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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莲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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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打从出生开始就不断练习,学习使用一堆怎么宰杀、擒拿,以及驾驭你们这些反魔的方法。学习的过程当中,不少被我打输、臣服于我的手下败将,都被我收在这锦囊之中,你也可以现在就认输于我,要不,我就找其中一个出来跟你打了。」
  「哼,别把我和那些砥等的妖魔奴隶相提并论,臣服于无能的人类,是我们妖魔之耻,我见一个就杀一个,好让他们别再丢我们妖魔一族的脸。」她才不信那些轻易会接受低等人类支配的妖怪,会有多大本领。
  「好骨气,看你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喽……出来吧,雪妖、猴妖!」
  一见到他所释放出来的两大妖怪,狐妖涮地青白了脸,她的等级在妖魔中若是中等,这两大妖怪可都是数一数二上等道行,而且还是早早成名于江湖里、有头有脸的大妖怪。
  她想起来了,确实曾听过一个风声,说雪妖在北国深山被一名七岁男孩收服,可是这消息过于荒诞不经,她根本不信原来那是真的!
  「满主子,你希望我们怎么对付她呢?」
  整身青白雪色的少女裹着白衣,柔弱得宛如风一吹就会倒,而相形之下活蹦乱跳、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红发小儿,则雀跃不已,待在小锦囊内多日,终于可以出来大展身手。
  「不要杀了她,我还要问话,其馀你们就看着办吧!」怡然自得的儿光满坐在角落的竹椅上,一手捧着茶水,等着好戏登场。
  狐妖暗出H 咬牙,她被他那轻浮俊俏的外表欺得好惨,以为他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想不到他竟是一头技着羊皮的老虎!最恶劣可怕的敌人!
  想要从这儿全身而退,不经过一番苦战,是不可能的了。
  半注香后。
  「我最后和她交换音讯是十多年前了。」
  狐妖狼狈不堪地趴倒在地上,她彻底地输给儿光满手下的两大妖怪,为了换取活命机会,她只好从实招来地说:「莲花辗转换了好几次寄生者,却都因为体质不合,根本无法供她好好地休养生息,她一听说南方有个出生才三天的小女婴,诞生于春日时分万物复苏的起点,她就嚷着这是千年难得的纯净奇材,正合适她躲避在其中长眠,借着这女婴的体质吸收日月精华,重修她的元气。她说顺利的话,会在今年中秋时分完全恢复功力,约好要来找我。」
  「南方的哪里?」
  「确切的地点我也不肯定,听说是子泱江边的小镇。」
  儿光满点点头。「为了你自己好,希望你说的是实话,不然我可会回头找你算帐的。去吧!以后不许再危害他人了。」
  狐妖吃惊地抬头。「您……不杀我吗?」
  「难道你想死在我手上?!」
  「不,这当然……可是……您真的不会杀了我?」
  儿光满扬扬眉,飒爽地一笑。「我可不是个杀妖成瘾的疯子,你做的坏事我都调查过了,念在你过往不伤人性命的原则,我也不取你的性命。但是干这种吸人精魂的勾当,你一辈子也不可能修练成仙,还是早日改邪归正吧!」
  潇洒地,他挥挥衣袖转身离去。
  她狐妖活了上千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类。
  论狡猾机智,论脑筋灵活,论道行、论城府、胸襟,都在她之上!
  她开始了解何以冰冷如雪妖,在儿光满面前却顺从温柔,活脱脱泼猴一只的猴妖遇上儿光满也敬佩有加,不乱造次。
  她想留在这个人的身边。
  头一次她对一个人类产生这样的情感,不是为了图谋些什么、或色诱到什么,只是想多跟在他身边,供他使唤、支配都行,她想追随他一辈子(反正人类的一辈子就那么点时间),跟着看看也无妨。
  「慢着,公子……等等我,狐妖我也要跟,请您让奴家也跟随您吧!」
  儿光满伫足,毫不意外地看着她。这不是头一遭,自己无意收这么多妖怪在身边,偏偏他们个个都想跟来。掏出小小的锦囊,供狐妖进入又收服了一个,照这种速度下去,他真担心这收妖小锦囊总有一日会妖满为患呢!
  摇晃了一下半满的锦囊,重新系在腰上,儿光满拎起剑,以前往南方的路途为目标,继续他的寻宝之旅。
  算算也找了将近一年,从皇都出发至今,他追踪着每一条可能的线索,今日这一条是最接近莲花精下落的消息。
  南方的子泱江,等着吧!
  她揉着眼睛,从置身的青草地上睁开双眼。
  又睡着了?真是奇怪。(xunlove kwleigh 扫描)
  莫非那长年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成?打小她即患上一种怪毛病,说睡就睡,不管那是大白天或是下午,有时衣服洗着洗着就睡着了,有时在路上走着走着也睡着了,可最奇异的一点,是她睡着时也会自己走动!
  明明她睡着前记得自己是在井边提水的,可是醒来时她不但人在屋内,连饭都煮好了!还有像是夜半醒来,发现自己站在湖边,浑身湿答答,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数都数不清。
  这么怪的毛病说出去会把人吓死,所以她从来都不敢让人知道,偷偷把这些事藏在心中。
  只是最近似乎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过去睡的时间不过是一刻、两刻,现在睡得是一次比一次久,而且发病的次数也变得更频繁了,以前一个月不到一回,这半个月来却已经是天天如此。
  真是让人担忧,她会不会哪一天就这样长眠不起呢?
  还有,她睡着时还会作很莫名其妙的梦,梦到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在吼叫、怒骂,梦的内容多半都很模糊、记不太清楚,唯独有一种梦例外。
  那是有关某个特定男人的梦,只有那男人的梦会非常清晰,甚至清楚到会令她害躁。
  梦中的男人有张好好看的脸,比村子里最帅的大牛还要好看上千万倍!他殷勤有礼,风度翩翩,还会说许多好听好甜的话,他会抱着她、亲她、疼她,而那男人总是以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
  虽然音调有些许不同,梦中的男人是叫她「莲花」,而她的本名应该是「莲华」。
  也只有在梦到他的时候,莲华才不会介意出口己患的怪病。
  莲华还为他取了个绰号「梦君」。作梦时才会看到的他,不叫梦君要叫什么。她常常都会在睡觉前祈祷自己今夜作梦时,是与梦君相会,而不是又跑到什么不认得的地方,做什么怪异的事。
  「糟糕,都这么晚了!」
  她望着西斜的夕阳,不得了了,她竟然睡到这么晚,出门时还是日正当中,怎么现在已经太阳快下山了!这下子回家一定会挨一顿惨骂,三个哥哥最讨厌的就是饿肚子,田里干活回来后等不到热腾腾的饭菜,谁都会生气的!
  莲华捉起掉在脚边的木桶,便直往家门奔去,丝毫没有发现在离她不远的草丛后,有一名四脚朝天、双目翻白的莽汉,被吸去了浑身精力,瘫倒在那儿。
  「抱歉,哥哥们,我回来晚了,我马上为你们煮饭!」
  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家,不出所料,迎接莲华的是怒气冲冲的哥哥们。
  「莲华你这丫头最近是怎么回事,经常失魂落魄叫你也不应,要你办的事没一件能做好,现在连顿饭都没有办法好好煮吗!」大哥斥道。
  二哥接着又说:「爹爹去世后,就靠我们兄弟三人养你一个,你这么偷懒连点活儿都不干,对得起辛苦工作的哥哥我们吗?要是再这样不知好歹,你明儿个就收拾好包袱,我带你到大城中的有钱人家里帮佣,至少我们可以少负担一口饭。」
  三兄也不放过地说:「瞧我们把你养得这样又白又嫩,你却打算饿死我们兄弟,这么恩将仇报,你还算是人吗?」
  谁把谁养得白白嫩嫩,真敢说!哼,要不是我替这小丫头打野食加菜,这丫头干被你们操劳过度,面黄肌瘦地倒下了!
  大哥狐疑地看着低垂着头,只差没把脸贴上地面的妹妹说:「你说些什么,莲华?」
  平常敬畏三位哥哥的莲华吓得抬脸,她拚命摇头说:「我、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啊!」
  「算了,谅你也没胆顶嘴。快去做饭吧!」
  「是。」唯唯诺诺地,莲华匆忙地走进后院厨房,舀水洗米。
  哥哥们真的打算把她卖给大户人家当帮佣吗?一边倒掉白浊的米水,她一边想着。其实要是这样能减轻一点哥哥们的负担,她会非常乐意去,只不过那样的大户人家,恐怕会因为她的怪病而不要她吧?'
  连哥哥们也不知道的怪病大概是没有治好的一天了,况且家中的景况也不可能有钱供她看病。
  吹吹发抖冻僵的手,莲华开始把柴薪堆进破旧的炉子里,着手炊饭。
  「那是什么?」
  儿光满埋怨地挑高眉头,在他眼前移动的根本算不上是女人,顶多只能说是穿著衣服辛勤工作的小老鼠。
  宛如乡下老鼠的毛皮般,里着灰扑扑的宽大袍子的小身躯,灵活地在大灶前忙碌……远远眺望那张素净的脸,虽然称不上难看,但离「艳惊四座的美人胚子」的想象图,可是有如天壤之别。
  推翻他认为女人都是温软可爱的甜美生物,眼前这个「莲花精」的藏身壳因为太过土里土气,完全洗刷了儿光满印象中有关「女人是花,要细心的浇水灌溉,彻底疼爱,她就会绽放得更加娇艳动人」的语句。
  爹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还没见过眼前这样的女人。
  这种乡下小老鼠,就算是拚命灌溉,依他看也顶多开出一朵圆仔花吧?连灌溉的价值都没有。
  为什么那名害祖先着迷得连神物都可以舍弃的莲花精,会甘愿屈居在这样一个平凡无奇、随处都看得到的少女体内?
  儿光满以为那邪恶的莲花精,会挑个「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大美女来附身。好教四周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下意识会想保护她,为她献出所有,她就可以躲在这美女的壳内,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可是第一眼的印象,他一点也不会想疼爱这一个「她」,倒是不在乎掐掐她、欺负一下,听听她哭声会不会也像只小老鼠一样吱吱叫。
  慢着,或许情报有误,他找错家了?
  但方圆十里内,就这一户姓白的人家,十六年前诞生的女婴,看来看去,除了她以外,别无其它可能了。
  坐在树干上观望的儿光满,撑着下颚,眼睛虽放在那个灰色小老鼠身上,但心思则飘回到一年多前,爹爹指定要他接下寻找儿光家的传家神物青珀时所说的话……
  「满,你现在已经是我皇朝的唯一继承人了,我要你去找到青珀,代我完成我无法完成的使命。先祖丧失的青珀飘落在外,我儿光皇朝的根基将永远不得稳固,为了不动摇国本,早一日早一刻都得将它拿回来!」
  「父皇,儿臣不懂,不过是颗石头而已,真有那么了不得吗?就算没有神物青珀,今日我们儿光皇朝也没有灭亡啊!我相信在父皇的领导下,我们一定很快就能重振声威!」
  「满,不可以小看神物的力量。你要说那是神话也好,你要说那是迷信也罢,至少这两百多年来,我们皇朝因为它的存在而从未被挑战过。如今四周邻近小国个个蠢蠢欲动,正是因为它们认为失去了神物,是我们儿光皇朝失去了神的光耀加持。」
  儿光都拍拍爱子继续说:「总之,我要不计代价地找回青珀,只要你带回神物的那一天,我就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你。满,父星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才是。」
  找青珀这件事并不困难。
  汇整所有情报是得耗费不少工夫,和妖怪们过招也能打发不少时间,甚至在大江南北东奔西跑,横越大半的天下,这些都不算是「难」事。
  真正的困难,恐怕是等找到莲花精以后,才会发生。
  你总不可能要一个藏在人类体内的妖怪,自己束手投降地离开宿主,双手奉上实物吧?尤其是「恶名昭彰」的莲花精,要如何逼她乖乖就范,不动点小脑筋不行。
  逼不得已,或许还得有牺牲宿主的心理准备……
  总之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先观察一阵子那莲花精与她的宿主的动态,再决定该怎么进行这计划。所谓蛇打三寸!这次绝不会再让那莲花精有机会脱逃了!
  在逐渐暗沉下来的夜色中,儿光满那双闪烁着决心的锐眼,已经锁定他的猎物,正伺机而动打算一网成擒。
  被他看上的猎物,还未察觉到自身的危险。
  白莲华弯下腰,从灶上抬起一锅热饭,走回屋子里说:「哥哥们,要开饭了喔。」
  第二章
  她是不是又在作梦了呢?
  看到今夜月儿又圆又亮,像只金色大玉盘高挂在黑幕上时,莲华就料到今夜她大概又会作那些莫名其妙的怪梦,又会在不可思议的地方醒来。
  因为过去每到月圆夜,她总是沾枕便就睡死了,而醒来时浑身筋骨酸痛的程度,活像是在睡梦中奔过了大湖、越过了四海五洋,或是被一整头象给踩过。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好,莲华心想。
  偏偏不只是这样,她才会困扰……
  这是哪儿?为什么自己的手心上、衣服上,到处都沾满血?!她受伤了吗?可是并没有哪里痛啊!噢,她知道这些血从哪里来的了。
  一定是倒卧在地上那两个男人的血,她看到他们两人肚子上都插着把刀,就像是遭宰杀的猪被剖肚似的,仰躺在地上,而她就站在他们两人中间。
  好奇怪,她竟然不觉得恐怖,可能是在作梦的时候,胆小的人也会变得不再胆小吧?否则连鸡都不敢杀的自己,现在早该吓昏过去,哪可能还保持冷静清醒,丝毫不惊慌。
  反正她只要把这一切当成一场噩梦,醒来,这些景物就会消失。
  不过这个梦还作得真久,她都已经站得腿软了,天上闪烁的星辰也随着薄薄雾色变得渺渺茫茫,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逼真的霜寒。
  莲华打了个哆嗉,再这样下去她该不会在梦中着凉吧?谁来变出件棉袍给她穿,她可不想冷死。
  「」
  尖叫声划破了死寂,将莲华震得全身僵直。她回过头……
  「杀、杀人了……杀人啊!」
  一名早起上山砍柴的庄稼汉子,面无血色地指着她和她倒在脚边的人,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她没有杀人啊… 莲华跨出一步,想要向他解释,可是对方一见到她走过来,立刻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喊,宛如见鬼般地直嚷着:「救命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要杀我!!」
  不是的!这只是一场梦!她没有杀人!
  说也奇怪,莲华没有要自己的手脚动,偏偏它们却不听指挥地往那个庄稼汉走过去,她还看见自己把手伸出去,朝着那人的脖子处好长好尖的指甲,这是她的手吗?
  ' 你看到什么了?说……」
  从她喉咙里发出了她不认识的声音,莲华就像是被困在自己的身躯里,看着自己说话、走动,可是都不是她自己想说、想做的!
  「小的什么都没看到,请姑娘饶命,饶命!」丧胆破魂的汉子,抖得有如秋风落叶,只是不断地求饶。
  「你说你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信,不如刨下你的眼睛,切断你的舌头,这样我就相信你,看不到也说不出去,在这儿发生的事就会是、水远的秘密了。」
  哇,这分明是威胁。不可以的,怎可以弄瞎人的眼睛,将他变成哑巴?这太惨无人道,过分残忍了!这位老爹多无辜,他只是不小心闯到这儿……
  快点住口……不、不、不,快点住手啊!
  可是不管莲华怎么跟自己的脑袋沟通,她就是阻止不了自己的手扬起。当她眼看着自己的指尖,险些要戳入汉子的眼睛时,她忍不住闭上眼,本能地逃避那血腥的场面。
  千钧一发,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打中了她的手,剧痛袭来。
  「该死!是哪个家伙竟敢阻止我…。」
  左手抱住发疼的右手,眼睛搜索着背后,映入她(她)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容貌,站在她面前手持一条长鞭的男人,有着过度酷似梦君的脸!
  莲华心中惊呼一声……
  口中亦不由自主地呼唤道:「儿光澄,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在菟丝山边了!」
  咦?谁是儿光澄?从她口中说出了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也不知道的名字。
  男人微微一笑。「看到我,有这么讶异吗?莲花精。既然你可以活着,那我活着也不该令你意外才是。虽然你躲得很好,害我找了五十几年,现在躲猫猫也该结束了,来吧……交出我们儿光一族的神物,那不是你这种妖怪该拥有的东西,快点还给我!」
  「你是从地府不死心地复活了吗?还是幽灵?我不相信,过了五十多年,你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老态!骗人的,我不信,你不可能是儿光澄!」
  激动反驳的声音细细颤抖着,注然欲泣的哭音夹在其中,莲华难以置信地听着自己在和这个男人吵架。哇啊,她怪梦作了这么多年,但没有一个梦比现在这个更怪的了!
  「我是不是幽灵,那都不重要了。你该知道这回你绝无法再逃,我已经逮到你,你只有乖乖束手就擒,清偿你亏欠我们儿光家族的债吧!」
  她止了呼息片刻,紧接着从口中传出呵呵呵呵的狂笑,她(她)放声笑得无比凄楚、猖狂。
  「差点,就差一点让你这小兔崽子给骗了。我相心不到世上会有生得如此相像的人,却忽略了你有可能是他的子孙。你才不是儿光澄,你是儿光家的徒子徒孙之一吧!儿光澄就算是死也不会说什么偿不偿债的,他知道我没有欠他什么,相反地是他欠我!那是赔上他的命也不够还的庞大债务,而且是你这屁股胎记没褪的嫩小子不会懂的债务。想和我斗,你还早得很!」
  莲华听着都要脸红了,好粗俗的骂法,旁听的人都受不了了,被骂的人滋味一定更难受。
  可是「梦君」却面无表情地说:「你也只敢躲在别人体内放大话,何不从保护壳里出来,光明正大地和我过招,看看我是否真没资格做你的对手。'
  「……」
  另一个她被逼得哑口无音,莲华则很敬佩地看着他,普通人动怒的场合,他却能冷静地应对,还有办法以「激将法」反击回来。
  「怎么,还想逃吗?」他唇角缓缓勾起,静静地改变四周的空气。
  莲华看呆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可以靠眼神杀人呢。仿佛从、心口整个被揪住,紧张地连喘气都不敢,她越是看进那双深黝的黑眸,越是无法看穿他。
  以为在梦中已看惯的俊美容貌,和此刻的他根本无法相比……近距离下那股截然不同的迫力,端整秀丽的五官飘荡着凛冽、难以亲近的气息,挑起的眉尖带着讽刺的恶意,扭曲的唇像在下一瞬间要吐出伤人利箭,刺得人遍体鳞伤。
  看似冲突的每种特色,综合地放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效果有多强烈,不言而喻;莲华有点惧怕,明知危险,视线却深深地被他勾去,扯不开。
  「说话啊!」他不耐地一抬颚。
  「呃……」被催促着,莲华发现自己不经意地出了声。
  不见了。那种被什么东西占领四肢的感觉消失了,她好奇地动动手、移移脚,全都恢复原样,她又是她了。
  「莲花精,你以为装聋作哑就可以吗?你这个偷宝贼,快点交出青珀!」
  被他这一喝,莲华原地跳起,她摇着头说:「我……我不知道,我有偷了什么吗?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可不敢偷人家柬西,那是要受重刑的,不信你可以搜我身,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拿啊!」
  「梦君」一楞,定睛再看看她。「莲花精你这是在装傻?」
  莲华无辜的缩缩脖子。「我……不是叫……什么莲花精,公子。我发誓,我只是一个住在江边的普通人,我有哥哥可以作证,我不是什么精也不是什么妖,是个人啊!」
  尴尬而令人不安的沉默蔓延,片刻之后……
  他干涩地说:「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我姓白,叫莲华,住在江边,有三个哥哥……咦?是什么人?嗯……这我该怎么回呢?我是女人啊!」
  「够了。' 他状甚烦躁地以一手拨开碍事的刘海,喃喃自语。「竟然换成这只小老鼠登场,给我搞这一套变变变,以为我会放过你吗?笨妖怪!」
  莲华不懂他在说此一什么,只好乖乖地看着他。这场怪梦会作到什么时候,天都快亮了,她不赶紧回家做饭,又会惹哥哥们生气了。她焦急不安地动着,眼睛也不断地偷窥着他的表情,他会不会好心地放她离开这场梦啊?
  「你浑身是没骨头啊!别一直扭来动去,看得人心烦!」正在思索着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男人,眼睛锐利地瞪了瞪。
  「可是我、我……」她实在等不下去了。
  「干么,你要假借内急尿遁啊!」
  被他粗鲁的口气吓到,莲华张大嘴,哈巴哈巴地开了两、三次,好不容易从胀红脸的状态下发声,不顾一切地说:「不是啦!
  我想回去了,梦君!我再不回家去做饭,会被哥哥骂,求你快让我从这场梦中离开。」
  「啊?」他狠狠掐住了她的耳朵,一扭。「你乱叫我什么,什么梦君?」只小老鼠也敢对我大小声。」
  「哇……好痛喔!」莲华泪眼汪汪地哭着。
  「原来你的哭声不是吱吱吱啊。」他好笑地勾起唇角,说。
  见他脸色不再骇人,莲华紧绷的神经霎时断线,她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哭起来,眼泪也滚滚流下脸颊边。
  「我不要了……作这么奇怪的梦……还被你生气……被你冤枉……我也不是故意要叫你梦君,可是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真是莫名其妙……我想回家……想回家了……让我回去!」
  哽咽到口齿不清,一张涕泗纵横的小脸纵然美若天仙,此刻也会惨不忍睹,何况原本就不怎么美的她,与其说勾起了人的怜悯之心,还不如说是教人赞叹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的脸哭得如此之花?简直可媲美山洪爆发。
  她是怎么办到的?
  严肃的心情,转换成啼笑皆非,儿光满只好说:「我又没有说你不能走,腿长在你身上,我又没绑着你。况且这根本不是场梦,丫头,这是千真万确的现实,你要是再不信,我就掐到你明白为止。」
  这是现实?莲华圆睁着大眼,全部都是?连躺在地上的两具尸……
  儿光满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能张着眼睡着或者该说她是昏死过去。要不是他好心地将她往旁边一拉,她就要直接倒在那两具尸体中间,成了第三个受害者。
  真是个大麻烦,低头望着白莲华那张素净而惨无血色的脸,儿光满在心里头嘟呓着,要不是有她夹在中间,自己就可以捉住莲花精算帐了。
  这下可好,他该怎么解决这棘手的状况?
  有资格感叹时运不济的人是她,好不好?
  就算是祖孙,这两个人实在犹如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乍看之下,她还真以为儿光澄从坟墓里爬出来找她呢!
  然而克服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震撼过后,她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盛气凌人的青年,和当年那风度翩翩的温柔公子哥儿,两人除却那层臭皮囊之外,性格有着云泥之别。
  想当年她初遇儿光澄的时候,那和蔼的微笑与文雅的用语……到现在,儿光澄是她识得的千千万万男人里,唯一一个被她承认是真君子的好儿郎,自从他死后,她想再也不会有胜过他的好男人出现了。
  「莲花」、「莲花」,他总是这么喊她。
  刚开始,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一边嘲笑着这个无知的人类,然后告诉他,她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莲花精,他露出了深感歉意的表情。
  「真好笑,难道你不知道,妖精、怪物是不需要名字的吗?名字是给人呼唤的,可是根本不会有人想呼唤我。会叫我的只有想咒骂我的人,会喊我的也只有追杀着我的人,何需费事为这些人取一个名字,好让他们方便叫喊呢?」
  「不,你错了。取一个名字,是为了让爱你的人,可以在舌间不断地爱着你的名字,就像是爱着你一样。」儿光澄这么说着,笑了,并且决定叫她莲花。
  她的名字是他给的,还有许多的第一次也都是他给的……
  莲花悲伤地想:为什么要在我即将功成圆满地,修满这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日的闭关日前,儿光家族的人又会找上门?而且谁不好派,竟派了一个长得和儿光澄一模一样的子孙。
  那张脸……她光看就觉得难过,她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面对这张脸……从那天儿光澄在湖边倒下后,她竭尽一切力量想忘却的脸,就像在岁月捉弄下,不经意的倒转回过去,竟又现身在她面前。
  莫非儿光一氏是她命中永远的业障,她绝对跨越不过的障碍?
  莲花苦笑,真要如此,那就太讽刺了。(xunlove kwleigh 扫)
  打从她修练成精之后,她尝尽人间百味;苦涩的、被人排斥的、不为人接纳的,遭遇过各式各样的白眼,所以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人类吃足苦头,将过去她受过的苦难,一五一十地全都报复到人的身上。
  欺骗人类、吸取人类身上的精血,她毫无罪恶感,相反地她还很遗憾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做这点小破坏,她想要更强大的破坏力!
  被狂热野心冲昏头的她,那时已经不惜代价,只要能获得力量,就算要她与邪恶的杀魔家族虚与委蛇,假情假爱!她也愿意!
  想不到,那一小段与儿光澄相识共度的日子,竟成为她记忆里少许称得上愉快的时光。问题就是那段日子太短暂,她失去后反而更痛苦,等着她的是永无止尽的漫漫长日。
  所以她改变誓言的内容,她不再想报复人了,她想要……一个东西,一个自己曾经有机会拥有,却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将它弄丢的东西。
  莲花望着躺在手、心的小小青珀,泛着言语无法形容的神秘的藏青色,据说这是来自天上神的泪水晶石,她曾经好几次听过在坚硬的石头表面下,传出如泣如诉的哀愁之音,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一种幻觉,每当她企图追寻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就消失了。
  跟随着这神物的传说多得不可胜数,但她宁可相信这是泪水的结晶,如此一来里面所藏的情思,应该可以助她一臂,达成她的心愿才是。
  她已下定决心,不管是谁来跟她讨,她绝对不会放开这颗青珀。
  这和当初拿到这颗青珀的情景,已经截然不同了,她有更重要的目的,必须要靠这颗青珀才能办到。凡是企图阻优她的人,管他是谁的子孙,她都会一律视为敌人,纵使得踩着敌人的血,她也要完成目标!
  莲花将青珀重新含人口中,继续隐身在这个名叫「莲华」的少女体内。
  只差最后的三次月圆,她这次的月圆沐浴,吸取大地精华时被两个莽漠所阻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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