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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会寂寞-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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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对方空洞的声音,小可心里堵的发疼,一股豪迈之气就突地平地而起,“有什么呀安安,没了他们,咱们还都不活了啊?甭怕,有我呢,咱俩一起过这情人节去。”
“好,就咱俩,爱谁谁,咱一起吃顿爱情大餐,小可我跟你说,我们谁都不理,好好过个二人世界。”
星期五这天小可格外紧张,上课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他提前二十分钟就杀到了一教,相对于去熟了的七教,一教的教室明显宽敞的多,他的课是大一的必修课,经济系本来就是热中之热,又赶上扩招,一次上课的就有一百多学生。以前每次说到这个阳光都嫉妒不已,G大的课时费是按人头的,标准是40人/节,一节课25块钱,照小可这班容量,上一节课就顶阳光的三节,政经又是基础课,教案到处都是,连备课都可以省了,想想他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子,小可咧嘴笑了笑。
然后,想起了什么,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系里给他准备的教室是个200人的小阶梯,小可一个劲的担心人来的少,到时候都坐在后面,让自己对着排椅子讲课,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到了现场一看才知道自己白操了这份心,200人的教室坐了个严严实实,一堆明显是才进大学不久的小毛头之外,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仔细一看,除了老刘主任和安安,剩下的差不多都是经济系的年轻教师们。
说起来也没什么奇怪,G大一向多是自产自销,本科生报送上了研,毕业了顺理成章当上了教师,这些人对小可的母校,一向是向往与羡慕并存的。冷不丁来了个真人,差不多的人心里都有点不服气,看着貌不惊人的小孩儿样,根本没有点名校生的嚣张气派,这半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本系中人存了份较真儿的心思,偏偏小可前半学期又没课,把一干人等都憋得够呛,所以这一次的课堂就格外热闹,学生规规矩矩的坐在后面和两边,前排正中浩浩荡荡坐满了面容严肃眼神尖锐的同事,小可不由的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当初选择G大,也是觉得学校里面人际关系相对比较简单,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应该不像机关、企业那般的繁琐复杂。不料把这想法跟阳光一说,就让他披了个体无完肤:
“你以为知识分子扎堆儿是什么好事儿呢,我跟你说,你们系那些人,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合该学经济,一个个算计的,比他妈的王袭凤还精,就你这傻实在劲儿,早晚让人家给卖了。”
自己那个不服,眼睛一瞪就顶了回去:“靠,你们系不也一样,我也没见你让谁给卖了啊。”
那位还振振有词:“怎么能一样,我们穷家小户的,比不了你们财大气粗啊,算计也是个穷算计。”
当时觉得他纯属诬陷好人,现在看这阵势,也不由的承认那家伙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操,怎么还在想他,小可,你他妈的长点脑子,你们早完了,以后老老实实做同事吧。
这么想着,就又是惆怅又是难过的,容不得他再发什么幽情,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小可恍恍惚惚的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乌鸦鸦一片的人,他全身都不可遏制的颤抖着,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勉强的开了口:
“同学们,我是新来的教师肖可,这学期,我们一起来学习政治经济学这门课程。”
终于开了头,他慢慢的继续讲下去,虽然做了那么多天的准备,站在讲台还是心慌意乱,很多东西,明明应该记得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拼命的看讲稿。
越着急越出错,一个口误,又一个口误,下面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几个老师都开始交头接耳,脸上的表情混合了同情和放心,连坐姿都变的悠闲。刘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有安安焦灼的坐在底下,无声的用口型和手势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秩序。
这一切,小可却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只知道自己犯了错,很丢人的错误,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能够扔下书跑出教室,就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惜,不能够。
教室里忽然一阵特殊的骚动,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讲稿的小可感觉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正好看见阳光推门而入的动作,和他脸上冷静的微笑。
No。37
讲课就像泡bbs,如果想要跟贴多,板砖就一定要拍的狠。——小可在某次教师经验交流会上的发言
看着进来的这一个人,小可有一瞬间,简直完全的傻了。
不过听课的人们并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门口。本来阳光和经济系众人是不大可能有什么交往的,不过因为他和安安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造就了一干人等对他旷日持久的关注。而对于学生来说,这种关注就单纯多了,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在校园里,漂亮的老师绝对是属于公共财产供全体学生八卦的。
八卦人物出现在了眼前,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飙升了好几度。
阳光倒很有点公众人物的气派,随便在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微倾着身体趴在课桌上,看着小可眯眯的笑。
这哪还是自己隔着车窗看见的忧虑面容,这哪还是自己所想象的忙碌身影,这……这哪还是电脑桌面上那只焦灼期盼的小肥猪,这分明是早看熟了的那幅不管天高地厚让人想一巴掌拍到他脸上的拽样子吗。
这时候跑来,分明是来看笑话的。
小可又惊又气的忘了紧张,声音也逐渐镇定下来,可底下还是噪声一片,他拿起板擦用力的擦着黑板,这些人,这些人,哼,也太不把他这老师当回事儿了,他简直想把这板擦直接的扔在地上,让他们说。
没等他动手,板擦自发的开动了抗议,几星粉笔灰随着小可手的动作,飘进了他的鼻孔里。
教室里就突然的安静了下来,在年轻的肖老师两个响亮的喷嚏暴发之后。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小可已经忘记了沮丧之外的一切情绪,勉强的说了一句“下课”,就完全的瘫坐在椅子上。
自己真是糟透了,当初干吗要来G大做什么老师呢,早该明白不是这块料子,就他妈的活该在这儿丢人,现在全完了,让人家笑话吧,还夸口说什么不能给爸妈丢人呢,幸亏他们没坐在教室里……
小可把头斜靠在胳膊上,知道这个姿势很傻很难看,可他已经顾不得了,丢去吧,反正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安起身要过来,知道她是来安慰自己的,心里有种奇怪的不好受,抖抖身子站起来,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笑脸。
笑脸绷不住了,在看见安安停住脚步的时候。
闭上眼睛,再睁开,阳光已经站到了身前。
“你这种方法根本不行。”
小可一句“原谅”已经挤到了嘴边,随之而来的还有“过去的就过去吧以后还是好朋友”之类的话,所以当他听到阳光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你别听他们瞎说什么要用目光多和听课的人交流,那是说的人家经验丰富的老手,你头一回上讲台,本来就容易紧张,再盯着人家眼睛看,不慌才怪。我告诉你,眼睛就盯准了门口那位置,适当放低一点,就看着玻璃下沿就可以,讲稿摆正,”随手拉过讲台上那一摞教案,“看的时候自然点,不用一边浏览内容一边还说话,越那样越容易找不到,别怕显得自己菜,现在的老师,哪个不是照着稿子念?”
“那……那我找不着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啊。”小可已经完全傻了,愣了这么半天才找回来一句。
“就是要有点不说话的空隙,好让学生做笔记。”阳光一摆手,一幅指点江山的样子,“还有你的语速太快了,我看你准备的这点东西都未必撑的下来。而且,你说那么快,得多说多少话啊,一会儿铁定要嗓子疼。”
小可着了慌,他不怕嗓子疼,但确实也感觉到自己准备的东西少了,这才第一节课,就已经讲了近一半。
那人很体贴的轻拍他的胳膊:“没事,我告诉你,遇到这情况,你就多写笔记,写字多费时间啊。每次写完笔记之后,一定留下一段时间让学生抄,趁着机会,你就赶紧看讲义。还有,一句话多念两遍,尤其是重点内容,一定重复三遍以上。放心,学生不会觉得你烦,还会说你讲课重点突出。”
小可挣扎着又想说什么,被阳光按了下去:“你先让我把话说完,你现在刚来,学生都欺生,再加上你们系这些个……反正你别怕底下有说话的,这说明你课堂气氛活跃,你也不用扯着嗓子跟他们喊,自己受罪。我告诉你,你就故意放低声音讲点内容,然后故意大点声说‘刚才的是重点,考试可能要涉及’,你这么来上几次,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上课说话。”
小可这下真有点憋不住了,这都什么损招啊,不过回想一下,自己上大学的时候,还真有个这样的老师,讲课声音忽大忽小,全班没人敢闹出一点动静。
看着小可隐隐约约的笑容,阳光也微微笑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凑近。“我再告诉你一招,你讲课太胆小了,就知道照着课本一板一眼的讲,你把他们当中学生啊。我跟你说,一定要课本上没有什么就多讲什么,课本上详细说的你点一下就得,让他们回去看书去。多讲点名人轶事,花边新闻什么的,还有,中国经济这么多问题,你随便发点牢骚就是话题,别怕出什么麻烦,只要不反党,你说点过火的话没问题,学生们爱听着呢。”
小可懵懵懂懂的点点头,那个人凑得更近,熟悉的气息拂过脸颊,一阵阵的心慌意乱。
“谁不是从菜鸟过来的,我就不用说了,你看安安,别看现在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她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愣把马克思说成了法国人,还重复了好几遍,这要放文革,够进监狱的了。还有你们那个刘主任,我听说,”眼睛瞟了一眼那个方向,“他第一次上课,自我感觉还不错,就问学生,你们对我的课有什么意见么?底下就有人小声喊:没意见,就是想换人。”
小可扑哧就笑出声来。
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凝固在了脸上,阳光没看见似的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下了讲台。
看着他的背影,小可有一瞬间的头脑空白,然而,很快这空白就被上课铃填满了。
后面两节课就顺利多了,反正第一节课都丢了那么大人,后边他也就全豁出去了,阳光教的几招还真管用,小可眼睛死死盯着门框,笔记抄了三黑板,说话声音时轻时重,‘剩余价值学说’这么个傻子都知道的问题足足讲了半小时,从马克思与燕妮的佳话讲到十九世纪欧洲经济与婚姻状况的关系顺便胡侃了一气莫泊桑的小说,最后终结于中国当代的贫富分化问题。说也奇怪,他讲课本上那些知识点结结巴巴,说到这些鸡毛蒜皮倒是口若悬河。G大老师授课多是照本宣科,小可这一番天上地下,听在学生耳朵里,就有了点才子风范在里头,下了第二节课,呼拉围上来四五个学生,拉着他就开始探讨中国当前的经济形势。
乘着胜利的东风,小可的第三节课也是一路凯歌,心中镇定也就不怕别人盯着看,他也和学生玩起了视线交流,眼睛离了门框在教室里巡视着,感受着学生们追随的目光,心里一阵得意。
可是,还是觉得不对劲,缺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小可又仔细的扫了一遍教室,心头突的一颤:
角落里,那个一直散发着温暖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No。38
我想望在最幸福的一刻死去,可为什么竟终究不能。——人在寂寞的时候最怕煽情,普普通通一句情诗,让小可掉了泪
终于下课了,小可身心俱疲的走下讲台,一众同事围上来,争先恐后的夸他课讲的好,有名校生的水平,他也懒得说话,勉强微笑着寒暄,心里明白这时候应该多跟大家聊两句加强同事关系,可心里空落落的,早没了说话的兴致。
人散的差不多了,刘主任留在了最后,小可是他一手引进的人才,看着小伙子挺长脸,老先生自然是高兴,连忙趁热打铁的叫住小可,先夸了他几句,就开始长篇大论的提开了意见:上课时眼睛和学生交流太少啦,眼睛只顾盯着讲稿;板书太多,而且字写的太慢;最主要的是,讲的东西很多都超出了课堂授课范围。
主任啊,这些个逆耳忠言,您真是找错了人了。
好容易才说完一番道理,临离开时,刘主任想了想还是小声的交待了一句:“系里有一个公费出国的机会,暑假两个月,去加拿大学习,现在争的很紧,你努努力,争取争取。”
告辞了刘主任,小可赶紧出来找安安,却见她正打着手机,表情又甜蜜又焦急。看见小可过来赶忙收了线,一幅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可模糊猜出了几分,也不说破,上去打了个招呼。
安安一脸抱歉:“啊,那个……小可对不起哦,我……孙振祥……”
“约你一起浪漫是吧,那还不快去,磨蹭什么呢?”
“不是,我……”安安真着急了,“咱们可都约好了,算了,我不去了,让他陪他老婆去。”
小可心中热热的,看人家安安,这叫仗义,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整天凄凄惶惶的,多没劲。
“别说胡话了,赶紧去吧,我没事,上了一下午课也挺累的,正好回家歇歇。”
安安还是不放心,“可是……刚才阳光……”
“没事,我们不会怎么着,就是好朋友了,你不也看见了,他还给我支招呢,幸亏有他那几个歪招,不然我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安安还要说什么,总觉得这俩人还是怪怪的。
小可早就连推带搡的把她拉出了教学楼,“去吧去吧,好好玩玩,情人节呢,当然还是要跟情人一起了。”
安安还要说什么,想了想阳光那幅怪怪的样子,总觉得他俩的关系不会像小可说的那么简单。就凭自己对那家伙多年的了解,安安直觉事情还没个完。
也许,今天晚上就会发生点什么呢。
华灯初上的街边,恋人们手挽着手沿着马路牙子溜达着,一年一度的爱情秀,繁花似锦映着天空,玫瑰花盛开在每一个角落,巧克力甜蜜着每一个亲吻,街边站着长裙淡妆的女子,挽着草编的篮子兜售着爱情的契约。
路过的时候,小可买了一枝玫瑰,临进家门,随手插在了楼下的信箱里。
上楼的时候他一直心神不宁,今天下午阳光的突然现身完全超出了他的思路,那么熟悉的带点玩世不恭的腔调,那么熟悉的欠贬的笑容,那么熟悉的温暖的气息,会不会再上几节台阶,就会在门边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真是会哄人呢,这家伙,说不定还真的是喜欢自己,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很多东西,终是回不到从前了。
况且,这种喜欢,就像天空中一朵烟花,让自己这惊弓之鸟看见,只有逃之夭夭的念头。
很早就想明白了的事情,这个人和自己,总不是一路的,他有他的风花雪月,自己有自己的平凡生活,就像水和油,勉强倒在一起,再怎么搅拌晃动,也只是一杯悬浊液,终不能相溶。
也许还能做朋友吧,就像今次,他那般爽快的就帮了自己。其实认识以来,也是他罩自己的次数多,天生就讲义气够大方,有这么个朋友,也是福气。
然而,耳边再回响起那句“兄弟”,还是禁不住的窒息。
右手轻轻的抚上胸口,安慰着那并不存在的疼痛。
楼梯口没人,屋门关的好好的,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保持着自己离开时候的样子,小可疲倦的躺在床上,上课是很累人的事情,因为紧张,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可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吃,胃口和体力一丝丝的被从身上抽走,翻了个身,觉得有点冷,被子好像在一个自己永远够不到的地方,算了,能取暖的,除了棉被,还有自己的体温。
小可忽然想到了那枝玫瑰花,这么冷的晚上,要给冻坏了。自己原来是这么暴殄天物的一个人,但就算拿回来又能怎么样呢,寂寞的住在这个屋子里,就算是爱情的信物,也会很快凋谢的吧。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朦朦胧胧的,闻到玫瑰花开的香气撩人。
真的是花香,浓的让人想打喷嚏,小可真个就响亮的来了两下,这下坏了,他迷迷糊糊的想,学生又要笑话我了,焦灼的睁开眼睛,奇怪了,没有学生,也没有那些个听课的老师,周围是自己看熟悉了的金色墙纸,一枝略带憔悴的玫瑰花挺拽的站在床头的小桌子上,身上是软绵绵暖和和的被子,小腿的位置沉甸甸的抬不起来,因为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压在它上面。
多熟悉的场景啊,一起上课,一起聊天,一起喝酒,一起相互依偎着到天明。
然后,自己早早的醒来,对着毫不知情的男人,努力确认着对他的感情。
这一回,就算不用臭袜子塞他的嘴,也不会听见那些调笑的话了吧。
小可抻抻腿,阳光不满意的在他腿上蹭了两下,也晕晕乎乎的醒了。
小可刚想问他来干嘛,就让一串手榴弹堵住了嘴。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门也不锁,躺下就睡,进来个小偷怎么办,这片儿治安多差啊。也不说盖个被子,冻着了吧,过来我摸摸烧不烧,”伸手搭在小可脑门上,“还真有点烫,我下午看你精神气就不好,说起来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不知道照顾自己,看这半年,你都发几回烧了?”
小可挣扎着坐起来,还真有点头重脚轻,这两天确实一直不爽快,看来是真病了。他努力的撑住身体:“阳光你不用这样,我没事儿,小毛病喝点药就好了。咱们……”
“什么喝点药就好,就你这样,小毛病也得养成大病,你先躺着,等我给你弄点吃的去,一看你这模样我就知道,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吧。”
小可还想说什么,那个人早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片刻之后,飘过来熟悉的方便面香。
“凑合吃点吧,你也知道我的手艺,肚子里太空总是不好,今天先吃这个,等明天我再给你买点好的去。”
“阳光你不用这样,我……”小可的嗓子有点哽,“我不怨你,以后……以后……”
一只手轻而坚定的堵住了小可还挣扎着要说什么的嘴,“小可,先把饭吃了好么?什么都先别说成么?”
黑黑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他,目光里全是恳切。
食不甘味的吃了半碗面,小可觉得胃里已经胀的不得了,阳光无可奈何的接过碗就要往厨房走,被小可拉住了袖子。
小可接过饭碗随手放在桌子上,阳光低着头,死死的盯着被罩。
“小可,我们把那些不好的事情忘掉,还回到以前不行么?”
小可忽然很想哭。
以前是哪里呢?五十年代的破宿舍?暖气管道横冲直撞的筒子楼?漆黑一团的楼梯口?时间是条河,冲走了过往的美丽与哀愁,只留下一地记忆的碎片。
他努力的抬起头,微笑着看着阳光,后者还是一幅不知所谓的样子,两只手却极紧的抓着床沿,青色的脉络若隐若现。
“阳光,我曾经很喜欢你的,你知道么?”
男人猛的抬起头,神色慌乱:“你说曾经,什么意思?”
小可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好,算我说错了,对,我很喜欢你,从曾经到现在。”
阳光如释重负般的吐了一口气,右手伸出去,紧紧攥住小可的手:“当然知道,小可,我想了一个寒假,我觉得我也喜欢你,真的,不是想跟你上床,就是在一起就好。你一走,我心里空荡荡的,我就知道完了,当时我就想,我得想个办法,一定要把那个小孩儿拉回来,今天下午,我本来想的就是要给你鼓鼓劲的,可坏了,我往你跟前一凑啊,就禁不住的想亲上去,吓得我赶紧跑,我……”
小可几次想要打断他的话,这般的深情款款,听在耳朵里,说不感动肯定是嘴硬骗人。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疏离的感觉,漂浮着落在四处,却到达不了内心。
看着小可一幅神游物外的样子,阳光也觉察出不对了,他小心的碰碰对方的手,声音都打了颤:“怎么了小可,你不相信我是么,我知道我以前太混了,可我以后能改的,我当初那么做,其实……其实也就是图个新鲜,你搬出来了,我心里空落落的,总是不踏实,后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搬出来对么?”
阳光摇摇头:“就是这点想不通,你说是为了安安,可我觉得不像,我总觉得,你是怕让我们楼里那些人看出什么来才搬的。”
小可点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个瞻前顾后小心谨慎的没出息劲头儿,所以你就该知道啦,我是个没什么勇气去赌的人,我想,如果我不是个gay的话,肯定就按部就班的相亲、交往、结婚三部曲啦。我认识的人,喜欢过的人,你也好苏林也好,你们都是顶潇洒的那种,我也想象你们这样的,可还是不行,真的,我也试过那种风花雪月的日子,就好像孙振祥。”
阳光眉头皱的死紧,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阴暗的怕人。
小可拍拍他搁在床沿上的手:“阳光你别这样,他现在对安安挺好的,我总在想,他年轻的时候——其实就连现在也是——就和你们是一类人。上次我们一起吃饭,他说我们俩的那些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说冥冥中是不是真有命这东西啊,我当时那么想和你在一块儿,可他出现了,对我说,做梦去吧,你想要的东西,根本不能从你喜欢的人身上得到。”
阳光急了眼,声音都变了调:“小可你……你记这些个记得清清楚楚,可你记得我的话么,我当时就说过,只要你不提,我绝对不会先离开你。”
曾经被这句真挚宣言所引发的无数个期盼,无数次幻想,曾经被这句酒后戏语所刺激的无数个遗憾,无数次伤感,他居然是记得的。
这般动人的一句话,两次出现,都错过了时间。
小可茫然的看着对方,眼前一片缥缈,身体烧的虚软无力,可神志是无比的清醒。他斜斜的倚过去,阳光伸手托住这个让自己心神恍惚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身体。
“阳光你知道么,我好多次都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听见你跟我说这句话,让我干吗都成。可现在我觉得累了,我就是个孬种,还是个挺混蛋的孬种,我没有你的勇气,也受不起你的感情……”眼神落在阳光脸上,却是虚空一片。
“那件事情,你就别多往心里去了,你也没有多大错,它就是个楔子,让我想透了好多事儿,只是对不起你,我知道当初要不是我勾引着你,你也不会对我……现在这样,咱俩就算谁也不欠谁了。”
阳光愤愤不平的低吼,满脸的郁闷和不平。
“小可,你他妈的,好,你狠,你清醒,可你告诉我,现在这样,让我怎么回去,回到哪儿?”
小可无所谓的笑笑,他想自己真是一个恶劣的家伙,对着这样撕心裂肺的倾诉,心里居然是隐隐的得意,曾经以为虚无缥缈的东西,也终有让自己看见的这一刻。
然而,很快的,这得意就让看不见但沉重的如淤泥般的苍凉淹到了心底。他轻轻的握住对方的手,声音波澜不惊:“记得你对我说的话么,那时候你说,喜欢又不会死人,等过了这个劲儿,就又是一片晴天。”
No。39
我用一转身离开的你,用我一辈子去忘记。——郑智化的歌,很早前小可曾经听过,很久后又偶然的回忆起。
再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走了,只有那朵憔悴的玫瑰花俏立在一个啤酒瓶子里,顾影自怜的摇来摆去,小可拿到手里瞧瞧,想想这居然是头一回有人送花给自己,虽然买单的人还是自个。他把花拿到鼻子旁边闻了闻,忽然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肉麻的要命。
伸手摸摸额头,温度已经降下去了,桌子上放着一盒999感冒灵,旁边一张纸条上,是自己熟悉的潦草字迹:
小可,我买药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我说话算数,说了不会打扰你,就肯定会离开的,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睡一会儿,让我写完这几句话。我本来想的特好,我来找你,倒个歉,你心肠软肯定会原谅我,然后咱们就happy啦。你看我多蠢。
说实话,你跟我说那句什么‘过了这个劲儿就又是一片晴天’的时候,我真是不痛快,心里憋屈的慌,我是做错了,可也不能就这么判我死刑啊,小可,你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可我觉得,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喜欢我的啊,那我们干嘛不能在一起?
哎,反正这次是我错了,说什么都没用,咱们往后看吧。
现在你病啦,我真想趁机会表现表现,可转念一想,你又不是那种小妞儿,我跟这儿嘘寒问暖的,还不够矫情呢,嘿嘿,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暗示一下,我保准好好服务。说实话,我真挺不放心你的,虽然伤风不是什么大病,也得注意才是,那个药每天早晚吃一包,很管用的,你好好休息,我们短信联系,一定要回啊,不然我就杀过来,反正你说的,大家还是朋友嘛。
哎,好多事情,我都觉得有点糊涂了,你说的那些话,我也明白,可我心里有好多东西,总觉得都没跟你说清楚,算了,等你好了吧。
那支玫瑰花是我在楼下看到的,不知道被谁插在信箱里了,我这也算借花献佛,送花这举动,我还是觉得怪不自然的,可这花是自己蹦出来的,老天爷的主意吧,你收好,别辜负了。
小可看看纸条,觉得发烧也是件挺好的事,最起码能沉沉的睡着,要不然,让自己眼睁睁看他离开,就算心里想的再明白,也还是会觉得不好受吧。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很没劲,不过就是个偷情,大家都是男人,谁没个贪新鲜的时候?人家都这么诚恳的道歉,自己就坡下驴多好,皆大欢喜。
这般的固执,也许只是要给自己一个逃离的理由吧,逃离这个游戏人间的男人,逃离这段不能把握的感情,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可以记住自己久一点?在这样的时候结束,留下来的记忆,也是透着遗憾的美丽。
快别胡思乱想了,这次病好,赶紧振作起来,这般的婆婆妈妈,哪还有点男人的样子,真是自己看了也要脸红。
躺在床上也懒得动,到了中午,小可挣扎着起来,桌子上摆着一盒曼克顿的蛋糕,旁边是光明的鲜牛奶,想来也是阳光准备的,屋子里很暖和,蛋糕还有点温温的感觉,把牛奶放到暖气上热热,小可的午饭吃的挺舒心。
吃了药,头又晕沉沉的想睡觉,刚要往床上躺,就听门口又传过来敲门声,带点不安又带点期盼的,小可打开了门。
有点意外的,看见安安,更加意外的是她身边那个男人。
这……这……这算怎么回事啊,看着安安那架势小可心中一惊,别是安安知道了什么,要来个三曹对案吧。
小可赶紧把这两口子让进家门,这还是头一回看见安安带自家男人出来,虽说之前大家早就短兵相接的对上过,小可还是礼貌又疏远的笑笑打个招呼,对这个人,心里还是挺介意的。
还是安安大方,潇洒一笑道:“你们俩反正都见过,我就不多介绍了,嘻嘻,小可你就别多想了,我带他来啊,就是图个方便,他有车,使唤起来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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