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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双唯与聂闻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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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里,他展手拳头,感觉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入泥土,对著黑夜,他冰冷地说:“这里,不能有你。”
  你在这里,我永远都斗不过你。
  所以,你必须得走,无论用什麽办法,你必须离开。
  
  第十七章
  
  那个人伸了个懒腰,转过身,看著他,嘴角就下意识地翘了起来。
  从回忆中晃过神,聂闻涛把玻璃门拉开,等著他出来……
  王双唯边走出门边牵上他的手,问:“来很久了?”
  聂闻涛摇摇头,王双唯戴著黑色的针织帽,配著苍白的脸,怎麽看都让他觉得……刺眼。
  王双唯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然後趁聂闻涛去公司的时候溜了回去,然後无论用什麽办法都不能让他走出仓库一步。
  王大少爷说了:“想叫爷我从这里出去?行,除非是用棺材抬的。”
  谁都对此无语,只有章女士气得在他的光头上拍了一下。
  拍得还不敢用力,因为旁边有个人紧紧在盯著。
  但此举还是刺激了“为老不尊”的王双唯少爷的自尊心,他挑起眉:“娘,你该回国了,你那红鼻子老公快出墙了。”
  章女士怒瞪他。
  王双唯随即说:“你再不走,我就叫人去勾引他。”
  章女士愤然离去,临去前跺脚:“我怎麽生了这麽个儿子,造孽哦。”
  跟来的人在仓库门口都憋著嘴不敢笑,跟著章女士上了车,又是大笑又是叹气。
  胖子对跟著来的女儿说:“花花,长大了绝不能跟唯叔叔学,会嫁不出去的。”
  花花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不学他,妈妈说他是大聂叔叔养的米虫,还不听大聂叔叔的话,妈妈说那是很可耻的。”
  胖子看著妻子,妻子瞪了他一眼,他叹气,开了车离去,路中叮嘱花花:“这话千万别当著唯叔叔的面说。”
  “我知道,”花花小大人地的白了他一眼:“我才没那麽笨,上次我就说了他句他长得没大聂叔叔帅,他就把我的布娃娃扔到垃圾箱里去了,我後来就从不当著他的面说他坏话。”
  胖子再次瞪著妻子,小缓用力地回瞪过去,还“哼”了一声,嘴里带在嘟囔:“那麽大的人了,真当他是王子了,你看大聂……”
  “闭嘴。”胖子吼了一声。
  小缓住了口,眼却红了。
  胖子叹了口气,“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又懂什麽,大聂做什麽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们旁人有什麽资格置啄的?”
  小缓把头偏过,看著车窗外,抱紧怀里的女儿,不再说什麽。
  花花小声地吱唔:“布娃娃也是唯叔叔送的,丢了就丢了,我不会再说他坏话了,爸爸……”她有些担心地看著胖子。
  胖子摸摸她的头,说:“丫头,唯叔叔他们,你……唉……”他叹了气,不再说什麽。
  他们准备送给王双唯的礼物,此时还放在车後座上面。
  那个少爷,怕是以後不喜欢再见到他们了吧?
  那个任性妄为的男人,从来都不喜欢委屈自己。
  小缓曾为大聂介绍过一个女人的事,他怕是知道了吧?
  胖子觉得头脑刺针般地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麽样才让妻子知道,那俩人之间,是插不进任何缝隙的。
  
  第十八章
  
  人被赶走,王双唯就倒在床上睡觉,聂闻涛叫他吃饭,他手一挥,把头埋枕头里,不理睬。
  聂闻涛端著盘子走到另一边,推推他。
  王双唯还是不动。
  聂闻涛把盘子放床边,蹲下,用勺子弄好饭,说:“吃几口,然後再睡。”
  枕头里的人不理他,继续一股脑的蒙著脑袋,不管不顾。
  聂闻涛爬上床,把他的头掰出枕头,说:“吃饭。”
  王双唯怒了,瞪了他两眼,就打算继续重回枕头的怀抱。
  可他的头被聂闻涛定住,压根儿不能动。
  “放手。”王双唯眯著眼睛,带点生气。
  棱角分明刚硬的男人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嘴有点固执地抿著,一手伸出拿过盘子。
  “老子不想吃。”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很大也足够大了的男人,撇著嘴,厌恶地看了看盘子里的汤汤水水,这些个鬼东西他忍著在医院里吃了个把月,现在还叫他吃,除非他脑子还有毛病。
  吃饭永远是仓库里某个人最大的难题,这些年下来,聂闻涛也得心应手,不再说什麽,把饭放进自己口里,低头……吻上那人的唇。
  那人随即眉开眼笑,嘴张口,尽管不满意他把饭哺到他口里,但在他抽口之前狠狠地咬了聂闻涛嘴一口的事情让他非常情愿地把饭吞进了肚子。
  在第二口饭要送进口里时,王双唯眼睛亮晶晶如日正当午的太阳,他笑看著聂闻涛的头低下,低语:“这次别叫老子这麽轻易放过你……”
  於是,这场口舌相侵起码有五分锺之久,在聂闻涛强烈的仰头之後才得以结束,而那个人却还舔著嘴,不满足地看著他,有点气息不稳地评价:“没用的东西……”
  聂闻涛转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吐气,这才把饭送到自己口里。
  旁边的王双唯笑容可掬地看著他,脸上透著股孩子气般的淘气……
  他脸上写著“e on,baby!”,就差没有张口说:快点,老子等不及了。
  聂闻涛眼一凝,没有迟疑地再度低头,这口饭一下,王双唯的手都已经移到他裤裆了。
  聂闻涛紧紧抓住他的手,在他的脑袋旁边重重的呼吸。
  王双唯也喘著气,蹭著他的脸,嗯!著说:“再来,好不好。”
  聂闻涛觉得不好,尽管他觉得他全身都快要爆发了,也只能回头再放了口饭到口里,继续他的艰难喂食之旅。
  等到一碗饭下肚,聂闻涛的裤子已被王双唯脱下,而王双唯的手,已经爬上了他要抵达的最高领域……
  对於这个结果,聂闻涛是毫不惊讶的,当然,此时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惊讶,他咬著牙,尽量控制著自己别冲动……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惊什麽讶。
  王双唯坏笑,用手弹著那里,眼睛带笑看著聂闻涛,嘴里说著:“哟,翘起来了,不听话啊,要怎麽办呢?”
  聂闻涛猛地坐起来,再也不忍不住,往浴室冲去……
  
  第十九章
  
  王双唯有天离家。
  去了威尼斯,只是在临上机前给聂闻涛留了通短信,就潇洒离去。
  其实这事他常对他以前的情人干,跟聂闻涛在一起,反倒很少干,就算离去,也是先前提了醒,像这样的不言不语,算第一次。
  不过,他想,凡事都有第一次的。
  他在威尼斯海边坐了好几天,摸著自己头上长得刺手的头发,嘴角没有了淡笑,脸有点冷漠,仰天对著天空,谁也无从得知他在想什麽。
  他的心思,向来他不说,别人无从知晓。
  聂闻涛知他的脾性,向来对他不过多言语,过多猜测,只有无止境的顺从跟包容。
  他把手机塞行李最底处,其实他也知道,打开也仅能见聂闻涛简单的一句表示知道的话语。
  他向来不噜嗦,也不腻歪,王双唯有时觉得,他遇上他,是最大的幸运,他遇上他,是最大的劫难。
  他其实见过那个小缓给聂闻涛介绍的女人,那个女人很漂亮,行事也很漂亮,连气质都很淡雅,跟聂闻涛那种刚硬冷酷的男人站一起,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双唯有天看著疲惫地抚著头坐在沙上看文件的聂闻涛,突然想起:“人生不是有太多可能性麽?不给机会,怎麽知道可不可能?”
  於是,他决定了威尼斯的旅程。
  突然离开,不是不想说,而是无法面对那人,告诉他,其实他离开的时间可能会很久,很久……可能久到回不来。
  开不了口,只好突兀离去。
  威尼斯的啤酒很不错,老板送了他一杯,王双唯手刚伸过去,发现自己已经戒酒很多年,牵起嘴角,嘴角却成不了笑容,勉强地勾起,最终只能归复平静……
  王双唯很少哭,跟聂闻涛一起生活,更是从没流过一滴泪。
  那个男人从不给他哭的机会。
  只是这天,风吹过落地窗,窗外传来萨克斯的声音,眼泪就慢慢地流下,流下,流到耳後,被身後的被褥淹埋。
  深深地淹埋,然後是深深地叹息,最终,思念成海,无法掩饰,他只好掏出电话,打电话给很远处很远处的男人,笑著说:“今天怎麽样?”
  “很好。”男人的声音很低沈,很安静。
  “想不想我?”看著窗外的夕阳跟船舶,王双唯尽量让自己自然。
  “想。”那边的男人很诚实。
  “嗯。”王双唯应了声,收了手机,抱著自己,呵呵的笑了起来,伴著眼泪,看著落地窗里的自己说:“王双唯呐,这麽些年,你到底做了些什麽?”
  他深深地疑惑,看著自己那冒著点点黑色的头颅,有些不解:“你对你曾爱过的人都能仁慈,为什麽不给自己爱的人留点余地?”
  他流著眼泪,骂自己:“真没用,没用的东西。”
  蜷缩在地上,想著,我要是真死了,他跟著死去,这辈子,他太亏了。
  
  第二十章
  
  威尼斯的拱桥上,走过一个东方男子,休闲白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飘逸,他走下楼梯,路人以为他会摔倒……那是个非常削瘦的男人。
  那个有著冷峻脸孔的东方男人,看不出年龄,只是俊美,俊美得让人不感靠近,全因那神情里不容人靠近的冷淡跟拒绝意味。
  王双唯走近一家咖啡馆,闻著香味,闭著眼睛,好一会儿,直到服务生把面包送到他桌前,他才慢慢地把手机掏了出来。
  手指摸上那男人的号码,他的嘴角无意识翘起,融化脸上所有冰雪,直逼外头威尼斯明亮的阳光。
  手机每天都只有一条短信,一成不变的话语:记得吃饭,按时睡觉。
  半个月过去,不多不少,十五条短信。
  每次都忍住不回,王双唯甚至想,像电影那样,明早起来发现自己忘记一切,挺好。
  可这样挺好的事情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就算会发生,王双唯也不会让它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对於自己逃避想法,除了笑骂自己懦弱外,其它的,全归於沈默。
  聂闻涛没有问他什麽时候回去,一如之前的每次一样,他如果回去,他就在家等他。
  他的所有东西依旧保持他出去时的样子,他的男人依旧也保持著他离开时的表情……淡漠又执著。
  王双唯看著外面飞过的海鸥,眯了眼睛,静静地坐著,桌上的咖啡冷了,一口都没有喝。
  他这段时间吃得很少,瘦得更厉害。
  他知道这样他只会更加快接近死亡的脚步,偶尔逼自己吃几口,全都悉数吐了出来,来回几次,他厌了,也就不再勉强自己。
  有时他也会想这个时候聂闻涛在干什麽?是不是少了他会轻松一些?不用打扫一尘不染的房子,不用为他奔波於公司和仓库,不用半夜抱著他轻轻抚摸他让他入睡,不用早起费尽方法让他吃东西……
  很多的不用,王双唯恍然想起,这麽些年,那个男人为自己做了这麽多……
  他走回原路,回到房间,坐在地板中央,发现自己脑子里装的全都是那个人。
  这麽些年,他的脑里只装下了一个人。
  他用了这麽多时间,用来装的那个人,他却要用尽全身力气离开他。
  王双唯笑了起来,感觉荒谬,笑著笑著就倒在地板上,喃喃地说:“我想你,我想你,真想。”
  他咳嗽了起来,想著如果自己告诉那个人:我已爱上别人。
  那人,是不是一如当初那样沈静地说:你值得更好的?
  他是不是,真的会放手?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我死了,是不是?王双唯笑著,笑著,眼泪,再一次,流出眼眶。
  那个女人跟他站在一起的画面多美啊,美得让他都觉得有些刺眼。
  他这一生,只有一个他,可否,在没有他之後,他可以拥有另一个她?给他另一段不同的,没有他的人生?
  王双唯觉得有些惨痛,他觉得他不能理直气壮地一直拥有那个男人,在这麽多年後,他不能再理直气壮地说:“你是老子的。”
  他觉得他的逃避甚是荒唐,荒唐得明知事情不能这样还是……只能这样。
  手机响了,那个男人的短信传来,短短八字:记得吃饭,按时睡觉。
  王双唯攥著手机,闭著眼睛无声微笑。
  眼泪,流下,流入冰冷地板。
  
  第二十一章
  
  
  时间过去一个月,威尼斯的河,威尼斯的海,威尼斯的性感男人都不再具有美感。
  於是,王双唯对著常去的咖啡馆的老板用中文叹息说:“我这辈子,任性妄为,从不管别人的死活,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的出现弄成这样草木皆兵,到底是没有长进。”
  尽管是在叹息,尽管是在微笑著说话,但脸上有股浓得让人无法不侧目的深情,让人觉得他其实在说一件美好的事情。
  络腮胡子的咖啡老板笑嘻嘻地看著他,把蛋糕递给他,用勺子拼命做著手势,让他开动……
  王双唯笑笑,然後继续说:“反正,老子想他了,撑不住了。”
  把蛋糕吃完,终於用英语说了句:“Thanks……”
  老板终於听懂了一句能听懂的,感动得眼泪汪汪,正想秀两句英语,可惜那个慷慨的客人已经走远了。
  王双唯收拾行李的时候,打电话给他的男人说:“我明天回来。”
  那边传来男人淡的应答声:“嗯。”
  王双唯轻笑,问:“来接我?”
  “好。”那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那边没有挂断电话,王双唯掐断,把手机扔床上,看著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微笑几许,对自己说:“装什麽圣人,他是你的,死了都是你的,这种便宜事都让你给捡著了,矫什麽情你。”
  哈哈大笑几声,阴霾尽散,嘴边微笑从容明亮。
  下了飞机,架著墨镜的王双唯从远处就看到那个在人群中可以一眼发现的男人。
  那双如野兽般锐利的眼睛已经内敛很多,多了一些高深莫测,那刚毅的脸依旧面无表情,沈稳地站在那里,眼睛透过人群直直地看著他。
  王双唯把行李递给他,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亲他的嘴,抓起他的手,觉得这一个月,自己无非是在对自己剖白自己有多爱他。
  当然,这些都是不能说给这个男人知道的,自己明白就好。
  
  聂闻涛装好行李,上了车,倾过身来帮王双唯系安全带,动作自然又熟练,像这一个月的时间根本没有存在过。
  王双唯进了仓库也像是没离开一样,径直往床上躺去,睡到聂闻涛那边的位置,打了个哈欠说:“我要吃八宝饭。”闭上眼睛,马上就进入了睡眠。
  聂闻涛站在他旁边看了他半晌,把他的被角掖好,指腹轻轻抚摸著他的嘴,眼睛暗了暗,蹲著在他颈项处深深地吸了口气。
  站起了身,他去了厨房,拔开手机,阴冷地说:“叫你老婆别再出现在他面前,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胖子在那边喃喃地说:“王哥回来了。”
  聂闻涛挂了手机,打开冰箱,看著里面空空如也,面无表情打开电话叫人送东西过来。
  那个人不在,这里面的东西没了就没了,也就没想过再储存什麽在里面。
  
  第二十二章
  
  王双唯坐在浴缸里,打著哈欠,靠在聂闻涛身上。
  聂闻涛帮他洗著头,还得提防还犯困的王双唯一骨碌滑到水里,干脆用腿缚住他,让他躺在他的腿中间。
  王双唯打著长长的哈欠,嘴张得老大,闭了起来,又张开要打……
  聂闻涛感觉身上那烙身的骨头,心里头有莫名的怒火,抿紧了嘴,手还是力道适中的按摩著他的头。
  头发倒是长了点出来,不长,用不了洗那麽久……
  王双唯懒洋洋半闭著眼开口:“快点,老子还要去睡。”
  聂闻涛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扔到浴缸了,说是吃完饭再睡……好吧,看在八宝饭的份上,他很勉为其难的应允了。
  可是,这澡也洗得太长了吧……他又犯困了,妈的,他在威尼斯根本就没好好睡过,现在回家了还不许他睡个够,还有没有天理了。
  没睡饱的王双唯很生气,手往水里重重拍打了一上,怒叫:“快点。”
  身後的聂闻涛用清水洗净他的头,再把他身上的泡沫洗干净,拿过毛巾把水擦干净,把浴袍裹他身上要就要抱他……
  王双唯没好气地推开他,嫌弃地说:“老子知道怎麽走。”
  走到餐桌旁,又趴到旁边的沙发上,要睡了……
  聂闻涛走过来,把他抱起放到椅子上,添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没有表情的脸直直地看著他,眼睛里有著王双唯很久以前在他眼里看到的某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王双唯稍清醒了点,撇了撇嘴,靠的,这都几十岁的人了,还用这种眼神吓唬他,也不想想他从前就没当回事过,现在也根本不可能……当……回事……
  好吧,他现在又困又累,犯不著跟这种男人生气,於是,他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汤里还有某种补身的中药味道,他刚想把最後一口没咽下去的汤给吐出来,抬眼一见聂闻涛那冷漠的眼,只好把刚回过来一点的汤又给咽回喉咙下。
  妈的,孬种……王双唯在心里诅骂自己。
  心情更不好了,香味四溢的八宝饭也没有想象中的那麽可人了,匆匆吃了两口,感觉睡眠严重不足的某成年男子站起来就又要回到他的宝贝床儿的怀抱里了……
  “坐下。”聂闻涛在对面沈沈地说。
  王双唯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卧室行进……
  聂闻涛站了起来,很干脆地的抱揽住他,把他按他腿上,一口饭就被措手不及地塞进了口里……
  口里被塞满饭的王双唯怒不可遏,嗯嗯啊啊著叫著:“反了你了……”
  “吃完饭再睡。”男人低沈地说。
  “老子要睡。”把口里的饭赶紧咽下,王双唯回头就用手揪著他的脸,狠狠地掐著揪,说:“老子就离开一个月,妈的反了你了……”
  脸被王双唯揪得扭曲的聂闻涛,依旧用勺子塞著饭,手下功夫一点也没含糊,王双唯话还没说完,口里又被塞了一口饭。
  王双唯想跳起来发火,最後还是被人给缚住,全身除了嘴,其它都动弹不得,饭吃到最後,他趴聂闻涛身上,不满地说:“老子都七老八十了,下次再罔顾老子的意愿,饶不了你。”
  聂闻涛的脸被掐得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依旧还是……不为所动。
  
  二十三章
  
  别人的眼里,王双唯有万般不足。
  甚至他母亲章女士有时都有微词,一个快到四十岁的男人,依旧由著自己的性子过日子,想把朝日当夜晚那麽白天在他那里就是黑夜,想要喝开水就由不得别人给他矿泉水,想要不见人就是别人死他外面都不会眨下眼。
  一个人,到此年纪偏执妄为尤胜当年,知晓的人都无不在心里腹诽。
  这些人,包括很多跟随聂闻涛赤手空拳打天下出来的兄弟。
  王双唯这次回来,胖子的老婆被严令禁止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聂闻涛的话手下的人不敢不照办,但并不代表他们会严格执行,所以,当小缓冲进聂闻涛的办公室里,他们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老大……”小缓红著眼睛看著聂闻涛,她也是从小出来混的,跟了胖子十几年也就等於跟了大聂十几年:“听说你不见我?”
  聂闻涛抬起眼,冷冷地看著她。
  小缓直起腰板,“如果我有冒犯王少爷,那麽我现在认错,但是我们家胖子,他从小跟你一起长大,这麽些年,他跟你一起打拼,为你付出了那麽多,他就比不上那麽个男人,你竟然为了那个老白脸……”
  “砰”的一声,枪声在空气中发出了声响。
  小缓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鲜血从那里流了出来,拔高激动的声音消失,她跪在了地上,看著手中的血,瞪著大眼……
  外边的人冲了进来,聂闻涛冷漠地说:“退下……”
  那神情冷得像最锋利又最噬人的刀子,手下的人很久没看过他这样的神情,不敢再向前一步。
  聂闻涛走出了办公桌,拿著手里的枪,蹲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把枪口堵在她的嘴里,眯著眼睛说:“再说一句,嗯?”
  小缓的脸尤如强风中的白纸片一样,颤抖又惊慌,她的脸,透著完全的不可费解跟剧烈的恐惧。
  聂闻涛眼睛没有凶狠,只有杀念,浓得化不开的杀念,他扳动了手中的枪,旁人齐齐惊慌,有些跟得长久的兄弟在旁叫了声:“老大,使不得。”
  聂闻涛没有看那个已经虚弱得像是快要死去的女人,他看著门边所有跟他混了有多年的手下兼兄弟,冷冷的说:“我聂闻涛没有对不起你们的,但如果你们对不起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手中的枪再度要使力……
  胖子冲了进来,衣服已全部湿透,踉踉呛呛地一个脚步没有站稳趴在了地上,他抬起眼看著聂闻涛,带点哭音:“大聂,她是我孩子的妈,你饶她一次……”
  “我警告过你。”聂闻涛冷酷地说,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要扳下。
  “老大,王少的电话……”有人在大叫,冲过来跪在了聂闻涛的身边。
  聂闻涛眯起了眼睛,看著那个明显找死的人。
  “老大……”胖子的好兄弟程志刚把手机递过,看著他不接,颤抖著嘴说:“大聂,王少的电话……”
  那只手终於伸过,在聂闻涛那危险的眼神里逃过一劫的他松了口气,再看看狼狈的胖子跟朐口还流著血的小缓,手抖了一下,而门边所有的兄弟,齐齐沈默,谁都不敢开口,空气中淡薄得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闹什麽?”那边的男人用漫不经心的声音问著。
  “没事。”聂闻涛简短的回答,手里的枪没有离开过女人的嘴,对於她惊恐万分的眼神视而不见。
  “得了,什麽破事,我要吃桂花粥,回来给我弄,现在,马上。”那边不耐烦地最後说了一句:“跟个女人计较个什麽劲,别丢老子的脸。”
  电话挂了,聂闻涛把手机扔了,枪仍堵在小缓的嘴里。
  偌大的办公室,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谁也不敢言语。
  
  二十四章
  
  枪被扔了,聂闻涛走到胖子前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人群分开渠道,他沈著的走了出去,面上波澜不兴。
  胖子看著他奄奄一息的妻子,又是哭是又是笑,张开了嘴,最後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口。
  旁边的人有人头上滴出了汗,抹了去,镇定了下心神,各自回岗,等待著聂闻涛不动声色的收拾。
  这次,算是彻底明白了聂闻涛的忍耐限度了。
  要知道,聂闻涛是从不伤女人的。
  可一撞上那个传说中以前风光无限的少爷级人物,连最好的兄弟的女人都能冷酷至此,又有什麽他为他干不出的
  只此一次,谁都不想也不愿再试探。
  聂闻涛回去的时候,王双唯正躺在床上睡觉,他睡了好多天,每次回来聂闻涛都只是看见他在睡,睡得很沈,趴在聂闻涛睡的位置上一动不动,有时,聂闻涛看了半晌,都会蹲下,慢慢地探过身子,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呼吸去试探对方的呼吸。
  老医生过来检查,只是说他太过於虚弱。
  他著重的“太过於”,让聂闻涛的脸冷得更像寒冷的极地。
  醒来了王双唯就算精神有点萎靡,还是会笑著对他百般折腾,汤淡了鱼腥味没去,买回来的苹果样子很难看……
  他总是能找著聂闻涛的碴。
  而聂闻涛总是不回他的话,任他在旁损几句,有时不说话惹怒了王双唯,那个人随手抓起什麽就往他身上扔,也不管那东西是铁的还是石头制的。
  基本上往往是打不中人的,聂闻涛稍稍一闪,那东西都会差个几厘米落到了别的地方,其实他不闪,东西也是打不到他的。
  但王双唯骂过他,说老子生气打人你他妈的傻了不会躲啊。
  骂完了,聂闻涛就尽量按他说的办,能躲一下就躲一下,尽管没有必要。
  他是要真生气了,那也是要让他打的,他淡漠地想。
  在旁边看了很久,久得聂闻涛感觉有点焦灼了,把头伸过去靠近点他,王双唯就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稍起了点身,聂闻涛把枕头竖在他後头,他躺上去,懒洋洋地说:“回来了。”话说完眼睛都没有睁开。
  “嗯,我去做饭。”聂闻涛把被子往他肩膀处扯了扯,往厨房去了。
  刚把米淘好,王双唯披著外套一步三摇地走进来了,抱著他的腰,头还在他肩上蹭了蹭,打了个哈欠,又在他肩膀上歇著了。
  任他抱著,聂闻涛把陶锅弄上了火,打开冰箱把鱼肉弄了出来,这时,“呲呲”两声,灯光没了,停电了。
  黑暗中,聂闻涛回过身抱住王双唯,“你去床上睡,我去看看保险丝。”
  王双唯没有说话,在靠上床的那刻,他拉住聂闻涛的手,往床上一扯。
  聂闻涛任他扯了他过去,那个男人抱住他的头,嘴在他耳边叹息般说:“你太累了,休息会。”
  聂闻涛没有觉得疲惫,他挣扎著起来要去看电源保险箱,桂花粥还没弄好。
  “乖乖的,嗯,休息……”男人用一种宠溺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一手插进他的头发抱著他的头,一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背部。
  刹那,聂闻涛似乎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累了,要不,怎麽会,眼睛都睁不开了呢。
  沈沈的睡去,似乎几秒锺里的事情,朦胧间感觉有个在吻著他的眼角,用一种让他的心顷刻无比安稳的疼惜的口气说著:“傻孩子。”
  
  二十五章
  
  有时东西,时间久了,也就记不太起来。
  像曾经爱过的那个人,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面容模糊,毕竟已经过去那麽久了。
  王双唯摸著手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初晨的阳光射进来,沈睡的他紧闭著双眼,手在睡眠中还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这是一张性格男人的脸,线条分明,高挺的鼻子,锐利的眼睛,还有那道耸立著的像是显示主人坚韧的眉,而他的唇,薄厚适中,很适合接吻。
  他的心里,这些年来不知不觉就只住著一个他,别的人也不太记得住了,这倒无所谓,不相干的人总归是陌路,记得不记得从来都不是问题。
  手抚摸著他的每寸肌肤,男人睁开了眼,墨黑发蓝的眼睛折射出他的倒影,他伸出手把他的手拿下,用被子裹住他拥他入怀,带点嘶哑的声音说:“别冷著。”
  王双唯嘴角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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