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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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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团录像带则几乎完全被破坏了,不仅被揉成了一团,似乎还在脚下被狠狠地踩了半天!复原的可能性极小,能复原的部分也很少很少。

代英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不禁有些纳闷。

他们迫不及待,不顾一切地要冲进来,莫非就是为了这个?

不可能再有别的了,看来就是它了。

好了,该撤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这些东西,一边告诉身边的侦查员,让他立刻转告屋子里面的人,整理房间,马上撤出。

“代处长〃这时屋子里一个侦查员突然冲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扑到代英身上,情不自禁地竟在代英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代英感觉到他像发烧一般的浑身打颤,当这个侦查员再抬起头来时,竟已是满脸泪水:“代处长,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代英看着这张兴奋异常。泣不成声的面孔,突然意识到真正重大的发现出现了!

在一件男式呢子大衣对襟锁扣的长缝里,缝进了4张巨款存单!3张是人民币存单,共440万元!1张是外币存单,共11万美元!除了一个用的是耿莉丽的名字外,其余全是化名!

在一顶老式军帽的帽檐里,竟然缝着一张前所未闻、今古奇观的“账单”。上面罗列的人名有数十个!既有欠他巨款的人,也有他付过巨款的人,数额之大,令人瞠目!

“付款”一栏的人名单里,代英知道的有这些人:

潘毅(省城市工商行副行长):

1987年11月:5万元。

1991年6月:12万元。

1994年7月:20万元。

1995年10月:25万元。

1996年元月:40万元。

吕卞(省财政厅副厅长,原市财政局局长):

1987年12月:5万元。

1991年2月:5万元。

1994年3月:25万元。

1995年2月:20万元,5万港市。

1996年元月:20万元。

高建寥(省城主管工业、经济的副市长):

1993年10月:8万元。

1994年2月:10万元。

1994年10月:20万元。

1995年2月:20万元。

1995年12月:20万元,3万美元。

杨奋家(地区建行行长):

1993年7月:10万元。

1994年11月:10万元。

1995年2月:10万元。

1996年元月:10万元。

霍侠崇(省城市中级法院副院长,东城区法院院长):

1996年7月:10万元。

1996年8月:10万元。

1996年9月:30万元。

韩浩寥(省城市检察院检察宫):

1996年6月:1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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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7月:10万元。

章辰(省城市政法委副书记):

1996年7月:10万元。

1996年8月:20万元。

1996年9月:3万美元。

贾怀水(省劳改局副局长):

1996年9月:20万元。

仇一干(省人大副主任,原副省长):

1985年12月:3万元。

1987年9月:5万元。

1990年11月:10万元。

1993年8月:15万元。

1995年2月:30万元。

1996年2月:30万元,5万美元。

1996年6月:30万元。

还有的人名,代英已经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职务了。但有一点代英是清楚的,这些人决不会是等闲之辈!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些根本不是什么付款账目,而是一幅行贿受贿的百丑图!当然,这也是王国炎至今让他们亡魂落魄,闻风丧胆的杀手锏!尤其令人触目惊心的是,1996年6、7、8、9月份,正是王国炎犯案、审案、取证、调查、最终判决的时期,就在这一个阶段里,不算别的,只王国炎一人巨额行贿的数目就达一百多万!如果没有如此巨大的贿款,王国炎能活到今天吗?他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余罪能隐藏到今天吗?王国炎刀下枪下的那些冤魂,在阴曹地府如能见到这个账单,他们会作何感想?那些为此流血牺牲了的武警民警,如九泉有知,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欠款”一栏的人名单里,代英认识的有这些人:武凯运(省城大富豪汽车营销中心总经理):

1984年10月:7万元。

1986年4月:6万元。

1988年11月:9万元。

1991年7月:20万元。

1994年2月:15万元。

1995年10月:50万元。

高耀明(武术大师,省城私立武术学校校长兼董事长):

1991年12月:3万元。

1993年5月:10万元。

1995年8月:50万元。

马晋雄(武术教练,省城武警支队武术教官):

1994年6月:8万元。

1995年12月:10万元。

1996年元月:5万元。

老熊(爆破专家,现在龚跃进东关村建筑公司供职):

1985年元月:3万元。

1988年4月:3万元。

1992年2月:5万元。

1995年8月:10万元。

安永红(禹王钻石集团公司总经理,别名黑市长):

1987年6月:10万元。

1988年10月:5万元。

1992年7月:10万元。

1993年2月:30万元。

1994年5月:30万元。

1995年2月:50万元。

张卫革(广帅商业城。广帅水泥集团公司董事长):

1988年4月:10万元。

1993年2月:10万元。

1994年9月:30万元。

1995年12月:100万元。

薛刚山(老狼建筑集团公司总经理兼董事长):

1990年2月:10万元。

1991年4月:10万元。

1993年z月:20万元01994年12月:100万元。

仇晓津(省城大业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

1984年11月:5万元。

1987年3月:10万元。

1990年12月:17万元。

1992年12月:25万元。

1993年8月:50万元。

1994年10月:80万元。

1995年2月:200万元。

1995年12月:300万元。

1996年4月:450万元。

余下来的人名,他们的具体职务和工作,代英就不太清楚了,当然,这些人也一样绝非一般人物。不是无法无天的虎狼之辈,便是坐地分赃的势利小人。然而让代英百思不解的是,这么多人怎么都会欠王国炎的钱?而且欠下的都是一笔笔巨款!唯一可能的解释是,王国炎用杀人抢劫得来的钱,对那些政府部门,权力机关的人大肆行贿纳贿,从而获得这些人以国家名义划拨的大笔投资和巨额贷款,当然也包括大桩的建筑项目。当这些大笔投资和巨额贷款划拨下来,以及那些大桩的建筑项目被包揽下来后,真正的分配权事实上是在王国炎手中,他想给谁就给谁,想给谁多少,就给谁多少。王国炎借给这些“生死弟兄”们的钱,事实上都是国家的钱。而这些愿意为王国炎卖命,曾经跟王国炎“患难与共”的哥儿们,他们向王国炎所“借”的钱,事实上也都是国家的钱!

王国炎正是在这种权钱交易、黑箱操作之中,成了一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黑道人物!

这些名单上面,并没有姚戬利的名字。……这就对了!因为没有姚戬利的名字,所以姚戬利就知道有这样的一个账单!而且极有可能是他和王国炎一块儿列出的这个名单!姚戬利也许有可能不知道巨额存折的事,但这个账单姚戬利肯定知道。……问题是,既然姚戬利知道有这么个账单,为什么他非要存放在王国炎家里,而自己不把它存放在一个更可靠的地方?……是王国炎没让他知道自己把它藏起来的?……那么,姚戬利又是怎么知道这个账单就在王国炎家里?……耿莉丽!耿莉丽知道家里不仅藏有巨额存款,而且还藏有账单!也许是因为王国炎的嘱咐,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目的,耿莉丽并没有告诉姚戬利家里藏有这么个账单。当她突然得知公安机关有人到她家突击搜查时,她才告诉了姚戬利家里藏着这么个东西。于是姚戬利才这么不择手段。千方百计地非要破坏这次行动不可!

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是,包括耿莉丽在内,他们虽然知道王国炎家里藏有这些东西,但具体在什么地方,他们并不知道。因为王国炎明白,一旦他们知道了,他就失去了要挟和遥控的资本,他几乎就死定了!

当然,或许还有别的解释。

但不管怎样,总算找到了他们最害怕落在公安手里的东西!其实还有那两样东西,要是他们知道了的话,也许会更害怕!

这次行动真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马上撤出,代英再次发出了命令。

但撤出的时间似乎有些晚了,他的命令几乎和他的手机同时响起。

郝永泽在手机里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代处长!快!赶快撤出!他们又冲过来了!我们挡不住了!根本挡不篆…”

代英一边招呼院子里的干警紧急撤出,一边继续问话:

“他们有多少人?”

“至少也有20多个!不只有警察,还有十几个不穿警服的男男女女,他们自称是耿莉丽的家属和亲戚,非要冲过去不可!他们几个人对付我们一个,死缠硬磨,拉拉扯扯,大吵大闹,有的还对我们动手动脚,破口大骂,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实在挡不篆…”

两分钟后,代英一行人已经撤到了院外。代英继续问道:

“永泽,你听着,我们已经撤了出来,你们的车是不是还挡在出口上?”

“是,我们的3辆车都在胡同口。”

“我们的车能不能开过去?”代英问。

“……大约有两米多宽的空间,估计可以。”

“永泽,你听着,马上放他们过来,不要再阻止他们。你们都马上撤到大街两旁,我们车准备硬闯过去!明白吗?”

“……明白〃

“立刻转告郭曾宏和其余的人,尽快撤到路旁〃

“明白〃

“尽可能把他们的人也全都引到路旁〃

“明白〃

代英执行任务共带来两辆车,一辆是小面包,一辆是桑塔纳。他亲自开车,让自己一个人坐进前面的小面包里,让另外的几个人全都坐在了后面的桑塔纳里,并让他们把那些“东西”也全都放在了后面的桑塔纳里。

代英对后面开车的司机大声喊道:

“点火发动!打开车灯!我在前,你们在后!错开位置!如果我的车被挡住了,你们的车千万不要停,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如果有人拦截,强行通过!出了问题由我负责!好了,一切按我的命令行事〃

两辆车一前一后,发动机的阵阵轰鸣在夜空中如雷贯耳,刺眼的灯光把窄窄的胡同照得如同白昼。

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有人冲了过来,代英大喝一声:

“开车〃

两辆车顷刻间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冲了过去!

代英两眼圆睁,直视着前方。车越开越快,前面并没有看到什么遮拦物。曾有两个人在路中间站了一站,试图拦车,但紧接着就像被什么吓坏了一样跳到了路旁。

不怕死的就站着别动!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究竟有多勇敢!代英一边想,一边把脚再次踩在了油门上。

两辆车以近似疯狂的速度继续向前猛冲。

胡同的一个拐弯处,代英突然被惊呆了。

他看到了一个身着长裙,脚穿白鞋的女人!就是王国炎家墙上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对了,就是她,耿莉丽!不知是被迎面疾驶而来的汽车吓傻了,还是感到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此时竟满脸恐怖,面色煞白,像被什么定在了那里一样,痴痴地站在他车前的路面上一动不动!代英几乎没来得及考虑,似乎是出自一种本能,下意识地把脚猛然踩在了车闸上。

面包车发出一声尖利的响声,像是撞在了墙上一样,跳了一跳,陡然停在了离那个女人1米左右的地方。

代英的脸撞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巨响,就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道耀眼的光亮从他的车旁闪了过去……

四十一

何波下意识地用手拔枪时,一阵钻心的刺痛才让他明白自己的右手根本抬不起来。

那条牛犊般大小的狼狗,继续狂吠着向他蹿来,距离越来越近。他赶忙靠在身旁的一棵树干上,让树干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然后用腾出的左手迅速地伸向腰间。年轻的时候曾练过左手用枪,没想到行将退休了,却派上了用常打开枪套,抽出手枪,握牢枪柄,顶开保险,扣住扳机,抬起手臂,瞄准……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在那只狼狗蹿在眼前,伏身起跳的那一刹那,何波扣动了扳机!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枪响,一道火光直射在狼狗爪前1尺左右的地方。子弹在水泥地上迸溅出一团耀眼的火花,在夜色中如惊雷轰顶,夺魂摄魄。

不知是被枪声的巨响吓晕了,还是被子弹反射的碎粒砸疼了,狼狗猛一个跳跃,等落下地来时,身子已经掉转了方向,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顷刻间便已不见了踪影。

不是枪法不准,他压根就没想伤害这只狼狗。有罪的是人,不是畜生。

他定定神,毫不犹豫,一摇一晃地继续往前走去。

院子外的灯光突然被打开了,随着嘭的一声门响,几个人从一间屋子里一拥而出,跳在院子里朝着枪响的方向发呆。

何波一摇一晃的身影越走越近,他们的脸色也越来越恐怖。

何波黑洞洞的枪口默默地瞄准着他们。

一共是4个人,都是3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他们吃惊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何波,没一个人吱声,也没一个人敢动。

距离他们四五米处,何波站定在了那里。

“知道我是谁吗?”何波的手枪并没有放下来。

“……何处长,知、知道,……你是何处长。”其中一个人惊恐万状、六神无主地答道。

“知道我是怎么来这儿的吗?”何波嗓音不高,但字字穿心。

“……那,那是范队长……范,范小四带人把你们抬过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愣了半天,终于有一个说了实话。“他说你们都喝醉了,要在这里休息。”

“那就不管是死是活,把我们牢牢地反锁在楼顶上?”何波的枪仍然没有放下来。“对一个公安处长下毒,绑架,私自关押,让一个刑警队长一直昏迷不醒,随时处于死亡的危险,知道你们犯的是什么罪?”

“何处长〃其中的一个人突然噗咽一声跪了下来,另外3个人愣了一愣,也紧跟着一起跪了下来。几个人又哭又喊,顿时一片哀求之声。“……何处长,那都是范队……范小四让我们干的呀!范小四说了,这是胡队长……胡大高和龚村长的命令,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们出来。谁要是放了人,就让谁身上缺胳膊少腿废了他。何处长!他们可是说得出来做得出来的呀!我们都有妻儿老小,实在没办法呀……”

“行了〃何波嚷了一声。“我有话给你们说,都给我站起来。”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即都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

“你们听着,按你们今天晚上的行为,判你们每个人10年、20年绝不为过!这绝不是吓唬你们。如果现在还在楼上的李队长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想想你们这辈子会有什么好下场!好了,既然你们知道犯了什么罪,我今天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何去何从,我给你们两分钟的考虑时间。否则你们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也知道我会怎么做。”

“何处长,不用考虑,我们全听你的〃

“何处长,有你作主,我们还怕什么。我刚才听见他们说了,今天晚上公安局可能要来抓他们,范小四和胡大高都已经被公安局给叫走了。”

“何处长,我们也知道他们是坏人,大伙心里都恨死他们了。要是真抓了他们,我们东关镇的人早就说了,就给你们公安局在山顶上盖一座庙堂〃

然而何波的心里却突然乱了起来。范小四和胡大高都已经被公安局叫走了?有这种可能吗?莫非上级的命令已经下达了,行动已经开始了?

会这么快吗?或者,会不会有了别的什么变化?没有时间了,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尽快取得与外界的联系。

“你们谁是这儿的头头?”

“我。”那个总是第一个答话的人说道。“我叫王二贵。”

“你们有手机吗?”

“有一个,在我这儿。”王二贵说。

“你们谁会开车?”何波指了指院子里的一辆客货车。

“我会。”还是王二贵在回答。

“那好,发动车,马上把我送出去。”何波指示说。“你们3个,马上赶到后面的楼上去,把李队长尽快送到医院,越快越好。送到医院后,马上给公安处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派人监护。”

几分钟后,何波已经坐进了车里。他得马上赶回公安处,到了公安处再同史元杰、魏德华他们联系。他怕自己支持不下来,而眼前这些人并不能让他真正放心。眼下是非常时刻,必须百分之百的保险。

车刚开出院子,王二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王二贵有些发愣地看着何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接〃何波命令道。“你知道该怎么说。”

王二贵一边开车,一边打开手机。

“喂?我是二贵。”王二贵的嗓音突然发出阵阵颤音:“……胡,胡队长,我,我是二贵呀。……啊,啊,这里没什么情况。……看过了,都睡着呢。……没,没醒。……真的呀,真的睡得很死。一点动静也没有。……知道,知道。……胡队长,你放心,跑不了的。……啊-…呀-…知道了,知道了。……嗯,嗯,你放心,我一定照办,一定。……好,好,……行,行。胡队长,还有什么吗?那我就挂啦?”

“是胡大高吗?”何波瞅着王二贵魂不附体,面如土色的样子问。

“……是。”

“你们刚才不是说,胡大高已经被公安局抓起来了吗?”

“他们都这么说的呀,我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被放出来了?……不过他的声音挺低的,就好像在偷偷说话一样。”

何波一惊,莫非胡大高是在公安局里打出来的电话?但既然在公安局,又怎么能往外打电话?“胡大高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何处长,不能说。”王二贵惊恐万状,浑身打颤。

“他会吃了你不成!说给我听听。”汽车的晃动让何波头晕目眩。

“……胡大高说,让我们现在就把你们从楼上抬下来,……他,他让他们的人马上开一辆车过来,要把你们……塞进车里,……制造一起车祸,然后再把车烧了……”

“……狼心狗肺!他还说啥了?好像不止这些吧?”

“他……他们可能还要闹事。”王二贵越说越怕。

“闹什么事?”何波一惊。

“你们今天是不是在东关村,……调查了一个偷饲料的人?”

“往下说。”

“胡大高说,他们刚才派人把那个偷饲料的瘸子打得七死八活;把他家那个傻儿子也打坏了……”

“那村民呢?村里的人怎么让他们进村里去的?”

“……何处长,你看看都几点了?村里的人差不多都睡了,等到有人喊救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把那个偷饲料的瘸子已经给抓走了。”“抓走了?抓哪儿了?”

“他们让人说……是市公安局给抓走了。”

“……公安局〃

“……他们还开了枪,把好几个村民都打伤了,可能还有一个给打死了……”

“公安局?村民们就没有把他们认出来〃何波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他们找的那些人,都不是本地的,村里人咋能认得出来,就是我们也不一定能认出来。……还有,他们抓人打人的时候,……都,都穿的是警服。”“……警服〃何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许因为愤怒之至,也许是因为心急如焚,一阵强烈的眩晕使他摇摇欲坠,他赶忙使劲喊了一声:“停车〃王二贵吓了一跳,车猛地刹住,剧烈的摇晃让何波再次感到天旋地转,他奋力地喊到:

“拿手机来〃

王二贵一愣,慌忙把手机递了过来。

何波猛一伸手,一阵剧烈的疼痛凶猛地摇撼着他,当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右臂已经彻底断裂了时,就像再次被麻醉倒了一样慢慢地栽进了王二贵的怀里……

※※※罗维民前前后后,用了大约40分钟的时间,把几天来所发生的情况简短而又明确地讲了一遍。

在座的领导刚开始还有人低声嚷嚷,等到后来,整个会议室里便陷入了一种窒息般的沉寂。

罗维民注意到刚才还不屑一顾,怒目切齿的政委施占峰,此时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得越来越苍白,越来越吃惊,看得出来他好几次想插话,但又忍了下来。

罗维民讲到最后,几乎是在控诉了:

“……侦查科人少,我管的事情太多,全监各种会议的摄像,新人监犯人的照相,车辆,武器,出车,对几个中队犯人可疑现象的调查,询问,我在几年前就提出过,把武器库交了,另配个人管理吧。可领导说,你是国家干部,应该主动为国家多承担一些责任。有什么办法呢,我管就是了。这么多年了,我几乎天天加班加点,没有节假日,没有囫囫囵囵地休息过一天。晚上就是别人值班,枪一响,或者有人放鞭炮,都立刻要跑出来看看,这些年老婆的病越来越重,孩子也大了,一家人真的受不了这个惊吓了,你们都看看,我还不到40,鬓角几乎全白了!可到了领导跟前,还是那句话,你是国家干部,应该多管事。多少年了都没人答应,偏是这个王国炎的事情出来后,立刻就有人提出来让我交出武器库钥匙!他们怕什么?拔出萝卜带出泥,就是怕这个!我实在不明白,为了王国炎的事情,这些人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监狱的精神病多了,真的也有,假的也有,为什么就只让王国炎出去看病!为什么王国炎去年四五月份的日记上就知道他要减刑!7月份才上报,他四五月份就在日记上写道:监狱要给我减刑,我要好好配合一下。这是什么问题!王国炎交代了那么多问题,有的都写在记录上,为什么这些人就是置之不理?真的都以为他是在胡说八道?看管王国炎的,为什么总是这几个人?而且还提拔的提拔,升官的升官?我给那么多领导反映了王国炎的问题,为什么不仅没有得到重视,反而处处设置障碍,甚至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管起来?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罗维民,你说够了没有〃监狱长程敏远终于像忍不住似地站了起来。

“没有!如果真让我说,我可以把我所见到的那些情况,细细地给你们讲一天一夜!不过你既然想说话,有这么多领导在场,我可以跟你当面对质〃

“那好。”监狱长程敏远此时的情绪好像平和了许多,又完全摆出了平时说话做事的那种样子。“你讲了那么多事情,说了那么多问题,又怀疑到那么多领导,是你的感觉?还是你的猜测?啊?”

“不是感觉,更不是猜测,而是事实〃罗维民斩钉截铁,直言不讳。

“那你这些事实的依据是什么?比如,你说有人处处给你设置障碍,具体都是谁设置障碍了?设置了哪些障碍?怎么设置的障碍?你了解了,还是调查了?你应该给大家讲清楚,是不是?啊?”

“谁设置障碍,谁心里清楚!事情就明明白白的在这里摆着!还需要证实吗〃罗维民毫不畏怯。

“这都是你的什么据了解,据了解就能作为依据?啊?你是一个侦查员,是不是?侦查员是要讲究证据的,是不是?谁设置障碍了?谁心里清楚了?啊?特别是涉及到的一些具体事,具体人,都得有确凿的证据,是不是?据你了解的,当然是你听说的,也可以,说清楚,是不是?你在侦查科多年了,是吧?在调查当中,你感觉到有哪些障碍?什么障碍?谁是障碍?你说不出来别人怎么会清楚?啊?你比如说狱政科的冯于奎呀?比如你们侦查科的单昆呀?比如大队的谁谁谁呀?中队的谁谁谁呀?是吧?除了他们还有谁?啊?是辜政委吗?是施政委吗?是我吗?你心里清楚了,别人心里就清楚了?别人心里清楚了,大家心里就清楚了?什么话?一个老侦查员能这么说话吗?啊?”

“我说过了,监狱有关的领导我几乎都找过了,有的甚至找了不止一次两次!但始终没有得到一次真正的答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我是说设置了哪些障碍?”程敏远不紧不慢,但却步步逼来。

“直到今天,还是没有任何……”

“说以前的事,主要是设置障碍的这个问题,谁设置障碍啦?啊?”

“前天我找单科长,单科长当时就批评我,说我不应该单独找领导……”

“这话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是说设置了哪些障碍?”

“昨天提审王国炎时,并没有人通知我……”

“设置什么障碍?主要的,具体的!你听不明白我的话吗?”

“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对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你就……”

“罗维民!我设置了什么障碍!啊?”程敏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没给你说让你找单昆吗?没说让你找五中队的指导员和中队长吗!没让你明天继续找我谈吗!这就是设置了障碍了吗!啊?这就是把你逼得无路可走了吗!啊?这就是你拔出萝卜带出的泥吗!啊?到底是谁设置了障碍?你今天晚上给我说清楚!你不是要跟我对质吗?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啊?我看你能给我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罗维民面对着监狱长这一句一句、抑扬顿挫地反问,一时间被气得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过头来一想,你还真是说不出他们什么道道来!只这么一个问题,他就能立刻把你打入死牢!是啊,具体是谁设置障碍了?哪些障碍?怎么设置的障碍?具体的证据你拿得出来吗?就是王国炎的日记吗?就是以前的那些记录吗?还有那些并没有落实的王国炎的口供吗?就算王国炎的那些口供落实了,那也只能证明王国炎有罪,跟眼前的这些人,又有何干?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其实你再回忆一下,在王国炎的问题上,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过什么过头的言行举止,也从来没有阻止,妨碍过你对王国炎的调查,从来没有讲过说过任何包庇、袒护王国炎的话,甚至还常常显示出一种对王国炎的极度厌恶和轻蔑。从他们所有的言行举止上,你几乎抓不住任何把柄和破绽 面上的种种现象都在表明,他们几乎同王国炎的案情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把王国炎再判10次死罪,对他们又奈之若何?他们还不是照样作他们的官?你明知道他们干了那么多坏事、丑事、鬼事、恶事、见不得人的事,但你就是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把自己包得很严,让你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反过来,等到他们缓过劲来,腾出手来,位置坐稳了,风头过去了,一旦还手立刻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想把你怎么样,就能把你怎么样!对你来说,他们个个都是执法者,而你仅仅只是个守法者!你奈何不了他,他却可以随时随地地任意处置你,收拾你!人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岂知三马同槽行恶千里!执法犯法,徇情枉法,以权压法,贪赃卖法,这就是他们欺世盗名。挂羊头卖狗肉的阴险之处,也正是他们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可怕之处!

“哑巴了吗!啊?说话呀?你刚才气势汹汹的劲头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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