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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赋 by 深蓝-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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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邪亦没有躲避他的目光,慢慢眨了一下如黑耀石一般的眸子,静静看向火鹤兰。
他清瘦的身影后是巨大的黑夜垂下的帘幕,月光轻柔撒在他身上,泛出淡蓝色的光彩。那双眼睛,如同宝石,却失去了光彩。就好像,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美丽艺术品,只是被坚硬的针穿胸而过钉在画布上,才保持了展翅飞翔的美丽姿态。
如此对视,黑夜也沉默着。
火鹤兰却突然低下头,笑了,笑着却好像被自己呛到,开始咳嗽,然后眼泪呛了出来。
火鹤兰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掉出一滴眼泪。
只不过,不由自主想到了温未凉看着天空时微笑的神态。好像,心脏被什么狠狠地触碰了一下。
怜悯?感动?
绝对不是。那种感觉让人恐惧。
好像是……绝望。
那两个人的爱,让人感觉,近乎绝望。
无邪赋(下部)(穿越时空)+番外(下)
无邪赋·第九十七章:素缕连双
我撑着下巴坐在窗边,百无聊赖的一颗颗从白釉小瓷碟里拈起梅子放进嘴里。
已经这样坐了好些天了,每天被一群人轮流骚扰,于是也不太闷。
今夜,就是出发的时日了,终于要开始忙碌起来了。
已经习惯了嗜血孤独生活的我,现在被人硬推着走上另一条路,心里居然有一些不安。
房间里有两个侍女,悉悉索索忙碌着替我收拾行李。
桌子上堆了一把菊鹤花纹的瑶瑟,一叠色彩清淡的衣衫,一盒珊瑚、琉璃、白玉、古银等材料的发式……
这些华丽的东西是我的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感觉好像要去度假一样,带这么多的奢侈品上路。
侍女见我瞅着桌子上摞成山的物件发呆,于是揣摩我在想什么。
“公子交待了,殷公子的行李一定要置备周全,什么都不能拉下。”说完,和旁边的女孩对笑一下,交流了眼神,别有意味。
“我们跟着公子也很多年了,这么让他上心的人可不多呢,”另一位接着补充,“除了公子您,就只有戴月行公子了。”
我怔了一下。戴月行,多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
忽然觉得疑惑,这个人是我吗?他真的存在过吗?
现在的我,和当初那个别扭单纯的孩子还有丝毫的相似之处么。
“戴公子在的时候,少爷他一直那么开心。可惜……”
“不是被吩咐过不许提吗?你怎么又说了……”
记忆的波涛泛滥着,从黑暗中飞快漫溯,那些白莲绽放清流荡漾的日子。
“公子?”
我回神。
“公子您别生气,那位戴公子已经过世很多年了。自那位公子去了之后,我们家公子就一直很消沉,所以,那位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
“其实,别看我家公子平时一副傲慢的模样,他是个至情之人呢。”
侍女边收拾东西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阳光中空气里的微尘飘荡着,闪着淡淡的金色,刺痛了眼睛。
见我敛了眉,看向一边,侍女赶紧跪下。“啊……无邪祭祀莫要生气,是奴婢该死说了这么多闲话……”
声音都在抖。我不过是变了个神态,她们就怕成这样,我果然很可怕。
我站起来,走过去把她们拉起来,摇了摇头,表示我并没生气。
侍女怔了一怔,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因为您总是很寂寞的样子,不由想说点什么给您解闷。”
“您与传说的一点都不一样,是很温柔的人呢。”
在凤丹青他们面前,我都尽量隐藏自己的失落寂寥,但是一个人无聊起来,本来的面目自然而然就显露出来。
我对她温和点点头。
午膳时,我照例在厨房里做里几道小菜。本来膳食的事我是想包办的,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浪费粮食的米虫。但是凤丹青执意不肯,说沾多了伙房里的灰烟对身体不好,特地调来凤凰山庄的大厨,把重活都揽了去。
侍女报了菜名,把菜端上桌。还没等侍女打开上面的竹罩,桌边这几位已经剑拔弩张了。
因为我做的菜量太少,物以稀为贵,每次都免不了争抢一番。
纳兰文卿手指不耐烦在筷子边一下下敲着,虽然说他本人很想立马扑上去抢个干净,但毕竟当着师傅的面要照顾餐桌礼仪。
殷落羽笑得像朵向日葵,拿起筷子,“来来,自家人不要拘谨,吃吧吃吧。”
此言一出,餐桌上顿时银光四射,暗器齐发。
表面上大家都端端正正,仪态万方坐着,其实……
纳兰文湘袖子里飞出一段黑绸,缠住我做的“冰糖湘莲”就欲拽到自己跟前,却被一支筷子钉在餐桌上。
“喂,你老实点,小子。”纳兰文卿一脸不爽。
纳兰文湘带着阴狠,死瞪着他,“这是我昨天点的……谁都别想碰一下……”
“啊……说起来,这个水晶肴蹄是无邪昨天答应给我做的。”凤丹青微微对我笑着,“所以,我也不打算你们的脏筷子碰它一下。”
我低头不管那些七手八脚的家伙,面对着自己桌前摆的东西叹气。
我搅着面前的人参莲子汤,哀叹,这碗好大……我真的要把这些东西喝掉吗?不喝又要被凤丹清说教。
但是,要知道,这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治疗月经不调的啊!
饭后,几人平静喝着茶。
殷落羽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身边一位侍从吩咐了几句,那人不一会捧上一个锦盒。
“这个给你,算是我送行的礼物。”殷落羽说。侍从把盒子捧到我面前。
解开系住盒子的丝绦,里面是一条璎珞珠串。上面挂着三颗樱桃大小的铃铛。系结处,金色的丝穗吊了缠了彩线的八宝结。
我拿起它,铃铛发出轻灵如水滴坠地的声响。
手指慢慢颤抖起来……
这铃铛……
——搞什么鬼啊!我又不是狗!干吗戴铃铛啊!
终于我的好脾气忍耐到了极限,拍案而起,指着殷落羽发出无声的控诉。
“呦,小猫咪发威了,毛都竖起来了,”纳兰文湘挑眉笑,说不出的妖媚,“越看越可爱。”
我哼了一声,重新坐下,把手珠丢在桌子上。
“这可是我收藏多年的家底,拿出来送你还生气……”殷落羽幽怨碎碎念着,然后又从袖里拿出一个腰佩,扔给凤丹青。
凤丹青接住,手里的绿色腰佩,以金丝结成花珠,间以珠玉、宝石、钟铃,贯串成列。坠尾,吊着手珠一样的铃铛。
“这个,莫非是素缕连双铃?”凤丹青沉吟了一下,不确定的问。
素缕连双铃?难道是传说中青岩蛮夷之族用来定情的东西。这两个铃铛内,养了蛊虫。当一方寻找另一方时会产生共振,声音轻越如铃音。这种蛊术,在如今的青岩已经相当罕见,居然能给他找到。
“是啊。现在无邪内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又不能发出声音,我着实担心的很呐。”殷落羽一双杏眼,梨花带雨看着我,让我不禁一阵恶寒。
“有了这个手环,在危急时刻,便于联系。”
原来是这样。一共三个铃,凤丹青一个,秦穆轩一个,剩下的那个……
我拿起手珠,轻轻摇晃了一下。凤丹青手里的腰佩立刻发出悦耳的声响,而后,我听到翅膀拍打的声音。屋外,一声声悠长的鸟鸣在天空中回荡。
原来是小贱的。
虽然不情愿,我终于还是把那个过于华丽的手珠戴上,它缠绕在我细瘦的手腕上,丝穗轻柔的摇晃,在皮肤上留下轻柔的触感。
“很配你。”
听到凤丹青这么说,我不满瞥了他一眼,拉下袖子把手珠藏进去。
无邪赋·第九十八章:蔻丹之艳
我现在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有一种,我早料到会是这个下场的感觉。
凤丹青对我说,我们要扮成来往青岩沧州的客商,凤丹青扮少爷,让我扮成凤丹青的姊妹,秦穆轩扮车夫。
秦穆轩愿意这么屈尊我着实吃了一惊,不过细想想,估计是这种角色扮演游戏他根本没兴趣,冷冷说一句,“随便。”打发人吧。
我质问干吗我一定要扮女人,他回答,像你这样艳丽的男人天下除了殷无邪,抓不出第二个。
镜中人画了淡妆,几近透明的皮肤上敷了淡淡的铅粉,
两道修长柳眉被青雀头黛细细描绘过,消失在发髻间,双眸似一汪秋水里面落满星光。薄唇上点了点淡淡的唇脂。
乌发被盘起成乌蛮髻,然后斜挑一根翡翠等质地的莲花簪。并不繁复然而气质如青莲出水。
忽然,有人敲门打破了房间里几近停止的时间,“公子,您换好衣服了么?已经过了三刻了……怕是再迟要误了启程时刻。”
我看了一眼床上叠得整齐的衣服,月白色胸衣,殷红色束腰,然后是白绿的绣红金色锦鲤的长裙和水蓝色纱衣。
穿就穿吧。不过是披在身上的皮而已。
不过多久,我重新站在镜前。
我抬手,镜中人亦然,举手投足间已然倾国倾城。
指甲上用蔻丹画的莲花盛然开放。
绕过屏风,来到外间,侍女和方才为我上妆的妆师见我都是一愣。半晌,终于回神,一人提起嗓子喊了句:“妆成——”
门被人推开,我被侍女扶着走出去。
灯火燃着,淡淡的松油香味弥漫了夜。我踩着木屐,一步一步踩在地上的声音在长廊上回响。
然后,拐进了一间大屋。
“就是这儿了,二位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扶着我的是刚才给我上妆的女人。听她的语气和看她的长相,应该不是沧州人士。
我现在身着的也非沧州服饰而是青岩服饰,想必这位也是青岩人。
我对她点头,看着她躬身后退出几步。
我提着裙摆迈过门槛,脚下踩着木屐,不料不太习惯过高的屐齿,一下绊在门槛上,腿被裙子束缚住,身体不平衡只能无力倒下去。
然后,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有力又不失温柔的把我拉起来重新站住。
这间屋子烛火很暗,但是抬头的瞬间,如此近的距离我还是捕捉到了,他冰冷眸子中闪过的惊艳。
秦穆轩?怎么是他。对了,他喜欢站在远离人群的门边。
我低头,看他扔然扶着我手臂的手。轻轻向回收了一下。
秦穆轩这才发现扶着我的手,立刻便放开了,侧过脸掩饰自己的失态。他退后,靠着墙壁不再看我。
“是无邪吗?”内屋的帘幕被人掀开。来人一席白衣,举步间环佩清脆。他站在几步之外,对我伸出手,“来。”
我移步走过去,看了一眼他一直伸出的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进去。男子的手,还是与从前一样,出奇的没有带上使剑人该有的粗燥,而是柔软而温暖。我目光始终落在地板上不敢抬起来。
“真的比想像的还要漂亮。”他这样说着,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
我抬头看他。忽然,气氛就变得暧昧无比。
他的手稍微使力,身体被他拉近。然后嘴唇被柔软的覆上,他口中清茶的味道弥漫开来。那么宠溺的吻,只是辗转的离开和轻触。
下巴被他轻轻挑起来,他搂着我的腰,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我的眼睛,目光迷离,迷蒙这一层水气。然后,又轻柔吻下来。
他在吻我?一瞬间停滞了的大脑终于又找回了现实。
我挣扎了一下,猛地推开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我在做什么……为什么有留恋的感觉……
凤丹青被我推开也是一愣。然后突然慌乱起来,“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想要轻薄你。”
我向后又退了一步,抬头看他的时候,有一丝丝悲哀。
难道,这样的事又要重演一次?丹青……我不想再伤你,我再也舍不得伤你。
看到我的神色,凤丹青更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一时情不自禁……”
身后忽然一阵冷冽的风。
秦穆轩打开了门,目光如刺看过来。但并不对我。凤丹青也皱了眉,看回去。忽然想起,多年前的十一月一,约定俗成的回魂节。漫天流光莹火中,这两人也如此对视过。
“时候不早,该动身了。”秦穆轩这样说着,抱剑出了屋子。
气氛重新尴尬起来。
终于我打破沉默,在他肩膀上拍拍。——算了,我知道自己魅力大。这样的事绝无下次了。
凤丹青看我恢复了原状,终于安心,刚才如孩子般的慌乱消失无踪,恢复了一贯的淡雅,“嗯。”
然后他取了一件披风给我披上,“夜里风凉,把这个穿上。”
远处传来一声马嘶,看来已经有某人等得不耐烦了。
“走吧。”
这夜,我化身为自己都不敢认的女子,随与我纠葛颇深的两人踏上青岩之路。
马急促的蹄响与天空中巨大鸟儿的扇翼声中,我终于离开这片对我来说如同血海的地方。
此去青岩,虽然不说,三人也是自知路途凶险。西王母必然全力劫杀。
我会回到这里么?还是死在西王母的劫杀之下?
我很想笑问,对于我这个可怜的人,命运还要怎样再一次对其玩弄一番。
无邪赋·第九十九章:暧昧如常
我们选择的路非常隐蔽,大部分时间都在荒僻的森林深处穿行。如此,西王母来劫,也难以搜索。即使遭遇,也不会碰到大规模的劫杀。
我有个习惯,在摇晃的车子里坐久了就会很疲乏,很快睡着。并且越睡越累,可以从上车一直睡到下车。这些日子,身体有些虚浮,容易感觉疲乏。上了车不久,似乎就歪在车壁上睡着了。中间因为车子颠簸惊醒了一次,我抬头迷茫了看了周围一会,然后又蜷缩起来,趴在什么温暖的东西上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车窗被支起,树木和泥土的清香味飘进车子。
腿被压得有些酸,我立刻坐起来,脑子一点点变清醒。
黑暗中,模糊有谁温柔的手指一下下梳理我的发丝。而我,像只猫一样伏在谁的腿上睡得不沉,又醒不了……
咔嚓——画面碎裂的声音。
我到底,是怎么了——
双手撑住额头。
其实,早就觉得不对。现在的我有时候突然浮躁,难以静下心去想事情。以前发呆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现在发呆就是纯粹的呆了,一转眼就忘记自己在想什么。并且,即使我自己想打起精神,也一点干劲都没有,非常消极。而且,为什么会想发脾气,撒娇?!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无邪?醒了么?”车帘被掀开,凤丹青跳上来。
我抬头看他时,没有来得及敛干净眼里的迷茫,被他敏锐捕捉到我的不安。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这样说着,眼里流露出紧张。
我赶紧摆摆手。——睡得太久,头有些疼。
凤丹青看了我的神色,微微低了头。然后转身拿过一个水壶,递给我,“喝点水。”
我接过去,双手捧着,把嘴巴凑上去。
凤丹青看着我,又一次失神。“你……其实很像……女子。”
喝进去的水,差一点又喷出来。
凤丹青自“知情不自禁”又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现在已经中午了,吃什么好呢?抓些野味来烤吧?”
——少爷。
“嗯?”
——我们出来踏青的吗?
“啊,天气如此晴好,顺便踏了吧。”
我虽然嘴上不乐意,还是内心比较愉悦的去找食材了。我负责找些姜、葱、蒜、胡椒等天然佐料。抓野味交给另外两位。
树林里长了许多高如云霄的树木,刚泛了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中闪着清亮的光芒。光线细细碎碎掉下来,在地上摔得星星点点。满地是铺了厚厚的针叶和枯叶,踩上去柔软湿润。
没走多远,有溪水流淌的声响。我走过去,那是一条深不过米,宽不盈丈的小溪。水色百碧,清澈见底,游鱼碎石历历可见。
敛衣蹲下,掬了一捧水在手里,水不甚凉。
我抬头看看日头,时间还早。索性脱掉硬邦邦的木屐,扯下袜子,把裙子提起来踩进小溪里。
踩着溪底细软的沙石,溯溪而行。水声渐渐大起来,我知道是接近源头了。
当我看到那源头时,还是禁不住有些惊讶它的美丽。
十丈有余的山崖如斧凿刀劈,半腰中,一汩清泉腾跃而下,似锦如纱,飘飘漾漾,落入崖下水蓝如黛的深潭。
然后,我看到有人从水中露出头来。
他背对我站着,身体的线条完美到无懈可击。他伸手将披在肩上的长发拢起来扎好,姿态说不出的优雅。
水声如丝竹般鸣响,那一刻我居然会联想到潜居于世外的小蛟。
不过……小蛟是不会像熊一样把鱼拍上岸的吧……
我顿时觉得四周的水面开始迅速冰冻。啊!那家伙是秦穆轩!我成了偷窥美少年洗澡的BT!
小心翼翼的转身,小心翼翼迈着企鹅步溜回岸上。默念,我隐形,我隐形……
秦穆轩此时稍稍侧了下头,眼敛微垂。水影被涟漪打碎。
躲回树林里,才发现自己心脏跳得很快。
我遥遥头,试图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摸摸自己僵硬的脸部肌肉。僵硬如常,冰冷如常。
素缕连双铃在手上突然响起一声悦耳如琴音的声响。
对了,这个东西。好像一路上都没响过。
我摇了摇,没响。大惊!老头子给我次品!不知道秦穆轩和凤丹青的怎么样。
我这样想着,突然,其中两个铃“叮叮”响起微弱的声音。
原来如此。知道怎么用了。其实这东西并不是铃铛,而是伪装成铃铛的蛊的宿体。所以并不是摇一摇就可以让它响。使用的方法,应该是心念。
于是乎,我高举右手,做奥特曼状,——召唤小贱!贱!贱!贱贱!——余音回旋。
不出所料,猎鹰嘶鸣一声,不知从哪里落到我面前的树枝上。可怜的树枝明显弯曲成诡异的形状。
——小贱!去!给我抓只牛回来!
差点把它忘了,不用管吃管住,还不用付费的冤大头苦力。
看到秦穆轩都这么认真,我着实觉得汗颜,开始认真地寻找食材。
等我找得差不多时,远远就听见猛烈的扇翅声。扇得好猛,噼哩啪啦的。
然后我无比兴奋的向天空张望。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牛……
小贱落在我面前,爪子抓在牛的角上。
该牛的鼻子上有一个用途非常明显的铁环。
我的嘴角不断的抽动,抽动……果然,把小贱交给殷落羽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宇宙级的超级大错误!
——你,你……
——谁让你抓水牛啊!快点给人家送回去!!!
可怜的水牛正在狂飙口水鼻水眼泪。
我突然开始担心,不知道此牛背抓的时候,背上有没有驼着个人。我怕小贱抓得太快,这人没搞清怎么回事就给带天上去了,一开始就掉下来还好,万一飞到半空再掉……
好冷。算了,不想了。
等我找好东西,回到马车附近时,秦穆轩和凤丹青已经架好烤架。
我看了一眼穿在铁棍上血淋淋的死兔子和死鱼,皮和鳞都去好了。
“呵呵,这样子是有些恐怖。”凤丹青看我的眼神,赶紧出来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有吗?没看出来。
凤丹青的笑容居然僵了一下。
——好了好了。快点烤吧,我饿了。
火上的食物外表涂了我调的糊汁,慢慢烤渐得渐变了颜色,金黄油亮。
“看起来真不错呢。”凤丹青坐在一边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我。
“你的衣角有些湿呢。”
我诧异的低了一下头,忽然想起来,那时候看到裸背吃惊之下提着衣角的手松了。眼角的目光不由飘到了背靠树干坐在远处的秦穆轩。
啊。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他身材太好了才会站在那里傻看的。(Se情作者小蓝:以后让你看个够……)
凤丹青目光扫过头发还未干透的秦穆轩,脸上笑容如常。
无邪赋·第一百章:静脉流
几乎半月,三人都是快马加鞭在深山中行进。中途遭遇了个别阻拦,几乎不用秦穆轩和凤丹青动手,就直接被小贱叼走了。
总觉得三个人气氛很微妙。尤其是那两只,火药味十足又有一种大战前宁静的压迫感,感觉拿捏不好就要被殃及。
秦穆轩似乎从来只是坐外面赶马,尽忠职守,从未踏进过车子半步。我真怀疑难道他觉都不用睡?凤丹青体贴如微的关心也让我很无措,在接受和推让之间左右倾斜。
不过用餐时,三个人总是坚守一种奇怪的默契,三人围坐无人缺席。凤丹青总笑眯眯把好东西推给我,时不时留意着我对食物的偏好;秦穆轩坐得稍远些,吃东西的时候保持着一贯的贵族的优雅得体。这样的气氛中,难免感觉有些温馨。
每次看他们之间气氛不对的时候,我就得跳出来当和事佬。
——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凤丹青立刻敛去眉宇间的霸气,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看我。
我瞄了一眼秦穆轩,他虽皱着眉,但肃杀之气已经消失在眼睛的深处。
两只危险动物啊……
我知道,用现在这张硬梆梆的脸讲笑话,效果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从前,有一个火折子,他走着走着突然头有点痒。
此时的秦穆轩正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我。我顿了一下,不理他接着讲。
——于是他就挠,挠着挠着,就把自己烧死了。
我讲完,一片安静,只有车外虫声吟吟叫唱。
——啊,算了,我知道一点都不好笑。
嘴巴自然而然嘟起来,而我自己浑然未觉。
“哪里,”凤丹青打开折扇,仪态万方得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淡茶色通透如琥珀的眸子,“非常好笑。”
我没好气地拉下他遮脸的扇子,——是吗?我觉得你笑得比我还难看。
“总之,刚才我们讨论的事情……”凤丹青转移了话题。
方才凤丹青突然提议我们改变路线,进一座小城休息,补充补给。我们现在已经身处青岩于沧州的交界处。
秦穆轩听此意见连凤丹青的理由都没有等,直接否决,造成了刚才的气氛紧张。
“不管是什么理由,风险太大。”秦穆轩声音不大,但是平静中带着坚决。
我沉吟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启嘴唇。——秦穆轩说的是。沧州与青岩边界的小城,是西王母劫杀我们的最后也是最佳地点,如此冒险……
凤丹青见我这样说,眉宇间浮上淡淡的关切。
“若是过了边关进入青岩后,就得至少有一个月时间才能再次有市镇歇脚。”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
“无邪,这半月来车马劳顿,前些日子养回来的身体又消瘦这么多。我怕你……”凤丹青停下来没继续说。
其实他不必这样给我留面子,我非常直率的承认,我现在就是个大包袱,拖着弱不禁风体弱多病的身体,要靠别人庇护。不过,这些年我苦吃得太多了,这样一点哪能算上个事啊!
我刚想反驳。秦穆轩的声音却响起来,“就按你说的定。”
体会到了张口结舌的感觉。这家伙居然让步。顺带也剥夺了我的发言权。
******
车子停了下来。
现在的我因为一路的摇晃颠簸连水都再也喝不进一口。
其实自从与西王母那一战,身体就再没舒坦过,但是,那样一点疼痛又怎样呢?最可怕的,有时候不是死亡,而是虚无。失去一切感觉,听,嗅,触。这一切。甚至连疼痛都无从察觉。有那么一年,我就被束缚与逐渐失去感觉的痛苦中。
当我以为已经麻木习惯的时候,偏偏有人硬要把快要窒息溺死的我拽出黑暗。
我也是人啊。我希望平淡,幸福,被爱,被守护。但我偏偏又是殷无邪。
偏偏我堕落于黑暗的时候,还要拉上我最爱的人。
我会失眠,是因为恐惧噩梦。醒着的时候,我还可在安静无人的地方坐着,凝视着天空回忆。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不放过,一点点慢慢咀嚼,和他在一起的光阴。
现在我总算是读懂了,他偶尔寂寞又疏狂的神色。总算明白他安静下来,细细描绘我唇的形状时,那么留恋不舍的情绪。
我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接受他时会那么犹豫不决。因为,他的爱包涵了深刻的绝望。只是他隐藏的太深,太难以察觉。
但是,我很庆幸,我总算做到了一件事。我让温未凉明白,没有他的世界,我宁愿舍弃。
其实,这才是我愿意再一次前行的原因。
现在开始,我是你一个人的,我再也不离开你,不让你伤心。我让你每天看着我睡着,再看着我醒过来,我的白天都给你,黑夜都给你,我让你一天到晚眼力全都是我。打也打不跑。我让你一直看我看到烦。
我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对温未凉说过以上的话。但是,一句读没有做到。
“无邪?”凤丹青见我面无表情坐着,轻轻拍我。
——没事。
眼神,表情,呼吸,心跳。不露出半分半毫的破绽。
——可以给我把瑶瑟吗。
我忽然转头,面带期望看他。
在那个终年落雪,盘旋着厚羽白鸟的沉雪池。无数次温未凉撑伞听我为他弹琴。
现在我闭上眼睛,还仿若看得到,大片大片的雪,以决绝姿态堕入大地。只是雪中的人影,因为太过久远而有些虚幻了。
我抱了琴,下车。在一块山石上坐定。
琴音从指腹下战栗的琴弦上流泻出来。
凤丹青庸懒靠着车壁,无语注视着月下抚琴之人。
抚琴人的动作很单一,优雅的背脊倔强的直挺着,目光没有落在琴上。而是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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