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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冬之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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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我才想起自己刚刚被打得不轻,现在才发作起来。
  “啊?泰行没叫你别接近我吗?我一失血过多就神志不清。”丹焦急地问。
  “你那个混蛋哥哥,只说是睡糊涂了……哪有这样的……哎哟,不要这么大力,骨头被你你压断了。”
  “对不起对不起……”丹忙放开手,“你没事吧?”
  本来我满肚子的牢骚和疑问,现在看他慌乱的样子,突然都觉得好笑起来。结果就真的笑出来了。
  “怎么了?”
  我没头没脑的笑弄得他挺不自在的。
  “没事……”我一边笑一边因为笑使得伤口更痛,“你还是扶着我吧,我站不稳。”
  “这么痛还叫没事?”他把我抱起来,“跟我上医院去。”
  “洛老师呢?”
  “她等一下没关系,反正也死不了。”
  从医院的锅炉房里涌出一团团的白气,把整个街道包裹得朦朦胧胧,墙也罢树也罢,逐渐被隐去了原来的色彩,剩下如意识派绘画一般失去细节的街景。偶尔听见自行车的铃声从雾中传来,街其实在很远的地方。

  winter storm

  总而言之我的生活没有光彩照人。星期五我一直睡到九点半,天气冷得令人难以置信。我十分不情愿起床,哪怕棉被也不够暖和,仔细想想我还有蛮多作业,一篇论文三篇报告,虽然离交的期限还有一段时间,但也是时候动手了。只要起床我就感受到前次体育测验的后遗症,腰疼得像从中间折断又拙劣地沾合到一起似的。让我自以为是笠井步彩色插画中被肢解弃尸的男孩。当我步履艰难地走到街上,回头看见空寂的宿舍楼群俨然巨大化了的蚁穴,通过狭窄门廊的楼风里藏着的镰鼬,在椋过我的时候开玩笑似的划破了我的眼角。
  从宿舍到图书馆要爬上一座上百米的山,全是台阶。在爬山的过程中我想起了早晨时的一个梦。梦的情节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西京在里面出现了。我太久没和她联络了,大约她已经把我忘记了。
  我在图书馆借了美学和精神分析的书,大概会有用罢,不然我的学分就拿不到了。在那个枯萎的教授说三道四之前我得开始行动,如果我再不去拜访西京恐怕我们的友情也要完蛋了。突然刮起的冷风掀起我的鸡皮疙瘩,我紧了紧围巾,冷空气已经冻得我表情僵硬。
  得空我钻进了路边的一家网吧。网吧的气候四季宜人,冬暖夏凉,虽然烟味很重但平常在研究室还不是吸一肚子二手烟?我下载了DEAD CAN DANCE并且在看迦楼罗写的小说,一边心想着原来她也是看《百鬼夜行抄》走火入魔的家伙。
  突然之间觉得空虚。想见丹,虽然见到之后我也不会变得愉快。
  所以打电话给丹。
  “喂……”
  丹的声音,在电话这端已经变质,像隔着什么一般的失真。我想象丹正坐在长沙发上拔开淡蓝色的窗帘向外看。
  “左知吗?”
  我没有回答,用指甲刮着电话机旁贴的不干胶广告。
  “不想说话吗?”
  我对着话筒无声的叹气。
  “我不可以再依赖你了。”
  这一次沉默的是丹。良久,我打破了沉默。
  “我不能一直依靠你。”花了很久的时间,丹才用一种我不熟悉的声音说:“早知道吃掉你就好了。”
  晚上雨野找我吃饭时,我已经哭得双眼红肿。
  “我离开丹了。”
  我不知道雨野有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最后他还是安慰我。
  “也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啊,毕竟是你自己决定要独立的。”
  “当真是那样的话,我又何必伤心至此呢?”我拖着哭腔说。
  “不是的吗?”
  “不是我希望的。”我吸了吸鼻子,“我没有办法。就算今天我不离开丹,总有一天也会演变成不幸的结果。”
  “又怎么会那样的呢?”
  “我不应该去丹那里,我出了任何麻烦都去丹那里,我害怕……害怕……”
  “丹不会觉得麻烦的,你们不是认识很多年了吗?你们不是相互了解的吗?”
  “可是我害怕的是……有一天我发现,没有丹我就活不下去!”
  我摇头,“所以,在那以前……”
  ”啊……左知。”雨野平静地抚摸我凌乱的头发,“没关系,没关系,这一切有一天都会过去。”
  在泪眼模糊中我渐渐觉得,他的话并非对我一个人说的。
  隔了一天我去上课时,正和副班长坐一桌。她忙着给男朋友发短信,由我替她考勤。
  “怎样?”等回讯时她抬头问我,额上的发夹闪闪发亮。
  “少了个女生。”我从来记不住班上谁是谁。
  “不用记了,我再去问。”她接过考勤记录。这时对方问了讯息,她又忙于编辑新的短信了。
  窗外的天空没有云,没有蓝,灰蒙蒙的,连带着这天空下的城市,一片昏鸦。明明只是早上而已,却阴沉到这地步,这冬天似乎永远也不会结束的样子。
  再隔一天表弟也来凑热闹。我不太喜欢这个表弟,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优等生样子,明明不想和我相处还要跑来。他把一篮苹果重重地放在桌上,或者说是重重的苹果被放在桌上。
  “干什么?”我对他来的目的深表怀疑。
  “苹果。”
  “我知道那是苹果。”
  “给你吃的。”
  “我不吃苹果的。”我们果然是亲戚,废话一样多。
  ”哭多了会脱水的。”他几乎嘴唇也没动地说,“补充一点把。”
  “……”我想是雨野告诉他的,“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他瞟了我一眼,带着那种资优生的高傲:“我才没那种美国时间。”
  “那你还跑到这里蘑菇?”
  “是啊,我这就走。”看来他的确不乐意和我讲话,拔腿就走。然而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我想他才来这几分钟不至于忘了什么。
  “昨天我看见丹了。”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看不见我的眼光移向了别处。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缘故,我是没见过丹变成那个样子,”他停顿了一下,“我想我这么说你也不会明白,反正你的理解力也只有那个程度。”
  “你是来跟我吵架的吗?”
  “总之丹已经不再是丹了,你亲自见到了就会明白的。”
  然后他丢下不明就里的我,扬长而去。
  “放松一点,别追着球跑。”
  “别老注意脚下,向前看!”
  “哎呀哎呀,球怎么垂直丢啊?”
  “别那么僵硬,右手自然往上一带。”
  “错了,是三步,第三步就要上篮。”
  ……
  我跑得汗如雨下,干脆坐在水泥地上喘气,雨野也喊得声音嘶哑。
  “你怎么这么笨哪?”雨野不无头疼地抱怨。
  我扯起衣襟扇风,要是被丹看见肯定要骂人,很容易感冒是真的,我一旦染上感冒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治不好的,往往要发展成急性支气管炎上医院吊水。
  “看不出你这么钝。”雨野说着在我旁边坐下。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遥远,只有难得一见的晴空近得仿佛伸手可及。那是掺进了许多白色的蓝,浅得好像可以洗掉。我和雨野肩并着肩,一起仰头看着这样的天空,让我以为地球已经停止运转了。
  “谢谢你。”
  良久,我开口说。
  “自己人不要这么客气。”雨野伸手摸摸我的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怎么可能?”
  我这么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可能给”还是“怎么可能不给”。
  晚上我跟雨野,以及低年级的草绪(似乎是雨野的女朋友)一起吃烧烤。至于为什么是“似乎”,是一见面就抬杠,不晓得的说他们关系好还是不好。草绪常常当面贬低雨野,让他很没面子,但这并不是说她对我的态度会好到那里去。
  草绪有一张十分可爱的娃娃脸,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体型也比较娇小。此时她正在吃刚烤好的牛肉,看上去就象某个饮食品牌的广告画面。
  “哎,左知。”她漫不经心地说道,语气就象在谈天气,“我都听说了,你们分道扬镳了。”
  我对雨野怒目而视:“你这个大嘴巴。”
  “冤枉。”雨野摆摆手,“我可没说一个字。”
  “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草绪镇定地依然漫不经心,“谁叫你旁边总有丹如影随形,现在突然单独行动?”
  “……”我掰断了手里的筷子。
  “我去买包烟,你们先吃。”
  雨野说着起身走开,只剩下我和草绪隔着热气腾腾的桌子对望。草绪吃东西的样子依然故我,依然美得如艺术摄影。我端起烫手的绿茶,心想她为什么不是明星。
  “喂,”她吐掉嘴里的骨头,“你们之间,并没成为恋人关系吧?”
  “……”我咀嚼着有点焦的鸡肉,“凭什么这么认为?”
  “虽然大家都认为你们是,”她停顿了一下,“但恋人没这么容易分开吧?”
  “也有随便就分手的恋人啊。”
  “别人也许会这样,但你和丹都不属于这一类。”草绪露出甚至可以用妖冶来形容的笑容,“你和丹只是关系密切的伙伴或者朋友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十分戒备地盯着她。
  “你爱上丹了。”她严肃地说。
  “啊?你说什么?”
  “爱。L,O,V,E。”
  “你吃多了铁板烧?”
  “不要跟我装傻。”
  “吃多了草?”
  “我没吃草。”
  “不好吃吗?”
  “我不是在跟你讨论吃草的问题!”
  草绪忍无可忍扇了我一巴掌,烧烤店老板吓了一跳,但很快装做没看见脸转向其他的方向。
  “你,爱,丹。我在说这个。”草绪余怒未消地青筋暴起。
  “对不起,太震惊了,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简直没救了。”草绪一脸被打败的表情,“算了,照你这样笨,丹也真辛苦。”
  “什么话嘛?”我继续吃。
  “聊些什么啊?我也可以加入吗?”雨野没有买烟,手上只有口香糖,分给我们一人一片。
  “我不会道歉的,有种你可以揍我。”草绪露出黑社会般的派头。
  “……”我无话可说。
  为什么我会离开丹呢?
  我抬头看向夜空,居然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红得很脏的光污染,像火烧似的一直蔓延。
  追根究底,是因为我那没根据的危机意识。我总觉得不安,然而却不知道这种焦躁来自何方。我不知道我害怕的是丹,还是我本身。
  或者如那女孩所说,我爱上丹了?
  可是当真如此的话,我不至于想要离开丹。
  “为什么我一定要为此烦恼?”
  我捏得左手的骨关节咯咯作响,有些愤懑地自言自语。
  不要在意,冷静一点。我不是为丹而存在,我是独立的,离开丹我也可以生存。
  我的冻疮开始溃烂了。
  开始只是红肿,接下来变成水泡,然后因为洗澡时水很烫,逐个击破了。露出鲜红的肉,感觉有点不快,就好像这一部分不是属于我本身的。
  天气相当冷,我等待着春天。开始回暖的话,冻疮也会不药而愈了。
  晚上我鬼使神差地拨了丹的电话。电话响了十声,终于有人来接,咯地一声。
  “喂……”
  依然是不太清晰的,有点失真的声音。我紧握电话筒,我知道时间已经回到我上次打电话那一天,我可以让从那以来的几天时间消失,然而我继续鬼使神差,砰地挂了电话。
  数十秒之后,电话如开了锅般铃声大作,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丹恼怒的表情。惊慌之余,我把电话线拔了。
  于是一切归于寂静。
  我钻进冰冷的被子里睡觉,可是整晚都在脑子里响起凄厉的电话铃声。
  隔天我居然发烧了。雨野说是因为用脑过度,他好心地削苹果给我吃,同时取笑我平时想得太少,现在稍微艰深一点的就想不通。
  “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会发智慧热,笑死人了。”
  “雨野没资格笑我笨。”
  “好,不笑了。”雨野戳了一块苹果吃了,“下午你去上课吗?”
  “废话。”
  我一点都不用担心上课时会遇到丹,自从我对丹说了那些话,丹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上课了。辛亏我们课少,丹还不至于因为缺勤而留级。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我怎么还是整天绕着丹打转啊?
  雨野没有发现我的动摇,还是小心翼翼地削苹果,一圈一圈地还不能让苹果皮断掉纯粹无聊。
  因为打定主意要上课,所以我从衣柜里拖出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孔雀石蓝色的棉衣,凫蓝色的运动鞋老老实实并卧在床底。
  “你偶尔也穿得鲜艳一点啊?”雨野吃吃地笑。
  “多嘴。”
  雨野跟我没有公共课,但教室在同一层,所以一同走了。下午有了一点点阳光,但依然寒风凛冽,只适合蛰伏的天气。
  校园里的树也不见鲜活,一概是混入了普鲁士蓝的尼罗绿,灰得跟墙壁无甚大区别。路上的人们拖着稀薄的影子,没有一个能在寒风中挺直背脊的。等等,除了一个。
  “丹!”我想也没想就说出口了。
  “在哪里?”雨野没发现,但我认清楚了。少见他穿着暖灰色的夹克和油灰色的休闲裤,雨野当然没注意。和丹一起走的是数学系号称预备系花的文娱部副部长,不过比不上草绪,雨野当然也没注意。
  我捏得左手的骨关节咯咯地响。
  “我回去了。”我说。
  “咦?”雨野犯傻。
  “替我请假。”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可是我不认识你们班长。”雨野在后面无辜地说。
  什么嘛?
  说到底只有我一个人为此烦恼,丹离开我了一点也不伤心,之所以缺了这么多课是因为另结新欢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我又不是丹的恋人,没资格说三道四。我没有对着天花板生闷气,悄悄尾随而来。说不上光明正大,但如前面所说,我的确不能光明正大。
  丹和副部长沿着学校后门的路段闲晃,我不紧不慢地跟着,很有我党地下工作人员的作风。丹领着副部长逛桃花仑的商店,吃路边摊的小吃,一路地瞧西看的,两个天生腿长的精神弈弈,我累得气喘嘘嘘。不过他们终于体谅我是扁平足,不走了进了华天。
  为了发挥我党地下工作人员的精神,我决定盯梢到底,坐在华天对面的粉店里吃炒粉。还是大碗的,我预计要等蛮时间。老板慢腾腾地动作一点也没有引起我的反感,我又没什么急事。我看了看表,三点四十五分。
  实际上我的胃没有那么大,吃不完只好付帐。坐在那儿歇饭气的功夫,丹出来了。
  为了确认我又看了看表,四点一十九分。好像快了一点,而且只有丹一人精神抖擞地出来,副部长不知所踪。我脑筋有点转不过来,不晓得是跟上丹还是继续等副部长。这时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绝尘而去。
  等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冥思苦想咬着手指甲,事情有点超过了我的理解程度,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丹并不是和副部长来此幽会,这里我的直觉。
  那么,副部长到哪里去了?
  突然我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你在干什么?”
  站在我面前的人无疑是丹,但又不再是丹。表弟说得没错,丹已经不是以前的丹了,那如烟一般的微笑,那浅色眼中的温柔,总之此人身上一凡能作为丹的特征都不存在了。
  认识到这一点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钟我就得忍住惊惧夺路而逃。我知道丹在后面叫我,我也知道丹不会追来。
  每次逃的都是我。
  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我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准备就径直冲进刚开门的澡堂。
  在不加冷水的情况下我淋了半个钟头,头脑终于清醒一点了,但身体仍筛糠似的颤抖太可怕了,那样的丹。如同舍弃了作为人的意识,以一种非人的形态存在。我几乎是用本能察觉到危险,逃命似的跑掉的。哪怕现在,仍然余惊未定。
  这以后是长久的悲哀。我不再是“离开”丹,而是“失去”丹了。因为丹,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忍住哽咽,忍不住哭泣。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我自言自语,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两天后我去上课,学校里关于副部长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据说警察也出动了,但没什么线索。学校也作为反面教材,由各系开展安全教育。好象她家里人也来学校闹过,认定她被害了。不过连尸体也找不到,只好收拾了她的东西回家。她彻底的失踪了,什么也没剩下。
  一个星期后,事情就完全烟消云散了。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看到的,实际上是连我自己也不能相信。我疑惑的时候会打电话回家,这一次我真没有别的人可以信赖了。母亲对于我的决定果然大发雷霆。
  “你在搞什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说什么和丹绝交,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啊?”
  母亲极喜欢丹,我觉得甚至超过爱我。
  “我总不能一辈子赖着人家吧?”
  “嗬,小样儿,有出息了你?别忘了人家是怎么对你的,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恩将仇报啊?”
  “妈妈你说什么啊?我哪有?”
  “你瞧你,那孩子有哪点对不起你的?天底下只有人家丹把你当宝,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性?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养头猪还长肉哪!”
  “……”我被打败了,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
  “你凭什么嫌弃人家啊?人家年轻有为,又有才学,比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妈你知不知道丹现在已经……不可理喻了。”我不知如何表达,说出来好象还是辞不达意。
  “你才不可理喻呢。人家不过是肚子饿吃东西而已,你不也吃吗?至于大惊小怪到这地步吗?”
  “啊?”
  “啊什么啊?你不就是说吃人的事情吗?跟我讲人权啊,我还跟被你吃掉的白菜讲人权哩!”
  什么跟什么啊?
  “总之,你得主动跟丹和好。今年放假时你要不能带丹回来吃饭你也不要回来了!”
  砰!
  电话那头只有单调的嘟嘟声,剩下我站在话机旁发呆。
  气死我了。
  什么时候在我的家里一个外人的地位比我还重要?
  半夜时我气得睡不着觉,索性爬起来。才想起宿舍大门已锁,我推开阳台的窗户穿上运动鞋一跃而下。不是很高嘛,我住二楼而已。
  我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点担心下一期的长跑测验能不能过关。我冲上楼梯的速度过快,血压没跟上来险些晕倒。远远就看见窗□出暖桔色的光,我在门口一个急刹车停住再一脚踹坏门锁,动作连贯得完美无暇。丹穿着砖红色无尾熊花纹的睡衣站在客厅里,手里还拿着很大只的坐垫。我飞快地检查了厨房、浴室、厕所、卧室,没发现其他人。丹把坐垫放在沙发上,有点茫然的看着我。
  “丹……”我想说什么,却在一时间哭泣起来。我不是来撒娇的,我是来发脾气的。
  丹没有问任何问题,径直走过来,搂着我的肩抚摸我的头发。动作之轻,一点声响也没有。我没有坚持什么,因为那样的话,想必我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
  我的声音里有点沉痛的味道,现在只有给丹揍几拳才会让我好受一点。
  “你没有。”
  丹露出一点勉强的笑容,随手将手从我肩上移开。
  丹的离开代表丹的放弃。
  “等等,”我拉住丹的衣袖,“你可曾有过,一点点爱我?”
  丹先是一愣,既而眯细眼睛微笑。
  “超过爱自己的朋友,父母,情人,甚至超过爱我自己地,爱你。”
  我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扭曲,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不至于哭笑不得。
  “那我一辈子都跟着你了。”
  “说定了。”
  丹笑得像知道一切问题的答案。

  the space between us

  身为同人女的洛剑书现在写作非常顺利,也因为在她的生活圈子里一直都有共她参考的素材。听说现在由于种种人为或者环境因素,许多动物已经失去了辨别□对象性别的能力,不知道人类会不会也变成这样。虽然洛洛现在完全不在意(可能还满高兴的),但是总有一天她也要嫁人生子嘛。
  ……
  虾米?已经预计要把女儿培养成全能型的接班人?那万一是儿子你要怎么样?
  ……
  这是个笨问题就当我没问过……(瀑布汗)。
  基于这个原因,洛老师在大学里一直处于边缘人的地位,估计在这里也呆不长,所以有家出版社发来邀请时,虽然不太信任但还是去看看吧。
  来接她的车是多少有些可爱的MODUS,司机是个相当眼熟的清秀男孩子。
  “我是公司装潢组的设计人员,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
  男孩子的笑容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在哪里看见过呢?一时间脑内存不足,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还没有决定进你们公司。”
  虽然下意识地认为这孩子也很有小受潜质,洛老师还是不好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暴露出她的本性,所以保持理性微笑、微笑。
  “我相信您最终会成为我们的同事。”男孩子用和他外表不相称的成熟语气伸出了右手,“洛小姐。”
  “还没请教。”有点不习惯给人称为小姐,洛洛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
  “郑群溪,很荣幸做您的司机。”群打开车门。
  “哪里,您太谦虚了。”保持着美好的笑容,洛洛钻进车里。今天穿的是粉红色的古典洋装,在人前永远温柔可人,永远带着娴静的微笑。
  也有人对此持反对意见,比方说现在还在六楼教室里上课的三年级大学生左知。在他的恋爱中洛洛发挥了比她想象的还要更为巨大的作用,不过洛洛对此一无所知,左知也不像有打算要告诉她。
  左知正在和同年级规划系的丹同居中(就算他想搬回学校的宿舍也没那么简单,由于学校过量招生导致宿舍严重不足,他以前的床位早就被分配掉了),两人成长背景的差异决定了他们需要相当长的磨合期。长相和头脑都无可挑剔的丹一直以来都是校内外女生注目的焦点,而丹对送上门来的女生也是保持来者不拒的原则,虽然有传与丹过从甚密的女孩子常有失踪或者行踪不明的说法,但受其影响的人实在很少。另外一方面左知也有些改不了的习惯,比方说坐到电脑前就挪不动窝,可以看网站下电影听音乐打游戏就是不肯收拾自己那半地盘。当然之前作为工作伙伴性质的室友所以对对方的生活方式都不予置评,现在就一些具体性的问题而言,事情发生了原则性的变化。但他们都明白,要一起生活很多事情还是得以包容的态度解决,即左知要忍耐丹经常跟女孩子逛街聊天和之后女孩子人间蒸发,丹也要忍耐左知对电脑显示器的注意力胜过对他。
  显而易见,成为了恋人的丹和左知在角色转换上不甚成功,有时也会出现一些小意外。
  “在煮什么?”
  上完课回来左知刚打开门就闻到午饭的菜香。今天丹三四节没课,所以煮饭。实际上就算是左知有空他也不会下厨房,他宁可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不会离开电脑。
  “排骨。”
  对于做饭丹比较有兴趣,把左知喂得胖乎乎是他的志向所在。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
  “你在用高压锅炖吗?”
  “已经好了,炒个小菜就开饭。”
  丹把饭菜都端到桌上,靠左知的那一碗装得很满。左知沉默地把两个饭碗的位置调换过来,用筷子戳着米饭。今天的菜式是冬菇炖排骨发炒冬瓜。
  “冬菇?”
  左知反问。
  “昨天炖的猪肚条里剩很多,所以一并煮了。”丹吃饭吃很快,“你不是说很喜欢吃吗?”
  “可是你连续一星期,顿顿都是冬菇啊!”
  自从上星期左知无意间说出“炖菜要有香菇才好吃”这样的说话,就被丹理解成现在的局面。
  “那,不然你吃这个好了。”丹夹起肚条说。
  左知无语地吃了一碗冬瓜下去。
  吃完饭左知洗碗,因为他吃得最慢。碗洗好了锅还泡在水利,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忘记,反正他不会等到饭锅泡到很容易洗就跑去打游戏了。所以他们家的锅永远都是丹刷的。
  收拾好厨房里的活计丹会看一阵书,最近一直在看意大利的普利摩里维的《灭顶与生还》。期间左知在放的音乐是菅野洋子的《攻壳机动队stand alone plex OST》(他还真不是一般地喜欢这部片子),过一会儿变成皮亚佐拉的《天使之歌》,不多久又换成国产的《小河淌水》,然后一直重复。
  听到第四十六遍丹放下书,从衣柜里找衣服洗澡。后来发现洗发水的瓶子轻的饿站不稳,明天要去超级市场。
  洗完澡音乐换成了CLUB8的《what shall we do next》,丹挺开心地坐到左知身边。左知正在和洛老师一起砍怪兽,对于丹积极的靠拢表现得毫无兴趣。然后音乐换成CRAIG AMSTRONG的声音,左知跟着一起唱“I know I hate you,you know you hate me too。”,其发音方式令丹不禁想起,搞不好他根本就不懂这些句子的意思,遂赶快回自己床上睡觉。
  两个小时后,睡得迷迷糊糊的丹感觉有人钻他的被子,一睁眼发现左知的脑袋正从棉被里钻出来。
  “吵醒你了?”左知小声问。
  “没关系,没想到你会过来而已。”丹让出个空间来让左知也躺得下来。
  “我那边已经被脏衣服堆满了。”左知解释道。
  “……”
  “干嘛?不想我过来啊?”
  “不啦,我很想啊。”
  丹偷笑着,把左知搂进怀里轻轻吻着。虽然分歧依然存在,而眼下也没有什么迅速的解决方法,还不如随它去算了。反正他们也相安无事,祝他们幸福。
  大家晚安。
  P.S.实际歌词为I know I hurt you,you know you hurt me too。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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