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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列车没有终点 by:陶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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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楠深吸气,看起来镇定了一些,表情却依然阴沉,“是林小年。”
“小年?他怎么了?”
“……看来是被打的,伤的很重。”
“打的?”雅泽略微皱了皱眉,“他又去打架啦?”
忻楠迅速抬起头,“什么又去打架?你知道什么?”
雅泽撇撇嘴,“他经常跟人打架啊,你不知道么?这种年纪的孩子!——老是让人揍的鼻青脸肿的,我跟他说你不会打就不要打嘛……”
“……小年不可能跟人打架的!”忻楠低声打断他。
雅泽瞪着他。
忻楠摇摇头,眼睛里的不安开始浓厚,“不可能是打架!……他凌晨一点跑到我门口,赤着脚,穿着睡衣睡裤,浑身都是伤……”也不敲门,若他没听见,他大概就倒在他门口直到天明!
雅泽的凤眼几乎瞪圆。
“……送到医院,已经休克了,”忻楠到现在还在后怕,“……左手臂骨折,左边肋骨也断了两根,医生说他身上还有不少旧伤……”
忻楠这个时候已经想起了他曾经看到过的小年脸上的瘀青,雅泽也慢慢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是打架,是挨打!小年一直在挨打!
“……还有,”忻楠脸色古怪。
“还有?”雅泽瞠目。
忻楠抬起头来,“……医生说,说他……他下面有撕裂伤……”
雅泽一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下面有……有……”他突然变了色,“你是说……”
忻楠看着他,没说话。两个人从对方的表情可以看出心里所想。
“虽然医生说只是撕裂伤里面没有……没有……,”忻楠没办法说出口。
雅泽看他一眼,替他补充,“没有做完!”
“……可能是因为他拼命挣扎……所以才被打的这么惨。”
“就是说,”雅泽发了一会儿呆,闷头坐下来,“这个人以前还不过是常常打林小年,昨天晚上突然想要强暴他,所以林小年拼命挣扎,逃了出去。”
忻楠默默点头。
“是谁?你猜得出来吗?”雅泽问。
忻楠扣紧椅背,紧的手指发白,过一会儿,才轻声说,“我……不确定。”他抬起头,对雅泽说,“所以我要出去一下,你帮我陪他,我不想……找别人。小年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的。”
雅泽点点头,“要找我爸帮忙吗?”
“不!”忻楠摇头,“现在不要,我还想确定一些事,另外……我想等小年醒来再说。”
“嗯。”也对,小年醒过来,可能会说些什么,这种事……雅泽抬头看忻楠走,忽然想起来,急忙叫住他,“穿上我的外套再出去,你自己的忘了拿吧?把毛衣上的血挡挡,挺惊人的。”
忻楠套上季雅泽的外套,匆匆向外走,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小年昏迷之前说出来的含糊不清的话,“……我……杀人……了……杀了……姨夫……”
陈碧瑶夫妇的新家忻楠去过一次,是银行的配售房,因为是头一年过冬,所以住的人还少。走到楼下忻楠先看四周,冷冷清清,既没有警车也没有警察,楼前昨夜落下的薄雪上连个脚印都还没印上。
他站在那里定定神,继续向上走。
他不相信小年能杀人!不是不会,是不能。忻楠小时候被兔子咬过,忻柏抱了邻居家的兔子来玩,逗弄个不停,忻楠看不过去,把小兔子抱起来预备还回去,一伸手恰巧被急红了眼的小兔子狠狠咬了一口,指头上一个清晰的凹印,可是连皮都没破,——这种小动物,天生不具备攻击力。
可是,可是如果是真的……
忻楠心跳如鼓,舌头发苦,手心里全是冷汗,紧紧盯着那扇门,想像里已经浮现出伸手推开门后见到的血淋淋一幕……男人倒卧在血泊中……那他怎么办?
呆愣了半天,忻楠才意识到一件事:门是关着的,——铁栏杆的防盗门关的好好的,连里面的木门也关的好好的……这不合理……一瞬间忻楠脑子里已转了无数个念头,思路突然清明起来。
他去按门铃,没人应,再按,按住不停,过半晌,听到有人拖拖拉拉来开门。门只开了一道缝,露出一张脸,忻楠刹那间怔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开门的人是陈碧瑶,满脸戒慎的陈碧瑶!见到忻楠,那女人的表情变成不耐烦,“你干什么?林小年不在!”
忻楠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胃里的那股不适是什么意思,他冷静地说,“我知道他不在,我来找你丈夫!”
陈碧瑶的声音变的有些尖锐,“你找他干嘛?有什么事?”
忻楠镇定地看着她,“你最好打开门让我进去说。”
陈碧瑶苍白的面孔上阴晴不定,犹豫半晌才打开防盗门。
忻楠走进去,目光很迅速地扫过整个房间,连最角落的地方也没有放过。沙发上摊坐着那个男人,模样狼狈,但是是活着的,脸色青白、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半边额头敷裹着一大块纱布,边边角角还有些红色的迹子。那男人皱着眉头,目光还有些涣散,皱皱巴巴的衬衫吊在裤子外面,浑身的酒气刺鼻,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客厅里一览无遗,没有任何行李箱之类的东西,忻楠把视线转回陈碧瑶身上,她身上也还穿着睡衣裤,外面罩了一件毛衣外套。
她不是刚回来!
忻楠觉得有点恶心,几乎要吐出来,浑身气得轻轻颤抖着,有什么热辣辣的东西拼命想要夺眶而出——那女人昨晚在家里!
大概他的表情太过吓人,陈碧瑶后退一步,有些变色,强作镇定地开口,“你一大早跑来想干什么?”
忻楠努力吸一口气,“林小年,现在在医院里。”
陈碧瑶明显的变了脸色,不安地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人,她丈夫也听到了这句话,有些愣怔地抬起头来。
忻楠盯着他,“是你打的吧?”
王哲露出一种委屈迷惘的表情,呐呐地解释,“我……我昨晚喝多了……我也不知道……”
陈碧瑶断然开口,“那小子不听话,他姨夫只不过轻轻打他两下教训一下,他就闹离家出走,还闹到医院去?想干什么?威胁我们吗?你告诉他,让他马上回来!还有你,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少掺和!”
“轻轻打两下?”忻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三处骨折,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里,你说只是轻轻打两下?你知不知道这是故意伤害?我可以告到你们坐牢的!”
那两夫妻明显震动了一下,王哲惊慌失措地努力爬了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只是轻轻碰了他几下,不会很严……”
“你闭嘴!”陈碧瑶尖声喝止他,又转过头来面对忻楠,“你不要在这里瞎乍呼,你告我们?你算什么人?而且谁知道林小年自己跑出去干什么去了?那小子天天在外面打架闹事,说不定是跑出去在外面让别人揍的呢,他嫌我们管得严想往我们身上推,证据呢?”
忻楠瞪着陈碧瑶,根根头发都恐怖地竖了起来,不停地摇着头,“你……”他是知道这女人无情,却从未曾想过她会这样的不堪,简直可怕!无论如何不喜欢,那也是她血肉相连的亲外甥,不是吗?
忻楠开始后悔!后悔的心都绞成一团……他无数次地在寂寞中把小年带到自己身边……又无数次毫无所察的把他送回这里……以为事情没有那样糟……那孩子昨夜该如何绝望?被殴打……差一点就被强暴……唯一的血亲就在隔壁他却求救无门……那种事甚至是被纵容被默许的吧?忻楠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夹杂着一种难以克制的暴力的欲望,象蛇一样沿着脊椎骨向上爬升,他努力抑制住情绪,冷冷看陈碧瑶,“昨天晚上你也在场,你丈夫不但殴打林小年,还试图强暴他,你在场却不阻止,你是共犯!你说我告不了你?你就试试看!”他不再看陈碧瑶铁青的面孔,转身推门离去。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忻楠觉得窒息,他不想再待在那间屋子里。
门关上的刹那,他听到背后王哲哀叫出来,“我没有……我只不过喝醉了……”忻楠咬咬牙,手捏成拳头又张开。
走到楼下,忻楠拿出手机拨电话,“雅泽?小年怎么样了?……嗯,我刚从他阿姨家出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恐怕要你爸帮忙了,你听我说……”
小年是疼醒的,意识朦胧中总觉得有无数拳脚落在身上,说不出的疼,挣扎中疼醒了,所有恶梦退去,有一刻的恍惚。
身边很安静,入眼的是雪白的屋顶角落,鼻子里有一股药水味道。
死了能去的大概也就是这么宁静美好的地方了吧?
可是马上知道自己没死,因为身体还在痛,一时竟有些困惑,但转瞬间所有事情便回到眼前来,清晰的不象记忆。小年惊喘一声,恐怖徒生,警惕又慌乱地转头四下望。眼睛需要特别用力才睁的开,视线模糊,勉强看到不远处半开的房门,一个人站在那里,正低头同房间外面的人说话,声音很熟悉。
大脑还没想清楚,小年已经反射性叫出来,“忻楠哥。”
声音又轻又哑,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真的出声了还是只在喉咙里呜咽了一下,但是忻楠立刻听到了,急速地转过身走到床前,脸上又惊又喜,“小年?你总算醒了!”一边说一边紧紧握住小年露在被单外的一只手。
温热的触觉很真实。
小年无力地吁出一口气,放松了绷紧的肌肉,没有察觉自己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原本站在房间外面的人这时候也已经进来站在床边,小年认出是季雅泽,表情淡淡地看着自己。忻楠也在看自己,神情目光都奇怪,似哭似笑,酸酸的有些内疚有些怜惜,复杂的令他看不懂,落在身上却很暖和。
“你早该醒了,我都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儿!”忻楠喃喃抱怨,语气却很温柔。
“我睡好久了?”小年眼神有些迷惘。
“三天而已,”插话的是季雅泽,“你忻楠哥急的好像你已经睡了三百年一样,差点当你是睡美人吻醒你!”
“就算睡了三百年也不过是只小睡猪而已!”忻楠明显的神经放松下来,笑,“吻醒?咬醒还差不多。”
小年样子有些痴呆,反过来抓着忻楠的手,抓的很紧,似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气。
季雅泽使个眼色给忻楠,后者却有点犹豫,季雅泽干干脆脆踢了他一脚,踢的他晃一下,震动传到手上,小年略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也就一眼而已,小年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忻楠,捉着他的手,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那孩子脸上有一种总算安全了的表情,看别的任何东西都是一副惊惶防备的神态。
季雅泽看在眼里,心里木木的,很不好的回忆刺破心防钻进来,他甩甩头把它们甩掉。
忻楠终于小心翼翼开口,“……小年?你还记得发生的事吗?”
小年迷惘地看着他。
“……就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们看着那少年的身体忽然僵硬,下意识的想要蜷缩起来,脸上也浮现出恐怖的样子,忻楠心痛万分,急忙伏下去轻轻搂着他,脸对脸鼻尖对鼻尖哄劝,“别怕!小年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你……”
少年死死瞪着他,嘴唇颤抖着,半天才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听我说,”忻楠努力安抚着怀里的小东西,“别害怕!我是要告诉你你没杀人!那个人也不能再打你!听到吗?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他一遍一遍地反复低语着,不停地劝慰,恐怖的事没有发生……该害怕的事以后也不存在了……别再害怕了孩子……有我呢有我呢……一句一句有如魔咒,小年慢慢安静下来,没有肿起来的那只眼睛里逐渐露出一丝清明的意识。
“我们可以告他们,起诉他们,”忻楠专注地望着他,说,“让他们坐牢,得到惩罚!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让他们受你受的苦,揍到他们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还可以让他们身败名裂,在单位混不下去……怎样都可以,只要你愿意……”
季雅泽嘴角扯起一丝笑,听忻楠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局外人大概很难想像。
小年青青紫紫的面孔显得脆弱而疲惫,他仍然死死抓着忻楠的手不肯放开,在忻楠的低语告一段落后,他困顿地开口,“……可不可以……我可不可以……永远也不用再看到那些人……”
忻楠静静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好,我答应你,你永远也不用再看到那些人。……睡吧,睡醒就都好了……”
小年侧过一点头,依着他,眼皮不安地挣扎了一会儿,重新睡着了。
忻楠跟一直等在旁边的季雅泽离开房间到走廊里去,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猜得对,他不愿再想到那些事。”
季雅泽平静地说,“通常……是这样的。”
忻楠深深看他一眼。
季雅泽淡笑着扯开话题,“你打算怎么办?”
“要彻底断绝关系,”忻楠说,“当然是……彻底剥夺监护权。”
季雅泽爽快地点点头,“对!这回轮到我妈帮忙了。”
忻楠忍了一会儿,还是笑出来,“老爸是公安局长,舅舅是中院院长,妈妈当律师,连哥哥姐姐都是警察律师,一家正正经经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怪胎来?”
第十三章
忻楠说到做到,也亏了他的好人缘,他与季家源远流长的良好关系。实际上,他简直比季雅泽更受季家人的欢迎,雅泽在家里倒是经常吃白眼的。
托以上这些的福,忻楠决心再不在小年面前提起某些人与某些事。
也没有机会。
小年眼看着清醒了,能吃喝东西的时候,突然又发起烧来。那天早晨忻楠带了自家熬的粥去给他当早餐,小年好好的吃了一碗进去,一下子又全吐出来,吓忻楠一跳,护士进来摸摸他额头,脸色就有点变,让他躺下量体温,——然后就昏沉沉起不来了。
大概是那天晚上冻着的原因,转肺炎了。
这下热闹了,内科外科骨科大夫轮番来看,忻楠简直心力交瘁,几乎以为自己要一夕白头。他暗暗下了决心,哪怕要紧迫盯人扮502胶粘在小年身上,也不能让他再出什么岔子,消耗体力是次要,心脏受不了。
这么折腾着的时候,忻柏也回来了。
小年从烂柯山里一觉醒来,世上不知多少个千年了,一直乖乖躺在床上,身上的皮肉伤倒好得七七八八,眼睛的肿也褪下去了,只留了一点青紫颜色,就这样,忻柏见了还咧着嘴直吸溜凉气。
半年不见,忻柏一下子窜高了半个头,又高又壮,整个人沉稳了许多。
忻楠在外头跟医生办交涉,想带小年回家过除夕,忻柏就坐在小年床边陪刚睡醒的小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你现在有多高了?”小年看他半天,说。
“187,”忻柏挺得意,“厉害吧?我如今比我哥高了。”
“你怎么长那么快啊?”小年明显有点不甘心。
“嘿,我半年窜了六公分,晚上睡觉直抽筋,那叫一个痛苦!”忻柏边说边惨痛地摇头,“你呢?长了多少?”
“我不知道,没量过。”
“好像没长多少……明儿我从家拿根皮尺来给你量量,”忻柏摸着下巴,从头到脚估量着小年的身长。
“你家那根皮尺是一米五的。”
“那就卷尺,肯定够了。”
“……忻柏,你跟你哥越长越不像了。”
“那是!我现在可比小时候英俊多了。”
“切!你哥比你好看!”
“我比他可爱,他有这个么?”忻柏抿着嘴唇让脸颊一侧的酒窝显形,然后指给小年看,逗得小年咯咯笑起来。
忻楠也高高兴兴进来,“答应了,只准呆一个晚上,初一中午之前就得回来。”
“那也行,”忻柏说,“在医院过年多没劲啊是不是小年儿?”
小年微微笑一下。
忻柏撇撇嘴,“你还是等脸上的伤都好了再笑吧,丑死了!”
小年还没怎么样,忻楠已经朝他一脚踹了过去。
忻楠回家把一切都收拾好,才回医院来跟忻柏一起把小年接回家,为了方便吃饭看电视,直接把他裹着软软的被子放在沙发床上,让他先休息一会儿。
今年他们家里没有放炮仗,吃过年夜饭之后,三个人坐在暖暖的屋子里看电视聊天,电暖气红色的光亮映得房间里格外舒适。小年体力精神都还差,下午眯了一小觉,吃过饭躺在沙发上,说了没几句话,有些疲乏了。忻楠坐在他头边,一只手下意识地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忻柏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伸直两条长腿,跟着电视里的音乐节拍轻轻哼着。
头上那只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像温热的水流妥帖地熨过心底最深处,每一道褶皱都慢慢被平抚,暖洋洋地感觉让人心安,小年开始昏昏欲睡。
午夜全城鞭炮轰鸣,最吵的时候过去之后,忻家两兄弟守着电视开始玩牌,一边聊着天。
“那边怎么样?”
“吃的不错,你看我长了多少。”
“憨大才长肉不长脑。”
“不长脑能当上主力球员?”
“你的目标就是主力球员啊?”有点蔑视。
弟弟无语。
“你们今年参加甄试吗?”
“喝!你连甄试都知道。”
“少废话。”
“参加。”
“有想法吗?”
“这回是你废话了。”
“有希望吗?”
“……不好说。”
“咦?”
“嗯……还有一个队员。”
“没大有自信嘛,看来人家比你强哦。”
“实力差不多,我人缘比他好。”
“甄试又不甄人缘。——怎么说?”
“那小子说教练偏向我。”
“你拍教练马屁?”
“喂你怎么这样说!你不知道你弟弟呀?”
“哼。”
“……光拼实力差不多,但是他的性格真的不讨人喜欢,那也不是我的错啊!”
“既然不关你的事就不要想太多。”
“……不是你的风格嘛,认识的人的事不能说不关我的事吧?”
“那你让他?”
“这不行。……哥,怪不得小年会这么惨,原来你道德沦陷了。”
“你说什么鬼话!”
“你要早管他他也不会这么惨啊,你刚不是说不关自己的事不要想太多?”
“这是两回事!……这半年在忙安宁那面的事……疏忽了。”
“我就知道!”
“你又知道什么了?”
“一碰上安宁的事你就把什么都扔在脑后了!你拼命追安宁那阵儿也是这样。我跟学校的人打架被老师叫家长,我去叫昊哥蒙混你都不知道。”
“……有这回事?”
“对啊,嘴都打破了我跟你说撞上电线杆你居然都信!”
“……”
“憨大才见了女人智商变零。”
忻柏连挖苦带陈述,倒没什么抱怨的语气,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何况那女人也确实让老哥开心过,可惜是先甜后苦,倒霉的在后边。
忻楠捏着牌,沉思。
“还在想安宁啊?”
“不……是,”忻楠有些纳罕,“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她那回事来,最近都在忙小年这边了。”
“不想最好。”
忻楠想一会儿,笑一下,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可能是小年的事刺激太大,倒把安宁给放下了,过了这么多天回想起来,感觉竟没有那么强烈了。五六年的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也不是无疾吧?
忻柏说的其实有道理,跟安宁确立恋爱关系后,就再没有冷静客观地考虑过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其实安宁一直不像自己那样热衷,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她天生性格沉静,可能真实情况与自己的想像颇有出入。
倒底是如何,忻楠现在不想追究,也没时间,他这边现在有个小年,比起安宁的问题,更紧迫棘手一些。
寒假都结束了,小年才出院。
回家的时候,忻楠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那把吊着麦当劳叔叔的钥匙给他,让他自己开门。小年拿着那把钥匙看了一会儿,慢慢插进锁眼里,拧动,推开门,一室的阳光扑面而来,小年看到自己的画夹竖在床头,书包躺在画夹旁边。
“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忻楠胡鲁一下他的头,“跟旁的人都不相干了,知道吗?”
小年看看四周,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先躺下再说,”忻楠把包丢下,扶着他往床边去,“坐车累不累?有没有颠疼?”一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往下脱厚厚的羽绒服,因为胳臂上的石膏还没拆,所以只套了一只袖子管,一路上忻楠圈着小年的身子,生怕漏了风进去。
因为肋骨的原因,不好弯身,裤子也是忻楠给脱的,先解裤扣往下扒扒,然后让小年坐在床沿上,忻楠拽着裤角轻轻往下抻,象伺候幼儿园小朋友。他抻着抻着有点想笑,小年乖的要命。脱好了想把衣服放到旁边去时,小年忽然用好的那只手拽住了忻楠的毛衣。
忻楠回头,“怎么了?”
小年垂着脑袋,不说话,把头慢慢靠在他身前,脸埋在他的毛衣里。
忻楠愣了愣,低头看倚在自己胸前的那颗小脑袋,小小的发旋,黑亮柔软的头发,搂着自己的腰的细瘦的手臂,如同一头受了惊的温顺的小动物,在寻求温暖的庇护与安慰。
心里无端端难过起来,忻楠温柔地摸摸小年的头,轻轻抱着他。
为了照顾小年,忻楠一直没有出门。大四最后一学期是实习,其实也就是用来找工作了,本来忻楠是有计划的,可是人家不是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么……
周末查钰臣来看他们,拎着大包小包,都是他妹妹钰良准备的。
忻楠边翻边赞钰良会挑东西,中午决定做清蒸海蛎子、菌菇杂炒、茄汁鱼片和蒜香四季豆,小年顶喜欢吃四季豆,再炖个鸽子汤。
查钰臣也会做家事,给他帮忙,两个人一边商量工作的事。实习自然还是到泛世,绕了半天又回来了,查钰臣想让忻楠提前把合同签好。
“主要是为了后面的工作好安排。”
忻楠把葱姜蒜末丢下去爆锅,“兹拉”一声,香味扑鼻,有些奇怪地问,“那么着急干嘛?原先不是说好在开发部吗?”
“原先不过是个地区办事处,哪个部门还不都是一间办公室,是无所谓。现在办事处要拆开,一部分迁到上海,跟那边的办事处合并,一部分要留在这里归到总公司下属。”
“这样啊,那你到哪儿?”
“可能去上海。”
“……”
“要是你的话想在哪里?”
“……我短期内恐怕离不开。”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嗯,我想也是,”查钰臣点头,“这样的话签到技术部好了。”
“到生产基地吗?”
“不一定,内部消息,研究中心的文也批下来了,就在经济开发区。”
“咦?”忻楠是真吃了一惊,“什么规模的?”
“跟德国本部的规模类似,比设在美国的那个规模还要大。”
忻楠瞪大眼睛,目眩神迷,“泛世想干嘛?”
“市场市场,还能干嘛?”查钰臣笑,“我们赶上了好机会。菜!看你的菜!再不翻就糊了!”
查钰臣倒是没觉得小年妨碍了忻楠的对外发展,他太了解忻楠的脾气,何况不管是业务部,还是开发部还是技术部还是其它什么,都埋没不了忻楠,他太聪明太刻苦太执著,想不做到最好都难。
相较于查钰臣对小年一向的温和,季雅泽的脾气就差很多了。第一次来看他,就把速写簿和铅笔丢在小年面前,教训他,“右手不是好的吗?干嘛停下来不画?”
忻楠有点心疼,“他伤还没全好呢,过一阵儿再说不行吗?”
雅泽凤眼圆睁,“你不懂就别瞎掺和!画画儿也讲究艺不离手的,好容易学到这个程度,一旦停下来就不是原地踏步的问题,而是一退千里。他再不赶紧捡起来,前面学的就全废了!”
忻楠皱眉,“那你也好好跟他说啊,那么凶干嘛?”
雅泽意外,“我凶吗?”
忻楠苦笑。
雅泽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转回头背着小年,他又悄悄问忻楠小年最近情绪怎么样,也不是不温柔的,你说他对人好还是对人坏?
忻楠说还不错,除了第一天回家看起来有点情绪低落,后来都很安静温顺,常打瞌睡,忻楠觉得这是好事,睡眠可以恢复体力,醒着时跟他说话都应的,笑容也比以前多,虽然不是什么畅快出声的大笑。
“看起来好像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忻楠说,“能忘了最好,反正我们也不想再谈那些。”
雅泽靠在走廊里抽烟,眉眼朦胧,看起来没他那么乐观。
“有什么不对?”忻楠问。
“……我以前去看医生的时候,”雅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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