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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农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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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胜婶一脚踏过碎瓷片就奔床上去了,她手大,一把抓起床上的陈秋花,噼里啪啦就是几个大耳光,这一下把陈秋花给打醒了。

那只附在她身上的小鬼跑出来,她瞬间清明起来,看着眼前略有些肥胖的女人,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你这是在哪儿?你在阎罗殿。”春生婶都快气死,抓着她连撕带挘,把陈秋花的头发抓下好大一绺。

陈秋花虽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不能叫人白打,一把抓住春胜婶的头发,在她脸上也狠狠挠了几道。

两人越打越凶,由床上打到地上。(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春胜婶当年在娘家的时候,就是有名的不吃亏,心里恨她不要脸,真是把她往死里打。

陈秋花身上还光着呢,但这会儿也顾不得了,她抬腿就往春生婶身上踢,一抬脚下面黝黑黑的东西露出来,两个雪白的兔子也跟着跳脱着晃出一道乳波。

这要搁别人身上肯定先顾身子再顾打架,可陈秋花当年混妓院的时候就曾光着身子跟人在庭院里打过,这会儿年纪大了更练得没羞没臊,也浑没把春胜当男人看。

春胜确实不敢看,他捂着脸蹲在床上,羞得满脸通红。嘴里还叫着:“这都叫什么事啊?”

两人实在打得太激烈了,他在旁边劝了两句架,被春胜婶一把推开了,“你给我滚一边去。”

陈秋花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太不雅,她从桌上抓起东西就往春胜婶身上扔,一边扔一边赶紧抓起衣服往身上穿,嘴里还骂道:“你个臭婆娘。自己男人不好,打我做什么?你男人把我迷晕了搬到这儿来,我还要告你们呢。”

春胜婶一听,不由回头瞪自己男人,春胜慌忙摆手,“不管关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两人又撕吧起来了。陈秋花光着脚呢。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碎瓷片,划了好大一个口子,脚上沾的全是臭豆腐汤,身上也臭烘烘的有点熏人。春胜婶被凳子撞上。绊了一脚摔在地上,也沾了不好臭豆腐,好在她运气好没摔在瓷片上,身上倒是没伤。

春心在外面蹲着,看见这儿越大越混乱,生似要打出人命来,不由心中暗恨。西门惹了这么大的祸,这可怎么收场好呢?

一抬脸看见西门趴在房顶上笑得直大跌,那模样别提多得意了。她心里恨极。捡起块石头对着他砸了过去。这一没砸到西门,砸到房顶发出“咚”一声脆响。

里面人听到有响动,不由喝道:“谁在外边?”

春心剜了西门一眼,心知道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事摆平了,陈秋花倒也罢了。春胜叔这么老实的人,这不是往人脑袋上扣屎盆子吗?还有春胜婶平日里对她也不错,白白让陈秋花打成这样。

她灵机一动,拿起墙头放着的一把锄头,把铁磕掉了,就留一杆柄在手上。这锄头把儿是桃木的,正好当剑用。

抬头跟西门说了几句话,西门摇摇头,很臭屁的把鼻子扬的老高。

她心道,管你同不同意,先做了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放嘴里叼着,舞着锄头把子就进了屋。

这是辟邪舞,她一边跳一边念念有词,“尊神胜驾来临,具有净心、净口神咒。谨,当读宣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随着锄头把子四处飞舞,那只刚才从陈秋花身上飞出的小鬼被她吓得滴流烂转,从窗户里就逃出去了。

屋里三人看见她都怔了怔,春胜道:“春芽,你干什么?”

春心甩开锄柄,把么指和中指捏成的圈对着口,左手掌心向上放在下丹田处,对着陈秋花喝道:“大胆鬼怪,还不速速现形。”这是紧箍咒中手印,专门对附身的鬼怪用的。

可这会儿陈秋花根本没被附身,看了她半天,“春芽你要做什么?”

“捉鬼,你是被鬼附身了。”

她对着陈秋花挤了挤眼,陈秋花却没看懂,兀自骂道:“你个臭丫头,连你也欺负我。”她匆匆忙忙的穿衣服,一边穿一边骂。

春心两手成抱球状,两手心相对,手指向前,这是通灵术,随后手指向后一牵,这是牵引术,任你是妖魔鬼怪在三米之外都能牵过来。这个术法练到一定程度在方圆几里之外都能凑效,但以她的本事最多三米。

若是外面西门再不出现,她就该用除鬼咒术来对付他了。这丫个呸呸的王八蛋色鬼,要不给他点教训,他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西门只觉自己身子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春心在施法,想反抗又怕惹火了她,便乖乖顺着那一牵进了陈秋花的身上。

陈秋花身子抖了一下,瞬间脸上的暴怒换成了嬉皮笑脸。她跷着兰花指在下巴上一搭,风骚地笑起来,“你们也真是的,这才多大点事就闹成这样?瞧瞧这地上,多臭啊。”

春胜婶骂道:“你个臭婆娘,不要脸的跑来钻男人被窝,还说这多大点事?”

“本来就不是事,我一个男人,跑来跟男人睡觉怎么了?”陈秋花说着过去在春胜婶脸上摸了一把,“倒是你,小娘子,瞧你长得肥嘟嘟,圆润润的,我倒更想跟你睡呢。”

她脸上的淫/荡,猥琐的表情绝不是装出来,屋里人都看出她不对劲儿了。春胜道:“这大妹子莫不是中邪了?”

春胜婶拍开她的手,骂道:“你神经病。”

正这时根生从外面进来,陈秋花出去的时候他没在屋里,也不知道有这事,后来红霓跟他说春心叫鬼盯上,刚跑外边去了。家里出过闹鬼的事,他不放心,这才出来找。可找了半天也不知春心上哪儿去,路过春胜家时,听见院里有吵闹声,这才进来。

一进门就瞧见陈秋花衣衫不整的在调戏春胜婶,扭着人家就要亲嘴,他怔了怔,喝道:“你干什么?”

陈秋花也不理他,抱住春胜婶在人脸上就亲了一口,接着撕吧人家的衣服,“来吧,来吧,跟小爷我快活一会儿。”

春心见西门闹成这样,心里很觉好笑,这一回也算给了陈秋花教训,见好就收吧。否则还不定这色鬼,能干出什么事呢。

她扥下压在舌头底下的黄纸符,往陈秋花额头上一贴,口中念道:“北帝赐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返丰都城。急急如律令。”伸指在她额上轻轻一点,随后大喝一声,“还不速速退去——”

西门只觉身体被什么狠狠推了一把,紧接着飞着就从陈秋花身体里撞出来。他抚了抚胸口,骂道:“臭丫,头你玩真的。”

春心没理他,就这会儿陈秋花已经像根面条一样软榻下去。双目紧闭,面如死灰。

一屋子人都看着她,也不知她在干什么,见陈秋花倒地,根生忙过去扶住了,叫了几声,她根本不动。

他不由问:“这是怎么了?”

春心道:“没事,体力透支过多,昏了过去。”

她过去伸指在她人中掐了一把,半刻后陈秋花就幽幽醒转过来,一睁眼就问:“我这是在哪儿?”

根生欢喜,叫道:“醒了,醒了。”

他问她发生什么事,陈秋花也说不清,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身上每个骨头节都是疼的。

根生又问春胜婶,她道:“我就是瞧见她光着身子,和我男人一起在床上。”

春胜叔忙道:“这跟我无关啊,我正要睡觉呢,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大妹子,便问她有什么事,可谁想这一进屋就脱衣服,吓得我腿都软了。”

春胜婶也知道他男人老实,不会说瞎话的,拿眼睛看着陈秋花。

陈秋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就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除了跟人打架还有点印象外,其余的都不知道了。

春心心想,这事若不由她澄清便没完没了,便说:“我是见娘一个人出来,觉得不对劲,就在后面跟着,结果发现她被鬼附身了,这才出来救人。”

众人听明白怎么回事,一场风波这才消弭了。

可是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虽然说是有鬼作祟,但出了这等丑事,搁谁心里都觉膈应。尤其是春生,自个儿媳妇都被人看光了,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别提多不是滋味儿。

跟春胜和他媳妇道了歉,根生扶着陈秋花回家。路上的时候,他问春心从哪儿学的道术,春心便说上回抓妖跟天一道长学的,就传了一点简单的给她。

根生叹口气,打心眼里感激她,今天若不是她,恐怕他和陈秋花以后都没脸见人了。陈秋花也自觉没脸,回到家倒头便睡,连着好几天也不敢出门。那一晚发生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难免有闲言闲语传出去。她怕丢人,也是因为脚上有伤,连屋都不出了,天天窝在被窝里。

第六十四章 原来他怕的是鬼

自这天之后,有好几天根生也不好意思出门,该下种的时候,也不到地里去了,直拖了三五天过去才勉强出了门,也是遮遮掩掩的不敢见人。在村里见到春胜,两人只是点点头,连句话都没说。

春胜也不敢到她家里来了,往常没过几天就过来坐坐,现在怕见着尴尬,又怕自个儿媳妇知道了吃醋。两家子走动的明显比先前生疏了许多,只是看见春心时,才会跟她聊两句,其余的连春水和春藤都不怎么说话了。

陈秋花伤好后出来明显比以前消停了不少,再也不在家里挑事了,看见春心都躲着走。

少了她一天到晚指桑骂槐,春心日子也舒坦不少,她心里虽恨西门捣乱,但也有些感激他,若不是他,恐怕她还没这勇气弄这么一场,出口恶气呢。

这天一早做完饭,就给韩骄子送了一些,这个狐狸精现在懒的都生蛆了,一日三餐得有两顿让她送去。根生收了他的钱,包他伙食,每天送饭成了她的必备工作了。

她问过他,“你一个狐狸不是要修仙吗?干什么一天到晚按顿吃?”

韩骄子摸着脸,“这得养颜,你不知道妖怪也要保持体形吗?”

保持体形那是要减肥的好不好。如果她再问,他肯定说,“不吃饭没有力气怎么减肥?”

每回跟他矫情,最后都讨不了嘴上便宜,懒得再理他,把饭扔下就走了。

韩骄子自拿筷子夹起菜来吃,本来他确实不需要吃饭的,最起码不用每天吃,不过谁让最近的日子太无聊,不把她叫来耍几句嘴皮子。多没劲儿啊。反正他在这儿待的时间也不会长,他们家老头也是时候要招他回去了。



吃过早饭,明焕就说出去转转,问她要不要去弄些野菜。

他这几天心情不好,春心也想让他散散心,而且现在已经春天了,村西的槐树都开了花。前两天打哪儿过。看见槐树上坠着一簇簇槐花,馋的口水都差点流下来。正好趁有他这个劳动力,多采点槐花回来,然后洗净控干。放盐,花椒粉,撒点干面拌匀直接蒸,那滋味儿,啧。

她舔了舔嘴唇,想到去年采的那一筐槐花,真是心里美极,恨不能立刻就把一把放嘴里尝尝。

背了个筐,和明焕一起出了门。

村西河边种了十几颗槐树。站在树下。看着那雪一般洁白的槐花仿佛是能工巧匠们用白玉雕刻而成的,让人心情很是舒爽。

昨天刚下了场下雨,雨后,空气弥漫着槐花的芬芳。在碧绿的叶子的衬托下,白色的槐花显得分外的美丽。一枝枝槐花,像一串串诱人的葡萄,每一朵槐花都像一个穿着漂亮舞裙的小姑娘。

她情不自禁的就手摘下一朵槐花,放进嘴里含着,品味着槐花,那片片花瓣在嘴里留下了持久的清香,嚼了一口,有淡淡的甘甜味,真是爽极了!

把背筐扔给明焕,然后把鞋脱下来扔在一边,开始挽袖子。明焕皱皱眉,“你要干什么?”

“上树摘槐花啊。”

“上树需要脱鞋吗?”

“当然。”春心白他一眼,“我就这一双鞋,真要磨坏了,上哪儿找第二双去。”

明焕看她那双鞋已经磨得滚了边了,心里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儿,她正长身体的年纪,一年换一双鞋都嫌少,现在这双顶的脚趾头都快出来了,却还在穿着。

那一日听她说起自己的辛苦,他心里也觉难过,一个好好的女孩,没有新衣,没有欢乐,每天只是不停地做活。也就因为这样,他才会跑到隔壁去找那个根本不想见的浩然。

穿小鞋的滋味儿他不知道,但肯定会很难受。心里暗暗发誓,将来有一天一定送她全天下最漂亮的鞋,让她穿到死也穿不完。

春心爬惯了树的,蹭蹭几下就上了树,摞下一串串槐花放进筐里。那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串,轻轻握在手里又柔软又清凉,密密匝匝的槐树枝,向天空延伸着,好像就快划破天际。

她采了不少,不一会儿功夫筐就冒尖了,正要下来,忽然瞧见前边不远处似有许多人向这边走来。那些人大多数武士装扮,与那天明焕打猎时带的人一般无二。

她心中忽的一动,对下面的明焕打了个眼色。

明焕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她招了招手让他上树,“你瞧瞧那是谁?”

明焕哪爬过树啊,爬了半天爬不上去,春心只能从上面跳下来,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这一下正摸到他屁股,羞得明焕满脸通红,心里暗恨这丫头无礼。他的宝贝屁股,又岂是谁都能摸的?

春心几下把他推上去,自己要上去已经来不及了,那些马来得很快,眨眼就到了眼前。

当前一匹白色骏马,马上坐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长得甚是好看。那模样与明焕有七八分相似,很让人感觉是他兄长之类。

明焕本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马一来,他立刻躲进槐花,在巨大花枝的掩映下也看不出里面藏着个人。

那少年看见春心,急勒马缰,“吁——”

他微微一笑,问道:“姑娘,问你一事可好?”

一开口,那年轻的声音饱满尖锐而潮湿,像一株丛林里水分充足的植物,兼具躁动的炙热和汹涌的暗伤。春心听在耳中,就觉得心脏被什么狠狠划了一下,很有一种迷醉在他音调中的感觉。

还从没见过,哪个人说话这么好听呢?

明焕透过花间缝隙瞧见她那模样,不由撇了撇嘴,他哥哥是京城里四大美男子的头一位,瞧把这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给迷得,恐怕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一晃神,那人又唤道:“姑娘——,姑娘——”

春心身子微福,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姑娘可是村里人?”

“是。”

“打听一个人,姑娘可知道?”

“不知公子所问何人?”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长相与我有几分相似,聪明伶俐,谈吐举止文雅,很是乖巧。”

春心知道他说的是明焕,可是聪明伶俐?乖巧?想到明焕那张别扭的脸,她就忍不住想笑。

那公子问:“你见过这人?”

春心摇摇头,“若真如公子所说,与您相似几分,那定是天地少有,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若我见到,肯定是过目不忘的,可惜……我真没见过。”

她一副甚是遗憾的模样,说的好像真的似地。那公子倒有几分信了,轻声道:“那就打扰姑娘了。”

他说双脚一踢马腹,白马直奔村里去了,身后十几个武士忙跟上。这些从人动作井然有序,进退有度,竟颇有些像是军中之人。

看着他们走远,春心对着树上挥了挥手,“他们走了,赶紧下来吧。”

明焕小心翼翼地从树下来,轻哼一声,“你这丫头还算有义气。”文人小说下载

春心本来也不知道他要不要见那人,不过听他说家里没一个好人,便隐约觉得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她叹口气,“你老实说那人到底是谁?”

“你不是看出来了吗?”

“我是瞧出可能是你哥哥,可他到底什么身份?”

明焕哼一声,“这你无需知道。”

春心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看你哥哥穿的衣服肯定是世家子弟,他身后跟着的从人应是行伍出身,这么一瞧,你哥哥的爹……”说着一拍他的肩膀,“也就是你爹啦,肯定是朝廷里的大将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个屁。”明焕低骂了一句。

这些日子在村里住的,让他学了不少骂人的话,这会儿随意出口,倒说得挺顺溜。

春心笑了笑,管他是谁呢,反正也跟她没多大关系。她问:“你打算怎么做,就这么躲着他吗?”

“先躲一阵再说吧,反正我还不能回家。”

“就算我不说,村里见过你的人也不少,一会儿他们肯定会搜村的,咱们去哪儿好呢?”

明焕道:“我怎么知道?”这个村子他又不熟。

春心想了想,“那你跟我来。”她拉着他的手向西边跑去,那里正是村里的坟地,一个个的小山丘在那儿立着,往坟堆后面一趴,恐怕也没人能猜到他们在这儿。

只是……

明焕咬了咬牙,吼道:“我为什么要躲在鬼待的地方?”

她安慰,“没事,没事,白天一般不会有鬼出来。”

“我不要在这儿。”他转身就要跑,春心抓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黏黏的,竟然全都是汗。

她好笑,“原来你怕鬼啊。”

明焕哼了一声,那张脸明显变颜变色,那天抓妖怪的时候都没见他吓成这样,原来他是怕的是鬼。她道:”村子里肯定会叫他们挨家挨户搜个遍的,这里是唯一的躲藏地,要么被抓回去,要么躲在这生,你挑一个吧。

第六十五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们本来可以出村的,只是出了村也不知去哪儿,前途茫茫,难道以后要过逃亡的日子吗?而且那些既然那些人会找来,想必已经把出村的路都堵死了吧。

明焕咬着牙,大约是在脑袋里做足了思想斗争,然后乖乖地趴在地上,好像一只小狗一样的姿势。不过他的手脚一直在颤着,刚开始还能坚持,后来干脆抓住她的手,紧的好像拽的是根救命稻草。

春心被抓的手都疼了,知道他在强忍着,又不好把他分开。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也不知待了多少时间,村子里果然骚乱起来。有一队官兵进了村子开始四处搜索,村里的每个地方,连狗洞都被挖开看了看,却没一个人到坟地里转转。毕竟这是死人的地方,不吉利,若非必要,谁愿意到此一游?

他们趴了很长时间,在杂草掩盖下,最终躲过了搜捕,可惜膝盖手臂都酸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眼看着天黑了,村子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还有一些兵丁手持火把在各处找着,一点也没有要撤走的意思。

白天的时候,明焕还能勉强支撑着,可到了晚上,坟地里漆黑黑一片,偶尔有凉风吹来“嗖”得人脖颈发凉。他心里害怕,握着她的手隐隐发颤,身子抖如筛糠,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下来。

他性格倔强,从不认输的,虽然心里害怕之极,却硬是咬着牙,一点声音也不肯发出。

春心低声安慰道:“放心,我跟这里的鬼很熟的,他们不会吓你的。”

“什么?”明焕几乎是尖叫起来,喊完自己都觉嗓门太高,忙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可能跟鬼熟?”

她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安慰你的话吗?总之你别害怕就是了。”

明焕心道,有这么安慰人的吗?这根本就是吓唬人。

他小时候曾被人关到黑屋子里两天三夜,后来落下个怕黑的毛病,母亲死得早,照顾他的那个奶娘,每次他一不听话,就吓唬他说让鬼把他抓去。还说鬼会咬他。长期熏陶之下。对于这种根本不知是否存在的东西,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尤其是现在,在这样一块坟地……

弦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一个个黑色的字体刻在碑身上,那某年某月某某氏的名号看得人头皮发麻。凄凉的风在他耳边轻轻刮过,一圈圈蓝绿色的火焰在他周围环绕着,若隐若现,飘忽不定。它们好像很喜欢他似地,不停地在他身边转着圈圈,转啊,转啊。

明焕觉得自己头上冷汗如瀑布流下,就在这时春心突然说了句。“躲开。你这小鬼,别缠着他。”

他顿时心脏紧张的快要停止跳动了,他受不了,一头扎进春心的怀里,紧紧抱着她。整个身子抖如筛糠。

春心摸着他的脊背,轻声安慰,“别怕,别怕,也就三个鬼围着你,一个吊死鬼,一个没脑袋的无头鬼,还有一个鼻子上是个黑窟窿,他们就是对你笑笑,不会伤害你的。”

三个鬼?明焕翻了个白眼,险些昏了过去。

春心摸摸鼻子,她说错什么了吗?就是有三个鬼站在他身后嘛。

明焕颤颤地声音问:“你当真看见鬼了?”

“看到了啊。”她说着,对那三只鬼招了招手,问道:“西门呢?”

吊死鬼道:“头儿不在。”

“你们这儿有多少鬼?”

“也就七八个吧。”

七八个?明焕又翻了个白眼,嘴里开始冒白沫子。

春心点点头,“你们到村里瞧瞧,那些人走了没有,赶紧过来回话。”

“是。”

三只鬼飘着飞走了,不一会儿有一个回来道:“还没走,那个领头的说今天找不到人就不走了。”

不用走?难道今天晚上他们要在坟地过夜了吗?

她倒是没问题啦,只是……

看了一眼明焕,他果然受不了打击,华丽地昏厥过去。不过看样子应该没听见鬼说什么,最多是被自己说的话给吓的。他八成以为自己自言自语,中了邪了吧。

春心叹了口气,早知道他胆子这么小,就不躲到坟地来了,她一个人也就罢了,还得照顾他这个半大小子,还不如还给他哥哥呢?

心中犹豫不决,怀里抱着个人也很难受,想把他扔下去,又觉不仁义,地上都是土,睡在这里很容易着凉。可是真要保持这个姿势一整晚吗?

实在想不出好主意,便对着东边喊了三声:

“韩骄子——”

“韩骄子——”

“韩骄子——”

韩骄子没来,倒把官兵招来了几个,几个人打着火把往这边跑,看见是片坟地也觉有点慎得慌。

一个道:“你们刚才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叫吗?”

“听是听见了,不过你们确定这里是人吗?”

“可别是鬼吧。”

这么一说,几人头皮都开始发麻。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春心一样,见鬼怪多了有了免疫力,大多数,绝大多数还是谈鬼变色的。

春心对那三只鬼使了个眼色,那三鬼坟地待久了正觉无聊呢,便使出十八般武艺招呼几人。顿时周围响起一阵惨叫之声,紧接着几个人撒开腿开始狂奔。

三鬼面面相觑。

“咱们干什么了吗?”

“也没什么啊,就是往他脖子里吹了口气。”

“现在人胆子越来越小,想当年咱们那个年代鬼打墙都不怕的。”

“就是,就是……”

三鬼一起感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春心知道,那几个官兵跑走,肯定会带许多人回来的。到时候一旦搜起来,他们肯定躲不住。

她心里着急,不由咬牙骂道:“这个韩骄子在家里舔毛呢,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道:“背地里说人坏话是要遭报应的。”

一道白影向这边飞来,飘悠悠地落在她面前。

春心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她哪知道他说来就来,耳朵还特灵。

韩骄子打了个哈欠,“你也是的,离这么近不去找我,在坟地里喊什么?”

一抬眼皮看见她怀里的明焕,惊叫道:“你什么时候,跟这小子勾搭上了?”

春心咬咬牙,“你才跟他勾搭呢。你赶紧把我们弄走,我不想在坟地里待一晚。”

“弄去哪儿?”

“你家。”

“我家?”他好像被什么踩了尾巴,跳起来,“这怎么能行,我好歹也是个美男一个,可不能任凭你这样的女人欺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春心开始磨牙了,“你别这么夸张好不好,这不还有明焕吗?”

“那把他扔了好了。”他抱起明焕作势欲扔,春心慌忙拦住,“你别闹了好不好,想办法救救明焕,我会报答你的。”

他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叹息一声,“好吧,就当你又欠我一次。就怕你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说着把明焕扛在肩上,一拽春心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他们从坟地里走出去,往村里走,一路上看见不少官兵往这边赶过来,每个人手里打着火把,如一条火龙一样,似乎把整个村都照得亮如白昼。

那些官兵呼叫着从他们眼前走过,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们一样。

春心有些得意,她身上是贴着隐身符的,经韩骄子一点,她的符似乎变得特别灵。至于韩骄子,一个狐狸精,连这点隐身术的本事都没有,凭什么说他修行快千年。

走到阳明屋,韩骄子把明焕扔在地上,然后优哉游哉地往床上一趟。

春心看看屋里唯一一张床,有些怔神,“我要睡哪儿?”

韩骄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暧昧地对她一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你该睡哪儿?”

春心对他呲了呲牙,她也不觉得像他这样邪魅尤物,会对她这种毛没长齐的小丫头,动什么春心,最多只是调戏她过过嘴瘾。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敢真和他上一张床,搬了两把椅子,在屋里搭了个简易床,就这么凑合一晚吧。

至于明焕,反正也没地儿,就在那儿躺着吧。

屋里生了四五个火盆子,热得人口干舌燥,根本无须盖什么被子。

她和衣躺下,不会儿就睡着了。睡到半夜,忽觉自己进了一个极暖的怀抱,那里太热,热的她浑身出汗,她忍不住解了衣衫……

第二天一睁眼,看见她自己已不在椅子上,而是躺在他的床上,整个身子完全没在他怀里。

韩骄子一个手臂撑着床,双眸睨着她,一见她醒来,嘴角微微翘起,半埋怨道:“你的睡相真是不咋样,昨晚差点把我踢下床。”说着撩起衣襟,“你看看,居然还流口水。”

他衣襟上果然湿漉漉一片,春心有些脸红,刚想说自己不流口水的,忽然觉得不对,她明明睡在椅上,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指着他鼻尖,“你,你……”

韩骄子暧昧一笑,“我怎么?咱们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何必反应这么大?”

确实不是第一次,他做狐狸的时候,就不知多少次占过她便宜。

她拽着衣襟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六十六章 敢出卖他的下场

韩骄子轻嗤一声,颇不屑地在她脑袋上一抚,“小丫头哪儿那么多想法,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是现在。”最起码也得等她身子成熟了,这干干瘪瘪的一小个儿,能让男人有兴趣才怪了。

他也是昨晚怕她睡得不舒服,才把她抱上床来。伸手把衣衫抓过来,扔给她,“行了,别在那儿思春了,快起来吧。”

她抱着衣服背过身去穿上,却又忍不住偷瞟他一眼。本来想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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