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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暧花开好做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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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鹤啪вǖ穆吨椤!
他们在墓园里轻轻地走着,像是怕吵醒了沉睡的灵魂。
刘俊边走边摘着那些盛开的小花,花朵太娇小,走到他妈妈的坟前,只握了一小把。
新坟上已经长出了嫩草,不知这些细弱幼苗是否能活过这一秋。
简岫峰看着刘俊将那些花放在坟头,新培的泥土,稀蔬的几株小草,蓝得泛着浅白的花朵,这光景说不出的凄凉。
他跪下来,恭敬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看看刘俊。
刘俊呆站在坟前,细长的手指一笔一划地画过碑上的字,那世上最爱自己的人,如今能摸着的就是这几个冰凉的字而已。
刘俊漆黑的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悲伤,苍白的脸瘦削憔悴。
简岫峰叹了口气:刘俊,你给干妈磕个头吧。
刘俊细白的牙齿咬住了嘴唇,仍然呆呆地立在坟前。
清风从树林的间隙吹了进来,坟头上的小花簌簌而抖,刘俊默立良久,终于还是回身走去。
简岫峰不敢多话,静静地跟在后面。
拐过前面一个弯,就是下山的大路了。刘俊突然回过身子,简岫峰收脚不住,差点儿撞在他身上,这才看见,刘俊的眼睛里含着一眶泪水。
晶莹的泪水像漫过堤坝的江水,慢慢地浸过眼眶,直泻而下,刘俊远远地望着母亲的坟头,距离太远,只能依稀看到坟头一簇浅蓝,那新坟在众多的旧坟中格外扎眼。刘俊用手捂住了脸,躬着身子,无声地痛哭。
看着那瘦削的身体像承受不住重压的小树一般弯着,简岫峰上前一步,将刘俊搂入了怀中。
谁也没有想到这动作的突兀,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刘俊温顺地伏在简岫峰的怀中,白杨树的叶子在静静地墓园中哗哗地响着,除此之外,四下里悄无人声,秋天惨淡的阳光洒在墓园中紧紧相拥的两个少年身上,他们脚下荒芜的杂草丛中,盛开着浅蓝色不知名的小花。
简岫峰紧紧地抱着他,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他的泪水,还有那脆弱内心深重的悲伤。
刘俊的脸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能听到那简单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是温暖人心的力量,将刘俊自己那冰凉的心一点点地暧和过来。
他的双手紧紧地箍在简岫峰的腰上。
他们体内的什么东西在这个秋天的早上被唤醒了。
简岫峰托起了刘俊那张眉目生动的脸来,他的吻印上了光洁的额头,渐次下移,终于压上那冰凉的柔软的唇。
火烫的吻带着烧灼感受,彼此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只剩下唇舌的交错纠缠。
首先清醒的是刘俊。
这是什么事?自己居然再和简岫峰接吻?他猛地推开简岫峰,目光一片惊慌,闪烁不定地在简岫峰脸上睃了几个来回。
他张皇地推开站在面前的简岫峰,掉转身子就往山下去了。
墓园入口外,简岫峰呆立在秋天的阳光下。
八月底,简岫峰去大学里报道。
临走前,犹豫再三还是跨进了刘家的小院。
从那天起,他再没到过这里,那个意义模糊的吻,像是掀开了什么大幕,简岫峰没有认真去窥看的勇气,这些天来,他拼命闭着眼,固执地不去看那掀开的大幕底下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他在刘家油漆有些剥落的大门前,来来回回地走着,看着那熟悉的旧木门,虚掩着一条缝,就是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直到一个熟悉的长辈路过,奇怪地问他大清早在这里转什么磨哩。
简岫峰摸着剃成青皮的头说不出话来,终于一咬牙伸手推门进去了。
这是简岫峰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两扇门如此之重。
他还没有想好他到底要和刘俊说什么,就已经站在石榴树下。
青翠的枝叶间,点缀着果实,枝条压得低到简岫峰的脑袋上。
小院静悄悄的,西厢房的门敞着,屋内空无一人。他呆呆站了下,半晌终于叫道:刘俊,你在哪里?
刘俊的奶奶应声出来:峰儿,你来了?
婆婆,刘俊在哪儿去了?
小俊啊?上成都去了,去了好多天了。
简岫峰感到自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却又说不出的惆怅。
有点儿隐约的失落。
转念又想,为什么他要悄悄地离开?这样不出声地离开,倒像是刻意地在回避?
不该回避吗?自己不是也是这样吗?
从形影不离到现在一连十来天,连面都不敢见?
刘俊这样悄悄地走了,不是让自己少了尴尬吗?
他伸手摘下了一个没成熟的石榴,放在鼻端嗅了嗅,青皮的果子发出清涩的气息,他揣在衣兜里,默然地离开了刘家小院。
接下来的生活对简岫峰来说,有点儿目不暇及。
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新的生活,猝不及防地扑面而来。
母亲问过他是不是仍然和刘俊一起在姑妈家住,他坚决地回绝了,并且固执地不说理由。
他妈虽不明所以,仍然还是依了他,让他住校。
一个月的军训下来,简岫峰很快以超强的体能和对军训事业的热爱出了名。
结果军训结束,回校后就推选入了系学生会,实至名归地担任体育部长。他的生活空前忙碌起来。
首先是校运会,紧接着是12。9的庆祝活动。
校运会就不用说了,他一人就得了三个短跑的第一名,作为体育部长这也没什么稀奇,最多也就是让更多MM的眼光粘在他身上而已。
可是12。9活动,论理和他没多大关系。他的歌唱才能早在他只有三岁时就不被人看好,虽说态度认真,无奈是天资有限, 这辈子是当不成歌星的,他们那文艺部长恨得只说:白长这么好的外形啦,真是浪费资源。
说是这样说,像简岫峰这样一表人材不用还真有点可惜,不能唱歌,那就跳舞好了。
简岫峰差点儿晕过去:跳舞?你不如直接用刀杀了我算了。他对那漂亮的文艺部长说。
文艺部长个子虽然娇小,说起话来可是大坨大坨的:简岫峰,你不去的话,我敢让你一个人上去独唱,你信不信?我只消去跟学生会主席说声就行。
学生会主席追文艺部长那是追得鸡飞狗跳,路人皆知,那人可是简岫峰的顶头上司,关系不错的铁哥们,简岫峰得罪不起。
没办法,简岫峰只好接受这个任务。
好在题材还在他喜爱的范围里,这次跳的是洗衣歌。
他演里面那个解放军,就是一大群藏族姑娘争着给他洗衣服那个解放军。
他倒不是喜欢在花丛中的感觉,他只不过是爱那一身军装而已。
但是客观事实就是他成天地在一群姑娘中间跳舞。
就他那天份,跳起来,用指导老师的话说:简岫峰,你到底是在跳舞呢还是在挖地啊?‘
说得也是,那动作啊,不用改都可以直接去跳兄妹开荒了,那纯粹是在替刘俊的奶奶挖地里红苕的动作。
要说还是帅哥惹人爱,扮洗衣姑娘的女同学们就不乐意了:老师老师,我们系里的帅哥本来就少,你骂跑了他,我们可找不到第二个人来跳舞了,他动作不对我们可以教他啊。
他的动作其实很简单,就是端着盆子做几个与姑娘们抢的动作,可就是这么个动作,他做起来像是机器人,无论老师怎么说动作要轻腰部要柔和,他就是领会不了。
于是每天就安排一个姑娘专门地训练他扭腰摆胯,只要你有时间从体操馆过,就会看到,角落里,简岫峰认认真真地扭着,身边一个漂亮姑娘时刻准备着拍着他的腰,纠正他的错误。
所有的人都说,简岫峰这下飞进花丛中了,简直是艳福齐天。
简岫峰的心中,却是越来越慌。
这群姑娘中,有一个苏州姑娘人称小兔儿,典型的水乡女儿,人长得像根水葱似的,总是用那清波荡漾的温柔眼神看着他。指导他的时候,更是柔情似水。
简岫峰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小兔儿的样子乖乖的,眼神柔柔的,简岫峰想起来就心软。他本是想用这样的温柔来浇熄心里燃着的一把邪火。
他想刘俊。
进校三个多月了,时间从秋天走到了冬天,他很久没有见到刘俊了。
刘俊总能在任意时间闯入他心中,他漆黑的眼睛,瘦削的面颊,晶莹地滚落的泪珠,还有那个不明所以的吻,无一不在牵扯着他的心。
他就想将那样明明脆弱不堪却死撑着倔强的刘俊抱在怀里。
尽管他知道,这样的念头,是连想都不应该想的。
可是心头像是点着一蓬火,烧得邪里邪气地旺,不管小兔儿多温柔也没用。
时间终于到了正式演出了。
简岫峰的动作仍然可笑,但是老师也只有认命了,只是说:你千万不要说你的动作是我教的啊。
那倒也是人家老师在青少年宫开班带学生呢,简岫峰这水平真还是给人家抹黑。
演出前,每个演员都平添一股明星气,走路都不看脚底下的,因此当天的摔跟头比例大大上升。
简岫峰早早地吃了饭,在宿舍里头洗脸,就听见有人敲门,同室的哥们都出去占位子去了,说是要抢占制高点好点杀美女。
他脸上还涂着泡沫,正和那几根胡子厮杀得欢,只得一手拿着剃刀一手去开门,外带着一脸白泡沫。
门外站着的是刘俊。
简岫峰一下子愣住了。
四目相对,同样的想念同样的渴望,全然不用怀疑,却一个字也没有,那情景像是楼台相会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各自心里千徊百转的念头清清楚楚地写在彼此脸上。
简岫峰横抹了一把满脸的白泡沫,一只手拉着门,身子堵在门口。
刘俊歪了歪头:不让我进去?嘴角轻轻向下一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简岫峰连忙侧过身子,刘俊斜睨了他一眼,伸手一推,自顾自地就进了屋。
简岫峰几下抹干净脸上的白泡沫,胡子也不刮了,拖把椅子放在刘俊身后:刘俊,你坐啊。
刘俊将身上背的鼓鼓囊囊的包放下来,简岫峰说:这背的什么啊?这样大一包。
刘俊打开包:这是你妈给你的气柑,这是我奶奶给你的石榴,这个是你爸爸上周从山东带回来的大枣和花生。他说一样掏一样,片刻间将一张桌子堆得满满的。
他掏完东西,将包一收,重又背上,拍拍手说:你妈让我给你带的东西,我可是一样没藏,这全都给了你啦。他看了眼死眉瞪眼看着他的简岫峰,转身朝门口走:走了!
简岫峰如梦初醒,上前一把拉住:你别走!
刘俊回过头来:你还要怎么样?拉我做什么?
“刘俊。。。。上次的事。。。你你。。。在怪罪我吧?”简岫峰吭哧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怪罪?刘俊连身子都转了过来,面对面地看着简岫峰:简岫峰,到底谁在怪罪谁?整整三个月不回家,你不就是怕见我吗?哼。。。胆小鬼!
简岫峰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谁是胆小鬼?是谁先跑到成都去的?招呼也不打一声。
怎么?你是要和我算老帐了?简岫峰,咱们就一五一十算个清楚好了。刘俊哼了声,拖过简岫峰给他放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来:简岫峰,你说吧,你为什么要那样?
那样?。。。哪样啊。。。简岫峰突然心虚起来,在刘俊对面的床边上坐下。
简岫峰,你是同性恋。刘俊说起话来,一点弯儿也不绕。
简岫峰像是过了电,身子莫明其地妙地抖了下:我不是。
你不是?
我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刘俊不依不饶地问。
简岫峰闭上了眼,死就死这一回吧,也好过天天地受折磨。“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他干脆地说。
室内安静得很,像简岫峰写作文经常用的那句话:安静得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这是他抄的,每次形容环境安静他就搬出来用。
刘俊的脸上没有表情,一片空白。
简岫峰,你看清楚了,我是个男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那又怎么样?我喜欢你,可没想过你是男是女。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简岫峰睁开眼来,不闪不避地看着刘俊。
刘俊也是呆呆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两双眼睛,电光火石般地对接,将对方心底的瞧得清清楚楚。
刘俊终于艰难地开口了:简岫峰。。。。。
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楼下一阵茑歌燕舞叫道:简岫峰——简岫峰——
声音整齐划一,全是娇嫩清脆的女儿之音。
刘俊趴到窗口一看,楼下站着一群作藏族姑娘打扮的美女,个个千娇百媚地冲着他们喊:简岫峰,快下来,要化妆了!
刘俊奇怪地看着简岫峰,这小子要化妆?
简岫峰冲楼下叫道:马上马上,等一下就来。
回身说:别理她们。
你为什么要化妆?要登台吗?刘俊怀疑地问他。他不相信简岫峰还有上台唱歌的本事。
那个,我。。我要跳舞。
刘俊真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要跳舞?
话没说完,门上就有人咚咚地敲:简岫峰,快开门。
简岫峰只得打开门,文艺部长闯了进来:简岫峰,快点啊,不要误了场啊。咦,这个小帅哥是谁啊?
她的目光倾刻间被站在屋中的刘俊吸引住了,心中啧啧称奇,这样唇红齿白的小帅哥,比起简岫峰来那又是另一种帅法了,看上去倒像是配玉女的金童。
简岫峰忙说:这是刘俊,我的。。。我的。。。。
真是见了鬼了,一个晚上简岫峰说起话来老是结结巴巴的。
我是他的表弟。刘俊迅速地替他接上话。
刘俊被文艺部长安排在演员席上就坐。
周围全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
简岫峰有点儿心不在焉,老是在想刘俊在听了自己的告白后,到底是要跟自己说什么。无奈身边的人太多,这话说什么也问不出口。
看着刘俊在一大群姑娘中颇受欢迎,心中很有点儿不受用,真是的,他干嘛要对这些女孩子笑得那样甜?
他终于找了个空把这话问出来,刘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可没你那么爱出风头。哼,你也能跳舞?真是笑死人了!
我哪里爱出风头了?简岫峰急了,就要问个明白。谁知温柔的小兔儿这时候偏偏过来了:简岫峰,走吧,该我们候场了。
姑娘温柔的声音让刘俊也转头看看她,简岫峰低声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还要回话呢。
刘俊瞅着简岫峰脸上那两团猴子屁股红,穿着一身绿军装,那模样真是给中国人民解放军丢脸:去吧去吧,出风头去吧!
他们这伙人一走,位子一下子就空出一大片来。两个后排的女生就挪到刘俊身边来坐。
一边坐一边叽叽咕咕地小声说着话,看看刘俊也不认识,说起话就大声起来。
“下个洗衣歌是XX系的,你知不知道,跳解放军那个简岫峰。。。。。”
“就是那个简岫峰啊。。。。。”回答的声音一付花痴腔。
“是啊,是啊,他在和那个小兔儿好呢。”
“你咋知道?”
“我听他们跳舞的人说的,本来简岫峰说什么也不跳舞,就是看上那小兔儿,才去的哩。”
两个女孩子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没成想被刘俊听了个全。
原来如此,简岫峰,你他妈地骗人。
心里委屈一下子来得不可收拾。
简岫峰他们上场了。
刘俊看着场上跳得像在开荒的简岫峰,听到身边的女孩子不断地指点着这个是谁那个又是谁,一会儿说那个就是小兔儿,啧啧真温柔啊,看着跟水葱似的。配简岫峰太合适了,真是英雄美人啊。
只听得刘俊咬牙切齿,将简岫峰在心底里痛骂了个狗血淋头。
台上简岫峰就觉得耳朵烧乎乎地痒。
等到跳完他的戏份下台,冲回位子就傻了眼,位子上空空如也,坐着两个不相干的女生。
“请问,刚才坐这儿那个男生上哪儿去了?”他心急火燎地问。
两个女生一片茫然地摇摇头,她们只顾着说闲话,那个男生什么时候走的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简岫峰急急忙忙地跑到大门外,北风夹杂着细雨扑面而来,哪里还有刘俊的人影?
第五章
刘俊孤零零地坐在公车上,外面是黑沉沉的夜,下着冷冰冰的雨。
别傻啦,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
两个男人能做什么?这真是太可笑了。
他像自我安慰似地想着。
简岫峰是什么人?邻居家的小朋友,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仅此而已。
他想起看过的一篇小说,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一个单身的男子总是要找一个太太的。
可不是,像简岫峰这样好出风头的笨蛋,早晚也得找个女人做老婆的。
把那个吻忘掉好啦,就当是做了场梦。
回家时,姑妈告诉他,简岫峰打了好几次电话找他。
刘俊想了想,提起电话打了过去。
“简岫峰,我到家了。”
“你干嘛招呼也不打就走啊?”
“你不是在忙嘛,所以先走了。就这样,挂了啊!”
“喂,刘俊,别忙!你。。。你还没给我回话呢?”简岫峰急了。
电话那端略微沉默了一下,“简岫峰,我想过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孩子一点。”
简岫峰好像被人塞了个馒头在嘴里,满肚子的话在嘴里跳,挤得反而一句也说不出来。
半晌才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男生喜欢女生有什么不对吗?这个不需要解释吧?
简岫峰彻底没了话说。
电话卡嗒一声挂断了,像是掐死了简岫峰心中萌生的嫩苗。
简岫峰生平第一次恋爱宣告失败。
放假回家时,想避不见面是不可能的,然而彼此都是淡淡的,客气得好像是刚刚建交的两国大使。
礼貌地见过几次面,到有两三次碰到女生来找刘俊。
他知道刘俊逗女生喜欢,但是真见到这情形,心中那滋味,超过他家没长成熟的气柑,酸、涩还有点点儿麻味。
也许他的爱情也没成熟吧,不然味道怎会如此难以品尝。
可能是受刺激过度,简岫峰回到学校后还有点儿缓不过劲来。
同室的兄弟见他成天郁郁寡欢的样子,还以为是被小兔儿给甩了,七嘴八舌地劝道:
算了,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就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兄弟,输了女人不能输自尊啊,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嘛!
牛头不对马嘴的安慰听得简岫峰真想撞死算了,药不对症,怎么听怎么让人别扭。
然而时间这东西是不管人的感觉的,依然不停顿地往前走,静得下来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那匆匆而过的时间的脚步声。
大学二年级下期,四月里简岫峰回了趟家,和他一起回去的是高中时的女同学,此时在另一所大学里,同学会的时候碰上了,这个在高中时代的就对他很好的女生,在得知简岫峰并没有女朋友后,不失时机地抓住机会,简岫峰不置可否的态度被她当做了一种默认。
隔三岔五去找他,借本书啦,请他看电影啦,久而久之,被当做成了简岫峰的女友。虽然这个并没有得到简岫峰本人最权威的认同,但是对他身边的人来说,她就是简岫峰的女朋友了。
她需要的也许就是众人的认可而已。
所以当她问简岫峰国庆大假准备怎么过时,简岫峰说是要回家参加一个婚礼时,谢小平就露出天真的神情说:哎呀,那你是要回天回啰?
是啊。简岫峰心不在焉地说。
我跟你一起去罢,我很久没到天回去过了,还是小时候我爸爸带我去过一次,到植物园去玩。后来。。。爸爸去世了,妈妈也没空带我去。我真想去看看植物园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说着,眼圈就有点儿发红。
简岫峰想起了没了母亲的刘俊来,说道: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啊。
女孩子虽然知道简岫峰比较单纯,但是这么简单就得到允许,自己不由地也觉得意外。
那个婚礼是刘俊爸爸的再婚。
新娘自然是那个打工的小妹。
其实刘俊的妈妈死的时候,他爸爸当时还是很伤心的,毕竟刘俊的妈妈也是个美人,更何况一夜夫妻百日恩,再不堪的婚姻,只要曾经爱过,总还是不乏一些甜蜜的回忆的。
然而两年一过,不是说中年男人三大喜事吗,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三大喜事就有两大让他遇上了,纪念亡妻满打满算也就是两三个月吧,之所以拖了这么久还不结婚,实在是怕了自己的儿子。
老婆是人家的好,这儿子怎么说还是自家的亲。
可是打工的小妹没名没份地过了两年糊涂日子,眼看这个男人永远都不敢将自己娶进门,一不做二不休,她就怀上了孩子,让刘俊的爸爸奉子成婚。
刘俊的爸爸不敢亲自跟儿子说要结婚,辗转托一直照顾刘俊的姑妈去跟他说。
姑妈告诉刘俊时,刘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着窗外那片云超过一分钟后,简单地回答姑妈说自己会回去参加父亲的婚礼。
简岫峰带着谢小平从植物园回来时,在路上遇上了给母亲上坟回来的刘俊。
他们只在假期里见过几次,都是在别人家里遇见的,彼此生分得像是陌生人,只是眼睛都不正视对方,生怕什么东西被确认出来。
刘俊沉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毫无血色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提着竹篮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
简岫峰的心没来由地痛,眉毛皱了起来。
谢小平敏锐地洞察了简岫峰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你认识他啊?
简岫峰别过脸去:走吧,天快黑了。
刘俊匆匆地回到家里,抱着头坐在石榴树下发呆。
他果然有了女朋友了。
应该不会这样难受吧?这不是早就想到的情形吗?否则那时为什么要拒绝?
骗子,都是骗子。
就像爸爸骗妈妈是一样的。
母亲为什么要死?还不是因为最爱的人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因为不想同样被骗,所以拒绝。
结果还是一样的难受。
简岫峰,你这个王八蛋!
第二天,便是正经的大喜日子。虽说是二婚,可那排场却样样不少,再加上有两个钱,办起事来比人家小青年还铺排。
刘俊坐在主家席上,手里也提着筷子,面上却是一付毫无食欲的样子,低垂了眼盯着桌布看,偶尔抬抬头,目光冷冷地瞧着红光满面的父亲与阔大的婚纱也遮不住有些膨胀的身子的新娘,那眼里全是怨毒,黑眼珠子像是在冰水里冻过的,寒气能让看到的人结层薄冰。
简岫峰坐在刘俊对面的席上,位置遮遮掩掩地正好将刘俊看个清楚,远远瞅着那人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知道是他定是想起了母亲,就憋不住想要过去安慰一番,偏偏身边的谢小平和母亲正喁喁低语地说得投缘,母亲不住口地赞谢小平懂事乖巧,拉着简岫峰问个没完。
看着刘俊眼睛明明看到自己,却轻描淡写地移开,好像他只是个布景似的,简岫峰心里不由得烦燥起来。
新郎新娘绕场一周后,这才回到主家席上,认真给父母亲人敬酒。
轮到刘俊了,众人都说:小俊,敬你爸爸还有。。。妈妈一杯啊。
像是盐渍在伤口上,刘俊让妈妈两个字刺得一激泠。
站起身来,俊美的脸上寒气逼人,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拿过桌上的大杯道:好啊,敬新人一杯啊。
简岫峰远远地瞅见刘俊的笑,觉得不妥,顾不得多想,就离席往那边去。
父亲看着跟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心头暗暗叫苦。
只听刘俊说道:祝两位也能白头到老。
可怜那打工小妹哪里明白这话的意思,听到白头到老几个字,只当是这小子认真要当自己是妈了,口里忙忙地谦让着,刘俊不容她多啰嗦,接着又是一句:只盼我这后妈福气好,能和爸爸天长地久。
话说到这里,刘俊的父亲已经气得哆索起来,好歹忍着这口气,大喜的日子不想闹得不好看。
刘俊接着又是一句:别像我妈似的,自个寻了短见,倒便宜了那罪魁祸首。
父亲将酒杯在桌上一顿:小俊,适可而止啊。
简岫峰此时已走到刘俊身后,只听刘俊从鼻子里冷冷一笑:只见新人笑,嘿嘿,那闻旧鬼哭。
手一扬,一杯血也似的红酒全泼在新娘那雪白的婚纱上。
新娘哇地一声尖叫,连哭带喊地拽住刘俊父亲弄了个梨花带雨的模样。
刘豆腐脸上就挂不住了,低低地咆哮一声:狗东西,要造反了。
啪地一掌搧在刘俊脸上,白嫩的脸上立时起了五道红印。
刘俊不闪不避地受了这一掌,咬牙恨声道:你不如打死我,今日就绝了后患。
简岫峰一扯他:刘俊,别瞎说了。一边拽起他:走罢,过那边去,咱们好好喝一杯去。
刘俊一甩手:你放开我,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不要你管。
回过头对着他爸继续说:你打啊,你打不死我就不是我爸爸。
刘豆腐给他逼得无路可退,身边的女人哭个不住,将一张粉脸哭成了花脸。他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抬腿就是一脚,端端正正朝着刘俊肚子上踹去。
简岫峰见势不好,上前一步,自己身子挡在刘俊前面:刘叔叔,使不得。
这一脚便踹在简岫峰身上,简岫峰闷哼了一声,顿时弯下身子去。
远远地简岫峰母亲和谢小平同时惊叫一声。
众人这才惊醒过来,上来七手八脚地拉住刘豆腐,纷纷地劝道: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老刘,你别和他认真。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就有女眷上来扶新娘去换衣。
简岫峰被人扶椅上坐下,慢慢缓过口气来,见母亲和谢小平担心地看着自己,笑了笑说:没什么,你们别这样看着我。
转头看看四周:刘俊呢?到哪里去了?
谢小平心细,朝大门一指:我看他一个人出去了。
简岫峰站起来往外就走。
谢小平在后咦了一声,伸手欲拉。简岫峰的母亲摆摆手:小谢,由他去吧。他们两兄弟一块儿长大,只有他的话,小俊也许还能听得进去。
简岫峰捂着肚子在前后街找了个遍,没见到刘俊的踪影。
想想又跑回刘家小院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刘俊的奶奶吃斋念佛,这几年逢初一十五都在庙里过,儿子的婚礼也不例外。
刘豆腐另置了新房,此刻这破旧的小院静得凄凉,空无一人,只有那一树石榴花依旧开得红艳艳地。
他转身出了院门,望着起伏的后山发了阵呆,像是惊醒一般地,往山上走去。
正是春末夏初的时节,山上墓园里,小鸟啁啾,树木繁茂,遍地杂草得了春天的雨露,疯长得几乎将上坟人踩出来的小道掩没。
空山寂寂,各色野花开得烂漫,那一派花团锦簇中隐约透着清冷。
远远地就见一人蜷缩在碑前,生气全无。
简岫峰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到那坟头。两年时间过去了,新坟早成了旧坟,四周又添了数座坟茔,山下的人增加了,这里的孤魂也在增加。
刘俊闭着眼,脸上还有隐隐的红印儿,想来刘豆腐是气得很了,否则不至于下这般重手,另外半边脸贴着石碑,半倚半跪地靠着,像是睡过去了。
简岫峰蹲下身子,一只手抚上了那脸,低低地叫道:刘俊,刘俊。
刘俊睁开眼来,黑眼珠子里全是疲惫,模模糊糊地看着简岫峰,脸上传来那人手心的温暖,心中稍微安宁了点,没了平时里的骄傲和不屑,哑着嗓子道:简岫峰,你到底是找来了。
简岫峰摸索着那光滑紧致的脸,喃喃地说:刘俊,你到底要怎样?搅碎所有人的心,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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