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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目穷 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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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了我的龙王庙。二叔,小侄并非狭隘之辈,只是这公道,总得要先还吧?” 

      黑龙王闻言大觉头疼,心道这武曲星君谁不好得罪,偏要得罪这个睚眦必报的东海小太子,当初在东海龙宫,这位小太子便没少给四海龙王找麻烦,若非如此,岂会将他遣出海界,到这鄱阳湖为王。 

      见黑龙王欲言又止,青年眉峰一转,却又笑了:“不过既然是二叔来求,小侄也不好驳了二叔的面子。这样吧,人我可以找,不过得有条件!” 
      “什麽条件?” 
      青年半眯著眼,遮了眼底滑过的狡意:“小侄与二叔多年不见,惦记得很,就请二叔在小侄龙宫内多留几日再走如何?” 
      黑龙王还以为他要提什麽难办的请求,这一听,便连连点头答应:“自然可以。” 
      “好!”青年绽出璀璨笑容,自椅上一跃而起,“二叔你且稍坐,待侄儿去去就来!”言罢,连步而出,才是两步竟就耐不住性子浑身银芒乍现,刹那间只见一条通体银鳞的巨龙盘过内殿走廊,游出龙宫。这条银龙实在漂亮,湖底绿幽波光之中,这银色鳞片竟似宝石一般闪烁点点蓝影。 

      黑龙王呵呵笑起来,看著银龙远游而去的身影,不禁轻叹这小侄儿怎都当上四渎龙神了,脾性还是毛躁得很。虽是如此,不过这世间似乎没有这小侄儿办不到的事,既是答应了,总会办得妥当。 

      他打量了一下这琉璃柱珊瑚壁的华丽龙宫,实在是自己那简陋的白仁岩府邸没法比较。 
      不就是住几天麽?这有什麽? 
      但黑龙王大概还没想清楚,这几天,到底是多少天…… 
      = 
      过了三日,开阳突然遇到一条额头有鲜红圆点的鲥鱼精,便说是黑龙王带来口信,道已经找到越非凌,他与千里眼,正藏身於河洛之地,伏牛山中。另又附赠一枚辟水珠,说是四渎龙神的谢礼,至於之前闹鄱阳,毁龙宫之事就此一笔勾销。 

      开阳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既得知千里眼下落,也不顾得其他,收下辟水珠,便急急往伏牛山赶去。 
      第十三章辟水宝珠分飞瀑,幻境自在伏牛山 
      且说开阳赶到河洛之地。伏牛山西接熊耳,南达南阳,东至桐柏,在淮河与汉江分水,此处八百里山,层峦起伏,有见是祥云飘飘,飞泉流瀑,青霭踏云雨,缭绕枫香林,如似人间仙境一般。 

      开阳却是奇了,这年来他他踏遍三山五岳,伏牛山也曾来过,但并未找到越非凌的踪迹。如今既有四渎龙神指点,他又再来此,在空中搜看一遍,却仍是看不出一点痕迹。 

      莫非是四渎龙神有意捉弄? 
      但转念一想,既是黑龙王授意,他应该不会随意糊弄,便压下云头,取步而上,一步步攀了山岩往里山走去。 
      伏牛山山势起伏,自然有不少凌空坠落的瀑布。开阳正路过一帘瀑布,突然怀中辟水珠震动起来。这宝珠遇水见灵,不需催动,竟自发将面前水瀑分开两边。 
      开阳不禁失笑,四渎龙神送这东西给他有何用处,他又不必下海落湖,再说他也懂得水中避水之法,没有这辟水珠,照样是来往自得。 
      他也没有理会,这一路过去,辟水珠总是遇水即分,连山泉溪水也不放过。 
      他爬了半个时辰,面前又出现了一帘飞瀑,骤一看去并无异样,开阳便要走过,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回头一看,见这白瀑哗然而落,气势不凡,只是……怀中辟水珠却毫无动静,并未像之前那般将瀑布撕开。开阳心生疑窦,遂转过脚步,慢慢走过去。 

      便是走得如此贴近,耳中听到轰鸣瀑坠,但这仿佛倾泄而来的瀑布水流,连半点都不曾溅落在他身上。 
      幻术!! 
      开阳左手一扬,火舌卷腾,烧了过去,乃见火影掠过,焦味传来,瀑布骤然消失无踪。半空中只见有一幅烧了大半的画卷打著旋儿缓缓飘落,烧焦大半的画面上,画的是栩栩如生的山中飞瀑! 

      难怪他遍寻不获,原来此地施下障目幻术,以蔽双眼。 
      如今幻术既破,顷刻露出真实景象。面前哪里是什麽高山飞瀑,不过是一个平缓的山坡,坡上一片紫竹林,林中飘出来藿香的香气,还有隐约在林间的竹楼,居然跟厌火山上被他烧掉的紫竹林一模一样。 

      开阳暗自吃惊。 
      迈步走上山坡,穿过紫竹林,竹楼筑在林中,竹影摇曳,附近不见什麽人影。开阳正是疑惑,忽然听到竹门吱呀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出来。 
      离娄! 
      声音居然咽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开阳张大了眼睛死死瞪著那个男人,怕一眨眼,他便像刚才的幻术般消失无踪。 
      相隔一年,这个本来就薄削的男人更是清减了。 
      男人的动作有点缓,他慢慢走下竹楼,走到藿香田前,他手上挽了一个水桶,桶里插了长瓢,似乎打算为藿香浇水。他径自绕著田边,细细地将水洒进田里。 
      藿香素紫的花随风而摇,像打著旋儿在跳舞,讨人欢心。 
      开阳突然觉得,原来这个总是孤独而坐的男人,没有了自己,却也能活得相当自在。心中不免升起一阵苦涩,千里眼失踪的这一年里,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想起很多事情。 

      阻挡在二人之间的薄纱霍然挑开後,方才察觉,离娄,总是在包容著他。而原来自己的任性,却无时无刻都在伤害著这个总是隐忍不语的男人。 
      若非到了临界的极限,只怕即使到了天荒地老,千里眼都不会让他知道,而自己,也仍旧会是一无所知。 
      多少有点埋怨男人的自以为是,但更多的,是心疼这个男人坚忍的自控。 
      想过很多情况,也猜测过最坏的可能,他甚至跑落地府,寻了阎君问他千里眼是否仍在人世,得到的回答,是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上古异人,甚至比阎王爷还要老,这生死簿上根本便没有记载。见开阳一脸担忧,阎君倒是难得开恩,告诉他地府暂时未收留上古魂魄。 

      知道千里眼还活著,他便不曾放弃去寻找,腰间乾坤袋里放满了从天璇殿中搜刮的仙草仙药,担心找到千里眼时,若是生命垂危,便将这些能增万年功力的仙药塞进他嘴里,然後带回天界求帝君救治,总能缓过命来吧? 

      可这些,显然根本并不需要。 
      千里眼过得相当好。 
      一剪贴身的青苍丝袍,越发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段,整齐的发髻插上一支木簪,不是很矜贵,但雕纹细致,别见心思。 
      开阳干涩地想著,那人似乎待千里眼相当不错,自己一直跟千里眼在一起,却从来不曾想过为他做些什麽,只是一昧地跑在前头,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有过。 
      或许,他们相处起来,要比与自己更是适意。 
      如今,寻遍千山万水终於找到的男人就近在咫尺,他竟然没有勇气去唤他,怕看过来的眼神,再也不是过往的专著,而是烧尽一切後的冷漠。 
      千里眼似乎并未察觉站在不远处的开阳,待一罐水浇完了,方才放下活计,抬起头来。而他的眼睛,恰恰朝向了开阳的方向。 
      开阳只觉心脏咯!一跳,他看到他了! 
      攥紧的手心不觉出汗,要、要说些什麽吗?明明来时早想了许多话来,可如今却连半句都吐不出来。 
      正是踌躇,却见那男人对他视而不见,转身回屋。 
      即使是看到了,他也不愿理睬?! 
      心脏的部位又苦又涩,抽紧著疼痛。 
      是吧?像他这般任性傲慢的家夥,莫说是喜欢,便是相伴也该让人无可奈何地头疼,离娄他,也终於是厌烦了吧? 
      连话也不愿跟自己再多说一句…… 
      看著男人渐渐离远的背影,开阳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他。 
      如今离娄跟越非凌过著世外隐居的生活,比起跟著自己受灾受累,不知要好多少倍。难怪连见都不想见了。 
      可……他不甘心。 
      他尚且未对离娄说明自己的心意,这一切,便已要结束了吗?! 
      武曲星君忍不住迈前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田边的枯枝,响起突兀的断裂声。 
      正准备进屋的千里眼突然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看向开阳的方向,有些疑惑地唤道:“是非凌道长吗?” 
      开阳大为错愕,两人相隔不过一片藿香田,如今天色明朗,眼神再是不济,怎也不可能将他跟越非凌两人错辨才是。 
      这是怎麽回事? 
      却见千里眼未得回应,有些犹豫地摸索了两步:“道长才去半天便回,可是漏了什麽东西吗?” 
      此刻开阳已看得清清楚楚,那双曾经锋锐逼人的黑眸,如今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灰,摇曳的翠竹,紫缤的药草,亦无法在他的眼中留下半分剪影。 
      离娄他……双目已盲!! 
      开阳几乎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他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可以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映照著火光的跳跃,如今不过是隔了片息之间,居然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为何如此?! 
      怎会如此?! 
      当即不顾上什麽愁肠婉转,开阳一跃而起,落到千里眼身跟,一把拉住他肩膀:“离娄,你的眼睛怎麽了?!” 
      千里眼骤闻他的声音,整个人仿佛中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良久,那肩膀上熟悉的,炽热的温度传入心中,方才似自梦中惊醒。只是,仍还是不确定地问:“是开阳吗?”总是生硬话音,已带了一丝颤抖,便像踏出了沙漠的旅人,当看到辽阔在前的绿洲,不敢置信的狂喜,还有莫名的恐惧,怕眼前的一切,不过又是海市蜃楼。 

      开阳也是难耐心底的撼动,他有些狼狈地咬咬嘴唇,伸出手,小心翼翼凑近千里眼的双目。 
      不能看到眼前之物的眼睛,既是他的手如此地贴近,仍未有半点反应,只是徒劳的睁开著,当开阳的手指触碰到脆弱的眼帘,才敏感地眨了眨。 
      这双眼睛可以说是千里眼最引以为傲的法器,即使天上众仙,法力再高强,也无法拥有能视千里的能力。 
      可如今,却连张在眼前不过半寸之地的手掌,都看不到了…… 
      男人木纳的脸并没有哀伤,然而开阳却觉得眼睛鼻子又酸又涩。 
      千里眼只听得开阳一句问话,却再听不到他的声音,除了臂膀上搭著的手,他什麽都不知道。这一年来一直都是漆黑一片,尚以为习惯了,然而如今,却因为无法看到眼前的星君,千里眼初次感到懊恼。 

      “开阳……你原谅我了吗?” 
      他肯来见自己,想必该是原谅了吧?然而他还是不确定地问开阳。 
      开阳瞪圆了双眼,尽管知道男人看不见,他还是瞪著他,恶狠狠地咬牙。他是否原谅,难道比盲掉双眼更重要吗?这个本末倒置的男人,实在让人气得牙痒! 
      “开阳?” 
      虽是气恼,但听著男人语气中流露的不安,开阳还是软了心,哼道:“本星君岂会那般小气!哼!” 
      正要多说几句调侃他,话到嘴边,却噎住了。 
      男人从来都是僵硬木纳的脸上,就像瑞雪初融般,出现了柔和的笑意。平怏的眼角变得生动,两颊浮出笑纹,嘴仍是闭合著,但翘起的弧度足以说明他的愉悦,没有半分作伪,也没有半点勉强,温柔得……让人可以溺死其中的笑容。 

      明明知道那双眼睛看不到自己,然而在虚无的视线凝视下,开阳只觉得口干舌燥,两颊生热。若是有面镜子在旁,他大概便能看到一张红至耳朵的苹果脸了。心有些慌乱,想移开视线,却又舍不得这难得一现的笑容。 

      开阳收了搭在对方肩上的手,有点意乱地摸挲手指,低喃著:“笨蛋……眼睛都看不到了,还计较这些作甚……”猛地回过神来,开阳提声问道,“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越非凌搞的鬼?!” 

      千里眼却是摇头,道:“是我自己一时失察,耗眼过度,销尽神力,至令双目失明。” 
      “那你怎麽不来找我?” 
      千里眼哑然失笑,只是摇头:“都看不见了,哪里找得著你。也不知你气过了没,便只好留在此地等你了……” 
      “你待在这种地方让我怎麽找啊?!” 
      想起这一年来寻寻觅觅的焦急,开阳咆哮大吼,千里眼却是不解:“不好找吗?半山紫竹林,你也来过一次。” 
      开阳听得皱起眉头,只觉千里眼话中隐有不妥之处,遂疑问道:“离娄,你知道这是哪吗?” 
      “此处不是厌火山吗?” 
      开阳只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越非凌,居然敢欺离娄双目失明,难辨真伪,将他困在虚境之中,安得是什麽心肠?!若非得四渎龙王相助,哪怕再过百年,也未必能找到离娄。 

      眼下也不多做解释,先离开此地再说,便拉了千里眼,往山下走去。 
      尚才走出紫竹林,突然温儒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星君留步。” 
      便见那青衫道人飘然踏云而落,拦在他二人面前。 
      第十四章林前拒助携手去,云上诉听千年情 
      从云上下来的青衫道人正是越非凌,瞄过开阳牵著千里眼的手,凤目中隐约透出一丝愠色,只在眨眼间便已隐去。 
      “未知星君意欲何为?” 
      “哼!你来得正好!” 
      一年的思念,千里眼失明的震惊,开阳心里全是闷燥恼火,他深恶越非凌欺骗离娄,将他藏在幻境之中。 
      然而越非凌却只是微笑,未见半分心虚,朝开阳拱手道:“一年不见,星君的脾气倒还见长了!” 
      开阳嗤鼻不理他语中调侃,哼道:“牛鼻子老道!你强将千里眼困在此地,是何居心?!” 
      “困?”越非凌闻言却笑,“星君此言差已。神将一无囚锁加身,二无固壁阻拦,何来囚困之说?” 
      “说得好听,你在这伏牛山中布下幻术,骗他在此地等我,又施法封了千里眼臂上魂精,让我找不到他!居心叵测!!如今我倒要听听,你作何解释?”开阳身上隐隐升起红芒,只要这越非凌道不出个所以为然,便要动手教训。 

      越非凌却未惊惧,亦未即刻作答,似乎全不在意面前气势汹汹的开阳,一双凤目却越过武曲星君,落在他身後的男人身上。 
      千里眼身上那身苍青的袍子看似朴素,却是雪蚕天丝,经云中仙子剪裁而成,天衣无缝。而那发髻上的木簪,虽非金非银,状似普通,其实乃乌沈地底四千年的金丝楠木为基,珍贵无比,可谓是段金段木。而这一年来的吃穿用度,更是无一不精,无一不巧。 

      然而,却始终无法让这男人安下心来。他无时无刻在等待著,每逢有风吹草动,即便是正在用饭,他都会放下碗筷侧耳去听,是不是那年轻的星君终於回来了。 
      今日,他如愿以偿。 
      这一年来积沈在眉间淡淡的忧郁,无论如何开解,还是寻些事情转移注意,却始终无法让他展颜。但如今,只是牵著开阳的手,他眉角已是悦意流露。 
      此刻千里眼因为开阳的质问而皱起了眉头,不能映入光影的眸子看向他站立的地方,即使如此近了,他仍旧看不透这男人的半分情绪。 
      没有回答开阳,越非凌定定看著千里眼,问:“神将莫非不相信贫道?” 
      千里眼无神的瞳孔仿佛有锐光流过,声音是冷静的睿智:“道长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越非凌心中叹息,只是武曲星君的一句话,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便如同海边的沙堡般被浪潮轻而易举地冲塌。 
      “星君误会了。” 
      越非凌道:“贫道实有苦衷。此举,全为治愈他失明的双目。” 
      开阳一听,连忙问道:“他的双眼可还能治吗?” 
      “贫道不敢托大,虽说不易,但还是多少有些希望。” 
      “如何医治?” 
      越非凌不紧不慢,说道:“当日神将为寻轩辕玄珠耗尽法力,双目亦因用功过渡乃至失明,究其根本,乃是元神受创所致,固药石无惘,唯有休养生息,待元神复原後再图修补。” 

      开阳闻他所言心中一紧,之前未及细问,如今方知那颗墨黑的珠子,竟是用千里眼一双神目换来。早知如此,莫说是轩辕玄珠,便是天帝玉玺他也不让千里眼用眼去找……然而事已至此,却是多想无益了。唯今之计,便是快些寻法子让他重获光明。 

      又闻那越非凌说道:“神将本就是木属仙人,火能烧木,要休养生息,自然不能太近火源。厌火国地火极盛,神将不宜逗留,故贫道选址伏牛山,此地近水有木,集日月精华,更能培正固元。”他顿了顿,看向开阳,“此外,星君也擅长用火,为了避免不必情况,贫道设了迷障,隔绝世外。” 

      开阳有些著急,慌忙想撒开千里眼的手。 
      却听越非凌道:“经这一年休养,大体业已复原,近火无恙,星君不必担心。”再看向千里眼那方,“贫道也知神将挂心星君,却又恐神将奔波劳累,动了心神,加重伤势,故未将实情告知,望请见谅。” 

      他说得合情合理,开阳脸色渐见缓和,想了想便问:“那还要如何做,才能教他恢复从前目力?” 
      “贫道确有一法……” 
      他话不及说完,却听千里眼骤然插话:“越道长费心了。这年来多谢道长照顾,末将铭感五内。” 
      开阳听他话头,似乎是打算拒绝越非凌帮助,反而急了:“可是……” 
      但千里眼手掌一紧,示意他莫要多言,然後走前半步,向越非凌略一施礼:“就此别过,道长日後若能修仙飞升,到天庭西侧广房宫,末将定当再作酬谢。” 
      越非凌定定看著他,莫名不语。 
      千里眼也不再等他回答,反手拉了开阳,错开越非凌身侧往山坡下走去。 
      开阳深感疑惑,本想细问,此时千里眼却稍稍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开阳,我法力尽失,驾不得云,你可否召云带我一程?” 
      “好。”开阳也就不再多想,随手招来一朵祥云,与那千里眼驾云离开这伏牛山。 
      这山头再次恢复寂静,青袍道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方才抬手掩面,片刻间,骤然失笑,手掌遮不住翘起诡异弧度的唇角,尚有一句句低吟荡漾四周。 
      “千里眼,千里眼……贫道怎麽忘了,你是个悉辨天下,目纵千年的神仙……便是一时蒙蔽,只要揭开一角,便瞒不过你了是吗?……” 
      指缝间,透出一只浸满邪魅的凤瞳。 
      “呵呵,可惜如今,贫道已难放手……” 
       
      “离娄,为何不听听越非凌的办法?” 
      伏牛山早在身後隐去,开阳虽是如此问,但心里却因离了那越非凌大觉放松。 
      “不过那个家夥也真是过分,将你隐藏在山中不说,还封住我留在你臂上的魂精,让我好生难找,要不是得了黑龙王一臂之助,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找到你……” 
      他话中多少带了抱怨,然而在旁人听来却似犬儿撒娇一般。 
      千里眼略敛眼帘,眉心只是皱了皱,忽然问道:“开阳,你来找我,可是已原谅那日之事了?” 
      开阳一听,脸轰地刹那间红了个透,那夜肌肤相亲,身体交缠的记忆即刻复苏,当下大为困扃,若比平时,早就一脚将这男人踹下云去,然而又立马想起他如今双目失明,法力尽褪,踢不得,打不得。 

      奈何不了他,只得背过身去,红著脸大吼:“要不是看你瞎了眼的份上,绝不会轻易放过你!!混帐家夥!我、我那可疼了足足两天!!想如今我是凡体肉胎,会疼会痛!你还把我往死里折腾!!当真可恶!!……” 

      突然两条臂膀寻著声音圈了过来,将他环进暖暖的怀里,抱怨或者怒吼都被全数收纳进来。开阳感觉到後背靠著一片硬实的胸膛,耳边传来细细地话声。 
      是在这天地间,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 
      “那天……有些匆忙。我忘记说……开阳,我喜欢你……” 
      “砰咚!!” 
      心脏猛地一跳,就像被砸到了,瞬间紧绷。 
      “是几时开始的我已经忘记了。只还记得,你在轩辕车前指引方向……之後,忍不住去看,大概,也就看了几千年吧?” 
      话音起伏送来了时断时续的微风,吹进他耳朵里痒痒的,教脊梁下去有遍酥麻。想起即使是神仙,也会觉得漫长的数千年岁月,开阳忍不住闷声道:“你……你就懂偷看,怎也不找我说说话……” 

      环抱著的手臂突然紧了紧,低沈的声音有些压抑:“那时你好像满讨厌我。” 
      那你岂知我现在便是喜欢你了吗?到嘴边的调侃没有说出来。不知是收紧的手臂挤压,还是别的原因,开阳觉得胸口一阵窒闷的痛楚。 
      “哦……” 
      确实有段时间他甚是排斥这个总是向帝君告状的男人,一想到那时的他,只能隐藏著心思任由自己责骂欺负的情景,开阳便忍不住想揍自己一顿。 
      身後传来一声叹息:“开阳,如今我双目已盲,再也看不到你,寻不著你……” 
      开阳猛地跳起转身,瞪著千里眼:“嗤!谁说要你寻要你看了?我就待在你身边,哪还用得著去寻著看?再说了,你眼睛也不见得就瞎掉了!”他伸手摸著被风吹得生冷的脸颊,那双灰白的眼睛无意识地眨了眨,“上次你能重获目力,这次也定能恢复!我们再寻其他法子,不非得越非凌不可!” 

      “开阳……” 
      千里眼慢慢低下头,用额头抵住了青年星君的额,他看不见,只能非常慢地向下凑去,却不是很成功地碰到了开阳的鼻尖。 
      嘴唇在鼻上轻点而过有些挠心的搔痒,开阳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开阳噗哧一笑,千里眼终於找到了目标的源头,印上去,封住了再多的笑声。 
      第十五章蛇妖引路访妖帝,妖域再遇前星君 
      离开伏牛山,自然要找个地方落脚。开阳提议到黑龙王府叨扰一段时日,千里眼下界不久,也没有可居宿之处,便也附议。不料二人驾云来到白仁岩,却不见黑龙王,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府邸。 

      开阳却觉奇了,黑龙王受罚落守边塞之地,已两千年未曾离过,就听说他去了鄱阳湖,怎不见回来了呢? 
      虽是奇怪,但既然府中无人,他们也不好停留。 
      眼下当真苦恼,虽说那越非凌话中真假难辨,但既然千里眼确实伤了元神,自得多加休息才是。 
      虽说他经常下凡,只是多四处游历,而今托付的这具身躯也是个孤儿,没有家府可归,更别说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千里眼好生休养,而且还要寻法治愈他的双目。 
      开阳几乎是想破了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一拍大腿笑了:“我怎没想到他们呢!” 
      只见他捻动法诀,手中亮银甲片一焚,不过一拄香时间,便见远处野地白光飞骤,来到此地突然跃起,一名白衣公子空中幻化人形,原来是那白帝城的蛇妖。 
      白蛇妖见了开阳连忙拱手行礼:“小妖见过星君。此番召小妖有何吩咐?” 
      开阳也不含糊,道:“本君欲取道妖域,你且带路。” 
      “啊?星君想入妖域?”白蛇妖有些不敢置信,这位星君做事总是出人意表,且也不似天上众多仙家那般见妖就灭,但总归是高高在上的仙家,进去那群妖属地要做什麽? 

      白蛇妖既是为妖,妖域可说是他本家地盘,自然知道厉害,不禁有些担心:“星君当真要去?人间锁妖塔破,群妖乱舞,妖域动乱得很。虽然近年有新任妖帝即位,妖域也算太平了些,但毕竟是危机四伏,星君三思啊!” 

      看他神态恭谨,开阳不禁笑了:“你别担心,本君找的就是妖帝。” 
      “啊?!” 
      = 
      漫天红血颜色,遍野荒芜,石髓形兀,风迎烈烈。 
      妖怪居域,在凡间而非凡间。 
      白蛇虽是不解,但既然星君有令,他自然不敢违背。自入妖域开阳便有意隐去身上仙气,免得惹来不必麻烦,他倒没什麽,只是身边带了失明的千里眼,便得顾著些。 
      幸好那白蛇有千年修为,一路上虽有不少好奇的妖怪,但在妖域向来是实力说话,小妖掂量了斤两,也不敢骚扰。 
      白蛇妖在前引路,便将他二人带到妖城之外。 
      妖城虽说为城,却不似人界那般城墙高耸,护河深挖。此地是一片岩熔火地,上面荡有片片浮岛,许些岛上都建了屋舍,一座巍峨的宫殿屹立正中。 
      但这些屋舍显然有些破落,白蛇妖便解释道:“年前妖城曾遭大劫,在这里住的妖怪都被尽数屠戮。之後虽有不少妖怪趁机入城,但後来新妖帝即位,时常有大妖不服,率众来犯,妖怪们怕殃及池鱼,便又搬走了。如今是十室九空,只余了些真有能耐的敢在妖城居住。” 

      开阳举目看去,便见妖宫盘旋了一团淡红霞雾,妖气大盛,不禁奇了。 
      白蛇妖却是见怪不怪,叹道:“又来了。怎麽总是有些不知死活的傻瓜?好端端的也不修炼,总想著篡位夺权……”他回头与开阳道,“星君可愿先等会?眼下那帝宫前必是血流成河,怕污了星君法眼。” 

      开阳哪能错过热闹,当下兴致勃勃地拉了千里眼,道:“我们走近些看看!” 
      白蛇妖无奈,只得引了两位上仙直往帝宫飞去。 
      宫殿离地十丈,有一条由地面通达宫门的玉石台阶,但如今雪白的台阶已溅满黑浆般的鲜血。 
      阶下围了大群的妖怪,个个虎视眈眈,妖力也是不弱。而阶上,却只站了一名高大的玄衣男人,看他手中执一把阔大的长剑,黝黑见亮,隐隐渗出青蓝光幽,叫看者心寒。 

      本来占有绝大优势,便是数量上也是致胜的妖群,始终不敢上一步台阶。因为他们亲眼所见,刚才迈上了第一阶的数十只妖怪,连脚底都不曾碰到梯级,便已被拦腰斩成两段,伏尸阶下。 

      过分的宁静,引来一股带了血 腥的凉风。 
      玄衣男子缓抬起头,露出脸来。只见墨色发下,是一张刚毅英伟的脸庞,可惜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额拉至下颚,横过左目,应是瞎了。余下的右眼烁烁有青绿锐光,似黑夜中静待猎物的恶狼,森然可怖。 

      低沈的声音,蕴藏不可忤逆的威武:“若还想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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