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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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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千指笑就黑了脸。3
白家丫头却自顾自扔出下一句,道,白家出来的女子,绣工是烂了些,不过自己出嫁的衣服哪里有别人代劳的理儿,我就是要自己来,莫兰你不许嫌弃我做的衣服枕头被面鞋子袜子床帘巾帕!
千指笑立马两眼发光看着白舒息,见了宝贝似的,现下正缠着要收她做关门弟子,好传了暗器绣工给她。
真说,这叫天下绝配。
衣服式样倒是最简单的。估计因为考虑到我毕竟是男子。
深深吸口气,关了门,打算把衣服换上看看,若有不合适,还得改。
亮光从窗子里斜斜进来,洒满了整个屋子。又被榻上的帐帘挡了一下,穿过来,再落到镜台前便柔黯和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换一件试试就好,我却解了身上衣服,去了靴履,赤身站了,然后拎起和嫁衣一起送来的第一层衣衫。
如水的纯白里衣。
不用抖,拎着就自然垂落开来,没有一丝皱褶的里衣。
环身,入了袖,敛了衣襟,系上带子。
暗青的台镜里,是个平平常常的男子。刚才清清楚楚看得到的,身上丑陋的伤疤,现下,和所有生不如死的耻辱一起,都用一层白衣掩盖了。
我别开眼,取过第二层中衣。
比嫁衣颜色略浅的红色,上有银色勿离丝绣了精致花纹的中衣。
勿离勿离,每个新嫁娘都有的,希望夫君一生不离不弃,不至于落得休书一封的祈愿。
依旧着上。再看镜中的人。
眉目,干净而已。脸颊近耳根处,尚有淡淡短短的一道疤。
顿了会,伸手散了发,梳顺了,却不知道该扎什么样。
良久,理到后面了,如同真欢好后惯了的那样,垂到背上,束成一束。用的发带,是和嫁衣同个人手上出来的。长长一条中空的布筒,上斜斜了对嬉龙凤绣图。
终于又拎起那件嫁衣,细细穿好了,正合身,估摸不用改了。
比女子常见的简单式样还要约省,也没有没脚的裙踞。
愣愣看着自己,镜中那个人也愣愣看着我。
久久的静谧。
忽然就撑不住跪落在地,胸腹间翻涌上巨大的恐惧和茫然。
真,真,你要娶的人就是这个吗?
一个男子。
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没有风华绝代。
一个手上粘满了毒和血的男子。永远不会消失的老茧,和永远不会消退的腥红。
一个身子肮脏不堪的男子。不知道多少人碰过骑过。
疤痕,从脸上,到私|处,甚至到那里面,都有。
丑陋成片的,巨长狰狞的。
你若是用来暖床倒也勉强凑合了……
可是……~
这样一个连你为什么恼了忧了都不能明白的男子……
如此的我,你确定你要在那么多人注视下,三跪九拜,娶回去吗?
扣死了拳支在膝侧,可还是在地上落了水滴。
啪嗒。
啪嗒啪嗒。
我闭起眼,咬紧牙。
不可以,不可以……
啪嗒。
男儿无泪。
七冥你废物!
现在,又连这都做不到了……
真,这样的我,这样破败的我,你确定你要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给了我那么多还不够吗?
怎么可能会值得……
怎么会……*
之七————————————————
他快见完飞云堂的了罢。不可以让真看到。
否则肯定又要忧神。4
做他的人,我,是愿意的。^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担心。s
起身。r
腿却是麻的。6
因为习惯了罚跪时不能用功。
我苦笑,去撑镜台的边沿,好慢慢挪过去坐下来。4
眼前一花,我一惊,却是被真揽了满怀。1
"暗侍说你试衣,本想吓吓你,可是怎么就……"他挫败地叹口气,抵上我的额头,合起眼,摩挲着我的脸颊,"在窗边一看,原还以为你情绪起落了点,想让你静静也好,现下……这倒底是?"g
"我……"怕什么,来什么,我该怎么说……(
"七冥,你在害怕?"真拿自己的脸颊柔柔地蹭干了我眼睛那里,轻轻吻着我鼻尖,痒痒的。^
"我……"说是,不可以。(
说没有,更出不了口……&"没事,来。"他把我抱到榻上,面对面搂着我,"我在这。"刚要继续说什么,低头看到我的衣服,"嫁衣?"他惊讶。5"恩。"我也低头看看。膝盖那里濡湿了一些。落地压到的部分,又弄皱了一些。"天……"他抚额,"你是男子,怎么穿这个?""……真?……""他们就不能送两件喜服过来吗?"真按按太阳|穴,忽然想到什么,"七冥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捣鼓的什么,怎么就任他们做了这个送过来呢?"我哑然。前些日子真有问起过衣服的做得怎么样了,我自然以为应该是男女式的。那时尚在赶织,后来又赶做,真便没有见过了……t"七冥……我疏忽了……"真轻轻解了我外衣,帮我褪下去,"我没有把你当妻子的意思。两个男人拜堂,当然是穿一样的喜服。"我本能地配合他动作,又开始昏昏了,"不是我嫁你,也不是……"那是什么?他好笑地看看我,说,"是拜堂!拜堂!!我们拜堂,就是告诉天下人,七冥是真的,真是七冥的。好让别人支棱了耳朵听明白,睁大了眼睛看清楚,再别来打主意。万一有那脑子坏了的缠上门来,也好正大光明一人一脚踹在左右两边屁股上踢出门去,摔他个猪拱地。"我忍不住笑起来。"好了。"他把那嫁衣放在一边,临松手看了一眼,"衣服倒是不错。""恩。"办置的人的确是很上了心的。"来,现在,告诉我,你在怕什么?"真扶了我的肩,刮刮我的鼻子,带了点诱哄,开口问。我看他。天庭饱满,神采内敛,眉毛浓密,从不宽不窄的眉心往两边去,半路里微微挑起。不厚不薄的双眼皮,下面的注视着我,映了我样子的眸子黑得能吸了人魂魄进去,有精光从眼底最深处稍稍泄出一点,却是因为他对着我时从不刻意的缘故。刀削般干净利索的鼻子,和唇廓分明的嘴巴,现下带了浅笑。和着线条优美,细细清了胡渣的下巴,生生一个俊男子。不由垂下眼。他本身就是骨子里面发着光的人,常年这样的生活,非但没有消减污损了半分,反而将那光华打磨得无比绝伦。这个人,要是他愿意,握了天下在手里,或者取了天下人的心,都是轻而易举的。又……怎么会配得,怎么会值得……八——————————————————却没有发现自己低落了视线。真忽然抱住我,惊得我回了神,他动作里带了几分压抑下去的什么,速度虽快,温柔依旧。"我来,七冥。我来就好。你只要回答是不是就可以了。要是不想说话,点头摇头也行的。我就在这里,我知道。"*"真,我……"_
"我来……"他修长温暖的手指轻捂了我的唇,侧头吻我的发,良久,"我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你会不会离开?""不,我……"当然不会。他松松手指,放出第一个字,又快速轻柔地捂回去。"那,我要你只能有我一个,你不能碰别的人,男女都不可以,身子和心都不可以。这一生,你不会有亲子了,你怨不怨我?""不。"知道只要一个字就够了,我很急很硬回答,带了几分忧怕,怕他忽然决定要我有个孩子。这世间,纯纯粹粹属于我的,从来只有他的温柔。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我无法想象和别人有肌肤之亲。我知道,他甚至能改变我这点,好让我留下孩子。我甚至知道,若是我要求,他不会不允,甚至不会有什么不满。但是我不要……就是不要……以前那些若算作无奈,现下再这般就是不忠……我本就没有什么能给得了他的,这最后一点点,再不是我放弃得起的……碰其他人,这样子的事,我绝不。——父母地下有知,谅孩儿不孝,只是,这件事,就请成全了我,让我自己拿了主意罢。"我若不再是午时楼楼主,残了身,废了武,你呢,你还会一样待我吗?""会。"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生死祸福,自当不弃。)
"想想看……"他牵了我的手去抚他的眼睑,"要是这里,只有一个窟窿……"移到脸颊,"这里,摸起来坑坑洼洼……"忽然下探,"甚至这里,男不男,女不女……你确定吗?""是。"我的命,早是他的了。"那么,七冥,你听我说,第一条,不论男女,天下人能做到的,百之九九,第二条,十之三四,第三条,万里难得其一。""我……"天下人何止万万,能待你如此的,其实很多很多……倒是你,天下会待我这般的,恐怕唯独你一个呢……他却指尖微沉,掩了我声音,"别急,还有一条。遇到你之前,我本已没了牵绊。吾非此间人,七冥你记得那个怪老头吗,他说的是没错,这世间,我的确是没有归处的。和那无根浮萍一般。若不是你……"他深深吸口气,埋到我颈肩,"若不是你……我那夜,便不会想从腾江里挣上岸来。那时虽还没有许了你什么,可是,就是因了你,我和这世间,才有了联结……"原来那人,那人竟是过了世的……饶是你,也抢不过黑白无常……所以,你才会有那么悲凉寂寞的眼神吗?_那么,现下,你展了眉,是因了我?1我心里轰然作响,有什么东西决了口,然后,又是什么,奔涌而入……"七冥我知道你刚才急着说什么,你心里转悠的,无非是天下人多,算来很多人都能和你一样待我,又比你年轻美貌家世优越,诸如此类。"他在我肩颈那里蹭了良久,深深换着气,忽然磨着牙坐直了身子,狠狠打了我一下……用了十二分的劲……那个……屁股T_T……痛得麻麻的,"现在你记好了,只有你可以和我一起慢慢老去,一起等那黑白两使来接人。我命线已是绑了在你身上,结了死扣的了。你要是不怕扯得我血肉崩离,粉骨碎身的话,那就尽管试试把我捆到随便哪个人的身上去罢!"我哪里还说得出什么,只能死死箍紧了他,拼命点头。他叹了口气,轻捂了我嘴的手指慢慢移上去,整个手掌暖暖覆住我眼睛,"没有人看到的。出来吧。"不知道……
我不知道……有什么希里哗啦出来了……反正我不知道……九————————————
良久。我和他都还不想动,不想松开。"疼吗?"他轻轻开口。"恩?"疼?他没有回答,伸手去揉刚才打的地方。……我扭扭身子想躲开。"我已经挑肉最厚的地方打了……"他嘀咕,忽然噎声。我睁开眼,也停了动作。"七冥,你自找的……"任由他放平我身子,密密实实覆上来,心里涌上些一种以前没有过的喜悦,新的喜悦。"这中衣,倒是很不错……"他伸手抚过,俯身撑看我,眯起眼,沉哑了声。"有些像男子的喜服。可惜是中衣。"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到,我报复着抽了他腰带,半起身吻上去。"七冥……别再浇油了……"
我顿了顿,觉察出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后面,有什么藏起来的东西越来越烫人。忽然心下一闪念,开口"真……""嗯?"他埋头。"我们……还,没,没有拜堂……"拿手指,轻挠着他耳后细细的皮肤,温热传来,似乎要化软了指尖粗粗的茧。
"哼……"他顿了顿,略略起身,半翻半瞪地扔了个眼给我看,又回去开始动作,啃了口果子,叼着惩罚性地扯了一下。b
"但……已经,是,是,老夫老夫了……"我身子一颤,勉强继续发出音来。p
"所以?"他覆上手去,半触不触。w
这是典型的威胁……我最好不要说错话T_T。+
"你,不用,那么,小小,小心,我,我身子,可以的了……"他从来只是贴紧我,没有落下多少重量。我弓身,顶肩扣踝,支住了,拿整个身子去蹭顶他。!
有了这下,还怕他不应?v
"……好……别后悔……"他愣了愣,亲亲我下巴,带了笑意,啃上颈子。3
我不由自主仰了头,他急促的呼气一下下落在那里,带了点淡淡的茶香,热乎乎地撩人,伴着……吻,不同常日的啃噬……e
……其实你还是收敛了些,不是全部罢……#
却已经……6
足够……呃……免了我晚膳了……i
……下次要把剩的那些也……f
有点饿……p
……不过这样好好……a
你千万别忽然想起还有饭没吃……c
十——————r
恩……真……1
你原来可以是这样的。o
嘻嘻。~
呵呵。c
嘿嘿。!
真。h
"恩?"起身做什么?~
"晚膳。"他俯身亲亲我,"还有浴汤。"3
我倒忘记了。因为不饿了,已经饿过头了。a
他去外室门边传了,进来又躺下,搂了我,手溜下去,在腰腹那慢慢摩挲。n
痒痒的。@
不过脱力的肌肉被那么按着,很舒服。o
有些困。v
很快就有人轻手轻脚把东西递进外室,便下去了。b
"来,先别睡,吃点东西。"真起身,轻摇摇我,唤。&
我点点头,披了里衣,坐起来,着了地,一边睁了眼……&
"呃!"~
"酸痛得厉害?"真眼明手快地抱稳我。
一小半。古怪是比往常厉害些,不过……+
尽量不着痕迹地,我别过头,随手就近抓了件衣服给他。^
"还是穿点罢。"x
虽然一直没有点灯,天也已经黑了,可是他和我都是能看到的人。y
他刚才就是这么去传话的吗?0
幸亏隔了门。_
他摇摇头,接过衣服,顿了顿,轻笑起来,着上了。9
掀帘到了外室,回头看他,我却呆了。b
就着桌上的烛光,看得分分明明,真穿的竟是那件……嫁衣……6
他自己左右看看,感觉良好,然后看向我,眼里浮起笑意。p
"真……?"怎么穿上了这个……k
"你递过来的啊。"p
"我……"那时慌了下,不知道拿了这件。2
"恩,我知道,不过我想你可能会想看看。"真笑笑,抖抖袖子,"怎么样?"!
"……"他身架好,一般的衣服穿了也多出三分洒脱,何况这龙凤织的红色绸衣。因为衣服样式极其简单,又是按照我的身段剪裁的,也就是按照男子的体形做的,所以并不娇媚,虽然明理人都看得出是嫁衣,却掩不住他的气韵。8
于是就被他笑笑地穿出了七分洒脱,二分柔情,一分……秀美。k
真习惯凌晨练剑,虽喜欢常在室外,因为有厅有棚,皮肤并不黝黑,是稍浅的麦色。在这烛光下,合着端正明亮的眉眼,微抿了浅笑的唇,柔和的眼神,竟然生生凑出了一份秀美。f
"趁热吃些东西。"c
"恩。"我回神,坐到桌子边,知道他打算让我早点泡进浴汤,然后由着我自顾自困去,他再慢慢打理,心下痒痒酸酸的。t
"温度?"真搅了搅,加了点热水,让我滑到水里,问。x
我点点头,刚好。
低头看看,身上落了些小小红块。~
偷偷按按,如常,没什么异样。x
明天也会变成青紫罢。~
"我也洗……"真低笑,俯身凑到我耳边,"……你忘记帮我宽衣了……"c
我……那样有些奇怪,所以才故意忘记的。w
现下听他用这种语气说,更奇怪了。k
起身,伸手帮他解那衣带,却不敢看。4
他任由我动作,任由那千金难求的嫁衣掉落地上,然后握了我手,跟着滑进来,恰恰在我身边,"你不想再试试吗?"g
我烧了起来,看看真,眼神溺人,脸也微微绯红,心下稍清明了点,正要摇头。~
"别急着说不……"他一手贴到我心口,"问问这里……"另一手虚虚圈住我……那里已经反应得很厉害了……偏偏他还一下下轻轻碰着尖端……"还有这里……"1
"……我……"其实,不……不是……不是不要的……z
"你不会伤到我的。"真缓缓就过来,带了微微笑意,诱人而磁性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鱼水之欢,闺房之乐,所欲所求的,不过尽欢极乐,何必分你我……"l
……不用分吗,那你,又为什么,老是用了心思,让我……4
让我……i
——我一点点地慢慢地,终于在后来的后来的后来……明白了。那时候忽然就发现,答案他早就给了我了,只是我不敢看,藏起来了。z
……
……呃……m
为什么我总是会迷了神呢?n
……!
好废话_…_,因为是真罢……
……_
十一
这般下来,拜堂时,那件嫁衣自然不穿了。!
同匹丝做成的男子喜服只有一件。赶做同样的是来不及了。)
甚至赶做别的都来不及。6
第二天,总管让送过来另外买的来。p
也是上好的,不过毕竟不能和那件比。^
真试了试那件衣服,又试了试新买的,皱眉。q
叹了句见了好的,就挑了,普通的竟入不得眼了。7
恼道,都不穿了,就平常衣服拜去。s
过了一会会,不火了,又问我,"七冥,我们改了日子吧,再做一件一样的,好不好?"q
我一旁看了他,笑,摇摇头。c
他说过,"我唯一要确定的,就是和我拜堂的,是七冥,而且只有七冥一个。"我唯一要确定的,仅仅,那个人是真,而已。
别的,都无所谓。^
他了然,点点头,"原先这两件,收好罢。"拎起嫁衣,"尤其是这件。"5
我略略别开眼,装作没有看到他柔和溺人的眼神里,几分浅浅的戏谑,和没有遮掩的心疼。
昨天,有些丢脸……
*…_
然后啊……
又过了一天,我们就拜堂了。
真竟没让请外客,除了几个生性豁达洒脱,和楼里素有来往的。
他说,自己人热闹罢。c
很热闹。+
那么多人灌我酒。r
没几个敢灌真,都冲我来了。
虽然我只喝淡酒,也好像醉了。5
到了半酣时,便看着真替我喝。o
敬酒的见了更起了兴头,借了醉意仗了几分胆,额外热闹了。
这般热闹,热闹到,除了三跪九拜,我不知道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喝了多少。n
一点也不知道了……
真的不知道了……
尾巴——————————很多年后的一天————————————&
"不知会怎么样。"&
"他自己选的,自然是入了眼的,只是有时候识人,可能略略不全了些。"~"下个月他们就拜……成亲了。"^"成亲呵,不就是拜堂么,你何必一定要用成亲呢……呵呵……"……我们拜堂时我倒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一听见就笑?"k
"别恼……"带了笑意的叹气声。(
亲吻声。v
良久。
"……每次,每次问你,都这么搪塞过去了。""那天啊,那个叫七冥的小傻瓜真的真的,的的确确醉到不记得了吗?""当然醉了,我喝了那么多。"很快的回答。"哦……?""明天出发吧,一路上逛过去,他们拜堂,我们肯定要到的。""好。要拜堂了呵……"
"……"
翻外—七冥篇—那个早上
醒来时,已经过了常年里起身的时辰。
睁眼,头一次看到真还睡着。
居然是趴着的,搁了脑袋和一只手在枕上,朝我这边侧了脸。
样子好眠得很。
与他同榻,我总是起晚了。
开始时候是因着他手法精妙,柔柔拂了我睡|穴。
后来就连这个都不用了。
也许是自觉有武艺好的人在身边,就不必警觉的关系。
现下他还在睡,却是不曾有的事。
神色宁和。
看着他,移不开眼。
不由微微笑起来。
待起身,刚刚略略动作,忽然想到可能扰了他。
不似他起我睡,这次是我起。
而凭我的境进,会惊了他的。
于是继续躺着。
却觉察到,刚才动作里,身子没有以往欢好后有的古怪……
……心底忽然就一片空白。
昨夜里做的事,一点点浮上来。
我随着一寸寸木木然坐起来。
闭了闭眼,终究揭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起来。
……不……
榻上和被褥上都有血。
已经稍暗了颜色,沾上大概两三个时辰了。
很多。
那么多。
我对他,做了什么……
且不论以下犯上。
依他的性子,这……
……倒实在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可眼下里,伤了他是确实了。
而且是……是那种伤。
我……我,我伤了他……
他怎么就不制了我呢。
论武,我断不可能得了手的……
恍然间想起他昨晚里的样子……
这,这这,他竟是纵了我许了我的?
真!……
你允了我往后随了身侧已是……
这……
当下一整个昏昏糊糊。
却不知道控不了声,已惊了他。
慢慢提了被角,露出他肩头来。
没有着衣。
揭开多些,背上……
触目惊心的青青紫紫。
全是吻痕,我身上落得过,不会认错。
显了腰际,恍过抚上时的触感……
七冥你胡思妄念些什么……
下面更不知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
生生再拎不起半寸被褥来。
听得他唤了声。
和往日里一样。
他还没有察觉么……
哪里敢看他,好不容易问出了一句怎么样。
说是……
胀,酸,很疼,要裂开了。
每听得一字,心下就沉下去一寸。
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先上了药……
那里,他自己不好够到。
拿了瓶子,面前伸过一只手来。
虎口那伤得厉害,现下新裂了。
这……?
不晓得自己怎么开口问的。
他起身,半倚坐了笑笑。
坦坦然,邪邪的。
给了长长一串答话。
他说……
弄伤我没关系,不能让我把他弄伤。
确是如此的。
可自己凭什么就黯了神痛了肺腑呢……
然后又听得他说了更长一串。
怎么就还能听见。
不想听的。
……居然是这么个意思,这么解的……
……便忽然活了回来……
可是可是可是……
胀得难受。
想窜出去跑得没了力竭了内息把自己扔到没人的地方晾晾……
只觉得快要撑得溢出了。
这些……
和昨晚里的……
不明白不明白我不明白……
绝对不明白!
……已经全明白了。
他轻轻软软开口,带了几分委屈。
要我给他理了手上的伤。
知道他低头在查看手上的伤。
于是慢慢移了视线去看他。
神色……和睡了时候一般宁和。
忽然就好了,不慌了不胀了,只是还有些窘。
我明白,他待我,很好很好。
好得,我收了,装不下,要溢出了。
怎么才能回了一分两分,我现下实在不晓得。
只能先把他给的收好了。
我……
人早给了他。
里里外外。
身子是他理了拓了的,现下虽依旧不喜人近身,却是安生许多了。
心念也暗里慢慢全许了他的。
原本以为,断不能让他晓得,明了只会招恼。
知道他是断断不要的。
遣了我去皇城的那晚,他就了我颈肩叹了睡了。
于是知道……
他待我竟有几分眷恋。
我很喜欢了。
仗了那几分,索了末了那一晚。
不晓得他后来是不是恼了,辞行没得见。
虽有些缺了,也幸亏没见。
碰了面,怕自己请留,那岂不为难。
待到昨夜里,他掺了那两股发。
竟是允了我,惜了我心思。
真正乐颠了罢。
后来居然做出这种事……
我动了情迷了神,哪里还有一分清明。
他偏偏却纵了我。
刚刚听他的意思,以后竟还打算任我闹腾。
真正……不知怎么是好。
上了药。
咬咬牙,要他清了身子。
却被挠挠发,原来竟是趁我睡了理完了的。
……
觉得自己实在糟糕。
着了衣,洗漱了,然后被抱了满怀。
他低低叹,埋怨自己顺发时老是扯痛到。
然后塞过来一把梳子。
不由想笑。
以前每次欢好了,他顺发时都那么快那么狠,怎么可能不扯了。
怕扯痛我,抓了发根一手握了固住,然后跟笆东西似的。
偏偏动作利索轻快,漂亮得很。
那时候从来不告诉他要慢慢顺。
因为……
又不是很厉害的痛……
只是拿这样的手劲去梳起发来,倒真难为他了。
他坐了镜前,依旧是合了眼养神。
照旧偷偷看他。
却觉得他看到我动作了。
惊了下。
再看看,他其实一直没有睁眼。
而后听得他说,七冥,其实我不想合眼养神。
不过,还是等你敢明明地看了,再睁罢。
当下恨不得有个地缝。
竟然忘记了这个人境进不可测,怎么可能不察觉。
原来连以前,虽不许了我什么,也是淡淡纵了我的。
心下一动,手一抖,把束到一半的发给乱了。
慌慌去理,又把梳子给掉了。
伸手去捞梳子,他却比我快了一步。
然后轻轻递到我手里。
当下我继续理,束完的时候愣了愣。
其实扪心而问,七冥你倒底慌什么?
怎么就不敢呢。
就伸手散了他刚束的发。
重新梳。
一边明目张胆地去看镜子里那个他。
他微微一笑。
慢慢睁了眼。
其实也没什么,很好不是么。
慢慢又梳好束上了,微呼一口气。
抬头却正对上镜子里那个他的目光。
不知怎么就脸热了。
还好这次已经梳完了。
却忘了手上梳子,又松了手掉了。
连忙去捞。
他还是比我快了一步。
抓的却是我的手。
然后轻轻扯带,一边直起身子就过来。
……吻……
……
……
……总之,那个,出房用的,是午膳。
窗边对坐的时候,看他神情自若,我却微窘。
他现下里,应该还是带了古怪的。
偏偏他只有餍足的慵懒。
餍足是没错……
挪挪身子,着力得舒服些。
可我昨夜里,哪有他刚才那么……
他就不觉得吗。
又想到早上刚醒他就是这么样子……
叹口气。
不明白就别想了。
懒懒看了窗外,等上菜。
后来———————————————————————————————————
他敲了敲我脑袋。
送这个做什么。
新婚燕尔,酸痛也是值得牢牢记一辈子的滋味,人家白姑娘又哪里肯用这种药。
又替我揉了揉,也罢,好趁机看看莫兰脸色怎生精彩。
我看看手里的银叶露,轻轻放到礼盒里。
然后忽然就想起了有那么个午时。
阳光正好,他和我,着了简单衣服,在二楼凭窗而坐。
以及,我那点一闪而过的迂蠢心思。
一辈子吗……
你确定,你的,是我笨笨拙拙莽莽然留了你身子上的那古怪吗?
我的,可是很温柔的吻呢……那晚那第一个……那很多很多个……
真,我自你那得的,总是比你得的,好了太多……
绞了巾帕,帮七冥净了脸。
输了会真气,觉得他内息平稳充沛了些,稍微放下心来。
低头看看,昏睡着的这个人眉眼依旧,只是好像又精瘦了些。
七冥执缰的左手勒伤了小臂近腕骨处,和手掌。饶是缰绳柔韧,手上也有茧,竟还是磨去了些皮。摇摇头替他清理了伤口,匀上药粉,从他背上随身的包裹里翻出净布细条好生包裹了。一边想到他若清醒着会有的反应,加上自己并没有下重手打昏他,再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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