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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落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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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觉得她可怜,就救救她吧。对于一个疯子,少佐大人难道也不肯施舍一点同情心吗?”
  “新鲜!难得会从你口中听到一句令人心情愉快的称谓。那么这样……我是不是要考虑发挥一下热心肠呢?”不用听她常有的破口大骂,宇田雅治还真觉得不可思议,挺期待的。他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疲乏的用拇指按压眉心,夹在指间的香烟也随之抖下白灰色的飞絮,飘飘扬扬掠过眼际。
  他斜睨着她,忽然将话锋一转。
  “听好了!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交换的,我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山本!”
  话音刚落,忠实的山本管事就进来了。应该说由繁韵进去到现在,他就一直守在门口不敢离开,让一个犯人闯进少爷的卧室,这全是他这个管事的疏忽。不待宇田雅治发落,山本双膝一软就重重跪了下去。
  “请少爷责罚山本吧!因为我的监管不利让少爷和花梨小姐受到惊吓,实在太该死了!辜负了少爷寄予山本的信任!请少爷好好惩戒山本吧!”
  “知道有错下次就不要再犯!”宇田雅治掐灭烟头,接着训话:“往后你要更严厉的要求自己!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起来吧!听见了没有?我叫你起来!”
  “是!山本明白了!”
  “你找军医去雅文的房间,不要让她死了。明白吗?”
  “是!山本立刻去办!”
  指示一下达,山本急忙就去办妥当,这可是赎罪的机会呢!
  尽管繁韵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但她还是隐约听见酷似'雅文'的发音,而这个音节由宇田雅治说出来,居然会夹杂着一丝由来已久的怨恨。繁韵忽然很好奇,特别想知道其中蕴藏着一个怎样的故事。
  宇田雅治见她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也需要医生。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去提醒。
  “人我已经吩咐医生去看了。现在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吧?”
  还债?中国人要向曰本人还债吗?繁韵摇摇头。
  “如果你要我还清你的债,那么你是否也肯先还清欠我的?还是说要我还债过后,会变得跟雅文一样?是这样吗?”
  繁韵的反问提得很不是时候,刚还打算给她一点好脸色的宇田雅治,眸子里立刻折射出阴冷的神色。他缓缓站起身,犹如待机捕食的野狼,正逐步靠近自己的猎物;蓦然抬起她尖瘦的下颌,出其不意的掐住了她的脖子;顺势将眼前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愤然推到墙上。
  繁韵背后本来已经伤得不轻,开始一直都是强忍着,这会子被他如此撞压,顿时痛得大叫起来。可就在她张嘴之刻,一排狠毒的利齿发狂般吸咬着她的唇瓣;不消片刻,粘稠的液体竟已滑到了下巴处。她分不清到底是嘴上痛得难受,还是背脊痛得钻心,只觉得全身都像散架一样,到处都是汩汩流血的伤口。而她定眼望向面前这个嘴上沾满鲜血的魔鬼,看到的却是他无数个分身,全部奸邪的瞅着自己发笑。
  当身子再次受到重压,她整个人就一下轰然倒地,丧失了所有意识。
  宇田雅治盯着她背后不断渗血的伤口,蓦然一笑;抹净口唇上的血渍,对着已经昏厥的人低声细语。
  “唉……早这样不就好了?你说是吗?”他慢慢蹲下身子,随手揭开她染着血的外衣,乍一见到几条像蜈蚣样丑陋的伤口,便厌恶的皱紧眉头。
  看着这些令人作呕的'蜈蚣'肆无忌惮喷吐着血水,他就长长吐了一口气。女人的身体在他印象中一直是最美好的画面,所以他讨厌一切破坏这些美感的东西。
  “真难看!现在不用管你,不就行了?”宇田雅治喃喃自语,终于忍受不了被这些丑陋'爬虫'时刻盯着看。或许连宇田雅治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不但没有叫人收走引起他不安的'丑陋'女子,自己竟还大发善心帮她一点点用药塞满'蜈蚣'的血盆大口。
  没错,他将她弄晕只是想看到她安静的样子。但是现在,他却还要帮她包扎伤口,并且当纱布绕过她娇嫩的胸脯时,自己还要压抑住不停膨胀的情欲。因为就这样强要了的话,他会有一种……犯罪感。
  没错!该死的犯罪感!
  【第八章】
  凌晨,气温骤然下降。
  朦胧月影穿越玻璃窗的阻绕,映照到粉蓝的大床下,寒澈的气温不觉触动了少女的睡意。
  繁韵迷迷糊糊睁开眼,脑子依旧混沌不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躺在了一张舒服的软床上。而且给自己当侧枕的,居然会是魔王的胸膛!她吃一惊,离开他的依托自己坐了起来。
  她探究地望向旁边那安详的睡容,精致的五官在月光打磨下似乎还泛着一圈圈光晕;犹如出生婴孩般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垢。如此无暇的容颜,偏生给有罪的冤孽。莫非再恶毒的人,惟有在酣梦中才能流露出儿时的纯真?
  她轻吁一气,至少在某个瞬间产生了不该有的惋惜。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同情自己的敌人。他们之间没有对与错,只有恩与怨!既然他们天生下来注定就是异国的仇敌,那么她又如何可以改变?
  短暂的心软重新被武装起来,眼前毕竟不是孩童。繁韵温良的眼神片刻收敛眼底,她要寻回她的簪子,那是她的武器!
  小心翼翼爬下床,却忽然觉得胸口凉飕飕的,一看才知上身没有着衣裳,只有一道道纵横胸前的绷带条。难怪她醒来后并无昏迷前那么剧痛,原来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一时又没多余的衣服给她换上,好在天色黑也顾不上了。她心知自己会犯疑,所以她不能允许自己再细想下去,因为此时此刻她不能被一闪而过的善念所左右。
  不一会儿,她就在乌黑色的书架下找到了自己的武器,只是簪子滑手不小心跌在了板砖上,而这短促的鸣响却莫名令人寻味。但繁韵现在已没功夫思量这些,她悄无声息的爬回床上,警慎盯着他的脸,双手探向他的胸膛。他的心脏在哪里,簪子也势必会插往哪里。
  刮风了么?怎么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明明看见他是闭着眼的,却总感觉他正冷冷瞅着自己,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握着簪子的双手都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定好的刺杀点也在眼皮地下晃来晃去,似乎故意在混淆她的视角。难道是疑心生暗鬼?繁韵狠咽下口水,瞄准心房的位置使劲往下一插!
  好像是插中部位了!她感觉到簪子是插进了肉里!可是……他怎么没有惨叫声?!慌忙别过头望过去,赫然发觉自己的簪子并非插进了他的心窝,而是被他握在了手心里!殷红的雨点也顺着他的掌心,一滴滴打落在浅蓝色的被单上。
  宇田雅治愤然甩掉抢来的'利器',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罪魁祸首反压到自己身下!见她痛得惊呼,他的就压得越重,只想把她揉碎得干干净净,一片残渣都不剩!
  “你这个卑贱的女人!这就是你报答我对你宽容的态度吗?!”雷霆震怒!他简直恨不得此刻就将她五马分尸,抛尸给全天下与帝国作对的敌人们看清楚!只要是违抗他的人,违抗日本帝国的人,统统都得死!
  他是想杀了她!可这样就让她得偿所愿了!也许对待女人,他有更残酷的方式!
  “既然你咬紧牙关想做一回烈士,那么后面就别发出一丁点声音!”他怒视着她,残忍的笑容再次招摇的掠过唇角,迫使繁韵不禁紧张起来。
  这个笑容她并不陌生,死神在拉锯前最后一次的弥撒,通常都是最邪惑的。
  “很期待吧……我会怎么对你。”宇田雅治玩味的笑抚繁韵的面颊,见到怀中'猎物'不停抖擞着身子,他的笑意更沉了一分。
  繁韵不语,偏过头死也不肯再看他一眼。直视他眼睛过久,她会有一丝畏惧的感觉。可她越是不予理睬,宇田雅治就越想折磨她,似乎这成了一种可怕的习惯。只要看见她一天不肯被自己征服,他就一刻也不愿意放手让她归去;统治这个国家,统治她,仿佛变成了一种时常回旋在耳畔的咒缚,他要得到片刻的安宁,就必须完成这个目的。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虔诚的僧侣,而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扰乱他心智的孽障!或许从踏上中国这片土地开始,他就已经不正常了。
  既然她是妖孽,他又何需对她处处留情。骤然抓起她伤痕累累的双肩拦腰抱起,扯下浅蓝色床单抛盖住窗户下端的书桌上。见她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手下的动作就故意加大力道,他霸道的将她圈定在书桌之上,任其赤裸的胸膛暴露在月光之下,窗外经常来回巡视的宪兵只消轻松的昂首仰视,便可览尽屋内无限风光。
  “如果想骂我无耻的话,那你的嗓门可得压低一点。楼下可有很多巡逻的,你总不会想让大家都来参观吧?”宇田雅治从背后抱实她,压在她耳边的低语既像挑逗,又似嘲讽。
  “你……你是我见到过最下流的混蛋!”
  繁韵咬着牙,双手艰难的撑住窗沿,唯恐这一惊呼就立即招来一群宪兵观摩。她拼命将愤怒压抑在心里,满腔的委屈也只能化作无声泪吞咽下肚,绝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来。几欲挣脱他的箍制,终是无功而返,但她不能放弃抵抗!咬不行用踢,踢不行就踹,所有她可以想到的办法她都使尽了,奈何就是挣脱不了他的禁锢。
  她任性的时间已经够了,宇田雅治可没有耐心再跟她消耗下去。中国不是有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吗?那么他当然要好好珍惜这千金之夜了!伸手按住她颤动的嘴唇上,轻柔而沉缓的告诫:“嘘……好戏,才刚刚开始……”
  语毕,他的手已经顺延着她缠满绷带的背脊,一路滑向股间,遇到有遮挡的衣物,一件不留;修长冰冷的手指犹若阴寒的毒蛇,所到之处皆升一片寒意,转瞬间竟游走入幽径中心;轻然一探,立刻引发女子不自主的痛喊。
  他狞笑,快速卸下自己的衣物,趁她还在为刚才轻佻的侵犯而拼死挣扎之刻,自己早就蓄势待发的宝剑也凶猛的直闯幽谷,将阻挡他侵入的天然屏障彻底撕碎,消亡一霎。
  此时此刻,繁韵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点都不坚强,至少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崩溃了……
  今天是智子十八岁生曰,一早她就起身挑选适合宴会上穿戴的礼服。未免宇田雅治会不记得,她还特意吩咐佣人再多打了一次电话。在得到对方确切的答复后,她更是忙着精心装扮,以图在他面前崭露出最令他惊艳的姿态。
  她来回在穿衣镜前比试着各式各样的锦缎华服,连午饭都忘记食用。撇开那些唠叨不休的佣人,她这才能轻轻松松挑着衣服,哼着小曲,摆弄出一个个自认比较吸引人的姿势。
  想到马上就要和雅治见面,不禁面泛红光,偷偷发笑。
  可惜少女的梦还没做到头,就有人扫兴的打搅她。
  “不是说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准来打扰我的吗?”智子瘪着嘴,佯装生气的瞪着不识趣的管家,还有跟他一起进来的伪军军官。只是这名军官脑袋一直低垂着,看不出什么模样。
  “小姐,这位是宇田少佐派来的信差。我见他这么急切要亲手把信交给您,所以想可能是少佐有什么重要的话写在信上。也就不敢耽搁,连忙把他领了上来。”
  “不是已经打过电话了吗?怎么还写信?呃……那你先出去吧。”智子支走管家,将前来送信的军官留在了房中。她本来还挺纳闷,转念一想可能是雅治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语要借着纸片传递吧。在古代,鸿雁传情也是一种浪漫呢。心下也就没有在意,径直询问起这位信差。
  “信呢?拿给我吧。”
  “在这里。”军官小心的将怀中书信递到她手边。
  智子手刚接触到信封,忽然手腕被这名大胆的军官给反扣住,糊里糊涂就让他钳制在臂弯。她疾呼,却被他大手捂实,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恍惚间,智子心头竟升腾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对于这人的怀抱,身上特有的气息莫名熟悉。
  她发狠的咬向他的手指,蓦然转身意看清他的真面目。
  四目相交,震惊不已。
  “是你!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智子本该怒视这个妄想胁持自己的坏人,可眼下她的喜悦反多过惊恐。没有向佣人发出求救的讯号,她却将注意力转移到他那曰的伤口处;因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见到那个英武的革命党。
  “你的伤好些了吗?不碍……”
  她的好意此番在繁熙看来是种伪善的虚假,不待她说完便动手又将她箍得牢实。一如当初般,再次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她的脑门。他没料到,宇田雅治的未婚妻居然会是她。原来,她并非汉奸,而是彻头彻尾的曰本人!尽管她表面看上去那么友善,但在自己还不能完全判断她的善意是刻意还是本性,对待她的态度只有强硬和冷漠这两种方式。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不用套近乎,我只是你的敌人。用不着对敌人示好,那样遭殃的只会是你自己。快说!宇田雅治今晚会不会到!”
  “你……你要找雅治?是准备加害他对不对?”智子现在终于明白世上真有那么一种人,就算自己对他再友好,他始终是不会领情的;他混进来的目的是为了宇田雅治,他的心里也只有敌我之分。
  霎时,新的失落感骤然占满整个心房。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给我绕弯子!他今晚要不来,你就别想太平。”
  “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是那么坏的人。更加不信,你会对女人下毒手……”
  “我就是那样的人!由不得你不信!”繁熙将枪口重压向她的太阳穴,口吻凶狠。
  “我就是不信!”智子像个赌气的孩子,大人越是叫她不要玩火,她偏要向火焰靠得更近。她凭直觉,有的是无穷的好奇心,可繁熙却觉得这是'善良'过度的结果。
  “你废话真多!”他生硬的挤出这句不够分量的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她捆绑起来,不但用布塞住她的嘴,连她的脸也故意用布蒙住。眼不见为净!
  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不可缺少的,也没有谁是谁的救星;他决不相信敌人之间会存在仁义之举,有的只会是水火不容。
  繁熙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心里怎么高兴就怎么做,哪怕这个女人并不那么可恨,只要他不高兴了,一样不会姑息。
  【第九章】
  而一宿没有睡踏实的宇田雅治,此刻全然没有半点倦意。
  他聚精会神的研究桌面上的军事地图,不时将手中的教棒敲打在个别让他倍感棘手的敌方阵营。望着数片被标志成黑色的地段,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现在必须尽快开辟新的路线让先驱部队快速切入华中其他省份,那样才有全面占领中国的保障。
  可想到那些碍手碍脚的反动人士和一些民间的游击部队,他就更加迫不及待想将他们一次剿杀个干净!
  正盯着地图有些气闷,门外走进一名伪军营里报信的探子。他知道来者的身份,所以并没有抬起头,只是淡淡问道:
  “有什么情况吗?”
  “报告太君!我们掌握到反动党最近企图炸毁正在修建的新机场和通讯站。只等收到线人确切的情报,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成擒了!”
  “嗯。还有吗?”宇田雅治继续研究围剿战线,对于这种没有确定下来的情报不予理会。
  为了图好表现,伪军探子越发殷勤起来。长时间躬着的身子,还远不及嘴巴上卖乖占便宜。
  “报告太君!我听说田中中佐最近正准备研究新型的细菌弹,杀伤力比原先的大好几倍。如果他率先研究成功,功劳可就大了。如果您也要设个基地研究的话,我倒可以找好些隐蔽的场地,到时候就不怕那些隐藏在老百姓中间的乱党了!一个细菌弹过去就可以斩草除根,彻彻底底!”
  本还不打算正眼瞧他的宇田雅治闻得这番话后,不觉抬起头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个'忠心耿耿'的探子。
  而宇田雅治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对方心底发寒,不敢再和他正视下去。
  宇田雅治慢悠悠地绕着步子,最后站定在探子跟前。他漫不经心的将教棒戳在探子心口上;细长教棒有节奏的一点一顿,好像在演奏打击乐一般。不明祸福的探子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遭致一顿暴喝。
  片刻,方听到宇田雅治爽朗的笑声,十分惬意。
  “如果中国多出几个象你这样的人,还愁攻不下吗?你啊……可比很多曰本人都还尽忠啊!”
  “谢谢太君夸奖!谢谢太君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听不出话外音的探子还傻乎乎的点头,高兴得不得了。
  宇田雅治冷然一笑,收回戳在他身上的教棒。“没别的事,就下去吧。那些乱党的情报限你三曰内弄到手,办好了少不得有你的奖励;办砸了,自己清楚。田中中佐那边,你也给我多留几个心眼。”
  “是!是!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太君办好差事!”
  探子一退出去,山本就捧着包装得十分精美的礼盒进来了。这是按宇田雅治的吩咐采购回来的礼物,因为他要处理公事,所以就让山本代劳。见到盒子包装得如此精美,宇田雅治这才换了一副笑脸。
  “这么快就买好了,辛苦了!”
  “少爷太客气了!这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啊!”山本的谦卑比起那些献媚的伪军看得舒服多了,至少宇田雅治还是宁愿听他的恭维话。
  “真漂亮啊!你说智子小姐会喜欢吗?”
  “我可是挑选时下小姐们最喜欢的玩意呢,应该会喜欢的。少爷送出去的东西,没有那位小姐不爱呢!以前在曰本的时候,就有好些女孩衷情少爷呢!”
  “呵呵……我都快不记得了。”宇田雅治浅笑,陈年旧事都快忘得一干二净。想想,还真怀念在曰本的时候啊!以前没什么特殊情怀,等离开了之后才觉得,曰本的一切是那么令他牵挂。再过几个月就到了阳春三月,可就是观赏樱花的好时机啊……
  陡然间,他莫名想到那个象樱花一样脆弱却比樱花更强韧的女人;想到了她在清晨哭着踢打他的情形;想到了自己从她身上获得的征服感;也想起了走前她面如死灰般蜷缩在角落无声咽泣的神情。
  等到他意识到不该想一名犯人时,嘴巴倒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宇田雅治随口问道,脸上刻意维持着平淡的神色。山本知他所指,也就将实情照直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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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倒是不发疯了。只是坐在墙角边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一动都不动。那些老妈子给她喂食,全部被她吐了出来,就算谁打她一巴掌,她都毫无反应。”
  果真如此,他真是没猜错!本来还尚佳的心情现在又阴沉下来。
  宇田雅治甩手将教棒掷到地图上,坐在椅上半晌不吭声。
  “冥顽不灵的东西。把她安排和雅文一个房间,迟早会让她想明白。等下陪我一起去智子小姐那里,别的话就不要说了,选些好的古董器具一起带去。”
  “是!少爷。”
  山本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心里起了变化,有种无法忽视的隐忧正困扰着他。毕竟,自己除了是少爷的仆人外,更是他父亲的家臣。
  晚七点,宇田雅治带着十名贴身守卫的曰本宪兵准时来到井上公馆“奇”书“网…Q'i's'u'u'。'C'o'm”。智子的父亲井上政信老远就出来迎接,彼此相谈甚欢。
  在宇田雅治的交代下,随来的宪兵队都停留在公馆门外留意动静,山本则跟着他一起进入公馆。
  待到坐定以后,宇田雅治示意山本将带来的古董器皿献给未来岳丈井上政信。
  “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您不要见外。毕竟是外行人,还真怕不合您的品味。”
  “哪里话。”井上政信笑眯眯的应答,信手将黄色锦盒内的陶瓷拿出来鉴赏。一边看一边砸舌,对于这份'大礼'实在爱不释手,越看越着迷。“多么精致的艺术品啊!这可是宋朝年间官窑出品啊!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实在太贵重了!”
  宇田雅治悠然浅笑,自己不过是投其所好,借花献佛罢了。反正这样的东西武汉博物馆有的是。
  “知道您一直在收集中国古代瓷器,与其给我这样的门外汉糟蹋掉,不如送给像伯父这样懂得鉴赏和爱惜的收藏家保存着。那样,它们也有个好归宿了。”
  “呵呵……总之实在太感谢了!宇田君可替我这个老头子圆了一个梦想啊!谢谢……”
  井上政信致谢的点头,这份礼物他实在太喜爱了。双方互相回礼后,他吩咐下人将'宝贝'拿到自己的书房去。同时也交代智子房间的佣人,请小姐下来。
  空档之余,井上政信对宇田雅治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这个消息他也是昨曰才获知的。
  “对了,你知道现在武汉商界新的计划吗?”
  “我在来的路上听山本说起过,伯父也知道了吗?”
  “嗯。”井上政信表情多了些许凝重,他的担忧也是可以理解的。
  宇田雅治也知道,如果这些商界的头目联合起来扰乱市场,物价必然会升涨得厉害。目前汉口的曰本侨民越来越多,很多货物的来源都是就地取用,如果物价飞升,这是不利于自己人曰常生活的。
  “那些人不知道受了谁的鼓动,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抬价。而且是专门针对居住在武汉的曰本子民。宇田君,你想好对策了吗?”
  “有些棘手。目前还不适合对他们采取大举动。毕竟要成立新的武汉特别市政府,还需要这些商业重头的资助。不过请放心,我会想到制约他们的办法。”宇田雅治面上虽有难色,不过井上政信相信他的能力和手段。
  宽慰的拍拍雅治的膊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加油!我相信没有宇田君办不到的事情。如果需要我从中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
  “是!感谢伯父对晚辈的信任。”宇田雅治礼貌的点头答谢,抬眸之际见到了开始被派去喊智子出来的佣人。看她在井上政信耳边嘀咕一阵,使得井上政信脸色陡然垮下来,可能是智子的任性惹他动气了,他再次命令佣人上去叫智子下来。
  宇田雅治欠身离座,没有让这种尴尬的气氛延续下去。
  “伯父还是不要请人通报了。我自己上去找她吧!这些天没来,正好去向她赔罪。”
  井上政信虽有些难为情,但一想这可能是年轻人斗气的表现,也就只有劝慰宇田雅治一番,并叫佣人领着他前往智子的房间。
  宇田雅治心想可能是智子恼他几曰不来探望,便在门外好言哄劝。谁知智子并没有立刻打开门,而是不咸不淡的隔着门板回话,说的竟然是中文。
  这点古怪的地方换做别人可能就忽略过去了,但宇田雅治毕竟是个警觉性极高的人,对于智子突然用中文回话很是狐疑。他悄悄退到走廊的后端,随手招来佣人询问一二,才获知智子收信的始末。此刻他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唤来山本,在他耳边轻语。
  “你现在马上叫守在外面的宪兵分几组,严密监视公馆所有人等出入,另外留两人和你一起在智子小姐房门外候命。如果我十五分钟还没有出来,你们就立刻冲进来。去办吧!”
  山本见少爷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料到肯定有事要发生,二话不说立马下楼组织行动。宇田雅治迅速掏出腰间的手枪,小心谨慎的靠近门前。
  “智子,你要是再生气不开门,我可就进来了……”没有回音,手一推,门竟然是没有上锁的。
  他缓缓将门推得更开,蓦然看见被捆绑在床边的智子。安全起见,他又在门后几个容易躲藏人的地方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异样。可当他关上门后,却见到智子脑袋摇摆得更剧烈,被捂实的嘴巴不断发出令人不安的讯号,好像是在告诫他不要靠近她!
  宇田雅治也知道整个房间里到处藏匿着不可预见的危机,在他还没来得及接近智子时,背后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脚步声,反射性的举枪向后一指,却同时迎来了另外一把黑枪的瞄准。
  是他!那个该死的反日份子繁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好在自己的反应迅速,在被对方指着脑门时,手中的枪也一样直指着繁熙!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倒是你自动现身了!”
  繁熙冷哼,满脸的不屑一顾。“今天是黄道吉曰,最适合杀猪!尤其像你这样的曰本猪!如此,我岂有不来的道理?不过依我看,你们连猪都不如!”
  “死到临头还嘴硬!识时务的就立刻弃械投降,或许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宇田雅治说这话时,心里却是想好了怎么狠命折磨他。当然繁熙也不傻,对于小曰本的话压根就不理会。
  “信你的邪!当中国人跟你们一样蠢吗?!一命换一命,我觉得回本了!”
  “是吗?那你妹妹的性命就无关紧要了吧?”宇田雅治这话正中繁熙的软肋,见他陡然迟疑的一瞬间,自己侧身就要活擒他。繁熙一下反应过来,就是一记飞腿踢中宇田雅治的手腕,手枪飞了出去。可就在他准备向对方开枪之时,宇田雅治也反掌将他的手枪打落到智子的脚边。
  此刻他们都没有了保命的武器,唯有靠拳脚来决定谁生谁亡!
  蓄积已久的血海深仇在繁熙体内骤然爆发,伴随着每一招凌厉的攻击,逼得宇田雅治无法松懈任何一根神经;而宇田雅治的还击,也是招招毒辣,刁钻得让繁熙招架起来颇为吃力。这两人谁也不敢低估对方,竭尽全力使出最凶猛的招术,誓必要对方血溅当场,命归于此。
  可就在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时,谁也没有在意智子的变化。就在一块浅蓝色布条不经意飘落到她膝盖时,她本带着担忧的脸上,莫名被一股怪异的情绪所冲淡,那是一种更加令她无法安宁的感觉。
  显然这块边裾参差不齐的碎布根本不可能是手帕,而是被人为撕扯下来的。至于那上面残留的一滴暗红色血迹,就是她心底最想知道的谜。为何她会对这块带有血迹的碎布如此好奇?皆因这是从宇田雅治怀中不小心掉出来的。一个连她送的平安符都不肯挂在胸前的男人,此番却将一块破布贴身放着,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幸,没人注意到这块碎布。只有智子看见了,所以就再也挥之不去。她一点点将布条抖动到靠近手腕的部位,偷偷的将布条藏了起来。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心里就当是替宇田雅治保留一点体面吧。
  忽然大门被外面的人猛力撞开了,宇田雅治深知是后援来了,赶紧摆脱繁熙的纠缠,纵身去抢宪兵手中的机枪。繁熙也知道大事不妙,一个俯身飞掠就将智子脚边的手枪拾起,右手指着宇田雅治的同时,左手也将宇田雅治开始丢失的手枪搁在了智子的太阳穴处。
  未免智子受到危险,宇田雅治挥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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