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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昨夜风+番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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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应该让你点灯,也不应该出声的。。。。。。〃〃卿儿〃抽泣控诉,脱离高桓的怀抱,蜷缩著将身子藏在光线阴暗的角落。
〃卿儿,不要放弃好麽?这是唯一一个让我们相守的办法。〃高桓柔声劝慰道,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生怕再次刺激到她。
〃不好,一点儿不好。〃〃卿儿〃从臂弯里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残酷地对著高桓说出事实:〃这根本不是一个让我们相守的办法,这是一个让我们互相折磨的办法!〃
温若云对著铜镜中自己那双核桃一样红肿的桃花眼大皱眉头,打了一盆冷水回来冰敷,直到红肿不太明显才出了房门。穿过後花园的时候,远远看见高桓走来,为免被笑话,他下意识地半遮半掩起来。
经过高桓身旁,温若云低眉垂目地问了一声好便想赶紧离去,不想高桓却出声叫住了他。
〃等一下。〃
〃少爷有事吗?〃
温若云保持著垂首的恭谦姿势,避免抬眼与高桓接触,不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倏地出现在视线内,下一刻便将他的脸抬起。
高桓的目光在温若云面上巡视,目及那双略失风采的星眸,眉头微动,问道:〃没用冷水敷一下吗?〃
温若云俊容泛红,忙道:〃敷过了,已经好多了。〃而後不著痕迹地摆脱高桓的手指,脚步慢移,保持距离。
高桓看著眼前与他同高的男子,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昨晚竟将他拥在怀里,而且若无意外,这具身体将会伴著他度过余生。在进行那一切之前,他从未想过面临的局面会如此难堪,他爱卿儿,但卿儿却不会再是从前的卿儿,然而事到如今,他们谁也不能回头了。
或许是堆积已久的愧疚作祟,他一改往日的冷漠道:〃你今天脸色不佳,休息一天吧。〃
温若云忙道:〃我只是眼睛有些肿,没有其他不适,不需要休息。〃
高桓听罢,面上虽无表示,心底却隐隐不满,这身体将会是卿儿魂魄的归宿,他不允许温若云如此糟践。
〃我命令你去休息。〃
不容拒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若云为难地蹙了一下眉头,道:〃少爷,若是我去休息的话,门市可就只剩你一人看守了。〃你应付得过来麽?他聪明地没有将最最重点的话问出,只是用红肿的双眸无辜地看著高桓。
〃无。。。。。。〃差点脱口应道〃无所谓〃的高桓忽记起今天的日子,三月十五,是约定去见那个人的日子。如此一来,必须前去赴约的他是无法看守门市的。高记现在不同以往,若是一日不开市的话,想必隔日便会谣言满天飞。
高桓沈吟片刻,语气中有种妥协的不快道:〃随便你。〃
正午时分,高记布庄的门市生意依旧惨淡。
温若云坐在柜台处翻看帐薄,秀挺的双眉紧蹙,偶尔摇一摇头,无奈叹息几声。刚放下手中的笔,便见高桓已经站在了面前。
温若云勉强笑了一笑,道:〃少爷要看看帐目吗?〃
高桓似乎并不关心帐薄上的记录,面无表情地将目光落在街面,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淡然:〃不看了,我出去一会儿,店里你守著。〃
见他匆匆出了门市,温若云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不解,眼见高桓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不自禁舍下偌大的门市而追了上去。
高桓先是去了一趟钱庄,然後便往城郊方向而去。
温若云跟在他身後,一路走来,发觉四周景物有些眼熟,待到高桓在一茅草屋前站住脚步,他不由得大大吃了一惊。
这茅草屋便是那凤绣卿的住处。
莫非他们相识?
温若云藏在树丛中,看著前方的男子和茅草屋,黑眸变幻不定,却是想不出任何头绪,只好静心等待答案。
高桓上前敲了敲门,片刻便有人来开门,果不其然便是那凤绣卿。
见他二人双双入了屋,温若云的眸子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而双掌也在不知不觉中握紧成拳。
纤纤素手将一杯清茗放到了眼前,高桓看著眼前的女子,冷漠逐渐卸下,深沈的眸底浮起一丝温柔。
〃最近过得好吗?〃
〃好。〃凤绣卿答完不禁莞尔,道:〃这地方是你当初亲自找的,还放心不下麽?〃
高桓英俊的面容显出认真严肃的神态,点头道:〃确实放心不下,这方圆百里只你一个女子居住,若是遇上危险。。。。。。〃
〃不会的。〃凤绣卿笑著打断他,清丽的笑靥有种莫名的安抚力,见高桓不满而无奈的看著她,又劝慰道:〃这附近虽然没有人家,但也因此格外幽静,而且景色明媚,我相当中意,况且我也住了些年,若是有危险,岂会等到现在?〃
高桓执意道:〃之前没有危险并不代表之後也会没有。〃
凤绣卿无奈一笑,像是早已料到会遭此反驳,不落痕迹地将目光落在茶杯上,柔声道:〃喝茶吧。〃
明知她是在转移话题,高桓却还是不忍拒绝,端过茶杯呷了小半口,茶水入喉,清香余味萦绕唇齿之间,不禁了然道:〃这是晨露所泡。〃
凤绣卿笑道:〃记得以前我每日都要为你泡上一杯。〃
口中的甘甜勾起遥远的记忆,高桓无言地点了点头,彼此沈默了一会儿,似乎都在回味过往那段日子。
高桓放下茶杯,从怀中拿出刚从钱庄取出的一袋现银,缓缓推到凤绣卿面前,道:〃日後我恐怕没时间常来,你自己要保重。〃
瞥见那沈甸甸的袋子,凤绣卿震惊地白了俏容,柔情似水的双眸像是蒙上死灰一样瞬间黯淡下来,心口感到一股沈重,比那袋银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桓明显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却是抿紧唇不发一言,片刻拿过茶杯饮尽,後道:〃好好照顾自己。〃说时已经站起了身,凤绣卿娇小的身子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之下,显得楚楚可怜,转身的同时,凤绣卿的声音弱弱地传入了耳中。
〃少爷。〃
高桓高大的身躯一震,缓缓闭上了痛苦纠结的双眸。自从他们定下协议以来,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她这样称呼他了,在卿儿还在世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少爷。〃凤绣卿又怯怯地唤了一声,见高桓并无阻止,将娇嫩的唇咬在齿下,终於鼓足了勇气将困扰许久的困惑问出:〃你还忘不了卿姐吗?〃
高桓狠狠地皱紧眉。怎麽可能忘得了?若是忘得了,他又怎会夜夜无眠?若是忘得了,他又怎会痛苦至今?若是忘得了,他又怎会选择逆天而行。。。。。。
他不需要回答,从这忽然沈重起来的气氛,答案已是显而易见。
凤绣卿抬起已经泪光闪闪的眸子,一颗泪珠无助地沿著秀气的轮廓滑落,双眸却是一动不动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挺拔身影,眼神中既有钦佩又有埋怨,还有一丝理不清剪不断的爱慕。
是否她永远都只能这样仰望著他的背影?
良久,一声叫唤夹杂著叹息从高桓唇边逸出:〃碧蓉。。。。。。〃
碧蓉。她久违的名字,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她终於忍不住低首掩唇啜泣起来,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欣喜,至少她再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
高桓折回身静静地看著她,因为知道她心里的苦,所以他并不打算阻止她的宣泄。
碧蓉渐渐平复了情绪,知道高桓正看著她,伸手将银子推过去,道:〃我不需要。〃
高桓纹丝不动,道:〃别赌气。〃
碧蓉苦笑著擦干了脸上的泪迹,再次抬眸看向高桓,道:〃我不是赌气,而是我真的不需要,现在布庄比我更需要这笔银子。〃
淡漠的黑眸微微闪动,高桓以为她并不知道布庄的事,没想到消息居然已经流走到城郊来了。
他道:〃你既然知道布庄的事就更应该把钱收下,以後我要一心一意管理布庄,没有办法照应你了。〃
碧蓉笑了,笑里有太多委屈和苦涩,她凄凄问道:〃你是在打发我麽?〃
高桓为她的态度皱住了眉头。
她敛了笑,继续道:〃你不需要如此,当初是我自己要以卿姐的名字代她活下去的,与你没有干系,你也不必为此负上任何责任,所以钱你带走吧。〃
高桓从她的话中听出异常,不禁问道:〃你究竟怎麽了?〃
碧蓉慢慢站起来,似乎不愿面对高桓,转身走了几步,这才道:〃少爷,当初卿姐将我托付给你是怕你会因她的死而寂寞伤心,可我打心里知道,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娶我的,我也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我只是一个婢女,就算卿姐待我如姐妹也改变不了我的身份。但是我想让你一辈子记挂著我,所以我选择以卿姐的身份、卿姐的意愿去活,她一直盼望著能和你一起住到这样幽静的山间来,只是她走得太早,她等不到你摆脱高家的那一天。。。。。。〃
〃够了,别说了!〃高桓高声喝止了她,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卿儿!所以这两年来,他一日都没有好过,时日的增长并没有带走他的悲痛,反而一日又一日的加深。
〃让我说完。〃碧蓉哽咽了一下,道:〃从我告诉你我要代卿姐活的那一天起,你知道你自己对我的态度有多大改变吗?以往你只知道我是卿姐的丫头,可从那之後你就知道我是碧蓉!你为我挑地方盖房子,虽然这一切的目的是卿姐,可实际上你是在为我做,你能明白当时我有多开心,多幸福吗?即使搬到这里後无法日日见到你,但偶尔一次的见面就能让我回味很长时间,这些你又知道吗?〃
高桓确实不知道,面对向他剖白的碧蓉,他除了愧疚之外,无法再有更多的感情,但不管内心感觉如何,他的表情依旧冷淡。
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背对著高桓的碧蓉露出一抹解脱的笑,淡淡的带著忧伤,她知道她偷来的属於凤绣卿的关怀已经到了尽头。
她轻声问高桓:〃今日我收了这些银子,你是不是以後都不会再来了?〃
这确实是高桓的本意。
〃你想多了。〃他冷静地反驳道。
泪从碧蓉的眼角落下。
〃少爷,我真的不需要钱。〃她压抑著哭腔道。比起这袋银子,高桓在过去两年内对她的关怀照顾更加珍贵,她不想到最後让金钱破坏了昔日的美好。
高桓不再劝她,将桌上的银袋收入怀中,顿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麽,便又道了一次:〃照顾好自己。〃
高桓前脚刚步出门槛,碧蓉就忍不住转过了身来,脱口唤道:〃少爷!〃
高桓没有回头看她,但是停住了脚步。
碧蓉流著泪,笑容满面道:〃下次。。。。。。下次来的时候,我再给你泡茶,我会一早就去收集露水,我会泡著茶等你来。〃
高桓没有拒绝,他点了头,然後大步离去。
碧蓉扶著门边看他的背影,深深地看著,要将他永远印在脑中。
夜里起风,後花园里的竹叶沙沙响。床铺上,侧耳倾听的高桓微阖著双眸,眉间浮起愁恼的褶皱,仿佛白日里碧蓉的哭诉犹在耳边。
碧蓉是卿儿在嫁进高家後收留的一个丫鬟。
那一年元宵,扬州城!紫千红,高桓携妻逛花灯,无意中救下将被卖入青楼的碧蓉,自然,救人是卿儿的意思,高桓对其他女子极少有怜悯之心。至此,碧蓉成了卿儿在扬州城里除了高桓之外最亲的人。
碧蓉说的没错,在卿儿死之前,高桓只知她是丫鬟,相貌名字什麽的,他从来不上心,若不是两年前碧蓉的那番提议,高桓不会将她放在心上。碧蓉的提议听起来荒唐,但他动容了,不是为碧蓉的诚心,而是因为他自己对卿儿的亏欠。
当初带著卿儿回扬州的时候,他应承过她,成亲後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日子,从此远离喧嚣。而在他娶了知府千金之後,这个承诺兑现的可能变得极小,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但卿儿没有抱怨过,从没有,因此在她死後,高桓的悔恨是翻江倒海的。碧蓉提供了一个让他减轻悔恨的方式,他愿意接受。
两年来,碧蓉顶著凤绣卿的名字独自生活,高桓没有关心过她快不快乐,或许该说他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利用碧蓉对他的爱慕来弥补卿儿的遗憾,碧蓉无悔,他亦无愧。
如今,卿儿即将重生,碧蓉的存在已经无关紧要。他想了很久,怀著对这个痴心女子的愧疚,决定将高家仅余的三分之一家财取出一部分相赠。碧蓉不接受他也是早料到的,只是除此之外,他再拿不出任何来补偿她。
翻了个身,高桓低声叹了口气,愈加无法入眠。从敞开的窗户看去,一轮皎洁的明月渐渐被乌黑云层掩盖,银色光华削减,房中随之暗了几分,地面上桌子椅花瓶的影子也变得模糊不清。
高桓起了身,不紧不慢地披上外衫走出房间。
正当路过後花园时,猛然袭来一阵犀利的冷风,吹得他披散的长发凌空四飘,映在墙上的倒影,宛如数不清的舞牙弄爪的蛇。
高桓突然扎根一样停住了脚步。
白衣修长的人正在雪白的墙面上写著猩红的字:心有灵犀一点通。在高桓发现他的时候,他恰恰好完成了〃通〃字。
高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卿儿。。。。。。〃
白衣人淡定地转过头,温若云俊秀无双的面容在惨淡月色下透著几许鬼魅阴郁。他的唇划出弧度,露出一抹至美的笑。
高桓感到有些不对劲,但面对眼前的人,他毫无理由地选择了温柔一笑:〃怎麽出来了?我正想过去找你。〃他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衫,披在了对方同样高挑却穿得单薄的身子上。
温若云瞥了一眼他为自己披上的衣服,幽声道:〃我来写诗。〃
〃房里不能写吗?〃高桓拥著他往祭卿坊走,鼻间有著浓郁的血腥味,是从墙上散发来的。他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只是静静地拥著温若云走,平静的表面下隐藏著一颗剧烈颤抖著的心。
如果重生的代价是改变一个人原本的性情,他又能有什麽选择?他还是会选择让她重生。
温若云将半边身子靠在高桓怀里,他感觉著高桓鼓鼓的心跳,轻声答道:〃写在房里你看不见,看不见你就不晓得我来了,我就是要你知道我来了。〃
没错,从第一见看见那些血字,他就知道她来了,只是不知为何,那时候雀跃的心情已被取代,是恐惧痛苦和深深的无奈。
高桓看见白衣下摆斑斑的血迹,他尽量做到平静无波地移开视线,但他失算了,这一切僵硬的动作落在了温若云敏锐的桃花眸中。
笑意浮上了桃花眸,温若云纤葱一样的手指无预兆地贴上了高桓的脸,冰冷的触感让高桓心惊,但他的表情很镇定,目光疑惑地落在温若云脸上。
温若云笑逐言开的模样,道:〃这些血的颜色好看吗?〃
〃好看。〃高桓僵硬答道。
〃想不想知道这些血是哪里来的?〃
高桓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点头。祭卿坊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风从那里吹来,格外的冷。
〃是老鼠的血,我把布庄里的老鼠都杀了,然後用它们的血来写字,想不到吧?〃弯弯的桃花眸透露著他的兴奋,晶亮的眸子映著高桓被映上血掌的俊脸。
高桓的心颤了一下,是冷?他没有多想,快速地将温若云带进了祭卿坊。
房中唯一的一盏烛台点亮了,照亮了房中同样苍白的两张脸。高桓的苍白是疲倦,温若云的苍白是阴森。
高桓擦干净了自己的脸,拧了半干的布来到床前,温若云正斜坐在床边看著他。
〃来,我给你擦擦手。〃高桓温柔道。
温若云乖顺地举起自己的手,白皙修长的指间是干涸的血迹,他像孩子似的摊开双掌,等待著高桓为他净手。
高桓半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擦拭那双优美的手,每一个角落都不错过,直到那双手恢复它原有的洁白。挂了布折身回来,见温若云幽亮的双眸定定地看著他,一丝寒意掠过脊梁,他顿了一下脚步,随即自嘲起来。
能和卿儿重复一直是他的心愿,如今心愿达成,他却在面对她时退缩了。
忽略心中的不安,他大步来到床边坐下,用心凝视眼前的这张脸,透过温若云的面具回忆卿儿的容貌,他心惊地发现,卿儿的面容模糊了,温若云的影子挥之不去。他用力闭了下眼,再次回忆,浮上心头的面容清晰了许多,这让他舒了口气。
尽管以後的卿儿都是温若云的模样,但他不能允许自己忘了卿儿原来的容貌。
怀中忽然一暖,高桓蓦然回神,却是温若云靠进了他的怀里,修长双臂揽住他的腰间,大有绝不放手的意味。青丝散发著幽香,高桓先是僵硬了一下,旋即心中柔软起来,忆起曾经许多的美好,不禁道:〃还记得我们从京城一路游山玩水到扬州的日子吗?〃
温若云轻轻的呼吸近在耳边,他没有答话。
高桓径自往下道:〃我记得有一夜我们露宿在外,半夜的时候飞来一大群萤火虫,它们绕著你飞的时候,你就像仙女一样,很美,很美,我很怕你就这样跟它们飞走了,於是我紧紧地抱住你,等我告诉了你我的想法,你不停笑我傻,但是你抱著我的手一样没有松懈。〃低声的叙述中透露著怀念和向往,高桓沈浸在当时的美好中,嘴角扬起微笑。
温若云闭著眼,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副甜美的睡颜。
高桓用手梳了梳温若云油亮的长发,轻轻阖上眼,这样宁静的感觉许久不曾有过了。它不单单是四周的寂静,还是一种心里的平静,在过去两年的日日夜夜里,他久违了这种感觉,失去至爱的痛苦和良心的谴责一直折磨著他,他一直活在〃自己为什麽不保护好她〃的自责中。
温若云的声音打破了这场宁静。
〃知道吗?如果当初你放手让我走,或许我们之间会有一个更好的结果。〃他的语调是平淡的,却又隐含著一丝冷冷的嘲笑。
高桓难以置信地推开他,双手紧紧捏住他的双肩,心痛得无法掩饰的眼神直直地看著温若云的双眸。如果这具躯体里的魂魄是卿儿的,那麽只有这双眼睛不会骗人,会真实地反应灵魂的情绪。
高桓从这双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黑暗和冷酷,他不敢置信,这真的是他的卿儿吗?那个为了和他相守而愿意委屈自己的女子!她应该也是深爱著自己,可如今却说出这样让彼此无地自容的话!
什麽叫早该放手?什麽叫会有更好的结果?他是那麽努力地想要她,想要和她再次重逢,她却轻易地否定了他们曾经的相知相守。
〃你撒谎!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他凶狠地反驳,双眸通红。
温若云冷笑著看他,似乎在看一个闹剧,他眼中的不屑深深地伤了高桓,前一刻在云端高处的高桓一下子跌落万丈深渊,他的眼前几乎一黑。
〃我爱你。。。。。。〃
高桓的希望在下一刻破灭,支离破碎。
〃但我更恨你!〃
高桓像被抽光了气力,双手颓然松开温若云的双肩。他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苦闷艰涩,道:〃我做了那麽多都是为你,你却说你恨我?你恨我!你恨我!〃
〃我恨不得你麽?〃温若云平静地反问。
高桓被他促不及防地反问了这一句,这一声轻轻的问话立时让他怔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温若云的身子已经慢慢靠了过来,一根细长的指抵在他线条流畅的下颌,沿著分明的面部轮廓游移。
这轻慢的动作不是挑逗,是戏弄,戏弄已经在逃不出掌心的猎物。
从温若云的唇中呼出的气息是冰冷的,他附在高桓耳边道:〃我恨当初为什麽要遇上你,我恨为什麽违逆父母随你走,我恨为什麽被你的甜言蜜语蒙蔽,然而我最恨的,是为什麽要被你的正室害死,我是死在你们两人手下的,我不甘心。〃
〃不。。。。。。〃高桓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虚弱无力,他沈痛地握紧了拳头才有足够的勇气对上眼前人的双眸,继续道:〃你怎麽能恨这一切?我们的相遇是一场美事,它是我们共同拥有的至美的回忆,你怎麽能够这样否定它?让它的存在成为一种仇恨?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珍惜你。。。。。。〃
温若云冷冷地打断,嘲讽道:〃你所谓的珍惜,就是让我当偏房是麽?〃
高桓愣了,呐呐道:〃可当初。。。。。。当初是你让我这样做的。。。。。。〃
〃当初?呵,呵呵!〃温若云冷笑几声,眼神忽然变得犀利,道:〃是,当初我是这样说过,那又如何?若不是你犹豫不决,生怕得罪知府拖累你的父母,我会忍痛割爱吗?我舍不得你为难,可你却舍得让你最心爱的女人受这样的委屈,你这样还有资格说你珍惜我吗?〃
高桓无法反驳,他的心开始剧痛起来,是这样的麽?他的卿儿一直是这样看待他的麽?他承认,当初卿儿的妥协让他有种卸下了重担的感觉,他不愿意娶知府千金,为了卿儿,他愿意跟知府对抗,可他的父母是无辜的,所以当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现的眼前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退缩了,在一点点的推波助澜下,他答应了。婚後,他因为愧疚而加倍地珍惜卿儿,只是他料不到会因此而导致了卿儿的惨死。
卿儿死的那天,苍白的美丽面容上有一抹他一直难解的笑,现在他明白了,那是她因解脱而发出的由自真心的笑。
原来她是期待死去的那一刻的。高桓因了解了真相而痛苦,终於无法抑制地爆发出一声悲痛到极点的低吼,旋即将温若云紧紧拥在胸前,裸露在衣袖外的双臂因过度用力而浮现纠结的青筋,他无暇顾及是否会因此而将怀中的人弄疼,心痛的感觉让他无法控制理智。他嘶喊道:〃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我会比以前更珍惜你,更爱你!我发誓!若是我高桓负你,我将不得好死!生生世世,世世生生永不能再入人间轮回道!〃
温若云默默听完,白玉般的俊容上没有丝毫动容的表情,一片的冷凝。此时,一颗滚烫的水珠落在了他紧抿的唇上,幽黑而高深莫测的双眸一闪而逝惊讶的神色,他这才意识到,那是高桓的泪。
〃卿儿。。。。。。卿儿。。。。。。卿儿。。。。。。〃高桓的声音已经溃不成军,嘶哑著不断重复至爱的名。
温若云缓缓伸出一只手,迟疑著,迟疑著,终於抓住了高桓的衣袖,五指渐渐收拢,他的脸埋入了高桓的臂弯中,将所有情绪隐藏。
高桓将他抱得更紧了,低下头,下颌抵著温若云顺滑的青丝,低声恳求道:〃卿儿,原谅我好麽。。。。。。卿儿,你回答我。。。。。。卿儿,快告诉我你原谅我了。。。。。。卿儿,你快说啊。。。。。。卿儿,求求你别不说话。。。。。。卿儿,你把我的心都快揉碎了。。。。。。〃
一声清亮的男声打断了高桓的独角戏。
〃少爷,我怎麽
高桓糊涂了,睁大了双眸盯著温若云,仿佛一下子不认识眼前的人。
温若云挣扎出高桓的怀抱,像是受不了被人如此注视,他站起来远远避开床,侧著身子没有面对高桓。
〃卿儿?〃高桓试探地叫了一声。
温若云的衣摆被风吹动了,但他没动,直挺挺的背影意外坚决。
高桓走上前,铁钳一样的胳膊毫不收敛力道地加诸在温若云的双肩,他用力将面前的男子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温若云咬了一下唇,半抬起双眸,撞上高桓鉴定一样的目光,片刻才细声道:〃少爷,我是温若云。〃
〃温若云?〃高桓皱了下眉,很快摇头否决道:〃不,你是卿儿,你在骗我。〃
〃我没骗你。〃
〃你就是在骗我!〃
〃我不是卿儿!〃
〃你是!你是因为恨我才骗我!〃似乎想到了什麽,高桓松开温若云,往後跄踉了几步,一手抚额,烦躁地扯著垂落的发,喃喃不断:〃是了,你恨我,你不肯面对我,你假装不是你。。。。。。这一切是你的报复,你知道这样才是对我最大的报复。。。。。。对不对?〃他求证似的看著温若云,目光中的迷茫如孩童一般让人心怜。
温若云几乎要将下唇咬破了,他不会回答,亦无法面对高桓的目光。良久,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卿儿。〃
高桓愤怒了,怒火在他全身上下流窜,急著寻找发泄的通道。他猛地冲了上来,掐住温若云的双臂剧烈摇晃,怒吼道:〃你在说什麽?你究竟在说些什麽?你怎麽会不是卿儿?你是,你就是!不然你还会是谁!〃
一直任由高桓摇晃的温若云在听见最後一句时,终於忍不住厉声反驳道:〃我是温若云!你看看清楚!〃
高桓的双眸通红得像染了血,他嘶声吼了回去:〃你不是!〃
〃不是?〃温若云玉白的面容气得涨红,牙齿磨得格格响,他用力挥动著双臂,努力了几次才挣开高桓的钳制,随即他抓起高桓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逼近一步问道:〃这张脸是卿儿吗?〃
高桓惊慌地退了一步欲收回自己的手,温若云却紧紧抓住不放,难以想象那样一双修长美丽的双手会是这样有力。他抓著高桓的手落在平坦的胸前,再逼近一步问道:〃这个身子是卿儿吗?〃
不给高桓任何逃避的机会,温若云将他逼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著重心不稳而倒在床上的高桓,咬牙切齿道:〃你这下子看清楚了吗?我─不─是─卿─儿!〃
雪白的床褥上披散著凌乱的乌丝,乌丝主人的脸却如同床褥一样苍白,空洞的双眸木然地看著眼前之人。言语在这一瞬间也失去了作用,失去血色的唇颤抖了很久都没有吐出一个字。
良久,在温若云感到後悔而打算离开的时候,高桓说话了。
〃重生术失效了,卿儿永远回不来了。。。。。。〃绝望的气息伴随著一个一个从他唇边逸出的字而弥漫在整个房间中,听得出来每一个字都是从紧咬的齿间艰难吐出。
高桓感到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为这个事实而翻滚煎熬,然而,喉间却陡然涌上一股甜意,他意外竟然会是甜的,然後一丝猩红慢慢从唇边蔓延了出来。
当温若云看见那丝猩红的时候,他的表情绝不仅仅是紧张而已,他的手在他意识到之前已经掐住了高桓瘦削的双颊,一口血猛地从高桓口中喷出,染红了温若云同样无色的脸和白衣。
温若云著急地将自己的手指探入高桓口中,触摸到完整无缺的舌头才狠狠松了口气,这一刻的松懈让奋而起身的高桓轻易地推开了他,俯在床边干呕起来。
大概是他刚才将指探得太深了。温若云一下子便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为他扫了扫背。
高桓平顺了呼吸,整个人便失去了力气,软软倒在床上,温若云的大腿充当了他的枕头。
看著他闭著双目的惨白俊容,温若云认为,这一切是时候该结束了。
温若云是凤绣卿的弟弟。
凤绣卿四岁的时候,甫出世的温若云就过继给了膝下无子的温家老爷,也就是他们二人的舅舅。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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