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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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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一下缰绳,马匹一路小跑着,拉着马车向珍阅阁驶回。

方小染直接将马车从珍阅阁的后门直接赶进了后院。先是跳下车去关了后门,然后便急急的返回到马车边,一把扯开了车帘。

“方晓朗……”只唤了一声,视线落进车内,便失了声音。

方晓朗倚坐在车厢的一角,头无力的歪在一边,手臂也低垂在身侧,烟色长发凌乱的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手脚并用的爬进车厢中,抖着手指抿开他的头发,露出苍白到几乎透明的唇,以及紧紧阖着的灰睫。鼻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方晓朗……方晓朗。”她颤着声音唤道。他毫无反应。

她背过身子,拉着他的手臂,将他的身体拽到自己的背上,背负着他奋力的爬下车,向前院奔去。随着她脚步的颠簸,一声轻哼落入耳中。她还以为他醒来了,刚要惊喜的唤他一声,就感觉到肩头一阵温热濡湿,然后就瞥见一缕暗红的液体沿着她的衣服流下。

她的泪水顿时飚出来了,背着他没命的奔进前院。

正在扫地的方小鹿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这副情形,惊叫一声:“师姐!……”

“闭嘴!”她压低声音吼了小鹿一嗓子。

小鹿立刻识相的闭了嘴巴,将半截惊呼声硬生生吞进肚里。疾走几步率先打开东厢的房门,手忙脚乱的帮着方小染把方晓朗弄到床上躺好。

看着他紧闭的双目和嘴角的血迹,小鹿惊恐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方小染极力压抑着喉头的哽咽,道:“快去找小师叔。如果他还没回来,便想办法联系他。可是切记要装作无关紧要的样子,晓朗受伤的事要绝对的保密,明白吗?”

方小鹿机灵的没有多问半句话,干脆的应下,跑出门去。

留下方小染,独自面对昏迷中的方晓朗。她用手帕了蘸水,替他揩净嘴角的血迹,手指缠住他的手指,呆呆看着他瓷白得几乎一碰便碎的脸色,喃喃低语:“方晓朗,你说过睡一会儿便醒来的,你要说话算数。”

躺着的人灰睫一动不颤的阖着,寂静无声,安静的样子纯净到不染尘埃,烟色的发,苍白的肤色,素白的衣袍,整个人都是浅色系的,清淡得像个不真实的存在。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片刻也不敢离开,有种奇怪的担忧,生怕他下一秒便会融化在空气中。

方小鹿很快回来了,带来了坏消息:外出云游的方应鱼还没有回来。

方小染茫然的站在床前,想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在方晓朗的衣襟内乱摸起来。

方小鹿惊疑道:“师姐,你干什么?”

“找药。”方小染道。

方小鹿终于忍不住问:“他伤的这样重,为什么不叫个郎中来?”

她哽咽着声音道:“就是不能叫郎中,怎么办,怎么办……”当时看弦筝闯进去,不论是袭羽还是方晓朗,都刻意的掩饰“驱毒”一事,为了不让弦筝生疑,方晓朗甚至在重伤之后,硬装做没事的样子撑了那么久。他们这般谨慎的态度,让她隐约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尽管并不十分清楚泄漏的后果。而看弦筝的神情,似乎是真的没有起疑心。但也不敢保证没有露出半点马脚。也不知此刻这院子外面是不是已被人盯上。如果去叫郎中,让人看出端倪,会将袭羽跟方晓朗都置于危险的境地。但是方晓朗这个样子,不就医怎么能行啊……

方小鹿见她左右为难的样子,知道有难言隐情,便安慰道:“我看他只是暂时的昏迷过去,似乎是没有性命之虞的,你也别太焦心了。”

她闷声不吭的在方晓朗怀中搜索。他的身上似乎常备着药物,上次她被毛虫蜇到,他随手便掏出了对症的药膏。这一次在王府中,又是随手一掏,便撂出一瓶治头晕病的药,叫做什么“浊清冰辰液”的。弦筝称他是什么“黑白判”,也难保不是说中了。既然如此,说不定他身上就带了治伤救命的药物!

一通乱翻之后,从他的怀中翻出了各色小瓷瓶七只,木制小盒四个。瓶子里装的都是液体或丹丸,盒子里装的全是粉末,应该都是药物。然而,方小染和方小鹿,谁也无法判断这些药分别是治什么病的。

方小染盯着面前的一溜瓶子盒子,懊恼的拍拍脑袋:“真是的,怎么连个标签都不贴啊!他就不怕给人治病时用错了药吗?”

抱怨归抱怨,药却是不敢乱用。若是用错了,非但不能治病,反而会害人。

只能拂袖将那堆药推到一边,束手无略。床上的方晓朗面色苍白。那对灰睫如休眠的蝶翼,久久的栖息,不肯颤动一下。她忽然感觉他似乎没有了生气。这个念头吓得她打了个激灵,手急急的摸到他的脸上去,触及一片沁手凉意,没有半丝温暖,心中更惊恐了,手指探在他的鼻下,强行稳住慌乱的心神,凝神试他的鼻息。还好,指尖总算是感觉到了丝丝气息微弱的抚过。那气息却凉得异常,再摸到他的手上,也是冰凉侵肤。仿佛他身体的热度已全然流失。

现在是夏季,天气闷热,但他的身体却如此冰冷。她觉得他会感觉到冷,便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将他盖了个严严实实,过了一会儿再将手探进被子中去摸他的手,却还是凉的,并没有因为盖了被子而暖起来。

她心中焦虑到绞痛,眼中的神气却坚定起来,似乎是跟小鹿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能拖了。”抬头对一边的小鹿道:“我这就去请郎中。就说是你病了。”

小鹿担忧道:“你不是说要保密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顿了一顿,眼中闪过狠狠的光,“等那郎中诊了病,开了药,咱们就将他……”

小鹿倒吸一口冷气:“杀了灭口?!”

“啊呸!我怎能做那种狠毒的事?不必杀人,就打晕了关起来好了。”

小鹿冷汗下:“师姐……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小染:“休要啰嗦了,我这就去找郎中,你先去找根粗些的木棒。”

说完,就想站起身来。手从方晓朗的手上抽离的一瞬,感觉他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她急忙将自己的手递了回去,重新握住,满怀希翼的向他的脸上望去。

却见那灰睫已打开一丝缝隙,泄漏微弱星光。她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缠绕住他的手指,俯低脸到他的脸前,轻声唤道:“方晓郎……”

睫颤了一下,涣散的目光聚焦的她的脸上。良久,苍白的唇上居然漾起一丝笑意,唇翕动一下,发出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

“染儿……找木棒,做什么?”

“打你啊,浑蛋……”她含泪而笑,“你若是再不醒,我就要揍你了。”

他的嘴角向下抿了一抿,露出委屈的神气。

她拿袖子揩了揩脸上的泪花,将桌上那一堆瓶子盒子抱到他的枕边,急急问道:“这里面有能治你伤的药吗?”

他从被子里抽出手,指了指其中的一瓶。

她如释重负,拿起那瓷瓶拔掉塞子,先自己嗅了一嗅,药气清香。然后将他的头扶了起来,将瓶口凑到他的唇边。他却嘴巴一抿,不肯张开。

“哎,张口呀。”她催促道。

“染儿喂我。”

“我这不就是在喂你吗?”

“染儿用嘴喂我。”

在旁边照应的方小鹿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尴尬的“哈哈”了两声,夸张的打了个哈欠:“我看姐夫也没事了,好困,我我我先去睡了~”

一步三晃的奔出门去……

方小染冷汗滴滴。“方晓朗,你半条命都没了,还玩?!”

方晓朗把头歪向里侧,执拗的道:“若是不喂,我便不喝。”任性的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呼吸还是深浅不均,灰睫萎靡的开开阖阖。

方小染又是恼火,又是不忍,看他一副撑不下去的样子,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万一又陷入昏迷,这药恐怕就难喂进去了。心一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嘴巴碰嘴巴了。无可奈何道:“好啦,喂喂喂啦!”

他这才偏过脸来,嘴角浮出一个虚弱的浅笑,眸中柔光浮动,看得她心中微动。她仰头饮了一口药含在口中,只觉得这药的味道清香沁舌。急急的俯脸凑向他的嘴边。他配合的张口接住……

她努力稳住心神,以极强的定力刻意忽略那柔软的触感,将这一口药平稳的渡了过去,便急急的离开。

唇刚刚分离了一寸间隙,却被他扣住了后脑。只听他低低的道:“是药三分毒。让我将染儿口中残留的药清理干净。”

说着,他的手上微用力,将她的唇复又压在他的上,撬开贝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里里外外的,将她口中的残药清理了个一干二净……

清理的工作做完后,方小染几乎软倒在他的身侧,他的面颊泛起病态的红晕,喘息不均,双目迷蒙,几乎要晕眩过去了。她稍稳了一下心神,看他这副模样,气得低声骂道:“真是的……为了占点便宜,命都不要了么?”

他的嘴角弯起得意的弧度,却显然没有精力再闹下去,眼睫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她的手安抚的抚过他的烟色柔发,轻声道:“睡一觉吧。”

轻盈的抚触安稳了他的心神,睫沉沉阖上,却在半睡半醒间又想起了什么,说梦话一般喃喃道:“袭羽体内尚有余毒……驱毒中途被打断……聚于经脉……极易逆发……须得尽快……”

“嘘……”她轻声的安慰,“不要说话了,等你好了,再去想这些事……”

他的神色渐渐放松,呼吸终于均匀了。方小染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守着。都这个样子了,还在惦记着袭羽,他可真是个负责任的医生呢。他睡得并不安稳,显然身体还是感觉不适,时时在睡梦中蹙起眉头,脑袋在枕上难受的辗转几下。

这时她就赶紧轻抚他的头发安慰。某一次他略略的清醒,睫打开一条缝隙,迷蒙的看向她,把脸侧了一下,柔软的烟发和微凉的鼻尖拱进她的手心,满脸依赖的神气,这才舒了眉头,安稳的睡去,静静阖着的长睫轻戳在她的掌心,像栖息的蝶。

她的手拢着他的半个脸儿,不敢撤回,就将手腕搁在了枕上,轻轻的捧着。头发毛茸茸的拱在她手心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酣睡的猫儿。她的嘴角忍不住无奈的微笑——这个家伙虚弱的时候,还真是会撒娇呐。

他的鼻息轻轻扑打在她的腕上,气息温热,已不再如之前那般寒凉。

清晨。方小染正伏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门外传来小鹿急切的声音:“不要进去……”

然后就听哗啦一声,门被一下子推开了,有人直闯了进来。

她虽是睡得迷迷糊糊,实际上即便是睡着,脑子里也一直绷着一根弦儿。猛不丁感觉有人冲进来,没来得及思考,也来不及做其他的反应,下意识的跳了起来,人整个往前一扑,扑到床上去,抱住了躺在床上的方晓朗,将他的身体紧紧护在身下。

师叔遇到闺房  ‘

就这样抱着他,闭着眼睛咬紧牙关,拿自己的脊背对着外侧,准备承受想像中要来临的袭击,趴了半晌,袭击却没有到来,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

小心翼翼的睁开眼,转脸朝背后望去。却见小师叔方应鱼站在门内,风尘仆仆,神色疲惫,看着眼前的一幕,神色怔怔的。

方小染见是小师叔,松了一口气。见他面色有异,这才意识到什么,低头打量一下当前的情形——她以极强悍的姿态匍匐在方晓朗的身上,将人家的脑袋死死的按在怀中。再看方晓朗,当然是早就醒来了,毫不抗拒的将脑袋埋在她的怀中,脸上挂一个极甜美极得瑟的笑。

囧了……

尴尬的放开方晓朗,往床下爬去,窘迫的唤一声:“小师叔……”  方应鱼却没有应声,转身出屋,顺手把门带上。  方小染有些意外:“咦?”愣了一下,转头问方晓朗,“小师叔怎么不理人哦?”“他害羞了。”他笑笑的道,目光扫向那道合上的门,眸色微凉。

方小染抓抓脑袋。害羞?羞得找地缝的应该是她吧……

门外,方应鱼出了屋子,急走了几步,走到院子中央,又站住了,怔怔的失神。方才他冒冒失失闯进去,看到染儿以那样奋不顾身的姿态,将方晓朗护在身下,就算是那时有人执了一把刀子捅过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拿自己的脊背承受吧。他不过是出门两日,他们竟已情深至斯了。

他终于是促成了他们二人的缘份,将染儿的未来领到了原本就设置好的路径上去。大功告成,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欢喜不起来……

一旁的方小鹿摇头叹息:“啧啧啧。怎样?我说不让你闯进去的,你偏不听。你应该先敲门的。看到不该看的了吧?小师叔,人家小夫妻的房间好乱闯的吗?”方应鱼烦躁的道:“够了,闭嘴吧。”

“咦?……”方小鹿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好事的凑到了他的面前,一对大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他,“不对不对啊。小师叔,你这别扭的小表情,不单纯啊。”

方应鱼吃了一惊,恼怒的斥道:“你乱说什么?有什么不单纯的?”

“我了解我了解……”方小鹿没大没小的拍着小师叔的肩膀。  “你了解个什么?!”一向风轻云淡的方应鱼几乎要失控暴怒了。

“哎……雏儿长大了,总会离开母鸡的翼护,这时候母鸡感到失落,是很正常的。我理解你,母鸡师叔。”方小鹿语重心长的说道。

方应鱼被叫了这样一个毫无美感的称谓,非但没有生气,莫名烦躁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应有的根源,渐渐的沉静下来,低垂着睫,轻声自语:“是这样吗?……应该……是吧。”低了头,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身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他转身看去,见方小染和方晓朗走了出来。

二人原来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头发已理整齐。那方晓朗明明是自己稳稳的走出来的,偏偏在方小染站定脚步后,就腻歪歪的靠到了她的身上,下巴很舒适的搁在她的肩头。

方小染见他软绵绵的倚过来,吃了一惊,赶忙问道:“怎么了?觉得不舒服吗?”

“嗯……有一点。染儿可否让我靠一下?”近在她耳边的话声如在水中揉过,柔软温溺。“靠着吧靠着吧。”方小染很宽容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又不放心的搀住了他的手臂。

于是他变本加厉的往她的颈窝里拱了一拱,一对灰眸却清冷冷的暗暗瞥向方应鱼。

方应鱼平淡的迎视他的目光,面无表情。  方小染对着方应鱼凝视半晌,嘴巴扁了扁,委屈道:“小师叔,你总算是回来了。”想到昨夜的惊慌无助,眼睛里飚上一层泪雾。  方应鱼心头那莫名的阴霾顿时消散,心中一软,迈近一步,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是我不好。以后我若是离开,必定设法能与你随时联络上。”  窝在方小染肩上的方晓朗见他的手在她脸上拭来拭去,顿时不爽起来。眉头一蹙,哼哼了两声。她急忙扶住他,关切的看他的脸色:“很难受吗?”

“嗯……”“我扶你去屋里歇息。”

方应鱼不屑的扫了方晓朗一眼,收回了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黄缎锦盒,递了过来,目光看向别处,道:“这是天紫丹,治伤圣药,拿去。”

方小染面露欣喜,刚要接过,却听方晓朗缓缓冒出不冷不热的一句:“这药不如我的药有效。”  方应鱼面色一僵。  她见势不好,赶紧伸手接过锦盒,对着方晓朗轻斥道: “知道你是神医啦!小师叔一片心意,你怎么这般不知好歹。”方晓朗撇撇嘴角,没有应声。方应鱼郁郁道:“并非我的什么心意,不过是替别人捎带过来而已。”

她微微一怔,思索一下,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迷惑的问道:“小师叔,你人在外面,是如何知道方晓朗受伤的?这药又是谁让你捎过来的?”  方应鱼“哼”了一声,冷冰冰甩下一句:“我能掐会算,知过去未来,有什么好稀奇的!”转身离去。

“咦?……”她见师叔拂袖而去,看出来他心情不好,却又搞不明白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满腹的疑惑也不得开解,只好不去管他,全当他心情不好。催着方晓朗返回屋内歇息。

他却奇迹般的精神了许多,执意不肯回屋。此时日上中天,屋子里也有些闷热,她也没有坚持,任由他到亭中坐着。方小鹿做了些清淡的早饭送到亭下,他毕竟内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不是十分有胃口,只吃了点清粥,便懒懒的半伏在桌边看着她吃。她满心的希望他多吃一点好的快些,劝他再吃一些。

他因为被关心,笑容尤其温润,道:“此时脾胃虚弱,硬塞进饭去反而不好。”

“这样啊……”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十分专业,方小染也不再劝,却记起了他那强大的名号,“对了,弦筝那丫头叫你做什么‘神医黑白判’,是真的么?”

他淡然的道:“不过是几个我治愈的病人乱叫的罢了。”

“这么说你真的有这个名号了?你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哦。”馆  “师祖送我去学艺,主修的便是医术。恰好治愈了几例疑难杂症,我又不太在江湖上露面,便被传得神乎其神了。”

“啊呀,你太谦虚了!”方小染又是惊喜又是钦佩的道:“医术高超且不提,单凭医德这一条,就高的不得了哦。”  他的眼中闪过不明的神气,低低重复了一句:“医德?”

“对哦!”方小染激动得两眼闪闪发光,“你替羽王爷驱毒时,弦筝突然袭击,你便将失控的内力反激引到自己的身上全数承受,使得羽王爷一点儿也没有受伤。如此高尚的医德,实在可歌可泣。所谓医者父母心啊……”

方小染赞美歌唱的正欢,忽然感觉到他的目光渐渐降温,直至如冰凌般刺在她的脸上,划得皮肤生疼。呐呐的住了口,不知所以然的眨巴着眼睛,不知道究竟是哪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却听他冷冷一笑,砸下硬邦邦的一句:“是因了那人,才换得染儿的些许关切吗?”

“哎?……”她愣住了。

他忽然探手,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带着略略的恨意不轻不重的抚过:“晓朗若不是因他而伤,染儿绝不会如此上心吧。”“我……”她刚想说什么,他却已放开她的下巴,起身径直走回他自己的房间。

愣怔怔的看着他将门不轻不重的掩上,方小染呆了半晌,烦恼的“切”了一声,想发些牢骚,却又不知从何发起。

满腹的烦恼最终只化成砸在石桌上的一小拳头,和一声溃败的嘟囔:“哎,没有啊……不是啊……”  没有什么,什么不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接下来的一整天,方晓朗挂着一张冷脸,谁也不理。珍阅阁的小院里如同秋季提前降临,气氛由原本的温存存瞬间转变成冷嗖嗖的。这急剧的转变让方小鹿觉得莫名其妙。沉闷的小院中便偶然会爆发出小鹿的号叫:“受不了你们——”  午后时分。小鹿握着菜刀,恨恨的剁饺子馅。一边剁一边高声抱怨:“好烦!都不知道你们在搞些什么!姑娘我受不了你们一张张的臭脸!再这样下去,我可不客气了!我要找来马鞭,先抽这个一顿,再抽那个一顿,然后再抽隔壁那个一顿!哼!说起隔壁那个,请他今天晚上过来吃饺子,居然跟我臭着脸甩一句‘不想吃’!饺子都不想吃,还想吃什么?你们这帮子家伙越来越难伺候了!”*  梆、梆、梆、梆……一边抱怨,一边用力剁菜……

在自己制造出的噪音的间隙里,忽然像是听到了点异样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进来了。猜想着也许是来看书的读客,她正不耐烦着呢,懒得将菜刀放下,拎着就出去了,嘴巴里说着:“谁呀?打烊了打烊了!……”  话音未落,只觉颈间一寒,一道寒光凛凛的剑锋抵在了她的喉间!  方小鹿手中的菜刀“当啷”一声坠在地上,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移动了半分,不小心会将喉咙在剑锋上划破对面传来阴沉沉的声调:“大胆民女,皇上在此,你手执凶器,妄图何为?!”

皇上?!

皇帝遇到欺君

皇上?!这样光芒万丈的字眼落入方小鹿嫩生生的耳朵中,那是名符其实的如雷贯耳啊。

她战战兢兢抬起目光,对上一对阴鸷的眼睛。这才看清是一名黑衣侍卫模样的人,手执长剑指住了她。黑衣侍卫身后,站了一名身穿琥珀色长衫的男子,面如冠玉,神色冷傲。

那个人……皇上?……这个黑衣服的人说她……手持凶器?……菜刀?!……呜……她不是故意的呀……会不会杀头?……

利刃在喉,方小鹿吓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哆嗦成一团,哪还有能力辩解。

眼前忽然白影一晃,有人突然从侧旁飘移过来,伸手握住了方小鹿的手臂将她往旁边轻轻一带,以极诡异的角度从剑下移开。

黑衣侍卫封项做为皇帝的御前侍卫,在大内高手中也是一流的身手,怎能容得有人从自己的掌控之下逃脱。半点也没有犹豫,剑锋一抖,鬼魅般追索而去。

却听“铮”的一声清亮剑啸,封项只觉得剑身剧颤,震得虎口发麻,生生偏离了方向。剑锋略偏的间隙,眼前的两个人已疾速移至两丈之外的安全距离。

封项定睛看去,看清了剑下夺人的白衣人。但见他长发如烟,清眸冷冽,正是那日在清涟宫中他追丢了的闯入者。细细回想一下方才剑身剧颤的情形,竟是此人伸指在剑脊上弹了一下,使得他几乎掌握不住长剑。心下不由凛然。以他的剑法和内力的修为,竟经不起那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弹,此人指上究竟是何等神力?!

封项正愣怔怔的满心诧异失落,方小染横里扑了过去,扑到方小鹿身边,上上下下一阵乱摸,嘴巴里慌张道:“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

见方小鹿惊魂未定的摇了摇头,又没有发现伤口或血迹,这才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正庆幸着,忽听对面传来冷冰冰一句:

“皇上在此,尔等还不快快参见万岁?”

方小染眉毛一挑,抬眼向对面看去,目光从皇帝袭陌波澜不惊的脸上,缓缓移到封项黑沉沉的扑克脸上,再缓缓移到明晃晃的剑身上。然后,就停滞在那儿不动了。

僵持半晌,袭陌终于发话:“封项,先把剑收起来。”

封项依言长剑入鞘。方小染这才扯了一下方小鹿的袖子,二人一齐跪下参见万岁。方晓朗慢了一拍,却也是规规矩矩的行了叩拜之礼。

袭陌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待遇,明显的轻松了许多,愉快的道:“平身吧。刚刚是封项太冒失了,染掌柜不要介意。”

“没什么没什么,民女不敢。”方小染充满敌意的瞄了一眼封项,往旁边走了几步,靠近那把落在地上的菜刀,伸出脚尖,当啷一声,将菜刀踢得远了些,然后冲着封项灿烂一笑, “我家小鹿不该拿这等可怕凶器切菜,吓到了侍卫大人,抱歉。”

封项面色一红,脸色更臭了。

袭陌呵呵一笑:“封项是太紧张了,是咱们未敲门便闯进人家的院子,怎么如此无礼的亮出兵刃?回去后自领三十杖责。”

封项抱拳应下。

方小染给小鹿报了仇,顿时觉得精神舒畅,嘴角勾起得瑟的微笑。

袭陌的目光落到方晓朗的脸上,正色道:“这位,可就是神医‘黑白判’?”

方晓朗道:“不敢当,那是江湖中人乱起的外号。在下本名方晓朗。”

“神医过谦了。朕久仰神医的大名,今日能见,可谓十分有缘。”袭陌蛮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你的发色瞳色如此特异,难道是异域人士?”

“不是。在下是中原南方人,外貌原本也与常人无异,只是研习药理时,以身试药,不慎用量过度,虽捡得一条命回来,却致使内理失衡,瞳发褪色。”

“哦?是这么回事。”袭陌露出惊讶的神情,“神医不惜冒险以身试药,令人钦佩啊。不过……”他和熙的微笑道,“人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若是变了,就象是整个换了个人一样呢,怕是连亲朋好友再见了,也认不出来了吧。”

方晓朗的目光淡淡的扫向方小染,又转回来,落到远处,郁郁的道: “认出或是认不出,只看想认还是不想认了。”

袭陌察觉到什么,眼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两圈,呵呵一笑,转了话题:“染掌柜,不请朕参观一下大名鼎鼎的珍阅阁吗?”

方小染正被方晓朗一句话旁敲侧击得心虚不已,听到袭陌发话,如遇大赫,忍不住呼了一声:“皇上英明”。惹得袭陌抿唇而笑,方晓朗则不屑的扁了扁嘴巴。

她引着袭陌走向正堂。一面走着,袭陌对方晓朗道:“听朕的三弟袭羽说,神医昨日亲自给他诊脉了。神医赠与他的那瓶仙药,尤其有效,三弟他饮下之后,今天早晨起来,就觉得神清气旺了。真乃奇效啊。三弟能得到神医的亲自问诊,实乃三生有幸。”

方晓朗凉凉的瞥了方小染一眼,道:“是染儿去找王爷……有事,去了才知道王爷病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些烦心的事,原本平淡的神情变得不耐烦起来。

袭陌暂停了脚步,满怀希翼的看向他:“依神医看,三弟的病可能除根?”

“诊脉中途被打断了,也没有诊清楚。只大概觉得不会十分难治。”

袭陌欣喜道:“那能否请神医抽空再细细诊断,替三弟开个根治的方子?”

方晓朗面上淡淡的:“再说吧。”

方小染在旁边听得分明,见皇帝大人客客气气,他倒是摆起了架子,眼看着一句“再说吧”,堵得皇帝面色发青,不由得心中发慌,忙忙的插言道:“当然当然,一定要去的,给尊贵的王爷看病,咱们求之不得!”

方晓朗一个眼刀甩过来,她狠狠的瞪回去:敢拒绝皇上?你找死啊?

他小子却不领情,眼看着他唇角一动,就要飚出大不敬的话来,方小染及时探出爪子,借着宽《奇。》袖的遮掩,握住了《书。》他的手指,告饶的握《网。》了一握,看向他的目光也软绵绵的极尽哀婉之所能。—— 若是惹恼了皇帝,非但他小命不保,更有甚者诛起九族来,她本人也是九族之一啊。

指端传来的柔滑缠绕的力道,让他倔强的眼神软了下去,勉勉强强道:“好,明日便去。”

这句颇为勉强和“明日便去”,显然离袭陌原本料想的“草民三生有幸求之不得”,有极大的差距,但看这小子一脸不情不愿的神气,他也不必有过多期望了。暗暗的在肚子里记下这笔小帐,暂不与他计较。脸上漾开一个微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去看看阁中收藏的珍本吧。”

进了珍阅阁,袭陌闲闲的翻着一本本的珍本残卷,也许是见过大世面,并没有十分惊讶赞叹。一边翻看,一边与方晓朗闲聊。

“神医的医术如此高明,不知是师从哪位名医?”

方晓朗回道:“家师是师祖的好友,虽医术精奇,却不喜张扬,早年间就隐居世外。因家师不许徒弟道出他的名讳,恕晓朗不敢违逆师命。”

袭陌“哦”了一声:“谨遵师命,应该的。” 没有追问下去,只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么,神医的祖籍是南部何处?”

方晓朗答道:“赤州。”

“赤州。老家还有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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