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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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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拿她的生命作赌注!完全忘了死!
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让我陷入了一片仇恨的海洋!
是时候了,不能再等了,绝不再等!
可能他们已经得到了信息,就看他们怎么答复我了。
我知道我该怎么对付他们!
8月10日,星期日,阴:
……
用了整整两个休息日,终于写完了这封并不算长的信。
其实是非常容易写的,之所以写不下去,就是因为自己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
理智告诉我,只能智取,不能乱来。不能让自己的情绪让对方有所察觉,要和颜悦色,情意缠绵。但我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我恨死了她,恨死了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不足以解其恨!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也难吐这口恶气!
这个世界真让人恶心透了!这个世界上的人让人憎恶,更让人难以忍受!我突然想到过去那些朝代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酷刑,抽筋,剁手,剥皮,腰斩,凌迟,五马分尸,剜掉生殖器……面对这样的一个世界,就得这么来!只能这么来!这才让人解气,解恨!
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让这个世界亮起来,才能让这个世界上的人不会变得那么肮脏!
可我知道我不能把这样情绪带到信里去,一点一滴都不能。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胯下受辱,老夫子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其实是一个意思,为的就是排除一切干扰,达到真正的目的。
我知道这封信别人也会看,我就是要让别人也看到它,能看到它的人越多越好。要让更多的人感到我是一个值得他们可怜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他们信赖的人,但也要让他们觉得我决不是一个六亲不认,心如蛇蝎的人,更不能让他们感到我是一个说了不算,不会锭而走险的人。要让他们有一种怕你,但并不是怕得不想见你,不敢见你的感觉。人让我一尺,我让人一丈。这是我做人的根本,他们都清楚。
因为我必须得到他们的配合,必须要让他们感到只有按我的去做才会有真正的安全。
外柔内刚,软中带硬,要让她感到我仍旧还是那个一见了她就会直不起腰,就会什么气也没了的王国炎。还是那个傻得不能再傻,专为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背黑锅的王国炎,还是那个外强中干,刀子嘴豆腐心的王国炎。
一想到这些,手抖得就写不下去!我真是白活了,白活了!
就再让我违心地干这么一次吧,等到我自由了那一天,我会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后悔的!
后天他们可能才会有人来,估计她四五天后就能看到这封信。
他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是我动作开始的时刻。
8月20日,星期三,晴:
……
终于感到松了一口气,老熊带了四个弟兄来看我 ɑ我臭骂一通,这不是害我!好像一个侦查班!
他们说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该做的都做了,该安置的都安置了。但却说还要耐心等待,时间上还太紧了一些,不可操之过急。我说这是谁的意思,老熊说当然是他们几个,我们都是些跑腿的,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我们有的是情义,当初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要死要活都在一起。老熊说的是实话。
我说我有了日子的,从下个星期开始,我就开始按我的来。我只能给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过后要还是没动静,我就只能说实话了。人有的时候就这样,他要是不想活了,你再哄也哄不祝我就不信一个个人头狗面的在人面上混,连这么个屁事也办不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话不算数,还算什么血性男子。
我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老熊说,青虎哥的性情我们当然知道,回去给他们说就是了,他们要是再吊儿郎当的,我们也不答应他。
我问他莉丽怎么样,老熊支支吾吾的,说莉丽挺好的,她一见到信就大哭,哭的大家都一块儿掉眼泪。说要不是青虎哥替大家死受,说不定他们早都做了和尚去如来佛那儿去了。
我说知道就好,大家都认真去干吧,他们清楚他们该怎么做。
午睡时做了个梦,梦见莉丽哭得死去活来。莉丽的可耻使人不可饶恕,但我也清楚,莉丽不是罪魁祸首,真正的元凶是躲在背后的人!
再也睡不着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困扰着我。想想今后即将开始的日子,突然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怖。就像吸毒,人的毅力其实是有限的,生理的需要和恐惧是人的精神很难战胜的。我挺得下来吗?我想起了孙膑庞涓的故事,把生命交给上帝只是一瞬间的事,我不能轻易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我明白,等待着我的将是更大更多的磨难、痛苦和幸福。我一定要笑到最后。
坚定了自己的信心,眼前又浮现出了过去的自己。我有拼搏的过去和抗争的基础,以及一个人独闯社会的经历。这是人生最有用;最牢固,最可靠的别人所没有的宝贵财富。要吸取成功的精华,总结失败的经验教训。两年来的牢狱生活,把我的意志磨炼得更加坚强和完善,凭自己的毅力,智慧,勇气和胆识,一定会“狭路相逢勇者胜”!天质我具备,还有着一个优秀的血统关系,这当是一个大器晚成的条件!当今社会没有残忍和血腥将会一事无成,更不会成就大的事业!我坚信这是真理!一个没有人负责的社会,必然会有强人横空出世!
我突然想到了少先队对歌:“准备好了么,时刻准备着……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
时刻准备着!要做天下的主人!
8月27日,星期三,睛:
……
磨难开始了,鲜血淋漓,疼痛难忍的手几乎抓不住笔。
晚饭后6点半左右,他们以严重违纪为由,大队教导员傅业高和中队长程贵华,还有一个内勤强行让我戴上械具,轮流用电警棍电击我的全身,电击我的大腿根和睾丸,最后两个人一起用电警棍电击我的两颊和耳根。极度的痛苦,还有由这种痛苦带来的恐怖,让我痛不欲生。主要是心理上的伤害,让我再次感到了人生的残酷,再次感到了犯人的悲惨和牛马般任人宰割的不幸。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带来的后果,但我也开始意识到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会不会是他们在幕后操纵的这一切?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更加令人感到恐怖!当我一怀疑到这一点时,我就明白了我该怎么做!只能豁出去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不是那种以恐吓和暴力就可以制服的人!我跟他们拼了,我要他们真正认识我!我大喊大叫,拼命地挣扎。用戴铐子的双手去抓,去抢,去夺他们手中的电警棍,直至他们不再用警棍电击我的面部为止。
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竟然没有消息!
我开始感到了一种被出卖的感觉,他们既然可以这样对待我,当然也可能会有另一种方式来处置我。老熊说了,我们有情义,要死要活在一起。但他们行吗?他们有这样的义气吗?在这个金钱可以买到一切的社会里,什么样的人买不通,什么样的情义买不转?
什么人也不能再相信,只能相信自己!
从明天开始,我要他们真正认识我!
不是网破,就是鱼死,真正的拼搏开始了!
你们好好等着!
9月5日,星期五,晴:
……
被禁闭已经两天。只有七八平米的小南房,窗户被钉死,密不透风,闷热无比。气温至少在37度以上,让我这样并不胖并不怕热的人竟也没有一时一刻不汗水淋漓。一天就给你扔两个发霉的窝头,什么菜也没有,连根咸菜也不给。精神上的打击,心理上的痛苦,肉体上的非人道折磨,让我一次次地想到了死。他们是不是就是想让我这样不明不白,无声无息地死去?不给被子,也不给褥子,就让你在坚硬返潮的水泥地上睡觉,我能服吗?不,我绝不会屈服!今天在窝头里一口就咬出六七只苍蝇来,我连看也不看硬是把窝头吞了下去。
我要活,我不死!白毛女喜儿那样一个受到百般凌辱的脆弱女子,都要忍辱偷生,企盼自由和光明,我一个堂堂的男子更不会就这样让他们折磨致死。我不会死,我明白,如果我死了,说不定他们会高兴得发疯!
晚上有个人来看我,我没看清他的脸,好像是狱政科的科长冯于奎,他说你呀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自由还少吗?人要识时务,识时务才为俊杰么,只要你好好听话,不要乱说乱动,服从改造,努力劳动,总是有机会的么。今天晚上好好想一想,要是想通了,明天就放你出来。
他的话有道理,应该想一想该怎么办了。
不管怎样,还是先出去为好,与其死在这样的地方,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在外百!只有造成更大的影响,他们才可能真正怕我!应该闹出一个大事情来!只有闹大了,才能真正保住自己!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别到头来终生后悔。
杀人!只有杀了人就会有检察院,法院来重新审理你的案子!而只有到那个时候,他们才会感到大难临头,才会感到死的恐怖!才会像以前那样的保护你!才会想方设法让你真正成为一个病人!
究竟该不该这么办,还得好好想一想。
好了,就让他们好好看看,谁是真正的强人,谁是真正的胜者!以他们的智商,还想斗过我!
我操你们妈!
※※※这一段段的话,直看得罗维民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罗维民默默地算着,他是9月9日见到这个王国炎的,正是王国炎决定大闹一场,从禁闭室出来的第三天!
王国炎说得到做得到,就在从禁闭室里出来的第三天,几乎把一个犯人重伤致死!如果事情真像王国炎日记里所说的那样,那么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那些幕后策划者!
看来他们知道王国炎并没有真疯,他们对王国炎一举一动其实都了如指掌,明明白白。
前一次关禁闭是要叫王国炎就范,一切都按他们的去做,这一次被隔离,则完全相反,是王国炎在逼他们就范,一切在按王国炎的去做。所以这一次被隔离就有了被子褥子,不在南房,而是到了北房,而且还有了窗户,房间大,空气好,事实上已经不是在被隔离,而是在进行优待和保护了。
因为确确实实事情被闹大了,他们已经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了,只能以王国炎的意志为转移了。
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
情况其实依然危险,甚至比以前更危险!
魏德华,史元杰,何波他们看到这些了没有?
尤其是那一封信,王国炎写给家人的那封信,如果能把这封信弄到手,那一切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听魏德华说,史局长将会尽快去一趟省城,所以必须把这一切告诉他。如果能在省城秘密查找到这封信,那几乎就等于拿到了公开提审王国炎的通行证。
看了看表,将近凌晨4点。
罗维民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手机。
二十五
何波的眼睛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老花了,平时看正规的文件也离不了老花镜,字迹要是小点,模糊点,看的时间长了就会感到头晕眼昏,甚至头疼欲裂,恶心的连饭也吃不下去。
然而今天晚上,何波却始终没有感到眼睛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字迹如此模糊又如此之小,借助于一个放大镜,趴在桌子上,一连看一两个小时,连头也不抬。
在这些日记里,何波看到了一个可怕而又扭曲的灵魂。罗维民说的一点不错,这个王国炎不是疯了,而是疯狂了。其实还可以再补充两句,是扭曲而不是变态,是凶残而不是异常,是灭绝人性而不是人格障碍。
而像这样的一个嗜杀成性,暴戾无度的罪犯,却居然能被一些人当宠物一样给予如此的保护和优待!等到真正出现了问题时,竟会以严重违法的非常手段,以暴制暴,结果适得其反,激起了罪犯更大更强烈的仇视心理和犯罪意向。且不说这个犯人是否有更大的余罪还没有侦破和深挖出来,只是这种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犯罪欲望和犯罪心理,就足以让人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恐惧。在监狱这种对犯人实施改造的执法机关,国家动用了如此之多的人力财力,经过长年的劳改,却让一个罪犯不仅没有得到任何触动。改造和变化,反而使其更加仇视社会、仇视国家,甚至于仇视所有的家庭和人类,让这种犯罪人格和犯罪品质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强化。外化和恶化!
还有比这种犯罪更让人感到可恨和可怕么?
比起犯罪本身来,这种犯罪的危害性以及由此而带来的社会灾难会更大,更深,更重,更广,更持久,更凶险,更恶劣,更具负面的影响力和反面的示范作用!
※※※9月9日,星期二,晴:
……
今天终于有救了!那个对我不屑一顾的姓赵的侦查员居然没来,来查案的竟然是这个姓罗的家伙。太他妈的棒了,任何一个新面孔,对我来说都是救世主!
可能他们根本没想到我会这样,我猜想他们肯定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个都气得乱跳,气得成了一群傻调!
真把那个分队长吓坏了,他压在我身上,差点没把我憋死,其实他要是再晚来几秒钟,那个人肯定就到了西天极乐世界去了。
姓罗的这小子看来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相信我,而且还偷偷的记了一些什么。这真是太好了,他如果真的在怀疑我,那他肯定会向领导们反映的,这样一来,我的日子就好过了。
今天晚上就是明证,同是隔离室,却像换了人间!
我今天把什么都给姓罗的说了,他显得极其吃惊,有好几次都像不认识我似地看着我发呆!
太好了,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发呆!
效果立刻就出来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发现有好几个人偷偷来过,好像还有那个姓罗的。
心里舒服极了,让他们忙活去吧。我要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大喊大叫,大吵大闹,其实也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
还是那句歌词:准备好了么,时刻准备着!
9月10日,星期三,晴:
……
监狱里的这几个让人可恶透顶的东西又一齐来了。我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身上的伤痛激发出我阵阵冲动,我恨不得立刻一个个干掉他们!以我的身手,顷刻间就能让他们颈椎折断,喉管撕裂!
让这样的坏蛋来管理国家的监狱,这个社会还有他妈的什么希望!为了几个臭钱,他们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减刑,缓刑,保释,外出探亲,保外就医,甚至给上一个什么推销。采购的名分就可以在监狱随意出入,即使是对那些重犯,只要有钱,照样可以把老婆情人接来,安排在一个单间里过夫妻生活,还美其名日是改革!是妈了个X的什么新生事物!
养了这么多雁过拔毛,自私无能的贪官污吏,这个国家能有救吗!减刑的不受昔,受苦的不减刑,这是古城监狱的流行语,犯人们哪个心里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哪里还是监狱,根本就是个大染缸。老实说,要是我真的想给他们制造麻烦,抓住他们的一件丑事,登高一呼,立刻就能把它这个监狱掀翻了!
我有这个能力。对他们这群蠢货,我不屑一顾。他们顶多也就是几条养肥了的狗,主于不发令他们是不敢随便咬人的。
他们说明天的事很重要,要我好好配合,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没你的机会了,大家都很关心你,你要对得起大家。还说什么现在的事情越来越难办了,开销越来越大了。人心变黑了,胆子变小了,胃口变大了,有些家伙只收钱不办事,几万几十万的,他们都看不上眼了,因为他们个个肥得流油,想让他们动心已经不那么容易了。过去几万块就能铺成一条路,现在几十万、上百万也不见得就能铺成。这两年经济情况都不太好,黑路子一条一条都给卡死了,生意也都是外强中干,只是名声在外,其实里面都是一团糟,筹措点钱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所以要我一定多多体谅,他们真的很难。
也许这是实话。不过我说了,别的就别想那么多了,只要达到一个目的就行,到了外面我一个于儿也不会花他们的。我有我的办法和路子,我还没活到他们那种份上!
他们说我的一本日记没了,问我都记了些什么。想了想,百分之百是那个姓罗的干的。这样更好,我就是要让他们发疯!
铐子加警棍,今天没用他们的法宝。他们不敢了,知道我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不过我明白,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我已经准备了几套方案,每一套方案都将会让他们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何波看得浑身直冒冷汗,这个王国炎原来什么都清楚。对罗维民的一举一动,竟然了如指掌,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看来这个王国炎确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不只是古城监狱里的那些人忽视了他,其实自己也一样低估了他。既然王国炎对罗维民的情况如此了解,这说明罗维民早已彻底地暴露了,他早已处在某些人时时刻刻的监视之中!
既然罗维民已经彻底暴露,不用说,市公安局的有关行动也一样已经被彻底暴露,包括你自己和你这个公安处的有关行动,也同样被暴露无遗。
这就是说,你所安排的所有的行动,他们都会立刻采取相应的对策。甚至你没想到的,他们可能都早已想到了。因此你所有认为是主动的行为,其实很可能都是被动的,甚至会在人家的指挥棒下,稀里糊涂地钻进了人家早已设好的圈套里。
这真是太可怕了!
局势是如此的险峻,你却还在这里优柔寡断,前思后想,甚至于缩手缩脚,怕这怕那。
难怪古城监狱的辜幸文会用那样的口气跟你说话:……出了你那个圈子,你什么也不是,你什么事情也办不了-…你以为你什么都清楚,其实你什么也不清楚!
还有那个市政法委书记宋生吉。
地委主管副书记贺雄正……
如果他们真的都是一伙儿的,那你现在的位置和处境可就太尴尬,太可悲了,真是像辜幸文说的那样:……别人拿你们当猴儿耍,你们还以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就在这一刹那间,何波突然意识到,局势完全变了!而且早已变了!
算了算,已经整整30多个小时过去了,作为一个地区公安处,一个市公安局,眼看着一伙罪大恶极的逃犯就在眼前,你却几乎等于什么也没做!甚至于完全在被动挨打!
※※※电话铃声猛地响了起来。
魏德华打来的电话:
罗维民有要紧的事情想跟你说,看你能不能接?
何波问清了罗维民的电话,对魏德华说,你告他别用手机,在电话上说更清楚安全,我立刻就给他打过去。
何波看了看表,凌晨4点整。
他用湿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然后拨通了罗维民办公室的电话。
“小罗,一直在办公室没回家?”说实话,何波真的有些感动。
“何处长,你要注意身体。”罗维民从魏德华嘴里已经知道了何波同样一夜没睡。
“我很好。”何波的感觉确实很好,虽然他还弄不清这是好现象还是坏兆头,30多个小时没有合一眼,却一点儿没有感觉到倦意。“小罗,谢谢你拿来的那些东西,真帮了我们的大忙。”
“何处长,……是你帮了我的大忙,再说,这也是我的事。”罗维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何处长,那些东西是不是你都看过了?”
“我刚刚看过。这些东西你是不是当时就没顾得上看?”
“看了,我这儿也弄到一份,我也已经全看了。”罗维民顿了顿说,“何处长,有些情况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我正在想,有些还没有琢磨透。”何波如实回答。
“何处长,有个情况你肯定看出来了。”
“你说。”
“我已经完全暴露了,而且也肯定已经处在了他们的监视和控制之下。”
“……小罗,我想他们目前还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要把我怎么样,我现在根本想也不想。我担心的是,我活动的范围会越来越校何处长,所以我现在急需你的支持。”
“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我们随时会给你提供保护。”何波从罗维民的话里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感染,压力和风险让人感到了一种悲壮。
“何处长,我的意思你又理解错了。”罗维民再次解释道,“我是觉得我的时间很有限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现在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小罗,你要冷静,在任何行动前,我们必须考虑到你的安全。”
“这个我想过了,在没有行动以前,其实是最不安全的,所以我必须立刻行动。”罗维民的语速明显快了起来。“何处长,我有一个想法,希望你能同意。”
“是不是要见面谈?”
“不需要,很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罗维民果断地说道。“何处长,你同古城监狱里的主要领导哪个比较熟悉?”
“这同你的想法有关系吗?”
“我觉得是这样,王国炎的情绪现在正处在一个极其放肆和毫不忌讳的状态里,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利用一下。”
“我也正在这么想。”
“他们现在相互间的矛盾很深,一时间还没法调和,没法统一。而且互相猜忌,互相憎恨,谁也不相信谁。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王国炎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对任何人都不会设防,什么事情他都会说出来,你让他交代什么他就会交代什么。因为他现在不惧怕任何人,他说了,他就是要让他们怕他,同时他还有一个观点,就是认为现在的社会就是金钱的社会,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事情也办得成,只要有钱,就不会有人把他怎么样。即使让他签字画押他也照样会干……”
何波听到这里,也突然心里一亮。看来这个罗维民是真动了脑子,这个想法自己以前也有过,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突然具有了一种突破性的意义!
“……何处长,我的意思也不知你听明白了没有。”罗维民小心翼翼地说道。“鉴于现在的情况,我们监狱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只要有一个同意签字,我们就可以秘密地对王国炎实施突审。”
“……是不是突审时我们也派人参加进去,让这种行动具有法律效益?”何波接着罗维民的话茬说了一句。
“太对了!何处长,只要有了王国炎的口供笔录,并且有王国炎的签字画押,到了这一步,你也就明白,我们都能干什么事情了。”
“小罗,古城监狱有权签字的几个领导都有谁?”
“监狱长,政委,还有主管的副监狱长和副政委,他们中任何一个同意都可以。”
“……小罗,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在这几个领导中,你觉得哪个更可靠一些?哪个更保险一些?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岂不要暴露和打乱我们的计划,以至让我们的行动一败涂地,误入歧途?”
“……何处长,我担心的也是这个,所以才想让你出面。”罗维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是以你个人的身份私下出面,不管用什么办法和找什么关系,找到一个确实可靠的人,让他也同样以个人的身份而不是以组织的名义表示同意。……事实上我们只需要一晚上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就是以我个人的交情请他帮忙,让他也瞒着监狱其他领导,暗中跟我们一块儿行动。”何波一句说破。
“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但话却不能这么说。”
“何处长,一定要立即行动,不能再拖了,否则真的就没机会了,监狱的情况随时在变。”
“你觉得时间定在什么时候最好?”
“最好是今天晚上。”
“现在是12号凌晨4点多,离晚上12点还有20个小时,这其间会不会出现别的意外的情况,比如像你,工作上,安排上会不会突然出现变化?”
“那也没关系,万一我要是有变化,还有一个人可以跟我们一块儿行动。”
“谁?”
“赵中和,我们侦查科的另一个侦查员。”
“可靠么?”
“可靠。”
“小罗,你觉得辜幸文这个人怎么样?”
“……辜幸文,辜副政委?”罗维民一下子怔住了,对这个问题他真的无法回答。“何处长,其实我们监狱的这几个领导,表面上看,情况都差不多,但究竟怎么样,那谁也说不清楚。”
何波已经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是好是坏,哪个领导能从脸上看出来?
“还有,小罗,要是能提前行动的话,你觉得有没有把握?”
“……估计也行,那就让赵中和跟你们一块儿行动,我在别的什么地方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但这样做危险性要大的多。”
“好了,我明白了,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有情况我随时告诉你。”末了,何波又吩咐了一句,“小罗,一定注意安全。”
……
※※※何波默默地坐在那里,一直到整5点的时钟响起来的时候,才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他立刻拨通了史元杰的手机,知道他已经在路上了。何波把罗维民汇报的情况给史元杰谈了谈,然后告诉他请把这一想法也汇报给厅领导,最好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和帮助。
打完电话,本来想睡一会儿的,但此时早已睡意全无。
罗维民的想法无疑是目前最简捷,最有效,最有力,也是最具杀伤力的,一旦实施并且成功了的话,那几乎就等于把这个庞大的团伙全都收在了一张网里,只需一声令下,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拘捕!
一旦拘捕,有王国炎招供签押的诸多犯罪事实和犯罪细节,这一个个案件的破获几乎可以说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平时开会、座谈、研究、汇报、视察、学习……眼前的领导一大片,等到真正需要一个可靠而又可以信赖的领导时,却又常常会感到一个也放心不下。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还是好干部好领导居多,但事实上一百个人里头只要有一个坏人、坏干部混迹其中时,于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让你戴上了有色眼镜。在这个法制尚不完善。体制还不健全,坏人无孔不入,恶行无孔不入的年代里,这种警觉和疑惧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但当你处在一个真正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刻,这种无处不在的警觉和疑惧可就适得其反,一无可取了,有时候它真能要了你的命!
该找谁呢?
如果在两天前,也许他会找地委主管书记贺雄正的。贺雄正同古城监狱的政委施占峰、监狱长程敏远关系都不错,跟辜幸文的关系也一向很好。因为据他所知,古城监狱的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有好多都是贺雄正出面帮助解决了的。但现在他知道不能再找贺雄正了,不说别的,只从这种关系来看,就更不能去找。
如果在两个月前,也许他会找一找市政法委书记宋生吉,他知道宋生吉跟古城监狱的关系也向来不错,古城监狱政委施占峰的儿子就在市政法委工作,前不久还给提拔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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