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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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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无声的表扬和批评。列队完毕后只休息五分钟,立即跑回原地,不解散队伍就进入饭堂。
早饭后的军事训练更为严格。一个动作做得稍不合乎要求,就要重做多次,直到完全合乎要求为止。
盛夏的武汉,烈日炎炎。粟裕和同学们在骄阳的炙烤下,汗水浸透了军衣,没有一个抬手擦汗,每个人笔挺挺地立着,聆听着教员的训话。因为他们知道,战争要比酷热更恶劣。
当时的枪支很陈旧,套筒枪为数最多,甚至还有九响毛瑟枪,寥寥无几的“汉阳七九”,算是最新式武器。粟裕一遍遍地擦拭着他那把陈旧的套筒枪,幼年时代那握“土枪”打“恶霸”靶子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胡佐武校长的惨遭杀害又闪现在眼前,他情不自禁地握紧枪杆,脱口而出:“血债,一定要以血来偿还!”
虽然教导队的学员都是党、团员,具有较高的革命热情,但因有相当部分人出身于小资产阶级,又缺乏实际斗争的锻炼,所以,组织上对政治教育极为重视。周恩来、恽代英、叶挺等同志亲自给他们做报告,受到同学们的极大欢迎。
周恩来给他们做过两次报告,主要是讲形势和任务,他那爽朗明快的语言,鲜明的观点,透彻的分析,对革命前途充满信心的坚定态度,给粟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周恩来不止一次地亲切询问粟裕他们:“你们都是些学生,怕不怕苦?现在这样严格的军事生活,吃得消吗?”
他还语重心长地鼓励粟裕和他的同学们:“你们这支队伍,全都是党、团员,是建设革命军队的基础,一定要肩负起阶级重托!将来你们要到部队中去,到士兵中去,掌握革命武装,学会打仗,用革命的军队去故胜反革命的军队,去夺取革命的胜利!”
当时,粟裕和他的战友大多数直接受到过反革命武装的迫害,刚刚拿起枪,心情是振奋的,听了周恩来同志的报告,更是受到很大鼓舞。
恽代英同志讲话十分幽默,富有鼓动力。蒋介石叛变,一部分国民党人士表面上标榜自己是中间派,实际上亲蒋,孙科就是其中一个代表。恽代英曾挖苦他说:“人家说孙科是中间派,我看他是站在中间,向前一步走,向右看齐!”
很生动形象地刻画出孙科之流的真实面目。
恽代英还鼓励粟裕他们在战争中学会打仗。某部在参加讨伐夏斗寅叛军的战斗中曾一度失利,退了下来。当时有人说他们不会打仗。恽代英却说:“我看不是这样,谁天生会打仗?这是演习了一次退却,打仗总是要在战争中才能学会的!”
那支部队又重新鼓起了士气。
叶挺也常为教导队做政治报告,但讲话比较严肃。当时大家都传诵着他的战斗故事。当夏斗寅勾结蒋介石叛变,进攻武汉并已打到距武昌仅有二十公里的纸坊时,我方因兵力悬殊,在敌人的猛烈炮火下退却了。当时叶挺的参谋长亲自督战,仍不能扭转不利形势。突然传来了消息:“叶挺师长到!”
战士们立即停止退却,转向敌人冲锋,终于将敌人打退。有一个营长原来只受了一点轻伤,就哼着要下火线。一听师长来到,立即跳下担架,冲上前去。
由此可见,大家对叶挺是如何敬畏。
有一次,叶挺率部击溃叛军凯旋归来,说要到教导队看望全体官兵。粟裕和战士们听到师长要来视察训练的消息,欢呼雀跃,高兴极了。他们整理好军容,在烈日下列队迎接赫赫威名的师长。每个人心里既兴奋又新奇。
叶挺果然名不虚传。他英姿勃勃,腰板挺得笔直,举手投足无不透出一副训练有素的军人气概。
他走到这支整编和训练不久的队伍前,仔细地审视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年轻战士持枪肃立,军容整齐,斗志昂扬。叶挺不时地点点头,表示满意。
当向前迈了几步后,目光停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这就是站在第一排排头的粟裕。
他见粟裕个头不高,面庞清瘦,站得笔挺,微凹的眼窝里闪着深沉的目光,叶挺暗自高兴,心想:这小鬼很有精神。他凝视着粟裕的双眼问道:“艰苦与死,何者更难受?”
“死!”粟裕响亮地回答。
“不对。”叶挺微笑了下,摇了摇头,严肃他说:“艰苦比死更难受。死只是一瞬间的事,而艰苦则是长期的、时刻都会遇到的。如果你们能战胜艰苦,那么还有什么不可战胜的呢?”
粟裕注视着师长,一字不漏地听着,脸色通红。他从师长的这番话里,领悟到中国的革命不知要经过多少年的艰苦奋斗流血牺牲,才能夺得最后胜利。为了实现这一伟大而崇高的目标,他决心经受长期的艰苦磨练与考验。
粟裕在教导队以顽强的意志,坚韧不拔的精神,严格要求自己。他被提升为班长,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自此,粟裕少年时期立下的铲除军阀的志向,变成了现实的以革命武装反对反革命武装的行动,开始了“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①的革命生涯。
是年,粟裕二十岁。
第二章 克南昌战广东 转战湘粤赣
1927年7月。中国南部。
蒋介石和汪精卫相继背叛革命,国内政治局势陡然逆转。轰轰烈烈的中国大革命中途夭折。腥风血雨弥漫中国。
在反革命的大屠杀面前,中国共产党人表现出了坚不可摧的革命信念和无所畏惧的英雄气概。正如毛泽东所说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他们又继续战斗了。”①7月13日,经过改组,由张国焘、李维汉、周恩来、李立三、张太雷组成中共临时中央常委会,以党中央名义发表了《对时局的宣言》和《国民革命的目前行动政纲草案》等文告,宣布共产党人退出国民政府。国共第一次合作的革命统一战线公开破裂了。
炎夏7月,正是避暑时节,然而避暑胜地庐山却分外冷落。
7月20日深夜,庐山一间凉厅式的会客室里灯火通明,汪精卫、孙科、朱培德、张发奎等聚集在这里密谋着。他们认为贺龙、叶挺部“共党人太多,太红了”,恐为心腹之患,遂拟定以二方面军总指挥张发奎名义电令贺、叶速上庐山开会,乘机夺其兵权。庐山上策划的这一阴谋,正巧被时任二方面军第四军参谋长的中共党员叶剑英获悉。
军情如火,必须立即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贺龙和叶挺!
此前,贺龙的二十军和叶挺的二十四师连同粟裕所在的教导队都已奉命,“东征讨蒋”,开到了九江。
当晚,叶剑英找到叶挺,商定第二天与贺龙、廖乾吾①、高语罕②碰头。
甘棠湖面,叶剑英等五人扮成游客模样,荡起一只小船。船驶到了湖心,周围游客逐渐稀少。
叶剑英首先把谈话引入正题:“从我获得的情况来看,他们请你们上山,名为避暑,商议军事,实则为鸿门宴,是要把你们扣起来,然后罢掉兵权!”
“汪精卫这个杂种!”贺龙忿然直身。小舟颠簸起来。
“胡子,当心翻船!”叶剑英广东腔特浓。
“我拉了十多年队伍,总不能被汪精卫左右!说吧,怎么办?”贺龙蹲下,用征询的目光望着叶剑英、叶挺。
夜色裹着热潮笼罩着江面。
“我看这样吧,”叶剑英说,“第一,不去庐山开会;第二,部队直开南昌;第三,叶挺部26日开拔,贺龙部随后出发。”“小划于会议”之后的第二天,叶挺的第二十四师和贺龙的第二十军即开始次第转移。部队沿着南浔铁路线,浩浩荡荡,从九江向南昌开进。7月26日,部行进到永修县涂家埠时,发现大铁桥已被反动派破坏,不能通行,许多马车、大炮无法过河。
漆黑的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切都被吞噬在黑暗中。叶挺得到①见《毛泽东选集》(二版)《论联合政府》第1036页。
大桥被毁的消息,焦急万分,匆匆驱车越过长长的队伍,赶往桥头察看。粟裕带着一个班,作为叶挺的临时警卫队,持枪跑步跟进。
突然,荒野里出现一条条火把接成的长龙,从几个方向朝大桥蜿蜒而来,原来附近的群众听说“铁军”要过河南进,非常高兴,都争先恐后地赶来帮助修桥。
从晚上9时到次日7时,军民奋战一个通宵桥面修复了。当驮着大炮的马队和部队通过桥面时,群众忘却了一夜的劳累,兴奋地高呼:“欢迎铁军!”
“打倒蒋介石!”
战士们也欢呼:“工人阶级万岁!”
“感谢老俵的援助!”
战士们与群众握手、拥抱,依依惜别。
7月27日,粟裕跟随大队人马到达南昌。
南昌街头,到处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气氛。“欢迎铁军来南昌!”“打倒蒋介石!”的标语,到处可见,成千上万的居民站在大路两边夹道欢迎部队入城。粟裕为自己能成为这支军队中的一员而感到无比兴奋、无比自豪。
教导队一到南昌,即正式改编为第二十四师七十二团,驻扎在贡院背后的新建小学内,驻地左侧便是朱德主持的第三军军官教育团。
7月27日,周恩来风尘仆仆,化装潜来南昌。他是按照武汉撤退前夕党中央的决定,担任党的前敌委员会书记,前来南昌筹划武装起义的。叶挺派粟裕负责周恩来的保卫工作。
前敌委员会即日在江西大旅社正式成立。前委和军事参谋团设在楼上,警卫队就住在楼下。粟裕他们接受保卫前委安全的重任后,担负起了站岗警卫、内勤杂务、通信联络等各项工作。
周恩来房间里的灯已经两夜没熄了。前委的领导,几天来通霄达旦地开会,出出进进,忙碌异常。担任警卫工作的粟裕凭着直觉,感到一定会有重大事件发生。
东方刚发白,门“吱呀”开了,粟裕抬头一看,正是周恩来同志。虽然两天没合眼,周恩来看起来却毫无倦意,浓眉下的双目依然炯炯有神。
粟裕赶紧迎上前去,敬了一个军礼,问:“周部长,有什么事吗?”
周恩来看着这个年轻的战士,微微露出笑容:“小同志,你辛苦了!”
“周部长,我想问您件事可以吗?”粟裕拘谨地问道。
“哈哈,当然可以。”周恩来亲切地拍了拍粟裕的肩膀。
“周部长,我猜要打仗了吧?跟谁打?是人家打我们,还是我们打人家?”粟裕一口气问道。
周恩来笑了笑:“不要性急嘛,你就准备听命令吧!”坚定的声音里透着自信。
此后的两三天,粟裕一有空就擦拭着武器,擦了一遍又一遍。焦灼地等着上级的命令。万万没想到30日那天发生了一件大大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上午,叶挺亲自把粟裕叫进房间里,进去时,周恩来正在同一位戴眼镜的领导同志商谈工作,粟裕一眼便认出那就是曾到二十四师教导队做过政治报告的恽代英同志。他雄辩的口才和幽默诙谐的语言,令粟裕终生难忘。
周恩来见粟裕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和叶、恽交换了一下眼色,对粟裕说:“党中央又来了一位负责同志,一会儿前委和参谋团就要举行重要会议,会议的保密性极高,组织上郑重研究决定由你担任会议厅内的内警和保卫。你要特别谨慎小心,做好这项工作!”
接着叶挺又具体地向粟裕交代了有关注意事项。
粟裕听说中央又有一位负责同志前来召集重要会议,非常兴奋,以为肯定是来下达作战命令的。
不料会议刚开始,周恩来便与新来的那位负责同志就举行武装起义问题发生了矛盾。
“恩来同志,中央的意见是慎重,没有成功把握,不可举行暴动;没有张发奎的同意,不可举行暴动……”那位新来的中央负责同志滔滔不绝他说着。
粟裕作为会议厅的内勤警卫人员,当然没资格插话,但听到这里,急在心上。
那位同志话音刚落,周恩来同志立即站起来说:“国焘同志,中央派我来的任务,就是筹划这次起义。”
张国焘一听火了把手中的纸片往桌上一摔,说:“这是加仑①将军的意见!
共产国际的电报你敢不执行!“语气中透着威胁。
“一切都准备好了,没什么好讨论的!谁要阻止南昌起义,我誓死反对!”
粟裕偷眼望去,慷慨陈辞的是恽代英同志。
“谁阻止起义,谁是混蛋!”谭平山①拍案而起。
一见众人都强烈反对,张国焘气焰顿时消失了,他放慢口气说:“同志们,我们党的力量太小、太弱了。要起义怎么也得张发奎参加;退一步讲,即使张不参加,也得征得他的支持或者同情,免得我们树大招风。”
“张发奎是什么东西!”屋门“呼”地一声被推开。贺龙怒容满面,一脸豪气。
“你是谁?!”张国焘被贺龙逼人的眼光骇得倒退了几步。
“贺龙!”声如洪钟。
“这是党内会议,不通报怎么随便进来?”张国焘以势压人。
“国焘同志!。”一向从容和蔼的周恩来有些愠怒,“贺龙同志是忠诚于党的革命同志,你怎么说这种话?!”
“谁不让起义,就滚他的!”屋门随后“砰”地合拢上。
粟裕心里暗暗叫好。
张国焘被噎得涨红了脸,但仍固执己见,双方僵持不下。
7月31日晨,前敌委员会再次开会,又辩论数小时之久。
此时,张发奎因几次来电催促贺龙、叶挺到庐山参加军事会议而没有得到回音,于是电告贺、叶,他准备1日来南昌。
张国焘自知没有理由继续坚持己见,不得不表示服从多数意见。但他还坚持起义应继续推迟一、二月,以便通知尚未到南昌而跟随张发奎部行动的共产党员。
鉴于形势已十分紧迫,任何拖延都可能导致起义的夭折。前敌委员会最后一致决定起义于8月1日凌晨4时举行,这比前委会原先计划的日期推迟了一天。
会上,张国焘又提出宣言须经他修改,并表示要到当天晚上才能改好。
这一提议又遭到谭平山的强烈反对。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周恩来说:“回头还是我来改吧。”再一次否定了张国焘的意见。
经过两次前敌委会议的激烈斗争,终于排除了张国焘的干扰,把发动南昌起义的决定坚持下来。
会后,周恩来立即签发了作战命令:“我军为达到解决南昌敌军的目的,决定于明(1)日4时开始向城内外所驻敌军进攻,一举而歼之!”①一直目睹这场箭在弦上争论的粟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7月31日下午,粟裕所在警卫队接到“擦洗武器,补充弹药,整理行装,待命行动”的命令。
夜幕降下,营房里面,又黑又静。粟裕和战友们悄悄地打上绑腿,穿好衣服,扎好皮带,每人左臂缠上一条白毛巾。大家兴奋得谁也不想睡,全副武装,坐在背包上,等待着那伟大时刻的到来。
部队在调动,有的像在集合,有的像在行军;郊区的农民赤卫队、担架队、运输队,正在争分夺秒地做准备;市里的工人纠察队、各群众团体也在进行着战前的准备活动。
周恩来在炮兵营密切地注视着局势的发展。贺龙、刘伯承在第二十军指挥部观察着敌情。叶挺在第二十四师司令部准备指挥即将开始的激战。
此时,驻在城内的敌第三、第六、第九军各部及第五方面军总指挥部、省政府、卫戍司令部等首脑机关,全部处于起义军的严密监视之下,市区各主要街道,都有起义军的岗哨和游动哨。整个南昌实际上已处在起义军的控制之中。
此时的南昌,从外表看来,似乎十分平静,沉寂。事实上,南昌,像一座瞬间就要爆发的火山,一股股炽热的岩浆正在地下翻滚涌动。一场猛烈的革命风暴即将到来!
大约夜里十点,粟裕忽然看见第二十军军长贺龙,身穿湿透的戎装,骑着大汗淋漓的战马,飞驰来到江西大旅社。原来他手下的第一师第一团第三营副营长赵福生于7月31日晚叛变投敌,把起义计划密告了朱培德部的一个团长。
为避免被动,赢得主动,周恩来当机立断,将原定8月1日凌晨4时起义的时间提前到2时,并规定以第二十军指挥部吹响冲锋号为发动起义的信号。
战斗首先在叶挺第二十四师第七十一团和敌第五十七团之间打响。
警卫队接到命令,要去策应一支部队。粟裕带领警卫队向着第九军军官教育团驻地跑步前进。
到达目的地后,忽听,营内吹起了欢迎号,原来军官教育团全部起义了。
为首的是位身材魁梧,态度和蔼慈祥的长者。他就是颇具威望、大名鼎鼎的朱德!这是粟裕第一次见到朱德。义师南征后,粟裕就追随朱德上了井冈山,亲眼目睹朱德指挥打仗的情形,使他终生受益。
这时,猛烈的枪炮声,震天的呐喊声,充满了整个南昌城。
附近贡院那边,号声、枪声、喊杀声混成一片,震耳欲聋。
“冲上去!冲啊!”
“那不是中队长陈守礼的声音吗?”粟裕清晰地分辨出,“支援七十二团去!”他向周围的几个战士喊道。
黑暗中门口的石柱旁不断发出道道闪光,那是第二十四师教导队中队长陈守礼率领十几名学员兵隐蔽在石柱后,顽强地阻击敌人。有几名学员中弹倒下,敌人趁机扑了上来。
陈守礼急得一边大吼:“顶住!顶住!不准后退!”一边从石柱后闪出身子,向对面的敌人连放了几枪。
正在这时,粟裕他们赶到了。“危险!”粟裕一把抓住陈队长腰间的皮带往后一拉,可已经晚了,就在这一瞬间,陈守礼腹部中弹,一下子坐下去了。粟裕拼命地将他拖进团部交给其他同志,自己又转身冲了出去。
眼看从右侧涌上来的敌人就要打到团部门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第二营营长李鸣珂带领增援部队及时赶到,硬将敌人压了回去。
“陈队长受伤了。”有人向李鸣珂报告。
幽幽烛光下,军医正在进行抢救。陈守礼的脉搏非常微弱,眼球也不受支配了,一动不动地嵌在眼睛里。屋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寂静、严肃。
突然,远处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陈守礼从昏迷中惊醒。他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敌人……解决……了吗?”“怎……么……还有……
枪声?“守护在他身边的粟裕和其他战友不禁潸然泪下。这时,敌人吹起了投降的敬礼号。陈守礼在这号声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
周围的枪声逐渐稀落,当东方现出一片曙光时,枪声完全停了下来。粟裕他们匆匆赶回江西大旅社。警卫队的其他战士老远就看到了他们,但仍高兴地大声问:“口令?”
“山河统一!”粟裕响亮地回答,与其说是答口令,不如说是表达由衷的喜悦和欢呼。
8月1日的黎明。
总指挥部门前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有起义军官兵,有党政干部,还有许多群众,他们在这里正举行一次非正式集会,门前的石阶就是“主席台”。
周恩来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登上石阶。他英姿勃发,向大家连连招手。会场安静下来后,周恩来以坚定宏亮的声音说:“革命靠军阀的部队是靠不住的。人们必须建立自己的武装来打倒反革命!现在,我们起义成功了!从此,这里的军队归共产党领导了!”群众一片欢腾,口号声此起彼伏。人群中的粟裕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八一”起义胜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天刚亮,南昌人民带着胜利的喜悦,纷纷拥上街头。
这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南昌城头,起义总指挥部和其它高大建筑物上,胜利的旗帜随风飘扬。街上,贴满了起义军的布告和红红绿绿的标语。
人们争先恐后地围着看,互相传颂着起义军英勇战斗的事迹。一队队男女青年组成的宣传队,敲锣打鼓,向人们宣传“八一”起义的伟大意义和革命政纲。工会和农民协会组织的慰问队,举着红匾,抬着猪、羊、西瓜,慰问起义军。商店照常营业,社会秩序井然,到处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起义胜利后,在中国共产党前敌委员会的领导下,对起义部队进行了整编。部队的各级领导干部中增加了共产党员和左派力量。绝大多数军、师、团都配备了共产党员担任的党代表、政治部主任、指导员等,在一些党的工作基础较好的部队中,还建立了中国共产党的支部。
于是,一支由共产党独立领导的人民军队诞生了!
后来,朱德在一首《纪念八一》的诗中写道:南昌首义诞新军,喜庆工农始有兵。
革命大旗撑在手,终归胜利属人民。
南昌起义,犹如黑暗中划破长空的闪电,使敌人震惊和恐惧。
8月1日。武汉政府。
会议室内,一片沉闷。军师以上的军官全部到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大声喘气。汪精卫气急败坏地不停走动着,忽然停下来,扫视一下那些愁眉苦脸的军官,清了清嗓子:“第二方面军总指挥张发奎!”
“到!”张发奎应声站起。
“即督饬所部,赶紧进剿,务获元凶,并将所有煽乱附逆之共产党员,一体拿办!”
“第五方面军总指挥朱培德!”
“到!”
“即饬赣东赣南各处驻军,严密兜截,勿任逃匿!”“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唐生智!”
“到!”
“抽调湘鄂驻军,合力围剿,以除滋蔓,而遏乱萌!”汪精卫一番声色俱厉,紧锣密鼓地布置,反动军阀从四面八方杀气腾腾地扑向新生的人民军队。
南昌贡院。革命委员会所在地。
起义领导者在思索。
起义是成功了,但起义军向何处发展呢?南昌,选作起义的地点是合适的,但起义之后在此坚守则不合适。在当时的条件下,兵力仅三万左右的起义军,要想长期守住它是不可能的。鉴于敌强我弱的局面,革命委员会①迅速作出决定:撤离南昌,南下广东,以革命基础较好的广东作为根据地,准备积极组织第二次北伐。
8月3日,起义军开始撤离南昌。朱德率领的第九军为前卫,冒着绵绵细雨,首先踏上征途。
南昌人民群众对起义军恋恋不舍,成群结队涌上街头,挥泪告别,盼起义军早日凯旋归来。
6日,粟裕所在警卫队奉命随军南下,担任革命委员会和参谋团的警卫,并负责押运在南昌缴获的大批武器弹药。
他们每个人除自己的一支驳壳枪外,还背了两支步枪、两百多发子弹,再加上背包、军毯、水壶、饭盒、洋镐、铁铲等物品,共有六七十斤重。另外,每班还抬一个大帐逢,每人还要照管一个挑着枪支的民夫。当时的民夫,不同于以后战争年代从根据地动员组织起来的民工,你一不留神,他就可能丢掉枪支、物品跑掉,扔下的这些东西战士只好自己挑着。开始,粟裕还让战士们把扔下的枪支拾一拾,到后来大家就挑不动了。这样,缴获的武器弹药在沿途丢了不少,粟裕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可惜。
漫漫南征路。骄阳似火。
起义军南征、正值南方盛夏季节,烈日当空,酷热难当。部队马不停蹄地在烈日下南进,沿途多系山路,负重行军,困难重重。部队行军经过的地方,由于受到反动军阀造谣中伤、蛊惑人心的宣传,说起义军是共军,实行共产共妻,农民纷纷逃离家园。因此,起义军途中给养问题,并不像参谋团事先估计的那样容易解决。
不仅给养困难,甚至饮水都十分困难。有时终日难得一口粥,渴得实在熬不住时只好喝田沟里的污水。污水进肚后,便腹泻不止,就连身体素质极好的粟裕也坚持不住,走起路来头昏眼花,两腿发软。当时军中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又严重缺乏,众多的病员得不到治疗,不少官兵就这样病死在行军路上。
严酷的斗争环境考验着每一个人。真正的革命者,义无返顾地克服一切艰难困苦,奋勇直前。但也有一些人,是在革命顺利时被革命高潮裹进革命队伍的,遇到了挫折、困苦,便经不起考验,陆续逃离起义军,有的甚至叛变投敌。
另外,起义胜利后,由于南下行动仓促,来不及对部队进行改造,宣传教育工作也未跟上,士兵对起义的意义认识不清,加之行军异常艰苦,因此,军心动摇,逃兵极多。
行军头三天,生病和逃走等非战斗减员达四千人之多,丢弃子弹将近半数,迫击炮完全丢尽,大炮也丢了几门,部队的实力受到严重削弱。
尽管如此,起义军所到之处仍然纪律严明,使敌人的谣言不攻自破。当粟裕的警卫队到达临川以南一个小村子宿营时,有位老大娘拉着一个战士的手说:“孩子,太冤枉你们了!都传说你们不好,可是我看了两天,你们真是好队伍。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好的队伍。”粟裕听到这里,心里热乎乎的,行军宿营的艰辛顿减许多。有了人民群众的信任和支持,起义军的给养供应逐渐得到改善。
起义军在临川进行了一个星期的休整,又在绵绵细雨中踏上了南进的征程。
为了对付烈日,减轻部队行军之苦,前委决定改变行军与宿营时间:每天午夜零时出发,次日中午十二时宿营。就这样又走了几天,到了广昌。由于起义军南进声势浩大,当地土匪武装和反动分子早已闻风而逃。
针对行军途中有违犯纪律、损害群众利益的问题,到达广昌的当天晚上,贺龙召开了第二十军全体军人大会。
他简短地总结了十多天的行军情况,然后严厉他说:“老百姓有反映,很多士兵到池塘里洗澡、摸鱼,这是很不好的!”一些士兵听了感到不安。
“还有的官兵,自己不愿扛枪,就抓夫,让别人挑枪!”坐在粟裕身边的一个战士,因抓过夫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从现在起,不准下老百姓的池塘洗澡、摸鱼,不准抓挑夫,行军锅一律自己背。我们是革命的军队,不能像国民党反革命军队那样,不替老百姓着想。十一军这方面做得好,我们要向他们学习!”
“同时,要打扫宿营地。烧水、煮饭一律在屋子外面。这有点麻烦,要革命,就不要怕麻烦。大家能做得到吗?”
“做得到!”粟裕与战友们响亮地应道。
贺龙满意地点点头,走下讲台。
恽代英是大家熟悉的宣传家,在讲深刻的革命道理时,诙谐而感人。
“贺总指挥说敌人骂我们造反,我们就是要造汪精卫、唐生智的反!蒋介石、汪精卫、冯玉祥背叛孙中山,背叛三民主义,可是他们喊拥护孙中山,拥护三民主义,他们拥护的是什么三民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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