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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石崩云下by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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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忱镔瞬凰担揭菜潮阍谀钦琶瞥脸恋牧成贤抵恪!
本来嘛,他是打算安安静静地留空间给这对难兄难弟好好沟通,商量看看该怎么收拾那个据说功夫卓越的疯女人,谁叫在那段陈年往事里本来就没自己参与演出的角色。
谁知道这只狐狸竟是话越说越咄咄逼人,害得小鬼摆出这副东施捧心的鬼样,难看死了,他可是一点都不想见著这张垮嘴皱眉的臭鬼脸,再多看上几眼,保证胸口堵著闷痛的那口气马上会害自己两腿一伸下去见老头。
「老掉牙的旧帐就别翻了啦,省点时间往後头想想该怎么办吧,再怎么说小鬼也是从那疯女人肚皮里钻出来的,想他动手我看是没指望了,只要别又傻到跑去挨刀我就该杀猪谢天谢地谢各方过路神魔了」
「所以说…」大眼轻眨,为了充分展现出自己愿意重伸友谊之手的善意,表示不再计较他之前同自己抢人的那点不快,莫磊刻意扯唇绽露出一个自认非常有诚意的甜美笑容。
「古狐狸,到时候宰人的重责大任就靠你啦,别客气,就当是做哥哥的见面礼好了,看在这礼的份上,除了“云云”这名儿是我专属的外,其他随你高兴怎么叫都成,我保证小鬼不会有意见」
见…面礼?虽然面上笑容依旧,然而古天溟的心里头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两只耳,他该没有错听还是漏听了什么吧,把云弟娘亲的头颅拽了当见面礼?哈,原来这红头发的也有说笑轻松的一面,倒不完全是前头那番快语毒舌地难相处。
然而等到四只眼对瞪了好半晌,却始终等不到那双水亮乌溜大眼里的认真消退半分时,脸皮笑到越来越僵的古天溟才终於意识到两件事──这位仁兄口中的狐狸封号还真不是普通人扛的起,还有…视线拉回睇凝在那张重披笑意却笑的有那么点古怪的俊颜上,古天溟眼里除了那份原有的相惜之情外,开始多了些同情,又加了点佩服。
通常脑袋清醒点的该是不会选择这种伴的,毕竟对个江湖人而言,被气死、被吓死或是惨遭池鱼之殃被人砍死…都不会是墓志铭上的好事由哪…
断(一)
父子相见,该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每每午夜梦回、思绪奔腾难遏的暗夜里自己总是禁不住幻想著许多种可能的画面,当然也包括了眼前的这一种,对面相见却形如陌路。
薄薄面具隔阻的,何止是壑深山高的距离…
睫羽轻眨,仍是甩不去眼底不断泛涌而出的苦味与涩意,尽管已躲在面具与谎言的保护伞後,却还是难抑满腔紊杂如麻的心绪,封擎云著实後悔自己一时冲动下的决定,不该答应古天溟见上这一面的。
「小鬼,再呆下去就乾脆摘了脸上这鬼玩意,反正戴了也白戴」趁著古天溟对古閺澐夫妇细诉遭伏之事时,莫磊把唇贴向封擎云耳边叽咕著,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始终死瞪著那张占满视野的碍眼死物。
真是难看毙的东西…毫不认可地皱了皱鼻,眼下他最想做的就是一掌打掉这玩意,青灰灰死沉沉的,掉在地上连三岁娃都不会捡来玩,偏偏小鬼一家子的眼光独到,一个个全把这玩意当宝似不嫌闷地往脸上盖,还振振有理地说什么此时此地不宜以真面目示人?
好吧,就算因为小鬼跟这位古老爹的脸儿太过相像,叫人一瞧就什么都抖了出来,为了怕狐狸娘抓狂,千百理由得正大光明遮上一遮外,另外那两只又是为了哪一桩?怕人家认不出三个是打一窝来的吗?那干嘛又费事地把那招牌披风脱了不穿?丑媳妇不敢见公婆就明说嘛!
暖烘烘的热气扑耳直来,陡然拉回了散乱的心神,封擎云下意识就想偏首避开这道害他脖痒痒的气息,谁知头才转就见著了莫磊那横眉竖眼如怒目金刚的怪脸,教他忍俊不住终於松了双唇上紧抿的力道,两片遭虐许久的红唇才总算得以恢复点殷然血色。
这石头…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毫不吝啬地拉他一把…
「爹,这四位朋友就是从江中救起孩儿的,因为一些私人上的因素不便以真面目相见,还请爹娘见谅」注意到那双望著自己的莹莹黑瞳里光韵微颤,古天溟不禁也感到些许歉然。
看来自己似乎是太操之过急了点,这样的见面方式在云弟而言只怕是相见争如不见吧,但如果连这一步都迟疑著无法踏出,那所谓父子相认、弟兄携手的一天岂不更遥遥无期地难以指望?
噙著抹和煦如阳的笑容,古天溟回以温暖坚定的目光替眼前心神不宁的人儿加油打气,即使将来蜚言流语难免会打击青邑门在武林里的声望,他也不希望为了维护一点虚名而错失这名好兄弟,已然发生的事情,不论对错任谁也无法改变,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己之力弥补往事遗留下的缺憾。
「晚辈封敬雨拜见古前辈、诸葛前辈,覆面失礼之处实非得已,还请前辈们大量不予责怪」集中精神谨慎应对,封擎云努力把所有翻腾的情绪全压往心底深处埋藏,一如莫磊所说的,再失神下去脸上的面具真可以当垃圾丢了。
敬雨?敢情老大是把名字全砍了半…与封铮同站在最後头的郝崭扬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原本就很低落的情绪复又更加阴郁了几分。
那他怎么办?崭扬,斩扬,砍了上头音还是等於没改,砍下边嘛,山扬,山…羊?!面具下的两道粗眉越想越如麻花结辫,因为如果把扬字剖半可就更恐怖了,崭扌,斩…首…
放任思虑天马行空地乱跑,这趟青邑之行他可是觉得别扭到了极点,死对头一个个全变成老大的至亲血族,而且牵来扯去几乎都是老大长辈级的人物,什么叔伯姑婶的全跑了出来,这下可好,以後动手不但得留情三分,照了面只怕还得称伯父道伯母的,这还怎么打的下去?老天爷玩笑未免也开的太大了。
「贤侄言重了,相救小儿之恩老朽正难以回报,哪还计较这些?况且你我都是武林中人,江湖是非多,谁又无难言之隐呢」
拈须摇首表示无妨,古閺澐面露笑意打量著这群意外的访客,除了那位红褐发色、唯一以真面目示人的青年外,其余三个人流露出的气势都并非泛泛,让他忍不住在脑海里开始搜寻记忆中的一些青年俊彦加以比对。
虽然这些来客身分未明又处事神秘,但古閺澐心中却毫无芥蒂,除了因为相信自己儿子看人的眼光外,还因为一份萦绕心头上的奇妙感觉,莫名地叫他提不起半点敌意,出道以来对甫见面的陌生人物他还是头一回有这般和善的感受,也或许是因为对方救了自己的独子吧。
「听溟儿说,贤侄似乎对这件事的幕後主使有些头绪?可否说出来供老朽参详参详」
「…古前辈还未打开密函看过?」
是彻底忘了她吗?还是…不愿再回首往事?一段於你已毫无半点意义的烟尘过往…
「贤侄是指那枚樱花瓣吗?仅以此判断?」
说不出口,那始终禁忌在胸口的名字,二十载的岁月悠悠,却怎么也难抹灭那一段笑泪掺伴的日子,只因,那是曾用心深深刻划下的迹痕…
「…不,还有古门主身上所余的残毒──『留情』」
留…情…真是她?搁在膝头上的大掌不由地缓缓拢紧了十指,淡微的笑意也渐渐冻凝於唇边,古閺澐神色沉凝地转首与身旁的发妻相望。
留情伤心,留心无情。
『留情』可以说是极乐谷置人於死毒物中的头号招牌,中毒者无解药必死外死前还得受尽经脉寸裂之苦,所以几乎没有人是真的捱到毒发丧命,通常都是趁著还能动的时候先自我了结,这等残酷正是极乐谷震慑武林的手段,也是令它无法见容於江湖的主因。
二十年了,难道当年的纠葛不但仍未断结还蔓延至今再起风浪?竟是用上了『留情』来对付溟儿,她对古家的怨恨有这般深?自己当年的决定难道错了吗?原以为将孩子留予她作伴,激起的母爱天性多少该能消弭她性子的偏激才对…
曾经相爱,又何苦变得彼此相憎?…若樱…
「看来的确是与极乐谷脱不了干系了」轻叹了口气,古閺澐收拾起心中的千般感慨,重新将目光望向那名叫封敬雨的神秘人,载满岁月历练的漆眸霎时变得像似要穿透人心的深邃。
「老朽有个问题想向贤侄请教,如有冒犯还请贤侄看在老朽年迈疑愚的份上别介意,敢问贤侄的封姓可与极乐谷一脉有关?」如箭般的锐语,锋利地叫人难以招架,郝崭扬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已被这句突然冒出的质疑吓的全身僵硬,不过也好在如此,要不然他真怕自己的脖子会忍不住往老大那头转而坏了大事。
老大的老头果然有两把刷子不容小觑,难怪生的两个儿子能这么好本事各霸一方水域…老大,该比自己沉的住气吧?
微抿唇,古天溟同样被这句话问的心头一惊,目光也不由地睇凝在那双唯一露於面具包覆外的晶瞳上,对於爹的精明心细老实说他并不感到十分意外,而这句问语其实也不难搪塞,问题是…云弟虽然隐瞒了身分却不代表他愿意说谎,尤其是在自个儿素未谋面的亲爹面前,那种复杂与为难的心绪他很能够理解。
看来欺瞒不孝这罪名只有自己先担啦,就当是表现为人兄长的气度吧,唇微启正打算开口替封擎云解围时,一阵清雅的笑声叫古天溟捺下了正欲步出的足尖。
「呵…果然妾身未明还是难免叫人猜疑啊」如夜星般莹亮的墨瞳里没有一丝慌乱失措,满盛著盈盈笑意更并射出耀眼的自负神采。
「在下封擎云见过古前辈,想必前辈能够体谅在下适才委以假名的苦衷,贵我两方误会已多,大敌当前在下实不想再徒增事端,古门主,数日隐瞒之过同样也请阁下海量包涵」
随著身分的转变,用词语气神态也全随著改变,封擎云不再以晚辈身分执礼,纵使他已不再是泷帮之主,但此时此地他的人就代表了北水第一大帮,言行举止间当然不能过於谦逊有损泷帮声威。
没有承认亦无否认,只是再简单不过地亮出了真实身分,再要怎么联想那就是旁人的事了,不过大概没人会把北地龙头跟邪魔歪教牵上关系,这一来就连为何戴著面具相见都能做十分合理的解释,泷帮隐秘低调的行事风格已是为人周知的特色,更何况上回已有前例可循了不是?
这招端地是漂亮至极,古天溟忍不住在心底为手足的这份聪颖急智鼓掌喝采,姑且不论血缘这层关系,这样的男人果然是能够与自己匹敌的好对手,教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然而赞誉归赞誉,古天溟倒没忘了该在脸上配合做出微愕的表情,还有双目中也得并出炽亮的神采,这是南北两雄相见该有的反应吧,总得留意马脚别出在自己身上,不然可糗大了。
「原来竟是封帮主大驾,失敬失敬」
随著客套的应语声,果然,爹的目光往自己这边瞄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大吃了一惊,该是没想到掀开的底牌这么吓人吧,古天溟忍不住在心底偷笑了好几声,云弟竟让他看到爹露出这么有趣的表情,回头他可得想想该拿什么相酬才好。
「前辈客气了,帮主这称谓倒叫在下惶恐,在下目前…暂司敝帮靛风堂」随口垫上了个职务称呼,其实心中最希望的是眼前的男人能亲口唤喊自己的名字,只可惜不论身分表白与否,这点微愿终是难以实现的幻梦。
封擎云,这三个字如果只是个贩夫走卒该有多好…
「封堂…」
「喂喂喂~」安静了许久,杵在旁看戏的莫磊突然横臂揽过前方人儿的胸胁猛往自个儿的胸膛上拉,另一手顺势也攀过肩头把人扣往怀里锁著,就连下巴都一并黏上了人儿的肩头。
「我说小鬼还有古狐狸,你们门主来帮主去的到底还要玩多久?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堂主舵主的一个个点名?狐狸老爹年纪大了罗唆还情有可原,你们这两个小的居然也正事不谈尽跟著喳呼,是要等疯女人杀上门了才打算讨论怎么收尸是吧?你们这些混江湖的,怎么老废话忒多!」
话说的很是直接,尽管道理十足,却让人下不了台,古閺澐脸上虽然还八风不动带著笑,却任谁也看的出有点僵了,一旁的诸葛茹则更是明显地睁直了秀气的眉眼,想他俩已是很久没听到这么放肆粗鄙却偏又有理到叫人无法反驳的言词了,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合宜。
紧咬著下唇忍笑,古天溟一张俊颜已是憋的脖粗脸红,身为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他真的很想向封擎云问问这么有趣的家伙是上哪挖到的宝,就不知道夹在中间尴尬的他还有没有心情回答自己这问题。
「喂,全瞪著我看干嘛?我脸上又没写了策略战法,麻烦各位高手自个儿动动脑子好吧,尤其是姓古的笨狐狸,再敢给我偷懒犯傻就扔你回水里凉快…啧,怎么这年头当家作主的全都是些脑袋不灵光的家伙?还是说因为当了家才变笨的?可小鬼把位子给了人後也没见聪明点,搞不好根本是血统出了问题,难怪两只都一样,种不好嘛」
基本上,後头的那一段完全是莫磊习惯性自言自语的碎念,奈何现在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所以即使只是蚁蚋般的语声听在有心人耳里也都字字如雷的清晰,结果就成了──「哈…对不…起…哈哈…老大…」洪亮的笑声突兀地响彻在大堂之上,只见一个熊般魁武的身形笑的如花枝乱颤般抖嗦个不停,然而配在脸上的却是副毫不搭嘎的冰冷面具,叫人怎么瞧都觉得好笑,果然不多时,另一串闷笑声也加入了行列。
娘?浓眉微挑望向正举袖掩唇的美妇,古天溟终於决定饶了自己任唇角高扬…没想到向来最重仪态的娘亲居然也在外人面前破了功,云弟这一家子的魅力实在叫人无法挡啊,看来这个北水第一大帮要比自个儿家好玩多了,该找个时间好好联络下情谊才是,想必有不少新鲜有趣的可瞧。
「小鬼,大个儿中邪了耶,我帮他一把吧」斜睨了眼抱膝倒在旁还犹自笑个不止的郝崭扬,莫磊露出了白牙毛遂自荐,敢笑话他是吧?只一针,保证臭大个儿今後再想笑也呛不出半声。
「不…哈哈…老大…哈…千…万…不要…」即使已经笑到捂著肚子蹲墙脚的惨况,郝崭扬还是挣扎著勉强自己把话说全,连瞎子也看的出那口白牙後磨刀霍霍的杀气,他才没大方到点头让人宰。
「…」哑口无言,面具後的唇棱早已抿成了条直线,封擎云从没一刻像现在这么感谢自己脸上的面具,否则他还真想不出办法消这一脸的烫热,还亏他恪守份际没敢忘了身分弱了泷帮的名头,结果这两个宝…唉…
铮,看清楚了,回去可得帮我跟烨证明形象不是毁在我手里,要算帐可别找错了人…密语传音,除了封铮外封擎云还真不知此刻的心情能与谁分享,谁知那双剪水秋瞳只眨了两眨後就焦距远缈故作不见。
唉,这小子怎么老爱这么记仇?真不知道是被谁带坏的…正想凝唇再传些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封擎云转首朝外望,就连原本还难以收拾的笑声也随即还了大厅宁静。
「禀门主,天蛟寨及巨鲸帮的船队集结洞庭,要求入岛!」
集结洞庭?在这时候?双眉微拢,古閺澐敛睫思量著,封擎云和古天溟则是趁众人不注意时迅速交换了个眼色…
「挑这时候来郊游?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狐狸你乐子大罗」
连莫磊这局外人都听的出不对劲,一屋子老江湖心里头当然更是雪亮,只是每个人所想的却不尽相同,其中又以古閺澐夫妇俩的面色最为凝重,尽管刚才的气氛甚为和谐,但他们也没忘了这四个意向未明的棘手人物可是由来已久的所谓劲敌。
在南水盟里,天蛟寨、巨鲸帮虽然说是除青邑门外分占二、三位的大门派,但实力却远远不如後者,再加上青邑门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就算两方真的联手准备窝里反他们也有恃无恐,怕只怕…前有狼後有虎,腹背受敌情势就不乐观了。
「主、随船各一放行,船过即布雷放索,薛老及雷总堂都动了吧?跟他们说前岛迎客」从容下著指示,古天溟俊颜上仍是一派宁和,不见半点慌乱。
「回门主,薛长老、雷副都已在聚义堂相候,小的这就传门主口谕」
「封…堂主大概已久闻南水这些个琐事,没想到今天倒真要让贵客们看笑话了」口里打著哈哈,两眼却是炯然如炬般明亮,古閺澐打十二万分精神留意著眼前那双黑瞳里的任一抹流光。
「我说,狐狸老爹,别再拐著弯子说话好吧?你不嫌口乾我都替你觉得浪费,小鬼不会趁火打劫的啦,他的心能有一半黑就好了,老笨的啥事都自己一肩扛」
「莫磊!」瞥著古閺澐脸上泛起的窘色,封擎云只能哭笑不得地回首低喝了声後头那块专惹事的石头「别胡闹,好歹他是…」
「是,他神气,他伟大,念两句都不行,小气!」
臭小鬼,有了爹就扔我过墙啊?还有那姓古死老头,老的小的全同个贼样,都还没开口认人就懂得先跟他抢?真想剥了这张老狐狸皮做棉袄…
噘唇鼓著腮帮子,莫磊把想骂的全含在嘴里嘀咕著,然而少了声音怎么也骂的不够痛快,只觉得一股气酸溜溜地直在肚里打转,闷的他想也不想就张嘴往眼前温润如珠般可爱的耳瓣咬了下去,直到察觉到怀中人儿的轻颤,才复又不舍地把它含在口里舔弄著怜惜。
忘恩负义的臭小鬼,对我有我对你的一半好就好了…
拜托,姓莫的臭石头,能不能张眼看看他们人在哪啊?想丢人别拉他一道好吧…紧咬著牙吞下所有被逼到口的呻吟,封擎云实在想递出拳头往後送去,面具遮掩下的双颊早已是红云满布,好在有著面具跟发丝的遮掩,莫磊又是整颗头都凑了上来,样子虽然难看但总比让人看清这石头做了什么要强的多。
「咳…爹、娘,我想我们该出去迎客了,至於封堂主与贵属…」一如以往平稳的语气,只有那双过於晶亮的眸子漏了丝笑意,若不是时机场合全不对,古天溟真会咧唇好好笑上一回,这么忍著实在太委屈自己了,迟早得内伤的。
「古前辈、古门主,在下就长话短说了」不动声色地挣脱了莫磊的钳制,封擎云刻意忽略耳垂上又热又痒的异样感,努力让出口的语调听来如常。
「此番南下,主要是欲与贵门携手抵御东山再起的极乐谷,贵盟的家务事敝帮当然不便插手,只不过眼下时机实在太过敏感,还望能应允敝帮所属同去为贵门掠阵,以防肘生异变」
综观全局,这要求确是合情合理,但…沉吟著,古閺澐将目光望向了古天溟,让外人插手内务实是江湖各门派的一大禁忌,更遑论这外人还是对峙已久的假想敌手,该怎么拿捏才不叫旁人拿做藉口闹事…
「想必封堂主并不意欲打出贵帮的旗号吧?」对於封擎云相助的真心自己当然是愿意相信,不论是因为基於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或是因为基於那半身相连的血缘,然而台面上古天溟却不能不把戏给唱足,毕竟自家的爹娘都还处於状况外难予通融。
「那自然,打著泷帮的旗号掠阵,只怕徒惹风波外更落人口实,古门主就介绍在下等为远来慕名的访客,不到必要,我们不会出头的」
「那么…无论是否如阁下所料地内藏玄机,在下先代青邑门谢过了,请」让过古閺澐夫妇先行,古天溟也跟著领头步出,只是在转身时俏皮地向泷帮众人眨了眨眼打招呼。
老这么之乎者也地实在见外,他还真怀念那几天在船上的消遥,跟云弟把关系全摊上台面讲明白後,那夥人就压根没把他当个门主来看,你来我去的旁人看来或许有失他们在江湖中的身分,但感觉却是好的没话说,毕竟只有自己人才能享有这份失礼吧…「磊,这给你扎,你的发色太特别了」边走边递过方黑巾,封擎云示意莫磊将耀红如火的头发扎掩住,免得等会儿甫照面就惹麻烦。
天蛟寨倒还没什么交集,巨鲸帮可就不能说陌生了,跟莫磊认识之初,这帮人就一直搅和在里头,他现在只由衷地祈祷这石头的记性别太好,否则等会儿自己那句『不到必要不会出头』的诺言大概是得沉在水底了。
「嗤,真罗唆,谁认得我这无名小卒」念归念,莫磊还是听话地接过头巾扎了起来,随意打个结後,放下的双手却各自落在封擎云的胸口背心上压了压。
「你确定真没事可以打了?不准又给我逞强找麻烦,英雄留给那只狐狸当就好了,我们看戏」
「只看戏?」抿唇轻笑,如春风般和煦的暖流随语紧紧包裹著心房,封擎云覆掌握上了莫磊贴在自己胸前的大掌「呵…你忍的住吗?别担心,有你在我怎么还会有事…」
就算到了阎王殿上也会被你扯回来吧,就算等会儿会被她伤的体无完肤心如碎瓷,你也一定能帮我拼补回完整不是?
管它伤的再深再痛,只要有你在,都会有痊愈的一天,等风停,等雨静,又是片万里晴空碧如海,风雨再大,又有何惧。
断(二)
前岛,洞庭孤岛上一片岩沙互构而成的奇特所在,百余丈见方的大小,是群山绝崖环绕下的青邑门出入洞庭湖的唯一门户,其前方水域暗礁甚多旋流满布,除非有青邑门的引导使指引,否则船身稍大点吃水较深的根本难以靠岸,可以说本身就具备了攻守上的优势。
「啧啧,四条船能载的人还真不少,二、四、六、八…看来手指加脚趾头还不够用哩,小鬼,你的狐狸老哥是不是太大方了点啊?不怕在自个儿家门口摔的鼻青脸肿没脸见人?」
同封擎云一行全站在青邑所属的最後头,莫磊是掂著脚努力伸长了脖子才见得著前头的半圆阵丈,要不是小鬼说别喧宾夺主惹麻烦什么的,他早跑前头去瞧个清楚,哪会如此委屈自己的脖子。
这种事倍功半又徒费力气的蠢事,他姓莫的可是最不屑为,奈何呀奈何,奈何那对自己向来赞誉有加的漂亮黑眸里明明白白写满了坚持,叫他想摆浑装傻都难。
往身旁正聚精会神衡量局势的人儿斜瞄了两眼,莫磊越发感到迷惑地皱起了浓眉…什么时候这个麻烦小鬼变得越来越像是他的克星了?
「喂,疯女人在里头吗?那几个女的年纪看起来都不像啊」脚尖掂的发麻,莫磊索性撑臂搭上了旁边这个看来很是舒适的肩头,谁叫是这小鬼不让看的?活该借膀子给他当垫用。
用“看”的吗?唇角微扬,封擎云嘴边不由地浮起个狡黠的笑容…若是就让这石头继续这么误会下去,当他真见著人时两片嘴皮不知会张到多大,下巴该不会掉下来吧?等他看到一张根本不受岁月影响,甚至瞧来还比自己年少几许的脸孔时…
「那些人的确都不是」没说谎,只不过少了点说明注解而已,一丝捉狭的韵采徐徐在如夜墨浓的漆瞳里渲染开,可惜算计中的主角脖子伸的正长,顾前顾不了後。
「也许…还不到露脸的时候吧,跟我们一样,等著先看场戏也不一定,不过极乐谷的人手肯定已经掺杂在这些人中,即使没料到有我们横插一手,她也不会天真到以为光凭那两帮人马就能摆平青邑古家」
「看、戏?!不会吧,带头找碴的不直接上戏还想看戏?罗哩叭嗦的,果然是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连会个情郎都这么不起劲,也难怪当年抢不赢狐狸娘了,我说…小鬼」
顺势伸直了臂膀将人一揽,莫磊很认真地回首对上那双显得怔愕的眼瞳…人家都说了龙生龙凤生凤的,就怕这小鬼连当耗子也尽责地把打洞的功夫学的太像样,血缘这玩意儿的影响力可难说的准。
「记得哪天抢人的时候手脚俐落点,别跟疯女人一样等成了深闺怨妇才来怪我恨我或是拿刀砍我,我已经话先说在前头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平顺的气息猛然为之一扼,面具後的俊颜已是憋的阵青阵白,封擎云真有股不知该仰天长啸还是长叹的冲动,根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这石头竟也有办法把它兜在一块聊?还言之凿凿述之有理?
抢人?抢谁啊?把这块臭石头扔下水去,保证都会被一脚踢上岸来,除非龙王老爷不在意自个儿家那座传说中的水晶宫真成了神话中的神话。
「…」哽在喉头里的那口气终还是化作无声长吐,好不容易因远离古閺澐而松散下来的心神又开始紧绷了起来,然而这回挂在心坎上紧揪的,却是这颗石头的一条小命。
抿唇微哂,封擎云苦笑著摇了摇头…他实在不敢想像跟她朝上面後,这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石头嘴还会迸出什么要人命的言词,只怕是…
这颗莫石头,等会儿只怕是会让自己忙到没空缅怀神伤吧…
「咳咳」赶紧虚咳几声好打断这番快让自己嘴巴关不紧的对话,郝崭扬连忙使著眼色示意夥伴们往人群的另端望去,除了些许凝重外,目光中最明显的还是那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
好险,差点又会被这红毛给害死…深吸了口气压压惊,郝崭扬著实为自己捏了把冷汗,为的可不是那叫人心跳漏拍的可疑发现,而是方才若不是因为这点惊讶而分了心神,他绝对会噗哧一声笑的很壮烈,然後…接下来的他就不敢想像了。
想刚刚在厅里也是被这红毛喃喃碎念的一句毁的形象全毁,这回他可不能再在大庭广众下丢人,否则二爷那张阎王脸…一阵恶寒陡从脚底升起,塔般的身影冷不妨一个抖嗦疙瘩满布。
红毛那张嘴,实在太可怕了,那小子招牌里的“狂”字该不是这样解释的吧?
「…老大」凝心定神,感叹之余郝崭扬倒没忘了正事还没提「你瞧左首後方一个穿白衣手里抱著的东西,像把弯刀却通体黑漆漆的那个,是不是有点像…传言中叫『巨灵』的怪玩意?应该是我多心了,怎么说『沧浪客』也失踪了快二十年,不会那么巧吧」
「嗯哼,崭扬好眼力,那把大家伙的确是『巨灵』没错,秦泸瑜手上当然不可能拿别的兵刃」点点头,相对於郝崭扬的谨慎与戒备,封擎云却显得十分轻松且理所当然。
有她的地方,『沧浪』『神戢』本就常随如影,何况是今天如此重要的时候,极乐谷的左丞相怎可能还躲著不见人呢?不过…舌尖微吐,封擎云的眼色顿时显得有些心虚,连日赶路又枝节横生,这事自己似乎是忘了说…
「真是他?『沧浪客』也是极乐谷的人?!」非常努力压抑著自己的天生大嗓,郝崭扬忍不住怪叫著,观敌分析是一回事,真确定那是得交手的对象时又是另回事了。
开什么玩笑?!眼前这家伙横扫武林之际,自己可是连学会走了没都还不知道耶!
「沧浪?鲈鱼?这又是什么怪名儿…这年头混江湖的都得这么玩?」嘀咕著把脸凑到郝崭扬面前,莫磊突然觉得这大个儿其实还蛮可爱的,至少该嚷的时候绝不会少他一声喊,哪像小鬼是钝到连哼都不会,更别提那块比自己还像石头的大冰块,几棒子也打不出个响来。
「我说大个儿,这个汤汤水水的家伙很厉害吗?我看他除了个儿矮外也没什么特别嘛,你高人家那么一大截干嘛还吓成这样?」
「有本事就再说的大声点,那姓秦的生平最恨别人谈论他的个头,等那把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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