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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靡之音 (正文完结) 作者:夜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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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比别人多几分胜算。而拉拢皇帝面前最受宠的人,必然比与他为敌来得聪明。谁都知道靡音备受宠爱已有数年,但是皇帝还没有立他为太子,就说明在皇上心中,他并不是理想的人选。月妃平日并不张扬,靡音也没有恃宠而骄,所以皇后盘算着将来,希望小六和靡音的关系能让皇上多记挂几分。而且他日皇子之争,就算靡音不参与,起码也是助力。她见不得靡音和夜摩雅关系融洽,所以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和靡音更亲近吧。算盘拨弄得无声,却还是放在台面上。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她的心意,以几年来的观察看,这次拉拢算是难得的“进攻”了。大概这次中毒的事件对她触动太大。一想到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就想先确保儿子的未来。皇后铤而走险的结果,是好是坏就完全凭借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了。这点小剂量肯定进不了无觞的眼,怕是冷笑了好久。可惜小六并不太明了他母后的意思,所以对靡音依然是不冷不热,连一个笑脸都不肯露出来。

  这顿以感谢为名的家宴,就在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中,缓缓落幕。皇后说靡音重伤才愈,不能熬夜劳累,所以早早散了宴席。

  回宫的路上,小母妃似乎满怀心事。但是身旁侍卫太监众多,一时间又无法询问。等回到靡音宫,靡音才问:“母妃。你怎么了?”

  小母妃叹了口气,用不合她性格的表情说:“音儿,等过了生辰,你还是早些出宫建府吧。”她走到靡音跟前,说:“虽然母妃很舍不得你,但是我怕你在这里会有危险。”

  靡音说:“我不要紧,倒是母妃,你要小心。”那个给皇后下毒的人还没找到,平日生活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过靡音宫比其他地方略微安全一些,跟在身边的暗卫依然忠于职守。而且无觞,怎么也不会让这里轻易就被人混进来。

  小母妃笑着说:“我没有关系的,这么多年在这里都好好的,不会有事。”

  靡音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外有声音。宫娥说:“娘娘,五皇子的白乳准备好了。”

  靡音打开房门,接过杯子让她离开。待到人走远,靡音才说:“总之,我还是再等一下。既然离生辰还有一段时间,也不用太着急。母妃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一个笑容,就让小母妃立刻扑了过来:“我怎么会舍得?我巴不得你以后都留在这里陪我。可是那不可能啊,你以后要是成亲了,还得离开我啊……音儿……”例牌的“月妃蹭”再现,靡音只能傻笑着让她摆弄。

  成亲?别说自己还没有那个打算,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无觞会允许吗?

  “音儿,你只要按你的想法生活,别顾及我。”母妃亲了亲靡音的脸,放他睡觉去了。

  简单的沐浴,又喝完牛奶,靡音疲劳的一天才算有个结束。

  卧室的床榻已经铺好,幕帘中的人影绰约,室内浓浓的龙涎香都盖不住他的冷香味道。用闻的都知道是谁。看到父皇的脸,靡音说:“还真有点不习惯。”

  父皇的笑容在靡音眼前总是时时蔓延,哪像无觞那么“惜笑如金”。他说:“你若喜欢那张,我换回去就是了。”说完抬手,把衣袖遮挡在眼前,只是轻轻抖动两下。再放下时已经是无觞的容貌,眼角挑动完美的弧度,一双紫眸流光潋滟。黑色的龙袍穿起来已经肥大,腰带衣襟一起松垮下去,还没有收敛的微笑性感到危险的程度。

  靡音说:“皇后打着什么主意你肯定知道。只是她希望不会平白被人利用了。”

  “她也算精明。在这里韬光养晦,经营数年,又有小六当凭依,根基还是牢固的。一般人,想动动她也不容易。”

  “但是你想动她,却易如反掌。”

  “她不是打你的主意吗?还帮他说话。”撩起靡音的发丝,好像把玩一件玩具。

  靡音坐在床边,结下束发的带子,说道。“她又不是要我性命。再说不是要靠她牵制别人的势力吗?” 

  “其实早就不用了。我只是这几年有些懒罢了。”无觞拉他手指,轻巧一带就让靡音躺进自己怀中:“音儿不用想这些。两月奔波,已经瘦成这样了。”手指不安分的顺着里衣伸进去,在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抚弄。似乎在提醒靡音他已经有多么皮包骨头了。

  “盛夏时候一直如此,也算不上大事。”无觞如果穿着衣服看起来也不比自己胖多少,可是一旦退去里衣,就能看到比自己结实的肌肉,流畅完美。

  “可是我抱起来不舒服。”一句总结,然后解开龙袍的带子,冰凉的皮肤在燥热的夜晚的重要性,就犹如雪天的火盆。

  空调的效果果然伟大!起码靡音一到盛夏就自动自觉的往无觞身上靠,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泡无上崖后面的清泉,才塑造了冰肌玉骨一样的皮肤。正在暗自高兴的时候,听到无觞的声音伴着呼吸传来:“你应该累了,要玩火也该等下次。还是音儿已经等不及让我抱了?”浅浅的笑声让靡音的身体瞬间僵硬,而且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拿下去好,还是继续这么放着好。无觞用手臂越过他拉好幕帘,才反手抱住靡音的身体。

  “三哥知道了我在名离的事。”已经闭起眼睛的靡音窝在无觞怀里喃喃的说。

  “可是他不会想到无觞是我。”

  “嗯。所以他说:不要让父皇知道。”

  “哦?原因那?”

  有点撒娇意味的答案让靡音沉默了一会儿,才简略的说:“说你绝对不会允许任何窥视我的人。”如果让“父皇”知道“无觞”与靡音的亲近,的确会引发大问题。夜摩雅的思路大概就在此。而且共同的秘密会让两人更亲近,所以这只狐狸才这么得意。

  “夜摩雅的确敏锐。大概他已经洞察了朕对音儿的感情吧。”特意用朕这个字眼,摆明了无觞的父亲身份。“他没胆量问朕,就只能旁敲侧击,探视音儿怎么想。”

  靡音同意他的说法,道:“他只是猜测罢了。”

  无觞却说:“夜摩雅想必已经观察许久,不然绝对不会轻易出口。我不在乎他怎么想,现在我只是想问问,音儿要如何?”

  是要避嫌,还是若无其事?

  其他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唯独靡音,无觞不得不在乎他的想法。闭着眼睛的靡音乖巧的就像一只小猫,可是这绝对不会是他的真面目。就算他看起来对任何事情都如此淡漠,却还是有自己的底线。最明显的底线叫月妃。面对妖兽都不会皱一皱眉毛的漂亮脸孔,却在宴会上因为月妃和皇后的对话移不开视线。但对于两人关系的底线,靡音却没有透露。他不是会在意旁人的性格,可是当这种关系曝露在熟人的眼中,靡音是否会退缩?

  沉默蔓延,无觞的呼吸被隐没在寂静之后,外面的蝉鸣格外的刺耳。就在无觞心绪不明的时刻,靡音的脑袋也百转千回。死过一次,靡音知道自己对那种滋味的畏惧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世已经是赚来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命运还是给了楚然另一次活命的机会。但是,最可怕的人便是没有畏惧的人。如以前的萧青,现在的梅易初。这个男人永远都没有畏惧。自己却从来和他不同。上一世“畏惧”叫死亡,这一世的……

  靡音睁开眼眸,说:“母妃不知道就好。”

  “就算她知道也不该是你的顾虑。月妃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何况我确保她的安全。”

  靡音说:“在这点上,我不信你。无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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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靡靡之音》夜残 ˇ72章ˇ 

  靡音说过这句就再不肯说话,不久就传来浅浅的鼻息。靡音很累,不光是身体上的疲乏,也有浑然不觉的压力。他隐约感到事情的结束会以自己意想不到的形式。尤其是当皇后出人意表的开始行动时,无觞绝对不会任她成事。

  靡音的梦消失,却很难睡得踏实。整个思绪被乱成一团的细线缠绕,似乎马上就要抓到线头却发现处处都是迷惑人的虚假。整晚都浑浑噩噩的,并没有睡好。第二天很早醒来,连气温也刚刚开始升高,无觞却已不知所踪。

  靡音宫还没有开始一天的生活。因为这里的时间是按照靡音的生活规律进行的,他平时不会起这样早,所以门外也只有几个侍卫。其中最熟悉的,是周孝武。见靡音站在内室门口,马上跪地行礼。昨晚上回来的挺晚,小布大概还在睡。

  靡音眯着眼睛定了定神,说:“周孝武,你进来。”

  其实就这点小事,靡音完全可以让人把小布叫起来。但是他起来以后,自己也要整理一番。要出去的话,时间恐怕不够。而靡音当务之急,居然是把正规的皇子衣袍穿好。所以只能叫周孝武了。

  这男人几年中也没有见什么特别的变化,见到靡音也总是沉默。他掌管了靡音宫的侍卫后,这里就没有出过事情。原本明明也算位高权重的人,忽然跑来当一个皇子的“贴身跟班”,却没有点怨言?靡音闭着眼睛伸开手臂,让他和复杂的衣带搏斗。

  “五皇子,已经好了。”周孝武看靡音还没有睁眼的意思,心想他不会还没睡醒吧?这么早起来本来就很奇怪……从宫外回来后,周孝武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他,觉得这个人又精致了几分。前几年只是个漂亮过头的藕粉娃娃,虽然那时已经很沉稳,可是现在看起来却增加了不可思议的气质,只是像刚才那样靠近就会令人无法平静。所以他朦胧睡眼出现在庭院中,一些侍卫才会红着脸低下头。再多看一眼,怕是就移不开了。

  靡音说:“我要去苏冉先生那里,你跟我去。”

  苏冉这时一定会在上早课的学堂,其他时间就不一定了。靡音马上就满十五,再也不用去那里,但是小六小七还在。有些事情,靡音得当面问他。

  趁早晨还未骄阳似火,靡音也舍弃了车辇,快步向苏冉那里走去。跟在身后的周孝武,又开始感慨他的脚步之快了。看来改变的不只是气韵风度,还有武功步法。他周身都是谜团,只是等待身边的人自己去看,去发现而已。

  熟悉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里面却没有意料之中的上课声音,也没有苏冉抚琴的响动,连呼吸声都听得到的空旷,好像告诉别人这里没有任何人在。墙根初的青竹已经栽种数年,如今挺拔却秀美,配合着满堂的雅致。就像江南的庭院。

  靡音说:“你在外面等我吧。”然后就穿过学堂向内室走去。

  还焚着檀香,古琴静静的躺在内室的桌子上。苏冉应该刚刚离开不久,甚至有些着急。不上早课的日子,他也会起的很早,或者读书,或者焚香奏琴。反正过得比谁都风雅。可是这么早就出去,却没有在正门那里遇到?

  内室的后面,应该是其他妃子的宫殿,靡音仔细想想,却不记得到底是谁。苏冉身为皇子的老师,却并非侍卫也非太监。在这个皇宫中身份并不明确。所以没有特殊情况,苏冉很少出门,是为了避嫌。

  靡音走向后院,凝神静听。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耳畔,一点点将四周的虫鸣,偶尔穿过的清风,还有露水滴落的响动一一排除,才得到偶尔传来的窃窃私语。向着那个方向缓缓靠近,让声音听起来清楚一些。是两个男人的对话。

  “我说了,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哪里都比这里安全。”

  “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走。”

  “不行。你不是不知道这里多危险……”声音满是焦虑和担忧。

  “已经过了许多年,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离开玄冥宫,不过是去了另一个危险的地方。”仔细听来,这个人是苏冉,说话不紧不慢,让那个人更加急躁

  “虽然看起来,这里的确比其他地方平静。可是皇帝肯留你在这里也有他的目的。你的敏锐,总该告诉你现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

  “月国刚刚换了主,可是夜国还没有到改朝换代的时候。”

  ……后面的声音更加不清晰,苏冉是在跟什么人对话也很难分辨。他的确不是普通人,不然无觞也不会留下他,又许他去月国。苏冉既然是月国人,又面临到处都是危险的状况,原本的身份若不是名满天下也绝非凡人一个。靡音不想费劲心神猜测苏冉的身份,折回内室,在香炉琴案的旁边坐下。伸手放在琴弦上,薄凉的琴弦在指尖滑动,静静的弹曲子。一时间,四周的寂静都收进自己的思绪,连刚才起床时的那份心悸都缓缓褪去。他要惊动外面的两人,结束让苏冉百般为难的对话。

  这曲叫《流风》,形容穿越山谷,缥缈快速又难以捉摸的风动云涌。琴音算不得悠扬静谧,可是却在灵动中透露着让人足以心领神会的安宁。风并不是静的,却让留在谷中的人体会天地广袤,渐渐心平气和。比不上云染,却别有自己的韵味。好像染了太久的檀香一般,每次琴弦的抖动都带出一丝独特的味道。

  似空谷幽蓝,若草长鹤舞。一曲毕,苏冉已经站在身侧,续上新的檀香。

  “许久不见了,五皇子。”他说的淡然,似乎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了。

  靡音说:“随意用了先生的琴……失礼。”

  “《流风》这曲,最求心境。你这个年纪能弹到这个境界,已经很不容易。而且,这个时候,也不必称我先生。叫苏冉就好。”苏冉很高兴的样子,刚才和别人的小小争端也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影子。

  靡音正寻思如何开口,苏冉转身去沏茶。这里只有一名太监随侍,因为苏冉也喜静,所以日间杂事苏冉大部分亲历亲为。端上新茶,已经不是靡音宫常喝的那种。苏冉坐在靡音旁边的小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茶碗盖子敲了敲茶杯,手指的骨节还是一如既往的青白干燥。“五皇子平日很少早起,今天来肯定是找我有事。有话不妨直说。” 

  靡音说:“昨日家宴。我见到三哥,他对我提起花魂之事。”

  苏冉立刻明白了靡音的意思,想来夜摩雅是知道了夜靡音就是花魂的事情。苏冉左右揣测,最后才轻声说:“齐王向来敏锐,那次的事情,我未曾提过。但若他看出端倪,或许也是我的疏忽。”低头的侧面也是柔和的轮廓。

  靡音说:“不。我举止太多疏漏。我不该和你贸然接触。那时那地实在尴尬,还劳烦先生陪我演场闹剧。”苏冉那种个性,本来不会与青楼中的人有任何来往。就算楚留香是皇帝的上宾,没有特殊原因,苏冉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苏冉笑道:“我那时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你用那种身份与我们相见,应该躲避尚且不及。居然自己走到我身边来,难道那皇帝借机试探你?”

  靡音说:“不是试探我,而是试探夜国。”

  苏冉点头:“齐王的确已在月国,我到名离和他汇合的速度太快。”

  靡音说:“寂辰铤而走险,试探的是三哥的意图,还有我的来历。我不能随意和他接触,只能打扰你了。可惜还是露了破绽。”

  苏冉说:“你能平安归来,已经是夜国大幸。”语气坦然,似乎的确心感安慰。

  茶已经温热不烫,正好入口。靡音抿了一口,果然是清晨荷花露水所煮,清香扑鼻。“一时侥幸。或许寂辰已经想到我和夜国的关系,现在恨的咬牙切齿。”

  苏冉说:“月国初易新主,就是他察觉了,也不能有任何动作。”

  靡音的茶水见底,才喃喃开口:“夜国……也要乱了吗?”

  苏冉一时惊愕,不知怎么回答。他刚才的话被五皇子听去了,但是却不知道听去多少。苏冉的惊讶随着沉默一起扩大,开始回想从见到靡音那刻,被琴音吸引然后再看到目光清明丝毫不见犹豫迟疑的人,原来他的《流风》竟是弹给自己听得。

  还未等他说话,靡音起身,说:“荷香茶很好,谢谢苏冉了。”

  走出房门的,已经不是作为弟子的夜靡音,而是即将封王的五皇子。刚才的那人,不断劝说自己回月国。琴音到高潮时,他最后清清楚楚的说,有五皇子在,夜国早晚是要乱的。苏冉却觉得,如果星象真如他所说,或许也只是另一个扭转的契机。

  周孝武在门外等待,时而听到琴音,时而听到话语。声音并不大,应该是可以压低了的吧。天气渐热,不久小布就寻来。

  “五皇子还在里面?”小布挥着衣袖急匆匆的跑来,抹着头上的汗水。

  周孝武点头:“有些时候了。”

  小布拉着周孝武站在树荫下,然后才长喘了一口气:“月妃娘娘在那里发脾气那,说五皇子不陪她用早膳。谁让我早上没有看住小祖宗那?”

  周孝武说:“今天五皇子起的很早。而且起来就直接来这里了。”

  小布说:“也不知道还能伺候五皇子多久,再过些日子他就要出宫了。”

  周孝武点头。两人就听着蝉鸣一起发呆。靡音出来时,才双双迎上去。

  靡音看着微露汗水的两人,笑着说:“回宫。”早饭没吃,但是因为闷热没有胃口。靡音跟旁人不同,人家觉得他再热的天也一点汗水没有,肯定很清爽。但是靡音却因为自主的控制温度而头疼不已。每日正午开始,自己所在的殿内必然摆放寒冰。但是,守着一大堆冰吃饭,还真有点滑稽。

  月妃看到靡音,刚才的娇怒去了一半:“音儿,你一早去找先生做什么?”

  靡音说:“昨晚睡不着,想起一首曲子,和他探讨一下。”摆放的早膳已经凉了,宫娥换上新菜式,靡音缓缓的吃。

  月妃来了兴趣,说:“我都没怎么听过音儿弹琴那!哪首那?弹给母妃听听!”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还生气的事情,虽然已经有个十几岁的孩子,但自己还是小孩心性。探过来的额头有圆润优美的弧度,翘起的嘴角露出期待的笑容。

  结果,这一天成了靡音奏琴的好日子。先给苏冉弹了一曲,又给母妃奏了一次。母妃的明轩,靡音以前没怎么弹过。而这种名琴,都有自己的脾气,也就是被陌生人弹会很费气力。月妃用手帕拂了拂琴弦,拉着靡音坐下。

  小母妃笑意盈盈:“往日都是母妃给你弹,今天你也要让我欣赏一下!”

  《流风》不合母妃的心思,所以靡音弹的是《花衣》。花之貌,月之容,在午夜的雾中披上月光外衣的花瓣,摇曳的是渐行渐远的芬芳。一只蝴蝶破茧而出,在花衣之上舞蹈。从静谧到轻快,灵动的好像月光都在跳跃。小母妃开始只是倾听,渐渐的欢喜,然后跳到院落中随着乐声起舞。

  这样的笑容,认谁都想守护。

  “下个月就是我的生辰。父皇,我想出宫建府。”靡音站在耀明殿内室的中间,看着榻上歇息的男人说:“你会准吧……”

  父皇的脸在幕帘的阴影中暧昧不明,声音威严有力:“然后那?”角落的龙涎香焚出淡淡的青烟,在窗口散尽只留下淡淡余香。

  靡音说:“我要母妃和我一起。”

  父皇似乎睡去了一样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经洒下落日余晖,父皇才说:“不准。”

  “为什么?”虽然早就想到这个答案,可是听到他说出来却依然有些惊讶。

  “小七的愿望,你想先为他铺路,对吗?”

  “不。这也是我自己的愿望。”

  “音儿早就知道那根本不可能。”父皇的脸从幕帘后面出现,走到靡音面前伸出手指摩挲他的鬓角:“你说的对,对月妃的事情,你的确不该相信我。”

  只是站在他面前就好像会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不过是缓慢的靠近就接近死亡。他身上的冷香登时化作血液的味道,甚至比符更加骇人。父皇的手指顺着发丝滑下,在脖颈停住。他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捏断喉咙。

  似乎看出了靡音的忧虑,父皇轻笑:“我怎么舍得杀死你那?音儿……”

  靡音瞪大眼睛,看着门外走进来的侍卫带着小母妃,她孱弱的抬头,看了看靡音:“音儿……”侍卫丢下她离开,月妃跪在两人面前,便再也没有抬头。

  父皇松开靡音,走到她面前。刚刚威胁过靡音的手指这次确实的抓到了小母妃纤细的脖子,居然瞬间就用力将她提起。那双手太有力,简直就是连靡音的心也一起揪了起来。

  靡音只是吃惊,却无法出声。父皇不是开玩笑的,小母妃的脸色已经翻出不自然的红潮,双手不停地捏抠父皇的手指。就算他没有用力,只是这样将人提起,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血液凝滞。生命的脆弱靡音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却得到了比以往更恐怖的体验。

  父皇转头,对靡音说:“还要带她离开吗?”

  靡音摇了摇头:“我宁愿她活着。”小母妃的生命都在一点点流失,她的挣扎微弱,指尖都已经苍白。在父皇放开手的时候,跌落在地上不停咳嗽,抚着胸口脆弱的真如一只蝴蝶。等她略微平静了,才抬头看已经走到身前的靡音:“音儿……”

  从头到尾,她说过的话只有这个。她能呼唤的也只有这个。

  靡音蹲下身,抱住她:“母妃……”紧闭眼睛忽略她还未平复的呼吸。

  就算无觞保证你的安全,也不过是保证你不会被其他人杀死。换作是他,却是无可奈何的事。他总能找到千般理由来换我的原谅,牺牲的只是你纯净的生命。如果真到那一天,事实会让我无法选择。

  因为,若我将你看得比他还要重要,你就会死。

  睁眼,看到的是已经落花留叶的枣树,院落中的精致依然风雅。刚才的恐惧只是自己的梦境。因为真实,所以靡音的手心即便在梦中都是不自觉的握紧。从树叶中落下的阳光,散发着好闻的气息。小母妃坐在他身侧,摇着漂亮的孔雀羽毛扇子微笑。扇坠子上的铃铛随着摇摆终于发出清脆的响声。

  “母妃。下个月,我还是按时出宫吧。”

  月妃开始有些惊愕,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醒来就说这个。然后才微微颔首,递给他一杯蜂蜜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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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靡靡之音》夜残 ˇ73章ˇ 

  过了两日,父皇让胖太监来宣靡音去耀明殿。那里没有平日的大臣们喧闹,静的就好像那时的梦境。屋中摆放的是不是龙涎香,而是更馥郁的沉香。

  胖太监说:“皇上,五皇子带到了……”

  父皇摆手,胖太监就弯着腰退了出去。顺便识相的把从内室到外殿的大门都关好了。

  父皇坐在龙椅上,手旁的奏折堆得有人高了。他放下手中的那本,见靡音还站在殿中,便唤:“音儿。过来坐。”

  龙椅到底有多大?前几年坐在父皇腿上的时候,靡音只是能将双手刚刚好搭在扶手上。而现在,父皇靠在一旁的扶手上,靡音仍然能坐在他旁边。他对龙椅的熟悉程度,就好比自己屋中的床榻。有几个雕花,有几个云朵,哪个龙须是搭在龙爪上的,哪个鳞片上有自己的指甲痕迹都一清二楚。耀明殿是玄冥宫最庄严的地方,也是禁地,没有皇上的传唤,任何人不得进入。可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父皇总是有各种办法让他进来。至于桌上那些奏折,总是随意的放着。甚至还有靡音执笔替他书写的时候。可惜在别人眼中大不敬到死一百次不足惜的事情,对靡音来说根本毫不在意。

  父皇丢给他一个折子,说:“姚丞相门下今年递了二十八个折子,其中只有三个是他亲自送到朕手上的。而意思都是一个。”黑色的锦缎包着上好的玄纸,字迹如姚丞相那个人一样,圆滑却有力。姚丞相大概五十左右,前几年见他时,在耀明殿舌战几位大臣,锋芒毕露。可是最近,已经凡事都靠自己的门生,日益谦和温顺了。当然这种老头子,是越老越可怕,毕竟他是桃花眼的外公。比小狐狸还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其实靡音不用翻,就知道那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如果不动动那厚厚的本子,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动作和表情面对父皇。回到宫中就不能像出门在外那样几乎形影不离,也可以暂时减少了靡音对于那个梦的畏惧。因为太逼真,所以现在看到父皇的脸都会下意识的不平静,唯恐梦境成为真实。

  姚丞相要说的无非是祖宗旧制,说五皇子延迟出宫建府是不对的。其实不过是怕夜靡音借这个机会一跃成为太子,毕竟只有太子才能满十五岁以后依然留在玄冥宫内居住。靡音佯装看完,说:“被皇后的话刺激了吗?”

  父皇说:“他只是投了个石子探探路而已。成了,自然如他所愿。不成,也可以拍拍马屁敷衍了事。姚世勋的位子坐得太久太稳久,也开始和朕玩起这种把戏来了。”

  靡音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父皇支着脸颊的动作和无觞如出一辙,却有不同的感觉。他微笑着说:“你十五岁生辰将至,他只是怕朕立刻立你为太子。既然这样,朕就如他所愿。”

  靡音说:“那你打算立谁?”现在除了自己,只有夜释修和夜摩雅有这个资格。小六小七都还没有名字,不合夜国的规矩。

  父皇说:“嗯。就看看这段日子,谁得朕欢心吧。”明明是夜国最大的事情,却被用这种轻描淡写玩笑一样的语气说出,不知道他们听见是觉得高兴还是悲哀。

  靡音说:“皇后不会置若罔闻,这个靶子要有牺牲的觉悟。”无论是谁,皇后都会阻挠他。但是小六的性格,要坐上皇位,实在有些困难。一旦她有所行动,就是动摇自己根基的时候。可是“太子”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危机重重。

  父皇说:“无论夜释修还是夜摩雅,都不会坐以待毙。”

  靡音说:“那我现在就得准备给我未来的王府选址了……”

  父皇拿出一面腰牌,说:“用它出入玄冥宫。到外面要小心。”

  靡音收起腰牌,觉得这次的对话和以往的有些不同,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该说父皇的态度不够亲昵吗?或者他说话的内容太正经?总觉得哪里不对。

  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靡音才注意到一个本来应该更早发现的事情。这个人,不是无觞。虽然语气动作都很像,连那个支着脸颊的动作都惟妙惟肖,但是他身上只有浓浓的沉香味道。而不是无觞身上的冷香。靡音没有发现只是因为对耀明殿这个氛围太过在意,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反而失去了最早洞察“父皇”身份的机会。难怪这个“父皇”连手臂都没有搭在自己身上……

  做无觞的替身,必然是精挑细选。而且身后的暗卫也不会不知。要是随便对自己有些亲昵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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