军占领永安,封王赐官,张嘉祥也被恩赐军帅之职。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对太平军的艰苦生活、严格纪律非常反感,更看不起洪秀全、杨秀清众人。有一次他暗中劝洪大全说:“一着棋走错,满盘皆是空,咱不应该与他们合伙。洪秀全自命天王,杨秀清独掌大权,你这个天德王只不过是个牌位罢了,白搭进一万多弟兄。”他又说:“名义上是双方合伙,实际上人家早把咱们给化了。我听说有不少天地会的弟兄,加入了拜上帝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还不把咱的人马吃掉,到那时候,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洪大全道:“天王对我不薄,东王也没有小看我们之处,这种话还是不说为好。至于天地会的弟兄,自愿投身拜上帝会,咱们也不能强行制止。这和你过去多次退出天地会,又多次跑回来,不是一个道理吗?”张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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