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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的碎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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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舅舅家以后,我就很难找借口出来见你了。」孝文解释着,「我想把你当作我的朋友介绍给妈妈,如果妈妈能喜欢你的话,那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随你便吧,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你妈会喜欢我。」

  孝文闭上眼睛抱住锦帆,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喃喃的说:「你又好看又聪明……而且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啊……妈妈……大概会喜欢你的吧……」

  锦帆为男人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不过如果他想这么做就做好了,反正就算失败了也和现在没什么不同。

  ***

  那件事锦帆听听就过去了,却没想到在大约一周以后真的接到孝文的电话。

  男人在听筒那边兴奋的说:「锦帆、锦帆,妈妈答应请你到家里吃饭了!」

  锦帆着实惊讶的问:「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正好是妈妈的生日,我刚才跟她提起想请一位朋友到家里来,没想到妈妈很高兴的答应了,而且她还记得你哦,我一说你的名字,她就问我是不是冰倩以前的男朋友。」

  「那天还邀请了谁?」

  「就只有舅舅一家人和冰倩的新男朋友,妈妈不喜欢太热闹。」

  又问了一些时问地点的细节问题之后,锦帆挂上电话,对于方太太的险恶用心已经了然于胸。

  那个女人的嫉妒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呢,到时候的场面一定会很有趣吧……

  锦帆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到周末,锦帆十分用心的打扮了一下,先拐到花店买了三枝白色的玫瑰和若干同样是白色的铃兰,故意耗到快要迟到的时候才开车到方家在半山上的豪宅。

  已经焦急地等在门口的方孝文脸上洋溢着很少见到的欣喜,见到锦帆下车就立刻跑过来:「怎么这么晚才来?」

  「有点事情耽搁了。」一心想着制造最有冲击性的出现效果的锦帆随便扯着谎。

  「舅舅他们已经到了,快来。」

  被孝文拉着走进房子的时候,锦帆忽然觉得现在的情形就像是要拜见岳母似的,忙抿嘴忍住已经溢到嘴边的笑容。

  方宅完全是苏州园林的建筑风格,锦帆一踏进来就觉得时光仿佛倒退了四十年,回到旧时代的豪门深院里来了。

  「这是宝莉。」孝文指着迎面碰到的女佣人介绍着。

  锦帆对这个几次在电话里遭遇的女人点头微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惊艳目光。

  「聂先生……」宝莉的声音中有些微的抖动,下意识用手捂住口,直到走出去很远才放下。那么漂亮的男人大概会让所有见到他的女人紧张吧,但她的激动也仅限于几分钟而已,她明白这个叫聂锦帆的男人绝对不可能跟自己有任何瓜葛,他只不过是所有女人在她们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所做过的一个未曾实现的梦。

  穿着带有中式盘扣衣服的女佣人……

  这时锦帆才忽然觉得在这道门的里面,方孝文身上的古董西装与这栋古老的房子真的根相配,这里的女主人仿佛力图要挽留住早已经飞逝而去的光阴似的。

  走进客厅,面对杜鸿启一家所有成员在看到自己时瞬间显现的复杂表情,锦帆简直乐得肚子都疼了,强憋着笑同他们打招呼。杜氏夫妇还算沉稳,勉强露出扭曲的笑容同他握手。杜冰倩这个小女孩就没那么有涵养了,生气的冲孝文嚷:「表哥,你请他来是什么意思嘛!」

  孝文被她问得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冰倩噘起嘴,拉着身边一位似乎有点欧洲血统的年轻男孩坐到另外一边去。这位新任男朋友一脸莫名其妙,问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回事,结果被女孩很大声的『没什么啦!别烦我!』弄得狼狈不堪。

  虽然很漂亮,可惜比起前任男朋友还逊一筹,不能为女孩争回颜面,糊里糊涂的成了炮灰,锦帆着实为这个男孩子感到同情。

  客厅里的几个人以某种怪异的布局分坐得很远,弄得来请他们入席的宝莉一脸疑惑。按照事先分配好的座位坐下,还在想着表妹刚才的话的孝文突然『啊!』了一声,在沉默的席间显得很突兀,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他,男人慌忙低下头。

  见他没有下文,大家又都将注意力转移开,锦帆趁机凑近男人的耳边问:「怎么了?」

  孝文的手不安的扭着垂下来桌布,非常懊悔的说:「我、我忘记你和冰倩还有舅舅、舅妈的事了……因为妈妈答应请你来,我太高兴了就什么都没想到……弄得现在这个样子……」

  锦帆心里说着『你还真有够迟钝』,一边安慰的握住他的手:「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被锦帆肯定的语气支撑起来的孝文,这才总算鼓起勇气重新抬起头,结果被舅舅恶狠狠的目光吓得再次垂下去。锦帆朝杜鸿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故意又靠近孝文的耳边说话。

  看到两个人熟络的样子,杜鸿启一定已经深信是自己的外甥联合这个男人敲诈自己,心里的滋味大概不会好受吧……

  锦帆仿佛小学生观察昆虫一般愉快的观察着在座的众人,正津津有味的时候,今日的主角,姗姗来迟的方太太如女王般由女佣推着进来。

  大家立刻全都站起来,孝文慌忙跑到母亲身边指着锦帆介绍。方太太将目光转到锦帆脸上,倏的跳了一下。

  由儿子和女佣扶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坐在桌子的正首。锦帆这才知道方太太并非瘫痪,只是腿不太好而已。

  吃饭之前大家举杯为方太太祝寿,孝文的口吃不可避免的出现,一句简单的『祝母亲生日快乐』给他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引得众人脸上都浮现出强忍的笑意,方太太为儿子的丢脸皱起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男人窘迫的低下头。

  混血儿的中文带有一种外国人的怪异腔调,锦帆在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很夸张的喷笑出来,算是帮方家扳回一局。结果接下来杜太太故意提起方太太六十岁的高龄,弄的方太太寒起脸,席间的火药味达到了高潮。

  只有锦帆事不关己的品尝着美味佳肴,一面兴致勃勃的隔岸观火。一时间众人全都默默的埋头吃饭,餐具相碰的声音异常清晰。本以为这一餐将会就此沉闷的结束,方太太却忽然又开口,仿佛聊家常似的说:「孝文,你跟聂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孝文的手一抖,求助似的看向锦帆。

  完全明了方太太问话涵义的锦帆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替男人回答:「在船上,当时我跟冰倩是朋友。」

  方太太张圆了嘴巴『哦』了一声,露出一抹嘲讽般的笑容朝冰倩扫了一眼。女孩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推开椅子跑出去,她的新男朋友急忙跟着出去。

  方太太仿佛很不解的望着杜太太说:「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也不知道是像谁?」

  这回轮到杜太太寒起了脸。

  方太太得意的转回脸,目光仿佛不经意的掠过儿子的朋友,却不料这个男人正看着自己笑,像是看穿了自己又像是某种鼓励。一种莫名其妙的羞怯涌上她的心头,极力掩饰住慌张,她拿起杯子送到口边,却尴尬的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餐后杜家人不愉快的匆匆告辞离去,方太太由女佣扶着坐回轮椅上,对两个男人说:「我有点不太舒服,就不陪你们了,聂先生你不用拘束。孝文,如果时间太晚的话就让宝莉收拾出一间客房,请聂先生今晚住在家里好了。」

  ***

  回到自己在三楼的房间,方太太在佣人的服侍下吃药,因为喝了点酒,就觉得身体有点难受。可她不想睡,就让人将轮椅推到落地窗旁边,加了一张毯子盖在身上。

  遣走佣人,关掉灯的房间瞬间变得静悄悄。方太太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尽管深蓝的夜色已经笼罩住整个方家大宅,可她依然能够回忆起那个在傍晚时分出现在她视野里的男人的身影。当时她就坐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进来,虽然距离远到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可那个男人全身所散发出来的魅力却迎面扑向她。

  她答应孝文请聂锦帆来,只是为了刺激一下那个自己一直嫉妒的侄女,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叫聂锦帆的男人竟然这么漂亮。她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她费尽心思的掩饰却是徒劳。

  那个男人根本就看透了她。

  门忽然轻轻响了,她的手一抖,绾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的头微微扭转过来。

  门口的一阵声响,仿佛在找什么,她慌忙说:「别开灯。」

  于是脚步声慢慢走近,带来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我忘记把这个给你了。」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闯进朋友母亲的房间,锦帆的语气异常轻松。

  方太太接过送到自己面前散发着清香的花束,手指微微颤抖着,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收到过男人送的花了。

  「生日快乐!」锦帆将之前在餐桌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方太太的目光一直随着他走出房间,男人漂亮的肩膀和脊背在那件很薄的白色衬衫中若隐若现。

  直到男人离开,关上门,她才虚脱般的闭上眼睛。

  ***

  从方太太那儿出来,锦帆没有回专门为自己收拾出来的客房,径直来到方孝文的房间。男人像孩子般兴高采烈的拉着他说:「太好了,妈妈喜欢你,留你在家里过夜呢!」

  锦帆笑着抱住他,手指伸进他的衣服里,男人的手臂自然而然的环住他的脖子,嘴里仍旧快乐的叨念着:「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锦帆一边附和着一边将男人压倒在床上。

  方太太看他的眼神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神,他可以从每个他所服务过的太太们眼中找到,从来也没把方太太当一回事的锦帆,现在更加不屑一顾。

  不过是个一直守寡的有钱女人,是他聂锦帆轻而易举就能搞定的一种女人。

  第二天早上,看见医生在家里出现,从宝莉那儿打听才知道方太太昨晚睡在轮椅上,受了凉有点发烧。孝文很担心母亲的身体,急忙到母亲的房间,发现方太太服过药之后已经睡着了。锦帆从他口中得知,虽然方太太表面看上去还好,但实际上身体并不健康。

  仿佛顺理成章般的,锦帆在方家住下来,每天晚上都偷偷到孝文的房间Zuo爱,男人脸上洋溢的幸福让家里的佣人们都觉得奇怪。

  方太太在第五天才终于退烧,对于家里住进来一个外人的事并没有说什么。这几天一直和孝文一起去探望方太太的锦帆在得知她康复之后,有意避开男人独自来到她的房间。

  方太太仍然坐在她的轮椅上,逆光的侧脸轮廓很美。锦帆走到她旁边,在屋内不是十分明亮的光线下,那密布在她脸上的皱纹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就算化妆也无济于事。罩在发髻上的发网也难以掩饰稀疏的头发,由于生病没来得及打理,发根的地方已经露出扎眼的白色。

  锦帆很自然的收回目光,没有流露出任何让这个老妇人不快的神情,扶住她的轮椅说:「外面阳光很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听不到回应,他便自作主张的推动轮椅,方太太此时仿佛突然乍醒似的急切的说:「帽子,把帽子给我!」

  锦帆打开衣橱,发现里面挂满了各种式样的旗袍、中式衣服足有上百件,帽子也有几十顶。

  「蓝色的那顶,有面网的。」方太太指示着。

  锦帆找到所说的那顶帽子,顺手又拣出一件白色勾花的对襟毛衫。回到方太太身边,拿开她身上覆盖的褐色毛毯,将毛衫在她眼前展开:「你穿这件一定很美。」

  方太太捏着衣裳的花边犹豫着,当初就是因为喜欢这花边才买回来,可是又觉得太轻佻了不符合自己的年龄,一直不敢穿……

  「来,我帮你穿上。」锦帆见她为难,干脆亲自动手替她套在旗袍外面,推着轮椅到镜子前,「很漂亮吧,其实再也没有比你更适合穿白色的女人了。」

  方太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由觉得锦帆说的正确。

  记得年轻的时候曾有人说过,只有杜家的大小姐是最适合白色的女人。曾几何时,大概当第一道皱纹爬上她的脸的时候,她所能听到的如此令她自傲的赞美渐渐绝迹,她开始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希望在大多数那个时代的人心里,她杜雁归仍然是一笑倾城的美丽传奇。

  几十年过去,在一个英俊如斯的男人口中,她仍然是那个最适合穿白色的女人……

  锦帆看着方太太眼中复杂的变幻,暗暗得意自己说对了话,准确击中这个女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方太太曾被赞为最适合穿白色的女人——美萍说过的这句话,在他看到那半柜子的白色衣服的时候忽然就想了起来。

  在花园漫步的时候,锦帆充分发挥自己的专长,哄得方太太一直笑。在一大丛盛开的蔷薇旁,忽然停下脚步的锦帆掐下一朵正绽放的花,绕到轮椅前伸手去摘她的帽子。

  「不……」方太太边说边往后躲,面网后面的脸有些慌张。

  「美丽的花是需要阳光的。」锦帆不容拒绝的拿掉她的防护盔甲。

  在阳光下,方太太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多更深,她像是知道这个结果似的垂下头。

  可是一百道皱纹和七十道皱纹又有什么分别呢?

  锦帆心里讽刺的想着,将花别在她的发髻上,手指轻轻捏起她的下颔。

  「你的眼睛里有阳光的碎片。」锦帆凝视着她说,「你总是躲在面纱后面,让我几乎错过了人世间最动人心魄的美景。」

  方太太近乎失神的呆望着他,直到对方拉起她的手说:「来,我扶着你走一走。」

  被搀扶着站起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年轻男人的气息令女人迷醉。嫁给方先生的时候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虽然对自己倍加疼爱,可终归已经失去了年轻人的活力和生气,他的手臂没有年轻男人有力,拥抱的时候浑然没有心跳的感觉。

  方太太轻轻倚着身边的男人,再也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悲叹自己的衰老。

  「妈妈……」一阵脚步声渐进,孝文惯有的胆怯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两人转回身,方太太微微从锦帆身上直起身体。

  孝文的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我听、听宝……莉说您出来散……散步……」

  「嗯,让锦帆扶着我走一走,整天坐着也难受。」方太太平静的回答。

  「是……是啊,医……医生也……说应该多……多走走。」孝文附和着点头。

  「你的口吃……」方太太不满的皱起眉。

  「对、对不、不起……」本来在尽力克制自己口吃的孝文,被母亲一指责,干脆直接结巴起来,狼狈不堪的低下头。

  「算了……」方太太挥挥手,「扶我到轮椅那儿去,你们两个去玩吧,叫宝莉来推我回去。」

  孝文连忙过来从另一边搀住母亲,锦帆开玩笑似的把手伸过去捏了一下他的屁股,对吃惊转头看自己的男人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孝文,你的零用钱我已经让老徐取出来了,你自己去跟他拿。」重新坐下来的方太太,像忽然想起来似的从随身带着的小手袋里拿出一张信用卡给他们,「锦帆,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伯母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这个就给你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伯母太客气了。」锦帆嘴上说着,连推辞都没有就把红包接过来。

  走出方太太的视野之后,孝文高兴的对锦帆说:「锦帆你真是太厉害了,能把妈妈哄得那么开心!以前妈妈会因为我口吃骂我好久的,现在都不怎么说了呢。」

  锦帆笑着拍拍这个迟钝又天真的男人的脸颊,摇了摇临走时方太太给的卡片说:「走,我们到街上去逛逛。」

  「出门的话,跟妈妈说一声吧……」

  「钱都给了,还说什么啊!」锦帆朝这个豢养小生物猛翻白眼。

  「但是……」

  「没有但是了。」

  把还在罗哩罗嗦的男人按进汽车里,锦帆一踩油门将车开到城里最时髦也是最昂贵的商业街。完全没有本城最富有的方家大少爷风范的孝文跟在锦帆后面,乡巴佬似的左顾右盼,他身上的穿着时不时引来路上穿着前卫的男女讪笑。

  感觉到大量不友好的目光,孝文下意识的低下头。锦帆看着躲到自己身后的男人,忍不住说:「如果你自己也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穿呢?」

  「也不是不喜欢啦……」孝文小声回答。

  再三追问下,孝文才说出衣服都是请有名的裁缝做的,因为方太太不喜欢现在时下的款式,而他自己一早就被剥夺了选择权,以致对于款式这种东西完全没有概念,只懂得衣服要干净平整。

  「哪有这种事!」

  锦帆说着,将他拉进一间专卖店,将新款的男装塞给他去试穿。换上这些衣服后的男人怎么也不肯从试衣间里出来,锦帆只好强把他按在镜子前面。

  「你看,很不错吧?」

  「好象有点怪……」

  「怎么会,你很适合这个颜色!」

  从来没想过自己适合什么颜色的孝文,在听到锦帆不容置疑的断言之后,似乎也觉得的确如此。两个人一共买了十几套衣服,孝文又被拉到发廊去剪了个新发型,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像不认识似的直盯着看。

  并不在意穿什么款式的衣服或者梳什么样头发的孝文,心里想着只要锦帆说好就行了,可是一个大问题随即又摆在他的面前——天哪!搞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去见母亲呢?

  总共花了至少有八十万,那张卡还没有被刷爆。

  方太太真是前所未有的财神——锦帆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回到家里,先是宝莉看着他吃惊的张大嘴巴,想立刻钻回自己房间躲起来的孝文,被锦帆死拉活拽的推进方太太的房间。已经做好挨一顿痛骂的准备,却没想到竟然得到了母亲的赞许,还说:「孝文,你以后要多向锦帆学学穿着品味。」

  惊讶之余,孝文有些委屈,明明以前都是按照母亲的要求打扮的,违抗的话,后果会很可怕,可是现在母亲为什么又说这种话了呢?

  被男人仿佛腌豆芽似的样子逗得笑出来的锦帆,随即拿出给方太太的礼物,一条垂着一尺长流苏的刺绣披肩,方太太立刻高兴的披在身上。不光是主人,连佣人都有礼物,全部都是精心挑选价值不菲的东西。若说场面上的事情,没人能比聂锦帆更会讨人喜欢。

  方太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笑得更开心,仿佛猛然间变得年轻了,可当所有人都离去之后,—股比以往更剧烈的空虚感侵袭上她。像要躲避这种可怕的感觉似的,她拿起桌上的修枝钳,想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项每天都用来消磨时间的事情上。

  寂静的房间里,枝条被剪断的『喀嚓』声异常明显。一根主要的枝条被心不在焉的手指折断,方太太叹了口气放下小钳子,一双手情不自禁地摩挲起仍然裹在身上的男人送的披肩。从光滑的真丝料子一直到自己皱起的皮肤,那种触感让她的心绞在一起。

  经历过这么多的人和事,已经不再是天真小女孩的她,很清楚这个叫聂锦帆的男人的目的是什么,可即便如此,他说的那些动听的话依然令她开心的笑出来,他英俊的脸和完美的身材依然令她怦然心动。虽然很年轻的时候就守寡,之后也有不少男人向自己展开追求,在他们中间或许有人是真心爱她的,可她难以分辨,干脆全部拒绝。她所有的钱是她用自己的青春和梦想换来的,她无法容忍任何人踩在她的灰烬上坐享其成。

  于是几十年过去,她已经衰老到再也不可能有人为她付出真心的年龄,才突然意识到就算带着这些钱进坟墓又能怎么样呢?她牺牲一切所换来的东西并没有给她带来快乐,她这些年的成果除了钱就只有一个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儿子,可这个儿子却既不漂亮也不聪明,根本就是她今生最失败的作品,没有任何人会羡慕她。

  也许,是该让她的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无所谓别人的眼光,只要能让自己快乐就行……

  方太太疲惫的闭上眼睛,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没过多久,她听见门的轻响,有人走进来,很清楚知道那是谁,但她并没有动。脚步声停在她身后,一双手从后面捧起她的脸,接着男人温暖的嘴唇压住了她的,是她早就已经忘记的温柔又有力的吻。

  ***

  孝文是无意中看见男人钻进母亲的房间的。

  等待锦帆到来的他,想到男人总是在做过之后喊饿,于是到楼下的厨房拿了满满一盘子晚餐时吃剩的点心。才转过楼梯的拐角,就瞥见男人熟悉的背影闪进母亲的房间,他的手晃了一下,有几块曲奇饼从盘里掉到地上,碎成了几瓣。

  呆站了很长时间,他才缓缓走回自己房间,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很轻很轻的关上门。

  大概有什么急事吧,不然锦帆怎么会这么晚去找母亲呢?

  孝文自言自语地躺到床上,笑自己刚才的想法荒唐。

  锦帆怎么可能和母亲……绝对不可能的啦……

  接近午夜的时候,孝文听见房门被推开,男人的身形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清晰的辨认出来。被像往常一样紧紧拥抱住的时候,孝文的眼泪蓦然流下来。

  「怎么哭了?」锦帆感到对方湿漉漉的脸颊,不解的问。

  「你……刚才去了妈妈那里吧……」

  「是啊,她想买辆新车,所以问了我一些关于车子性能的问题。」

  「你骗人……」孝文推开他坐起来。

  「我没骗你啊!」锦帆也跟着坐起来。

  孝文咬着发白的嘴唇不吭气,只是盯着他的脸。

  锦帆生气了:「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会跟你妈外遇?」

  「你的身上有妈妈每天晚上都会涂的精油的香味。」

  锦帆没了言语,沉默半晌翻身下床,孝文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他却走进了盥洗室。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孝文捂着脸呜咽起来。

  他多希望男人能坚持否认,说不定男人再坚持下去,自己就会被说服了。

  一向都是如此不是吗?没主见的自己总是被男人说服,为什么他要承认这么可怕的事啊!

  淋浴后的锦帆浑身散发着肥皂的清新,他重新坐到床上,搂住伤心欲绝的孝文,轻松的说:「好了,现在没味了。」

  「不,我不要!」孝文挣脱他的手臂,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怎么了?」锦帆明知故问。

  「你、你怎、怎么能和妈妈……」孝文哽咽着说不出那个词。

  「那是我的工作呀。」

  「我不、不是给、给你钱了吗?」

  「不够啊,我想换一辆马塞拉底印地。」

  「那、那个马、马……多少钱?」孝文听都没听过这个牌子。

  锦帆报出一个数字来,孝文便沉默了。

  见他不吭气,锦帆又撒娇的凑过去:「那辆车真的很棒,我从生下来就希望能拥有它,所以才……小文,我发誓,仅此一次,原谅我吧。」

  每次都败下阵来的孝文哭着让男人抱住了自己。

  第二天,锦帆就拉着孝文去车行,当看到那辆锦帆『从婴儿时期就想要』的汽车的时候,孝文有点弄不清楚这究竟是辆车还是UFO,而对于锦帆如数家珍般的性能介绍一点概念也没有。唯一能够确认的是锦帆真的非常喜欢这部车,因为他对这部车子的了解比车行代理人还多。

  试开了一圈,锦帆就立刻毫不犹豫的决定买下来。方太太给他的是一张空白支票,爽快的填上那一大串数字。因为要等几天才能提车,所以锦帆又不过瘾的把孝文也按到车里,载着他在试车场兜了两、三圈。

  飞快的车速使得迎面扑来的风异常猛烈,孝文微微偏过头去看着男人兴高采烈的侧脸。如果说一开始对男人还心存怨恨的话,那么现在在男人的笑容面前就荡然无存了。

  感到眼睛被风吹得有些干涩,孝文慢慢阖上眼皮,只剩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在这一刻,他觉得他们似乎已经不是在试车场的环形跑道上了,要开去哪里他不知道,也没有力气开口去问。

  像锦帆所说的仅此一次而已,如果能够让他快乐的话,就原谅他吧。

  正在开车的锦帆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昨晚,方太太按住那只正在解旗袍领口的手,锦帆的唇稍稍离开了些,距离很近的望着她。

  方太太坐正身子,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说:「我不是那些女人,我想要的是一个长期关系。」

  锦帆微笑着:「什么样的长期关系?」

  「结婚。」

  猛然听到方太太简短而干脆的回答,即便是处事不惊的锦帆也不禁吃惊的挑起眉:「什么?」

  「我是说结婚。」方太太平静的重复了一遍,补充说,「我会让律师拟定一个绝对不会令你失望的合约。」

  锦帆望着那个不同寻常的老妇人,半晌才开口:「让我考虑考虑。」

  ***

  半个月后,方太太在餐桌上宣布:「我和锦帆打算结婚了。」

  随着『当』的一声响,孝文手中的勺子掉到盘子上。他惊愕的将头转向锦帆,看见对方若无其事的朝自己笑了笑。

  并非征求儿子意见的方太太,接着说了许多关于婚礼的计画和准备,孝文呆呆的坐着,几乎什么都没听见,直到被锦帆拍了拍肩膀,才茫然的抬起头看他。

  「咱们出去逛逛。」男人微笑着说。

  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孝文被从椅子上拉着起来,再按进车里,迎面吹来的风让他慢慢清醒过来,转过头看向身边正在开车的锦帆,声音颤抖着从喉咙里挤出来:「怎么会……你和妈妈……结婚……」

  锦帆扭过头,半开玩笑的回答:「怎么?你不是一直希望你妈能喜欢我吗?」

  「可、可我不、不是那、那个意思啊!」孝文急得开始结巴起来。

  像往常听到他结巴的时候一样,锦帆笑着飞快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重新扶稳方向盘。

  孝文的眼泪流了下来:「到底为什么……」

  锦帆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孝文一页一页的翻着,合约上面详细的列明了聂锦帆将从这桩婚姻中得到的好处——结婚手续履行之后他将得到一笔钱,婚后每个月他将得到的生活费,以及在结婚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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