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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 凝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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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乱飚,同时还伴着口水战。
顾惜朝搅和完了,这下反而没了他的事,施施然去拣回小斧,冲戚少商和小妖道:“外面凉快,我们外面呆着。”
小妖却是一咋舌,边走边唠叨道:“我现在突然很想去那个山看看,能养出这么一票人物的地方一定与众不同。还有还有,如果那个什么燕翅翎,玉苏流星还有神哭小斧三个飚到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如果都飞向一个人,那什么样子…”

虽然边关的战事一触即发,但戚顾二人却觉日子过的惬意。
白日里,和小妖讨论军务,帮助训练士兵。忙里偷闲,两人也要找时间聚到一起,你拉拉我的手,我拢拢你的发的,互表关切之情。
一到傍晚,两人一起御马去到坡顶,谷地,看月亮,看星星,看天空。
那坡顶上晚来的风凉意点点渗人,谷地里却是常常带着无风的暖意,无论在哪里,抬头必是满天的星光月色,那幽黑中孕育着暗蓝色的天空无边无际,伴着走动的他们,静止的他们,无一不在它的笼罩之下。
两人席地而坐,过不了多久,总不知是顾惜朝先喊冷,还是戚少商没缘由的就是想把人拥在怀里,总之是两人围着一条皮毡,天南海北的细语聊来,不知讲到何时,一起委到草地上,露天席地而眠。
有时,戚少商会从小妖那里要来一小坛酒,虽不是炮打灯的味道,但也是又烈又醇。
顾惜朝的酒量依旧还是差劲,而戚少商却是越喝越清醒,军营里不能无故醉酒,所以小妖给他酒的不多,每次也只够他浅尝的。
两人端着酒碗,都会忍不住想到棋亭酒肆的那次畅饮,顾惜朝会取笑戚少商这个在后厨洗碗的落魄大侠,而戚少商会回敬他还有个书生陪着呢,换了一种心情细数以前的种种,竟如隔世一般遥远。
每到清晨,两人带着一身露水,出现在营门口,戚少商坐在马上,也要忍不住去拂拂顾惜朝被打湿的卷发,他的孩子气是越来越浓,总要时不时的去撩拨一下,顾惜朝却是从扒掉他的手到最后不闻不问,笑着随他去拨拉。
这时,营门口站岗的士兵总要心中难受,他们难受的不是看到这两个男人的亲昵,而是,怎么自己看到这般不合常理的行为,非但没有鄙视,反而觉得很和谐,很…般配。
有点疯,被人带疯了的感觉。
时间久了,军营里的士兵都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开始,总有人忍不住多看他们两眼,毕竟看到两个男人相处的这么协调,这么亲密,一般人难免不解,但时间长了,大家也便不以为然。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只要当事人自然而然,旁观者也会慢慢习以为常。
何况这两个人的气质,足以征服一众士兵的心,忘却那些常理教条。
47
这两天,军中接二连三的来人,把小妖是乐的都快忘记这是在战场了。
首先当然是他最期盼的江湖第一美人息红泪,她那英姿飒爽的往营门口一站,阳光都要溜到她脚底下去了,何况那些看的呆呆的士兵,更何况服帖帖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小妖。
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息红泪一出营门,就看见了一起归来的戚少商和顾惜朝,两人腻乎乎的,那眼角眉梢的亲昵藏都藏不住。
息红泪是一愣,虽然有些恍惚的感觉,但真实的看到这俩人在一起仍是很惊奇。
戚少商看到她,很惊喜的叫“红泪”。
面对息红泪,他心中或许还有些许别扭,但自从他承认了自己和顾惜朝的感情后,就象走过一个坎儿,面前一片开阔,让他总能保持坦荡荡的心情占大部分。
爱,本就没有错误,哪怕悖了常理。
息红泪只看着他和顾惜朝,半天没说话。
小妖几乎要拦过去替戚少商求情,红泪打骂都行,这伤心小箭还是得阻止下来。 
要知赌气杀了戚少商,红泪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却看息红泪突然笑了,轻声道:“少商,好久不见了,看来你过的很好。”
戚少商也笑,泛着甜意。
“是的,小妖说你要来,我一直盼着见到你。”
他们俩之间象是亲密,随和的朋友,聊起天来竟是脉脉笑语,和颜悦色。
有点发傻的跟在息红泪后面,赫连春水嗫诺道:“红泪,你没事?没有不开心?没有想发点什么?”
息红泪淡淡的笑:“你在说什么?若我想的话,金殿战后我就已经是他的新娘了,现在,你以为我还会吃醋吗?”
这下赫连春水也不禁嫉妒起戚少商的运气,他怎么就这么有福气,他喜欢的人都喜欢他,等他不喜欢了又都护着他,连移情别恋这种错误,红泪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放过他了,老天你长眼了吗?这小子有那点比我小妖好,不公平啊。

息红泪来后第四天,又迎来了铁手和追命,这两个人却是为了大大的公事而来。
不过说起这个公事,追命是第一个脑袋发晕的,他是奉了皇上的密旨,作为宋国使者打通大辽南院的关系,促成议和。
为什么那么多能说会道的文官不用,偏偏要他,理由很简单,连皇上都记得,大辽南院王耶律浩齐对追命颇有好感,还开口跟自己讨过他,派追命去拉拢还不事半功倍。
追命是一阵叹气:“我和那个辽国饼八字相冲,沾上他的边准没好事。”
早有两个小喇叭把耶律浩齐和追命的那段趣事宣传给了众人,大家又觉荒唐又觉好笑,最后也不得不对追命深表同情,也难怪他垂头丧气的,耶律浩齐那份热情,着实吓人。
最后大家劝道:“追命你也不用难受,那个耶律浩齐不是放弃了吗?他听来还算君子,只要你和铁手继续演好戏,他也不能怎样。”
追命、铁手俱是沉默,他俩何尝不知道,要不追命也不会向师傅要求派铁手与他一起来办事。
只是,难受的就是这个演戏的问题,两人心里都怪怪的,一想到要单独相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啊。
小玉终于找到时机,扮成百姓与姐姐息红泪见面,分别了那么久,姐妹俩都有说不完的话。
通过小玉,众人了解到这次攻宋是北院王耶律卢给辽王上的书,据说内中还有乾坤,但小玉也不得而知。
辽国南北院向来彼此制横,势力庞大,也分别代表了主和和主战的两方,辽王在中央不时受这两方的影响,也便一时主张开战,一时又派人议和,扶摇不定。
小玉走后,铁追二人也要起程去辽国南院,皇命得去完成,何况从小玉口中已经得知南院处在中立,并未表态,那他们的出使就对议和的促成,战争的结束非常重要。
铁追二人拜别众人,离了宋营,一人一骑的冲辽国而去。

谁知还未进入辽国境内,两人就见前方烟尘滚滚,一队人马远远而来。
快到近前,两人已看清那是一队辽军,人数有二百多,很可能是到附近镇子掠夺财物的。
两人不愿多事,正欲避开,那些辽兵却不由分说的围了上来,举刀就砍。
这些正是去界江镇报仇的辽兵,他们先是去时和郝平的队伍打了一仗,到了界江,那里的百姓早受了顾惜朝的锦囊妙计,又是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心里正窝火的很,这回恰巧遇到两个单独的汉人,还不把气都撒了出来。
铁手和追命只得招架,一个拳头沉沉生风,一个腿踢的眼花缭乱,生生来抵挡这百人的军队。
论破案抓人,他二人轻车熟路,但上阵杀敌,他们却不是很有经验。
尤其是,办案不是每次都需要杀人,而战场上却不一样,面前凡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你不杀他,他就杀你,这是你死我活的残酷较量。
追命很有些适应不过来,他热爱生命,最不喜欢杀人,哪怕明知道这是战场,不能讲仁,但仍是下手变轻。
铁手知道他这毛病,一边招架,一边留心他的情况,手下一档,冲追命喊道:“找空子脱身。”
追命点头,他更是不愿恋战,脚下连环飞踢,震的围在四周的辽兵跌出去老远。
正一拉缰绳,引的马儿抬前腿仰天长啸,想趁空快马离开包围圈,却万没想到马落蹄时,脚下一个辽兵手持弯刀,一刀砍在马腿上。
这下马吃痛剧烈摇晃,又撑不住身体,直冲向前方挫地,带着追命天摇地晃的滚落地面。
还不等他视线平稳,三柄弯刀已经招呼过来,追命仅凭感觉踢出两脚,身子一滚,险险躲过要害,却也被划了道血痕。
刚经历险境,他还未起身,身后右侧忽的弯刀砍来,他来不及躲闪,这一刀下去,追命的胳膊必然不保。
铁手早已看到这边情况,刻意贴近,人正好到了追命后背处,可他那边围着的辽兵更多,又是如此瞬间,来不及震开包围。
根本没想的飞扑过来,无视身后密麻麻的刀光,只一拳把那握刀砍向追命的手腕打了个粉碎,同时他的腿上、背上随赶到的刀锋迸裂了数条血口。
还有更多的刀冲他而来,几乎下一刻就要毙他于刀下,幸好追命在此时机灵的拽过身旁的死尸,用劲抛去,那些凌厉的刀峰全都砍到那具死尸身上,哧哧有声,差点让那尸首四分五裂。
好险,追命一身冷汗,只差一点,铁手几乎送命。
铁手受伤不重,两人背靠背抵挡攻击,这下人都集中到一处,更显的这包围圈里三层外三层的拥着人。
铁手眼看一个军官立马圈外,心意一动,手下使劲,已打扁了两个辽兵的脑袋,他把尸首带着劲力抛向前方,顿时压倒了一片。
这下腾出手来,和追命一起逼退了围向追命的辽兵,两人一纵身,竟踩着辽兵的脑袋,借力离开了包围。
铁手轻轻一拳就把那惊慌失措的军官撩到了地上,两人坐在马背上,腿一夹,抛下后面的辽兵,飞奔而去。
48
骑出好几里路,并没有追兵的踪迹,大概是把他们吓的不敢来追了。
铁追二人这才下马,追命眼睛瞪的大大的道:“二师兄,刚才我被砍中最多是丢一条胳膊,不值得你用一条命来换,这么不冷静,不象你。”
铁手怎会不知,可是那一瞬间,他愿意用命来换追命少受一点伤,何况是换一条胳膊?冷静,他第一次不想也不能冷静。
为什么?为什么?这的确不象他。
铁手不敢去看追命的眼睛,却忍不住心中一阵波涛翻滚,有什么郁结的无形的东西都涌上了心头,一句话脱口而出:“想起上次你满身是血的样子,我的心就乱了,我记得晚晴死在我怀里的模样,我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追命的目光从惊讶到象被火星点燃的篝火,他的脸反被那亮映的有些白,屏住呼吸道:“可是晚晴,她和我不一样,她是你的爱人,我是你的兄弟。”
铁手黯然道:“是,可能是我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不同,无情和冷血,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他们去死,可对你,却不止,我会心慌,会胆怯,会…心动…。”
追命何曾见过这样的二师兄,张大眼看着铁手,那清澈的眸子仿佛要把铁手看穿。
他扑闪着睫毛,低下头,轻声道:“二师兄,我,我也有那种感觉,心慌,心乱…很久了,只是我一直都不确定,不确定那属于什么。”
铁手道:“那现在呢?”
追命头垂的更低,脸上的红浮上来又褪下去,终道:“我确定了。你呢?”
“我也确定了。”
“真的?”
“真的。”
微风吹来,一个乌黑明亮的眸子对上了一个深远宽广的眸子,两片眼光交织在一起,无法抑制地吸附,牵绕,重叠。
那只闻名天下的铁手慢慢伸出,犹疑的触碰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握住另一只手。铁手知道今天做的已经是自己今生最不应该做的,他本该压抑,本该让那情感烂在心底,就象当初违心的离开晚晴,可,一次失去还不够吗?一次悔恨还不够吗?
大侠,原则,师门,他做到了义,却叛了情,那牺牲的苦果只有他知道滋味。
老天很爱开玩笑,一段原则不容的感情过后,却又给了他另一段违背常理的情。这象是命运最蹊跷的安排,当他品尝过一次放弃的滋味,再次面对抉择,那火山爆发般的情感却连他自己都抑制不住。
终究,他是人,不是神,压来再多的不该,再多的理由,又怎能第二次说服自己放弃?
铁手坚定的道:“我已经错过了晚晴,我不能再错过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追命听的眉毛轻轻扬起,他直到现在才理解戚少商为什么和顾惜朝相处的那么融洽,男人和男人之间,原来也可以有这种自然而然,却又无法抗拒的感觉。
有点眩晕,他眨眨眼问道:“二师兄,这,不是梦?”
铁手微笑,追命为什么总有能耐在任何情况下让他笑,他伸出手臂到追命面前道:“要咬咬吗?”
灿烂的笑容在追命脸上绽放,他眼中的鬼灵精象叶片尖上闪动的露珠。
“我知道,这不是。”
铁手心内亦是温然,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抚上追命的发,和他师兄弟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知道追命的发是很轻很软的,就象春天的雨丝。
他的手顺着发丝的轨迹滑落,手心贴在追命的脖际,大拇指抵到脸侧的颌骨,触手的肌肤带着点含着水的滋润,把他的心也仿佛融化在水中。
风吹动着青草,渐渐强烈,漫天飘转着细碎的草末,一切都被淹没在风吹青草的细碎声音中。

接下来的路程一帆风顺,铁追二人并未耽搁多久,就到达了辽国。
到南院一通报,耶律浩齐立刻接见。
两人入的南院王府的大厅,耶律浩齐竟以王爷之尊下座迎接,一见追命便是满脸含笑道:“略商,好久不见,你仍是风采依旧啊。”
追命心知自己可是使者,也极有礼貌的回道:“王爷也是啊。”
寒暄几句,耶律浩齐便设宴款待,并请了几个府僚坐陪,席间宾主言欢,却绝口不提政事。
追命美酒当前,那酒鬼本性刹不住,直喝的笑咪咪的,倒把陪坐的几个吓了一跳,他们哪里想到这个看着挺秀气的年轻汉人,喝起酒来比辽国的汉子还英雄,一碗接着一碗,却半点醉意都不见。
铁手欲提却无适当气氛,只得从长计议。
耶律浩齐看着被追命吓到的那几个府僚的模样,好笑极了,追命最打动他心的便是这种随心所欲,又开朗的性情,只可惜,慢人一步,被那个近水楼台的铁手占了先,让他后悔却也无奈,只能选择放弃。
不过做不成恋人,倒不妨碍欣赏他的精彩,只瞧追命那越喝越亮的眼神,暖洋洋翘起的唇角,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对铁追二人的来意,耶律浩齐其实心中早已有数,要知辽国想吞并宋国,实力尚缺,但能吞并的架势早已形成,所以战还是和都无错误,这也是形成两派争执不休的根本原因。
以近些年来说,辽宋每一次打仗,最终就会迎来议和,而这些议和,带来的便是远超过战费的赔款甚至割地,所以辽王心里支持战,更支持战后的和。
做为南院王,其中厉害耶律浩齐心知肚明,所以每每开战并不激烈表态,只等战后做那和事姥,以此稳固南院及主和派在辽王心中的份量,从来政治上的事就是这么微妙。
追命铁手一来他就知是何事,只是他出面的时机尚未成熟,所以只是先打马虎眼,顾左右而言它。
待到宴席散去,只有铁追二人时,他方开口:“略商,本王对你向来是推心置腹,有一说一,如今你们来,必是为了议和。我也不免褪去官场上的那套,跟你直言。议和是迟早的事,只是需要时机,你们若信的过我,便不要着急,暂且留在我的府邸,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促成此事,让你交差。”
他言辞恳切,发自肺腑的真诚铁追二人怎会感觉不出,暗思这政治上的事情确实复杂,难以为他们所勘透,便安心留在南院王府。
耶律浩齐是个极为好客的主人,把两人的吃住安排的甚是妥当,对追命更是没来由的殷勤加纵容。
铁手和追命已经心有灵犀,捅破了心意,再加上耶律浩齐原本就把他俩看成是一对,在这南院王府中,两人颇有如鱼得水的感觉,出双入对,日子好不快活。
49
边关上,宋辽对垒。
顾惜朝和戚少商终于为打仗的事第一次开吵,而且迅速吵的不可开交。
“我不同意这样做,这太残忍了。”
“这是在打仗?有不残忍的仗吗?上了战场,不就是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可那是在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对敌,你这样胜之不武,而且杀戮太重了。”
“兵家不使计谋那叫兵家吗?诸葛亮还不是火烧过三万腾甲兵。”
“古人是古人,我们是我们,你这一计,要牺牲两万多将士诱敌,那是白白送死,他们家中都有老幼,让我如何面对?要真是上战场被敌杀死,尚有无可奈何,可让我去生生的牺牲他们,我做不到。”
“妇人之仁,难怪打不赢仗,不牺牲点什么,你这七万士兵能打的过十二万?一个两个麻烦这么多,都不知这是对敌,还是走江湖,打仗还讲什么仁义?”
他们俩在那里一句接着一句的吵,这边赫连春水和镇守边关的刘将军、叶将军看得心内着急,却又不敢去插言。看惯了他俩的甜蜜样,第一次看他们吵架,几个人心里都没谱,生怕乱插嘴更激化了矛盾。

“你为什么不能改改你的脾气,看到尸横遍野,都是因为你一句话,你真的可以冷酷到无动于衷?”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大侠,我是个魔头,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一句话尸横遍野,难道我做的少?”
火药味升到了顶端,顾惜朝突然冷着一张脸,把桌上的东西甩到地上,拂袖而去。
再看戚少商,脸色也是难看的很,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他是真气了,一面气顾惜朝和他这般争吵,一面气自己怎么又想起过去顾惜朝的所为,这些日子过的太舒适,让他几乎认为自己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那料这信念崩塌的太快,只是一点触及,它又冒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他和顾惜朝之间真的无法彻底幸福?

戚少商在帐外的阳光下呆立了一下午,待他感到光线已经斜到脚底,终于跃马向坡顶而去。
顾惜朝就坐在他们常坐的地方,那里可以远眺到草原和仓凉的黄土地,接近黄昏时,天空带着悠远的空旷,仿佛聚拢了人的万般神伤。
顾惜朝一动不动,他的脸上淡淡的浮着一层哀伤,那种淡反而让这哀伤无限的扩大,蔓延的无边无际,渗入肺腑。
戚少商好想抚平他的眉峰,用唇温暖他的唇。
一看到你,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我不要让你再有忧愁,不要再看到你倔强的抿着唇,我的心好痛。
他叫:“惜朝…”
顾惜朝紧闭了下眼,睫毛收紧又缓慢的抬起,他的声音顺着风的方向向远方飘散。
“我早知道在有些事情上,我们永远想不到一块去,永远…”
那个永远狠狠的刺了戚少商的心,顾惜朝和他争吵时,真的是在全心吵架吗?不是,他在揭伤疤,明知道要鲜血淋淋,还是自己用手在揭那个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伤疤,那个他要痛过他的伤疤。
我知道,你怕这个伤疤被揭起,却又宁愿自己亲手来揭,也不愿被我揭起。
这是你的骄傲,我明白。
戚少商道:“其实,我知道你是想打赢仗,知道你是为了我。”
顾惜朝却苦涩的笑,问道:“你刚才想到了过去吧?我欠你的,还在…”
头顶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摇晃,簌簌的落下粉尘,戚少商突然有种要失去面前这个人的感觉,看着那个笑容,他的心慌然,禁不住突突的跳动。
“惜朝,不要放弃,你答应过我要努力。”
顾惜朝站起身,他的卷发和衣衫在风中舞的狂乱,让他象一只飘动在空中的风筝。
他的声音异常惨淡:“别再欺骗我,别再欺骗你自己,你永远也忘不了。也别再留我,我不愿一辈子都活在随时可能失去的幸福中。”
断了一刻,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沉重而压抑。
“放 了 我。”
戚少商脑中轰的一声,他下意识的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能说出这三个字,在你我深爱之后,在你我有过那么多回忆和幸福之后。
他冲动而狂躁地抱住顾惜朝,仿佛只有这种实在的拥有才能让他心内略感安宁。
顾惜朝身上那种熟悉的气味搅乱了他的意识,他的唇便伴着温热的呼吸一寸寸摩着他的脖颈。
只不过片刻,他却骤然停止住,象泥塑一般。
以前每每两人肌肤相亲,那感觉都如丝绸游动般柔滑温热,而此时他触到的却只有僵硬和冰冷。
你的心冷了吗?你失望了吗?你真的有那么狠心吗?
戚少商看向那双眼,里面含着点愤恨,隐着些无望,冷热交织的聚拢着透明的光,直穿过他的眸子,射向更深的地方。
不会,我已经把你铭刻于灵魂中,我不信,你会和我不一样。
他伸手拉住已经迈出脚步的顾惜朝,冲着背对着他,不回头的顾惜朝,语音微微颤抖:“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吗?”
风中的沉默就是回答,戚少商在这种静寂中沉了心,他呆呆的拉着许久,突然道:“就今晚,别走,就留一晚,好吗?”

已经入夜了,天空如神邸的大衣,黑暗的变幻莫测。
看着顾惜朝坐下,依旧开始的模样,戚少商平静的站到顾惜朝身旁,从怀中拿出那只土色的埙。
自顾惜朝留给他这只埙,找寻他的日子里,戚少商最大的消遣就是吹埙,现在他已经能吹出那呜呜咽咽的曲调。
埙对上了嘴,手捧着那略有粗糙的乐器,他的气息顺着手指松开的孔儿涌出。
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最悲伤的声音,往往飘的最遥远。
曾经我遇到你,第一眼,是你漫不经心的表情,伸手垂目,把杜鹃醉鱼推到我面前,转身欲走。
是我忍不住赞你一表人才,引的你偏头淡笑,种下了这段相识。
曾经我恨着你,恨你的背叛,恨你的杀戮,更恨你轻易俘虏我的记忆,可当我把剑抵上你的脖子,我的心却在抖,手那般无力。
是你黯然的样子触痛我的每根神经,让我第一次知道有仇报不下去的滋味。

曾经我站在窗口望你,昏天黑地的雨,却浇不去我心头的寂静,我望着你,原来就是永远。
曾经你为我流了泪,晶莹剃透,一隐而去,却渗入我心中,凝结成心头的砂,再也抹不去,褪不掉。

我的心中,爱象河床底的泥沙,一点一点的淤积、沉淀。当它已经成为我全部,铭刻灵魂,你真的要我放手吗?
戚少商一曲接一曲的吹着,没有乐谱,只有思绪陪伴。
一种无形的烟花在他的眉目间绽放,在逐渐深陷的夜色中,有什么轻而飘的,柔而软的东西星星点点的飞向远方。
50
黑夜漫长却也同样易逝,转眼天色渐白,戚少商仍立在原处,他的手指已觉麻木,嗓子里有着沙沙的刺痛,气息稍断,引得埙声一拐,吹出了一个破音。
他咽了口唾液,正要继续,突然感觉到一只手贴在他握埙的右手上,止住了他的动作。
那只手有着他熟悉的质感和温度。
那个人有着他熟悉的脉搏和气息。
对上顾惜朝看他的眼神,虽然四下还处在黎明前的昏暗中,戚少商却觉得有阳光又重新回到了他们中间。
他深情的看着他道:“别放弃,好吗?”
“恩。”顾惜朝终于消了火,轻轻的点点头。
戚少商把他搂在怀里,柔声道: “等着我,好吗?”
“恩。”
戚少商笑了,顾惜朝终于还是留在了他身边。
我知道你的心总是时不时的处在冰雪中,但我会一直一直的暖你,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获得彻底的幸福,不掺一丝杂质。

戚少商和赫连春水带着大部军队往十里坡迎战敌人,明明是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可他们却仍决定直面辽军。
息红泪偏头看着和她一起目送宋军离去的顾惜朝,道:“他们此去吉凶难料,不知结果会如何?”
顾惜朝却道:“不是吉凶难料,跟本是凶。”
息红泪道:“少商和小妖,也许会创造出奇迹。”
顾惜朝摇头道:“我不相信有奇迹,战场不是比武,光凭一两个人的蛮力是没法扭转的。但若用计就不同。”
息红泪恍然,皱着秀眉道:“你留下,是另有打算?”
顾惜朝轻轻一笑:“少商娶不到你真是可惜,这世上美貌和聪明兼有的女人并不多。”
他转过话头,却微微黯然:“这里已经没有另图打算的条件,我不是神,能用只手力挽狂澜,我能做的只是在他们危机的时刻,尽力扭转而已。”

宋辽两军终于交战,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
虽然宋军豪气万丈,英勇对战,但终因兵力相差悬殊,被围困在十里坡。
闻听前方的战报,息红泪心急如焚,以此后无援兵,前无出路的情况,戚少商和赫连春水他们即使能脱离包围圈,也是九死一生。
她欲找顾惜朝去商量,却发现找遍了全营也不见他的人影。
只听的小耘和依依气喘吁吁的跑来道:“息姐姐,我们看见顾哥哥去了辽军那个方向。”

十里坡外,辽军军营,主帅大帐。
耶律卢盯着站在大帐中央的汉人使者,这么一个瘦削,儒雅,俊秀的如同画上青竹的男子。
却波澜不惊,傲然的迎着所有将军的目光,气势一分不输,反而有压人之势。
有意思。
他收拢目光:“宋军主力已经被围十里坡,你来此地莫非是替主帅投降的?”
“当然不是。”那人嘴角居然浮起一抹笑,仿佛耶律卢说的是笑话。
笑音停顿,话锋一转:“我是来劝王爷撤兵十里坡的。”
这回轮到所有在场的人好笑,瞎子都看得到现在辽军只需多围困几日,便能全歼宋军。
“我也是为了王爷好,”那人说这话,却无半天开玩笑的意思。
他眼光轻挑,娓娓道来:“王爷这次用的是鹰翼阵,行进之初阵势横向伸展,之后慢慢双翅收拢,合抱在一起,形成包围圈,这本是个绝妙的阵法,但这次宋军虽人数少,却英勇非凡,把战线拉的超出了王爷的预算,为保整个包围,王爷必是调走了护卫鹰阵头部的军力,也就是这里,如果此时有一支精锐军队突袭,王爷你说会如何?”
耶律卢背心猛然出汗,面上却仍维持着镇静,他狐疑的看着这个汉人道:“我不信,如果你所说的能成立,现在你们早带着军队打去了,还会来这里告诉我们?”
那人冷笑道:“理由只有一个,这个计划只有五成把握成功,我们不想冒险。”
耶律卢哑然,“不想冒险?”来他这里游说难道不是冒险?凭什么就觉得他会听信他的五成把握,放弃大好机会撤兵?
那人仿佛揣透了他的所想,不问而答道:“不过是几万人马,几个大将,我们输的起,也冒的起险,可王爷你不行,此次出兵若失败,王爷获罪自不用说,就连北院的地位也必然不保。既然王爷的险比我们冒的大多了,那何不把这个抉择权交给王爷?王爷是聪明人,权衡之下必会做出明智的决定。”
耶律卢仍旧疑道:“宋军只有七万军队,几乎全部上了战场,据我所知也并无后援,你们不可能有足够袭击的精锐。”
那人微笑道:“王爷虽久居辽国,但我相信也听过霹雳堂雷家庄的名号吧?有雷阵的增援,可算的上精锐?”
耶律卢暗思,雷家庄离此地路途不远,来增援极有可能,虽说目前自己身边的兵力未必输给霹雳堂的雷阵,可这个险他真的能冒吗?别说鹰头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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