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魏书-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两裎匆选H绾握惫倚菝髦溃柯砬渴⒅保跃远砍莼⒖谝玻可枇罟矣胫幽希吮夭荒苁刂W粤坎荒苁兀且员夭焕础H艋蛴兄冢副咧7蚣克常煜轮怀⑷庖毁酰讹熘兄丁N镉衅淅啵】赏贫靡病G胰淙涫哑渚叮焦伊Σ荒苤粒钥砝淳茫氏脑蛏⒅诜判螅锓誓司郏澈蛭拢侠纯艹=癯銎渎潜恚テ洳槐浮4缶渲粒鼐欠郑颈甲摺D德砘と海蚵砹稻裕勰阎疲坏盟荩垂赵蚓鄱П郑梢痪俣稹T堇陀酪荩ぞ弥辈豢墒б病Nɑ忌衔薮艘猓袷ヂ且丫觯⒖跏乐保绾沃怪柯釉眨湟玻 敝罹煨校焓ξ胶圃唬骸笆切幸玻缰危煽撕酰俊焙贫栽唬骸疤焓毙问疲乜宋抟伞5种罱鏊觯昂蠊寺牵荒艹耸ど钊耄共蝗俣!
及军入其境,蠕蠕先不设备,民畜布野,惊怖四奔,莫相收摄。于是分军搜讨,东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凡所俘虏及获畜产车庐,弥漫山泽,盖数百万。高车杀蠕蠕种类,归降者三十余万落。虏遂散乱矣。世祖沿弱水西行,至涿邪山,诸大将果疑深入有伏兵,劝世祖停止不追。天师以浩曩日之言,固劝世祖穷讨,不听。后有降人,言蠕蠕大檀先被疾,不知所为,乃焚烧穹庐,科车自载,将数百人入山南走。民畜窘聚,方六十里中,无人领统。相去百八十里,追军不至,乃徐徐西遁,唯此得免。后闻凉州贾胡言,若复前行二日,则尽灭之矣。世祖深恨之。大军既还,南贼竟不能动,如浩所量。
浩明识天文,好观星变。常置金银铜铤于酢器中,令青,夜有所见即以铤画纸作字以记其异。世祖每幸浩第,多问以异事。或仓卒不及束带,奉进疏食,不暇精美。世祖为举匕箸,或立尝而旋。其见宠爱如此。于是引浩出入卧内,加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赏谋谟之功。世祖从容谓浩曰:“卿才智渊博,事朕祖考,忠著三世,朕故延卿自近。其思尽规谏,匡予弼予,勿有隐怀。朕虽当时迁怒,若或不用,久久可不深思卿言也。”因令歌工历颂群臣,事在《长孙道生传》。又召新降高车渠帅数百人,赐酒食于前。世祖指浩以示之,曰:“汝曹视此人,尪纤懦弱,手不能弯弓持矛,其胸中所怀,乃逾于甲兵。朕始时虽有征讨之意,而虑不自决,前后克捷,皆此人导吾至此也。”乃敕诸尚书曰:“凡军国大计,卿等所不能决,皆先谘浩,然后施行。”
俄而南籓诸将表刘义隆大严,欲犯河南。请兵三万,先其未发逆击之,因诛河北流民在界上者.绝其乡导,足以挫其锐气,使不敢深入。诏公卿议之,咸言宜许。浩曰:“此不可从也。往年国家大破蠕蠕,马力有余,南贼震惧,常恐轻兵奄至,卧不安席,故先声动众,以备不虞,非敢先发。又南土下湿,夏月蒸暑,水潦方多,草木深邃,疾疫必起,非行师之时。且彼先严有备,必坚城固守。屯军攻之,则粮食不给;分兵肆讨,则无以应敌。未见其利。就使能来,待其劳倦,秋凉马肥,因敌取食,徐往击之,万全之计,胜必可克。在朝群臣及西北守将,从陛下征讨,西灭赫连,北破蠕蠕,多获美女珍宝,马畜成群。南镇诸将闻而生羡,亦欲南抄,以取资财。是以披毛求瑕,妄张贼势,冀得肆心。既不获听,故数称贼动,以恐朝廷。背公存私,为国生事,非忠臣也。”世祖从浩议。南镇诸将复表贼至,而自陈兵少,简幽州以南戍兵佐守,就漳水造船,严以为备。公卿议者佥然,欲遣骑五千,并假署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令诱引边民。浩曰:“非上策也。彼闻幽州已南精兵悉发,大造舟船,轻骑在后,欲存立司马,诛除刘族,必举国骇扰,惧于灭亡,当悉发精锐,来备北境。后审知官军有声无实,恃其先聚,必喜而前行,径来至河,肆其侵暴,则我守将无以御之。若彼有见机之人,善设权谲,乘间深入,虞我国虚,生变不难,非制敌之良计。今公卿欲以威力攘贼,乃所以招令速至也。夫张虚声而召实害,此之谓矣。不可不思,后悔无及。我使在彼,期四月前还。可待使至,审而后发,犹末晚也。且楚之之徒,是彼所忌,将夺其国,彼安得端坐视之。故楚之往则彼来,止则彼息,其势然也。且楚之等琐才,能招合轻薄无赖,而不能成就大功。为国生事,使兵连祸结,必此之群矣。臣尝闻鲁轨说姚兴求入荆州,至则散败,乃免蛮贼掠买办奴,使祸及姚泓,已然之效。”浩复陈天时不利于彼,曰:“今兹害气在扬州,不宜先举兵,一也;午岁自刑,先发者伤,二也;日蚀灭光,昼昏星见,飞鸟坠落,宿值斗牛,忧在危亡,三也;荧惑伏匿于翼轸,戒乱及丧,四也;太白未出,进兵者败,五也。夫兴国之君,先修人事,次尽地利,后观天时,故万举而万全,国安而身盛。今义隆新国,是人事未周也;灾变屡见,是天时不协也;舟行水涸,是地利不尽也。三事无一成,自守犹或不安,何得先发而攻人哉?彼必听我虚声而严,我亦承彼严而动,两推其咎,皆自以为应敌。兵法当分灾迎受害气,未可举动也。”
世祖不能违众,乃从公卿议。浩复固争,不从。遂遣阳平王杜超镇鄴,琅邪王司马楚之等屯颍川。于是贼来遂疾,到彦之自清水入河,溯流西行,分兵列守南岸,西至潼关。
世祖闻赫连定与刘义隆悬分河北,乃治兵,欲先讨赫连。群臣曰:“义隆犹在河中,舍之西行,前寇未可必克,而义隆乘虚,则失东州矣。”世祖疑焉,问计于浩。浩曰:“义隆与赫连定同恶相招,连结冯跋,牵引蠕蠕,规肆逆心,虚相唱和。义隆望定进,定待义隆前,皆莫敢先入。以臣观之,有似连鸡,不俱得飞,无能为害也。臣始谓义隆军来当屯住河中,两道北上,东道向冀州,西道冲鄴。如此,则陛下当自致讨,不得徐行。今则不然,东西列兵,径二千里,一处不过数千,形分势弱。以此观之,儜兒情见,止望固河自守,免死为幸,无北渡意也。赫连定残根易摧,拟之必仆。克定之后,东出潼关,席卷而前,则威震南极,江淮以北无立草矣。圣策独发,非愚近所及,愿陛下西行勿疑。”平凉既平,其日宴会,世祖执浩手以示蒙逊使曰:“所云崔公,此是也。才略之美,当今无比。朕行止必问,成败决焉,若合符契,初无失矣。”后冠军将军安颉军还,献南俘,因说南贼之言云:义隆敕其诸将,若北国兵动,先其未至,径前入河,若其不动,住彭城勿进。如浩所量。世祖谓公卿曰:“卿辈前谓我用浩计为谬,惊怖固谏。常胜之家,始皆自谓逾人远矣,至于归终,乃不能及。”迁浩司徒。
时方士祁纤织奏立四王,以曰东西南北为名,欲以致祯吉,除灾异。诏浩与学士议之。浩对曰:“先王建国以作蕃屏,不应假名以为其福。夫日月运转,周历四方,京都所居,在于其内。四王之称,实奄邦畿,名之则逆,不可承用。”先是,纤奏改代为万年,浩曰:“昔太祖道武皇帝,应天受命,开拓洪业,诸所制置,无不循古。以始封代土,后称为魏,故代、魏兼用,犹彼殷商。国家积德,著在图史,当享万忆,不待假名以为益也。纤之所闻,皆非正义。”世祖从之。
是时,河西王沮渠牧犍,内有贰意,世祖将讨焉,先问于浩。浩对曰:“牧犍恶心已露,不可不诛。官军往年北伐,虽不克获,实无所损。于时行者内外军马三十万匹,计在道死伤不满八千。岁常羸死,恆不灭万,乃不少于此。而远方承虚,便谓大损,不能复振。今出其意,不图大军卒至,心惊骇骚扰,不知所出,擒之必矣。且牧犍劣弱,诸弟骄恣争权从横,民心离解。加比年以来,天灾地变,都在秦凉,成灭之国也。”世祖曰:“善,吾意亦以为然。”命公卿议之。弘农王奚斤等三十余人皆曰:“牧犍西垂下国,虽心不纯臣,然继父职贡,朝廷接以蕃礼。又王姬厘降,罪未甚彰,谓宜羁縻而已。今士马劳止,宜可小息。又其地卤斥,略无水草,大军既到,不得久停。彼闻军来,必完聚城守,攻则难拔,野无所掠。”于是尚书古弼、李顺之徒皆曰:“自温圉河以西,至于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积雪,深一丈余,至春夏消液,下流成川,引以溉灌。彼闻军至,决此渠口,水不通流,则致渴乏。去城百里之内,赤地无草,又不任久停军马,斤等议是也。”世祖乃命浩以其前言与斤共相难抑。诸人不复余言,唯曰:“彼无水草”。浩曰:“汉书地理志称:‘凉州之畜,为天下饶。’若无水草,何以畜牧?又汉人为居,终不于水草之地筑城郭,立郡县也。又雪之消液,绝不敛尘,何得通渠引曹,溉灌数百万顷乎?此言大抵诬于人矣。”李顺等复曰:“耳闻不如目见,吾曹目见,何可共辨!”浩曰:“汝曹受人金钱,欲为之辞,谓我目不见便可欺也!”世祖隐听,闻之乃出,亲见斤等,辞旨严厉,形于神色。群臣乃不敢复言,唯唯而已。于是遂讨凉州而平之。多饶水草,如浩所言。
乃诏浩曰:“昔皇祚之兴,世隆北土,积德累仁,多历年载,泽流苍生,义闻四海。我太祖道武皇帝,协顺天人,以征不服,应期拨乱,奄有区夏。太宗承统,光隆前绪,厘正刑典,大业惟新。然荒域之外,犹未宾服。此祖宗之遗志,而贻功于后也。朕以眇身,获奉宗庙,战战兢兢,如临渊海,惧不能负荷至重,继名丕烈。故即位之初,不遑宁处,扬威朔裔,扫定赫连。逮于神,始命史职注集前功,以成一代之典。自尔已来,戎旗仍举,秦陇克定,徐兗无尘,平逋寇于龙川,讨孽竖于凉域。岂朕一人获济于此,赖宗庙之灵,群公卿士宣力之效也。而史阙其职,篇籍不著,每惧斯事之坠焉。公德冠朝列,言为世范,小大之任,望君存之。命公留台,综理史务,述成此书,务众实录。”浩于是监秘书事,以中书侍郎高允、散骑侍郎张伟参著作,续成前纪。至于损益褒贬,折中润色,浩所总焉。
及恭宗始总百揆,浩复与宜都王穆寿辅政事。时又将讨蠕蠕,刘洁复致异议。世祖逾欲讨之,乃召问浩。浩对曰:“往击蠕蠕,师不多日,洁等各欲回还。后获其生口,云军还之时,去贼三十里。是洁等之计过矣。夫北土多积雪,至冬时常避寒南徙。若因其时,潜军而出,必与之遇,则可擒获。”世祖以为然。乃分军为四道,诏诸将俱会鹿浑海。期日有定,而洁恨计不用,沮误诸将,无功而还。事在《洁传》。
世祖西巡,诏浩与尚书、顺阳公兰延都督行台中外诸军事。世祖至东雍,亲临汾曲,观叛贼薛永宗垒,进军围之。永宗出兵欲战,世祖问浩曰:“今日可击不?”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来,人心安闲,北风迅疾,宜急击之,须臾必碎。若待明日,恐其见官军盛大,必夜遁走。”世祖从之。永宗溃灭。车驾济河,前驱告贼在渭北。世祖至洛水桥,贼已夜遁。诏问浩曰:“盖吴在长安北九十里。渭北地空,谷草不备。欲渡渭南西行,何如?”浩对曰:“盖吴营去此六十里,贼魁所在。击蛇之法,当须破头,头破则尾岂能复动?宜乘势先击吴。今军往,一日便到。平吴之后,回向长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内,未便损伤。愚谓宜从北道。若从南道,则盖吴徐入北山,卒未可平。”世祖不从,乃渡渭南。吴闻世祖至,尽散入北山,果如浩言,军无所克。世祖悔之。后以浩辅东宫之勤,赐缯絮布帛各千段。
著作令史太原闵湛、赵郡郄标素谄事浩,乃请立石铭,刊载《国书》,并勒所注《五经》。浩赞成之。恭宗善焉,遂营于天郊东三里,方百三十步,用功三百万乃讫。
世祖搜于河西,诏浩诣行在所议军事。浩表曰:“昔汉武帝患匈奴强盛,故开凉州五郡,通西域,劝农积谷,为灭贼之资,东西迭击。故汉未疲,而匈奴已弊,后遂入朝。昔平凉州,臣愚以为北贼未平,征役不息,可不徙其民,案前世故事,计之长者。若迁民人,则土地空虚,虽有镇戍,适可御边而已,至于大举,军资必乏。陛下以此事阔远,竟不施用。如臣愚意,犹如前议,募徙豪强大家,充实凉土,军举之日,东西齐势,此计之得者。”
浩又上《五寅元历》,表曰:“太宗即位元年,敕臣解《急就章》、《孝经》、《论语》、《诗》、《尚书》、《春秋》、《礼记》、《周易》。三年成讫。复诏臣学天文、星历、易式、九宫,无不尽看。至今三十九年,昼夜无废。臣禀性弱劣,力不及健妇人,更无余能,是以专心思书,忘寝与食,至乃梦共鬼争义。遂得周公、孔子之要术,始知古人有虚有实,妄语者多,真正者少。自秦始皇烧书之后,经典绝灭。汉高祖以来,世人妄造历术者有十余家,皆不得天道之正,大误四千,小误甚多,不可言尽。臣愍其如此。今遭陛下太平之世,除伪从真,宜改误历,以从天道。是以臣前奏造历,今始成讫。谨以奏呈。唯恩省察,以臣历术宣示中书博士,然后施用。非但时人,天地鬼神知臣得正,可以益国家万世之名,过于三皇、五帝矣。”事在《律历志》。
真君十一年六月诛浩,清河崔氏无远近,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皆浩之姻亲,尽夷其族。初,郄标等立石铭刊《国记》,浩尽述国事,备而不典。而石铭显在衢路,往来行者咸以为言,事遂闻发。有司按验浩,取秘书郎吏及长历生数百人意状。浩伏受赇,其秘书郎吏已下尽死。
浩始弱冠,太原郭逸以女妻之。浩晚成,不曜华采,故时人未知。逸妻王氏,刘义隆镇北将军王种德姊也,每奇浩才能,自以为得婿。俄而女亡,王深以伤恨,复以少女继婚。逸及亲属以为不可,王固执与之,逸不能违,遂重结好。浩非毁佛法,而妻郭氏敬好释典,时时读诵。浩怒,取而焚之,捐灰于厕中。及浩幽执,置之槛内,送于城南,使卫士数十人溲其上,呼声嗷嗷,闻于行路。自宰司之被戮辱,未有如浩者,世皆以为报应之验也。初浩构害李顺,基萌已成,夜梦秉火爇顺寝室,火作而顺死,浩与室家群立而观之。俄而顺弟息号哭而出,曰:“此辈,吾贼也!”以戈击之,悉投于河。寤而恶之,以告馆客冯景仁。景仁曰:“此真不善也,非复虚事。夫以火爇人,暴之极也。阶乱兆祸,复己招也。《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乎?’且兆始恶者有终殃,积不善者无余庆。厉阶成矣,公其图之。”浩曰:“吾方思之”。而不能悛,至是而族。浩既工书,人多托写急就章。从少至老,初不惮劳,所书盖以百数,必称”冯代强”,以示不敢犯国,其谨也如此。浩书体势及其先人,而妙巧不如也。世宝其迹,多裁割缀连以为模楷。
浩母卢氏,谌孙女也。浩著《食经叙》曰:“余自少及长,耳目闻见,诸母诸姑所修妇功,无不温习酒食。朝夕养舅姑,四时祭祀,虽有功力,不任僮使,常手自亲焉。昔遭丧乱,饥馑仍臻,饘蔬糊口,不能具其物用,十余年间不复备设。先妣虑久废忘,后生无知见,而少不习业书,乃占授为九篇,文辞约举,婉而成章,聪辩强记,皆此类也。亲没之后,值国龙兴之会,平暴除乱,拓定四方。余备位台铉,与参大谋,赏获丰厚,牛羊盖泽,赀累巨万。衣则重锦,食则梁肉。远惟平生,思季路负米之时,不可复得,故序遗文,垂示来世。”
始浩与冀州刺史颐、荣阳太守模等年皆相次,浩为长,次模,次颐。三人别祖,而模、颐为亲。浩恃其家世魏晋公卿,常侮模、颐。模谓人曰:“桃简正可欺我,何合轻我家周兒也?”浩小名桃简,颐小名周兒。世祖颇闻之,故诛浩时,二家获免。浩既不信佛、道,模深所归向,每虽粪土之中,礼拜形象。浩大笑之,云:“持此头颅不净处跪是胡神也。”
史臣曰:崔浩才艺通博,究览天人,政事筹策,时莫之二,此其所以自比于子房也。属太宗为政之秋,值世祖经营之日,言听计从,宁廓区夏。遇既隆也,勤亦茂哉。谋虽盖世,威未震主,末途邂逅,遂不自全。岂鸟尽弓藏,民恶其上?将器盈必概,阴害贻祸?何斯人而遭斯酷,悲夫!
列传第二十四 李顺
李顺,字德正,赵郡平棘人也。父系,慕容垂散骑侍郎,东武城令,治有能名。太祖定中原,以系为平棘令。年老,卒于家。赠宁朔将军、赵郡太守、平棘男。顺博涉经史,有才策,知名于世。神瑞中,中书博士,转中书侍郎。始光初,从征蠕蠕。以筹略之功,拜后军将军,仍赐爵平棘子,加奋威将军。
世祖将讨赫连昌,谓崔浩曰:“朕前北征,李顺献策数事,实合经略大谋。今欲使总摄前驱之事,卿以为何如?”浩对曰:“顺智足周务,实如圣旨。但臣与之婚姻,深知其行,然性果于去就,不可专委。”世祖乃止。初浩弟娶顺妹,又以弟子娶顺女,虽二门婚媾,而浩颇轻顺,顺又弗之伏也。由是潜相猜忌,故浩毁之。至统万,大破昌军,顺谋功居右,转拜左军将军。后征统万,迁前将军,授之以兵。昌出逆战,顺督勒士众,破其左军。及克统万,世祖赐诸将珍宝杂物,顺固辞,唯取书数千卷。世祖善之。至京论功,以顺为给事黄门侍郎,赐奴婢十五户,帛千匹。又从击赫连定于平凉。三秦平,迁散骑常侍,进爵为侯,加征虏将军,迁四部尚书,甚见宠待。
沮渠蒙逊以河西内附,世祖欲精简行人。崔浩曰:“蒙逊称蕃,款著河右,若俾遐域流通,殊荒毕至,宜令清德重臣奉诏褒慰,尚书李顺即其人也。”世祖曰:“顺纳言大臣,固不宜先为此使。若蒙逊身执玉帛而朝于朕,复何以加之?”浩曰:“邢贞使吴,亦魏之太常。苟事是宜,无嫌于重。尔日之行,岂吴王入观也。”世祖从之,以顺为太常,策拜蒙逊为太傅、凉王。使还,拜使持节、都督秦雍梁益四州诸军事、宁西将军、开府、长安镇都大将,进爵高平公。未几,复徵为四部尚书,加散骑常侍。
延和初,复使凉州,蒙逊遣中兵校郎杨定归白顺曰:“年衰多疹,旧患发动,腰脚不随,不堪伏拜。比三五日,消息小差,当相见。”顺曰:“王之年老,朝廷所知。以王祗执臣礼,别有诏旨,岂得自安不见上使也。”蒙逊翌日延顺入,至庭中,而蒙逊箕坐隐几,无动起之状。顺正色大言曰:“不谓此叟无礼乃至于是!今则覆亡之不恤,而敢陵侮天地。魂神逝矣,何用见之?”将握节而出。蒙逊使定归追于庭曰:“太常既雅恕衰疾,传云朝廷有不拜之诏,是以敢自安耳。若太常曰:‘尔拜尔跽,而不祗命。’斯乃小臣之罪矣。”顺益怒曰:“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周王赐胙,命曰:伯舅无下拜。而桓公奉遵臣节,降而拜受。今君虽功高勋厚,未若小白之勤朝廷,虽相崇重,未有不拜之诏。如便偃蹇自大,此乃速祸之道,非图久安之计。若朝廷震怒,遂相吞灭,悔何及哉!”蒙逊曰:“太常规之以古烈,惧之以天威,敢不翘悚,敬听休命。”遂拜伏尽礼。礼毕,蒙逊曰:“夫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朝廷顷来征伐屡克,境宇已博,但当循理此民,亦足兴治。然专务讨击,恐不可常胜。”顺曰:“昔太祖廓定洪基,造有区夏。太宗承统,王业惟新。自圣上临御,志宁四海。是以戎车屡驾,亲冒风霜,灭赫连于三秦,走蠕蠕于漠北。辟土开边,隶首不纪;僵尸截馘, 所在成观。除荡暴虐,存飖黎庶,威震八荒,声被九域。自古以来,用兵之美,未有今日之盛。是以遐方荒俗之氓,莫不翘足抗手,敛衽屈膝。天兵四临,昭德罚罪,何云恃力?夫圣王之用兵也,征南蛮则北狄怨,讨西戎则东夷恨,天子安得己哉?”蒙逊曰:“诚如来言,则凉土之民,亦愿魏帝远至,何为复遽驿告警,不舍昼夜?意君之所言,殆为虚事。”顺曰:“苗民叛帝舜而亲暴君,有扈违后启而从逆主。咸慑逼于近地,牵制于凶威,自古而然,岂独凉民也?”
顺既使还,世祖问与蒙逊往复之辞,及蒙逊政教得失。顺曰:“蒙逊专威河右三十许年,经涉艰难,粗识机变,又绥集荒陬,远人颇亦畏服。虽不能贻厥孙谋,犹足以终其一世。前岁表许十月送昙无忏,及臣往迎,便乖本意。不忠不信,于是而甚。礼者身之舆,敬者行之本。未有无礼不敬而能久享福禄。以臣观之,不复周矣。”世祖曰:“若如卿言,则效在无远,其子必复袭世,袭世之后,早晚当灭?”顺对曰:“臣略见其子,并非才俊,能保一隅。如闻敦煌太守牧犍,器性粗立,若继蒙逊者必此人也。然比之于父,佥云不逮。殆天所用资圣明也。”世祖曰:“朕今方事于东,末暇营西,如卿所言,三五年间不足为晚。且停前计,以为后图。”既而蒙逊死问至,世祖谓顺曰:“卿言蒙逊死,今则验矣。又言牧犍立,何其妙哉!朕克凉州,亦当不远。”于是赐绢千匹,廊马一乘,进号安西将军。宠待弥厚,政之巨细无所不参。崔浩恶之。
顺凡使凉州十有二返,世祖称其能。而蒙逊数与顺游宴,颇有悖慢之言,恐顺东还泄之朝廷,寻以金宝纳顺怀中,故蒙逊罪衅得不闻彻。浩知之,密言于世祖,世祖未之信。太延三年,顺复使凉州,及还,世祖曰:“昔与卿密图,期之无远。但以顷年东伐,末遑西顾,荏苒之间,遂及于此。今和龙既平,三方无事,比缮甲治兵,指营河右,扫荡万里,今其时也。卿往复积岁,洞鉴废兴,若朕此年行师,当克以不?”顺对曰:“臣畴日所启,私谓如然。但民劳既久,未获宁息,不可频动,以增劳悴。愿待他年。”世祖从之。五年,议征凉州,顺议以凉州乏水草,不宜远征。与崔浩庭诤。浩固执为宜征。世祖从浩议。及至姑臧,甚丰水草。世祖与恭宗书以言其事,颇衔顺。后谓浩曰:“卿昔所言,今果验矣。”浩曰:“臣之所言,虚实皆如此类。”初,蒙逊有西域沙门昙无谶,微有方术。世祖召顺令蒙逊送之京邑。顺受蒙逊金,听其杀之。世祖克凉州后,闻而嫌顺。凉土既平,诏顺差次群臣,赐以爵位。顺颇受纳,品第不平。凉州人徐桀发其事。浩又毁之,云:“顺昔受牧犍父子重赂,每言凉州无水草,不可行师。及陛下至姑臧,水草丰足。其诈如此,几误国事。不忠若是,反言臣谗之于陛下。”世祖大怒,真君三年遂刑顺于城西。
顺死后数年,其从父弟孝伯为世祖知重,居中用事。及浩之诛,世祖怒甚,谓孝伯曰:”卿从兄往虽误国,朕意亦未便至此。由浩谮毁,朕忿遂盛。杀卿从兄者,浩也。”皇兴初,顺子敷等贵宠,显祖追赠顺侍中、镇西大将军、太尉公、高平王、谥曰宣王,妻邢氏曰孝妃。顺四子。
长子敷,字景文。真君二年,选入中书教学。以忠谨给侍东宫。又为中散,与李䜣、卢遐、度世等并以聪敏内参机密,出入诏命。敷性谦恭,加有文学,高宗宠遇之。迁秘书下大夫,典掌要切,加前军将军,赐爵平棘子。后兼录南部,迁散骑常侍、南部尚书、中书监,领内外秘书。袭爵高平公。朝政大议,事无不关。及刘彧徐州刺史薛安都、司州刺史常珍奇以彭城,悬瓠降附,于时朝议,谓彼诚伪未可信保,敷乃固执必然,曰:“刘氏丧乱,衅起萧墙,骨肉内离,籓屏外叛。今以皇朝之灵,兵马之力,兼并之会,宜在于今。况安都,珍奇识机归命,奉诚万里,小民元元,企仰皇化。今之事机,安可复失?”于是众议乃同,遣师接援。淮海宁辑,敷有力焉。
敷既见待二世,兄弟亲戚在朝者十有余人。弟弈又有宠于文明太后。李䜣列其隐罪二十余条,显祖大怒,皇兴四年冬,诛敷兄弟,削顺位号为庶人。敷从弟显德、妹夫广平宋叔珍等,皆坐关乱公私,同时伏法。敷兄弟敦崇孝义,家门有礼。至于居丧法度,吉凶书记,皆合典则,为北州所称美。既致斯祸,时人叹惜之。
敷长子伯和。次仲良,与父俱死。伯和走窜岁余,为人执法,杀之。伯和有庶子孝祖,年小藏免。后敷妻崔氏得出宫,养之。至平凉太守。
敷弟式,字景则。学业知名。历散骑常侍、平东将军、西兗州刺史,濮阳侯。式自以家据权要,心虑危祸,常敕津吏:台有使者,必先启告,然后渡之。既而使人平晓卒至,津吏欲先告式,使者绐云:“我须南过,不停此州,不烦令刺史知也。”津人信之,与使俱渡。使者既济,突入执式赴都,与兄俱死。
式子宪,字仲轨。清粹,善风仪,好学,有器度。太和初,袭爵,又降为伯。拜秘书中散,雅为高祖所赏。稍迁散骑侍郎,接对萧衍使萧探、范云。以母老乞归养,拜赵郡太守。赵修与其州里。修归葬父母也,牧守以下畏之累迹,惟宪不为之屈,时人高之。转授骁骑将军、尚书左丞、长兼吏部郎中。迁长兼司徒左长史、定州大中正。寻迁河南尹。参议新令于尚书上省。永平三年,出为左将军、兗州刺史。四年,坐事除名。后以党附高肇,为御史所劾。事具《高聪传》。正光二年二月,肃宗讲于国子堂,召宪预听,又以子骞为国子生。四年,拜光禄大夫,复本爵濮阳伯。五年,除持节、安四将军、行雍州刺史。寻除七兵尚书,加抚军将军。
孝昌初,元法僧据徐州反叛。诏宪为使持节,假镇东将军,徐州督都,与安丰王延明,临淮王丐等讨之。会萧衍遣其豫章王综据彭城,俄而综降。徐州既平,诏遣兼黄门侍郎常景诣军慰劳,赐宪骅马一匹,仍除征东将军、扬州刺史、淮南大都督。二年,萧衍遣其平北将军元树,右卫将军胡龙牙,护军将军夏侯亶等来寇寿阳。树等从下蔡军于城之东北,亶从黎浆而屯于城南。宪谓不先破元树等,则夏侯亶无由可克,乃遣子长钧率众逆战。军败,长钧见执。树等乘之,宪力屈,以城降。因求还国,衍听归。既至,敕付延尉。三年秋,宪女婿安乐王鉴据相州反。灵太后谓鉴心怀劫胁,遂诏赐宪死,时年五十八。永熙中,赠使持节、侍中、都督定冀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尚书令、定州刺史,谥曰文静。
子希远,字景冲。早卒。
子祖悛,袭祖爵。齐受禅,例降。
希远兄长钧,兴和中,梁州骠骑府长史。
希远第二弟希宗,字景玄。出后宪兄。性宽和,仪貌雅丽,涉猎书传,有文才。起家太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